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正午。我以惺松的睡眼,眺望着在教室中进行的数学课授课风景。
因为这几天晚上,连续在可以说是魔境一样的场所出入的关系,现在在眼前的现实,让我觉得距离十分遥远。
「…………」
昨晚,跟遥香分开后,回到家庭餐厅跟大家会合的我,提早将会议结束掉踏上归途。
虽然有一部分是因为大家都没有『死亡』而放下心,不过我自己在各种意义上也疲倦到了极点。
「哼哼哼哼,今天因为有事,本姑娘要先回去一趟。要是感到寂寞就说一声喔,小零。今天的事情就先让你欠着。」
理解昨晚也这么说而没有住在我家,让水无月小姐带着自己回月见月家了。虽然感觉起来跟平常一样没有变化,不过我的状态并不正常这点或许被她看穿了也说不定。
只是,从忌月那边听来的,关于理解与《Ground 0》过去的因缘,以及她的出身,我提不起跟理解本人求证的意愿。
没有那么做的理由,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就是了——
理解拒绝了我希望她去调查遥香的委托。
而另一方面,却偷偷把我的愿望转达给水无月小姐的理由,我觉得自己好像能够明白。
前月见月家佣人,忌月。
如果那个老人说的是事实,那么理解当然也应该知道那件事情。
跟理解的出生,与生长环境有关的事。月见月家与《Ground 0》、还有理解现在的立场。
「呼—……」
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从昨晚开始已经有数不清次数的叹息,从我的嘴中吐出,
即使,万一那件事是真相,我也完全没有憎恨理解的心情。就算那样,还是有种无法好好整理心情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我想不出拯救遥香的方法,还有能够胜过那个忌月的手段。
光靠我和交喙,能够赢过那个戴面具的怪物——还有那位《Ground 0》吗?
从外部突破的道路,被月见月的表与里这两道厚实的墙壁挡住了。除了继续玩那个『侦探杀人游戏』之外,没有其他路可走。
说服遥香这件事,我也没有成功。
一种类似绝望的无力感变得越来越浓。
跟那个时候一样,结果我什么都做不到。
「…………」
我的眼中已经没有在注意黑板上的文字,右手则是一直在笔记本上写着今晚在『侦探杀人游戏』对决时的模拟状况。
尽管在午休与放学后有跟交喙举行作战会议,不过却想不出具体的对策。
然后,下一场战斗的时间又来临了。
*
过了晚上九点,我在渐渐已经习惯的道路上,尽可能避开行人前进,来到建设中的高层大楼。
跟交喙的时间梢微错开,我进入『黑色箱庭』的C组房间,静静等待时机的到来。
在过来之前跟宫越同学谈过,理解似乎在别的组里也依然握有主导权的样子。那样的话,现在为了打倒『忌月』,或许也有向理解乞求作战等级协助的选项也说不定。
可是,我对昨晚『忌月』告诉我的事情感到在意。
如果那家伙的目的是要测试我的能力,那么不靠我的力量在游戏中活下来的话就没有意义。在这里不能依赖理解。
交喙与果无,还有包含『忌月』在内的C组玩家,陆续走进房间里。
令人感到窒息的第二天中盘战开始了。
『由于卡片的确认时间已经结束,将进人第三天的《早晨阶段》』
将我与交喙包围住之C组的现状如下。
①『星雾交喙』11P(初期值9P) ②『都筑初』9P(初期值7P)
③『忌月』 6P(初期值4P) ④『泡沫』6P(初期值4P)
⑤『无人岛』 5P(初期值3P) ⑥『藤原智』5P(初期值3P)
⑧『远野优』 4P(初期值2P) ⑨『设备』3P(初期值1P)
⑪『果无连理』 3P(初期值1P)
×⑦『白川真白』在第一天死亡(初期值3P)
×⑩『铀』在第二天死亡(初期值1P)
×⑫『爱丽丝』在第二天死亡(初期值0P)
已经被杀害的玩家有加上×的印记。由于显示出来的生命点数只是预测的值,在现在还活着的阶段,除了持有《疯狂杀人菜刀》的人以外,点数都加算了2P。
现状,即使交喙被因点数差会产生较多死亡惩罚的⑨号玩家杀害,因为点数差8P+死亡惩罚3P=11P,所以生命点数已经增加2P的交喙在这场游戏中已经不会『死亡』了。可是,假设在昨天~前天的这段时间《疯狂杀人菜刀》有继续杀人的话,要是在今天杀害第三个人,在被该玩家杀害的情况下惩罚就会再追加3P,从明天开始交喙跟我也会进入射程范围内。
要是反过来是『忌月』持有《疯狂杀人菜刀》的话,由于开始时的点数差变少,因此会让风险大幅下降,不过实际上真的会那么单纯吗?
