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冬村,晚夏,女仆妹的日记
夏天要结束了。自从勇者哥哥回来后,已经半年了。
当家姐姐心情一直很好。骑士姐姐每天都会来玩,就算是不用练剑的日子,她也会找个理由每天过来。姐姐现在都会准备六人份的午餐,一旦下雨害得骑士姐姐没办法来就糟糕了。因为我会变得圆滚滚的!
戴眼镜的大姐姐前阵子暂时出门旅行,一回来就生气了。对不起,我不该偷懒不用功的。可是,打扫我可没偷懒喔!
还有,今年我记住了很多花的名字,也会烤面包了。今天有替勇者哥哥送便当。勇者哥哥虽然每天都会跑出去,不过通常傍晚就会回来。
今天他去猎野猪,晚上煮野猪火锅。干得好喔,大哥哥。
——越冬村,魔王的宅邸,后院训练中
女骑士:「太慢了!把手抬起来!」
年轻士兵:「嘿!」铿!
年轻骑士:「喝!」铿!
女骑士:「不对,是举盾那一边。别把喉咙露出来!保持侧身!重心的切换要快!一旦露出弱点就是攻击的时候!」
年轻士兵:「喔,嘿!」铿铿!
年轻骑士:「喝啊!」铿!
勇者:「不对!要再……呱的一下之后磅!像这样!」
贵族子弟:「咿——!」铿!
军人子弟:「杀!」铿!
勇者:「很好,后脚再往前一点!」
贵族子弟:「这……这样吗?」小心翼翼
军人子弟:「想必该如此是也。」铿!
贵族子弟:「嗯,这样吗?」铿
军人子弟:「对对对!」铿!
勇者:「要做还是做得到嘛,再来三千次!」
贵族子弟:「咿————!」
军人子弟:「什……什么!」
女骑士:「那么,到此为止!接着绕蓄水池跑五圈!」
年轻士兵:「呼…呼……」
年轻骑士:「要……要跑五圈吗!」
女骑士:「就是要在累的时候跑才有意义。在战场上需要逃跑时,通常都是大战一阵之后的事吧?也就是说,在快要累瘫时那双脚还动不动得了,可以决定你们的生死。还不快去!」
年轻士兵·年轻骑士:「遵……遵命!」
勇者:「就是这么回事,所以你们也去吧。别输!」
贵族子弟:「啊?」
军人子弟:「是!」
勇者:「等一下,你们要背着装马铃薯的袋子跑!」
贵族子弟:「为……为什么要这样!太……太蛮横了吧!」
勇者:「要是在逃跑时看见小孩子,你们会把人家背起来跑吧?所谓的英雄就是要这样喔!」
贵族子弟:「呜呜呜呜……」
军人子弟:「在……在下明白是也!出发!」
贵族子弟:「咿……咿——!」
勇者:「啊~!流了好多汗耶!真爽快!」
女骑士:「你根本就没运动到吧?」
勇者:「没这回事喔,教导别人很累耶。」
女骑士:「你有一半是在欺负人家吧?」
勇者:「是吗?我觉得那点程度应该做得到啊。」
女骑士:「再这样下去,他们会挂掉喔?」
勇者:「没事没事,把他们搞得半死成长才会快!」
女骑士:「这人真的是……」
勇者:「哇,好热啊。」嘎铿、嘎锵
女骑士:「别把铠甲丢在地上,真不像话。」
勇者:「女骑士好严格喔……好啦,这样行了吧?」
女骑士:「就是这样,那可是保护性命的装备喔。你该细心地照顾它。」
勇者:「好热喔~我去井边冲个凉。」
女骑士:「嗯,这样啊?」
叩叩
叩叩
女骑士:「啊啊,好舒服!麻烦再来一次。」
者:「没问题……嘿咻,嘿咻。」
勇者:「嗯?」
女骑士:「怎么啦?」
勇者:「你为什么要跟过来啊?」
女骑士:「我也觉得很热,想冲个凉啊。」
勇者:「这样啊。」
女骑士:「嗯。」
勇者:「好,打上来啰?嘿咻,嘿咻。」
女骑士:「喔~辛苦啦!这个叫帮浦的东西还真方便——」
勇者:「的确是……水够了吗?」
刷——!
女骑士:「啊啊,好舒服!麻烦再来一次。」
勇者:「没问题……嘿咻,嘿咻。」
刷——!
女骑士:「啊啊,好凉快!真舒服!再一次!」
勇者:「那就继续啰!嘿咻,嘿咻。」
女骑士:「勇者真是个好人呢。」
刷——!
女骑士:「呼,训练后冲个凉实在太棒了。」
勇者:「对吧!」
女骑士:「好,麻烦再来一次吧。」
勇者:「交给我……等等,我到现在还是满身大汗耶!」
女骑士:「一个男人别在意这种小事。」
勇者:「冲凉可是我先提议的耶!」
女骑士:「来,湿毛巾。」
勇者:「好凉~!好舒服啊!不对啦!」丢
女骑士:「没办法,我替你打水吧。换手。」
勇者:「好耶!」
女骑士:「嘿咻。」
勇者:「……!」鷘
女骑士:「怎么啦?」
勇者:「你…你…怎……怎……」
女骑士:「别露出一副像史莱姆的表情愣在那里啦。」
勇者:「你为……为什么……为什么把毛巾挂肩上?」
女骑士:「因为刚刚冲过水啊?怎样,有意见吗?喂,勇者,你该不会想吐槽些『你的胸部居然用条毛巾就能遮住,未免也太小了』之类的话吧!你自从跟老爷子重逢后就愈来愈下流啰!小心我砍了你喔!」
勇者:「纯…纯白,纯……纯白……」
女骑士:「好啦,把头低下来。」
勇者:「啊呜啊呜……」摇摇晃晃
女骑士:「真是的,你是中了混乱咒文吗?要倒啰——勇者,水要下来啰~」
勇者:「啊呜啊呜……」
女骑士:「一,二,三!嘿咻,嘿咻。」
勇者:「来,来啦~」
唰——!
女骑士:「头发也要冲喔……嘿咻,嘿咻。」
勇者:「我又不是小孩子!」
唰——!
女骑士:「对了,勇者。」掏
勇者:惊
女骑士:「这是修会做的肥皂,拿去用吧。」
勇者:「喔,喔,喔。」
女骑士:「你的举止很可疑喔。」
唰——!
