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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在那山丘的彼方 第6章「为了自己的未来而战!」

——五年前,魔界的小村落

开门声

勇者:「……」

木板推挤声

关门声

勇者:蹑手蹑脚

总管:「……三更半夜的,你打算去哪里夜袭啊~?」

勇者:「哇!老爷子,你胡说什么啊!」伸手捂嘴

总管:「呜!呜!呼……呼吸——咳咳!」

勇者:「啊,抱歉。」

总管:「我差点就被你给杀了耶!」

勇者:「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已经活够久了吧?」

总管:「你居然能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然后说出这种连恶鬼都自叹不如的恐吓台词!」

勇者:「啊,不。抱歉。我没有恶意。」

总管:「勇者真的很不会说话呢。毕竟是处男嘛。」

勇者:「处男错了吗!」

总管:「不不不,唷呵呵……那么,你是要去揉乳?这种小村庄可没有能让你玩耍的酒馆喔。」

勇者:「呃,我只是……出来看星星。」

总管:「看星星~~?」斜眼

勇者:「不,抱歉。我说谎了。」

总管:「知道就好。来,咱们到院子里说话吧。」

总管:「……好凉爽的风啊。确实……星星也很美。」

勇者:「是啊。这里……真的很美。」

清风徐徐……

勇者:「……」

总管:「……」

勇者:「再见。」

总管:「……」

勇者:「呃……」

总管:「嗯。」

勇者:「我走啰。」作势离去

总管:「好的。」

勇者:「你不阻止我吗?」

总管:「我在想,我到底该不该阻止你。」

勇者:「……」

总管:「我一直在想,我们是否成了你身上的伽锁呢?对你来说,我们是不是个让你难以发挥的重担呢?说真的……虽然现在才提这件事有点晚,不过,我甚至觉得你根本没有理由去拯救世界。」

勇者:「……」

总管:「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拯救世界?」

勇者:「因为我没别的事好做。」

总管:「……」

勇者:「不就是这么回事吗——虽然我又会魔法又懂剑技,但学院或骑士团根本不会雇用我这种怪物。虽然到哪里都会受欢迎,却没有一个村庄或城镇能永远住下来,对吧?『感谢是很感谢,但你一直待在这里就麻烦了呢~』所谓的勇者,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总管:「这……」

勇者:「虽然我很笨,所以不晓得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想我大概不是人类吧。因为,人类不会对我温柔。然而,不是人类又会是什么呢?想了半天,我想我大概还是勇者吧。这也没办法。虽然我没当过人类,所以不晓得为什么会被大家讨厌。我唯一晓得的,就是人类似乎无法喜欢人类以外的东西。」

总管:「……」

勇者:「所谓的弱者啊……一旦大量的弱者聚在一起,就变成暴力了呢。一旦弱者们变得不幸,他们便不会管什么才是真实,而会一起指着强者说『都是你的错』。如果抗议,他们就会高兴地说『看吧,他果然会欺负我们!这家伙是坏蛋』。这种行为,只能用暴力来形容。就这点来看,我确实没有拯救人类的理由就是了。」

总管:「……是的。」

勇者:「不过啊~我果然——」

总管:「……」

勇者:「还是没办法讨厌所有的人呢。」苦笑

总管:「……」

勇者:「因为,大家都拚了命在过日子啊。人们既体贴,又温柔……只是不会这样对待我罢了。基本上,人类都很善良。爷爷临终前虽然说自己这一生值得了,却没说他活得幸福。我想,顶多只是幸与不幸打平了而已——这世上的一切,全部都是黑白对比的镶嵌图案,没办法只选白色或只选黑色,是道只能『全部收下』或『全部不要』的套餐呢。我总算明白了,这似乎就是世界的法则……所以,不管多么难受,我依旧不能摧毁这个对于某些人来说极为重要的世界。」

总管:「勇者……」

勇者:「我跟老爷子在一起的时候,还有跟那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啊……」

总管:「……」

勇者:「总会觉得自己像个人类,感觉很开心呢。」吐舌

总管:「……」

勇者:「所以,我这就去打倒魔王——你们三个,已经给了我足够的幸福。」

总管:「……勇者——」

勇者:「话又说回来,我还是希望能受女孩子欢迎。」

总管:「这样啊……」

勇者:「因为是处男。」

总管:「因为你是个处男嘛。」

勇者:「所以会期待啰。」

总管:「那当然啦,会期待才算得上青春啰。」

勇者:「所以……」

总管:「?」

勇者:「该怎么讲呢?说不定……听好,是说不定喔!」

总管:「嗯。」

勇者:「尽管我只会屠杀魔物以及破坏都市;尽管我不是人类,所以遭到排挤;尽管我晓得,这种事不在我的套餐里;但是,说不定还是会有某个人……对着我说『当我的人』吧?虽然可能只有人类才有这种待遇就是了。」

总管:「……」

勇者:「——不过,我还是会期待这种事喔。因为我是个笨蛋。」

——开门都市,满是瓦砾的废屋

大雨滂沱……

——是雨吗?

——下得好大呢。身体快没有感觉了。

——现在还是晚上吗?战况怎么样了?

勇者:「!」吐血

魔王:「不可以逞强喔。」

勇者:「魔王!呜!好痛……」

魔王:「别痛,伤势会加重的。」

勇者:「这里是哪里?战况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魔王:「别急。这里是开门都市的废屋。前不久才下起大雨,现在应该刚过凌晨。如果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大概是因为我忍不住了吧。」

大雨滂沱……

勇者:「你怎么……」

魔王:「梦魔鶫带我来的。它说,主人快死了。」

勇者:「……战争呢?」

魔王:「不行!」紧抱

勇者:「……呜。」

魔王:「现在还不行。在天亮以前,双方都不会动。这里离战场中心有段距离,两边的士兵也都躲了起来,应该不会有人过来这里。暂时还不会有问题。所以,你不可以乱动。」

勇者:「嗯……」

魔王:「我很担心你耶。」

勇者:「……嗯。」

魔王:「我甚至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勇者:「别说……这种话啦。」

魔王:「可是……」

勇者:「?」

魔王:「终点……要到了。」

勇者:「——终点……是吗?」

魔王:「你也感觉到了吧?心中有股不断抽搐的痛楚。」

勇者:「……」惊

魔王:「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大雨滂沱……

勇者:「那是……什么意思……」

魔王:「勇者,你觉得『终点』是什么?」

勇者:「……」

魔王:「……『终点』是什么?虽然我想看见『山丘的彼方』,但『山丘的彼方』就是『山丘的彼方』,不是『终点』。所谓的『终点』就跟字面一样,代表结束,没有后续,一切都会在此终止。我想,对我而言,第一个终点就是与勇者的相遇吧。当时,我在魔王城大厅迎接你,你则带着火焰一般的眼神以剑指着我,对吧……那多半就是『终点』的一种。」

大雨滂沱……

魔王:「我让勇者的剑贯穿胸膛,就此断气。那是一个可能的终点。女魔法师说过,在那里结束,才是原本该有的结局。不过,我否定了这种收场,与勇者你踏上旅程,寻找不同的明天。」

勇者:「是啊。」

魔王:「发生了好多事呢……改革农业技术、振兴畜产、改良罗盘、导入风车水车等机械。指导人们栽培马铃薯、玉蜀黍等新作物。造纸、推动教育。女仆姊提倡自由主义,女魔法师提供种牛痘技术。此外,商人子弟推行了官僚制度、贵族子弟改善了与中央诸国的关系,军人子弟则发展了民兵组织与壕沟战等军事技术。在这段期间,魔界也以忽邻塔的温和改革间接实验民主主义。不仅如此,还有了公共事业与银行的概念,土木事业也变得充实。这趟旅程,真是不得了呢……感觉有股暖意从我的心中不断涌出……跟勇者在一起好高兴、好开心。」

勇者:「嗯。」

魔王:「先前也说过,我几乎已经能看见『山丘的彼方』了。越冬村告诉我什么是温暖,开门都市则让我见到了人类与魔族的崭新可能性。不过,我的野心很大,登上一座山丘后,又会想攀上另一座山丘。我想知道下一个,以及再下一个山丘的彼方。另一边有着新的明天,有着各式各样的技术,能够带给人们幸福。不过,这些诞生的技术……比方说,农业技术能带来更多的收获,支撑多余的人口,但多出的财富却会唤醒更多的欲望。火药技术解放了军事野心,甚至引发了这次的大远征——好多、好多的人因此而死。」

勇者:「嗯。」

大雨滂沱……

魔王:「我一点也不后悔。因为,勇者你曾经对我说过『一起走吧』。所以我不后悔……我心中的痛楚,并不是后悔。一开始做的事——农业改革和引进马铃薯、玉蜀黍,应该救了很多人。种牛痘的成果也很好……虽然还没有完全普及,但因此得救的人应该多不胜数吧。大家很高兴,看见他们的笑容也让我很开心。然而,不只是这样。发展愈来愈难刹车,逐渐失去控制。为了让大家过得更好而想出的方案与技术,到头来却引起了灾厄。为了回避灾难所开发的新技术,又招致了更大的灾难。虽然我不是为了让人们感谢才做这些事,背叛这些笑容却让我饱受煎熬——为什么我变得这么软弱、这么奢侈呢?虽然勇者说这样也没关系,但即使如此……」

勇者:「即使如此……」

魔王:「即使如此,终结依旧会到来。毕竟,没有不会结束的故事。」

勇者:「……」

魔王:「所以,我不能再瞒你了。终点就在这个『开门都市』。魔王代代传承的记忆中,有一道古老的命令——『在这座都市的地下祭坛献上勇者的尸骸,架起通往天际的桥梁』。」

——魔界,圣键远征军后方战线

圣王国将官:「离天亮只剩几个小时了。」

参谋军师:「正是。」

圣王国将官:「王弟元帅阁下究竟打算怎么做呢?」

参谋军师:「……」

圣王国将官:「圣键远征军虽然保住了规模,内侧却像满是白蚁的巨木一般不断日渐空虚,再这样下去可能没几天就要垮了。」

参谋军师:(一点也不错……)

圣王国将官:「前方有城门已破却仍然顽强抵抗的都市。后方则有底细不明的南部联军。再加上这里是异乡——魔界,补给或转进都不容易,士兵们自然也会因此显得胆怯、动摇。」

参谋军师:「是啊。」

圣王国将官:「所以,我们才更应该——」

参谋军师:「尽管如此,若在此时轻举妄动,也只会加速崩溃而已。」

圣王国将官:「……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本来不是一切都很顺利吗?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呢?」

一人掀幕进入

王弟元帅:「别嚷嚷啦。」

参谋军师:「元帅阁下。」

圣王国将官:「您还是多少休息一下吧。」

王弟元帅:「这里是战场,就算几天没睡也不会有问题。即使我们没有任何过失,危机依旧会到来,而叹气也不会让状况好转。在这个世界上,这也算是种正常的现象。」

参谋军师:「唉……」

王弟元帅:「不管怎么说,看来我们都得大幅改变方针了呢。圣键远征军的指挥系统已经瘫痪了。」

参谋军师:「一点也不错。」

圣王国将官:「虽然我们这些后卫在王弟元帅阁下的率领下,依旧维持住了秩序,但本营已不晓得乱成什么样子了。」

参谋军师:「……」

圣王国将官:「这全都要怪那些贪功的贵族军与王族军,以及感化他们的教会势力,这种行为可以说是背叛。」

王弟元帅:「背叛……算吗?」

圣王国将官:「您的意思是?」

王弟元帅:「对他们而言,他们本来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在行动。他们一定会说,那些行为绝对不是背叛。」

参谋军师:「……教会的举止实在很可疑。」

圣王国将官:「圣光教会吗?」

参谋军师:「教会……或者该说是大主教的言行,看起来就像是期望这次的战争失败一样。」

王弟元帅:「……」

圣王国将官:「会不会是着急了呢?」

王弟元帅:「想必不是着急吧。」

参谋军师:「『光之圣骸』是吗?大主教是不是想利用这个传说,将倾向湖畔修会的人心拉回来呢……利用宗教狂热拉回信仰心。两边都有问题呢。」

王弟元帅:「勇者可能被他们排斥了呢。」

参谋军师:「啊?」

王弟元帅:(或者,他打算把魔王与勇者换掉,建立一个新的教会支配体制……可是,这么做有什么利益?教会已经有了充分的权力,他还想要些什么?若肯花点时间,要吞下湖畔修会也并非不可能。时间……是因为年纪大了而感到焦虑吗?难道大主教只有这点程度吗?)

