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游戏内的时间来说,是在前半场第五天一开始。以现实时间来说的话,是在游戏开始之后第三天的早晨。
虽然觉得睡不太着,不过我似乎在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看向室内的时钟,时间是上午六点半。打开放在冷藏库的宝特瓶装矿泉水润润喉后,躺回去继续睡的诱惑侵袭着我。
「…………」
在钻回被窝里的途中,我突然停下来。
理解在昨天晚上,说出已经完全打倒《Ground 0》的话。因为理解用《至高王座》确认过了,我想应该不会有错。
虽然一直都受到她的欺骗,不过这次的事情我并不是在怀疑理解说的话。可是,在我的心中一直有个疙瘩。
《Ground 0》真的是想要打倒我们吗?
她说自己的目的是要确认连理与理解之间的战斗。那么,即使是会在这里被杀死,那该不会也是因为对连理有利才这么设计的吧?
搞不懂。
在这次前半场的一开始,我们采取了故意误认自己手牌的作战。
如果是理解的能力,只要对方真的认为自己的卡片是那样,要进一步推测到更深一层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才以连理也不可能做到的预测做出那样的判断。
可是——
「…………」
结果,我还是按下了终端机的按钮。
启动之后,在到了《早晨阶段》的时间确认今天的状况时,
【第五天早展。『Ground 0』以浑身是血的模样被人发现。
尸体被发现时留下的道具•《链条锁》】
首先显示出来的是这样的讯息。
没有错,是被理解杀死的。
可是,在那之后还有这样的讯息。
【第五天早展。『真理』以浑身是血的模样被人发现。
尸体被发现时留下的道具•无】
「欸……?」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会死掉?
有人使用《菜刀》杀害了『真理』吗?的确,在《链条锁》几乎快被用完的这个状况下,要用蒙的也不是不行,可是为什么——
「该不会。」
我重新确认终端机上的结果,注意到其中的异常,感到一阵战栗。
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会是那样。如果不是机械故障,那这会是——
我急忙冲出房间观察周围的状况,不过『客房层』很安静,看不到人影。
当我赶到『监禁房间』时,铁栅已经被打开,从里面传出这样的声音。
「你来得很快嘛,少年。有可取之处喔。」
「怎——……!?」
《Ground 0》还活着。她以跟几小时前几乎没变的表情,坐在简朴的床铺上,注视着我。
我的思绪差点陷入一片混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是在持有《疯狂杀人菜刀》的状态被《监禁》的话,受到理解的《菜刀》卡片攻击,应该会失去2P生命点数而当场死亡才对。可是——
「我认为果无连理不是攻击我,而是以那位『真理』为目标。」
有人从背后这么跟我说。穿着制服的交喙,不知何时也到了这里。
「《疯狂杀人菜刀》大概是在她的手上吧。杀死『火焰』的人也是那个人。我有说错吗?」
「等一下啊,交喙。」
为了整理快乱成一团的思绪,我说出这样的话。
「依理解的判断,《疯狂杀人菜刀》应该是在《Ground 0》的手上不是——」
「可是,结果不是那样。意思就是说,理解的判断,在《Ground 0》的认知中,并没有不对。就像上次举行的预赛第三场比赛中,哥哥跟理解做过的事——在她的心中,那是事实。」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
我跟理解在之前,与连理对战时使用的技巧。
面对能读出我方手牌的对手,采用误认自己的手牌,使自己以为实际上就是那样之战法的假动作。
要是跟当时一样,连理欺骗《Ground 0》,让她在以为自己持有《疯狂杀人菜刀》的认知下来进行游戏的话——
「可是……那神代先生的事情是怎么回事!?理解说连理威胁神代先生,强迫他把《菜刀》拿出来交易……」
要是连理从一开始就持有《菜刀》,并且代替《Ground 0》把『火焰』杀死的话——
「我认为强迫进行交易这样的行为,实际上是存在的。可是,对连理来说,实际上有没有进行交易都无所谓。『神代杜人』的《菜刀》有没有交到连理手上这点并不清楚——」
「…………」
《Ground 0》脸上的笑容,在听到交喙的话后变得更深。
「那就是这么回事啰?我们被连理狠狠摆了一道。」
就像我们想靠主观意识来让连理感到混乱,连理也让《Ground 0》主观地认为自己持有《疯狂杀人菜刀》。
然后,为了要增加佯动的真实性,也对神代先生施展假动作,诱导理解的思路走上错误的方向。
「可是,如果只是一开始没有看到卡片的时候就算了,《Ground 0》明明有看终端机进行操作,那种事情——」
「在这个游戏中,《链条锁》或《探测器》等卡片显示出来的位置可以靠排序来决定。只要一开始把握住卡片的显示位置,之后就可以靠连理用电话指示的方式,不用确认画面也能进行游戏。」
「很不错呢,就是这么回事。我只是失去1P生命点数死亡了而已。接下来就让我在自己的房间,透过终端机来观赏这前半场会怎么发展吧。」
说到这里,坐在床上的《Ground 0》站了起来。
「我的目的与职责已经结束了。连理的《灾祸中心》似乎有完全发挥效用的样子。接下来,就轮替给另一名玩家吧。」
「欸……?」
几乎是在我跟交喙对《Ground 0》的谜样话语感到不解的同时,那家伙的头突然像是断了线一样地垂下去。
「……啊!?」
简直就像是被关掉电源的机器人一动也不动,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在对于那样的状态是不是会永久持续下去感到不安的时候,那家伙的肩膀突然晃动一下,然后站了起来。
「…………哼哼。」
越过铁栅门,那家伙站到我们面前。
然后在她静静抬起头的瞬间,出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好久不见了呢,交喙。你过的好吗。」
「这——?」
令人毛骨悚然。
刚才还在跟我们说话的《Ground 0》,气氛整个改变了。
不是具备压迫感的超然存在,而是转变成在安祥到甚至会让人觉得亲切的眼神,以及优雅的气氛下,令人感受到诡异之不可思议感的人物。
如果冷静的思考,改变的应该只有表情、语气、态度以及动作而已吧。
可是,前后的变化之大令人感到惊愕。
「没有啦,其实我已经不太记得你的事情了。既然已经像这样获得了《Ground 0》的立场,也没有必要再勉强自己去奉承月见月家。」
嘻嘻轻笑了几声,《Ground 0》迈开脚步。
「你该不会是——」
「嗯,是你们过去称呼为《分身幻象》的人格。已经预先决定好了,在这场游戏中失去1P生命点数的情况下,《Ground 0》要把身体转让给我。」
《Ground 0》平淡地说着像是在开玩笑一样的事情。
「所以,接下来将由我,以《分身幻象》的身分参与游戏。只要在这场游戏中获胜,就能成为月见月家的一份子呢。所以我会毫不客气地解决掉你们,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
「再见了,交喙。我很期待你能战斗到什么程度——」
人格从《Ground 0》切换成《分身幻象》的她,在说完这些话后,以慢条斯理的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交喙,那是……?」