勇者:「噗哈,真爽啊!」
女骑士:「我也是啊。」
勇者:「……哼!哼!」猛晃脑袋
女骑士:「你干嘛啊?被诅咒啦?」
勇者:「水进到耳朵里面了。」
女骑士:「你是小孩子吗?毛巾拿去。」
勇者:「喔,谢啦。」
女骑士:「要好好擦干啊。勇者的头发软绵绵的,要是不好好把水擦干,等一下会流更多汗喔!」
勇者:「嗯,我知道啦。」猛擦
女骑士:「你啊,连个梳子都没有吗?」
勇者:「魔王会替我梳嘛,我自己没准备。」
女骑土:「这样啊……」
勇者:「呼啊!」坐下
女骑士:「怎么啦?」
勇者:「想在长椅上休息一下。」
女骑士:「嗯,这风好凉爽……」坐下
勇者:「夏天快结束时的冬之国,实在太棒了。」
女骑士:「是啊,接下来就是享用美味栗子的时候啰。」
微风吹过……
勇者:「……」
女骑士:「……」
女骑士:「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呢。」
勇者:「是啊~」
女骑士:「……」
勇者:「……」
微风吹过……
女骑士:「但天底下也没这么好的事吧?」
勇者:「嗯。」
女骑士:「就算妻妾同居,也还得先分出谁才是妻——」
勇者:「就算魔界现在平静无波,也不可能会长久下去。差不多该有动——」
女骑士·勇者:「咦?」
女骑士:「啊,啊啊!说的也是呢!虽然战争目前陷入胶着,但也无法保证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
勇者:「是啊。」
女骑士:「……勇者,我有个疑问。」
勇者:「嗯?」
女骑士:「我在想啊……」
勇者:「嗯。」
女骑士:「要是弓兵老爷子、我、勇者……加上那个讨厌但是胸部很大的魔王,组队把魔族带头的将军、堡垒、军队全部解决,这场战争不就立刻结束了吗?」
勇者:「啊~或许吧~」
女骑士:「不行吗?」
勇者:「这个问题很复杂呢。」
女骑士:「魔王不是站在人类这一边吗?」
勇者:「是……这样吗?」
勇者:「这倒不是。」
女骑士:「是这样吗?」
勇者:「魔王她啊,把目标放在以『非胜非败』的方式结束战争。如果提出这种类似歼灭作战的计划,她应该会反对吧。」
女骑士:「这样啊。」
勇者:「她呢,是要以她自己的方法来拯救魔族。」
女骑士:「应该吧。」
女骑士:「事情果然不会尽如人意呢。」
勇者:「不见得。我倒觉得这样说不定比较好。」
女骑士:「是吗?」
勇者:「确实,我和女骑士都很强……前往『外界图书馆』的魔法师也是。我们要打倒敌人应该绰绰有余;可是,打倒敌人跟保护同伴这两件事,乍看之下很像却又不一样。我们去打倒魔族军队是没问题,但是在这段期间内,如果魔族军队在其他地方发动反攻,又要让谁去防守?」
女骑士:「交给以圣键远征军为首的人类军队来保护。」
勇者:「这样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女骑士:「一定可以的。」
勇者:「再说,肃清魔族强硬派之后,又该怎么办?」
女骑士:「咦?」楞
勇者:「就算消灭了堡垒跟军队,还是有为数众多的魔族在喔!有些魔族没有直接参加战争,有些魔族维持中立。一旦人类将魔族军队全数歼灭,魔族就变得毫无防备了。魔族的所有部族全都成了战败国——之后呢?」
女骑士:「这……这……」
勇者:「狩猎魔族吗?把他们当奴隶吗?还有那个什么,魔王讲过的……对了,叫『殖民地』。」
女骑士:「那是什么东西?」
勇者:「似乎是『进攻并支配他人的土地,进而将该处当成自己的领地榨取利益。』的样子。」
女骑士:「怎么会,人类怎么会……」
勇者:「我当初也是这么回答的。」
女骑士:「!」
勇者:「我无法反驳喔。
而且啊,像那样被当成奴隶、遭到人类支配的魔族,他们的怒火究竟会有多猛烈呢?当然,得看之后人类这边怎么对应,然而这么一来,不就等于把憎恨的火种洒到世界各地了吗?」
女骑士:「这……」
勇者:「假设魔族杀光人类全部主要军队,并且沿路进军突破南部诸王国、征服圣王都,甚至把所有人类都纳入掌控之下。于是,世界各地充满了被当成家畜的人类。人们夏季遭烈日炙烤、冬季逢冰雪酷寒,一天到晚饿肚子、躲鞭子,只能不断哀求魔族大发慈悲。这么一来……女骑士,你会怎么办?」
女骑士:「就算把这条命燃烧殆尽,我也要杀光魔族!」
勇者:「看吧,这不是完全一样吗?」
女骑士:「……」
勇者:「这么一来,就跟全世界都陷入战火没两样。这可不是凭我们五、六个人就能摆平的骚动,彼此的憎恨会持续到世界末日来临喔!魔王很弱。弱到可以笑她『这样算什么魔王』。如果一对一战斗嘛……嗯,大概跟冬寂王不相上下吧。那个国王看起来还挺能撑的。不过,也就只有这种程度。我认为,不管是老爷子还是你,都能轻易胜过她。」
女骑士:「……」
勇者:「不过,那家伙从一开始……说不定从出生的瞬间,就已经发现这件事了——破格的战斗力可以终结这场战争,却无法消灭争斗的火种。」
女骑士:瞪大眼
勇者:「那家伙真的很厉害喔。她不但懂很多,也想了很多喔。」
女骑士:「所……所以说……」
勇者:「?」
女骑士:「所以说,勇者才会……」
勇者:「是啊。」
女骑士:(喜欢上魔王吗……?)
勇者:「所以,我成了她的同伴。」
女骑士:「……」
女骑士:(我实在……太渺小了。)
微风吹过……
勇者:「话说回来啊~」
女骑士:「……」
勇者:「女骑士也很厉害呢~」
女骑士:「咦?」
勇者:「你从魔界回来后就当上了修会院长,努力试着改善农民生活啊。明明一年之前还在练习『每刀都把猪豚鬼屁股的肉削下三公分』耶!」
女骑士:「那……那明明是你们在旁边怂恿的吧!」
勇者:「不过,你真的很厉害呢。」露齿微笑
勇者:「或许,你拥有能够闻出正确答案的嗅觉吧?你们每个人都好厉害,让我很吃惊呢。也对,只要每天都能填饱肚子、睡在温暖的地方、过着幸福的日了,就能友善地对待邻居了嘛~这真的很了不起喔。」
女骑士:「那些……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勇者:「是吗?不过,该怎么说呢,嘿嘿……」
女骑士:「……」
微风吹过……
勇者:「我除了挥剑砍人什么都不会,所以你们两个……不,你们每个人……都好耀眼呢。」
——越冬村,魔王的宅邸,厨房
开门声
勇者:「嗨!」
魔王:「喔喔,训练结束了吗?」
勇者:「结束啦结束啦,全都搞定啰。」
魔王:「辛苦了。」
勇者:「魔王也在休息?」
魔王:「是啊,因为审查完提案了。」
女仆妹:「当家姐姐觉得大哥哥应该要回来了,一直心神不宁地在这里等喔。」
魔王:「你怎么可以乱说呢!说话的是这张嘴吗?这张嘴吗?」捏
女仆妹:「呜~呜~救命……救命啊……」
勇者:「你们感情还真好呢。」
女仆妹:「呜~咳,咳。讨厌啦!」
魔王:「谁叫你多话。」
女仆妹:「知道了啦~两位请坐~我拿橘子水过来。」
魔王:「那是什么啊?」
勇者:「喔,好冰耶。」
女仆妹:「因为饮料连着瓶子一起放在井水里冰嘛♪这招可是我发现的喔!」
魔王:「这孩子真是的。」
勇者:「喔,这东西好喝耶!」
女仆妹:「哼哼♪」
魔王:「这是……碳酸饮料?」
女仆妹:「当家姐姐教过后,我就试着下了点工夫喔!」
魔王:「就连那些专业酿造家(※)都会大吃一惊呢。」
勇者:「这东西在嘴里『咻!咻!』的,很好喝耶。蜂蜜的甜味也搭得恰到好处。」
女仆妹:「哼哼~♪」
魔王:「妹妹啊,说不定能当个好厨师喔。」
勇者:「欸?你说这个贪吃鬼?」
魔王:「所谓的好厨师,往往都很贪吃喔。」
勇者:「是这样吗?」
女仆妹:「厨师?」
魔王:「嗯,会做好吃的东西或开发新菜色的人。」
女仆妹:「哇~好棒喔♪」
勇者:「天啊,她背后居然开花了耶。」
魔王:「这是恋爱少女的魔术吗?」
勇者:「嘴角流口水这点可就不一样了。」
女仆妹:「我要去跟姐姐报告!」
勇者:「报告什么?」
女仆妹:「我要当厨师!每天做好吃的大餐然后吃掉!」
勇者:「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女仆妹:「我出发了!」
关门声! 哒哒哒哒!