「有件事情我想先确认。」
在跟前天一样,可是却少了三张椅子的圆桌旁聚集的成员中,跟我们差不多同年纪的少年⑥『藤原智』,脸色苍白地举起手。
「大家还记得昨天『白川真白』小姐说的话吗?她应该有说过自己要站在这栋大楼的地下入口附近,要是有人看到她请把手举起来。」
在『侦探杀人游戏』内的行动,并没有受到必须一一回答他人之质问的强制力。
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看向周围的人,以沉默的方式表示自己的态度。
「其实,我不是因为现在的状况才说的,不过我的同伴也在第一场比赛的第一天失踪了。怎么样也无法取得联络。」
『藤原智』朝左右望去,确认有没有人提出异议,然后继续说下去。
「就算你们要认为我是『白川真白』小姐的同伴,或者把这当成只是因为战略而提出的主张也无所谓。不过,根据我的推测,在这场游戏中『死亡』的话,就会出现那样的情形。」
「——然后呢?」
此时的『忌月』显得十分冷静。他用像是在开导人的声音,对『藤原智』这么说。
「……我的想法是,想要安全地结束这场游戏。只要大家申报出自己的卡片、互相合作的话应该是可以办到的。」
「——什么!?」
周围的玩家忍不住发出惊讶的呼声。
的确在这『侦探杀人游戏』中,依照规则,不管什么策略只要是靠会话进行都被认可。只要坚持这是为了在游戏中胜过对手的话术,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在实际的网络游戏中当然是被列为禁忌之类的手法,不过会出现失踪者的状况原本就脱离了常轨。
不过,在应该属于『黑色箱庭』社群的『忌月』面前提出这种意见的行为,我觉得实在是很大胆。
可是状况会怎么演变呢?在昨天的时候,说过类似事情的『白川真白』小姐已经消失了。虽然我觉得这次再提起来也不会顺利成功,不过现在大家神色中的恐惧比我想象中还要浓厚。
大概是因为不再只是依靠传闻,而是出现实际体验到的人了吧?
我已经在昨天《深夜阶段》的行动使用《探测器》,尽管无法判别『忌月』的手上是否有《疯狂杀人菜刀》,但是确认到有《菜刀》类的卡片,因此能够依照状况,采取追击的态势。
只是如果『白川真白』小姐真的『死亡』了的话,有一件事情令我感到在意就是了。
「嘻嘻嘻嘻嘻。这真让人伤脑筋啊。」
用右手按住白色面具的怪人发出奇异的笑声,
「这么有趣的手法虽然令人赞叹,不过很不巧,主人要我别让比赛太无趣。这战略是不错,不过却空洞无趣。你不这么认为吗?」
说到这里,他很夸张地摇摇头。
「那么,就恨你自己的信用不足吧。还是说,你能够想办法保证我们的安全吗?」
即使额头冒出薄薄一层汗水,『藤原智』的态度依然强势。
怪人那浑浊的眼球,灵活转动着盯向他。
「也罢,看有谁多支持你的提案,还有其中有谁会背叛也是件有趣的事呢。我对这项提议的回答是不参加。」
嘻嘻嘻嘻嘻这么笑着的怪人,端正姿势说道。
「你因为还年轻所以或许还不知道,人这种生物,只要拥有就会迷惘。过多的选择、无数的情报,光是这样就会产生谜团。让复杂度无意义地增加,不但会失去专注一点将其看穿的集中力,而且无法利用话术或虚张声势,最后变成拼图游戏。那样一来就跟『侦探杀人游戏』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了。」
「……你想故弄玄虚来阻止我的行动吗?没有时间了。那么,从我开始将手牌公布出来。」
在带着一抹焦急的『藤原智』这么宣布的瞬间,『忌月』迅速地插嘴说道。
「不过,你的觉悟也算不错。明知道有风险却愿意赌上一把。为了对你的行为表示敬意,我把手牌告跅你。」
「不要妨碍我,我……」
「《杀人鬼》是我,《疯狂杀人菜刀》现在在我的手上。」
「——!?」
瞬间,周围的气氛紧张起来。
「再告诉你几件事吧。首先,就像刚才说的犯人是我。所以,不论你们跟谁怎么合作,都无法找出安全活下去的方法。然后,也把在这个游戏中『死亡』的情况下,最坏的结果有可能变成废人或死亡这件事先告诉你们。本来是没有义务说明到这种程度,不过就当作特别服务吧。」
感觉好像可以听见『藤原智』的脸,唰—地变苍白的声音。
