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可能不把自己的感情说出口,也不表现在态度上是我处事的原则。
以一般常识而言也带有自制的意义:不过另一方面也是受到为了欺骗遥香而在必要以上的时间过于伪装自己的影响。
「我累了……」
可是只有今天晚上,我所自豪的伪装也在回到家中的瞬间剥落了。因为在这几个小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且全部都很具冲击性。
得知遥香认识了神秘的『朋友』,并参加了引起奇怪谣言的『侦探杀人游戏』社群这些情报,还有跟踪她的事情。
在那途中被《Ground 0》抓住,然后被带到成为『黑色箱庭』集会会场之建筑物的事。
在那里不只是交喙与理解,连据说是我以前的朋友杵岛一史的表妹,自称果无连理的少女也受到了招待的事实。
参加了『黑色箱庭』的一史行踪不明这件事。
还有,依照在那边举行的『侦探杀人游戏』的战绩会决定胜败,优胜者可以获得装有参加者之秘密,名为『二鸦神』的小箱子,以及依然充满谜团的『许愿箱』这两样奖品。
经过了如同恶梦般的时间,在从『黑色箱庭』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晚上九点半了。
「……话说回来。」
像是因为过于疲累而想撑住头般把手放在额头上的同时,我环顾着自己家的客厅。
「为什么大家要聚集在我家啊!?」
恶梦似乎还没醒过来。
「因为机会难得。」
坐在四人座桌子旁的交喙这么说。
「因为光靠在会场的说明,还是让人搞不太懂嘛。规则好像很复杂,我也有很多事情想问啊。」
坐在她对面的宫越同学,一边操作着被称为『小箱』的黑色携带终端机一边说道。
「喂,小零。饭还没好吗?本姑娘肚子饿了喔。」
然后仰躺在沙发上伸展双腿,操作着空调遥控器的,是理解。
「…………」
总觉得,大家该不会是在不知不觉间被理解传染了吧?
说老实话,今天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也没那个力气来准备晚餐,不过到这种地步或许做些什么反而能转移注意力也说不定。
「那个……抱歉。果然会造成……困扰吧?」
然后,跟我那些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的朋友不同,感觉有点过意不去的水手服少女,杵在离玄关很近的位置。
她的名字叫果无连理,是刚才在『黑色箱庭』寻找我以前的朋友,杵岛一史的女孩子。根据她的说法,年纪要比我小一岁,就读邻镇的学校。
尽管说过不知道能不能帮她寻找一史,不过就那样放着不管也让人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在回去的时候把她叫了过来。
「不用在意,总之先喝杯茶放松心情。我去煮点东西。」
说完之后我走进厨房,开始准备迟来的晚餐。说是这么说,不过偏偏在这种时候总是没剩什么象样的材料。
「需要帮忙吗?最近我做菜的技术变好了,而且也学会了一样新的菜色。」
一声不响来到我身边,把菜刀拿在手上这么说的交喙,给人一种眼睛在闪闪发光的错觉。
「真的?那么,只要有足够的材料,随便你要做什么菜都可以,不过你学会的到底是什么菜呢?」
「咸昆布炒饭。」
「…………」
怎么办,从表情上看不出来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不过感觉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认真。
「很遗憾的,家里现在没有咸昆布。」
「这样啊。」
从看起来似乎很失望这点来推测,看样子她是认真的。
「那么,麻烦你做普通的炒饭。我来煮泡面。」
把似乎是唯一交喙能胜任的菜色托付给像影子一样从背后出现的她,我也开始进行准备。
「我也来帮忙是不是比较好?」
之前还注视着携带终端机的宫越同学也慌忙跑了过来,不过很不巧的,我家的厨房并没有大到可以让三个人同时煮菜。
「那么,你可以帮我陪陪理解吗?」
「不好意思,我想起有急事要做。」
对那预料之中的答案叹口气,我切着葱与高丽菜,准备拉面用的材料。虽然是没有什么特色的拉面,不过藉由使用稍微昂贵的液体汤头,可以有比平常好一点的演出。之后,再用另外准备的大量蔬菜来补救。
交喙的动作虽然有点生疏不过也顺利完成炒饭,于是我们以这不可思议的组合共进晚餐。
*
「都筑同学很会做菜呢。我会觉得泡面这么好吃,这或许是第一次。」
大概是因为疲劳的关系而几乎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讲究味道,宫越同学很满足地把拉面全部吃完了。
「这种便宜货竟然就能满足,像动物一样的女人真是方便啊,小零。」
「这不是最早吃完的你可以说的台词吧!」
「…………」
剩下的成员没有理会理解与宫越同学在用餐中的小摩擦,遵守节度用完了晚餐。在宫越同学帮我洗餐具而好不容易能松一口气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半了。
「那么,差不多该来复习一下刚才说明过的游戏了吧?」
在除了理解以外的所有人聚集到桌旁后,我们把各自的终端机——『小箱』拿出来排放在一起。
「我记得,也可以用来确认规则吧?嗯一,是这个吗……」
宫越同学自言自语着按下按钮后,液晶屏幕上显示出文字。
在那上面,以条列的方式记载着刚才在『黑色箱庭」解说过之关于游戏进行方法的解说。
黑色箱庭 —『侦探杀人游戏』进行规则一
①这场『侦探杀人游戏』是在受到招待的『黑色箱庭』楼层内进行。要是没有在宣布的时间,带著作为游戏终端机的『小箱』进人指定的房间,在该阶段即判定为『死亡』而丧失资格。此外,不论任何理由,在『小箱』受损或遗失造成无法进行游戏的情况下也一样判定为『死亡』。只有在故障的情况下,只要在游戏开始前于会场提出申吿便可接受。但在被认定为故意诱发故障的情况亦判定为『死亡』。
②这次『侦探杀人游戏』的预赛,将由各组约十二名进行总计三次的比赛。每一次比赛的流程以第一夜—序盘战、第二夜—中盘战、第三夜—末盘战的日程进行,在游戏中的两天时间,将分别于一个晩上进行。(游戏中的规则于后说明)每一场比赛会从游戏中的生存状况算出生命点数,依该点数的差计算排名。
在生命点数于游戏中变得低于0的情况下,当场就会被判定为『死亡』,无法参加决赛及接下来的中盘战或末盘战。
在三次比赛结束的阶段『生存』下来,且生命点数排名靠前的半数参加者可以进人决赛舞台。
③在途中放弃比赛的情况下,也是以判定为『死亡』的方式处理。此外,在证明有蓄意破坏或抢夺其他玩家『小箱』之事实的情况下,亦进行同样处理。此外,在发现有未经允许监听同组内玩家『小箱』情报之行为的情况下亦进行同样处理。
关于游戏进行的规则就是这样。
「结果,意思是这个像掌上游戏机的终端机很重要吗?在这个活动中。」
一边用手把全黑的『小箱』拿起来端详,宫越同学一边这样嘟哝着。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的机械,不过操作方法还满简单的,习惯的话感觉就算不看液晶屏幕也能进行操作。
顺道一提,在玩家于游戏中『死亡』的情况下似乎会变得无法操作『小箱』,不过如果只是要知道自己的生命点数,好像可以透过事先设定密码的方式来确认。
「是啊,似乎制作得还满坚固的样子。」
「话说回来,不问理由的话,也就是说遭到其他玩家袭击而被抢夺,即使没有变成那样但只要被破坏就结束了吧?那样不会有点过份吗?」
「嗯,网络游戏版在断线的情况下,也是被判定为猝死呢。因为要是不让玩家背负重大的罚责,在这类游戏中可是会出现故意断线离开游戏的人啊。」
「哼—,是这样的吗。」
对于我的解说,宫越同学暂且表现出同意的态度,然后交喙像是等待已久般地抬起她娇小的脸蛋。
「我也有疑问,这段解说文应该只是游戏整体的进行规则吧。」
「应该是那样,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为什么要加入那么多『死亡』这样的单字呢?就算替换成『淘汰』这样的单字应该也可以啊。」
「…………」
听她这么一说,的确是有点怪。
如果是『侦探杀人游戏』本身的规则解说文的话,把『淘汰』替换成『死亡』这样的单字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不过这毕竟只是游戏外的规则部分。在这里频繁地使用『死亡』,不会反而让人感到难以理解吗?