魔王:「真是的,静不下来的小家伙。」
勇者:「没错。不过,她看起来有精神多了呢。」
魔王:「嗯?」
勇者:「一开始啊,她老是哭丧着一张脸躲在姐姐屁股后面呢。」
魔王:「是啊。不仅如此,还会很凶地回嘴呢。」
勇者:「『戴眼镜的大姐姐欺负人』,对吧?」
魔王:「嗯,是啊。女仆长当时大吃了一惊呢!」
勇者:「是这样吗?」
魔王:「嗯。之后,她跟我说了『原来人类里也有那种很有骨气的女孩子』这样的话喔。」
勇者:「原来是这样啊。」
魔王:「不过话说回来……」盯着看
勇者:「?」
魔王:「你那副德行是怎么回事?」
勇者:「什么德行?」
魔王:「简直是一团乱啊。」
勇者:「怎么了?」
魔王:「在那里坐好,我帮你梳梳。」
勇者:「喔,头发啊?没关系啦,小揱耐已。」
魔王:「不行,你要有点自觉。」
勇者:「好好好。」
梳头
魔王:「嗯,软蓬蓬的。」
勇者:「我有好好擦干喔。」
魔王:「我知道,这是兴趣。」
勇者:「我一直在想……你不会觉得麻烦吗?」
魔王:「这很有意思啊。不过,好像变长了点呢。你不会介意吗?」
勇者:「嗯~要是战斗时扎到眼睛就麻烦了呢。」
魔王:「明天有,呃……那个对吧?」
勇者:「是啊,开门都市的联络议会。」
魔王:「你要去,对吧?」
勇者:「啊~保险起见嘛。形式上,黑骑士得代表魔王出席处理些有的没的。」
魔王:「这么说也没错啦……」
梳头
勇者:「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的吗?」
魔王:「也不是有什么不妥,但~那个火龙大公……」
勇者:「啊~那家伙吗?的确,刚见面时他还是个不听别人说话的顽固老爹,不过他最近很合作喔!他的女儿甚至成了邻近魔族代表,住进开门都市担任联络议会的议员,在那之后就不曾听过他抱怨啰!」
魔王:「不,那就是问题所在啦。」
勇者:「?」
魔王:「啊~咳,咳。会议完毕后,你可要马上回来喔?」
勇者:「不,这回在城里的大街要举行叫做庙会(※)的活动呢。」
魔王:「庙会?」
勇者:「好像是东方的庆典。这是东营寨将的提议。」
魔王:「嗯。」
勇者:「据说有很多免费的活动以及便宜却稀奇的食物,晚上还会点起很多灯。另外,活动中还能听到东方的传统音乐呢。」
魔王:「目的在于彼此交流是吧。」
勇者:「嗯,人类商人与魔族之间的关系还很紧张嘛。话虽如此,还是比先前动不动就砸店要好多了。」
魔王:「你了解占领某处当殖民地的意思了吗?」
勇者:「啊~我亲身体会到了。」
魔王:「不过,这回算是个不幸的例子。人类圣键军的统治实在太糟糕了,简直可以说是一场灾难。」
勇者:「还好商人对魔族不会太苛刻,东营寨将风评也不差。这两点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魔王:「如果能平静点就好了。」
勇者:「我会想办法啦。我可是魔王的代理人,只要往底下一瞪,大多数的议员都会乖乖听话。」
魔王:「嗯,这样啊……话说回来,这次会议的议题是?」
勇者:「基于治疗与保护伤病患者的观点,打算在都巿内兴建医院。」
魔王:「喔?着眼点不错嘛。」
勇者:「是火龙公女的提案。虽然火龙族并不打算做什么慈善事业(※),不过他们愿意提供一半的资金与加工用的石材喔。这项工程需要大量的作业人员,这么一来周边的贫困魔族就会涌入城里,虽然讲起来不太好听,不过可以期待有『淡化负面情感』的效果。」
魔王:「公共工程(※)吗?居然能注意到这件事的经济效果,她的眼光还真是令人吃惊呢。」
勇者:「还有啊,之后好像要大家一起逛庙会的样子,火龙公女还提到了某个叫糖苹果的东西。所以这次可能会比较晚回来。」
魔王:「喔~?」
勇者:「露个脸消除居民的不安,也是职责所在嘛。」
魔王:「喔~?」
——冬之王宫,文件堆积如山的办公室
冬寂王:「我…我根本没想过会变成这样…」倒在桌上
总管:「少主,您没事吧?」
冬寂王:「给我加冰的烈酒——不,这时候喝酒跟自杀没两样。给我杯茶,愈浓愈好。」
总管:「遵命。」
将官:「陛下,下一团人正在等候。」
冬寂王:「呜呜,我知道了。五分钟就好,让我再休息个五分钟。」
总管:「少主,您的茶来了。」
冬寂王:「事情变得愈来愈严重了呢。」
总管:「是啊,您说的一点也没错。」
放下文件
冬寂王:「我会不会太早下决定了昵?」
总管:「不不不,决定本身绝对没有错。」
冬寂王:「可是这种惨状……」
总管:「唉,真的有够棘手呢。」
冬寂王:「没想到,那个三国协定居然会让陈情、请愿、交易等相关文件暴增这么多啊。」
总管:「确实在意料之外呢。」
冬寂王:「而且像税收什么的,原本只是让地主们在春、秋两季各把东西运到城里的仓库一次就可以搞定了吧?」
总管:「您说的没错。」
冬寂王:「内政什么的,原本不就只是溃堤时征召民夫、提供军饷养军队这点程度的事吗?为什么工作会多成这样啊!」
总管:「南冰海航路与港口的使用权(※)、加上从商人那里来的税收、移民(※)申请……这些全都让国王一个人处理,实在太勉强了。」
冬寂王:「没错。我国的文官是怎么了?明明就有税务官(※)在吧!」
总管:「因为工作量突然暴增,所以一个星期就倒下了。说穿了,您口中的税务官也只不过是拉了一对父子去处理工作而已。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国非得学中央的大国那样聘请专业官员来负责了。」
将官:「那个~陛下?是否能请下一位商人进来了?」
冬寂王:「唉,没办法。叫他进来!」
商人子弟:「感谢您的召见,国王陛下!」
放下文件
冬寂王:「喔喔,来得好啊,年轻的商人。」
商人子弟:「哇,这间办公室可真不得了啊。」
总管:「这里吗?」
将官:「那座山找过了。这边呢?」
冬寂王:「还是这里?全都不对嘛!」
商人子弟:「请问各位在找什么呢?」
冬寂王:「啊,抱歉,害你在那里站着。阁下是来处理鲱鱼生意的吧?你先前送来的信件,王宫应该有收到才对,我记得是摆在这里……还有本月的税收资料也是。抱歉,好像被埋起来了。」
商人子弟:「啊,这样的话……」走近文件山
抽
商人子弟:「我送来的介绍信是这个吧……至于税收资料嘛——」抽
商人子弟:「我想,应该是这本帐簿吧。」抽
商人子弟:「请愿书在这里。这个月的似乎用绳子绑起来了。虽然整齐却有点粗鲁呢。」
冬寂王:「喔喔!真是帮了个大忙,省了不少时间呢。」
总管:「唉呀呀,每天都在打仗呢。」
将官:「而且还是场混战呢。搞不好是消耗战。」
冬寂王:「那么商人阁下,你是为了鲱鱼来的吧?」
商人子弟:「并非如此。我是商人家庭的老三,包括鲱鱼在内的各项生意是由二哥负责,商会经营与贷款业务则是由大哥继承,我本人没有任何的工作喔。换句话说,我是个没工作吃闲饭的。」
冬寂王:「嗯嗯,真是难为你了。那么,你来我的宫殿有何贵干呢?」
商人子弟:「是为了送这封介绍信……」
「我教腻了。尽管把工作塞给这小子,用力使唤他吧。——红」
冬寂王:「……」
商人子弟:「如果您愿意出借一艘小船,我相信自己必定可以在商业和收集情报等方面略尽棉薄之力。再怎么说,我也是商人子弟嘛。」微笑
冬寂王:「嗯。唉呀,你来得正好呢,啊哈哈哈。」拍肩
总管:「这个国家很欢迎有前途的年轻人喔。」拍肩
商人子弟:「咦?咦咦咦?为什么要这么高兴啊?」
冬寂王:「哈哈哈哈!那种小事情就别在意啦。啊哈哈哈哈!」
——开门都巿,大街上的庙会
~♪ ~~♪
勇者:「喔?还真热闹呢。」
东营寨将:「是啊,以一个临时赶工的企划来说,成果相当不错呢。」
勇者:「好香啊。」
东营寨将:「这叫烤乳猪啦。喔,真让人怀念啊!喂,黑骑士,咱们买个一块吧。」
勇者:「喔,好啊好啊!」
东营寨将:「别忘了冰凉的麦酒啊!」
~♪ ~~♪
人类商人:「来喔来喔!」
勇者:「那个看起来很好吃的东西给我来四块!」
人类商人:「没问题!只要两粒银就行啰!」
勇者:「卖这么便宜好吗?」
人类商人:「这场庆典进货花的钱呢,有一半是都市委员会帮忙出的啊。所以今天才能这样大放送嘛!」
勇者:「原来是这样啊~哇,好香耶!」
人类商人:「那当然啰,因为这个烤猪用沙丘之国的秘传香料调味过啊。小哥,你这钱花得值得喔!」
~♪ ~~♪
东营寨将:「来两大杯麦酒!」
魔族商人:「哟,这不是东边的老大吗?」
东营寨将:「是啊,抱歉打扰啦。」
魔族商人:「哪里哪里,你多虑啦。两杯是吧?我要把酒从冰镇的地方拿出来,稍微等一下啊。」
东营寨将:「拜托啰……今天生意如何啊?」
魔族商人:「盛况空前咧。我想那群闹事的家伙今天应该不会出来吧,毕竟这是场欢乐的庆典嘛。」
东营寨将:「希望如此。」
魔族商人:「不管怎样,还是不要战争最好啰。我对战争实在敬谢不敏,又是烧东西又是被追着跑的,实在太辛苦啦。」
东謍寨将:「老爹,我在这里向你承诺,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魔族商人:「哈哈哈哈!人类的承诺啊……不过这可是将军大人说的嘛!在这个都市说不定真的能实现喔。来,两杯是吧!很冰喔!」
东营寨将:「谢啦,酒钱我就放这了。」
~♪ ~~♪
勇者:「喂~老大,我买好啦!」
东营寨将:「我也弄到麦酒啰!」
勇者:「吃吧,吃吧!」
东营寨将:「没问题。哈!好吃啊!」
勇者:「要趁它还热得会烫舌头的时候用力咬下去,享受那鲜美的肉汁啊!」
东营寨将:「然后配上这个冰凉的麦酒!喔,实在太棒啦!果然吃东西就是要这样才过瘾!」
~♪ ~~♪
火龙公女:「原来在这里啊。」
魔族女孩:「那……那个……晚晚…晚……晚安。」
勇者:「啊~」