「不要这样就胆怯了喔。为了你们,这次把门槛稍微调低一点。在这次的游戏中不管是任何条件下,只要我死掉,就把能平安回去的方法告诉你们,不过——」
他用力张大面具下的凸眼,将嘴角扭曲成弧状。
「我并没有打算要放过任何人。一个个全都会被我收拾掉。其他的家伙,你们可以试着去赞同那个无聊的男人啊。敢那样胡言乱语的人,会被我当成敌人优先宰掉。要是加上《连续杀人奖励》,能活下来的人应该也会迅速减少吧。」
「…………」
「我的话说完了。你可以继续进行你的提案了」
气氛整个被冻结住。
在这种状态下不可能会出现赞同『藤原智』的人。
恐怕『藤原智』也没有料想到事态会演变到这种地步,不过这下子不好了。
『由于时间的经过,进入《午间阶段》。要交易卡片的玩家,请在十五分钟内进行交涉,并完成交易』
『藤原智』也在无法好好反驳的情况下,让时间就这样过去。
明确的威胁,即使知道这个游戏是要靠驱策谋略,但是能够反抗刚才那些话的人并不多。变成这样的话,从现在开始,不会出现能进行正常推理的人了。
「…………」
在『交易』进行中,我觉得交喙一直注视着我的眼睛。
虽然这并不是跟我开会时决定的暗号,不过光是那样,我就明白交喙的意图了。
虽然从平常的态度看起来好像很消极,但交喙是个性情直率又很有正义感的人。
只有这家伙不论是要合作还是用什么方法都必须打倒才行,她的眼神是这么说的。
『第三天的《午间阶段》结束了。接下来,进入《夜间阶段》。在有人提议《监禁》的情况下,请执行提议。在以多数表决决定是否进行后,在决定要《监禁》的情况下,得到票数最多的玩家将被《监禁》』
「那是这家伙自己这么说的!我提议把这乱七八糟的家伙当作《监禁》对象!因为是他自己承认的。」
几乎在与广播结束的同时,『藤原智』指着面具怪人大声喊道。
「喂喂,你把我刚才说的话当真啦?《杀人鬼》不可能会自己暴露身分吧?我是清白的。手上的《菜刀》卡片是不是该珍惜一点使用比较好呢?」
「你—!?」
看着明显感到动摇的『藤原智』,『忌月』以无可奈何的表情苦笑道。
「真是个外行人呢。不要把感情表现出来啊。不过算了。可是呢,希望在这里的各位能好好思考一下。在或许会被杀死的状况下,有哪个笨蛋会表明自己就是犯人?大家不觉得比起我来,有其他人更应该被当作目标吗?比如说想让你们申告自己的情报,虎视眈眈地寻找应该杀死之目标家伙——」
「……」
不必特别解释,就像『忌月』说的一样。但是,会有能做出像那样常识性判断的人吗?
受到恐惧侵蚀的人,只会想要逃离眼前的危险,不会思考到更深一层。
「不、不要现在才想狡辩,真是难看!」
话虽如此,但是当然也不无可能是『忌月』想要保护自己,而这么诱导大家。
『以多数表决,得到《可监禁》的决定。在五分钟后《夜间阶段》将结束,并进行投票。对于《监禁》对象的投票决议,请在《夜间阶段》后的十分钟内进行』
在对话几乎没有进展的情况下,《夜间阶段》即将要结束了。
今天晚上《链条锁》的使用率大概会上升吧。说不定,《疯狂杀人菜刀》的持有者会在今天晚上杀死第三个人。在该情况,被《杀人鬼》杀害的一方,生命点数的减少值会高达6P。跟一般的『侦探杀人游戏』不同,在知道失败会有很大损失的这次,大家会很神经质地想要巩固防守。
不过,游戏都已经进行到了第三天,也有一些可以判断的事情。
那就是,成功防御住《菜刀》攻击的人,连一个也没有。
连几乎所有人都以很高的机率使用《链条锁》来巩固防御,却依然是这样。因此,到现在《菜刀》卡片还有复数张,不知道在谁的手上。
有人在暗中进行某件事。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不会出现这种不正常现象。
『以9票中获得6票的结果,「忌月」将被《监禁》。进入《深夜阶段》。在《地下室》以外仍活着的玩家,请于十分钟内选择道具卡片,并指定使用的对象』
6票……比想象中的要多。在今天晚上,大概会很明显地分出胜败来吧。
我打算要使用跟交喙交易得来的那张《链条锁》时,突然停下手的动作。
「…………」
不,这决定不好。今天活下来的话,我的点数会变成10P,在这场游戏的生存率应该会大幅上升吧。尽管还留下被逆转的要素,但是仅仅只靠一个晚上的胜负就想把累积一定程度点数的玩家解决应该很难。
可是——就这样怠慢地战斗下去可以扭转这样的状况吗?