是我想太多了?还是说……
「呃,不好意思。这虽然算不上是疑问,只是单纯的意见……」
大概是因为不习惯这样的气氛,一直到现在几乎都没有说过话的果无,趁着我们都沉默下来,小心翼翼地举起手。
「你们不觉得这个规则好像有很多地方很繁琐?」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呃—,我不是很会说明,不过像是把不能让其他人看到屏幕……之类的,写成要是未经允许监听同组的情报……像这样被写得很咬文嚼字。我是在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真笨啊。」
在果无把话说完之前,在沙发对面大喇喇躺着的理解突然这么说着坐起上半身。浮现邪恶笑容的脸越过沙发椅背冒出来,让聚集在桌旁的四人僵住。
「不会稍微用点脑袋啊阿呆。还是说你是在装傻吗?真是演技派啊。」
笑着冷哼一声,理解将嘴角维持弓形,一直盯着果无不放。
「其他人的『小箱』当然是可以看的啊?准备这么周全,连自制终端机跟系统都做出来的家伙们,怎么可能会把规则漏掉呢。这代表的意义是默许情报共享的行为啊。」
「给、给我等一下啊。不管怎样那种说法都太过份而且不合道理吧!?」
把哑口无言的果无置之不理,宫越同学这么反驳理解的说法。
「哈啊?这哪里不合理了,副班长大人,脑袋不好还想反驳的话可是很丢人的喔?」
「那你就说说看啊!你以为这个游戏的参加者有多少人?粗略估计也有接近六十人欸。连在游戏中的交流比较少的我们都能凑到五个人了,要是默认与认识的人交换情报的行为,游戏不是根本进行不下去了吗。」
「六十人吗。」
在身旁的交喙喃喃这么说的时候,我注意到理解的企图。
「原来是这么回事。」
「欸一?」
看到宫越同学与果无同学感到疑惑,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个游戏的参加者几乎都跟我们一样是『彼此互相认识』的情形。在我跟宫越同学被《Ground 0》邀请的时候,那家伙也是在知道我跟宫越同学的关系下邀请我们参加游戏。若考虑到其他的人也有某些秘密被那些家伙掌握住,应该就能完全明白这次参加者的个人资料了。也就是说……」
「总之,营运方那些人也有在分组的时候动手脚的可能性吧。因为是十二个人一组,要是完全随机决定每次的分组,运气好让彼此认识的人聚集在一起,就能完全靠强硬手段抹杀掉其他玩家。他们应该不会犯下这么致命的错误吧。」
交喙代替我这么接下去。
「……真的吗?」
「反正到明天就会知道了。即使被分到了同组,要是敢扯本姑娘的后腿就等着被宰吧。花了三个月才到C阶级的副班长大人。」
「吵,吵死了!要是分在同组我就马上把你杀掉,你最好有所觉悟!」
没有理会已经忘记游戏宗旨的两人,我们接着确认『侦探杀人游戏』本身的规则。
规则本身跟在进行数次『侦探杀人游戏』来决定优胜者的情形下常用的,被称为『连战规则』的现存规则并没有什么不同。
再加上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数十人同时参加进行的时间调整,而采用了即使不是最后活下来的人,也能够获得生命点数的日数经过制规则。
之后,在跟还不熟悉游戏的交喙与宫越同学、还有果无一起讨论并确认详细规则的过程中,时间在转眼之间就过去了。
*
「哈—……」
在结束对几乎所有的规则进行再确认之后,宫越同学稍微打了个小哈欠。
看了一下时钟,指针已经指向晚上十一点。在短短的一天之内遇到了这么多事的关系,就算是我也觉得很困。
「啊,对不起。这么晚我也该离开了。都筑同学,那个……」
大概是被我望向时钟的视线吸引过去,果无也慌忙站了起来。
「嗯。虽然不知道是否一定能够合作,不过要是分到同一组就请多多指教了。还有……,一史的事情请加油。」
「……嗯。虽然没什么自信,不过我会想办法试试看。」
带着稍微复杂的表情一鞠躬后,果无慢慢走向玄关。
听到我提出要送她到车站的建议,她表示要搭计程车回家,因此我就那样目送她离开,然后关上玄关大门。
「呼—……」
虽然我在果无面前那么说,不过说老实话,前途堪虑啊。
即使有玩过『侦探杀人游戏』,她本身的水平也不过是刚升上C阶级的程度,更重要的是她的个性看起来就不适合这类需要互相欺骗的游戏。她想要自己一个人赢得胜利,应该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对光是遥香的事情就分不开身的自己感到有点受不了。
「喂,小零。」。
「呜哇——」
突然,从我的后腰传来一股沉重的冲击。我慌忙转过头去,原来是理解操作轮椅加速撞到我身上。
「你搞什么啊,不能稍微安静一下吗!?」
「因为你一直不理本姑娘啊?本姑娘已经累了,快点去准备洗澡水。」
「这样啊。那你稍微等一下……你说什么—!?」
跟平常一样敷衍着点头赞同到一半,才注意到她做出很不得了的发言。
「那个,你今天……不是该回去了吗?」
「谁要那么做啊?本姑娘从一开始就打算要住在这里的喔,小零。」
理解的脸上浮现不自然的灿烂笑容。
「可是,你应该没有带换洗衣物吧?」
「喀喀喀,真是遗憾啊小零。直到现在你还认为那种程度的事情本姑娘会没有处理好吗?」
在理解喀喀笑出声的瞬间,在玄关的另一侧传来了有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仔细观察的话,位于理解的《斯莱普尼尔号改》扶手上之触控面板的一部分微微闪烁着光芒。
该不会……
「…………」
我一言不发地打开玄关大门朝左右进行确认,然后发现有个巨大的旅行用波士顿包被放在门口旁。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就算不用确认也大概可以知道。仔细一看可以发现,有张小小的便条纸绑在包包提把的部分。
『由于得知双腿比胸部还要能让初少爷感到兴奋,因此也挑选了那类的情趣用服装。麻烦您好好照顾理解。——水无月』
从联络走廊的拦杆上把身子探出去看向四周,在离公寓不远的位置找到了水无月小姐的身影。
虽然因为街灯很暗看不清楚,不过由于没有看到其他会在女仆咖啡厅以外的地方做出那种女仆般打扮的女性,因此马上就认出来了。
「…………」
注意到我的视线,水无月小姐很高兴地露出微笑朝这边挥着手。
啊啊啊,该怎么说呢。坦白说看到她没事让我松一口气,同时也感到很高兴就是了。
因为这里是很普通的住宅区,即使是夜晚我也不希望她在这里待太久,住在附近路过的上班族也瞪大眼睛一直望着她,让我担心自己住的地方该不会出现什么奇怪的谣言。我是以这种复杂的心情目送着水无月小姐离开的。
当我泄气地拿着包包回到房间里时,理解露出邪恶的笑容望着我。
「就是这样,为了回应你那过于旺盛的性欲,请人准备了非常可爱的衣服。你可以放心地照顾本姑娘。」
「我说理解。关于照顾你这件事我虽然已经是半放弃状态……不过我什么时候变成恋足癖了啊。」
「嗯?你说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从第一次见到本姑娘的时候你就这么说了吧?」
「应该是反过来的吧!要挑的话我比较喜欢胸部啊!为什么你连水无月小姐都要灌输错误情报,应该说是不必要的事情啊!?而且我也不记得自己变成会在自我介绍说那种事情的变态啊!?莫名其妙的人是你吧!」
