——我到底该怎么做?
——我对小太的心意,该怎么办才好?
自从当上风纪委员长以后,就忙到晕头转向。要从学姊那里交接事务,也要确认和各委员会的联系,工作堆积如山。放学后的时间完全被风纪委员会独占,也没办法去「少女会」露脸。
不过多亏如此,我的头脑冷静了。
我可以冷静地重新思考圣诞节的事。
那天晚上小太对我这么说:
『我并没有喜欢任何人,我这辈子都不会谈什么恋爱。』
这样一来,小太就会一直孤零零一人吧?
我知道原因出在他妈妈身上。那个人的确性格很强烈,小太会变成「反对恋爱者」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一直不了解恋爱地活下去也太悲哀了。
我想告诉小太,恋爱是很棒的事。我想告诉他,那是可以让人打起精神、让人幸福的事。我想为他注入满满、满满、毫不吝惜的爱。
但是,我没那个资格。
因为小太最重要的人是千和才对。
可以矫正小太反对恋爱观念的人不是我,是千和。她是一直在小太身边的青梅竹马。
比起千和,我是配角。
无力、没用、不放在眼里、电灯泡,甚至上不了同一个舞台。
对他来说,我只是「女配角」——
「冬海同学,我说、冬海同学!」
我被那声音一吓,回神过来。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感觉你心不在焉。」
石毛茉莉学姊皱起眉头,窥探我的脸。
不仅学姊,其他的委员们也把视线集中到我身上。
「对、对不起,我在发呆。」
我急忙低头鞠躬。
在放学后的风纪委员室——
今天也举行了二年级以下全员参加的会议。在这间绝对不算大的房间聚集了十人以上。明明才一月中,人却多得闷热。
「请振作起来,我可不想被毕业的老学姊说『提拔一年级是个错误』。」
石毛学姊是唯一参加会议的三年级生。
虽然她已经得到推荐保送不用参加考试,但听说录取的女子大学出了堆积如山的作业。要是没有那些作业,我想她应该会想充分享受最后的高中生活吧。
「休息一下吧,我来帮你们泡茶。」
「啊,我来吧。」
「偶尔也让我发挥手艺吧。」
学姊从橱柜拿出茶具,动作熟练地开始准备。
「你有什么烦恼吧?」
学姊背对着我说道。
「是季堂锐太同学的事吧。」
「……你知道了?」
「因为有爱情的气味啊。」
是怎样的气味呢?我看起来这么满脑子想着恋爱吗?虽然是被猜到了。
「什么什么?你和他吵架了吗?」
「跟我们说看看啊小爱衣,我们会再帮你的!」
二年级的学姊与同届的同学们也都兴致勃勃地探出身子。
以前我曾受她们帮忙营造和小太的良好气氛,现在可不能默不作声吧。
「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应该说,从一开始就不可能。」
石毛学姊侧首不解:
「可是,季堂同学和夏川同学分手了吧?」
「因为比起我和夏川同学,他有更重要的对象。我以前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才会天真地爱上他。」
我把圣诞节夜晚发生的事全盘托出。
或许是因为我想宣泄心中郁闷,让心情轻松些吧。
「——原来如此,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等我把话说完的时候,红茶已经完全凉了。
「总觉得季堂同学很狡猾。」
「狡猾?」
石毛学姊竖起呆毛:
「搬出那种约定,任何人都没办法插嘴不是吗?越是喜欢他,想让他关心自己的话,就会被当成妨碍他们两人羁绊的坏人,这样并不公平啊!」
学姊气冲冲说道。
学姊说的很有道理,就连我知道事实的时候也这么想。
不过、不过……
「不过,我必须放弃。因为我不能妨碍心爱的小太的梦想。但是,即使现在这么说,我还是、心好痛。竟然要舍弃爱恋他长达十年的心意,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我必须拚命抑制住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小爱衣,打起精神啊!」
同为一年级的委员拍拍我的肩膀。
「对啊,还有其他好男人的!」
「不如说如果标准是季堂同学的话,就只剩好男人了!」
「小爱衣一定马上就能找到对象的,就在明天!」
伙伴鼓励我的声音,非常温柔。
小太以外的男生。
我从来没想过这种事。
和他以外的人在一起,这十年来我连想像都不曾有过。
◆
委员会结束后的归途,我在校门被人搭话。
那是和我同班,一年五班的风纪委员·长井同学。巡视校内的时候我常和她一组。以风纪委员而言,她很稀奇地交游广泛,但是个开朗又好说话的好人。
「小爱衣,这个星期天有空吗?」
「没什么事情。」
长井同学叫了声「好耶!」摆出小小的胜利姿势。
「那那那!要不要去卡拉0K?」
「我们两个?」
「和班上大家一起去。其实之前大家就一直要我『找小爱衣来』了,但是因为有季堂同学的事情才没找你。」
这么一说,我从来没参加过班上的聚会。
甚至连校庆昀时候,我因为兼任风纪委员与『少女会』要忙,也没办法去班上的活动露脸。
「好吗?你来我就得救了,不然大家会气我的。」
「……那么,我就露脸一下吧。」
我一点头,长井同学就开心高呼「万岁——!」夸张地跳起来。
感觉不坏。
偶尔和不一样的人去玩吧,呼吸别的空气。
我也得努力一点,把小太忘了才行……
◆
我在车站前的钟楼下,约好下午一点碰头。
可是,还没有任何人来。看来我是最先到的,为什么大家不早五分钟到呢,真是的。
「呜喔——真的来了!」
「小爱衣来了啊啊!」
「太好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五分钟,伴随吵闹声音出现的,是男生与女生各半的十人团体。我本以为只有同班的人,没想到也有不认识的人混在里面。
「今天请多指教了冬海同学,你穿便服超可爱的,很适合你。」
「啊、嗯、谢谢。」
一个黑皮肤身材高大的男生很爽快地向我打招呼,这个人是同班的。
……名字叫什么啊?