「……」
忽然,我想起某条规则。这么说起来,关于这次《菜刀》卡片的使用,不是完全随机,而应该是以选择的速度来决定优先级才对。
如果是跟『忌月』发言的推测一样,那么『藤原智』应该拥有《菜刀》卡片。在『忌月』被《监禁》的现在,不可能会不拿出来使用吧。
若是那样……我一直等待到时间即将用完,才使用《菜刀》卡片,并选择『忌月』。
虽然是危险的赌注,不过不去做不行。
在操作结束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在我拥有的终端机『小箱』上,微微浮现出一行文字。
【今天晩上脚步声很多还是不要行动比较好】
那是《菜刀》类卡片被抢先使用超过两张时显示的讯息。其中一张大概是『藤原智』对『忌月』使用的。这样的话,另一张会是谁呢。
要是另一张是《疯狂杀人菜刀》的话,就会变成《杀人鬼》是受到到《监禁》的『忌月』以外的玩家。
当然,如果他的对象是我,在这个时候我就已经被杀害了。
「…………」
天亮了。
显示行动结果的第四天《早晨阶段》来临。
*
【第四天早晨。『藤原智」,以浑身是血的模样被人发现。
尸体被发现时留下的道具•《菜刀》《链条锁》《验尸道具》】
「……欸?」
在『小箱』上显示出的字幕,让『藤原智』感到惊愕。
「怎么会,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这是哪里搞错了!我绝对——」
「尸体不要说话。」
『忌月』瞪了一眼让惊慌失措的『藤原智』安静下来。
「这个房间是在监视下喔?最好让你的脑子清醒一点,想象一下要是做出太难堪的举动,之后会被主人怎么对待。不然的话——可是会很悲惨的喔?」
「呜—……!?」
『藤原智』发出痛苦的呻吟,把『小箱』丢着不管,就走出房间了。
在游戏中被杀害的情况下,『小箱』会变得无法操作,玩家除了自己的现在点数以外,不能确认其他资料。不过,要是没有输入个别的密码,连这些资料都看不到就是了……
无论如何,他都是因为令人沮丧的结果出现在眼前,而放弃继续进行游戏了吧。
可是,很讽剌的是,那对我跟交喙来说,也是突破口出现的一瞬间。
「…………」
因为第三天的游戏结束,暂时进入休息时间。
以显得坐立难安的果无为首,对这种状况感到伤脑筋的玩家一一走到房间外。
在『忌月』的身影也从房间里消失,只剩下几个像熬夜的学生一样趴在桌子上的玩家时,我对交喙使个眼色,慢慢走近她。
「他才刚离开没多久。不过我有几件事想调查,可以吗?」
「好的,我也有使用《探测器》得到的情报。」
就算是要冒着被其他人知道我跟交喙有合作关系的风险,有件事情也非做不可。我轻轻牵起交喙的手,稍微用力握住。
「啊、呜。」
即使稍微露出痛苦的表情,交喙依然在我耳边传达着情报。
「我想要你调查那个箱子。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在让她使用能力调查『藤原智』留下的『小箱』后,更用力握紧她的手,做出另一个请求、然后请她离开房间。
我暂时留在房间里待命,并且在休息时间剩下十分钟的时候,开始行动。装成要稍微休息,快步走向入口大厅。在游戏中没有办法离开这栋建筑物,也不知道有没有监视摄影机,因此没办法太光明正大地说明作战内容。
在我打算要跟理解与宫越同学打招呼顺便打听情报而在附近闲晃时,
「都筑……」
站在一楼墙角的果无来到我的身边,她那原本就很白净的脸蛋看起来更加苍白。
「怎么了?」
「我该怎么做才好……?虽然我明白分在同一组里,说这种话有点离谱可是。」
在果无那大大张开的瞳孔中,映照出恐怖的神色。
「…………」
大概,她已经到极限了。
那是明知会变成这样,却故意放置不理的我造成的。
「我很害怕。脑中已经变得一团乱,什么都搞不清楚……」
她紧紧握住自己『小箱』,颤抖着这么说。
「……不要担心,我马上就会想办法处理的。」
为了让她安心,我故意这么断言。
「可,可是,有办法对付那样的人吗?即使被《监禁》也没被打倒。下一次可能就会换成我,被点数较多的玩家当成目标——」
「没问题的,我们走吧。」
尽管我尽可能表现得很开朗,不过实际的状况相当不利。应该说,要是我跟交喙冒险的行动失败的话,就真的会无法翻身了。
在包含这个事实的情形下,必须要让果无在现在能够保持冷静——而且依照我的想法行动。虽然这种程度的伪善者行为连我都受不了,不过我告诉自己这么做是为了所有的人。
我在替果无打气之后,暂时与她分开前往位于入□大厅角落的沙发。
在休息时间只剩下五分钟的时候,我看到交喙闭着眼睛深深坐在沙发上。
在放在腰上的小手中,握着一张小纸片。我轻轻把那张纸抽起来藏进口袋中。