过于不合理的谬论,让我忍不住拉大了嗓门。
当我回过神来时,刚才还发着呆一脸睡意的交喙与宫越同学兴致昂然地望着这边。
「骗人的吧—哼—嗯。你会说这样的话啊?的确也无法断言你的性癖跟本姑娘记忆中所掌握的完全没有出入就是了。」
不知道是有什么企图,她以令人讨厌的表情瞇起眼睛,将视线送向门没关的我的房间。
「好,那就现在去确认吧。调查你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反正证据跟以前一样是在床下吧?就算不是,本姑娘也有自信在十分钟之内找出其他的隐藏地点。」
红色眼睛闪烁着光芒,理解露出无畏的笑容。
「对不起,是我错了!别让那样的书籍在同班同学与学妹面前暴露出来,拜托。不,住手—请不要那么做。」
「哈啊……竟然屈服在这种程度的威胁下,你真是个完全经不起折磨的男人啊。好,就依你的。只要你说出『现在立刻想要舔本姑娘的脚』,要本姑娘特别原谅你也可以喔。」
「这是什么跳跃性思考啊!?从很久以前我就觉得你是脑袋有问题吧!不守分寸的话真的会把你赶出去喔!特别是什么意思!是指特别的嗜好吗!?」
就连我自己都开始搞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好吧,看来你已经做好觉悟了。本姑娘就顺便将关于那些事的详细内容寄到你同班同学的信箱。这种程度的爆料还是有的喔。」
「……理解。虽然你说的话我大部分都不喜欢,不过我会尽可能满足你的要求。可不可以请你放过我。我真的很累了。」
在我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后,理解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跟我,起回到四人座的桌子附近,把裸露在黑色露肩连身裙下方的白皙双腿交叉起来。
「小零你有恋足癖?」
「嗯……感觉似乎是有那样的时候……」
「会感到兴奋吗?想要抚摸或是用舌头舔?」
「……嗯,也许吧。对你产生欲望的事情,或许多少是有的……」
「小零你竟然装作清纯的样子,用那种眼光来看待本姑娘……」
在我依照刚才说的方式应对后,理解突然改变态度,双颊染上一抹嫣红。
「我说你啊……」
就在我开始想要拍打理解的头时,
「…………」
发现坐在桌旁的宫越同学与交喙,不约而同以冷淡的视线望向我。
「没想到,都筑同学竟然对异性那么饥渴……」
用像是看见绝望深渊般的声音,宫越同学这么说。
「那个。如果是为了哥哥,我愿意提供一些帮助的喔?」
跟理解一样脸颊微微泛红的交喙说道。
「呃……不好意思,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学,你们两个不回去的话……」
连辩解的力气都用尽的我,垂着肩膀这么告诉他们。
她们两个在对望了一阵子后,
「这样不太好呢,星雾同学。要是我们不在的话,这两个人一定会跨越最后一条线的!」
「你说的对。我也认为要是在这里回去的话。相当于放弃了保护哥哥的职责。」
「欸—!?」
在我感到困惑地偏过头去的同时,宫越同学与交喙以下定决心的表情往前踏出一步。
「今天我也要住下来。」
「只有今天我也要住在这里。」
「…………」
我的头开始痛起来了。
「我是无所谓啦……宫越同学你不回去没关系吗?」
「没关系啊。我的家人这阵子因为工作的关系不在呢。虽然在天亮的时候会回来,不过总之可以先跟你借一下浴室吗?」
「啊,请问我也可以借用吗?」
看到交喙也趁机举起手,我决定放弃抵抗。
「啊~真是的,我知道了。你们两个都要注意不要睡过头了。浴巾放在洗手台下面,可以随意使用。」
「谢谢。啊,都筑同学。不可以偷看喔?」
「那么,就由我带理解去浴室。」
两人这么说着,手脚利落地开始进行过夜的准备。
「真是无趣啊。还以为隔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玩弄一下小零呢。」
很不高兴噘着嘴的理解,被交喙推进更衣室。
「有三个人会很闷热,空调是不是要打开比较好?」
「啊,没有准备替换的衣物,可以借哥哥的衬衫来穿吗?」
「其他的衣物你打算怎么办!?今天就穿自己的衣服忍耐一下!」
在结束了这些对话之后,我叹出今天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气,决定去泡杯咖啡。
*
所有人入浴完毕,在客厅稍微聊了一下,不知不觉时钟的时间已经显示为午夜零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的关系,除了理解以外所有人都显得很困,差不多也该上床睡觉,不过——
「那么,理解到我的房间睡。交喙与宫越同学就用我母亲的房间。预备用的棉被已经拿出来,床也比较大,你们两个这么瘦应该挤得下吧。」
直到要就寝的时候,我才发觉到没有给她们三个人睡觉的地方这个重大的缺失,不过要是把理解跟宫越同学放在同一个房间可能又会吵起来,于是才下了这样的判断。
「那你什么时候会来夜袭啊,小零。要是不说清楚,本姑娘说不定真的会睡着喔?」
无视于理解捉弄人的话,我让穿着骷髅图案睡衣的理解躺到床上。
「为什么身为主人的我会落到要睡沙发的下场……」
像这样一个人发着牢骚,我把空无一人客厅的灯关掉。
直到刚才为止那喧嚣热闹的气氛,让人几乎会遗忘,不过留在我枕边那个叫做『小箱』的终端机,让我想起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梦境。
《Ground 0》。在月见月家得知,她是曾经跟月见月有往来的人。虽然理解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理解是在什么样的争执与因缘下,来参加这场游戏的呢。
理解在会场说是因为『月见月家的重要人物』被那家伙抓住。那样的话,做到这种地步只为了要让她参加游戏的那家伙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果无连理。身为一史表妹的那个少女,是为了什么才被叫来参加这场游戏的呢?单纯是为了凑人数吗?而且,我国中时代的朋友杵岛一史,又是消失到哪里去了呢。
还有遥香她现在是在哪里怎么度过这个夜晚的呢。是在那个『朋友』什么的家伙住的地方吗?她又是抱着什么想法参加这场游戏。
「…………」
不管我怎么思考,在现阶段都只能想到不着边际的事情。
渐渐地意识被像泥沼般的睡魔所吞没。
*
在好比误闯进那个异世界后的第二天。
我们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地来到学校上学,同时也确认到遥香的身影。
理解似乎有事情要办,吃完早餐后,在水无月小姐的带领下离开我住的地方。不过从被放置在我房间的行李来推测,今天晚上大概又会跑来住就是了。
在听不进讲课内容的状况下迎接放学,我们为了进行最后的讨论而再次聚集在我家。
然后,现在是晚上八点。我们前往被包围在黑暗中的大型开发地区,钻过设置在周围之屏障的缝隙,进入作业员用之地下通道,搭上大型电梯并按下直达的按钮。