「……不清楚。不知道是否真的不是《Ground 0》,而切换成《分身幻象》的意识,不过——」
表现出似乎感到很复杂的心情,交喙接着说下去。
「现在,应该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才对。要赶快把这件事,告诉理解。」
「……是啊。」
为了避免引人耳目,我要交喙先回房间一次。自己则赶到理解的房间敲门。在门锁被从内侧打开的同时,我急忙踏进房间内。
「理解,那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Ground 0》还活着——」
「…………」
在对她这么说之后,我立刻变得哑口无言。
理解并没有坐在轮椅上。
她穿着一件露肩连身裙坐在床铺中央,像是在做着白日梦一样,茫然地望着天花板。
「理解……?」
「不可能会有那种事。太奇怪了。已经确认过了,没有让《Ground 0》做过任何事情。明明使用了《至高王座》。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眼神空虚的理解,嘴中不知道喃喃在说着什么。
对我进入房间这件事,似乎也没有放在心上。
「没有《疯狂杀人菜刀》?那明明是不可能的事……为什么!我、我——」
「冷静下来啊,理解!」
当我抓住她纤细的双肩这么说,理解以感到不可思议的眼神抬头望向我。
「现在不是感到沮丧的时候吧?在跟我对战的时候,你不是也说了不是百分之百能够看穿吗。没有取得《疯狂杀人菜刀》是没办法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在接下来要开始的第五天的阶段中,如果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话——」
《疯狂杀人菜刀》在连理手上的可能性很高所代表的意义是,要是接下来我们被《监禁》的话,在变成那样的瞬间,我们就会失去性命。
可是,从这里能够逆转连理的优势吗?
「……我明白。我明白啊。」
大概是恢复神智了,理解在露出干涩的笑容后坐到轮椅上。
「所以,能不能请你出去呢。本姑娘待会就会过去。」
「…………」
她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有办法再说些什么。
走到房间外面后,我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确定,今天会是很漫长的一天。
*
〇『侦探杀人游戏』决赛•前半场第五天
①『月见月理解』 1P ●『Ground 0』2P→1P ③『星雾交喙』 1P
④『神代社人』 2P ⑤『雷』 2P ⑥『远野优』 2P
●『真理』 2P→1P ●『火焰』 2P→0P ⑨『玻璃房间』 2P
⑩『海市蜃楼』 2P ⑪『都筑初』 2P ⑫『毒沼』 1P
⑬『神乐异音』 2P ⑭『果无连理』 2P
死亡者 ×⑧『火焰』(第二天)
×②『Ground 0』(第四天)
×⑦『真理』(第四天)
弃牌列表(菜刀六张中)•两张已经使用
聚集在『休息厅』的玩家们,脸上的表情混杂着紧张与不安。
状况在一个晚上出现了大幅的变动。
《Ground 0》虽然死了,不过只被夺走1P生命点数,并没有『丧失资格』。
因此,可以确定的是在昨晚的阶段《Ground 0》不是《杀人鬼》,杀死她的玩家也没有《疯狂杀人菜刀》。
然后,完全没有犯人嫌疑的『真理』,这位玩家也被杀死了。
就事实而言,现阶段的状况是这样。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这样的状况,有没有人可以说明一下?」
大概是因为目前为止相当于司仪的《Ground 0》不在的关系,那位置被『神乐异音』取而代之。
当我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时候,连理露出灿烂的笑容举起手。
「应该是那个笨蛋搞错了不是吗?明明说得那么肯定,可是《Ground 0》小姐却不是《杀人鬼》不是吗?喵哈哈哈哈。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负起责任呢?」
连理最后瞪着理解,在嘴角浮现恶毒的笑容。
可以预料到的困境。不过我只能认为如果是理解的话,这种程度应该有办法应付。
已经被当成嫌疑犯的我,还有到目前为止都跟话题的中心保持着距离的交喙,都很难在这里突然插嘴来帮助理解。
因为这样,我故意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于是——
「你在说什么啊。」
理解表情有点生硬地耸了耸肩。
「只是偶然没有人用《菜刀》攻击她而已吧?不是也有《Ground 0》因为这样而《发狂死》的可能性吗。」
不好,我反射性地这么想。
「我觉得那不太可能吧——?」
名为『玻璃房间』的玩家插嘴对理解的反驳表示异议,不过被理解无视了。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就是叫做『真理』的玩家偷藏着《疯狂杀人菜刀》吧。由于在前半场第三天没有进行《监禁》,使他杀害其他玩家的行为失败,然后昨天晚上也没杀害成功,所以『真理』陷入《发狂死》。《Ground 0》则是被其他持有《菜刀》的家伙杀死的吧。』
当然,理解这段发言也是谎言。
从我与交喙,还有理解的视点来判断,从『火焰』手上夺走《疯狂杀人菜刀》的人应该是连理不会错。
考虑到连理在让《Ground 0》误认手牌的状态下进行操控这件事,连理持有《疯狂杀人菜刀》掌控局面是理所当然的结论。
可是,在现在的状况下,很难把连理塑造成犯人。首先要站在『想要找出犯人却失败的玩家』的立场,想办法度过这个难关才行。
既然从没有一次失去2P生命点数来看,很明显《Ground 0》的死与《疯狂杀人菜刀》无关,那么理解就只好这么辩白。可是——
「喵呜?可是,那样不会很奇怪吗?照你的说法,《发狂死》的那位『真理』,在前半场第三天的时候被《链条锁》阻挡,没有办法杀害任何人吧?在自己要是无法杀害任何人就会死亡的状况下,为什么他没有把昨晚被《监禁》起来——应该百分之百能顺利杀死的《Ground 0》当成目标呢?」
「…………」
连理的反驳很合理。
原本这边就是处于不但完全判断错误还要想办法敷衍过去的立场,会出现矛盾也是当然的事情。
必须要在对自己的理论是谎言,还有会产生矛盾这点有所觉悟下,把对方驳倒才行。现在已经是这样的状况了。
可是,理解现在的理论,的确是很奇怪。理解自己应该也很清楚,所以才说出接下来这段话。
「那么,不就代表《Ground 0》是『真理』的合作对象吗?那样的话,为了不让同伴的生命点数一口气减少2P,彼此才故意死掉也是有可能的。」
『真理』虽然持有《疯狂杀人菜刀》,却因为同伴的《Ground 0》被《监禁》,无法可想才放弃将其杀害。理解所虚构出来的理由,在可能性的范围上,勉强有达到最低标准。
「喵哈哈哈。你真的是这么认为吗?」
是的,要是理解没有说过那句话的话——
「你连不久之前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吗?你硬说我跟她有合作关系,才让她被《监禁》起来的喔?你到目前为止的发言算什么啊?