「交喙,休息时间结束了喔。」
轻轻摇晃以端正姿态睡着的交喙后,过了一会儿她睁开惺忪的眼睛。
「嗯。我睡着了吗?果然,不能太常使用《圣痕(stigma)》呢。」
「走吧,接下来将会面对相当大的风险,可以吗?」
「是的,我做好觉悟了。」
面对我的问题,交喙毫不迟疑地点头。
我从交喙那边获得了一个情报。
调查刚才被杀的『藤原智』的『小箱』得到的情报。当然在玩家已经『死亡』的阶段不会显示出任何资料,不过靠着《圣痕(stigma)》发现有个按钮被用力按住很久的反应。
在刚过去的《深夜阶段》,道具卡片中有必要赶快使用的卡片,如果是按照这次的规则,只有《菜刀》这张而已。
可是,应该被『藤原智』当作目标的『忌月』活下来,反而是他自己死掉了。在《菜刀》与《疯狂杀人菜刀》冲突的时候,不论是在什么状况都是以《疯狂杀人菜刀》优先。
令人在意的是『忌月』的真实身分。因为那家伙当时是被《监禁》,所以要是『藤原智』对『忌月』使用《菜刀》的话,攻击不可能会落空。
可能性有两种。机率低到极点的案例——『藤原智』对『忌月』以外的玩家使用《菜刀》>被《链条锁》防御住,然后被某人用《菜刀》或《疯狂杀人菜刀》杀死的情况。
有没有人使用《链条锁》防御住他的攻击这件事,要是明天防御成功的玩家不自报姓名,就无法知道。
可是,在大家面前做出那样的发言,然后在『忌月』被《监禁》的状态下,『藤原忍』去杀害其他玩家的行为很不自然,同时也没有意义,无法获得任何东西。
「…………」
案例2,『忌月』以外持有《疯狂杀人菜刀》的玩家,极为精准地杀害了想要使用《菜刀》的『藤原智』。即使『藤原智』对『忌月』使用《菜刀》,要是被《疯狂杀人菜刀》当成目标,不但会被杀死,对『忌月』使用的《菜刀》也会以落空告终。的确只要看『藤原智』的态度,要做到这件事并不难吧。这个应该是正确答案……不过,问题是,是谁杀死他的这件事。那家伙大概是躲藏在『忌月』背后的,真正的《杀人鬼》。
「…………」
在这个阶段,只有我跟交喙得到其他玩家所不知道的情报。必须要把这点考虑进去,来设计对话的内容。
在他们的观点中,还依稀存在着案例1的可能性这件事,不能不放入考虑中。
然后,另一件事。『靠交喙无法完成』之工作的结果,就写在刚刚从她手中回收的纸上。
写着『发现两名,佯动成功』的那张纸马上被我捏成一团藏进口袋中。
作战的准备做好了。
我们为了要一决胜负,朝C组的房间前进。
*
作为C组会场的房间里。在游戏刚刚重新开始,第四天的《晨间阶段》我抢在最前面提出自己的作战。
〇第二场比赛C组中盘战—第四天
①『星雾交喙』12P(初期值9P) ②『都筑初』 10P(初期值7P)
③『忌月』 7P(初期值4P) ④『泡沫』7P(初期值4P)
⑤『无人岛』 6P(初期值3P) ⑧『远野优』5P(初期值2P)
⑨『设备』 4P(初期值1P) ⑪『果无连理』4P(初期值1P)
×⑥『藤原智』在第三天死亡(初期值3P)
×⑦『白川真白』在第一天死亡(初期值3P)
×⑩『铀』在第二天死亡(初期值1P)
×⑫『爱丽丝』在第二天死亡(初期值0P)
现在的状况是这样。
因为活下来玩家最少也增加了3P的点数,所以即使被游戏开始时生命点数1P的玩家当成杀害目标,我跟交喙也不会死掉。
可是,如果现在已经有三个人被同一个玩家杀害的话状况又不同,由于会加上《连续杀人奖励》,现在被《杀人鬼》杀害之情况的惩罚会上升成6P,点数在榜首的交喙跟我也不能安心。
这《连续杀人奖励》总之非常具有杀伤力。由于这项设计,现在处于几乎不论是谁都有可能让自己『死亡』的状况。
「即使在将『忌月』监禁起来的状态,『藤原智』还是被杀了。很遗憾的,今天早上死亡的『藤原智』的推理似乎并不正确。在这里,我想提出今天晚上大家都不要使用《链条锁》的提案。」
在我这么宣布后,可以看到几乎剩下所有成员的表情,都在瞬间蒙上阴影。
「你没睡醒吗?」
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参与对话,叫做『远野优』的黑色大衣青年一脸讶异地看着我。
「做出那种无意义的提案,你打算做什么?考虑到点数差,要是被⑧号的我还有⑨号或⑪号攻击的话,连你也会『死亡』喔。而且从⑧号到⑪号的人,根本不必计算点数差就有『死亡』的可能性。如果没有猜出谁是犯人,实在是说不出这样的话吧?还是说,你想告诉大家你不怕死吗?」
我以苦笑回答『远野优』的问题。
「不论是谁都怕死。所以我才这么说。可是不管怎么说,这场游戏都已经在所有人身上加算了三天分,也就是3P的点数,所以只要能杀死犯人,将《连续杀人奖励》取消一次的话,事情会怎么演变呢?你不觉得到第七天早晨为止『死亡』的玩家会减少很多吗?」
