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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Ground zero 尾声

从在『黑色箱庭』举办的可怕游戏结束的那天之后,很快就经过了将近一个礼拜。

月历已经翻到十月,寒冷到让人想起冬天的空气,也慢慢侵袭进广播社里。

在那件事之后,遥香恢复了冷静,也不会再调查我身边的事情,或是做出不可思议的行动。

表面上对我的态度,跟以前只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现在变得偶尔会回家了。

由于对跟我长时间独处还是会感到不好意思,或许暂时会维持这样的状况也说不定。

然后说到我的话,则是因为累积过多的精神疲劳,而每天过着慵懒发呆的日子,就算像这样来到广播社,也大多是倒在桌上睡觉。

「…………」

即使回到家也不会有睡意,是因为有某种紧张感一直持续着的理由。

「话虽如此,这样真的好吗?都筑同学。」

一边看着参考书,非社员的宫越同学一边这么问。

她的视线不是朝向我,而是朝向放在我面前的小型黑色携带用终端机——『小箱』。

是的,跟连理的比赛在中盘就分出了胜负,在那之后的两天继续进行游戏的我,以不让遥香『死亡』的方式用《菜刀》杀害,让她把《疯狂杀人菜刀》让给我,在那之后包含把宫越同学也安全杀害的事情在内,我获得了前往『决赛』舞台的招待状。

作为联络用终端机,本来应该已经归还的『小箱』,也在再次设定后交到我手上,简直就像是看不到定时器的定时炸弹一样,静静等候着时机的到来。

「没办法啊,那是理解的命令。」

「那女孩也真是令人伤脑筋呢。又把都筑同学给卷进去了。可是——你跟你妹妹也已经和解了,就算无视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可是——还有交喙的事啊。结果也没找到在那里出现踪迹的《分身幻象》,不过在决赛绝对见的到面……所以不帮她不行。」

「真是麻烦的家伙,不过真要说那也很像是都筑同学会做的事情,没什么好讲的。」

看着耸耸肩膀的宫越同学,些许的罪恶感刺着我的胸口。

其实,我并不是被理解命令。

可是,那样反而令我不安。总有种理解本身在最近,开始出现无法言喻之异常的感觉。

表面上虽然一点都没变,不过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有那种感觉的人,或许只有我一个就是了。