脸上浮现邪恶笑容的连理继续进行追击。
「不过,光从结果来看的话,很遗憾的事情应该不是那样。不管怎么说,如果这个推论是正确的,持有《疯狂杀人菜刀》的『真理』也已经死了。那么,游戏完全回到了出发点。有什么问题吗?」
自己的推论错了,而且《杀人鬼》有可能是偶然死亡。虽然理解展开的是完全推翻过去一切的理论。不过现在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
理解说的话让周围的玩家们露出交织着讶异与不满的表情,不过没有人反驳。要是理解的推论是正确的,那么《杀人鬼》已经死亡这点勉强压下了那类的意见吧。
总之,靠着这惊险无比的『谎言』,似乎有机会可以回避掉理解会突然被《监禁》起来的状况。
可是,问题是接下来的发展。
在我们的视点——『实际的状况』下,连理已经以持有《疯狂杀人菜刀》的《杀人鬼》身分,将『真理』杀害了这点应该不会有错。
昨天晚上杀害『真理』的理由,应该是如果连续两天都没杀害任何人,连理就会《发狂死》的关系吧。
故意没有攻击我们,是因为即使在这样的状况下成功杀害也无法夺走2P的『生命点数』。
也就是说,她会在今天进行的第五天与第六天的《深夜阶段》来解决我们这样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
因为连理已经杀害了『真理』,所以只要再成功连续杀害两个人,所有人就会『丧失资格』。
然后,我跟交喙不但把《链条锁》用完了,也没有成为尸体的第一发现者,所以没有得到新的道具。
连理靠着《Ground 0》并不是犯人,还有将理解那把《Ground 0》与连理当成犯人的推理推翻掉,已经完全脱离嫌疑犯候补名单了。
我们不只是必须要找借口让自己不会被《监禁》起来。
要是不想办法阻止连理接下来的行动,等理解与我被按照顺序《监禁》起来杀死,连理就会达成优胜条件,游戏便到此结束。
可是,在这样的状况下,要怎么做才能把连理当作犯人逼上绝路,我怎么想都摸不着头绪。
「把你的主张整理起来,意思是叫做『真理』的那个人是《Ground 0》的合作对象,杀死『火焰』的人也是他吗?」
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说话的『神乐异音』,这么询问理解。
「…………」
在理解因为被戳到痛处,暂时停下动作的那瞬间,
「喵哈哈哈。不可能的。不会是那样。那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啦。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连理没有放过破绽,立刻进行追击。
「理解小妹,你还记不记得《Ground 0》小姐在第三天的发言呢?她在跟我交易的时候,给我的是《菜刀》卡片喔?为什么在接下来必须要杀死其他玩家才行的时候,特地把《菜刀》交给不认识的玩家呢?啊,有件事要说在前头好让大家不会误解,我可没有跟《Ground 0》小姐合作喔?只是因为你是那么主张的,这样的话不是很不自然吗?」
由于在第四天的《晨间阶段》,『真理』与『雷』提出《验尸器具》检测出『火焰』是被《菜刀》杀死的证言,因此在一个晚上失去了2P生命点数的『火焰』是持有《疯狂杀人菜刀》的《杀人鬼》这件事,在玩家们之间已经是众人皆知的明确事实。
因此,在未持有《疯狂杀人菜刀》的阶段,把《菜刀》卡片交易给非《合作对象》的其他人手上很不合理。这就是连理的指谪。
这么说的确也没错。在假设理解虚构的犯人论是正确的时候,考虑到『真理』手上没有《疯狂杀人菜刀》的情况,在身为合作对象的《Ground 0》手边确保住《菜刀》卡片的做法当然比较好。
「你该不会想要说,连我都是那位叫『真理』的人,以及《Ground 0》小姐的共犯吧?对你不利的人,全部都是犯人或其合作对象吗?」
「呜……」
理解没有说出「没错」这两个字。
以转变态度的手段来说,已经被连理引诱到可以称得上是轻率的层次了。
要是在这里随便同意的话应该会很危险。
「那么,你又有什么看法?」
我决定起身对抗连理。
然后,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连理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唇。
「喵哈哈。我啊,认为那边那个说话颠三倒四的小笨蛋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我将在这样的前提下,以别的角度试着推论这次的结果,你们抱持这样的心态来听听看吧。」
在那极为灿烂的笑容背后,隐约可见其狡诈的企图。
「呃——依照我的估计,杀死『真理』的人毫无疑问是持有《疯狂杀人菜刀》的《杀人鬼》。然后,杀死《Ground 0》的家伙,我觉得应该是其合作对象吧。杀死这两个人的理由,是为了进行扰乱让我们找不出犯人,好获得优胜。要是手边还有偷藏起来的《菜刀》,身为合作对象的玩家只要第五天不要出手,在第六天随便杀个人,就能回避《发狂死》而活到第七天早上不是?之所以没有把『自己申告』出持有《菜刀》的玩家当成目标,大概是为了减少因为嫌疑犯一口气变少,而使自己被《监禁》起来的风险吧?」
流畅地说出超乎我们预料之答案的连理,让所有玩家停下了动作。
虽然我有预测到连理会说出『把理解当成犯人逼上绝路』的话,但却没有料到连理这个正牌的《杀人鬼》,能这么快就编出『把另外某人塑造成犯人』的谎言。
这家伙在很早以前就预测到这样的状况了吗?
不,不对。
话说回来,这次会被连理反将一军,难道是连我们进行的作战,都在一开始就被连理看穿了吗?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或许理解不会陷入这样的困境也说不定。
《至高王座》可以看出对手所意识到情报的真假。
可是,关于这次的『作战』,连理没有对我们做出任何的质问。
所以,她很有可能是从我们在游戏进行中的对话,或者是意识到什么而看出来的。
这代表着理解看不出来的事情,连理能够看出吗?