参谋军师:「可是,我们无论如何都得先挣脱眼前的胶着状态。」

王弟元帅:「嗯——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这一边也已不容许出现任何失误。眼前战争的胜败不是重点;若考虑到今后的发展,险胜就跟大败没两样。」

参谋军师:「是的。我们现在得想出能活着离开魔界的方案。」

圣王国将官:点头

摊开

圣王国将官:「这是——」

王弟元帅:「战场图——?」

参谋军师:「靠着斥候侦察所制作的邻近地区暨护墙详图。召开军议时应该会需要吧?不过,开门都市与南部联盟的阵容都很坚固呢。当然,我军要以量取胜也是办得到。」

圣王国将官:「可是,这么一来我方也会损失惨重。」

王弟元帅:「而且,对于攻入魔界深处的远征军来说,这些牺牲虽然不至于让部队当场全灭,败亡却也只是迟早的事。」

参谋军师:「能容许的损失极限……大约两万吧。」

圣王国将官:「两万……要在损失不到一成的情况下,结束这场战争。」

王弟元帅:(两万啊……南部联军拥有新式火枪,开门都市则有难缠的司令官以及剩下的左右双塔。城门已破,为什么还有这么高的士气呢……他们这么信赖领军的指挥官吗?而且,我们远征军内还藏有不和的火种。)

圣王国将官:「……?」

王弟元帅:「现在要注意的不是局部战术,而是战略上的判断吧。」

参谋军师:「是的。」

王弟元帅:「我军抱有四个问题。第一,开门都市的抵抗。第二,南部联军。第三,远征军内部的士气低落与军纪涣散,这包含了补给的问题。第四,与圣光教会之间的合作关系破裂。」

圣王国将官:「您连合作出问题这点都考虑进去了吗?」

参谋军师:「虽然目前还没到这种地步,但搜集到的情报已经在暗示这点了。」

王弟元帅:「以现在这个时间点来看,我认为,我军要同时在四个问题上取得胜利是不可能的。必须要采用某些手段,至少拖延其中两个问题……最好能拖延三个。目前我最希望的,就是能将战力集中到开门都市。为此,有必要尽可能地冻结另外三个问题,就算只是暂时也无妨。」

参谋军师:「这四个问题的根源都一样。那就是指挥系统的混乱。如果圣键远征军能够统一在单一意志之下,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圣王国将官:「这……」

参谋军师:「当这个单一意志是圣光教会,也就是大主教时,会变成什么样子?不用说,就是开门都市战线的『成仁(※)』以及补给基地的失陷。他们没有做出现实选择的世俗智慧。」

圣王国将官:「……」

王弟元帅:「同感。在这个时间点,最重要的就是指挥统一化。『控制住远征军』可说是当前最重要的目标。」

圣王国将官:「换句话说,要让大主教以外的意志——也就是王弟元帅阁下控制这支远征军。这倒是无妨,以元帅阁下的力量应该绰绰有余。可是,这么一来教会要怎么办?圣键远征军一开始就是以宗教力量组织的军队,不可能完全拔除教会的影响。若真有办法这么做……不就意味着这支部队将在异乡瓦解了吗?」

王弟元帅:「如果教会势力完全消灭,大概就会变成这样吧。」

参谋军师:「我等信奉的本来就是教会、是光之精灵,而非大主教个人。我等的目的是守护大陆的秩序……并非守护教会的光荣。信仰守卫与世俗守护者所负责的范畴不同,而且指挥战争明显属于世俗的领域。踏入这个领域的信仰一方,显然已经逾越了尺度。」

圣王国将官:「这点就如你所言。可是……就……就算如此,对……对……对方可是大主教耶?要对精灵麾下地位最崇高的大主教……」

王弟元帅:「我们非得让大家认知眼前的现实不可,对吧?战争很现实……而人挨饿会死。一旦面对死亡,就算是农奴也会拚命一搏……即使对手是饲主也一样。」

参谋军师:「一点也不错。」

解说

(※)成仁

原文为「玉碎」,指为了崇高的目的而牺牲。不过,旧日本军会用「玉碎」这种好听的词,替失策而导致的败北、全灭做掩饰。在这里王弟元帅应该是讽刺圣光教会以「神圣的殉道」这种漂亮名目送士兵去死。

王弟元帅:「那位双眼炯炯有神的少女——是叫红色学士吧?那个女孩出的招,使得我军苦不堪言。无法在苍魔族居留地取得充足补给,实在是一大打击。而被她钉在那里所花费的一星期,现在则产生了重大影响。」

参谋军师:「的确如此呢。虽然她怎么看都不像是早有意图。」

王弟元帅:「呵,若真是这样,她的才华就更令人赞叹了。」

参课军师:「您的意思是?」

王弟元帅:「以她的胆识和智谋,身为女人实在太可惜了。那样的人才没出现在中央,而是出现在南部联盟,恐怕也是这重大转变的一部分吧。」

圣王国将官:「这么一来……」

王弟元帅:「现在要紧的是掌握指挥权,南部联盟只能暂时搁置了吧。在这场大雨下,他们积极进攻的可能性也不高。当然,不能对他们掉以轻心,然而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冒险择一解决了。巩固防御,让从中央军流出的农奴兵拿好长枪,防备南部联盟。这是示威,要让那些家伙以为我军防线兵力充足。然后,我便带着麾下的精锐部队踏入远征军中枢,一口气掌握指挥权,将教会首脑群——大主教与他的亲信软禁起来。对于各国王族,则在隐蔽情报的状况下,要求他们转让指挥权。如果半天内没有回答就威胁他们,说要将他们视为异端。」

圣王国将官:「要来硬的是吧。」

参谋军师:「这也没办法啰。那些嗜血的贵族与王族巴着开门都市不放,把农奴当成弃子般挥霍。要收拾当前这场混乱,也只剩这个办法了。」

王弟元帅:「就算是我,也没办法让死人复生。与其事后觉得『要是那时没杀他就好了』,倒不如饶他们一命将来好利用。只不过,前提是『能够不杀人就搞定一切』。」

参谋军师:「您说得是。」

圣王国将官:「我已严命部下戒备周边动静。」

王弟元帅:「等天亮就突袭中枢。在隐瞒作战内容的情况下,让部队做好准备。这次作战,我要投入所有的骑兵。由于可能会陷入混战,因此火枪部队两千名就行了。」

圣王国将官:「属下了解!」

——开门都市近郊,南部联军,中枢

军人子弟:「远征军最大的武器乃数量是也。如果在平原上一字排开正面交战,他们压倒性有利。不需要小花招,也不让对手有耍花招的机会,在对方施计之前便以压倒性的力量辗平一切……到头来,所谓的大军就是为此而存在(※)的是也。」

铁国少尉:「虽然因为这场雨得救,我军的损失依旧不小呢。」

将官:「……的确。」

翅妖精侍女:「是也先生的表情好凝重耶~」

军人子弟:「这么一来就很清楚了是也。火枪确实是种强力的武器,然而它实在太强了,会造成大量人员战死。如果不想死,就得尽可能多杀点敌人。这是种难以收手的武器……在下身为军人,因此并不怕死。而且,我等南部联军全部都是军人,为了达成君王的命令、为了贯彻正义,我等早已有了战斗的觉悟是也。然而,对手只不过是拿着火枪的农奴罢了。」

铁国少尉:「可是,敌军可没弱到我方手下留情后依旧能取胜。说穿了,就连全力以赴也不晓得能否胜利……」

将官:「说得也是呢……」

冬寂王:「活在当下的我们,肩上扛着对未来的责任。若在此时留情,就等于是背叛明天了吧。」

解说

(※)大军就是为此而存在

有句话说「大军无需战术」。拥有大军的一方,不需要考量什么战术,正面打击敌人才是通往胜利的康庄大道。如果拘泥于战术,可能因此上了少数敌人的当,反而造成危险。

铁腕王:「……嗯。」

军人子弟:「正是如此——那位王弟元帅的军事才能确实卓越。若加上政治方面的才能,在下可说远远不及。但他有个致命的弱点是也。」

将官:「弱点?那位英雄有这种东西吗?」

铁腕王:「什么弱点啊?」

军人子弟:「那就是『只有一个人』是也。」

铁国少尉:「……原来如此。」

将官:「这是理所当然的吧。不过这算得上弱点吗?」

军人子弟:「这代表无法同时指挥两处前线是也。王弟元帅势必得在『平息远征军内部的混乱』以及『对付我等南部联盟』两者之间择一。王弟元帅应该感受到我等南部联盟的战意薄弱了吧……我军虽有斗志,却没什么消灭敌人的打算。」

翅妖精侍女:「战争好可怕唷~」

铁腕王:「『无论如何都要杀了对手』的气魄能够左右胜负,有时甚至会使得输赢完全翻盘呢。」

冬寂王:「然而,这次远征的目的并不在于歼灭敌人。」

铁腕王:「嗯,这可真麻烦呢。」

冬寂王:「因此,差不多该轮到我出场了。」

军人子弟:「冬寂王陛下……」

冬寂王:「从这封亲笔信看来,有和对方一见的价值。蔓穗原之战时,带兵救援我军那两位魔族将军其中之一就在开门都市指挥,没错吧?而这令人怀念的印章,则属于拯救了我国的学士……我没说错吧,使者阁下?」