东营寨将:「出现了耶。」
火龙公女:「这『出现』是什么意思?妾身不是再三提醒过,视察也算公务的一环吗?结果两位居然偷偷溜了出来。」
勇者:「我……我们才又不是偷溜出来的。」
东营寨将:「是啊,我明明就有跟部下说过。」
勇者:「我没有部下……可是……」
魔族女孩:「对…对…对……啊呜啊呜……」
火龙公女:「抛下妾身出来便是心虚之证,黑骑士阁下!」
勇者:「是……是吗?」
火龙公女:「妾身已是黑骑士阁下之妻,为何您还如此冷淡?遭夫君如此对待,即便是火龙一族也会泪流成河的。」
勇者:「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妻子。那明明是大公那个老头的妄想……」
火龙公女:「即使不用那种小花招,妾身的心灵与肉体也已经是夫君的东西了。」羞红
勇者:「你不是我的人,而且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魔族女孩:「对…对…对……对不起……」
勇者:「不,不是魔族女孩的错啦。」
魔族女孩:「不,那个……因为……黑骑士大人出门……那个……是我说的。对……对不起。」
勇者:「算了,反正不管怎么样,马上就会穿帮的。嗯。」无力
~♪ ~~♪
东营寨将:「话说回来,你是不是有特别打扮过啊?」
火龙公女:「当然了……东营寨将大人不是曾说过『在庙会时,就连平民女孩也会盛装打扮』吗?」
勇者:「可是,这布料会不会少了点啊?」
东营寨将:「哈哈哈!没错没错,我是这么说过。不过该怎么讲,看上去有点像东方的服装却又不太一样,相当奇特……」
火龙公女:「这可是妾身赶着找出来的样式喔,缝制衣装时费了些工夫便是。」
勇者:「没人理我……」
魔族女孩:「呜呜呜,总觉得……好像大家都……那个……在……在看的样子……」
东营寨将:「喔喔,魔族小姐穿得也很可爱嘛。」
火龙公女:「替她更衣也花了不少时间。这孩子未免太迟钝了。」
魔族女孩:「非…非…非常抱歉……那个…真不好意思。」
火龙公女:「不,没关系。」
魔族女孩:惊
火龙公女:「虽说只是区区下人,但你既然负责服侍妾身的夫君,至少也得有这点程度的姿色才行。再说,身为魔族的未婚女性,怎么能不展现一下自身肉体呢!」
魔族女孩:「那是龙族的习俗……小声嘟囔……」
火龙公女:「此乃魔族的常识!」
魔族女孩:「咿……咿……!」
勇者:「喔,烤马铃薯耶,这里也有卖啊。」
东营寨将:「那可是这附近的食物喔!」
勇者:「这么说来,魔界好像是原产地呢。要吃吗?」
东营寨将:「要,当然要!真好吃啊!」
火龙公女:「夫君?」
勇者:「真好吃,跟奶油简直是绝配!」
东营寨将:「对吧?这一粒粒的岩盐(※)啊……」
火龙公女:「夫、君!」
勇者:「在!」
火龙公女:「您瞧,如何?」转圈
勇者:「什么如何?庙会很棒啊。」
火龙公女:「您瞧这样如何?」优雅地转圈
魔族女孩:「对对对不起,黑骑士大人。」
勇者:「要吃马铃薯吗,很美味喔!」
火龙公女:「您…您……您瞧这样如何啊!」转圈
勇者:「呃——」
东营寨将:(小声)「喂,我说你啊,应该讲点别的吧?」
勇者:(小声)「咦?」
东营寨将:(小声)「像是称赞她的衣服之类的。」
火龙公女七窍生烟
勇者:「啊~嗯!很适合喔。虽然公女身材很好所以穿什么都漂亮,但今天这身有异国风情的装扮特别动人呢!那个,尽管我在想是不是露得多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反正今天是庆典嘛!」
东营寨将:「啊,笨蛋。你嘴太甜啦,后果我不负责啊。」
火龙公女:「是……是……是这样吗?夫君!妾身……妾身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越冬村,魔王的宅邸,办公室
魔王:「嗯……」
女仆长:「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二次了。晃动规模也愈来愈大。」
魔王:「间隔也变短了呢。」
女仆长:「是啊,说不定已经是极限了……」
魔王:「大概还能撑多久?」
女仆长:「如果可以,当然是愈快处理愈好。至于能撑多久……维持一个星期应该没问题吧。」
魔王:「好吧,那就一个星期后。」
女仆长:「……属下能理解您的心情。」
魔王:「别在意。已经快两年了,也撑得够久了。我明白这一天迟早会来。」
女仆长:「是。」
魔王:「把我的床运到冥府川去。」
女仆长:「属下遵命。」
魔王:「人界的工作得尽快收尾才行呢。」
女仆长:「是的。」
魔王:「别露出那种表情。」
女仆长:「……」
魔王:「我去去就回。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
——铁之国,郊外的山丘上
咻!
魔王:「呼,这里的空气真潮湿呢。」
女仆姐:「我的头里面好像有人在敲钟……」
勇者:「你还好吧?」
女仆姐:「没……没事……」
魔王:「别逞强,做个深呼吸。」
勇者:「仔细想想,这是你第一次体验转移咒文吧?」
女仆姐:「是的。总觉得头有点晕……呼,已经没事了。」
魔王:「晕转移吧,这也没办法。」
勇者:「只要慢慢走上几步,应该就能恢复了吧。」
沙、沙、沙
魔王:「走到街上,应该要花个二十分钟。」
勇者:「差不多。」
女仆姐:「那就是铁之国的首都吗!好大喔!」
魔王:「嗯,有好几道长长的烟雾对吧?那里有很多工房。」
勇者:「话说回来,今天是要去做什么啊?」
魔王:「啊,拜托他们帮忙试做的机器似乎完成了。」
勇者:「你是去看的?女仆姐也是?」
魔王:「:「最近我教了她不少东西。这孩子学得要比贵族跟商人快多啰。」
女仆姐:「没这回事……」
魔王:「看,到街上啰。」
门卫右:「站住!」
门卫左:「你们从哪里来的?是商人吗?」
魔王:「我是冬之国的学者。这是身分证明。」
门卫右:「冬之国的国王印!原来是这样啊!请进!」
魔王:「身分地位还是派得上用场的嘛。」
勇者:「没错,能省下麻烦真是谢天谢地。」
女仆姐:「好厉害喔!这里的房子都是石头建造的吧?」
魔王:「喂喂喂,光顾着往上看很危险喔。」
勇者:「那么,要往哪里走?」
女仆姐:「往哪边呢?」
魔王:「嗯,不晓得。」
勇者:「什么吗,你还真不可靠耶。把信给我看吧。」
魔王:「这里。」递
勇者:「啊,这是河流沿岸的工匠街嘛。」
女仆姐:「您还真清楚呢!」
勇者:「因为勇者是个在各地之间旅行解决麻烦的浪子,所以了解地理也是应该的喔。」
女仆姐:「这可是很厉害的特技呢。」
魔王:「毕竟他是我的人嘛。我可不会让给你喔!哼哼~」
勇者:「是是是。」
魔王:「喔,那是铁吗?这边的工房是银器加工啊。」
勇者:「你看起来对这些东西很有兴趣呢。」
魔王:「因为我是第一次看见现场嘛。」
勇者:「今天要去哪间工房?做武器的?还是农具的?」
魔王:「工房本身嘛,是专门铸铜(※)的工房。不过做的东西不是武器也不是农具。勇者,我以前跟你谈过教育的话题吧?」
勇者:「啊,没错。」
女仆姐:「?」
勇者:「我认为,教育或许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
魔王:「……嗯。」
勇者:「世界非常广大,辽阔到谁也无法了解。而人类……有智慧的存在,便想将自己的常识、知识套用在上头,用自己能度量的方式去理解世界。」
魔王:「这我倒还记得。所以说,人们往往会觉得只有自己所走的路可选、觉得自己的想法才对。」
勇者:「是的……」
女仆姐:
魔王:「若要扫除这些阴影,就得靠知识。啊,在这个阶段应该是教育吧。不过,教育会这么重要的理由,其实在于『教育很重要』这件事也得靠教育才能让大家理解。」
勇者:「嗯?有点复杂耶。」
女仆姐:「这点确实没错。」
勇者:「女仆姐,你听得懂吗?」
女仆姐:「是的。那个……比如说,农奴缺乏教育,也就是缺乏知识,所以就连『还有更美好的世界』这件事也不知道。就因为这样,大家才会一直过着贫困的生活。」
勇者:「可是,那些地主什么的过得很舒服吧?至少看得见这部分不是吗?」
女仆姐:「可是,大家不晓得『到达那一边的方法』。不,正确说来,是连『或许自己能到那边去也说不定』都不晓得。」
勇者:「……」
魔王:「……」
女仆姐:「不晓得自己是什么、能够成为什么,这实在太不幸了……不,也许这样比较轻松也说不定——所以,我能够理解当家小姐的话。」
勇者:「这样啊……」
魔王:「言归正传,教育虽然这么重要,却有个严重的缺点,或者该说是弱点。知道是什么吗?」
勇者:「是什么啊?你晓得吗?」
女仆姐:「我不知道……」
魔王:「那就是速度太慢。一个人要把自己所拥有的知识传授给另一人,需要花费莫大的时间。而且,就算想同时传授给复数人,也会有极限。假如一名教师得花上一辈子才能教出一名与自己程度相当的学生,那么拥有知识的人岂不是不会增加了吗?」
勇者:「啊~唉,这么说来确实没错呢。」
女仆姐:「不过,知识是种尊贵的东西,所以那也无可奈何吧?我跟当家小姐学得愈多,愈觉得自己怎么追都追不上……」
魔王:「那就是你自己设下的极限了。『知识很尊贵所以学起来很辛苦』,这种事是谁决定的?」
勇者:「是……这样吗?」
——铁之国,工匠街,大型工房
喀恰
工匠长:「唷,这不是学士大人吗!长途跋涉辛苦啦!」
魔王:「承蒙关照了,工匠长。」
工匠长:「哪的话!到了这个年纪还能碰上这么有意思的工作,大伙都充满了干劲呢!」
女仆姐:「好大的工房啊!」
工匠长:「是啊,不过到处乱晃很危险喔,小姑娘。」
噗咻——!