要是我那不好的预感猜对了,连理大概是从我们对话中的语调变化,看出『认真』或『谎言』的气息,从而察知我们的企图并立刻做出应变。
既然我们主打的《Ground 0》是《杀人鬼》的论调失败了,那么也无法想出颠覆这个劣势的方法。
「然后,你们还记得《Ground 0》小姐说过的话吗?她用《探测器》发现那边那个只会说对自己有利的话的呆子把《菜刀》偷藏在手中那件事。再加上,被那个女的积极地当作犯人《监禁》起来的《Ground 0》是淸白的这件事,你们应该已经明白了吧?」
连理露出灿烂的笑容,在最后朝理解这么说道。
「你就是杀了『真理』的《杀人鬼》吧?有什么想辩白的吗,理解小妹?」
「…………」
理解没有回答。脸上挂着以往那像面具一样的笑容,一动也不动,简直像是时间静止了似的,没有任何动作。
「没有办法反驳?那就去死吧。快点去死。负起你用那无聊的推理来扰乱我们的责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啊,这个半成品。快去死。」
以简直像是在花园游玩的小女孩一样的笑容与语气,连理这么说。
那诡异的光景,让我们好几秒说不出任何的话。
「不管怎么说,你也说太多多余的话了吧?不要说跟游戏无关的事情比较好不是?」
看不下去的交喙,温和地制止了连理的攻击。
「喵哈哈哈,抱歉啦。可是,是那个半成品不好啊?谁叫她连一句话都不反驳。请大家表示点意见吧。我也想要找出犯人呢——」
可是,不要说是我,交喙跟理解也无法提出更进一步的反对意见。
『游戏内前半场第五天的《晨间阶段》结束。在要进行交易的情况下,请在《午间阶段》开始算起三十分钟内,使用位于自己房间的终端机』
当我在心中叹气的瞬间,阶段结束了。
结果,理解连一句话也无法反驳,就离开了『休息厅』。
*
上午九点半,在《午间阶段》刚开始就回到自己房间的我,马上打电话到理解的房间,不过没有回应。
在跟交喙见面的时候我有问过,她似乎也已经把手上的卡片用光了。现在手边持有的,只有第四天为了声东击西跟理解交易得到的《探测器》而已。
交喙持有的《菜刀》卡片,已经交到理解的手上。
因为理解的手上还有《菜刀》,所以只要能够在第五天与第六天的《深夜阶段》后杀害某个人,就可以暂时回避《发狂死》。
可是,现在的状况下,应该不会《发狂死》。
事到如今不必做那么麻烦的事情。
连理应该会在理解被《监禁》起来的时候,使用《疯狂杀人菜刀》,一口气夺走理解2P的生命点数,让她当场死亡。
这次,在作战被连理反过来利用的阶段,我们就已经陷入很大的不利。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在这场游戏中贯彻防守,等后半场才卷土重来,不过现在的状况连要逃出生天都很困难。
我跟交喙已经是把手上的卡片全部用完的状态,假设即使不把我们当成目标,连理只要接下来再杀死两个人,就满足连续杀害三人的条件而确定获得优胜,结果我们还是得死。
该怎么做才好?该怎么做——
手上的卡片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只靠纯粹的舌战,想要打倒现在的连理相当困难。更何况那家伙的能力恐怕已经超越理解的《至高王座》也说不定。
关于这部分也必须要想出什么对策才行。可是——
虽然我有好几次避开他人的耳目去敲门,不过理解最后在到《夜间阶段》为止,都没有从房间里出来。
*
然后上午十一点。
我们集合在『休息厅』,开始进行第五天的《夜间阶段》。
由于看到一直没有音讯的理解,让我心里松了口气。
因为要是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参加游戏的话,就会被判断为违反规则,立刻成为失去资格的对象。
「那么,差不多该来商量关于《监禁》人选的候补了吧?。」
『神乐异音』先开口这么说。
在整理过《晨间阶段》谈论的内容后,现在比较有可能持有《疯狂杀人菜刀》的人,是下面这几位。
以前宣称过持有《菜刀》的人——『果无连理』、『玻璃房间』、『海市蜃楼』。
被《Ground 0》使用《探测器》,而被怀疑持有《菜刀》卡片的人——月见月理解。被果无连理怀疑是『火焰』之合作对象的『都筑初』。也就是我。
剩下的《菜刀》卡片,透过弃牌列表确定有四张。
进行整理之后,现状变成了这样。
从客观的角度来看,我还无所谓,但理解的立场非常糟糕。
不管怎么说,在『实际的状况』,由于昨天晚上杀了《Ground 0》,因此理解已经得到《杀人鬼属性》。
也就是说,在这前半场剩下的两个晚上,因为必须要回避《发狂死》,所以必须要持有《菜刀》卡片才行。可是,要是在这个状态被《探测器》调查的话,理解就无法在替自己找任何的藉□。
那是如履薄冰般的解决方法。
可是,我们就只能赌这个方法了。」
「那么,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因为最可疑的人就是你了,不早点辩解可是会死掉的喔,有没有什么话要说啊?