贵族子弟:「是的……请容我向各位介绍大公。」

掀幕进入

军人子弟:(这位是……)

冬寂王:「欢迎莅临我们的营地。您的事迹,我们已经从妖精女王阁下那里听说了。」

铁腕王:「嗯。她说你是魔王殿下的得力助手,更是领导魔族大会——忽邻塔的议长。」

贵族子弟:「这位是火龙大公。」

火龙大公:「承蒙介绍。老夫便是统治龙族南疆——火焰山脉的火龙一族当家,火龙大公。今后还请多指教。」喷烟

军人子弟:(那威风凛凛的身躯……这就是魔界王族的气魄啊……)

中年商人:「在下是中年商人,负责物资的运输工作。」

冬寂王:「请容我直接切入正题。这次会谈,是为了商讨如何应付中央诸国——也就是我们口中的圣键远征军,没有错吧?」

火龙大公:「正是如此。」

铁腕王:「话先说在前头,咱们南部联盟是接受了妖精女王的请求后,和平地来到这个地底世界。到目前为止,我军还未与魔族交战过。」

翅妖精侍女:「一点也没错喔~侍女可以当证人~!」

贵族子弟:「呼,总算开始了。」

军人子弟:「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啊?」

贵族子弟:「因为我是南部联盟的外交特使嘛。」

军人子弟:「外交特使?」

贵族子弟:「没错。是冰雪女王任命的。」

军人子弟:「那么,你又是为什么会跑到火龙大公那里?」

贵族子弟:「这场战争也是魔族的战争,对吧?」

军人子弟:「话是这么说没错。」

贵族子弟:「不仅如此,整个世界不分中央、南部,全都被扯了进来。」

军人子弟:「这……」

贵族子弟:「这是勇者大人说的。」

军人子弟:「勇者……?」

贵族子弟:「就是我们的宝贝师妹。」

军人子弟:「啊——?」

贵族子弟:「她要阻止这场战争。」

军人子弟:「什……什么?」

贵族子弟:「因为有这个必要。做好觉悟吧。」

军人子弟:「你……」

贵族子弟:「一个不正经的执绔子弟说这种话很奇怪吗?」

军人子弟:「不……在下并没这么想是也。」

贵族子弟:「我看见了。」

军人子弟:「看见什么?」

贵族子弟:「她展翅高飞的样子。」

将官:「不得了!」

冬寂王:「所以说,你要将这么多的粮食……这么多的小麦交给我们——」

火龙大公:「正是。」

中年商人:「正确说来,差不多有四千辆马车的量。」

铁腕王:「为什么?」

冬寂王:「您给了这么多粮食,究竟希望我们做什么?」

中年商人:「青年商人阁下他——」

冬寂王:「那位伶俐的贵公子吗?」

中年商人:「他想必是无法凭一己之力达成愿望,才把这些东西托付给你们——托付给南部的英雄吧。」

冬寂王:「……」

火龙大公:「老夫已召开魔族大会议,躲在开门都市周遭峡谷地与森林地的邻近氏族,应该也开始集合了吧。将会有许多魔族从魔界各地集结至此……老夫听说,人类军队为数众多,还带着会喷火的铁杖。这件事相当可怕,说不定会有许多同胞因此送命。」

冬寂王:「……」

翅妖精侍女:「好可怕、好可怕喔~」

火龙大公:「就算如此,有些事恐怕还是得弄清楚——魔族与人类,究竟有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共存的必要。」

中年商人:「怎么这样!」

军人子弟:「有必要。双方一定能共存是也!」

火龙大公:「光是咱们这么想,根本毫无意义。如果不让所有的人民看见、不让所有的人民相信,那就没有任何意义!」

铁腕王:「!」

军人子弟:(所有的……那就是师父所期望的……)

铁国少尉:「这……!」

贵族子弟:「因此,在下有件事想委托您,冬寂王陛下。」

冬寂王:「什么事?」

贵族子弟:「希望您能够利用这些粮食,令远征军失去功能。」

冬寂王:「做得到吗?」

军人子弟:「应该可以。」

贵族子弟:「远征军是一头巨大的狮子。就算能豢养狮子,也没办法单靠一根绳子就绑住它。所以……」

冬寂王:「我懂了。你所想的,就跟我想的一样。」

火龙大公:「这样行了吗?」

贵族子弟:「感激不尽。」鞠躬

军人子弟:「贵族子弟,你……」

冬寂王:「天要亮了。今天想必会变得颇为漫长吧。」

铁腕王:「是啊。」

军人子弟:「想必会前所未有地漫长呢……师父他们能平安无事地碰面吗?」

——开门都市,中央市政厅,深夜的会议室

火龙公女:「没有炮声。」

青年商人:「是呀。」

鬼呼执政:「想来是因为他们已经攻进街上了吧。」

火龙公女:「可恶。」

青年商人:「……」

鬼呼姬巫女:「魔王殿下已为了寻找勇者而离开,此地负责指挥的人是您,商人阁下。我们已经坚守了一整天,现在是否能听听您有何妙计?」

鬼呼执政:「嗯,从先前的防卫战中,我们已经明白您的指挥能力非凡。然而,您对魔王大人说『就交给我吧』,希望能解释一下这么说的理由何在。」

火龙公女:「您意下如何,魔王殿下?」

青年商人:「——」

火龙公女:「?」

青年商人:「拜托你别再喊我『魔王』了。」

火龙公女:「只要不是『魔王殿下』,喊什么都行吗?」

青年商人:「也只能随你高兴啦。」

火龙公女:「那么,夫君。」

青年商人:「唉……」

火龙公女:「别因为女性的几句调侃就坏了心情,眼前最重要的是这场战争吧?妾身对此也很有兴趣。」

青年商人:「说得也是。一想到将来的事就让我头痛,面对战争倒轻松多了——好,关于远征军对策呢……」

火龙公女:「是的。」

青年商人:「把这座都市的地图拿来。」

市政厅职员:「在这里。」

鬼呼姬巫女:「是怎么样的策略呢?」

魔族女孩:「……」

火龙公女:「就先从逼退远征军的方案开始说起吧。」

鬼呼姬巫女:「不是已经有了主意吗?」

火龙公女:「已经下了许多工夫,不过……」

青年商人:「与其说逼退敌军,不如说最后该用什么样的方式终结战争。我们的任务,就是实现『让双方收兵,并且订立和平条约』这条学士小姐所说的底线吧。」

市政厅职员:「这实在太难了吧!」

青年商人:「难?确实非常困难呢——那边的书记小姐。」

魔族女孩:「是……是的!」

青年商人:「你可要好好记下来唷。『这是个极为困难的任务』。任务愈是困难,成功后的报酬也就愈高。」

火龙公女:「就算不这样讨价还价,妾身依然会将这份恩情铭记于心。即使如此您还是不满意吗?」

青年商人:「这不是讨价还价,是发泄怨气。」

魔族女孩:「啊,呃……」慌慌张张

鬼呼执政:「您究竟有什么妙计呢?」

青年商人:「具体的策略嘛,没有。只能临机应变进行停战交涉。」

市政厅职员:「怎么这样……」

青年商人:「说穿了,目前状况还没有完全明了。在掌握充足的情报之前,就算有主意也没用吧?更何况,虽然你们口口声声说着『和平条约』,然而重点在于——这条约究竟要跟谁签呢?」

鬼呼姬巫女:「这……那支军队的负责人吧?」

青年商人:「那支远征军可没有明确的负责人唷。」

市政厅职员:「咦?」

鬼呼姬巫女:「啊……?」

青年商人:「所谓的远征军,就是这样的组织啰。」

鬼呼执政:「可是,那他们的指挥系统又要怎么办?」

青年商人:「一团混乱啰。」

鬼呼姬巫女:「所以他们的动作才会那么莫名其妙吗?」

青年商人:「大致上来说,那支军队有四个不同的领导意志。」

魔族女孩:「四个……?」

青年商人:「首先,号召军队的是圣光教会,地表最具代表性的宗教势力。他们为了巩固教会权威而起兵。参加那支军队的人类,几乎全都是该教会的信徒。因此,这个教会的发言力很强。他们的口号是『取回遭魔族夺走的精灵遗产——圣骸』。」

鬼呼姬巫女:「我从没听说过这种遗物。」

青年商人:「他们的支持者,则是以圣王国、圣王家为中心的国家群。其核心人物为王弟元帅,远征军中最有政治、军事才华的男人。可以说他是地表世界最伟大的英雄。」

市政厅职员:「还有这种人类啊?」

鬼呼姬巫女:「此人比黑骑士阁下——比勇者还伟大吗?」

青年商人:「若论个人战斗能力,他或许只有勇者的百分之一;但他在政治、军事方面的才能则胜过勇者百倍。此外,王弟元帅还深得部下信赖,拥有超过一万人的直属部队。虽然二十万大军中的一万听起来不多,但是这一万人士气高昂,其他势力完全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绝对不能小觑。」

火龙公女:「也就是说,在不知谁会率先动手的战场上,这支部队拥有非常重大的影响力。」

青年商人:「正是如此。接下来是贵族与贵族军。他们是地表世界的领主,地位要比王族来得低。这些人就跟聚集在尸体上的秃鹰一样,觊觎魔界的财富与领土,受到欲望驱使而参加这次的远征。利欲薰心的他们相当可怕,完全看不出人类的悟性何在。但反过来说,一旦陷入危机,最先逃跑的也是他们。」

市政厅职员:「这种氏族魔界也有。虽然八大氏族不会如此,但小氏族也会有不得已的一面呢。」

青年商人:「放在最后的是平民,要称之为农奴应该也可以。他们原本是在地表世界生活的普通农民,并不想让战争爆发,只是希望有个收获丰饶、人人饱足的世界而已……然而农奴在精神上是教会的信徒,肉体则生活在各个不同的王国或贵族领土之上。他们之所以参战,乃是出于这种支配关系。那支庞大的军队中,从支配者手中取得火枪的农奴占了九成以上。」

鬼呼姬巫女:「嗯……这些农奴是由谁指挥呢?」

青年商人:「基本上,指挥网主要是由王族麾下的骑士组成,其中还有一部分是教会势力的常备军——教会骑士团。在特定的时间与场合,也会由贵族指挥农奴火枪兵。这支军队的指挥系统,其实颇为模糊。」

鬼呼执政:「原来如此啊……」

青年商人:「我们谈和的对象……应该选择王弟元帅。」

火龙公女:「理由呢?」

青年商人:「教会势力在宗教上的决心太强,没有妥协余地;贵族不可靠;农奴则根本没有一个可供交涉的核心人物。与其说我们选择王弟元帅为交涉对象,倒不如说是采用消去法后只剩王弟元帅可选。」

鬼呼姬巫女:「嗯……」

青年商人:「然而,现在要和王弟元帅交涉停战,会碰上几个问题。第一是目前的战争趋势。单就远征军与开门都市的部分来看,战局对远征军压倒性地有利。在这种状况下,不可能好好地进行和谈,他们势必会希望就这么继续打下去。」