进入像是高级饭店一样的入口大厅,跟接待的女性交谈几句,进行参加游戏的登录手续。要是『小箱』这个终端机被破坏掉,就会被判定为『死亡』。
回避掉记载在进行规则上的意外,我们平安地来到了游戏会场。
在极为宽广的入口大厅中,似乎已经聚集了一半的玩家们,他们在昏暗的光线中远远望着我们。
「总算是顺利到这里来了。都怪那异常的规则内容,害我对会不会受到妨碍感到不安。」在我身边的宫越同学呼出一口气。
关于这点我的心情也一样,不过现在还不能安心。
「虽然成功到了这里,可是似乎也背负了一项不利的要素呢。」
跟在后面穿着制服的交喙嘟哝了一句。
「是啊,真伤脑筋。」
看到我赞同地点头,宫越同学感到不可思议地偏过头。
「……嗯?这话是么意思?」
我牵起宫越同学的手,把她带到里面灯光照不太到的位置。等到三人聚集在墙壁角落,我尽可能压低声音开始说明。
「跟昨天不一样,在了解规则之后的今天,聚集在这里的人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我认为大概是注意到合作这样的行为是被默许的这件事。」
「……事情也许是那样没错。如果是老练的玩家,又有认识的人一起参加的话。可是,那到底——」
「你没有注意到吗?我们在到这里来为止都一直在一起行动,先到这里的人,还有就在我们后面的人都看到了。」
在交喙用更加细微的声音这么喃喃说完后,宫越同学才像是感到惊讶般地屏住呼吸。
「不要频繁地东张西望。要是被认为感到焦急的话反而更让人有机可乘。既然都到这里了,或许待在一起反而比较好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宫越同学似乎也注意到我的想法。
「意思是这样吗?只要我们彼此认识这件事传开的话,就会有人利用这点在游戏中展开攻击?」
我默默点头。
「在这个游戏中,合作虽然被当成是不成文的规则而受到默许,不过或许有单独参加游戏的人也说不定。要是知道认识的人彼此在同组战斗,或许会将那样的事实暴露出来并提出先从大家都知道的『二人组』开始打倒的提议也说不定——应该说一定会变成那样吧。就算失败了当成牵制的手段也不吃亏,成功的话就赚到了。」
「呜—,这些人怎么这么卑鄙!好不容易觉得这边人数比较多比较有利,我花了一个晚上想出来的作战就这么泡汤了……」
「…………」
「…………」
看着握紧拳头瞪向四周的宫越同学,我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不安。
「交喙,要是你跟宫越同学分到同一组的话麻烦你帮帮她。」
「明白了,虽然不知道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不过我会努力。」
「拜托不要把我当成包袱啊!」
在我们这么对话的时候,也确认到了遥香与果无,还有理解的身影。
关于理解跟果无只是稍微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有做出不必要的靠近,以及与其交谈等行动。
然后,在另外一半的人也聚集到会场,嘈杂声渐渐变大的时候,《Ground 0》再次出现了。
「各位参加者,大家好。能够不逃避并顺利到达这里真是太好了。那么接下来会将预赛分组传送到终端机上。也许有人会看到一些熟面孔,不过不用担心。这部分我们营运方会做出调整,在同一组中只会让『互相认识而可能会合作的团体』中的两人在一起。」
这句话让周围稍微出现骚动。那是因为跟我们抱持的相同疑问,被『游戏管理人』公开地说明出来了。
「接到讯息的话,请尽速前往挂有组别号码牌子的房间。当然我也会参加。要是分在同组的话还请多多指教。」
在跟昨天一样像在演舞台剧一样的开场白结束之后,第一场比赛的分组在我持有的『小箱』液晶上浮现出来。
〇第一场比赛•A组•成员
①『都筑初』0P ②『艾夫』0P ③『连帽外套』0P ④『高槻彻』0P
⑤『ZZZ』0P⑥『无人岛』0P ⑦『远野优』0P ⑧『弓冢田切』0P
⑨『爱丽丝』0P ⑩『僵尸』0P ⑪『方块』0P ⑫『月见月理解』0P
首先是我跟理解被分到了同一组。
看不到会让人联想到《Ground 0》或《分身幻象》的名字,不过也有可能是在宫越同学或交喙的组里,因此无法安心。
我们基本上是用本名登录,只有宫越同学是使用昵称这件事已经确认过了。——其他人使用昵称的比率大约是一半左右吧?虽然也有使用假名的手法,不过因为登录之后就不能更改,所以没有特别去注意名字的必要。没有过去在『侦探杀人游戏』中看过的名字是不幸中的大幸。「那么接下来,要对这次『侦探杀人游戏』的规则进行说明。」
在《Ground 0》把手举起来的同时,有位女性接待员走上楼梯站到中央。然后,在资料被传送到手边『小箱』的同时,说明开始了。
〇连战规则生命生存•计算式
•各玩家的初期生命点数是0P。在变成负数的时候,该玩家会『死亡』。每一场比赛都会继承上一次的生命点数,而在第三场结束还活着的时候,会决定最终的点数。
•每活过一天(在《早晨阶段》没有死亡的情况下),加算生命1P。
•若是被杀害则减算3P做为《死亡惩罚》。
•在《杀人鬼属性》状态死亡的情况下,《死亡惩罚》的减算提高至6P。
•在《杀人鬼属性》状态存活到最后的情况下,加算1P。
•在持有《疯狂杀人菜刀》的情况下,每生存一天另外加算生命1P(该生命点数不会显示在其他玩家的『小箱』上)。
•开始时的生命较高的玩家若被较低的玩家杀害时,则减算与杀害之玩家开始时所差的点数。
•在使用《疯狂杀人菜刀》成功杀死三位玩家的情况下,在被该玩家杀害之情况下的《死亡惩罚》,从第四个被杀害的玩家开始会附加《连续杀人奖励》,之后被杀死的玩家不是减算3P而是提高至6P。这个《连续杀人奖励》即使在一天没有杀人的情况下也不会取消,只要持有者没有死亡就会持续下去(※在游戏中,该奖励是否发动这点,只有获得《连续杀人奖励》的玩家才会知道)。
生命点数的计算,似乎就是用以上的方法。跟我所知道的连战规则之一,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这次是日数限制的比赛,到第七天早上就会自动结束,所以不需要以身犯险。跟一般的规则差异最大的地方,是点数变负数的瞬间就会『死亡』,而且也会丧失下次游戏的参加资格这点。
因此在第一场比赛,被迫必须要慎重行动才行。
「那么,期待各位的表现。」
在结束说明之后,《Ground 0》自己也走进挂着『D组』牌子的房间里。
跟交喙与宫越同学,还有果无也稍微打个招呼后,我走进A组的房间。由于依照规定在游戏中要把女性接待员给的名牌挂在胸前,因此不用担心会出现认错人的问题。
在房间里满满铺着似乎很昂贵的地毯,格局看起来像是会议室。
中央有个大型的圆桌,以像是将其包围住的方式,放置了十二张椅子。
门被关上的时候,从设置在房间一角的扬声器中传来广播的声音。
『那么,请各位注意不要被其他人看见终端机的情报。不久后将会进人《早晨阶段》。』
随着广播声音的消失,在我的游戏终端机『小箱』的液晶上,浮现四张卡片的数据。
分配为我手牌之道具卡片的构成如下。
【〇所持道具一览
《链条锁》、《练条锁》、《探测器》、《菜刀》】