连理在状况整理完毕的阶段,突然展开攻势。
「…………」
可是,没有反应。理解保持着沉默,时间就这么缓缓地流逝。
「啊,是这样啊。你已经失去干劲了吗——?不想玩到游戏的最后为止吗——」
「看来你好像很想杀死本姑娘,不过本姑娘并不认为那个时候的判断是错的啊。」
受到连理的挑衅,理解终于这么开口说话。
「《Ground 0》表示对本姑娘使用《探测器》找到《菜刀》,这点很不自然。所以,才会怀疑那家伙是犯人。事情就只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那家伙只是因为有做出可疑的行动,所以才陷入被《监禁》的窘境而已吧。被杀死是《Ground 0》自找的。,把责任推到本姑娘头上。」
这是不错的反击。
至少,在回避掉只有理解会被当成《监禁》对象这层意义上……可是——
「只有这样?」
连理以完全无动于衷的表情,窥探理解的双眼。
「你就只有这些话好说?没有其他犯人?那就让我们结束掉吧。其他的人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理解的状况已经非常糟糕。
因为她给了其他玩家们以强硬的手段把不是《杀人鬼》的《Ground 0》《监禁》起来的印象。
在经常以嫌疑的多寡来决定犯人的这个游戏中,光是这点就足以致命。
其他持有《菜刀》的玩家们,为了让自己不被《监禁》,应该会把票集中到理解身上吧。事情变成那样的话就完了。
「等一下,本姑娘有一项提案。」
「嗯,是什么喵——?」
「照你的推理,是现在的《杀人鬼》与其合作对象把《Ground 0》跟『真理』杀死的吧。」
「是这样没错。那么,对于合作对象把《Ground 0》杀掉,代表想要《监禁》她的你可疑到极点这件事,你有什么意见?」
「要是从一开始《Ground 0》就不曾拥有过《菜刀》的话,你觉得如何?」
「……啊?」
「《Ground 0》结果留下1P的生命点数而活下来这件事,也有可能是『那家伙被怀疑是《杀人鬼》这点本身』就是她的策略不是吗?有可能是《Ground 0》为了让自己的合作对象不成为犯人候补,并支配整个局面,才故意宣称自己的手上有《菜刀》卡片。所以——,呃……,有人在协助那家伙,而那个人——或许就是犯人吧? 」
「……!?」
糟糕。
在听到理解这么说的瞬间,我的身体感到一股寒意而僵住。
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理解,说出了『从我们的视点看到的真实情况』。也就是说,她想要把连理拿《Ground 0》当成诱饵,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要以正确的推理来引导局面发展的这个『真相』说出来。
这件事情本身作为可能性之一的确是存在的,但问题是理解差点说出会造成致命错误的一句话。
即使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冷静了下来,不过现在的理解缺乏气势。
幸好其他玩家还没有注意到,不过要是被连理抓到这个破绽,理解就完全无法翻身。
「啊哈——还满有趣的嘛——虽然说句实在话内容很乱七八糟,即使是走投无路话也不能随便乱说,让人觉得无药可救。不过也无所谓啦——你爱怎么说都行——」
连理开朗地笑着,自顾自地说下去。
「那么,在听过大家的意见后我有个提案。」
「是什么?」
『神代杜人』先生顺势这么问。连理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环顾四周的人。
「我是想说今天就不要《监禁》了,可以吗?」
「等、等一下啊!那是不可能的吧!」
连理那令人无法理解的发言,让周围的玩家发出感到动摇的声音。
那是当然的。在这里不提议《监禁》的作法没有意义。连我也不清楚连理在想些什么。
「是这样的,我认为那个女的——『月见月理解』就是犯人。可是,看到她那么拼命地否认,考虑到那家伙的主张,想说就给她一天的缓冲时间看看。」
「…………」
看到连理的灿烂笑容,我有种讨厌的预感。
「请等一下啊!你明白现在的状况吗?我们的手牌中,几乎都没有《链条锁》了喔?要是不靠《监禁》来封住《杀人鬼》的行动,不是会就这样让她连续杀死三个人而获得优胜了吗!」
『神乐异音』这位玩家急忙反对连理的意见。可是,
「不过啊——你明白吗?要是在这里被《监禁》的玩家手上没有《疯狂杀人菜刀》的话,那个人就笃定会死喔?不只是在游戏中,而是失去2P生命点数的当场死亡。不是嫌疑犯候补的人虽然无所谓,不过对运气不好拿到《菜刀》的人会很过意不去啊——」
「在这种状况下,我不认为有多余的时间那么做。」
『远野优』也对连理的发言提出异议。
嗯,那也是当然的。如果是不具嫌疑犯身分的玩家,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有人确定获得优胜。
因此,为了阻止《杀人鬼》,应该尽可能执行《监禁》的行为。
「不,请等一下。那样的想法不是也有道理吗?《链条锁》的确是很少,不过《探测器》应该还有剩下一些吧?在用那个多增加一些推理材料之后也不迟。」
可是,持有《菜刀》的嫌疑犯们,意见则刚好相反。他们最担心的是被《监禁》,然后因为《疯狂杀人菜刀》而当场死亡这件事。
在这前半场,于所有玩家中已经有三人死亡,剩下十一人。在这之中,被当成嫌疑犯的包含理解在内有四人。只要连理、我、交喙都不希望通过《监禁》的提案,合计票数就会到达七票,不会因为多数表决而执行《监禁》。
这样的计算还算容易理解。
只不过,为什么连理要做这种事呢?
对连理来说,这样的行为就像是在故意勒紧自己的脖子——
「那么,请持有《探测器》的人去进行调查,然后在第六天的《晨间阶段》提出报告吧?第一天的『自我申告』已经忘了一大半,你的手上还有《探测器》吗?」
然后,连理依序询问众人手上的卡片。
当然我知道这是连理为了使用《至高王座》的陷阱,可是对理解来说这也是个机会,所以我并没有阻止她的行动。
连理使用了《至高王座》,代表理解也可以知道其他玩家的道具卡片。
毫无疑问的,那些家伙会为了让现在最可疑的理解变得更可疑,而对理解使用《探测器》吧。
理解只要能在今天晚上杀死那个想要使用《探测器》的玩家,并把他的《菜刀》卡片抢到手,应该就能维系住自己的生命。
『游戏内前半场第五天的《夜间阶段》结束。在《深夜阶段》,将经由终端机进行是否要《监禁》的多数表决。在表决通过的情况下,还要藉由投票来决定《监禁》对象,请遵照终端机上所显示的指示』
然后,在连理刚确认完所有人手上有没有《探测器》,就传来广播的声音。
在玩家们离开之后,我在『休息厅』的入口前停下脚步。
理解与连理像是要再次表示彼此的意见一样,留在原地对峙着。
「喵哈哈哈。那么,你至少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吧,理解?」
「竟然做出这种无聊的举动,你忘了自己上次也是那样输掉的吗?」
理解干笑着这么回答连理。
「因为必须要让你感到更加痛苦才行。这种程度,月见月家上面那些人也会觉得无聊吧?要再多提供一些乐趣才行呢。啊哈——!」
「…………」
「不过,玩游戏要再认真一点喔?让自己的奴仆们伪装手牌这种事,想瞒过我是很难的。因为那两个人,连自己的手牌都不相信啊。」
「欸——……!?」
连理若无其事说出的这句话,让远远在一旁看着她们的我感到背脊发凉。
那是在游戏初期,我们为了扰乱连理的判断而进行的作战。
在结束虚伪的『自我申告』之后,为了操作游戏的终端机,必须要确认真正的手牌,所以那个时候我们知道了真正的手牌。
所以,我们觉悟到自己的谎言迟早会被看出来o
可是,连理在那之后也没有对我们的手牌再次进行确认,我还以为那家伙相信了我们误导的手牌,不过——
「你以为我从第一天开始就没有注意到吗?因为运气好手牌拿到《菜刀》卡片,然后我也没有特地提出关于所持卡片的问题,你就以为有办法杀死干妈了吗?」
没有提出问题这点,原来是陷阱。