工匠长:「因为这里会喷出很烫的蒸汽嘛。为了冷却熔化的金属,这也是不得已的。」
女仆姐:「是的。」发抖
工匠长:「那么,各位应该累了吧?我们泡了茶,请到里头……」
魔王:「不,这就免了。我想先看看实验品。」
工匠长:「啊哈哈哈,你的急性子跟在冬之国见面时没两样啊!来吧,两位作陪的客人也往这边请。我们特地为它设了专用仓库喔。」
咚、咚、咚、咚……
魔王:「就是这个吗!」
勇者:「好大啊!」
女仆姐:「这东西究竟是什么……?跟脱谷机(※)有点像,却又大了点……」
工匠长:「外头还只是暂时组装的,尺寸实在缩不下去。本体可是很小的喔。那个看起来很巨大的东西,应该算是架子或仓库吧。」
勇者:「仓库?」
工匠长:「跟我来吧。」
咚、咚、咚……
女仆姐:「这里有好多柜子和架子呢。」
工匠长:「里头装的都是这个喔。」拉开抽屉
勇者:「这是……印章?」
女仆姐:「是图章?」
工匠长:「嗯,它叫做『活字』(※)。」
魔王:「这样东西,就是我们的新武器。」
工匠长:「我们将它命名为活版印刷机(※)。」
——越冬村,魔王的宅邸,深夜中的走廊
女骑士:「……」瞪
魔王:「……」瞪
女骑士:「为……为什么,你……你会在这里?」
魔王:「那是我要说的话吧?」
女骑士:「不是啦,我在找洗手间要往哪走……」
魔王:「洗手间在走廊的反方向。」
女骑士:「话又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在这?」
魔王:「那……那是因为……那个……」
女骑士:「哪个?」
魔王:「哼,什么嘛!你那身缀满花边的白色睡衣是怎么回事!这这这不是丝绸吗?居然穿这么昂贵的……」
女骑士:「那有什么关系,你管我穿什么!」
魔王:「我觉得穿这样不好啦!」
女骑士:「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抱着枕头?」
魔王:「那是因为……」小步移动
女骑士:「喂,别偷偷往门靠近!」
魔王:「我才没有——」
女骑士:「这么晚了,你还打算去勇者的房间?」
魔王:「没……没什么关系吧?不过是夜晚的茶会罢了。」
女骑士:「既然如此,那我也是去参加夜间茶会的。」
魔王:「哪个世界会有人穿丝质睡衣到男人房间参加茶会的啊!你这个笨蛋!」
女骑士:「再笨也比某个拿着枕头宣称自己去参加茶会的笨蛋好!」
魔王:「唔。啊~咳咳,女骑士。」
女骑士:「怎样?」
魔王:「我一直把女骑士当成自己在人界唯一的朋友……」诚恳动人
女骑士:「……嗯,是啊,魔王。」诚恳动人
魔王:「所以就放我一马吧。」
女骑士:「这可不行。」
魔王:「求求你,我有要事。」
女骑士:「我也有我的理由啊。」
魔王:「怎样的理由?」
女骑士:「就是这个。」亮!
魔王:「什么什么?『向夫君宣誓永久的忠诚』?这不是女用手帕吗……咦?咦咦?」
女骑士:「没错,就是那个火龙公女。居然敢趁这边忙得焦头烂额时拈花惹草,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火冒三丈
魔王:「的确……」火冒三丈
女骑士:「所以说,今晚我绝不退让。我的爱剑——神性惨杀也渴望着鲜血呢。」
魔王:「居然有这种事!我都只剩下几天了……」
女骑士:「咦?」
魔王:「不,没什么。总而言之,我也不能退让。」
女仆长:「那就交给我吧。」
魔王:「啊?」
女骑士:「啊——?」
魔王:「两位是要夜袭吧?居然为了这种事吵起来,实在太难看了。既然如此,就由不肖奴婢来负责好了。这么一来就不用争了吧?」
魔王:「你在说什么啊,女仆长!」
女骑士:「是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蛮横!知不知羞啊!」
女仆长:「说实在的,对方还是个没有经验的年轻人,你们这样浑身杀气地冲进去要做什么?根本不可能成功吧?这种时候,才更需要表现出包容与宽大为怀的精神。若不能在闺房内让男性对自己吐露心事,就称不上是独当一面的女性。」
魔王:「或许是这样没错,不过……」
女骑士:「的确。身为一名女性,这实在很丢脸。」
女仆长:「我很快就会搞定,请在那里稍等一下吧。」
魔王:「那是两码子事!」
女骑士:「我身为一个骑士可不能坐视不管!」
女仆长:「那么,就别在走廊上吵了吧。就请两位……不,三位好好相处吧。」微笑
开门!扔进房里
——越冬村,魔王的宅邸,勇者的房间
咕噜咕噜咕噜,碰!
魔王·女骑士:「啊——?」
勇者:「……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啊?」
女骑士:「不是啦,那个这这是因为……我们有要事!」
魔王:「嗯,这件事不但说来话长而且意义深远没完没了如你所知当今世界情势混乱至极而我们的立场也可以说陷于深沉迷雾之中在这个时期呢——」
女骑士:「看见他人的错乱会让自己稍微冷静一点呢。」
魔王:「换言之理应在思索今后展望与发展后寻得光明的勇者不正应该在此时与我们推心置腹吗?确实我依旧有被人说圆滚滚的风险但我认为我们差不多也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不是吗——」
勇者:「冷静点。」敲
魔王:「呜!」
勇者:「所以说,重点到底是什么?」
魔王:「……」偷瞄
女骑士:「……」偷瞄
勇者:「不要用眼神交谈(※)啦。」
魔王:「那么先暂停。」
勇者:「啊?」
魔王:「我们要在那边开作战会议,不准偷听喔!」
勇者:「啊~~?」
窃窃私语
女骑士:「你说的作战是什么作战啊?」
魔王:「我可是个负责动嘴的魔王,交涉乃是我专精的领域。就用谈话来分个胜负吧。」
女骑士:「要怎么做?」
魔王:「我负责上面女骑士负责下面,怎样?」
女骑士:「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变态魔王啊!」
勇者:「好闲啊~」
魔王:「什么变态啊?我说床舖的上下。」
女骑士:「这……这样啊。抱歉,我误会你了。」
魔王:「这样行了吧?」
女骑士:「等等,勇者呢?」
魔王:「当然在床上啊。」
女骑士:「这样不就只有我在下头吗,你欺负人啊!」
魔王:「不行吗?那么分时共享如何?」
女骑士:「分时共享?那是啥?」
魔王:「两人共有同一件东西,使用权依时间决定。」
女骑士:「听起来是个合理的提议。」
魔王:「若要增进生产力,这可是非懂不可的基础知识呢。」
女骑士:「那么,具体来说呢?」
魔王:「勇者的床,在太阳升起的期间归女骑士,等太阳落下后就轮我用。」
女骑士:「根本就只有你的时段才有勇者嘛!」
勇者:「肚子有点饿了。能不能快点讲完啊……」
——越冬村,魔王的宅邸,勇者的房间
勇者:「这是什么状况啊?到底发生什么事啦?」
魔王:「所谓的交涉也可以是妥协的委婉讲法。这描绘出了现实的悲哀。」
女骑士:「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不过没办法,奶奶也曾说过『如果面包只有一个,那么能分到一半就该谢天谢地了』。」
勇者:「我总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耶。」
魔王:「你左拥右抱还有什么意见啊!难道说勇者你……嫌……嫌……嫌不够吗?」
女骑士:「你该不会要说那个火龙什么的比较可爱吧!」
勇者:「哪有,不是这样啦。」
魔王:「因…因为我圆滚滚的所以不行吗?因为有这两团废肉吗?勇者可是跟我签了所有契约喔!」紧抱
女骑士:「没胸部就不行吗?那种烂肉有什么好?女孩子最重要的可是清纯喔!能够奉献给神的纯洁少女当然比较好啊!」磨蹭
勇者:「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魔王:「唔,再这样下去就和女仆长说的一样了。」
女骑士:「……虽然令人不爽,但确实如此。」
魔王:「暂时停战吧。」
女骑士:「同意。」
勇者:「这两人老是隔着我的头会谈,然后达成协议!」
魔王:「没有隔着头喔!明明就是像这样贴在耳边躺下。」
女骑士:「嗯,只不过把头靠在肩上而已。」
勇者:「……」全身僵硬
魔王:「勇者在紧张吗?」
女骑士:「这可是你自己的床耶,用不着这样吧?」
勇者:(当然紧张啊!怎么可能不紧张啊?)