呃,真岛?不对,是岛田?我勉强记得有岛这个字,但是另一个字却想不起来。不过事到如今我也不好意思问了。
「抱歉了小爱衣,让你久等了。」
长井同学双手合十。
「成员都到齐了吗?」
「不,剩下的到现场会合。」
走了五分钟后,卡拉0K店的前面又有另外一组十人的团体正在等候。
「哇——真的是冬海同学,好厉害,来用手机拍个照吧。」
「是小爱衣啊啊啊!是大胜利同学啊啊啊!」
「没想到您会降临在我们身边啊!」
「太感激了~太感漱了~」
同班的男生们,像对待佛祖一样膜拜我。
啊啊,真想让小太看看。
好想告诉他我是这么受欢迎。好想大叫「我可是恋爱大师喔,甩了我是你吃亏」……但是,不行吧。毕竟夏川同学比我更受欢迎。
「今天订到最大的包厢了,我们尽情享受吧!」
在长井同学的带头下,大家气势高昂。
虽然我也想试着喊「喔——」,但是现在暂时提不起劲来。
「好了冬海同学,我们进去吧。」
岛什么的同学拍拍我的肩膀。他果然很爽快,而且又潇洒,大概很习惯这种场合吧。
就这样开始唱卡拉0K了——却发生了意料外的情况。
「哈呢哈呢呵~♪哈呢哈呢呵~♪」
临时参加的一班女生,握着麦克风不肯放手。
最可怕的是,她不管唱什么听起来都是「哈呢哈呢呵~」。她到底是谁啊?总觉得她之前曾在风纪委员cosplay天使的时候混进来过。
「是谁带她来的啊……」
虽然长井同学歪头不解,气氛却相当热烈。这歌声好像会上瘾啊,哈呢哈呢呵~
「呐,要喝什么吗?」
不知什么时候坐在我隔壁的什么岛同学递菜单给我。
「那就香蕉牛奶吧。」
「0K。」
他敏捷地操作触控笔完成点菜。咦,现在的系统是这样的啊。
「冬海同学很少来这种地方吗?」
我点了点头。
「这样啊,你不跟『演出自我的少女会』的人去玩吗?」
「……!」
「怎、怎么了?怎么握紧拳头仰望天上啊?」
终于、终于从同班同学口中,听到我们社团的正式名称了!