「我也留下来参加『决赛』的话会比较好吧?」

「欸——!?」

宫越同学一时兴起说出的话,让我不由得发出了惨叫声。

「不管怎么说,你不觉得我的表现也很不错吗?即使在那个『黑色箱庭』,也这样活了下来。」

虽然依照之后详细听到的内容,总觉得要是没有交喙跟理解的帮忙,她不知道会死上几次,不过,还是不要说出来好了。

「啊、哈哈……嗯,或许是那样吧。」

「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啊……」

以带着怨恨的声音这么说,宫越同学噘起嘴巴。

小小的和平,就在这里。

「打扰了。」

在叩叩的敲门声后,交喙没有等待回答就走进来。或许是因为跟遥香在一起的时间变多,最近她来参加社团活动的时间变得有点晚。

「哥哥,今天的训练,要怎么进行?」

「呃——,到图书室怎么样?如果没有人使用的话。」

「训练?」

「是的。我的能力很快就会把力气用尽,没有办法去追查线索,因此为了强化能力,在做一点小实验。」

「哼〜会做什么事情呢?」

「首先,要让哥哥触碰我的身体。」

「呜噗!?」

我把喝到一半的宝特瓶装茶,用力喷了出来。

「当然,身体会产生与我的意志无关的反应,忍不住想要逃走,不过这个时候要努力忍耐,接受哥哥的指尖,当然,即使忍耐,身体也会自然会变湿,还会忍不住发出声音就是了。」

「都筑同学……你。」

宫越同学那像是在看脏东西的视线,不断戳刺在我的身上。

「才、才不是那样啦!?交喙的叙述方式有问题!……这么说起来,宫越同学也知道《圣痕(stigma)》的事情吧!?变湿又是怎么回事!?有那种事吗!?」

自己说到一半,想到「啊—,是指汗水啊。」而对自己吐槽,不过交喙无视于我继续接着说。

「在无论如何都忍受不了的时候,会把我绑在椅子上,有时候会一直触摸到我失去意识好几次为止。」

「可不可以不要任意只把危险的部分节录出来!要是被不该听的人听到了,我很可能会被退学欸。」

「没问题的。因为我还没有对遥香,提到详细的内容。」

「下次你一定会被刺杀的,要是刚才的话被她听见……」

「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拜托不要继续下去了。」

「没问题的。到紧要关头的话,也请遥香来帮忙吧。现在的话,我想可以三个人感情融洽地一起做。」

看着面无表情这么说的交喙,宫越同学猛然站起来向后退。

「这下事情严重了。」

「拜托你不要把事情闹大!实际上我根本没做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啊!」

就算是在游戏结束之后,我的头痛似乎还会持续好一阵子。

*

在接受过宫越同学详细的追问后,我算准遥香不在家的时机,把交喙带回自己家里。

在『黑色箱庭』事件以后,重要的事情——与《分身幻象》或《Ground 0》新的相关情报有关的事,我决定在宫越同学或京学姐,还有遥香看不到的地方谈论。

不想让其他人操多余的心虽然也是理由之一,不过更重要的是,在我心中有某个目的。

然后现在,像这样我跟交喙简单把讨论结束掉——接着,准备要跟她这个主要的对象开始进行对话。

「——好久不见了呢,阿初。在那之后,有什么进展吗?」

如果是交喙的话绝对不会露出像那样,可以说是超然也可以说是优雅的笑容。酝酿着包含掳获人心之美感的她,在我的面前现身。

星雾花鸡。

身为与交喙共享身体的姐姐,同时也是《分身幻象》之一的她,在至今为止的事件中,已经帮助过我好几次了。

「虽然我并不讨厌跟你说话,不过希望你不要那么频繁地叫我出来。这样迟早会被理解还有交喙发现的。」

「不,其实呢,因为接下来事情可能会有进展,所以才把你叫出来。」

「……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感到困惑的花鸡,我稍微就昨天发生的某件事进行说明。

昨天晚上我接到一份事前联络,水无月小姐来见获得『决赛』参加资格的我,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想私下找我谈。

由于是连对理解也要保密的事情,因此她说要指定时刻来跟我联络。

「哼〜。愿意提供情报虽然让人很高兴,不过这么相信我好吗?或许之后会被我暗算也说不定喔?」

「关于那一点嘛,也是令我在意的事情之一就是了。但更让我在意的是《分身幻象》的存在啊。她到底潜伏在那『黑色箱庭』的什么地方呢。」

「…………」

而且我内心对这个花鸡并不是那么有戒心。这家伙毕竟只是为了保护交喙而存在的。因此关于打倒已经被分离的《分身幻象》这件事,她反而展现出积极的态度。只要事情不是跟理解有关,她并不是那么恐怖的对象。

我闭上嘴巴,看向客厅的时钟。在指针指向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我是都筑初。」

「啊,好久不见。我是水无月—现在,方便说话吗?」

怀念的声音让我放下心来,「是的」我这么回答。

「请问你想要告诉我的是什么事情呢。」

「我最近也对《Ground 0》进行了详细的调查,那是我从久远老爷那边听到的消息——」

她有点不安、像是没有自信般地犹豫着,然后说道。

「《Ground 0》……月见月绝无在五天前,以烧死的状态被人发现。经过月见月内的鉴识,似乎是本人没错。」

「——欸?」

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或者是对方在开玩笑。

那个《Ground 0》——即使在月见月的《黄道十二宫》中,也被称为是最接近完成体的人,竟然在参加『决赛』之前就死了?

「据说,死亡时间比被发现的时间,似乎还要早二十天以上的样子。」

「…………」

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动摇让我不发发出声音

不可能会有那种事。因为,计算上不合理。

「呃、嗯……请等一下!那是不可能的啊!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就是在她死掉之后,才在『黑色箱庭』里碰面的——」

要是水无月小姐的情报正确,那么那个人到底是谁!?

……脑袋变得一团混乱。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个水无月小姐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该不会是《分身幻象》或《Ground 0》模仿她的声音来骗我的吧?……或许是有这样的可能。

可是,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有什么意义?目的是什么?

或者是——

「跟你讲电话的是本人。」

眼神中微微带着紧张,眼前的花鸡小声这么说。

「至少,跟在那间宅邸里的理解的侍女,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

「…………」

花鸡拥有能够看穿对手之本质的能力。

多亏她这句话,让我能够恢复正常。

「初少爷,您没事吧?」

「啊,嗯。我有点混乱……对不起。那么,结果变得怎么样了呢?月见月家的重要人物——人质死掉了的话。」

前阵子的游戏,会就这样结束掉吗?