魔族女孩:「怎么会……」

青年商人:「第二,假设这个问题解决了——比方说,远征军放弃继续战斗——我们还得面对『王弟元帅没有交涉权限』这个事实。」

鬼呼执政:「没有权限?」

青年商人:「正如方才所说,那是一支意志分裂的军队。即使王弟元帅愿意促成和平,势必也会有反对势力出现,带来混乱。虽然王弟元帅的势力绝对不能小看,但只要教会势力直接领导农民,依旧能轻易地吞噬他。」

火龙公女:「……」

青年商人:「理解当前的状况后,才能理解战术的必要性。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该采取的作战就是——让圣键远征军解体。」

市政厅职员:「解体?那是什么意思?」

青年商人:「那支远征军,本来就没有一个统一的意志。刚才提到的四个势力,不过是因为各自的需要与依存关系才整合在一起罢了。得拆散这种关系,让他们各自独立后再分别应付。换言之,要让王弟元帅别无选择——亦即在他毫无防备时提出交涉。」

火龙公女:「哦?」

青年商人:「我们要解决让远征军解体的第一项障碍——目前的战况有利于远征军。一旦远征军遭到切割导致彼此无法沟通,他们想必会失去继续战斗的能力。同时,第二项障碍——王弟元帅的权力问题也能因此解决。因为那反对王弟元帅的复数势力,经过切割后发言力必然缩小。」

鬼呼姬巫女:「事情会这么顺利吗?」

青年商人:「很遗憾,光靠我一个人实在没什么胜算。成功的可能性,大概不到一成。」

鬼呼姬巫女:「这不就是不可能的意思吗!」

青年商人:「非也。」奸笑

火龙公女:芳心乱跳

青年商人:「所幸,现在的我似乎成了魔王,因此能做到商人做不到的事。」

市政厅职员:「意思是……」

青年商人:「能够在不计较利害关系的情形下,试着去相信别人。」

房门开启

东砦将:「抱歉啦,我来晚了。」

土木子弟:鞠躬

火龙公女:「护墙那边的战况如何?」

东砦将:「靠着及时雨和这片夜色,目前暂时算得上小康啦。不过,到了天亮,那些家伙八成也会来真的吧。」

土木子弟:「南门护墙崩塌得十分严重。虽然不是无法修补,但也得先夺回周边的控制权才行。现在人类军队不断涌入,如果莽撞地试图抢修,大概只会平白增加牺牲者吧。」

青年商人:「放弃那里吧。」

东砦将:「这位是?」

土木子弟:「师父怎么了?」东张西望

鬼呼姬巫女:「魔王殿下另有要事而离开了此地。至于这位,则是魔王殿下所留下的代理。」

青年商人:「在下是『同盟』的商人。」

东砦将:「『同盟』的……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

鬼呼姬巫女:「很有名吗?」

青年商人:「希望不是恶名昭彰就好啰。」

东砦将:「不。『同盟』的商馆进驻这座城已经很久了,这点我晓得。输入盐一事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此外,这座都市的交易大半都仰仗同盟鼻息,这点我也明白。」

青年商人:「不敢当。」

土木子弟:「商人的联盟……是吗?」

火龙公女:「妾身也是这位商人阁下的同伴,因此开门都市的各项复兴政策才得以顺利推动。」

东砦将:「原来如此……这么一来便不必担心补给问题,可以安心了……而这也就是说,我们要打持久战啰?」

青年商人:「不,不太一样。」

鬼呼姬巫女:「说来听听。」

青年商人:「在都市北部,还有许多民间人士和商人留下来与都市共存亡,非得保护他们不可。此外,这里还有许多补给物资,同样非守住不可——关于这点,可以指望这座都市的护墙吗?」

土木子弟:「这个嘛……话虽如此,如果没有敌军的炮弹和那种……该死!那种莫名其妙的炸弹攻击,应该还能撑一阵子就是了。」

东砦将:「他们突破南门后,打算以那里为起点,一口气吞掉内部。这是都市攻略战的标准步骤。天一亮(※),将会有数倍于昨天的兵力从南门涌入。昨天不晓得为什么,南门遭到突破连他们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是,明天多半就不会这样了。」

青年商人:「进来的是贵族军。」

鬼呼姬巫女:「这是什么意思?」

东砦将:「争先(※)吗?」

土木子弟:「争先?」

青年商人:「不错。」

东砦将:「这场仗是侵略战争。那些贪婪的贵族们,打算尽可能在这场仗中多捞点好处,因此非得表现给周围和教会看不可。明天,他们就算得拿鞭子抽自己的士兵,也要冲进这座都市。就是这么回事。」

魔族女孩:「会……会来很多人吗?」

东砦将:「会吧。」

青年商人:「不过,正因为他们要争先,所以缺乏默契,甚至会扯彼此后腿。我们就是要针对这一点下手。」

解说

(※)天一亮

中世纪以前,在夜间打仗可说是一种带领自军步向毁灭的无谋之举。当然,自此以来就有「夜袭」这种事,然而除了以少数人马奇袭之外,几乎没有成功的例子。特别是在没有无线电等联络方式的时代,要让众多部队在夜间配合行动,简直是种不可能的任务。因此,即使是开门都市战役,双方依旧没有在夜间交战。

(※)争先

最早攻击敌军的人,将会获得额外的奖赏,以鼓励其勇气与功绩。因此,「谁」或「哪支部队」能得到这项荣誉,便成了竞争的对象。甚至还会有「受命在后方待机的部队偷跑而抢到第一」这种事发生。

火龙公女:「您打算从哪里着手呢?」

青年商人:「农民。占据了远征军绝大多数的农奴们。他们是远征军潜藏的真正核心。我要让这些农奴们叛变。」

市政厅职员:「这种事做得到吗?」

青年商人:「一般来说相当困难……王弟元帅的领袖魅力很强,教会的影响力更不会容许任何人脱队。可是,这场远征令农奴们十分疲惫,中央诸国与南部联盟的对立,也对他们的心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至于这南部联盟的军队呢,现在已经到了远征军背后。」

火龙公女:点头

东砦将:「你打算跟他们联手出击?」

青年商人:「嗯,算是吧……前提是我们的工作人员能够顺利与他们取得联系。不过,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得先松开另一个环节才行。」

东砦将:「贵族们吗?」

土木子弟:「这是什么意思?」

青年商人:「就像我刚才说的。贵族们急着抢功。为了建立功勋,就算得鞭打农奴,他们也要攻进这座都市。我们非得把他们和麾下的农奴们一起歼灭不可。」

鬼呼姬巫女:「……」

魔族女孩:浑身颤抖

青年商人:「这道命令,对于魔王殿下来说想必很为难吧……必须尽可能毫不留情地歼灭敌军。你有主意吗,砦将阁下?」

东砦将:「……」偷瞄

土木子弟:「……」点头

东砦将:「如果能利用这座都市的话,有。」

土木子弟:「要用南侧的参拜道路。」

火龙公女:「这是为什么?」

土木子弟:「这座都市以神殿为中心,修筑了许多条呈放射状连往神殿的参拜道路,以及好几层同心圆状的环状街道。由于南门已破,所以敌人侵入了那一带,不过……」

东砦将:「意思是,如果将整座都市当成诱饵与敌军混战,我军便能藉机反击,公主小姐。当然,用这种方式作战,我方同样也会有所损失;不过,这里毕竟是我军占有地利的城镇,就算敌军多达五倍,我也能把他们一点一点地吃掉。」

鬼呼执政:「真是可靠呢。」

东砦将:「然而,这招可说是下下之策。纵使能收拾掉五倍之多,我军依旧会蒙受不小的损失。更何况,敌军的数量是我方十倍以上。如果他们前仆后继地涌上来,迟早会到达极限……不过,商人老兄认为有这个必要吧?」

青年商人:「没错……我算准了远征军所剩的火药不多。三天……不,只要能撑一两天,他们的火力应该会激减,而我们就要趁这时『解放』农奴。为了这个目的,有必要让他们晓得『这座开门都市对侵略者有多残酷』。假如随随便便地对这里出手,可不是受个教训就能了事,会见识到比暴尸异乡荒野还有凄惨的地狱——有必要如此恐吓他们。」

东砦将:「——确实,这种台词勇者与魔王大人可说不出来呢。」

青年商人:「办得到吗?」

东砦将:「没办法……只要一两天对吧?」

青年商人:「守备这座都市的全权就交给你了。」

东砦将:「好吧。我跟这座都市也称得上是孽缘了。过去我以远征军的身分攻下这座都市……如今则站在守城这一边赌命抵挡远征军,这倒也相当有趣。这场仗,我就接下来吧。」

——开门都市,满是瓦砾的废屋

大雨滂沱……

魔王:「所以,我不能再瞒你了。终点就在这个『开门都市』。魔王代代传承的记忆中,有一道古老的命令——『在这座都市的地下祭坛献上勇者的尸骸,架起通往天际的桥梁』。」

勇者:「渡过那座桥,便会见到原初之人。汝应将内心深藏的愿望告诉他,前往光的彼方。」

魔王:「勇者……」

大雨滂沱……

勇者:「好歹我也是勇者,这种事我晓得。如果我们两个不战斗,『传说』便无法结束。」

魔王:「这样啊……勇者也知道啊。」

勇者:「不过,我可没打算跟你战斗喔。」

魔王:「我也没打算战斗啊!」

勇者:「不过,我倒是有在必要时舍命的觉悟。」

魔王:「我也有。」

勇者:「该由魔王你登上那座塔。」

魔王:「勇者才该去见精灵吧!」

勇者:「你太顽固了!」

魔王:「勇者才——不,慢着,话题扯远了。眼前的问题,不是包围开门都市的远征军吗?」

「……不对。」

勇者:「女魔法师!」

魔王:「是女魔法师的声音。」

「不是这样。」

勇者:「哪里不对?」

「……包围开门都市的远征军,确实是问题。不过,那不是魔王的问题。而是魔族与人类之间的问题。」

勇者:「既然如此,我跟魔王都算是当事者啊。」

魔王:「对呀。」

「……换言之,你们只不过是相关人士之一。光是想承担一切、想要自力解决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个错误。」

咻——

女魔法师:「……」鞠躬

勇者:「哪有这种道理啊?」

魔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女魔法师:「……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孩子。」

勇者:「?」

魔王:「?」

女魔法师:「……她是个很努力的女孩,非常非常地努力,到了现在似乎依旧在努力。她的努力没有结束的一天。因为,女孩正是为了不让一切结束而努力,所以没有任何人能让她结束努力——故事说完了。」