我提出的质疑,让周围的人屏住了呼吸。
「说是这么说没错,不过……」
当然,大家都很害怕万一。
假如那个万一降临到自己身上,一切就结束了。
「就是不知道是谁才在伤脑筋。不是吗?」
「是、是啊。」
「可是,想要抓住犯人必须要有情报。我们因为太害怕泄漏情报,而没有进行对话。结果,『忌月』为了让我们不能好好跟上游戏的进行,以超出限度的方式煽动『白川真白』小姐与『藤原智』先生,将用来搜查犯人的贵重时间封锁住。在这里,让我们再一次回归基本。」
这么说完之后,我简略地把昨天想到的点子披露出来。
「请看道具卡片的弃牌列表。已经被消费掉,还有持有者死亡而被遗弃导致无法使用的《链条锁》有十五张,因为在这个游戏中使用的《链条锁》总计二十八张,现在大家手边还有十三张。虽然这也跟有人站在被当成目标的立场有关,不过大家不觉得明明已经到游戏中盘,剩的张数却还满多的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啦。」
这次是从别的方向,挂着标有『设备』字样的名牌,身穿T恤比我们稍微大一点的少年这么问。
「要是,到目前为止杀人的都是同一个人,那么不只是《杀人鬼》,也有其同伴存在的可能性很高吧?要是《链条锁》被那些人夺走,防御能力明显不足的家伙多呀。」
「不,事情并不是那样喔。」
为了不让其他玩家插嘴,我立刻这么回答。
「理由就是,到现在为止杀害行为连一天都没停下,以不错的节奏进行着。第一位杀人鬼顺利地一直使用《疯狂杀人菜刀》这件事情.要是反过来看,他手中的四张卡片,应该都还原封不动地留在手边才对。在持有道具的限制上,即使杀害了也不能掠夺卡片,当然,道具应该会被交到第一发现者的手中。然后,发现者应该会想尽办法回收《链条锁》。所以,就像是弃牌列表证明的一样,大家至少还有多一张《链条锁》。有两张的人也不少吧。」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远野优』再次用讶异的表情望着我。
「所有人手上还留有一定程度的《链条锁》,从这个结果,可以知连续杀人是从第一天开始的机率很高。可是,那样的证明跟搜查犯人有什么关连?在刚才的《监禁》让『忌月』是犯人的可能性变小的现在,要是不使用还有剩余的《链条锁》,那样才会让大家暴露在危险中。」
「的确,被《监禁》的『忌月』完全没有将『藤原智』先生杀害的可能性,不过,杀死『藤原智』的犯人是其合作对象的可能性极高。」
「喔~,那是为什么?」
到刚才为止还以轻松的表情旁观的『忌月』,终于参加了对话。嘴角浮现阴森的笑容,他望向周围。
「我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看到其他的玩家退缩,交喙代替我开口这么说。
「自称是犯人的你被《监禁》而陷入无防备状态。可是,被杀害理由很充足的你却没被杀害。在那样确实能成功杀害的局面,我觉得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我有使用过《验尸道具》进行调查,第二天被杀的⑩号,叫做『铀』的那个人,是在【被乱刀刺死的状态】死亡的。记得那是在被《疯狂杀人菜刀》杀死的情况显示的讯息吧?」
交喙进一步替我的说词增加说服力。
「从第一天开始的连续杀人正在进行中,而且很有可能会附加的《连续杀人奖励》,已经在今天,或者是会在每天早上成立。杀害『藤原智』的犯人与『忌月』之间有关系。这些已经是可能性很高的事情了吧。」
她一边说,一边斜眼望向放在房间里的时钟。
在《午间阶段》的交易中,依照事前商量好的,我从交喙那边获得她新得到的《链条锁》。可是,在那之后陷入胶着状态,时间就这样过去,即将进入《夜间阶段》。
没时间了。不过,除了『忌月』以外怀疑我的那些人眼神都变认真了。还差一点点。必须要在『忌月』还在测试我的期间内决定胜负才行。
「…………」
我所拥有的真相,已经见底了。
从这里开始,要用绵密编织出来的谎言之刃,杀死『忌月』。
拜托被骗吧,我这么祈求。
然后,也对我自己抱持期待。
只要在这瞬间就好,拜托让我完美呈现出像那些家伙一样残酷的谎言。
「在这里我有一个提案。由于现阶段非常难对付『忌月』还有其『线民』,因此我想先把其中一方《监禁》起来。『忌月』的手牌我曾经用《探测器》调查过一次,得知他的手牌有四张,而且其中一张是《菜刀》。这代表着『忌月』依然具备持有《疯狂杀人菜刀》的可能性。今天也将他《监禁》起来的话,我想结果应该会变得更加明显。」
「可、可是,要是在这里不使用《链条锁》的话,有可能会——」
『设备』像是感到很紧张地这么逼问。