「喵哈哈哈。结果如我所料,你只把焦点放在干妈身上,没有怀疑我为什么没有问你们的手牌。我看出了这些,那你又是如何呢?」
「……!?」
理解的脸似乎变得有点苍白。
我们只以最低限度的警戒心面对连理,然后把意识全部放在追逐《Ground 0》的动向,想办法将她《监禁》起来。
可是,这家伙难道连那种意识的浓淡都能看出来,再藉此肯定我们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吗?那样的话,连理的能力已经超越了看不出这点的理解的《至高王座》。
「你看出来了吗?你的《至高王座》还有好好发挥作用吗?即使已经读不出我的心,但至少可以看出那些小喽啰的手牌吧?」
「…………」
「给可怜的你一个机会。要是今天晚上,你可以把某个人杀掉的话——即使明天你被《监禁》起来,我也不会杀你。让你在这场游戏的后半,担任配衬我的角色。所以你要好好加油喔。不然的话,连你的朋友也会被杀掉喔?要是我当上月见月家的家主,你的女仆也会被我当成弃子。那种事你不想看到吧?」
连理死缠着不放继续这么说。
「你以为本姑娘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吗?真是天真的家伙啊。」
「喵哈哈哈。是啊,我很期待你能够有好表现来超越过我呢。而且呢,要是你失去《至高王座》,就连《黄道十二宫》的资格都没有了喔?即使待在月见月家,也是货真价实派不上用场的垃圾了喔?那么,好好加油啊,理解。」
在连理从『休息厅』离开之后,那宽广的空间内,只剩理解孤零零的一个人。
「理解……」
在我对那触小的背影这么说后,理解慢慢转过身来。
「真是天真的家伙啊,那个疯女人。她好像以为那样就把本姑娘玩弄于股掌间了欸?」
还以为她会露出一如往常的招牌笑容,但现在的理解是一脸憔悴而严肃的表情。
「……本姑娘很清楚状况。已经找到要杀害的对象了。叫做『海市蜃楼』的家伙,现在持有《菜刀》与《探测器》,并没有《链条锁》。『海市蜃楼』在这种状态下,应该也不会把本姑娘当成目标吧。」
依照连理的提案,在别说是最有嫌疑的理解,就连任何人都没被《监禁》的状况下,『海市蜃楼』应该不会为了杀害理解而采取行动吧。
到了明天,无论如何都会发展成理解受到谴责的情形,因为『海市蜃楼』是已经申告过自己持有《菜刀》卡片的玩家,所以在杀了理解的状况下,自己被《监禁》起来的可能性很高。要是那个时候持有《疯狂杀人菜刀》的话,会陷入在被杀时会失去2P的生命点数而当场死亡的不利情形中。
然后,最危险的连理也不会在这个晚上杀害理解。因为要是她有那个打算,在刚才应该可以让理解被《监禁》起来。
「这次没问题的。应该是那样。应该是那样,才对——」
手脚剧烈颤抖的理解这么喃喃自语。
「搞不懂。其实,不是那样的。本姑娘可是,我可是——自从这股力量出现之后,判断错误什么的情形,就连一次都没有过。」
「吶,理解?」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生这样——」
理解的指甲掐入颤抖的手脚,渗出红色的血丝。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明明没有被动过什么手脚。只不过是弄错一次,我——」
「冷静下来啊,理解!」
抓住眼神空洞,不停喃喃自语的理解的双手,我这么大喊。
「总之,现在要回房间去继续进行游戏才行。那种家伙爱怎么讲就随她去。反正,最后会赢的还是你吧?」
「那种事情……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突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理解用无神的双眼,抬头望着我。表情很空洞。跟以往理解露出的凶暴态度与带有疯狂味道的笑容完全不同。
我曾经看过这样的表情。那是死人的面貌。
在她的双眼中,映照出的是绝望。
「别开玩笑了。为什么会有这种事。为什么,为什么我无法看穿!明明应该要知道的!为什么不是那样啊!太奇怪了!这种事,为什么……」
理解抱着自己的头,声音渐渐变得粗暴起来。像是在发脾气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槌打着《斯莱普尼尔号改》扶手上的触控面板与控制器。
「理解!要是你那么做,会回不去的啊!」
我抓住她纤细的手腕,阻止她继续下去。
「……为什么,我会……」
在一段短暂的时间,用像是哪里出了问题一样的表情抬头望着我后,理解就从『休息厅』离开了。
「…………」
无法阻止也无法把她叫住的我,在那里呆呆站了好一段时间。
*
然后,上午十一点半。前半场第五天的《深夜阶段》来临了。
由于多数表决决定《监禁》为『不通过』,因此今天晚上暂且回避了有人会当场死亡这样的事态。
手上的卡片只有《验尸器具》的我,在这种状况下也没有多少能做的事情。
由于没有必要特地把手牌用光,我姑且就这样关闭了终端机。
我也有试着打电话给理解,不过她并不想接电话的样子。
之后跟交喙进行确认,理解也没有出现在餐厅,看起来似乎并没有进食。
只有时间无情地流逝。下午三点。前半场第六天的《早晨阶段》来临了。
当我启动终端机,上面显示了这样的讯息。
【第六天早晨。『星雾交喙』以浑身是血的模样被人发现。
尸体被发现时留下的道具•无】
「呜——……!」
我反射性地用拳头槌打桌子。
在某种意义上,连理差不多会把交喙当成目标是在预测范围内。
因为交喙没有被《监禁》,即使被杀也只会损失1P的生命点数,不过在前半场中,已经无法在投票与发言上提供任何的协助了。
虽然状况已经演变到连我都想举双手投降的地步,不过坏消息还没有结束。
「欸——……!」
仔细看了一下,死掉的人只有交喙而已。
理解有说过要杀死的『海市蜃楼』并没有死。
理解不可能用《菜刀》去攻击连理。
要是跟预估是在连理手上的《疯狂杀人菜刀》互相冲突的话,理解的《菜刀》会因为优先顺序而输掉,而且,营造出这种状况的连理,不可能会没有做出任何的防御对策。
理解在昨晚应该有攻击『海市蜃楼』才对。
很奇怪。到底,为什么——
在混乱之中,我拿起电话打给理解。虽然只能期待她愿意接听,不过很意外地只响了几声,就听见话筒被拿起来的声音。
「喂,理解!?发生什么事了!你没有使用《菜刀》吗?为什么——」
「被防御住了。」
「欸……?」
我得到的是带着浅笑的低沉声音。
「本姑娘确实对『海市蜃楼』使用了《菜刀》。可是,被他用《链条锁》,给挡住了。不可能的。明明在这种状况下,应该不会有人想跟带有嫌疑的对象进行交易才对。所以,一定是连理透过交易,把《链条锁》交给他。到此为止都能理解,可是……」
「…………」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直到现在我才注意到,自己因为理解一反常态的态度受到了打击。
「本姑娘可是连这点都进行过确认了喔,小零……。跟『海市蜃楼』直接见面,用我的《至高王座》做过确认了……可是为什么……」
「理解,你的意思是……」
咔锵。代替回答的是话筒被挂上的声音,跟理解的通话就这么断了。
《灾祸中心》。
超越对手的能力,然后将其夺走的连理的能力。
凌驾于《至高王座》之上,并破坏了理解的能力。
从水无月小姐那边有听到传闻,而且也预测到连理会在这场游戏中使用出来。可是……。
我完全没有想到,真的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理解受到敌人摆布的那种样子,我根本不愿去想象。
所以,对于这是场多么悲惨的游戏都没有做好觉悟,我就来到了这里。
理解整整两个月,没有回应我的连络。
对我表现得有点疏远。
水无月小姐说过。即使自己死掉了也无所谓。
把不只是能看穿理解心思的连理,就连对普通人都无法使用《至高王座》这件事告诉了我。
这一切的理由似乎都成为一个事实,降临到我的身上。
让我不想去面对的事实。
无路可走的状况。
过去,发生在我父亲身上的事件一样的恶梦,似乎在这艘船上被重现了。
*
绝望指的是什么呢?