勇者:「啊?」

女魔法师:「……呼……」

勇者:「别睡啦。根本听不懂嘛!」

魔王:「这……这个传说是……」

女魔法师:「……真的该救吗?真的该不断地拯救世界吗?这世界是个毫无力量与自由意志的迷你庭园吗?它有那么地不中用,以致于不出手拯救就会灭亡吗?」

勇者:「……」

魔王:「你口中的女孩是……」

女魔法师:「……是否不应该救赎一切呢?或许,我没有这么说的资格。毕竟我也是那些得救者的子孙。在那场大灾难过后,根本无法保证魔族和人类能够自力复兴。或者,世界的倾轧与哀嚎已经大得让她无法坐视不管也说不定……即使如此,我依旧不得不问:『她是不是不该出手解救大家呢?』还有『那是不是在惩罚他们的罪过呢?』——她是不是从我们身上夺走了名为毁灭的自由,以及重新振作的机会呢?她既体贴,又温柔,就跟魔王有点像。所以,魔王必须做出选择。同时,勇者也必须做出选择。」

勇者:「……」

女魔法师:「你们必须决定,是否把它还给魔界与人界。」

魔王:「是自由吗?」

女魔法师:「是机会。」

勇者:「可是,那种事哪里做得到啊!死亡耶!有好多好多的人死在我面前耶!出手相助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是勇者,勇者本来就应该救人吧!」

魔王:「……」

女魔法师:「或许你根本没救到他们。」

勇者:「为什么!」

女魔法师:「想想魔王说过的话,勇者。你的战斗能力,已经强大到足以引发战争。你愈是尽力救人,那些诸侯、教会、国王的欲望就愈发高涨,甚至会引来新的战乱……就跟魔王发明的火药与技术一样。你的战斗能力,已经达到这种等级了。你不管支持魔族还是人类,都会造成许多人死亡。」

勇者:「那么,我就哪一边都不帮。就算要把两边都吊起来,我也要让他们誓言遵从和平。既然这样,我就用力量让他们听话。就算你阻止我也不管。虽然现在体力有点差,但只要我恢复——」

女魔法师:「我是为了勇者而存在。所以,如果勇者真的这么希望,倒也无妨。但并非如此。勇者,你会后悔。」

勇者:「怎么可能后悔!」

女魔法师:「你会。因为,你这么做等于是夺走人类的光明——那个少女说了,不管多艰难、多辛苦,都要实现目标。即使会伤害到自己,也要做出正确的事。这就叫自由。她说过,她再也不想当虫了……勇者,你把她当成虫吗?你想夺走她的翅膀吗?」

勇者:「……这……这——」

女魔法师:「……你要夺走她的自由吗?」

魔王:「你这是……要我们别再插手?」

女魔法师:「……」

勇者:「但这种事——」

女魔法师:「……」

勇者:「这种事——!」

女魔法师:「我明白。勇者一直以来所感受到的东西也好、魔王一直以来所感受到的东西也罢,我都明白。」

勇者:「……」

魔王:「……」

女魔法师:「这种感情叫做『寂寞』。」

大雨滂沱……

女魔法师:「这种认知,或许比死亡还要折磨人。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或许是种痛苦。不过,仅此而已。认清楚吧,『仅此而已』。」

魔王:「不可以吗……」流泪

女魔法师:「……」

魔王:「我不可以跟大家在一起吗……」

女魔法师:「……」

魔王:「每一个人、每一个人,我都好喜欢他们啊。虽然没办法用言语表达,但我真的喜欢他们……女仆姊妹好可爱,还在跨年庆送我礼物。龙族的士兵、鬼呼族的酿酒领班也都是善解人意的家伙。娇小的妖精们会成群飞过我的眼前。森歌族的歌声温柔而透明,令人感动落泪。我也喜欢越冬村的村长,他一喝醉就会唱起诙谐的歌曲。修会的栽培技术人员虽然个性害羞,做事却非常认真,在植苗时期总是毫不退让。女骑士也是、魔法师也是、青年商人也是、冬寂王也是、女仆长也是、火龙大公也次、妖精女王也是、鬼呼姬巫女也是、就连银虎公……」

女魔法师:「……」

魔王:「勇者跟我,真的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上吗?」

泪如雨下

女魔法师:「你要重演『她』的错误吗?」

魔王:「——」

女魔法师:「……」

勇者:「女魔法师,告诉我。你应该知道些什么或有些线索吧?这跟膨胀与收缩的速度平衡有关,对吧?」

女魔法师:「没错。」

魔王:「膨胀与收缩……?」

女魔法师:「这个世界有复原力、维持力。由于魔王试图让这个世界膨胀,便产生了强烈的反作用力,使这个世界陷入崩溃的边缘。」

魔王:「你在说什……」

勇者:「该告诉我解决的方法了吧?」

女魔法师:「……要让所有人得到幸福,是不可能的。」

勇者:「即使如此也没关系。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女魔法师:「……这世界出现了许多反抗要素,将他们全部置之不理。理由在于,这些都是这个世界应该背负的问题。」

魔王:「然后?」

女魔法师:「连结根源,让反作用力的源头停止。根源就是『她』。『她』希望拯救世界、普世和平,希望这个世界不管过了多久都像一场梦境般,维持原先那绿茵处处的纯朴天地。这个愿望本身,就是收缩要素的发生原因。」

勇者:「……精灵吗?她果然还在等待啊。」

魔王:「火焰精灵卡立克提斯……是这样的传说吗?」

女魔法师:「因为这是她的愿望,是她宁可舍弃恋情也要成就的愿望。不过,如果要纠正她,勇者和魔王就不能犯同样的错。『拯救世界的保护者』不可能说服得了『管理世界的保护者』。没错,现在——正是选择的时刻。」

勇者·魔王:「……」

女魔法师:「其中一边,是永远的世界。有如午睡梦境般的永恒世界。当然它并非完全和平——会有战争,人类与魔族会互相残杀,即使如此,就某种意味而言它依旧是个理想国度。将有无数的魔王与无数的勇者出现并交战,他们的战争总会成为传说。不过,这都只是世界的背景。普通的村民鲜少因为战争而丧命。过去我们见到的小村落会永远地保有其风貌,人们则一如往昔,毫无改变地度日。」

勇者:「毫无改变……」

女魔法师:「人类不会开发新技术。国王还是国王,农奴还是农奴。这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因为理所当然而保有的幸福』,将永远持续下去。痛苦与不幸维持不变,喜悦与幸福也维持不变……绝不会破灭的日常,就像去而复返的波浪一样。她过去所爱的世界,将就这样无止尽地重演。」

大雨滂沱……

女魔法师:「另一边,则是得以解放的世界,大众会像身处黑暗却没有灯火的旅人一般,被迫怀着不安踏上未知的旅程。那里会爆发激烈的战争。新技术会先后开发出来,世界因而扩张,变化将持续下去。产业与经济的发展会让无数的人们得到幸福,但同时也会让无数的人们不幸。我是民俗学者,所以不了解详情,不过毁灭一切可能性并不小。或许,这会是一条迈向毁灭的走廊也说不定。」

魔王:「迈向毁灭……」

女魔法师:「一切的美好事物都会消失,一切的温暖回忆都会遭到破坏,勇者与魔王不再出现,战争成为历史而不会成为『传说』。因为,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有救赎。然而,这世界会萌生各式各样的可能性。人们会为了追求幸福踏上旅程。伴随不安而来的,则是心中燃起的希望。而且,正因为不晓得未来会如何,所以每个人都会尽全力活下去,追求与昨天不同的今天,以及与今天不同的明天。这不再是她过去所爱的世界,而是从来没有人见过的新世界……崭新的明天。」

大雨滂沱……

女魔法师:「若要选择前者,很简单。任一方把另一方杀掉,登上『天塔』就好。不,现在已经不必那么费工夫了。如今,强大的反作用力已聚集到了教会那里,形成了无论如何都要把世界导回前者的趋势——不过,如果你们想选择后者……」

魔王:「就非得登上『天塔』说服她不可。」

女魔法师:「……没错。可是,这并不容易。已经有数十个魔王与勇者拜访过她了。」

勇者:「看来是个非我们莫属的工作呢。」

魔王:「不错。」

女魔法师:「……你们选后者?」

勇者:「你早就知道会这样才替我们准备的吧?」

魔王:「看样子,山丘的彼方似乎只存在于塔的另一边呢。」

女魔法师:「这世界的人们,说不定会怨恨你们不在这紧要关头伸出援手。说不定你们都会被当成叛徒。说不定群众会认为是你们毁了这个世界。」

大雨滂沱……

勇者:「这确实很难受,不过啊……」

魔王:「假如有毁灭一切的可能性,说不定也有拯救一切的可能性吧?在火药夺去万人性命的世界里,说不定也有一段靠种牛痘拯救十万性命的历史。」

勇者:「一切都是镶嵌交错,就像在一个瓶子里放进许多不同颜色的糖果一样。没有办法只选红色,或是只选蓝色。我总算明白了——虽然可以期盼只出现幸福的糖果,然而一旦否定了其他糖果,幸福也会跟着毁坏。我相信,两者是会打平的。」

女魔法师:「这样啊……」

勇者:「剩下来的人,应该能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吧。」

魔王:「若是勇者,一定能见证我们的成果。」

女魔法师:「即使你们选了后者,或许依旧无能为力。或许会出现什么意外导致祭坛没有反应。或许会有反作用力干扰,使你们无法登上『天塔』。或许『她』会拒绝接受,让你们的说服失败告终。就算是这样,你们依旧要选后者?就算你们之中有一人必定因此丧命也一样?」

魔王:「不是『有一人』。是我。说穿了这原本就是我的旅程。是勇者在那个大厅救了我的命,否则我早已经死了。如果登塔的是勇者,一定能说服她。」

勇者:「既然是你的旅程,你就应该走到最后啊!我会负责启动塔,你到上面去说服她。更何况说服是你的拿手好戏吧?」

魔王:「我才不会为了一己之私牺牲勇者!」

勇者:「你这不就混了私心进去吗!」

女魔法师:「……我明白了。我会遵守最初的约定。」

勇者:「约定……?」

女魔法师:「放心。不管是勇者还是魔王……你们的终点都不在这里。」

——开门都市,南门,大道附近

义勇军弓兵:「天色渐渐亮起来了……」

人类作业员:「天亮了。」

东砦将:「好啦,今天就是决定命运的一天啰!」

青年商人:「似乎是呢。」

东砦将:「你可真有胆识啊。」

青年商人:「哪里哪里,没这回事。不过,我一旦示弱,就要被人家小看啰。」

东砦将:「真的要这么干吗?」

青年商人:「我知道这很荒唐。」

东砦将:「若是一般的将领,恐怕不会答应吧。」

青年商人:「应该吧。」

东砦将:「可是,一来我毕竟也算是族长,二来再这样龟缩下去也不见得能赢。唉,如果有人问我这场仗到底该不该赢,我还会觉得头痛呢。这可不是因为我是人类喔。只不过,再怎么说我也是开门都市的负责人嘛,总会有梦想的。」

青年商人:「梦想……是吗?」

东砦将:「我总会想——就算打了起来,彼此还是能有合作的一天吧。」

青年商人:「『双方可以共存』的这点,一开始就很清楚啰。」

东砦将:「是这样吗?」

青年商人:「嗯。打从初次见面时,我就已经明白这一点了。」

东砦将:「如果他们也能懂就好啰。好啦,差不多要开始了吧?」

青年商人:「一切就拜托了。」

东砦将:「好,点火!把金属扔下去!一旦门附近起火并发生骚动,远征军先锋部队一定会以为有人偷跑,然而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射火箭!瞄准灯火射击以减少数量!假装成混战的样子!」

青年商人:「把掠夺贵族部队的眼睛吸引到南门!让他们集中斥候,解除北门的包围。我们要用这一战突破现状!」

——开门都市,南方街道,远征军帐棚

脚步急迫、动作慌乱

监视兵:「领主大人!」

贵族领主:「我看到啦,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快把大家都叫起来!」

监视兵:「遵……遵命!」

轰————!