魔王:「唉,你冷静点吧。」
女骑士:「嗯,在战场上冷静与否可是决定生死呢。」
勇者:(我已经走投无路啦!)
魔王:「好温暖喔!软绵绵的耶!」
女骑士:「嗯,躺起来意外地舒服呢。」
勇者:「……呼……呼……」
魔王:「勇者,你睡着了吗?」
女骑士:「搞不好喔,他应该很累吧。」
勇者:(谁睡得着啊?要是有处男在这种状况下还睡得着,我就用雷电魔法让他体验电椅的滋味!)
魔王:「勇者的头发软蓬蓬的耶。」
女骑士:「嗯,就像一只大狗呢。」
魔王:「我好喜欢摸这头黑发。替勇者整理头发的可是我喔!」
女骑士:「我跟他认识比较久,这种事我很清楚。」
勇者:「……呼……呼……」
勇者:(不……不行。我非装睡不可。要压抑欲望!我的灵魂啊,今天给我乖乖听话吧!)
魔王:「……」
女骑士:「……」摸,摸
魔王:「我说啊,女骑士。」
女骑士:「怎样?」
魔王:「我呢,下星期要回魔界。」
女骑士:「啊?」
勇者:(咦?)
魔王:「没什么啦,就像去更新魔王执照之类的。」
女骑士:「执照?类似执照的东西?」
魔王:「没错。」
女骑士:「这样啊……很快就会回来吧?」
魔王:「不,很难说。我想再快也要花上几个月。」
女骑士:「有什么问题吗?魔王……你好像在犹豫?」
魔王:「不,我没有迷惘。这也是无可奈何。该怎么说呢,所谓的魔王……有些事很难向魔王以外的人说明。有个历代魔王的坟墓,我非得去那里祭拜不可。」
女骑士:「……」
魔王:「而且,魔界虽然有许许多多的氏族,但其中多数都赞成进攻人界。现在战争之所以能暂时稳住,主因还是在于『魔王跟勇者两败俱伤,因此不得不休养』这个传闻。要是不露个脸维系魔族的向心力,也许会出现失控的氏族自行重启战争。」
女骑士:「可是,既然这样……」
勇者:(……)
魔王:「嗯?」
女骑士:「魔王,这不就代表你得置身于魔界主战派之中和他们周旋吗?听起来似乎很危险耶。」
勇者:(是啊。女骑士,多说几句!)
魔王:「我的专长是经济,也就是交涉,所以不至于那么糟糕啦。再说,没有生物能在没钱没粮的状况下打仗的。」
女骑士:「不过,至少带个人去比较好吧?比方说……勇者。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如何?」
魔王:「不了……」摸摸……
女骑士:「……」
魔王:「没关系——反正除了我以外,没人能踏入被称为冥府宫的魔王之墓。你们不必同行,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女骑士:「原来……如此……」
魔王:「嗯。所以,我才想多感受一下勇者的体温。」
勇者:(……)
魔王:「是我太任性了。请原谅我」
女骑士:「不会啦……」
魔王:「当然,我会带上女仆长。若只是要自保,我们两个就能应付了。」
女骑士:「这样啊。」松口气
魔王:「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我会留下文件。马铃薯和农业的部分,就跟女骑土所知的一样。」
女骑士:「嗯,放心交给我们修会吧。」
魔王:「我委托『同盟』准备的鲱鱼也该来了。风车的货款与新型罗盘的契约金应该也到了才对。这部分的利益管理我也委托给『同盟』了,如果有需要就跟他们谈谈。」
女骑士:「收到。」
魔王:「细节的部分,我全都告诉女仆姐了。还有……勇者就拜托你了。」
女骑士:「了解——你的委托,我会赌上自己的剑贯彻始终。」
——越冬村,魔王的宅邸,办公室
魔王:「那么——」
女仆姐:「是。」
女仆妹:「是~」
魔王:「大致上懂了吧?」
女仆姐:「我明白了。」
女仆妹:「听不太懂耶。」
女仆长:「妹妹,你只要乖乖听姐姐的话,做好每天该做的事就行啰!」
女仆妹:「好~!」
女仆长:「语尾没事不要拉长。」
女仆妹:「遵……遵命!」
魔王:「没什么,不用紧张。」
勇者:「会拖上很久吧?」
魔王:「我让女仆长派手下去调查,发现氏族领袖中还是有些顽固分子,而且有的依旧把人类世界当成宝山。这些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只不过是外国的月亮看起来比较圆罢了……」
勇者:「还是让我陪你去吧?」
魔王:「我一个人去就好。」
勇者:「……」
魔王:「别露出那种表情嘛。无论如何,这都是魔王的工作。毕竟有些事只有魔王能做到。我答应你,不会勉强自己的。」
女仆长:「我会好好保护萌王大人的。」
魔王:「嗯,有女仆长在嘛。」
勇者:「……」
魔王:「而且,我也很担心这个世界。虽说南部诸王国渐趋安定、农业改革也进行得很顺利,然而白夜国的政局好像反倒变得动荡不安了?」
勇者:「似乎是呢。」
魔王:「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就是勇者了。毕竟你是我的主人嘛。所以,若勇者能留在这里,我就安心多了。上次勇者去魔界而我留在这里,是因为农业改革与技术指导非我不可。然而,这次不同。开门都市那件事,让我明白勇者已不只是个战士,而是另一个我。所以这里就拜托你了。」
勇者:「……我知道了。」
魔王:「还有,女仆姐。」
女仆姐:「在。」
魔王:「这个给你。」
女仆姐:「戒指?」
魔王:「嗯,我找认识的地妖精帮忙做的。虽然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不过上头施展了能改变外观的幻术。毕竟只是幻术,没办法影响声音和举止,但可以靠它变成我的样子喔。」
女仆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魔王:「总会有必须收取商人支付的款项或接待来访客人的时候吧?
大部分的场合,勇者应该都能顺利应付才是;真有必要时,你就用这枚戒指当我的替身。」
女仆姐:「我了解了。请您放心出门办事吧。」
女仆妹:「当家姐姐!」
魔王:「嗯,怎么啦?」
女仆妹:「记得带礼物喔♪」满面笑容
女仆长:「居然是这个啊!」
魔王:「啊哈哈哈。嗯,我会斟酌的。」
女仆姐:「祝您一路平安。」
女仆妹:「我会帮你祈祷喔!」
魔王:「嗯。快的话三个月,再久应该也不会超过半年。」
女仆长:「睡觉时别露出肚子喔!」
女仆姐:「各位请慢走。」
女仆妹:「慢走~♪」
咻!
——开门都巿,巿郊
咻!