游戏开始时的初期道具卡片张数,以及可持有卡片的上限固定是四张。这个部分跟传统『侦探杀人游戏』的规则一样。
由于这次是『十二人停留七天』,因此在这个游戏中总共会使用到四十八张卡片,其构成如下。
《链条锁》有二十八张(可以防御来自《杀人鬼》的攻击一个晚上)。
《探测器》有八张(可以随机读出一张指定玩家的道具卡片,同时可以得知卡片的持有张数)。
《验尸道具》有六张(可以得知指定之死亡玩家的死亡理由)。
《菜刀》有五张(可以杀害指定的玩家)。
《疯狂杀人菜刀》有一张(可以杀害指定的玩家,而且是唯一使用了也不会消耗的卡片)。大致上就是这样。
因为道具卡片超过一半都是《链条锁》,所以在游戏开始初期阶段会拿到两~三张是常见的光景。乍看之下好像很多,但由于道具是用过即丢这点跟一般的规则一样,因此即使这样也能维持游戏平衡度。
《菜刀》虽然在解决持有《疯狂杀人菜刀》的犯人时是有效的武器,不过杀害行为成功的话会得到《杀人鬼属性》,要背负连续两个晚上没有杀死任何人便会《发狂死》的风险,有时攻击会被《链条锁》挡住,有时则是因为与《疯狂杀人菜刀》之间优先度的关系,有好几种情况会导致攻击落空。尤其是在被《链条锁》挡住的情况下,还存在着被对方知道防御成功的设计。
「…………」
一边在脑中复习着规则,我一边偷偷观察聚集在这里的玩家们的表情。
然后,关于道具卡片的交换有『交易』这样的系统,在《午间阶段》的最后可以藉由指定玩家探询的方式进行交涉。若是被拒绝就到此为止。由于是一张一张的等价交换,因此这个系统很容易被人认为没有意义,不过如果是可以合作的这次游戏,应该会产生一定的重要性,也有反过来利用只有《疯狂杀人菜刀》不能交换这样的规则,将犯人逼上绝路的作法。
以『交易』以外的方式获得卡片的手段,大致上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种是在杀害玩家时取得道具的方法,另一种是在成为尸体的第一发现者的情况下回收的方法。
然后,一天的行动被分为下列5个阶段。
《早晨阶段》确认玩家死亡,或该玩家之持有道具的阶段。在此无法进行一般的操作,不过除特定条件下会随机从杀害玩家之犯人以外仍旧存活的玩家中选出一个人,以『第一发现者』的身分一定机率取得被遗弃的道具卡片。此外,只有在游戏开始的时候,可以确认初期被分配到的道具。
《晨间阶段》与其他玩家进行对话、讨论,主要是用来确认早晨发生的事件。
《午间阶段》内容与《晨间阶段》相同,不过在结束之前可以进行『交易』。
《夜间阶段》可以『提议』是否要《监禁》被认为是犯人的玩家。以过半数赞成的方式决定提议是否通过,然后在以投票决定要《监禁》的对象。
《深夜阶段》可选择一张道具卡片使用。
使用过的道具可以藉由名为『弃牌列表』的项目,依照规则确认规定卡片现在使用、或是废弃了几张。在这次的规则中,可以确认的似乎只有《链条锁》的消耗张数。
「…………」
『由于卡片的确认时间已经结束,将进入事件第一天的《晨间阶段》』
再次听到广播的声音,我们这些玩家聚集到中央的桌子旁坐下。
接下来是以普通的对话为主让游戏进行一段时间。
「看来到了一个还满有趣的地方呢。不过,第一天也没什么好聊的吧?」
「是啊,而且现在在这里自我介绍也满蠢的。每个人应该都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理由吧。」
其他人开始进行感觉有点疏远的对话。除了可以看见对方让人不会轻易大放厥词这点之外,跟网络游戏版并没有什么不同。
看到很快开始出现没有话题可聊的状况,有个穿着藏青色连帽风衣外套感觉土里土气的男子,慢慢把手举了起来。
「那么,来谈谈关于《监禁》的事情如何?这个在第一天也可以使用吧。」
他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微微感到紧张。
不知道是昵称的由来,或者只是偶然,胸前名牌上写着『连帽外套』,穿着连帽外套的男子脸上浮现着轻蔑的笑容。
本来,《晨间阶段》是用来确认事件或状况。在《午间阶段》是卡片交易。然后,在《夜间阶段》是《监禁》,具有以多数表决的方式将可疑人物关进《地下室》的功能,不过只有在第一天由于没有彼此的情报,因此当然无法进行正常的推理。
「不,那样没有意义的吧。这种行为没有必要。你没有玩过这个游戏吗?」
可是,在进入议论阶段之前,一位戴着银框无边眼镜像是大学生的青年……挂着『艾夫』名牌的玩家,立刻否定了他的提议。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对应。连一丁点寻找犯人的材料都没有,就要选择《监禁》对象的作法实在太愚蠢了。
即使如此,抱着碰运气的想法想看其他人倒霉的玩家,实际上也不在少数。
「首先那么做会获得利益的,只有最初拥有《疯狂杀人菜刀》的玩家而已啊。被关进《地下室》的玩家不能使用道具。因为连想用《链条锁》防御都不行,所以可以毫无顾忌地杀害。也就是说,你这个人有很大的嫌疑是《杀人鬼》,我说的有错吗?」
「这么说的确是没错……你的脑袋不错嘛。」
这次是有位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带着一脸佩服的表情从旁边站了出来。
在外观跟写着『僵尸』的名牌名符其实的那个人露出诡异的微笑后。从他的对面响起尖利的声音。
「你这个蠢材在说什么梦话啊,不只是外表就连脑浆都腐烂了吗?」
周围的人完全不同,肆无忌惮地露出笑容的理解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
所有人都像是吃了一惊似地发出惊叹声,然后视线立刻集中到理解身上。
「突、突然这样是要做什么!?」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真是目中无人!」
对于这些像箭雨一样落下的责备话语充耳不闻,理解摆出更加狰狞的凶恶笑容。
「会想在几乎没有任何情报的第一天提出《监禁》提议的理由两点。」
发出高亢得足以盖过嘈杂声的声音,并且笔直地伸出两只手指。
「第一点是跟刚才说的一样,从《杀人鬼》观点来看的目的。《链条锁》在游戏开始时,有很高的机率所有玩家手上都会有。假设要是所有人都有两张以上,在第一天被防御住的可能性很高。因为不知道谁会被当成目标,除了《杀人鬼》以外的人会到不安,因此不论是谁都会使用。可是要是第一天被防御住,在第二天的时候《杀人鬼》就要赌上一切。在那边看起来很闲的你,这个游戏中『点数』的计算方式是怎么样的呢?」
理解突然把话题带到我身上。简直就像是要现场测试,为了进行前天晚上提到的『默许之合作』的实力一样。
「——嗯。记得在刚才的说明中,采用的是『最初期的生命点数是0,从第一天晚上开始计算存活下来的日数』,并将其加算为点数这样的系统。生命点数虽然会继承到下一场游戏,不过一开始大家都是0点才对。要是游戏开始时的杀人鬼,在最初两天都在杀害行为上失败的话会《发狂死》,在该阶段就会从这场游戏中淘汰掉。反过来说,要是大家在三天之内被杀死,就会因为扣3点而被淘汰,所以会想尽可能活到第四天早上。」
「也就是说,是怎么一回事呢?」
理解简直就像是站在讲坛上的老师一样,对我提出这样的质问。