私兵队长:「那道火焰是?」

傲慢骑士:「好啊,川蝉领地和雾之国的家伙居然偷跑!」

贵族领主:「这样下去头功会被抢走!让农奴们往正门冲锋。不,投入我们领地的骑士!动作快!那些农奴不能信任!」

私兵队长:「了解!整队!整队!」

傲慢骑士:「期待很久了呢,领主阁下。」

贵族领主:「哼,只要有我们领地这些英勇无双的骑士,区区魔族算什么!」

傲慢骑士:「哈哈哈哈!只要交给我,保证把敌人全部碾平!」

一人掀幕进入

监视兵:「火势持续燃烧!雾之国、海潮之国的兵团与佣兵部队已经开始行动!正面附近发生战斗,声音非常惊人!」

贵族领主:「不能再等下去了!」

傲慢骑士:「太阳也已逐渐高升,赶走了黑暗!今天就看我把那些惹人厌的魔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煞吧!」

观测兵:「开战!等不及天亮,前方便已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传令兵:「部队已经突破正门了!」

——开门都市近郊,南部联军

将官:「开门都市的南门附近有动静!起火了!」

军人子弟:「时候到了是也。」

铁国少尉:「是!」

冬寂王:「我们这回可成了惊天动地的大盗呢。」

军人子弟:「哈哈哈哈哈!」

将官:「冬寂王陛下!您为何用这种下流的词形容我军!」

冬寂王:「我有说错吗?我们要把远征军的士兵给偷过来呀!」

军人子弟:「正是。」

铁腕王:「一点也不错。」

铁国少尉:「骑兵部队,准备完毕。」

冬寂王:点头

军人子弟:「在下这就出发!」

……轰!

军人子弟:「骑兵队!」

骑兵队:「「「是!」」」

军人子弟:「纵队冲锋预备!敌军突出部队以轻装步兵为中心,里头就算有火枪也不多!我军要以机动兵力给他们一击是也。不要恋战!想想这次作战的目的,穿过右翼优先于打击敌人。造成敌军混乱后,听到两短声号角便立刻撤退!」

骑兵队长:「复述!纵队冲锋后绕往右翼制造混乱,听到两短声号角撤退。」

军人子弟:「很好!指挥官是铁国少尉!」

铁国少尉:「交给我吧!」

军人子弟:「现在,制造混乱比取下敌人首级更重要。所幸敌军本营乱成一团。不要恋战!这次的战斗要尽可能减少伤亡!」

铁国少尉:「属下领命!」

将官:「我们步兵队呢?」

军人子弟:「就这么前进,慢慢地绕道接近开门都市——然后担任马车运输部队的护卫,接近敌阵,并在设置完成后撤退。」

铁国少尉:点头

军人子弟:「以装甲车辆与来福枪为主进行防守。不过,严禁主动出手。那支守备队现在没有指挥官,会尽量避免与我军交战!记住……以护卫运输队为优先!」

冬寂王:「远征军会发现吗呢?」

军人子弟:「就算他们无视我军,农民们应该也会代为宣传是也。」

将官:「了解。保持防御阵型迂回接近。」

军人子弟:「直属来福枪部队,在撤退时也要保持警戒!一旦对方要反攻(※)或采取攻势,立刻以狙击破坏远征军的指挥系统是也!远征军大多数都是不习惯战斗的生手,而且士气不高,如果没指示便无法判断。集中狙击贵族铠甲与战马!切割他们的指挥系统!」

轰————!

铁国少尉:「开始了呢。护民卿,属下这就出击!」

军人子弟:「为了我等的明天而战!」

——地下城塞基底部,地底湖

明星云雀:「哔哔哔。」

女魔法师:「……这里。」

魔王:「没想到有这种地方……」

勇者:「这里就是开门都市的——」

女魔法师:「没错,岩盘空洞。」

女仆长:「萌王大人!」惊

魔王:「这不是女仆长吗!」

勇者:「嗨。」

解说

(※)反攻

原先采取守势的一方主动进行攻击。通常发生于守方认为攻击方的攻势已经到达极限时。

女仆长:「我好担心你们啊!」

魔王:「你在魔法师这边帮忙得如何?」

女仆长:「当然是无懈可击。」

勇者:「帮忙?」

女魔法师:「我借了人手。」点头

魔王:「你把女仆长带走的方式几乎跟威胁没两样。」

喀啷

女骑士:「我也在唷。」

勇者:「女骑士!」

女骑士:「勇者……你怎么遍体鳞伤啊!」

明星雪雀:「大家都很邋遢唷。哔哔。」

女魔法师:「解释一下。」

女仆长:「好的,要解释对吧?」

魔王:「解释……献祭的祭坛……是吗?」

女魔法师:「没错。这里是祭坛的中枢。这个则是侦测到勇者或魔王死亡后会启动的力场形成装置。」

女仆长:「这是个非常古老而精巧的装置。要修理、保养这种魔法装置,需要进行非常细微的清理,不能用一般的方法。」

魔王:「所以才需要女仆长吗?」

女仆长:「嗯,如果有女仆幽灵在,就能在穿过装置的情况下清理了。」

勇者:「就算装置修理好了,我也没打算拿魔王当祭品喔!」

明星雪雀:「哔哔哔!」

女魔法师:「没问题。」

勇者:「再说啊,就是因为那些家伙真的以为有牺牲就会有收获,才会把事情弄得无法收拾。简单来说,这种只要做点牺牲就觉得自己应该有所得的心态就跟乞讨没两样,他们也差不多该醒醒……呃……你说没问题?」

女魔法师:「没有。」

明星云雀:「……哔……」

女魔法师:「这个装置,是将魔王或勇者这种存在消灭时所产生的巨大关联性能源转换成魔力藉以启动,并指引剩下的另一人前往精灵的住处。」

勇者:「精灵的住处……是指异次元之类的地方吗?」

女魔法师:「精灵没有这种概念,事情也没这么巧。精灵就在……那个绿色的太阳里。」

女仆长:点头

魔王:「那个太阳?」

勇者:「魔界的太阳?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啊!」

女魔法师:「大破碎造成的混乱、茫然自失,或者昏睡。醒来后,精灵看见了荒废的世界——今后只能荒废下去的世界。人类与魔族之间……换言之,拥有大地精灵血脉的弱小民族,以及拥有其他精灵血统的强大民族之间,已经播下了憎恨的种子。这也是身为火焰精灵族的她,跟大地精灵和人类结合而生的青年——最初的勇者——彼此互相吸引所致。两人的恋情,煽动了高傲精灵的选民思想,带来了可能会撕裂这个世界的荒废。」

明星云雀:拍翅膀

女魔法师:「这个世界虽然宽广,却没宽广到足以让两个彼此憎恨的民族同居。所以,她将魔族——有着精灵血统的民族关进了大地之底。这是幽禁的炼狱,是对于同胞的永恒惩罚,因为他们嫉妒、恐惧人类的自由,试图束缚人类。可是,她最怨的并非那些罪孽深重的同胞,而是自己,救不了所有人的自己,无法选择的自己。于是,她希望自己至少能成为光明……照亮这一片漆黑的地底世界。她燃烧身为火焰精灵的自己,成了光之精灵。」

女仆长:「……」

女魔法师:「魔界一如字面所示,是个黑暗的世界,而这个空洞又没有任何的光明,因此火焰之女若要赐予这些名为魔族者『世界』,只能这么做。直到现在,她依旧燃烧着自己,将心灵束缚在灼热的身躯中,等待着下一个魔王以及勇者。」

魔王:「那么……」

勇者:「该不会……」

女魔法师:「没错,那个绿色的太阳,就是她的躯体——光之圣骸。光之精灵那罪孽深重的躯体。」

魔王:「她究竟度过了多少岁月呢……」

女魔法师:「这些时间,在这个世界里毫无意义。她所度过的岁月,长得足以让负责刻画时间的世界轮替。」

勇者:「……这样啊。」

女骑士:「……」

女魔法师:「我仔细研究过了,不会有问题。凭我的力量,足以释放与魔王死亡时匹敌的魔力,并维持住它。」

魔王:「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吗?」

勇者:「既然魔法师说做得到,那应该就做得到吧。」

女魔法师:「包在我身上。」

女骑士:「……嗯,有你在就放心了。」

嗡————

女仆长:「魔力回路的整备也无懈可击。」

女魔法师:「我会启动回路,筑起『天塔』——高达一千五百里的力场之塔。精灵就在塔的另一边。一启动成功,魔王、勇者、女骑士,你们马上进去。毕竟塔才刚建成,里头应该完全没有人才对。接着,你们就到最顶端说服精灵。」

魔王:「女骑士也去?」

女骑士:「魔王,你这么说太过分了吧?难道你想跟勇者两个人去?」

魔王:「呃,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

勇者:「话说回来,女骑士,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啊?真亏你有办法抵达耶。」

女骑士:「……女魔法师带的路。」

明星云雀:「其实啊!主人她——」

女魔法师:「……『捕缚术』。」

明星云雀:「哔啊!」

女仆长:「萌王大人……」

魔王:「有劳了。」

女仆长:「不敢,毕竟这也是女仆的职责。不过,请您务必要平安回来。」

魔王:「这……」

勇者:「那当然啰,我们一定会回来。」

魔王:「勇者,这回可不能保……」

女仆长:「这回无法与两位同行,实在是非常抱歉,勇者大人。」

勇者:「放心吧!」

女仆长:「我可以期待吗?」

勇者:「当然。」

女仆长:「您这是虚张声势吧?」

勇者:「你很清楚嘛!」

女仆长:「哪里。我在想,如果连虚张声势都做不到,我就当场把您收拾掉。」

魔王:「女仆长!」

勇者:「哎呀,没关系、没关系。而且啊,辛苦的可不只是我们啊。说穿了,我们只要跟精灵见面并说服她而已,这任务很简单吧?现在下面防守开门都市铁定比较辛苦。那可是战争喔。」