魔王:「勇者的转移魔法果然很方便呢。」
勇者:「运输就交给我吧!」
女仆长:「比萌王大人的平稳多了,比较不容易晕呢。」
魔王:「嗯,是久违的魔界!」
女仆长:「确实如此,能看见令人怀念的绿色太阳哪。」
魔王:「这里是——嗯,我大概了解了,应该在都市南郊吧?」
勇者:「没错,只要走下山丘,就可以看见开门都巿的南门了。」
魔王:「好,那我们就在这里道别吧。」
勇者:「不,我送你们到街上。」
魔王:「不行,不可以。勇者你别靠近市街。」
勇者:「啊?」
魔王:「总……总而言之禁止那那个……就算不去见那个火龙小丫头也……」嘀嘀咕咕
勇者:「?」
魔王:「管他的。勇者!」
勇者:「喔?」
魔王:「让我摸你的头!」猛摸
勇者:「干……干嘛突然这样啊!」
女仆长:「唉呀呀,喔呵呵。」轻笑
魔王:「没什么,只是补给一点燃料而已。」
勇者:「——你没事吗?」
魔王:「勇者太爱操心啦,这样不像男子汉喔。」
勇者:「说是这么说啦……」
魔王:「没问题,我已经补充好能量了,就算那些前任的一拥而上也不会输。」
勇者:「?」
魔王:「而且,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开门都市的明朗气氛连我都感受到啰,这里不就成了一个人类与魔族和平共存的城市吗?我已经能看见山丘顶了呢。」
勇者:「嗯,是啊。」
魔王:「所以,我要出发了——我的勇者。」
勇者:「嗯,你就放心去吧————我的魔王。」
魔王:「后会有期,愈快愈好。」
——越冬村,收获之秋
小个子村民:「哩…——!哩…——!」
中年村民:「哟,午安啊。」
羊毛工匠:「午安啊!」
小个子村民:「唉呀,今天挤了不少羊奶耶。」
羊毛工匠:「是啊,已经秋天了嘛。也该准备做起司了。」
小个子村民:「喔,都这个时候啦。今卬打算做什么口味的啊?」
中年村民:「会做杏仁口味的吗?」
羊毛工匠:「杏仁口味的当然也会做啰,反正羊奶产量相当好。或许是吃了很多三叶草的关系吧?今年的羊奶很甜美喔。」
小个子村民:「这还真是个好消息呢。」
中年村民:「可以用小麦和马铃薯跟你换吗?」
羊毛工匠:「当然好啊,用银币也行喔。」
小个子村民:「这么说来,大家也开始用银币了呢。」
中年村民:「是啊,我们家是把钱埋在地下喔。」
羊毛工匠:「真辛苦耶。不过也对,得小心保管才行。」
小个子村民:「话说回来,我把灰和鱼渣(※)洒在马铃薯田里唷。」
中年村民:「洒在田里?」
羊毛工匠:「鱼渣是什么啊?」
小个子村民:「是教会教我用的肥料啦。把这些洒在土上,似乎可以避免大地的恩惠之力变弱喔。」
中年村民:「可是要花钱吧?」
羊毛工匠:「是这样吗?」
小个子村民:「是没错啦,不过花不了多少钱。再说这钱也是靠着修士大人那些马铃薯赚来的,还一点给修道院没什么不好啊。」
中年村民:「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啦。」
小个子村民:「而且,据说不洒肥料马铃薯容易生病。我家的小麦田比以前少,马铃薯生病可就麻烦啦。」
中年村民:「这样啊,我家那边是不是也该洒呢?」
羊毛工匠:「我比较想用鲱鱼填饱自己的肚子耶。」
小个子村民:「啊哈哈哈!用酒馆的奶油煎鱼来填对吧?」
中年村民:「喔,这个主意不错!」
羊毛工匠:「如果起司卖得够好就考虑一下啰。」
小个子村民:「就这么办吧!」
——圣王都,贵族院,密室法庭
乱哄哄
军阀贵族:「——放弃开门都市——」
富裕贵族:「不知羞耻地——退却——」
主教:「即使是精灵——也会——降下惩罚——」
军阀贵族:「果然是——软弱的贵族——」
富裕贵族:「——小妾所生——」
主教:「为了上百万——王国人民————」
军阀贵族:「给予惩罚——」
富裕贵族:「极刑————磔刑——」
主教:「全身——抹上盐——炮烙——」
闹哄哄
军阀贵族:「判决——」
富裕贵族:「不,此时应该——送去军事审判(※)——」
主教:「必须进行——宗教审判(※)——」
军阀贵族:「阵前逃亡——放弃任务——」
富裕贵族:「背叛王国——利敌行为——」
主教:「冒渎神灵——」
司令官:「不是这样的!在场的各位王国重镇!各位神圣光之精灵教会的大人!本人绝对……绝对没有背叛王国!」
军阀贵族:「说什么蠢话!你晓不晓得拿下那个开门都市要流多少血啊!」
富裕贵族:「两年!我们花了大量资金与两年的时间准备,从大陆各地榨来的战争经费都用在第二次远征上,结果这一切全被你糟蹋了!」
主教:「以光之教诲导正魔界,乃是精灵的意志。你侮辱了九千五百万名教会信徒的心愿与希望。」
司令官:「不是的!对……对……对了!我不是逃跑。没……没错。我是率军增援——绝不是逃亡!」
军阀贵族:「闭嘴!你这个懦弱的废物!」
司令官:「那个时候,开门都市遭到了非常恐怖的强敌攻击。司令官有下战略决断的权限。」
军阀贵族:「嗯……」
主教:「那么,你倒说说看是怎样的敌人?」
司令官:「那…那是…水、火……还有影子与死亡的魔物……」
军阀贵族:「你看见了吗?」
司令官:「根本看不见敌人的踪影啊!对方趁着黑夜不断进行卑鄙的奇袭,使得我的部属一个个倒下!导……导致警备体制崩溃、士气低落,实……实在无法继续安稳统治该地。对……对了!造反!有人造反!」
军阀贵族:「喔?」
司令官:「那群该死的魔族造反了。我们一万名将士浴血奋斗、且战且走,好不容易才脱身!我的剑上到处是缺口和血迹,已经没办法用了!当时简直是生死关头,我们在九死一生的绝境之下,费尽了千辛万苦才回来。我只是尽自己所能,把精灵交到我手上那批可谓圣王国至宝的远征军保存下来而已!」
军阀贵族:「啊哈哈哈!」
富裕贵族:「呵呵呵,哈哈哈哈!」
司令官:「别笑!有……有什么好笑的!」
军阀贵族:「驻扎在开门都市的军队约有九千。听说这九千人在极光岛沿岸现身时,损失还不到一千。能够保住这么多军力的绝境到底有多艰苦呢?还是说你在兵卒死伤不到五百时就撤退了呢?」
司令官:「~!」
军阀贵族:「不知羞耻!」
司令官:「且慢!极光岛战役能够画下休止符,确实是因为我率军出现啊!是我的增援让人类成功将那座岛重新纳入版图!收复极光岛的首功应该在我身上!」
富裕贵族:「根据军监及教会的情报,当时战斗已经暂告一段落,南部诸王国军早已经将极光岛要塞团团围住。阁下的——已经不能称之为圣键军了。阁下的私人部队在那场战役的最后才出现,而且不但没歼灭魔族的残存兵力,反倒白白造成士兵伤亡并让魔族得以突破,不是吗?」
主教:「八千士兵损失了两千五百,还想辩解吗!」
司令官:「我军在辽阔魔界的边境荒野徘徊,早已疲惫不堪,那种恶梦般的突击怎么可能挡得住?那简直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啊!」
军阀贵族:「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富裕贵族:「哼,死到临头依旧不知悔改。」
司令官:「是东营寨将!是那家伙,那家伙跟魔族共谋陷害我!请各位大发慈悲!务必再给我一次机会!没有比我更熟悉魔界的将领了!我一定会拿下那片蛮族的土地献给圣王!求求各位!求求各位!」
军阀贵族:「主教阁下,您怎么说?」
主教:「要是在此原谅他的罪行,等于冒犯了圣教会的九千五百万名信徒。虽然我的内心也十分悲痛……哼哼哼,应该将这条病狗处以磔刑。」
司令官:「慢着!请各位……请各位再考虑一下啊!」
军阀贵族:「即使改采军法,你也逃不了极刑。」
司令官:「该死的东营寨将!下贱的夷狄野种!肮脏的佣兵!不可饶恕,你这个与魔族串通的混帐!我绝不饶你!」
军阀贵族:「他疯了吧?」
主教:「真是难看呢。」
——冬之国,王宫,预算编列室
商人子弟:「哇,忙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将官:「还……还好吧?」
仆从:「我去倒茶!」
商人子弟:「不用茶!别想逃!给我好好整理!」
仆从:「呜~~我的眼睛已经不行了啦~」
商人子弟:「眼角泛泪光才会受女孩子欢迎。像你这种清秀的小男孩更是如此!我二哥是这么说的。」
仆从:「呜哇~~~~呜哇~~」
将官:「你还真是不留情耶。」
商人子弟:「这是冬寂王教我的……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将官:「原来如此。」
商人子弟:「你看,这堆文件山!」
咚!