「《杀人鬼》即使是从第一天开始,也会尽可能想要《监禁》他人,可是,同样的——」
后面的话,被理解接了过去。
「是的。站在其他玩家的立场,也会尽可能想要把某个人《监禁》起来啊。即使手边有两张《链条锁》,也无法保证自己能活到第四天早上。假设要是手牌因为意外使得《链条锁》只有一张以下的话该怎么办呢?也就是说,要是刚才提出《监禁》建议的『连帽外套』在《午间阶段》没有跟任何人进行交易的交涉,就几乎可以确定是《杀人鬼》了。这件事可以晚一点进行确认。因此单方面排除这样的可能性,直接怀疑他是《杀人鬼》的那个眼镜仔也很可疑。」
听到这些话,周围的视线默默聚集到『艾夫』——理解口中的眼镜仔身上。
「没错吧?那么你为什么刚才没有考虑到交易的可能性呢。因为你不得不去问这件事。」
「……我只是没有想得那么深而已。」
「哈一!」
『艾夫』的反驳被理解一笑置之。
「事到如今别再装傻了,无耻的家伙。你是想要把『连帽外套』当成犯人吧?为了在万一有其他想要卡片的人与之交易,而使他手中握有《链条锁》之前,确实地把那家伙《监禁》起来杀害掉。也就是说,那个『连帽外套』跟你都已经有嫌疑了。还有那个随随便便附和起来的愚蠢『僵尸』也一样!」
「不、不是的—!这是栽赃!我并没有——」
『由于时间的经过,进入《午间阶段》。要交易卡片的玩家,请在十五分钟内进行交涉,并完成交易』
在眼镜仔『艾夫』想要反驳的瞬间。广播打断了他的话。
在吐出一口气之后,理解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举起『小箱』。
在视线跟我交会的剎那,看起来好像有稍微向我眨眼的样子。
「…………」
这家伙还是一样,依然这么可怕。
反过来利用这次准备的规则,从对手剌探时的失言一举切入,在一开始就制造出多达三名的嫌疑犯候补。
另外,还进一步计算时间击溃对手的反驳,让对话被打断,这样一来大家就只会对理解说的话有印象。虽然理解根本没有去看时钟,可是却在你一言我一语中,以秒为单位掌握住剩余的时间。
理解维持着跟两年前一样的高超手腕,让人无法相信过去的我曾经赢过她,尽管只有那么一次。
这次发言的『连帽外套』与『艾夫』的确在发言上有所缺失,但即使如此也没有他们就是犯人的证据,这就是『侦探杀人游戏』的特征。
即使是手上没有《疯狂杀人菜刀》的人,其实也想要把某个人送进《地下室》好确保自己的安全。
至少在能够确保死亡时最低限度留住生命的3点生命为止,应该会想要减少自己被人杀死的可能性。
那么只要有『某人很可疑』这样的理由,在以多数表决来选择《监禁》对象时,大家的票就会集中在那里,这不是什么卑鄙的事情。
『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故意将只是有嫌疑的人置于死地』
这点就是这个游戏的根干。虽然名称是叫做『侦探杀人游戏』,但『推理』的部分只不过是一种假像。
人即使无法知道『真相』,也会看见《杀人鬼》所演出的『欺瞒』。
因为这就是这场互相欺骗与互相争夺的游戏的——也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第一天的《午间阶段》结束了。接下来,进人《夜间阶段》。在有人提议《监禁》的情况下,请执行提议。在以多数表决决定是否进行后,再决定要《监禁》的情况下,得到票数最多的玩家将被《监禁》』
「交易结束了吧?那么,要马上来进行《监禁》的投票吗?」
在我思考的时候,游戏也在继续进行。一脸得意的理解,又去找刚才的『艾夫』、『连帽外套』,还有『缰尸』那些人的麻烦。
「等、等一下!要是从第一天就使用《监禁》的话,只会让《杀人鬼》称心如意啊!你在想什么!」
「低能就不要挣扎得那么难看。多数表决是可以自由提出的欸?这可是一天一次的贵重权利。能够用的时候不用,之后大家都会后悔喔,不管是谁都不想在不必要的情况减少自己手上的《链条锁》吧?不是吗?」
深红的双眸炯炯放着光芒的同时,理解不断击溃『艾夫』的抵抗。
就连在网络上——隔着连对手的脸都看不见的机械,理解都能察觉出人心微妙变化的能力《至高王座(Hlieskjálf)》。这项能力在现在这种直接面对面的情况下,应该会更加强大吧。理解没有放过对手的动摇与胆怯,继续趁胜追击。
「…………」
其他的玩家大概都因为理解在《晨间阶段》的洞察力与咄咄逼人的气势而表现得畏畏缩缩,不知道是为了不让自己失言而出现可乘之机,还是不想被理解盯上,几乎都只讲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对其他玩家来说,这场『侦探杀人游戏』,几乎是在往最糟糕的形式发展。
因为不发言这样的行为,会使自己的存在感消失,因此就算之后拿出正确的推理或主张也不带有说服力。由于没有发言力,因此在自己或其他玩家被当成目标的时候,即使提出异议也会被忽略。归根究底,几乎所有的玩家都会抱持『只要自己不被杀死就好了』的消极想法,而想要保住自己的生命点数。
也就是说,本来应该是靠唇枪舌剑来战斗的游戏却陷入思考停止的状态,成为受到强势者言语操作的行尸走肉。
要是那个强势者只是普通玩家的话,多少还有救。可是——
「…………」
理解从一开始,就几乎没有跟我说过话。在最初之所以会把话题转到我身上,是因为那是为了在两人之中任何一方持有『疯狂杀人菜刀』时,将这件事传达给合作对象的暗号之一。也就是说,理解是从游戏开始时就持有《疯狂杀人菜刀》的《杀人鬼》。
突然就被《杀人鬼》掌握主导权的话,就没有什么能够挽回的希望了。
『以多数表决,得到《可监禁》的决定。在五分钟后《夜间阶段》将结束,并进行投票。对于《监禁》对象的投票决议,请在《夜间阶段》后的十分钟内进行』
「那么,有什么想趁现在说的话呢?主要是那边的眼镜仔还有穿连帽外套的大胡子。」
「呜……」
在最后剩下可以反驳的时间,那两人在没有做出什么有效对应的状况下,《夜间阶段》就这样结束了。
之后,进行选出《监禁》对象的投票,将一个人送进《地下室》,剩下的玩家可以使用道具卡片。
我使用《链条锁》,姑且做出防御的行动。
由于知道理解是持有《疯狂杀人菜刀》的同伴,因此这么行动的必要性并不是很大,不过在生命点数累积到3之前,不能允许有意外状况发生。
而且,要是拥有大量的道具卡片,也容易受到他人的怀疑。由于《疯狂杀人菜刀》是不会减少的道具卡片,因此要是杀害过程很顺利,到游戏后半也会是道具全满的状态。然后,手牌的张数可以用《探测器》进行确认。
再加上在道具栏没有空位的时候,不能回收道具卡片。有道具放着不用实在很可惜,因此到第四天早上为止让手牌剩下两张是最好的。
『以12票中获得9票的结果,「艾夫」将被《监禁》。进人《深夜阶段》。在《地下室》以外仍活着的玩家,请于十分钟内选择道具卡片,并指定使用的对象』
包含我在内,有9票投给了『艾夫』。会觉得理解可疑的,只有直接从本人那边得到证明的我而已。其他的人连一样能够怀疑到理解身上的物证都还没拿到。然后演变成现在的情形。能够把现在的理解击溃的人,在这个A组中已经不存在了吧。
我让自己不去看吹着口哨在把玩『小箱』的理解,在轻叹一口气的同时这么相信。在拥有我这个合作对象的状态,只要创造出这种程度的状况,以理解的能力,已经不会犯下错误了吧。