女仆长:「我倒认为并非如此呢。」

魔王:「不,勇者这番话说得很实在。替我向开门都市的各位问好。」

勇者:「我也有事要拜托你……如果碰到女仆姊,请顺便帮我问好。」

女仆长:「咦?」

魔王:「女仆姊?」

勇者:「她来啰。」

女仆长:「来了是指……」

勇者:「她就在这附近率领军队唷。」

女仆长:「那个女孩到底在干什么啊!」

勇者:「她在当勇者。」

女仆长:「咦?咦?」

魔王:「勇者?」

勇者:「嗯……她自称勇者呢。嘿嘿。」

魔王:「——啊哈哈哈哈!」

勇者:「很棒吧?」

魔王:「一点也没错!」

女仆长:「这有什么好笑的啊!」

魔王:「哎啊,下定决心的人类实在太耀眼了呢。」

勇者:「她可是认真的唷。说不定她比我还像个勇者呢!」

女仆长:「真是的。那个女孩放弃女仆之路果然是正解。明明个性温顺又懂得自我反省,一旦有所行动却总是会顽固地坚持下去,简直岂有此理!」

魔王:「跟女仆长很像呢。」

勇者:「是啊!」

女骑士:「……」

女魔法师:「……」

勇者:「总之呢,上头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魔王:「毕竟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任务嘛。」

女仆长:「请两位别太松懈。」

女骑士:「抱歉……」

女魔法师:「不必道歉。我是依照自己所想的去做——这样就够了。」

女骑士:「光是这样……真的够吗?」

女魔法师:「如果有什么东西闯进去,你就依计行事。」

女骑士:「——我知道了。」

明星云雀:「这样还是太乱来了啦!多做点准备嘛!」

女魔法师:「没时间准备了。趁现在走,还能抢在那个怪物前面进『天塔』。一旦他捷足先登,就再也追不上了。」

明星云雀:「就算是这样……」

女魔法师:「别忘了,魔王无力战斗,勇者战斗能力也因为虚弱祈愿而剩下不到十分之一。那头女骑士也见过的怪物,夺走了苍魔印记王的眼睛。没有任何方法能阻止他。尽管还没有人发现,但毁灭早已接近。魔族军也好、南部联军也罢,就连远征军也是——全都跟迈向毁灭没两样。」

女骑士:点头

女魔法师:「……我们是什么?」

女骑士:「勇者的力量。」

女魔法师:「这就对了。」

女骑士:「可是——」

女魔法师:「……如果那头怪物在战场上肆虐,会出现为数众多的牺牲者。我是无妨……不,我倒觉得那样比较好。可是,勇者没办法接受。」

女骑士:「说得也是……」

明星雪雀:「主人你……真的是个笨蛋!」

女魔法师:「笨蛋也无妨。」

女骑士:「……」

女魔法师:「魔王差不多也该察觉『收敛力增强』的意义了——这种力量来自魔王系统的根源。掠夺、战乱、疲惫、饥饿、崩溃。这就是魔王机制的存在意义——为了让勇者降临而使世界倒退的收敛力。」

女骑士:「魔法师的话总是很难懂耶。」

女魔法师:「听不懂也无妨。」

女骑士:「我明白了。」

明星雪雀:「你真的明白吗?哔哔!」

女骑士:「勇者与魔王是朝精灵前进的希望。但在这同时,他们也是把怪物引开战场的诱饵。就是这么回事吧?」

女魔法师:「……严格说起来并非诱饵。『天塔』启动,乍看之下代表勇者或魔王的死。怪物不会放过……为了得到一切,他必定会前往『天塔』,就结果来说,就变成他在追赶先走一步的你们了。」

女骑士:「那么事情就简单了,而且正好如我所愿。护卫乃是骑士的荣耀。」

女魔法师:「……」

女骑士:「我说真的喔!」

女魔法师:「不准当弃子。」

女骑士:「你有资格说我吗?」

女魔法师:「我比较特别。我是全世界最爱慕他的人。」

女骑士:「我也很特别,魔王也一样……你可不能自以为是唷。因为呢,所谓的『世界第一』啊……是全世界最稀松平常的东西喔。」

——开门都市,南门周边,巷战

兽人军人:「退后!敌人要冲过来了!」

土木子弟:「十号到二十号,关门!倒焦油!」

巨人作业员:「喔喔喔!」

义勇军弓兵:「射击!射击!」

咻咻咻!咻咻咻!

人类作业员:「沙袋来了。我还拿了石头过来!」

苍魔族作业员:「放那边。我们会把它堆上去!」

人类作业员:「箭会射过来耶!」

苍魔族作业员:「所以才说我们来堆啊。」

东砦将:「喂喂,冷静点!战斗才刚开始而已。而且对手可是贵族麾下那些贪婪骑士跟没用随从喔。这些家伙不过是开胃菜而已,别兴奋过头啦!」

兽人军人:「确认要撤退的城壁、护墙、巷道!」

土木子弟:「……把他们都引过来。」

巨人作业员:「……他们……边走边抢。」

义勇军弓兵:「别开玩笑了!可恶的远征军,人类可不是每个都像你们一样不知羞耻!」

轰——!

人类作业员:「加农炮!他们不顾同伴了吗!」

土木子弟:「砦将阁下。」

东砦将:「嗯,看来商人阁下说的时候到了。」

轰——!

东砦将:「大家听好!卫门一族的各位啊!魔族的强者们啊!从现在起,整个南区都是巷战的战场!居民已经避难完毕,魔王的许可也下来了。我军本营虽然在无名神殿的深处,但敌军迟早会攻到那里吧。不,我们要把贵族军引到无名神殿那里抓起来!听好,街道想必会受到严重的损害!不过,街道就只是城市,不是人。只要战争结束就能重建。记住,眼前这一战,会决定家族、同胞、氏族,甚至是整个魔界的兴亡!别怀抱着憎恨战斗!恐怖与愤怒只会模糊视野,让你们自己陷入危险!不要逞强!这个区域,是我们过去生活的街道,是我们从荒野中一砖一瓦复兴起来的都市!这座都市是我们的同伴,绝对不会背叛!那些受到欲望驱使的家伙会一边掠夺放火一边前进。把他们一点一点地拆散成小部队,围起来!如果真没办法,杀了也可以,不过尽可能留他们活口。要剥夺战斗力,折断双手就够了!那些冲进我们家中的暴徒,是地表的王族与贵族。让他们在战后付出大笔赎金吧!」

「「「喔喔!」」」

东砦将:「土木子弟先生啊,麻烦你指挥民夫(※)守卫护墙。把箭矢往敌人头上洒下去,让他们心烦意乱。诱导他们路线的任务就全交给你了。兽人军人,你指挥预备队。话虽如此,可不代表你没事干喔。伤兵的急救与后送准备,以及俘虏管理等等,全都由你负责。撤军的准备也别忘了。我会带兵前往大道,打击一下他们的主力,很快就会退回来!别让他们往城中央走!尽可能让他们往无名神殿的方向进攻,抑制我方损失!」

解说

(※) 民夫

受公家役使而工作的人民。原文为「人足」,指干力气活的劳工,日本江户时代已有的用语,近代则偏向蔑称。不过此处单纯只是以古语称呼那些干力气活的人。

土木子弟:「了解。」

兽人军人:「遵命!」

轰——!

东砦将:「这里是魔王的都市。魔王对我们有恩。而且我还跟为保护魔王而丧命的朋友立下了承诺。守住这个地方,是我们名正言顺成为此地居民的必要条件——人家常说,要死守故乡。不过,我要以一个微不足道的新兴族长身分说:『正因为我们竭尽全力保护它,才能称它是故乡。』来吧,为了得到一个能引以为傲的故乡,为了让这座都市真的成为我们的故乡,尽我们一切的力量吧!为了自己的未来而战!」

——开门都市南侧,南部联军前线

砰————!砰————!

冬寂王:「差不多了呢。」

军人子弟:「这个位置应该是极限吧。该把东西扔下来撤退了是也。」

冬寂王:「动手吧。」

军人子弟:「了解是也。辎重部队,护卫部队,预备!」

将官:「了解!」

冬寂王:「前线构筑与佣兵就交给铁之国与铁腕王您了。身为南部联盟的盟主,我还有别的战争要打。我会依照动身前的计划行事。」

铁腕王:「好吧。这也是会议上达成的共识。」

铁国少尉:「辎重部队的简易装甲准备完毕!火龙大公送来的补给品已全数搬出。」

翅妖精侍女:「全部搬完了~」

铁腕王:「这边也准备完毕!」

军人子弟:「狙击部队,优先攻击突出的士兵。尽可能把货物往深处扔!要让他们回收是也!」

将官:「第一队、第二队、第三队出发!护卫步兵队、长枪部队跟上!测距兵,随时提醒火枪的射程!没有距离,慢慢前进也无妨!越过躲避用的壕沟,慎重前进!」

冬寂王:「那么,我也上前吧。」

军人子弟:「这——前线有在下等人即可。怎能让冬寂王陛下身陷险境——」

铁腕王:「哈哈哈哈,本王也一道去。这是王族出场的时候吧?」

军人子弟:「真拿您没办法是也……铁国兵团,准备护卫!」

铁国兵团:「了解!」

——开门都市,近郊,远征军本营

砰————!

光之护卫兵:「!」

光之火枪兵:「刚刚那发,好危险啊。」

光之长枪兵:「嗯,真的好险。」

哒哒、哒哒、哒哒!

光之中队长:「人都到齐了吧!」

光之护卫兵:「是……是的!」

光之火枪兵:「到齐啰!」

光之长枪兵:「到齐了。」

光之中队长:「现在开始进军,整队!」

光之火枪兵:「往哪边?」

光之长枪兵:「……」

光之中队长:「我们要以光之子军队的身分朝敌军冲锋!」

光之火枪兵:「要……要对付南部那些家伙吗!」

光之长枪兵:「南部吗?该死!该死!」

光之中队长:「我们自有打算。快点整队!」

光之火枪兵:「遵……遵命!」

光之长枪兵:「了解!」

哇——哇——

加农炮兵:「怎……怎么回事?」

光之护卫兵:「那是……」

光之中队长:「——!是大主教阁下!」

光之火枪兵:「大主教阁下在台上……?是…是本人吗?」

光之长枪兵:「大主教阁下!」跪下

加农炮兵:跪下

光之护卫兵:跪下

大主教:「……光之子啊,决战的时刻终于到了。」

哇——!大主教阁下!大主教阁下!

哇——哇——

大主教:「我等精灵之子攻打邪教城市的护墙,已过了好一段时间。可是,诸位看啊,城门已在我等眼前粉碎!这是精灵的愤怒之火,是祂手中雷霆赐予的恩惠。精灵之子们啊、光之子们啊!站起来吧!时候到了!这是精灵的旨意。精灵会带着无限的怀抱与温柔,在喜乐的原野上迎接大家……我等已所向无敌!」

参谋军师:(他……他在说什么啊?「所向无敌」?简直胡说八道,南部联盟要怎么办啊?)