将官:「不过,在你来这里前,可是足足有现在的六倍喔。现在只需要扫荡残存的敌军了嘛。」
商人子弟:「我实在很怀疑他有没有心要经营王国!」
将官:「不,别看冬寂王那样,他可是人称名君耶。」
商人子弟:「是吗……不是被拱上王位的吗?」
仆从:「真的喔!国王陛下很帅喔!」
商人子弟:「讲是这样讲,不过眼前这副惨状——」
将官:「唉,在三国通商协定与极光岛收复成功以前,事情还没多成这样啊。从那时起,文书工作便一口气暴增了许多。」
商人子弟:「嗯嗯……往那个方向去思考应该会有解决的线索吧?」
将官:「是这样吗?」
商人子弟:「『不要思考问题本身,去思考解决方法』乃吾师的教诲。能向你请教一下那方面的事吗?」
将官:「这当然无妨。」
商人子弟:「喂,仆从小弟。麻烦来杯茶。」
仆从:「是~!那个,我……我可以也替自己准备一杯吗?」
商人子弟:「嗯,行啊。将官先生的份也拜托了。」
仆从:「是的!我马上去泡!」
哒哒哒
商人子弟:「这家伙简直像只小狗狗嘛。」
将官:「很可爱呢。」
商人子弟:「要是不好好调教,我可是会过劳死呀。」
将官:「说的没错,这实在……」
拨开文件
商人子弟:「那个,继续方才的话题吧。」
将官:「这个嘛,该从哪边开始呢……嗯~虽然不晓得谈这些帮不帮得上忙就是了。比方说,南部诸王国没有贵族领地(※)喔。」
商人子弟:「是这样吗?可是,文件里头经常看见什么男爵侯爵的啊?」
将官:「嗯~这部分比较复杂就是了。知道什么是恩贷地(※)吗?」
商人子弟:「课堂上有听过,大致上了解。就是指国王将土地赐给臣下吧?我想那应该算是一种报酬。」
将官:「正是如此。既然你晓得是什么,讲起来就快了。南部诸王国冬季长,因此较为贫困,基本上都是些贫穷的国家。这里本来就不适合住人,而且以前比现在更糟糕——毕竟缺乏暖炉之类的东西。」
商人子弟:「嗯嗯。」
将官:「所以虽然讲得很好听叫国家,实际上却不是多了不起的组织,人口也很少。所谓的国王有名无实,说穿了只不过是个要照看全土的领主头头。反正需要监视的土地也很少,绝大多数都是些不适合耕作的丛林、荒野、山地。」
仆从:「我送热茶来了~」
商人子弟:「喔喔,谢啦……嗯,请继续。」
将官:「所以就算挂上了贵族名号,跟大陆中央的贵族还是有所差异。在大陆中央,所谓的贵族是由国王那里获赐恩贷地,大多数都是些自身拥有武力的领主。」
商人子弟:「嗯嗯。」
将官:「当然,这些赏赐的土地是自己的东西,所以他们会自己——尽管实际上是命令农奴——开拓、耕作,收成也可以自由征收。通行税等等也是贵族自由设定并征收。要用劳役的名义强迫农奴劳动,也是他们的自由。所以领地内有大河或港口的贵族很有钱。」
商人子弟:「嗯嗯。啊,所以就算在同一个国家里也会被抽好几次通行税,视地方不同,抽的税也不一样,是吧?」
将官:「差不多是这样……以国王的角度来看,国王的直辖地就跟贵族的经营方式一样,开垦、税率等等都是由国王亲自决策。除此之外还有属下贵族上缴的收入,加上商人与教会的献金。收入来源众多,导致税务的处理十分复杂。因此纳税人愈多,负责的文官也愈多。
相较之下,南部诸王国土地贫瘠,也没什么好地方能赏给贵族。南部诸王国的贵族只是种荣誉职,或者用来表示当事人在宫中的地位。」
商人子弟:「所以文官的数量才会不足啊。工作之所以增加,是税收和人口增加导致的结果。然而,冬之国却又没有能管理这些增加人口的贵族组织,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将官:「顺带一提,这在召集军队时也造成了很大的差异。」
商人子弟:「咦?这跟税务有什么关系吗?」
将官:「有的。中央地区的国王虽然也有军队,数量却不算多。实际数字嘛……像雾之国那样的大国也只有七百左右吧?
国王发动战争时,会向贵族发布召集令。贵族得到了赏赐的土地,因此有回应召集的义务。接着贵族会进一步召集麾下的骑士和战士,军队就是这样集结来的,贵族军队的规模大多有国王直属部队的十来倍,理所当然地,这样的召集旷日废时。此外,这些军队无法长期动用,因为会对贵族造成负担。然而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么做可以大幅节约国王开支。」
商人子弟:「为什么?战争需要花钱吧?」
将官:「贵族得自掏腰包养自己的军队啊。这是种『自己的属下自己照顾』的制度。国王只需要准备直属部队的军饷就行了。」
商人子弟:「换言之,贵族不只得听国王命令出兵,就连军费和军粮都得自己准备是吧?听起来贵族半点好处都没有嘛。」
将官:「不,这倒不会。只要打嬴战争,就能获得国王封赏的土地了。」
商人子弟:「喔,原来如此。恩贷地就是这样循环的机制啊。」
将官:「没错。所以进攻魔界必会引起众贵族关心。」
商人子弟:「换言之,贵族们是在赌博。只要自己的君主战胜,自己也能跟着获利。为了支付战争的代价,抢夺敌人土地是天经地义的事。」
将官:「正是如此。魔界十分广阔,而且相当丰饶。」
商人子弟:「不见得丰饶吧?」
将官:「不不不,这里指的是土地经过人……呃,经过开拓的意思。如果恩赏退咽人的荒野或深山,大家也会兴趣缺缺嘛。在这里当成有人住的土地,也就是已经开垦过的土地便可以了。」
商人子弟:「原来是这样啊。」
将官:「虽然称作魔族,但好歹也会有一、两个人口密集的城镇吧?」
商人子弟:「那南部诸王国又是哪不同?应该说,南部诸王国没有贵族,所以军队应该也很少才对啊?」
将官:「我们的军队与中央不同,是常备军喔。」
商人子弟:「啊,这我也在课堂上听过。不过因为是军事相关课程,所以我没什么印象就是了……」
将官:「南部诸王国军队最大的目的就是防御魔族来犯对吧?发布召集令后才集合的贵族军队动作迟缓,在防御时派不上用场。毕竟没人晓得魔族军队几时会来。」
商人子弟:「这也是当然的嘛。」
将官:「所以需要常备军,也就是『平常就做好准备可以出动的军队』。常备军全员直属君王,每天都禅进行训练与戒备。他们是专业人员,就算不召集依旧随时保持在待命状态,更不会因为
田里要收成就丢下任务回故乡。我也是常备军的成员喔。」
商人子弟:「可是,这么一来就会产生跟刚才完全相反的缺点吧?换言之,因为军队常驻所以集合迅速,就算长时间自由受限也会因为专业而少有不满。但是,这也代表国家经常处在战争状态,应该会需要大量的粮食,也就是资金。」
将官:「没错。所以得靠中央的金援摆平这个弱点。」
商人子弟:「啊,帐目里特别显眼的那一项是吧?」
将官:「没错。」
商人子弟:「……」
将官:「这样你了解了吗?」
商人子弟:「大致上吧。」
仆从:「虽然有点复杂,不过我也了解了!」
商人子弟:(不过,这也就表示……)
仆从:「所以说,我们国家的军人大哥不会跑去魔界,而会留下来保卫我们啰?」微笑
将官:「说的很对,了不起喔。」摸头
商人子弟:(就是这样……防御用的部队。而中央之所以出钱,虽然是以阻止魔族侵略为目的……但很可能也有不让南部诸王国取得:「可口猎物」亦即:「魔界领土」的用意在里头……)
将官:「怎么了吗?」
商人子弟:「没什么,想点事而已。」
将官:「希望方才这些话能作为你的参考。」
仆从:「能吗?」
商人子弟:「很足够了。」
将官:「咦?真的吗?这么点就够?」
商人子弟:「是啊,因为老师教了我很多嘛。首先,中央的贵族制度还有其他刚刚没提到的问题。」
将官:「像是什么?」
商人子弟:「那就是部分贵族——换成地主、商人、大型工房或者佣兵部队也可以。国家根本无法防范这些势力互相勾结吧?贵族有税制的自由对吧?所以会出现那方面的官商勾结,导致税务不公,老家经商的我很明白这点。说到每年缴纳的贿赂,那可是惊人的数字……当然打点港口与运河的使用权也包含在这些贿赂里面啦。有时还得花钱请人妨碍竞争对手呢。」
将官:「啊,确实有这种事。我们这些南部乡巴佬一到大都会,身上的钱就被骗得一干二净——这样的事件也时有耳闻。听起来就像我们南部人都是呆瓜一样……」
商人子弟:「还有一点,有跟贿赂类似的后门问题。」
将官:「后门,是吗?」
商人子弟:「嗯。在这种制度下,假如要争取官职或其他有一定责任的地位时,谁有血缘关系、有没有缴纳贿赂就成了关键。只要当了官,就能从中捞到油水,所以一开始就走后门……比方说利用血缘关系混进去,是理所当然的事。」
将官:「这么说来,这种事我也听说过呢。有些都会人爱拿亲戚炫耀就是因为这样吧?我们这些拓荒者的子孙倒认为『身为男了汉就该用自己的手打天下』就是了。」
商人子弟:「借由贿赂与后门所得到的地位,看似相近实则大不相同。所谓的贿赂,是指腐败的官员利用其地位收受不当的代价,表示该机关的功能低落;而地位的独占与世袭,则是种将『功能低落』往未来传播的行为。这代表的不是暂时的功能不全,而是组织本身腐败。」
将官:「嗯。虽然我没仔细想过,但听你这么一讲还真是这么回事呢。」
仆从:「就像『没东西能吃』跟『不会做东西吃』的差别吧~」
商人子弟:「答案就在这里。」
将官:「啊?」
商人子弟:「还不懂吗?换言之,大陆中央有『即使有能力跟干劲也无法出头』的倾向——因为较高的地位与官职都被走后门的人给占满了。那么,南部诸王国的答案就只有一个。」
将官:「!」
商人子弟:「广泛地从一般民众里招募官员(※)。而且,还要根据其能力与干劲给予薪资。我们要跟贿赂一刀两断,打造新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