虐杀将要开始。
在那之后,包含中间休息进行了约一个小时,游戏就结束了。
跟其他的组别多少有点误差,但今天的游戏限制,似乎只到在『侦探杀人游戏』内的时间到第三天《早晨阶段》为止。我们一度在入口大厅集合,跟接待处的女性办理退出的手续,然后就这样解散了。
*
「呼—,虽然之前不知道会有什么发展,不过大家总算是平安活下来了呢。」
一边喝着饮料吧的玫瑰茶,宫越同学一边放心地呼出一口气。
理解跟交喙也分别拿着咖啡跟大吉岭红茶,纡解着刚才的紧张。
在回家路上会合的果无,坐在跟我们中间隔一张桌子之角落的座位上,有点拘谨地喝着茶。我们各自分散开来离开『黑色箱庭』后,在回家的路上集合,并到离会场比较远的家庭餐厅交换彼此获得的情报,
我跟理解就不用说了,同样被分到B组的宫越同学与交喙,还有在E组进行游戏的果无也很顺利。
一开始有点胆怯的宫越同学,似乎也因为撑到第一场的『第三天早上为止』,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因为她做出奇怪的发言,在游戏中我有留心帮她一把。」
交喙依然很善体人意真是太好了。
「等一下,我不是说过要你别跟都筑同学说这件事吗!?」
宫越同学涨红着脸摇着交喙的肩膀。
看起来令人莞尔。不过同时,也让人担心接下来的事情。
「另外,从D组的房间发现《分身幻象》痕迹的事情,也让人稍微感到在意。」
「欸……?」
宫越同学因为那意外的事实,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
另一方面,不知道内情的果无,偏过头一脸不解。理解只是用跟平常不变的眼神,朝这边望了一眼。
在刚才游戏结束之后,我在交喙的拜托下跟她一起偷偷用《圣痕(stigma)》调查各个房间时出现了反应。
虽然没有办法知道更进一步的事情,不过大概是跟《Ground 0》搭档在策画着什么吧。不管怎么说,由于我们之中没有人被分到D组,因此不晓得详细情形。可是,《分身幻象》毫无疑问是个极为可怕的对手,因此我想尽可能找出她在什么地方。
把这件事告诉宫越同学后,在她刚才开朗的表情上,也出现了一抹阴影。
「哼—,她果然有参加啊。这样的话,就算现在没事,也完全无法令人安心呢。」
「总之,没事的话就好。而且这次只是顺应情势才参加的。那个叫做『二鸦神』的奖品,也只要我们之中有人在最后的决赛取得就可以了。」
「…………」
坐在我们隔壁桌的果无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担心一史的事情,还是疲劳的关系,她用有点慵懒的表情望着窗外的夜景。
跟大家谈过之后大致上可以知道,参加这个活动的『侦探杀人游戏』高手,也就是在网络上到A级水平的,在一组里似乎也只有两、三人左右。反而是外行人跟C级的玩家占的比例比较大的样子。与其说是把技术高超的玩家聚集起来,倒不如说给人一种让聚集起来的人来玩这个『侦探杀人游戏』的印象。
「可是,玩这样的游戏,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在讨论告一段落的时候,果无喃喃地这么说。
「我是受到那个叫做《Ground 0》的邀请才参加这个游戏。我相信为了找出一史有这么做的必要——可是,她真的……」
「不愿意的话就回家去啊?胆小鬼。」
理解一边用原子笔在纸条上沙沙写着,一边用若无其事的语气发难。
「呜……!?」
「只要把自己当成悲剧女主角,就会有不认识的人来帮助自己吗?装作一副『我是这么的痛苦』吗?真是个人渣啊。像这种从一开始就依赖别人而只会抱怨的垃圾,本姑娘觉得还是早点去死一死比较好。」
维持看着桌上纸条的姿势,理解露出非常开朗的笑容,看也不看她一眼地口吐恶言。
或许是错觉,感觉跟平常的理解不同,好像真的在生气的样子。
宫越同学慌忙把手放到她的肩膀上,「这么说太过分了!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说着想劝诫她,不过却受到理解的嘲笑。
由于气氛闹得很僵,于是我决定就这样去结账。
在分开付完帐离开店内后(只有理解的份是我帮忙出的),在道别的时候,我静静地走近一个人低着头站在远处的果无。
「呃—,的确《Ground 0》是很难让人信任,你会感到不安也很正常。」
我为了转变气氛故意轻咳一声,然后转身面向果无。
「那些家伙为什么会用这么拐弯抹角方法的理由的确没有人知道。不过,她给了能够获得跟一史有关之线索的情报,只要我们之中有人能够进入决赛,或许就会有办法解决也说不定。」
虽然这只是用来安慰的话,不过现在我也只能做出这种程度的保证。
站在果无的角度,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一史突然失踪,唯一可以仰赖的只有这个让人觉得低俗得可以的游戏,所以会感到不安也是当然的。
「对不起。明明都筑你也为了妹妹的事情伤透脑筋……我感到轻松多了。」
看到有点不好意思地这么回答的果无,我感到有点良心不安。
尽管有注意到体面的问题,但是在心底,不要说是果无,就连交喙跟《分身幻象》的事情我几乎都没有放在心上。
只有邀请遥香玩这个游戏的《Ground 0》的目的,以及遥香口中的那个神秘『朋友』的来历,让我即使在游戏中也无法平静下来。
「那么,明天再见。要是遇到什么异常或危险就要立刻联络喔。」
一直到车站附近,我们都是一起行动,大概是因为《Ground 0》第一天的行为,让我们在意背后有没有人跟踪吧。
「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过那女孩还是打算要住在你家吗?」
走在身边的宫越同学,朝后方的轮椅瞄了一眼,悄悄在我耳边这么说。
「这件事情不问理解的话,我也不知道啊。」
在我深深叹口气露出苦笑时,交喙从后面把脸挤进宫越同学与我之间的空隙。
「哥哥每天晚上都要应付三个人应该也很辛苦。今天还是回自己家比较好喔。」
「拜托不要说成那样好吗!这里好歹是公共场所!」
一直到最后都是这种感觉,然后我们分开,各自回家。
*
由于已经在家庭餐厅吃过饭,因此在稍微冲过澡之后,我就上床睡觉了。
关于理解入浴的部分,则是采用跟平常一样让包着浴巾的理解坐到浴室的椅子上然后放置不理的手法勉强过关了。
在朋友之中也有在背后随便乱说我对女孩子没有兴趣或是阳痿、优柔寡断之类坏话的人,不过我也是个健康的男孩子,因此对这样的作业感到很痛苦。只要闭上嘴,理解的外貌怎么样也算得上是可爱。
「这么说起来,今天你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啊,小零。」
我绕到坐在镜子前的理解背后,用吹风机吹着她翘起来的藏青色头发,同时用梳子温柔地梳理内侧头发。在近距离吹到热风,或者是花太多时间的话对头发跟头皮都不好,因此要用点技巧,只挥发掉多余的水分。
「总觉得你今天的态度稍微有点咄咄逼人啊。」
「哪会啊?那样的空气本姑娘就连打嗝的时候都没发出过一丁点儿啊?」
跟所说的话相反,理解一点也没有感到在意的样子,露出冷笑抬头望着我。
「不是那样的话就好,总觉得这次你对胜利的欲望比平常还要强。」