大主教:「精灵的光明与慈悲普照世间。看啊,异端的军队自南方进逼。这些人受恩赐得以诞生于我们的地表……却跟魔族勾结玷污这个世界。他们已经连敌人都算不上,只是一群该被割除的腐坏稻穗。五万光之子啊,去消灭那支军队吧。」

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消……消灭他们?置……真的好吗?

参谋军师:「太愚蠢了!」

大主教:「看吧,北方有开门都市,邪教之都。不肯信奉精灵的邪恶化身——魔族们,就住在那腐败与瘴气的泉源里。那个遮蔽精灵之光并在这个世界上散播黑暗的邪恶根源,必须灭绝。五万光之子啊,去毁灭那座都市吧。」

毁……毁灭?要我们全部冲进去吗?要我们冲进炮火里……

参谋军师:「这不就等于全军了吗!预备兵力要怎么办!」

我还想回国啊,打死我也不想变成异端……

可是,战争……就是杀人啊……

反正贵族会抢走一切……咱们到哪里都……

大主教:「我在此宣言,这是一场圣战。让光之精灵遗骸回到我等圣光之下的圣战——在这场战争中展现自己的勇气,乃是我等光之子最大的义务,也是最崇高的奉献。同情敌人或背敌而逃者,即为背教!我,圣光教会大主教奉精灵之名在此宣言!排除四方异端!做不到的人全都是异端!异端只能像落在荒野中无人知晓的麦子一样,迎接腐朽的未来!」

如……如果不杀魔族……就是异端……不……不要啊。

肚子好饿……只要一点点就好,谁能分我……

如果变成异端,不只是我,连女儿跟老婆都……

留在故乡的父母,也会变成异端……

参谋军师:(这个情势……给民众的压力未免太大了吧?这样会逼得他们爆发啊!)

大主教:「拿起长剑!举起火枪!今天是庆祝的日子!抢夺、杀戮、把异端的一切破坏殆尽!散布在四方的敌人,全是诅咒的野兽。前进、讨伐、歼灭!光之子们啊!精灵的祝福归于你们!这是精灵的旨意!」

……旨意……这是精灵的旨意!

这是精灵的旨意……这是精灵的旨意!

抢夺!破坏!摧毁!一切都是我们的!

……这是精灵的旨意……这是精灵的旨意!

大主教:「精灵之子们啊,前进吧!喜乐的原野就在眼前!」

——开门都市,南门周边,巷战

轰——!轰——!砰——!砰——!

光之长枪兵:「这是精灵的旨意!」

光之火枪兵:「这是精灵的旨意!呜……呜哇——!别……别过来!魔族别过来!我会开枪喔!我会开枪杀了你们喔!」

光之剑兵:「冲啊!前进!」

光之突击兵:「突击!」

贵族私兵:「这——」

贵族骑兵:「农奴兵啊。看来主军总算参战了。喂,走这里,从这条路往里面走。」

兵荒马乱,无人理会

贵族私兵:「!」

贵族骑士:「听我说话!那里是敌人的阵地!喂,别乱闯啊!」

轰——!轰——!砰——!砰——!

光之火枪兵:「这是精灵的旨意!异端受死……」

光之长枪兵:「咱……咱们只是想回家而已!都是因为有你们魔族在,我们才回不了家——!」

光之剑兵:「食物!把食物交出来!」

光之突击兵:「都是因为有你们这种家伙在——!」

……轰!轰——!

观测兵:「包含火枪在内的混编部队约一千两百人接近。」

土木子弟:「开始啦。现在起才是重头戏。」

巨人作业员:「……喔喔。」

义勇军弓兵:「从我们开始对吧?」

土木子弟:「嗯。把部队配置在护墙内侧的射手通道,边引诱敌军边进行骚扰射击!利用高低差把箭射到他们头上!」

义勇军弓兵:「了解!」

人类作业员:「投石准备完毕!」

苍魔族作业员「这边也准备完毕啰!」

铿——!铿——!

土木子弟:「听好,这不是天真也不是慈悲!留下敌人的小命!这种局部地区的战斗,只要让对方失去战力就够了。这样才好。敌军兵力极为庞大,所以要让他们身负重伤,逼敌军抽人手急救与后送!如果能让贵族或骑士这种人类里头的大人物受伤,包含他们的随从与护卫在内,撤退的人数会多达五倍!」

巨人作业员:「收到。」

义勇军弓兵:「弓兵队,整队完毕!」

人类作业员:「投石机,准备完毕!」

苍魔族作业员:「里头还混了烤热的石头喔!」

土木子弟:「瞄准大道最前列的贵族集团!慢着。现在砦将的部队正在撤退。还没好!还没!相信我们建造的护墙。这座塔没那么容易沦陷!不可能沦陷!在迎接她回来以前,我建造的桥和护墙怎么能沦陷——!就是现在!射击——!」

咻!咻!咻!

咻!咻!

光之火枪兵:「什么!哪……哪来的箭!呜哇!别过来!」

砰——!砰——!

光之长枪兵:「别开枪!随便开枪会射到自己人!」

光之剑兵:「敌人在哪里?塔?是护墙的塔!」

光之突击兵:「该死的魔族!」

土木子弟:「第二波攻击预备!通知前线工作班!用路障封锁小鸟路与沙尘路!把房子给拆了!」

巨人作业员:「喔喔!」

——开门都市,远征军

进攻!进攻!

我们是光之子!是贯穿异端的闪耀之枪!

光之火枪兵:「这是精灵的旨意!这是精灵的旨意!」

光之长枪兵:「呜哇————!别……别过来啊!」

砰————!砰————!

光之火枪兵:「是……是敌人!」

光之长枪兵:「是南部的叛徒!进攻!那些异端的胆小鬼根本不是火枪的对手!」

光之火枪兵:「是……是啊。大主教阁下会保佑大家!没错,要不然咱们……呜,为什么我要在这种异乡的边境……呜……呜哇——!」

光之长枪兵:「别过来!不要过来啊!」

轰——!呜哇——————

王弟元帅:「蠢货!怎么会乱成这样!」

参谋军师:「阁下!」

王弟元帅:「那个男人到底干了什么!」

参谋军师:「他发表了『圣战』宣言!然后他把本营的所有民兵一分为二,宣告将这两支部队分别投入开门都市与这里的前线!」

圣王国将官:「太愚蠢了!」

王弟元帅:「~!」

参谋军师:「再这样下去,那支部队就跟成群的暴徒没两样。虽然具有突破力,但只要对方瞄准攻势暂歇之时出手,必定会轻易崩溃!」

王弟元帅:「怎么会这样!南部联盟的将领想必不会错过这么严重的失策。这样下去——」

轰——!

圣王国将官:「好近!」

王弟元帅:(这样下去别说指挥了,数万人的部队会当场瓦解!难道他不晓得在指令系统在这种异乡之地产生混乱会出什么事吗?确实,军队非得控制住才行,但绝对不会是用这种愚蠢的方法!他打算让中央诸国灭亡吗!)

圣王国将官:「王弟阁下!我们必须尽快控制住部队!」

王弟元帅:「那当然!出发!点八百名骑兵担任近卫跟我走!从侧面插进先行的两万暴徒前方!」

圣王国将官:「是!」

王弟元帅:「参谋!你负责统领后卫!」

参谋军师:「是!」

王弟元帅:(大主教,你这回的失策代价很高喔。身在异地,居然还如此疏忽、自大、傲慢无礼!你不只想毁了中央诸国,还打算让自己的版图——圣光教会跟着完蛋?果然,有两个头的龙无法在战场上存活——必须杀了大主教,否则我们没办法回地表!)

轰——!呜哇——————!

光之火枪兵:「开火!开火——!」

光之长枪兵:「南部军!别想逃!都是因为你们来了才会这样!都是因为你们背叛,我们才会饿肚子!都是因为你们独占粮食,我们才会跑到离故乡这么远的地方来!」

圣王国将官:「他们似乎没等到敌人进射程就开火了。」

快马狂奔

王弟元帅:「民兵抵挡不了战场的亢奋。没办法了。」

圣王国将官:「停火!你们没听见吗!我们可是王弟元帅阁下的近卫喔!听令!听令!」

呜哇——!给我!不,交出来!

我的!那是我的——!

王弟元帅:「到底出了什么事?……」

拿来!那是我的!

这……这辆马车也是!

——葡萄干!里面有葡萄干!

这辆马车里面有水跟麦酒耶!

斥候兵:「报告!敌军开始撤退!他们正迅速把前线向后挪,而且……」

圣王国将官:「到底出了什么事!快点报告!」

斥候兵:「敌……敌人留下的数十辆马车里……都……都是面包和食物!」

圣王国将官:「什么?下毒吗?快阻止士兵吃那些东西!」

斥候兵:「办不到!民兵长期在吃不饱的状况下进行包围战,体力与精神都已经到达极限了!」

是面包!这里也有!这边也是!

可恶,那是我的!

活下来啦!这么一来就能多撑好几天啦!

斥候兵:「前线为了争夺、抢食面包而挤成一团,已经乱得无法收拾了!」

圣王国将官:「这该怎么说才好……」

王弟元帅:「……」

圣王国将官:「南部联盟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啊!」

王弟元帅:「那些家伙——」

斥候兵:「这……这……则线有个男子自称冬寂王……」

圣王国将官:「到底出了什么事!」

斥候兵:「他说,如果放弃战斗加入南部联盟,不但可以确保食物无虏,还能替大家预防天花,视情况甚至能接受以家族为单位的亡命……」

哇——!

是南部联盟!

这些是南部联盟的冬寂王赏给我们的!

王弟元帅:「……你特地来到这里……特地来到魔界——居然是为了募集开拓民吗?冬寂王!你想说你来到战场上不是为了与我们交锋吗!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还要坚持带着那张伪善的面具吗!为什么要否定自己!你生为王族,头戴着支配人民的金冠,以统治者的身分君临一切!为什么说的话跟那个身分可疑的学者少女没两样!为什么要践踏自己的未来!你不可能不懂!你也是王族,你也跟我们站在同一边,是支配者!为什么你不懂这个世界的法则!看看这些民众!只要给了面包,他们就会在泥巴中狼吞虎咽;只要给了酒,他们就会不顾后果地一饮而尽!他们根本无法自律,给再多都只是浪费。你居然想给这些自我本位的家伙权利、自由,甚至让他们治国?回答我!冬寂王!你这个人!你们这些人!到底在这个战场上看些什么!……你们到底想让这个世界变得多混乱!回答我!冬寂王!」

圣王国将官:「元帅阁下……」

斥候兵:「报告,南部联军已退了至少半里。」

王弟元帅:「~!」

圣王国将官:(糟了。这下糟了。指挥体制已经崩溃,现在根本止不住农奴溃散的趋势。流言将像燎原之火一样迅速传开,远征军会崩溃啊!)

圣王国将官:「元帅阁下!忍耐!请您忍耐!忍过这一时。我们可以重新构筑战线,并且重新分配为数不多的黑火——」

轰!轰隆隆隆隆!

斥候兵:「那是——!」

王弟元帅:「那是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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