「这点我也明白。可是,加上点数差与连续杀人的惩罚而拥有高攻击力的玩家,包含你在内有三个人。把你们一个个《监禁》起来确认的话会来不及。还是说,在剩下的玩家中,你知道有谁可能是犯人吗?」
「…………」
我的质问让所有人沉默下来。
这个游戏原本不在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对话,与状况收束到进入最后阶段为止,是无法做出那么精细的判定的。
即使知道这一点,却把随便的推论捏造得像是真相一样,然后自己以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陷害他人将其当成犯人,这就是这个『侦探杀人游戏』的概念,所以如果要说理所当然是很理所当然就是了。
在必要的时机能够获得对自己有利的证据这件事本身就很异常。
「嘻嘻嘻嘻嘻。真的是那样吗。」
就像理所当然的,在这里『忌月』提出反对意见。
「闪为你的猜测,让周围的其他人死掉也无所谓吗?没有比难得没有被《监禁》,却在手上还有《链条锁》的情况下死掉还蠢的事情了呢?还是说怎么着?你有自己今天晚上不会死的自信吗?」
「…………」
从周围传来因为感到困惑而屏住呼吸的声音。
陷入疑神疑鬼的状态而失去自信的人,很容易因为他人的言行产生动摇。
「那么——我也这么宣布吧。要是『忌月』以外的犯人现在在这里的话,就先把我当成目标吧。」
然后,我在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把脸面向忌月。
「跟你敌对的人,会被当成敌人优先宰掉吧?要是真的能做到那种事情的话,就试着从想要杀死你的我开始杀掉。」
小小的骚动声在房间中回荡着。
『忌月』那没有被隐藏起来的半边脸,在露出讶异的表情后,我再一次望向所有人继续说道。
「明天,我就能证明犯人在哪里。如果不行的话把我《监禁》起来也没有关系。在今天的《夜间阶段》被《监禁》的『忌月』如果有同伴隐藏在暗处,那家伙会把我当成目标。即使有这么多的保证,你们还会以为自己会被杀而不安吗?」
可以对话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赶紧这样下了结论。
「这样下去,就只会死在那家伙的毒牙下。我期待在你们这些人之中,会有能够判断什么做法才聪明的熟练玩家。」
在这么说的时候,听见了催促投票的广播。必要的准备,似乎勉强赶在时间之内完成了。好不容易我才忍住了叹气的冲动。
即使无法像理解做得那么好,我也还不能松懈下来。
第四天的阶段,已经快要迎接结束的到来。
『以多数表决,得到《可监禁》的决定。在五分钟后《夜间阶段》将结束,并进行投票。对于《监禁》对象的投票决议,请在《夜间阶段》后的十分钟内进行』
「嘻嘻嘻嘻嘻。你还满能干的嘛。」
『忌月』对于我的提案没有露出恐惧的表情,脸上挂着笑容。
「这是我判断错误了呢。你终于想跟我一决胜负了啊。可是,这样真的好吗?要是你的推论错了怎么办?要是我说的话之是佯动,犯人并不是我的话,就会浪费掉一次贵重的《监禁》机会,这样真的好吗?」
「没关系。在我的判断下,你是犯人之一这件事几乎是肯定的。杀害了『藤原智』先生的是普通《菜刀》的可能性也依然存在。而你那个同伴,今天应该会去杀害你。为了不在第二次的《监禁》造成《发狂死》,使你持有的《疯狂杀人菜刀》随机落入他人的手中—这种战法对你而言,应该是最难应付的才对。变更持有者使《连续杀人奖励》中断,在这段期间最少只需要留有一张《链条锁》,在那之后,从游戏中被淘汰而『死亡』的可能性就会大幅减少。」
「嘻嘻嘻嘻嘻。你试试看吧。」
以『忌月』的笑声做结尾,《夜间阶段》结束,开始进行投票。
『以8票中获得6票的结果,「忌月」将被《监禁》。进入《深夜阶段》。在《地下室》以外仍活着的玩家,请于十分钟内选择道具卡片,并指定使用的对象』
只限在今晚,在有惊无险的状况下,似乎勉强成功获得了大家的信赖。而且,从这票数分配来看,也暗示了我准备的某项作战。
在第一回合赌注中获胜了。再来,只需要通过另一道关卡。
进入使用道具的阶段,我选择了《链条锁》。虽然我对其他玩家提议不要使用,不过既然在跟交喙的『交易』中取得了,在这种状况下不使用就只有等死而已。
相对的,我手上的《链条锁》变得只剩下一张。虽然从明天以后会变得很辛苦,不过现在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几分钟后,进入第五天的《早晨阶段》,发现一具尸体。
『忌月』没有《发狂死》,是叫做『泡沫』的玩家被杀害了。
「…………」