我想很多人都会把类似全灭的事情,拿来比喻成绝望。
可是,其实应该是在那种局面前一步的状态。
真正的绝望,指的是最后要面临破灭明明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却必须要走上那条道路才行的状况。
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最终日的第六天《晨间阶段》开始的时候,我在『休息厅』忽然思考起这样的事情。
〇『侦探杀人游戏』决赛•前半场第六天
①『月见月理解』 1P ●『Ground 0』2P→1P ●『星雾交喙』2P→1P
④『神代社人』 2P ⑤『雷』 2P ⑥『远野优』 2P
●『真理』 2P→1P ●『火焰』 2P→0P ⑨『玻璃房间』 2P
⑩『海市蜃楼』 2P ⑪『都筑初』 2P ⑫『毒沼』 1P
⑬『神乐异音』 2P ⑭『果无连理』 2P
死亡者 ×⑧『火焰』(第二天)
×②『Ground 0』(第四天)
×⑦『真理』(第四天)
×③『星雾交喙』(第五天)
弃牌列表(菜刀六张中)•三张已经使用
跟理解在电话中说的一样,在《晨间阶段》开始的同时『海市蜃楼』做出昨天晚上受到某人攻击,而自己以《链条锁》防御住的证言。
同时,『神代杜人』与『神乐异音』也作证表示,使用《探测器》得到的结果显示,理解在昨天晚上持有《菜刀》。
我没有能够以卡片情报来打倒连理的手段,不过也可以不用去管那些,直接编个『我发现连理持有《菜刀》』的谎言去攻击她。
可是——
「有一个人死掉了呢。」
『神乐异音』叹着气先开口这么说。
「那个叫做『星雾交喙』的女孩,应该根本没有任何的嫌疑,我想大概是被《杀人鬼》杀死的吧?既然弃牌列表上多了一张《菜刀》,那个女孩是《发狂死》的可能性也很小。」
以『神乐异音』为中心,从昨天晚上的事件对现在状况进行推理的结果,似乎得到那样的结论。
她所主张的理由是,最初申告持有《菜刀》的嫌疑犯,对《杀人鬼》来说也能成为一种保护色,在没有任何人被《监禁》的昨天晚上,《杀人鬼》应该不会特地去杀害跟自己一样拥有嫌疑的人。
然后,在『海市蜃楼』用《链条锁》挡住攻击,交喙死亡的这个状况下,弃牌列表上增加的《菜刀》张数是一张。
这相当于交喙其实是《杀人鬼》,因为昨天晚上的杀害行动失败而《发狂死》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因为要是她用《疯狂杀人菜刀》攻击『海市蜃楼』的话,不会消耗掉《菜刀》卡片。
再加上身为道具第一发现者的『远野优』。作证表示他在交喙剩下的道具里,并没有遗弃掉《菜刀》卡片。
剩下的可能性就是『海市蜃楼』被其他持有《菜刀》的玩家攻击,而被他用《链条锁》防御住的情形,不过在这种紧要关头,其他申告过持有《菜刀》的人故意要减少会成为《监禁》对象之嫌疑犯候补的行为并没有意义。
因此,关于『海市蜃楼』受到攻击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提出合理的说明。
在这个阶段,至少应该是杀死了交喙的凶手连理,尽管是《杀人鬼》但却没露出任何破绽。另一方面,理解是《杀人鬼》的嫌疑,因为昨天晚上《探测器》的结果,变得更加浓厚了。状况比昨天的阶段变得更加糟糕。
就算我在这个时候做出虚伪的申告来陷害连理,这种单一的情报也无法推翻现在的状况。同样的,理解也没有行动——不,是无法行动吧。
可是,也不能这样下去。
《晨间阶段》维持在胶着状态下结束,在经过休息来到《夜间阶段》的时候,我注意到某个突破点,决定一决胜负。
「请等一下。」
幸运的是,由于大部分的玩家都想要《监禁》理解,才让我能够采取行动。
「在我的心中有个疑问。那就是——根据那边那位『果无连理』的推理,『月见月理解』是杀死『真理』的玩家,可是于此同时,那个应该是杀死《Ground 0》的合作对象怎么了?」
「啊……」
有好几名玩家像是听到我的话才想起来一样,张大了嘴巴。
在连理的计画中恐怕是想把我塑造成那位合作对象。
所以,虽然这是个危险的赌注,不过还是非赌不可。
「我用在上次《深夜阶段》获得的《验尸器具》调查了『真理』的尸体。结果,杀死他的人是持有《疯狂杀人菜刀》的《杀人鬼》。」
当然,这是谎言。我在昨天晚上并没有使用卡片,不过反正这情报只有我知道,这个谎言会被连理以外的人看穿的机率非常低。
「啊哈哈,我是有说过。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这表示你赞同我的意见吗?」
连理马上就上钩了。
「不,不是的。那样一来,昨天晚上攻击『海市蜃楼』的人是谁呢?我是这个意思。他用《链条锁》挡下了攻击。在这种局面下,没有《杀人鬼属性》的人,不可能特地跑去杀人吧。杀死『星雾交喙』的人,毫无疑问地应该是现在的《杀人鬼》或其合作对象。那么,『海市蜃楼』会受到攻击,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呢?」
「都到了决赛,你连规则不看的吗?」
『海市蜃楼』用不可置信的表情,打断了我的解说。
「那个合作对象的玩家,已经变成《杀人鬼属性》了吧?得到属性的时间,是在前半第五天的早上。那么,在这个时候他想要杀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就是这点让我有点在意。」
在内心对于状况有照预测发展感到安心的同时,我接着说下去。
「那位《杀人鬼》与其合作对象,在一开始杀害了《Ground 0》与『真理』这两位玩家。因为持有《菜刀》的玩家在一开始就做出申告,所以没有消除可能被他们杀害的危险性,而去攻击似乎没有任何特征的『真理』这名玩家的理由只有一个。由于持有《菜刀》的玩家被《监禁》的可能性很高,因此不想减少《监禁》的候补人选。这些是那边那位果无连理之前说过的话。对于这个论点,我是没有什么异议啦。可是……」