「喀—喀—喀,不要趁现在说那种事情嘛,小零。这样不是让本姑娘没办法讲接下来想讲的事情吗。」
「欸……?」
在我露出讶异表情的同时,理解把洗完澡之后拿在手上的纸条——刚才在家庭餐厅里写的东西,默默地拿到我的面前。在那上面有好几个数字,被用直线连接起来。
【②×一⑨〇、④〇—⑩×、⑥〇—⑦〇】
「〇是还活着的家伙,×是已经死掉的家伙。聪明的你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吧?」
我的思考停止了一段短暂的时间。能够简单想到的一个预测,以及感到难以置信的疑问,在脑中互相交战着。
「该不会这个……是代表合作关系的线?」
听到我的答案,理解用笑容代替回答。
在这个『黑色箱庭』的活动中,彼此认识的玩家有可能待在同一组的事情,《Ground 0》在游戏开始之前就已经提过了。
所以,有除了我们以外『合作对象』存在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是——
「到底、你是怎么……?」
之所以会忍不住这么问,是因为那太令人难以相信了。我也在一定的程度下注意着周围的状况,不过完全没有发现谁跟谁有合作关系之类的事情。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亲自玩到『第三天早上』的话,这种程度的事很轻松就看得出来了。虽然还不到能理解暗号意义的地步,不过想要对某个人发出某种讯息的人,就会在意着接收讯息的对象。那份紧张,以及为了确认彼此是否有注意到暗号,而交换眼神的那一瞬间。靠这些就大概可以知道了。」
「可是,也有弄错的可能不是吗?在情报不足的序盘。我不觉得他们会频繁发出暗号……虽然我并不怀疑你的能力,不过没有确认就进行判断……」
是的,经常使用暗号这样的行为,会增加被别人发现的危险性。所以我跟理解虽然也有决定用来传递情报的暗号,不过不到最后关头不会使用。
「你的着眼点很不错喔,小零。实际上,那些家伙还没有频繁地使用暗号。可是啊,即使是那样还是可以知道呢。」
「为什么?」
「昨天,感情融洽地跟朋友一起来到『黑色箱庭』的呆子,你以为只有你们而已吗?」
鲜红的双眸扭曲成左右非对称,理解露出带着凶兆的笑容。
「那么……」
「嗯,在那里有稍微交谈过的人,已经被放入确认名单中,在离开的时候,让潜伏在出口附近的水无月确认过了。当然,是让她假扮成这个烂活动的工作人员。真是轻松啊。人这样的生物对于可疑的家伙或可能成为竞争对手的对象会提起戒心,但是对于不属于这个范畴的人则几乎没有防备。确认已经进行过了。当然,在这次的情形下根本不算是违反规则。」
「…………」
我重新审视着理解交给我的纸条,可以发现她是把合作对象的其中一方当成主要杀害的对象。尤其是在最初这三天内死掉的人会被判定为『死亡』,无法参加下次的游戏。即使在明天之后的游戏苟延残喘下来,也已经失去了反击的獠牙。
沦落到这种地步,在接下来其他的家伙要怎么做才能赢过理解呢?
今天我感受到的印象是正确的。如果是理解,在剩下的两天,不会失去中盘战与末盘战的优势。那样的话……
「怎么啦小零。对本姑娘的优异表现感动到说不出话来了吗?想在床上向本姑娘道谢也无所谓喔?」
理解用一副打从心底感到很快乐的模样,用力拍打着我的腰部。从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刚才的发狂,可是——
「嗯……」
我轻轻点头将理解抱起来,把她移到我那张已经铺好的床上。
在将《斯莱普尼尔号改》放在床旁边,要把电灯关掉的时候,我终于把积压已久的话说了出□。
「吶,理解。明天中午,你有事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难道是想根本姑娘约会吗?」
「那家伙——能不能请你趁现在调查遥香呢?我或交喙不行,会引起她的戒心。白天虽然在学校里,不过她好像跟来历不明的『朋友』——似乎是邀请遥香参加这个游戏的元凶,有偷偷见面的样子。」
「…………」
从露出祥和笑容的理解眼中,亮起了阴暗的火焰。在不知道她心境的情况下,我继续说下去。
「如果是你的话,明天或后天的游戏一定也能获胜。所以,在空闲的时间就可以了,能不能在白天的时候——」
「噗一……嗯哼哼哼。啊哈哈哈哈哈。」
理解突然笑了起来。不是带有疯狂味道的笑法,只是普通的声音与表情。
无视于说不出话来的我,理解在床上笑了好一阵子,最后爽快地将嘴角弯成弓形,望着我。
「喀一喀—喀,你真是个过分的家伙呢,表面上安慰着那个胆小鬼,背地里却只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跑来找本姑娘商量。真是了不起啊,小零。」
「我原本就只有这种程度啊……看不起我了吗?」
虽然我觉得那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理解只是笑了一笑而已。
「不会啊,本姑娘又更喜欢你一点了喔。就是要这样才对。只要照这样把气氛炒起来的话,从现在开始稍微服务你一下也可以喔?」
然后,她把无法行走却能移动的双脚举起,一张一合地动着脚趾。
「很遗憾,我手边没有能够进一步取悦你的材料了。」
「哼—,是吗。无论如何都想帮助自己的妹妹,甚至于要扼杀『希望在可能范围内拯救他人』的真心话,是这么一回事吧?」
「…………」
理解的视线不是在责备,而是像在询问一样。看见在那深处闪烁的深红色光芒,我领悟到自己说谎也是没有意义的。
「遥香是我的理想,所以……」
那一天,在我杀死父亲的日子。跟放弃了一切的我不一样,遥香一个人想要把父亲救回来。那是极为纯粹,没有任何私心的家族爱。
「是指你自己无法成为的,善人的偶像吗?」
我真的想要让自己变得跟遥香一样吗?
「如果是那样?」
忽然,我听见轻轻吸气的声音。
「真是天真啊,小零。」
这么断言的理解,那刻薄的笑容让我感到背脊发凉。
「你的理想什么的,不管在哪里都不存在。知道这个事实,你却还珍惜着那不存在的东西,不惜牺牲自己,想要去保护。真是无聊。」
理解很清楚。我,也很清楚。
「即使如此……」
就算是追赶理解的那条路,也有限度。所以,我在过去才做出那样的选择。
之所以会对这种作法感到悔恨,也只是因为自己不想当坏人而已。
「即使如此,我也要拜托你。理解,如果可以的话——」
「你应该知道的吧?本姑娘的能力在使用后会消耗大量体力。白天也有其他事情要做。——本姑娘不是用来执行『你的正义』的道具。」
拒绝的话语。
不,不是那样的。
理解的判断才正确。她也有必须面对的敌人。如果是我打算要做什么的话就算了,因为被拒绝而感叹是完全不道理的。
「嗯……我明白了,理解。尽是做些不合理的要求,抱歉。」
我把毛毯盖到她的身体上,关掉电灯,静静离开房间。
在关上门过了一阵子后,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在无人的客厅稍微徘徊了一下之后,我让自己深深陷进沙发里。
要是现在有人回来的话,我觉得自己一定无法好好面对她。
「遥香……」
度过无法安眠的夜晚,我漫长的第二天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