果然这种程度的陷阱不会上当吗。
不过,没有时间让我沮丧。不必用眼睛看光是凭气氛,就能明白在房间里的玩家们陷入了更深一层的混乱中。
在讯息显示出来时,游戏暂时被中断。
「…………」
把『小箱』拿在手上的我,不动声色地率先离开房间。波涛汹涌的中盘战,就这样落幕了。
*
办完离开『黑色箱庭』的手续,我跟交喙一起离开会场。
连续进行好几天的游戏累积不少疲劳,而且我也陷入了困境,因此决定直接回家。
在听了『忌月』的那番话后,我总觉得很难主动跟理解说话。从宫越同学那边有听到双方都还活着的消息,在游戏上应该进行得很顺利吧。
「然后,要怎么做呢?」
走在身边的交喙的声音,把我拉回到现实。
大概是因为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半的关系,马路上很暗,也没有什么行人。一边送着交喙回家,我们一边进行明天的游戏作战会议。
「你是指果无?」
听到我的回答,交喙默默点头。
「现在才提到或许有点晚,而且刚才的作战也是紧急决定的,所以没有机会告诉她。」
「是啊,先告诉她或许比较好。不过……」
很不巧的,果无在离开『黑色箱庭』之后,马上就说有重要的事情而先一步离开了。
「比起让『黑色箱庭』的人认为她跟我们有关连,或许还不如就这样在不『死亡』的情况下淡出,对她来说会比较好。」
「是啊。」
我回想起数十分钟前跟果无分开时的对话。
『好像知道一史的人在什么地方了。他的父母从很久以前就报了案,然后在刚才得到通知』
她露出安心下来的表情。然后,
『可是,这样一来也失去了参加这个游戏的意义了呢』
在那之后,她以有点气馁的感觉喃喃这么说。
原本她所在的立场就不适合这种杀气腾腾的游戏。可是却因为跟理解……还有我扯上关系的缘故,被卷了进来。
『要是能平安回来的话就好了』
总觉得在这几天,理解好像都在疏远我,而我也在避着她,这应该不只是组别不一样的关系而已吧。
前天从忌月那边听到的,举办这场游戏的理由,虽然不知道真实性,不过我也不觉得那只是信口开河。
要是那家伙的行动真的是为了测试我,那么就必须要打倒他才行。
我的计划,究竟能不能顺利进行……?
「哥哥。」
「……嗯。」
交喙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到这里就可以了。继续下去的话就会到我家了。」
她停下脚步用严肃的表情直直注视着我,
「还是说,今天要在我家过夜呢?」
「为什么啊!?」
我好不容易才稳住脚步没让自己跌倒。
「因为哥哥好像很寂寞。」
「……要是被遥香发现的话我会被宰掉的。还有,不可以随便让男人到自己家里。就算是很熟的朋友,如果没有那个意思的话绝对不要那么做,那样很危险。」
「要是有那个意思的话,哥哥就愿意来了吗?」
这么说完后,交喙抬头笔直望着我的脸。
「…………」
话是自己说出来的,反而被问得哑口无言。
「抱歉,哥哥已经有遥香了呢。」
「的确是那样没错,但是能不能请你不要顺势这么说,这样很危险欸!?」
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这孩子的感情还是很难捉摸。
「不过还是谢谢你,总觉得心情稍微轻松多了。」
在叹口气后,我这么说着朝后面转过身时,交喙从背后轻轻抓住我的制服下摆。
「请不要太过烦恼了。不管是果无的事,还是遥香的事。」
我转周头望向肩膀后方,交喙轻轻将额头靠在我的背上。
「因为那并不是哥哥的错。不管接下来在谁身上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是站在哥哥跟遥香这边的。只有这件事——,请不要忘记。」
「嗯,谢谢你,交喙。」
我稍微抚摸了一下交喙柔软的头发。
街灯昏暗的光,微微映照出交喙那稍稍泛红的脸颊。
*
短暂维持那状态一段时间后,我再一次跟她道别踏上归途。
在这几个月,虽然包含周围的人在内,我一直被奇妙的事件卷入,不过只有一件事情是可取的。
那就是在我的身边.聚集了值得信赖,愿意帮助我的同伴。
稍微做做家事再冲个澡,我马上躺倒地板上。
……
…………
不知道在黑暗中经过了多少时间,我在比平常稍微早一点的时间醒过来。
在快到黎明的时候,果无有打电话到我的手机。
大概是因为疲劳的关系,我似乎没有马上醒过来的样子,不过要是对方睡了,现在回拨也很尴尬。就在我这么想,打算之后再打的时候,注意到还有一封未开封的邮件。
当我以半梦半醒的状态打开邮件一看,标题上是这么写着的。
【被发现的是一史的尸体。请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