「嗯,目前似乎正在进行交涉,想要把身为其后继者的连理,以月见月家——月见月绝无之后继者的身分接进来。在她的能力——《灾祸中心》被证明是完全唯一的能力那个时候……」

「…………」

这么说起来,第三天的游戏途中,在跟遥香以及理解的比赛结束之后的连理,好像是说过类似的事情。

那个《灾祸中心》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力呢?

「请多注意。虽然无法确认她的行踪与行动,不过连理对理解有着异常的执着心。或许她对初少爷也会进行某种形式的攻击也说不定。那么,我先告辞了。」

大概,那是不可以泄漏出去的情报吧。她始终都是用很快的速度讲话,而在最后单方向地将通话切断了。

「……听到了吗?」

「大致上,都听见了……」

我以尚处于混乱状态的声音这么问。作出回答的花鸡,也显得有点焦躁不安。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那个《Ground 0》的本体已经死掉了……那么,我们在『黑色箱庭』见到的究竟是。」

「…………」

狭窄的客厅中,被冗长的寂静所笼罩。

明明已经死了,现在却依然存在着的《Ground 0》。

作为其后继者,想要将自己的能力完成的连理。

交喙明明说是在『黑色箱庭』中,却一直没有现身的《分身幻象》。

「你说过这是《Ground 0》跟《分身幻象》共谋策画的吧。」

「是那样没错,不过那到底——」

「那么,《Ground 0》一定是舍弃了本体。」

花鸡轻描淡写的话语,让我感到更加混乱。

「阿初,你从忌月那边得到的讯息是,月见月绝无是自己主动脱离组织的吧?」

「是那样没错,不过那——」

像是看穿了我的疑问,花鸡这么问道。

「没有被逼上绝路的她为什么死掉了呢。因为我也失去了自己的本体,所以才会明白。她一定是对渴望自己的身体与才能而老追在身后的月见月家,感到非常讨厌吧。」

「…………」

「所以,她才舍弃了。不是把拉进来作为同伴的《分身幻象》当成替身,而是作为代替手段让她复制《Ground 0》,将本体消灭掉。为了将月见月在绝无身上作下的刻印、洗脑。为了成为从那些咒缚中被解放出来的存在。」

「……呐,花鸡。」

「什么事?」

花鸡透过交喙的认识所得到的情报,跟这次我所见到的,还有交喙所得到的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可是,我觉得如果是过去作为《分身幻象》的一份子对月见月家进行调查的她,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Ground 0》的能力,是复制对手能力的能力吗?」

那是我从连理拥有与理解之《至高王座(Hliðskjálf)》类似的能力这点,擅自这么做出的判断就是了。

「跟我记忆中所知道的,有点不一样。」

花鸡那混杂着叹息的回答,跟我预测的不同。

「一起在欺骗月见月的研究员刺探情报的时候,曾经偶然听到这样的事情。」

简直就像是在闲聊一样,花鸡露出自嘲的笑容。

「《灾祸中心》的能力,据说是足以用来统治世界的力量。就连对手的性质与能力,还有人格都可以解析并夺取,能够以高速完成对应与进化,将其他人毁灭。」

「…………」

「如果那说法是正确的,月见月绝无是将《分身幻象》洗脑,反过来利用作为自己的分身。她与她的后继者,一定就连《分身幻象》都玩弄在股掌间。」

将对手的能力解析,夺走。同时将其破坏……

这么说起来,的确是那样。

最初宫越同学见到的,在网络上的『侦探杀人游戏』中的百战连胜,也是在模仿过去理解曾经走过的路。

「…………」

这个游戏,是为了什么才举办的呢?

是为了《Ground 0》的私怨,以及对理解的复仇?

把我们卷进去,单纯只是因为心情,还有低俗的兴趣?

不是的。

那是一种模拟行为。

将未完成的《Ground 0》能力,让身为后继者的连理来完成,然后……

在最后,为了超越过去没有抢夺成功而失败的『以前的存在』……

为了这么做,她复写了理解做过的行动,一边使用能力,一边与我们认真比赛。

「话就说到这里。我们下次再见吧。直到成功保护好这孩子为止,希望你也不要死掉。」

即使装出有点诙谐的模样,依然无法隐瞒住动摇的花鸡闭上眼睛,让自己靠在椅子上。不久,随着静静的呼吸声,消失在交喙的体内。

祭典将要开始。连理是这么说的。

那句话指的是什么,我觉得自己总算明白了。

诞生祭。

——噗通。

注意到这点的我的心脏,开始刻划出不规则的旋律。

突然,在我一时兴起拿到手上的『小箱』的液晶画面上,浮现出新的文字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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