之前明明老是只听到「什么什么的会」、「自我什么的」而已。
夏川同学、千和还有小姬听到的话,一定会很高兴吧。
……我在想什么啊,这件事和现在又没关系。
「对了——」
岛○同学窥探我的表情。
「冬海同学现在有男友吗?」
「没有、喔。」
如果是之前的我,会怎么回答呢。
「虽然是秘密但我有未婚夫」,我会不会笑着这样回答呢。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
我的脸热了起来。
我的脑海反射性地浮现小太的脸。
他好像误会成「我害羞了」,脸颊泛起吊儿郎当的微笑。呜呜,有点对不起他。
「小爱衣,要不要去一下洗手间?」
长井同学站在门口向我招手。
出来走廊后她戳了戳我的肩膀:
「冈田同学好像对小爱衣有兴趣喔。」
「冈田?」
「他不是坐在你隔壁吗?」
啊啊,连岛都错了,冈田同学真对不起。
「怎么样?如果需要的话,你们两个可以先走喔?」
「……是啊。」
我再继续待下去,对大家很抱歉。
这里是寻找新恋情的人们该待的地方,不是像我这样无法忘记前一段恋情的女人该来的地方。
「抱歉,我想起还有事先回去了。」
「咦?等等!为什么!?他做了什么吗?」
「没有,也请你帮我跟他道歉。」
我把包厢费和香蕉牛奶的钱交给吃惊的长井同学,就离开卡拉0K店了。
——真是的,我在干什么啊。
明明为了忘记小太才来的,却只是在确认自己多么喜欢小太。真厌恶自己。
正当我朝车站走的时候,被人从后面叫住。
「小爱,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回头一看,发现是提着时装店纸袋的小香站在后面。要是她没穿裙子,我都要认错成「阿薰」了。实在是从以前开始就很复杂。
「你穿便服很稀奇呢,该不会接下来要去约会?」
「什么约会,我要跟谁去啊。」
小香苦笑:
「总觉得你心情不好啊,可以的话要不要跟我说?」
「……好啊。」
反正我也没喝到香蕉牛奶,就向小香吐苦水吧。
◆
我们在咖啡厅整整两小时,她听我单方面一直说、一直说到说完为止。
「所以说啊~小香你在听吗?我想成为小太的第一啊~」
「我在听啊。」
我喝了三杯香蕉牛奶醉了。
不,虽然那是不可能的,或许是过量的糖分在脑内放出火花,把我的理性紧箍卸下来了吧。
「和小太结婚的那个约定啊,非常、非常有威力。而我一直转学所以也交不到朋友,很寂寞啊。妈妈过世令我难过痛苦得想消失,即使如此只要回到羽根之山市,小太就在那里!这是多么的!鼓舞人心啊!」
「这个我刚刚听过了~」
小香一脸筋疲力尽地趴在餐桌上。
「不——行!你要再听一次,你要听我讲好多好多次!」
来倒冷开水的店员视线让我很刺痛,这点我不是不知道。
「总之,你不打算放弃锐太对吧?」
「不行!我非得放弃不可!」
「那你要交新男友?」
「不要!不是小太我不要!」
小香叹了好大好大一口气。
「小爱啊,我觉得你必须改变思考方式。」
「什么?」
「过去的小爱只想着和夏川同学还有吉娃娃抢锐太吧?为了成为锐太的女友。」
「那当然吧。」
还有其他什么理由吗?这就是一切吧!
「这就是错误的根源不是吗?」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小香眼神变得锐利:
「要是不想个让大家都幸福的方法,锐太就会很沮丧吧?」
我感觉骤然酒醒了。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锐太是那样的温柔,他不会希望结果是有人不幸或悲伤。这样一来,我觉得结局就会是『他谁都不选,自己一个人』。」
「或许是吧。」
小太说过他不会喜欢任何人。
说不定这也包含了不想让任何人不幸的意思。
「既然这样,那就反过来思考,只要他和所有人交往就好了。就是以后宫为目标。」
「这、这一定不可能的吧!?」
首先,我并不乐见这样。
不能成为小太心中第一的女生,就没意义了。
「外国的贵族或王族虽然有很多太太,也有正宫、侧室的顺序吧?小爱只要以正宫为目标不就好了吗?」
「在我们日本一夫多妻?你说的事情太荒谬了。」
小香微笑着说「是吗」。
这个笑容令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小香有时候会露出这样的一面。
「但是,只有这点我可以告诉你。不舍弃什么的话,什么都办不到。你要记住:想要自己没失去任何东西就得到锐太,太自私自利了。」
我目光凶狠地瞪着小香:
「今天的你露出本性了,反——正你在大家面前都在装和善吧。」
「欸嘿嘿~♪」
真是的,这孩子从以前开始就是狡猾的家伙啊。
不过,如果、如果真的如小香所言。
我非得舍弃不可的东西——是什么呢?
《Pachi Lemon》2月号·沾满巧克力的特别附录
决战情人节!可爱受欢迎度测验!
笔名「小爱大胜利」同学的回答
Q1:基本中的基本!情人节是什么?
A1:绝对不能输的战争就在这天!
Q2:巧克力是亲手做?还是去店家买?
A2:熬夜做巧克力露出红眼睛告诉他「这是我拚命做的♥」。
Q3:有没有确实给人义理巧克力?
A3:给爸爸。弟弟会说「学校有人会送我不用了」之类的。
Q4:白色情人节,你觉得男生应该三倍奉还吗?
A4:三倍!?我会坏掉的!
Q5:他收到很多巧克力,该怎么打动他?
A5:「你的舌头是爱情感应器,感度如何呢?」
你的情人节是:干劲太满!
Pachi Lemon编辑部的建议:总觉得A1立了死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