「嗯,可是什么?」
「那么,为什么在刚才第五天的《深夜阶段》,《杀人鬼》或其合作对象会去攻击『海市蜃楼』呢?这样明明会让成为《监禁》对象的嫌疑犯变少,增加自己被《监禁》的可能性,在行动上没有一贯性吧?」
「喵哈哈哈。理由很简单啊。说不定是合作对象的《菜刀》不够了?然后才去攻击持有《菜刀》的人。」
「是有那种可能性,不过如果按照这次的规则,跟与自己合作的《杀人鬼》进行交易来取得《菜刀》应该很简单猜对,要做不合理的事情,可疑等到确保《菜刀》的数量之后再做不是吗?总之先进行下去,等到现在才因为手上的《菜刀》不够而感到急躁。以作战来说不觉得太过粗浅了点吗?」
「原来如此,是有点道理——那么,你的结论是什么?」
面对『神代杜人』的质问,我稍微做个深呼吸。
「我认为那位犯人与合作对象,是因为确定自己已经不会被《监禁》,所以才会去收集《菜刀》。也就是说,我认为知道《疯狂杀人菜刀》在谁手上,昨天晚上很不自然地提出不要《监禁》的『果无连理』,你就是犯人。」
然后,下出最后一步棋。
本来应该要拖到在诱使对方动摇后马上要开始投票的时机这么做才是最好的。而且我觉得把连理当成合作对象而不是《杀人鬼》会比较有说服力,不过已经没有时间让我迂回了。
在被连理掌控到这种程度的状况,不趁现在让其他玩家感到迷惘,事情就会变得无法挽回。可是——
「哼——我是犯人啊。你说的话真有趣呢,喵哈哈哈哈。那么,要把我算进《监禁》候补人选也可以喔。你说的话的确也有道理呢——」
「呜……!」
不愧是连理,以最麻烦的方式做出回答。
在这种时候,比起着急地否定,反而是想要接受我方意见的作法令人困扰。在现阶段,战况不利的还是理解这边。
为了改变这点,需要让连理会被怀疑是犯人的致命伤,可是如果那家伙不站出来的话想进攻也无法进攻。
总之,今晚的胜负是关键。为了推翻现状需要——
「那么,你有没有什么想辩白的呢?」
连理忽然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对一直半垂着头的理解这么说。
「你也跟那位叫『都筑初』的人一样,认为我是《杀人鬼》吗?」
「…………」
听到这句话的理解,一瞬间在脸上出现犹豫的表情。
在《至高王座》的能力已经被完全破坏的阶段,她陷入了半恍惚的状态。
要进攻,还是要撤退。可以看出理解在混乱的思绪中纠结。
然后,蔑视着理解的连理,脸上的笑容显得比以往更加邪恶。
「……啊!?」
一股恐惧掠过心头。
糟糕。
在我好不容易忍住让自己不叫出「住口!」这两个字的时候,
「本姑娘,也这么——」
理解这么说出口了。
「咦?我听不太清楚欸?你说什么?」
「你是《杀人鬼》这件事——本姑娘也。」
「喵哈哈哈哈。原来如此,你也认为我是《杀人鬼》啊。大家都听见了喵——?这个大蠢蛋说的话,都听见了吗?」
「你这混蛋在说什么啊?」
面对皱起眉头的理解,连理加深笑容,用力吸了一口气。
「笨————————————————————————————蛋!」
「你……!?」
理解的双眼睁大到异常的程度。
「你啊,还记不记得在前半场第四天的阶段,自己说过了什么话? 你不是很笃定地说,用《探测器》调查过我的身上只有《链条锁》吗?」
「啊……」
有好几个注意到这件事的玩家都屏住了呼吸。
是的。在想要将《Ground 0》《监禁》起来的阶段,理解作出在连理手上没有《菜刀》的虚伪证言。
我不相信理解所说的证言而怀疑连理是《杀人鬼》不会有问题。
可是,理解本人不能那么说。自己把用自己双眼确认过而作出的证言推翻掉,这样的行为是最致命的。
踩进连理的陷阱了。
趁理解动摇的时候让她提出反对意见,把矛盾突显出来。
「这家伙在搞什么啊。真是过分。好像根本不想找出犯人是谁,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就好了——。太差劲了。简直无药可救。真亏你能进入决赛。真的好厉害喔。现在可是处于如果没有《监禁》到真正的犯人就会很危险的状况下欸——你还想信口开河随便说说来混淆视听啊——你应该说我还活着真对不起大家才对吧?」
「…………」
理解什么话都没说。
就这样嘴巴跟双眼都张得大大的,一脸茫然。
那一定不是因为被连理骂得狗血淋头的关系,看起来像是对犯下了平常绝对不会犯下的过错的自己感到惊讶。
「啊——真是无趣。胜败已经决定了?要是不提出反对意见的话我也很伤脑筋欸——?喂喂,说句话啊——喵哈哈哈。」
「…………」
没有回答。
理解只是低着头,双肩剧烈地摇晃着。
「这下,分出胜负了呢。」
「虽然在预赛我被那女孩攻击得体无完肤,不过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尽管被说得很难听,可是那也是她自找的吧。」
可以听到有好几名玩家,像这样窃窃私语着。
同时,传来了第六天《夜间阶段》结束的广播,决定前半场之命运的战斗,以最糟糕的形式迎向终点。
玩家一一离席,从『休息厅』离开。
理解被留下来的连理瞪着,像断了线的人偶一样一动也不动。
除了我们以外的所有人都离开的房间中,被空虚的寂静填满。
「哥哥,状况是——」
在其他玩家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交喙进来观察状况。可是,她很快地看到理解的样子,而变得说不出话来。
设置在『休息厅』的电话忽然哔哔哔地响了起来。连理迅速拿起话筒,在说过几句话后,把话筒丢给理解。
「是月见月家的上层部打来的喔,理解。刚才的游戏内容,大家都很清楚看到了。所以,你最好接起来听一听喔?」
「…………」
理解脸色苍白地拿起话筒的子机,按下通话按钮。大概是音量被设定得比较大,连我也能听见从话筒另一端传来的声音。
「可以确认到果无连理的《灾祸中心》进化了。月见月理解,你所拥有的《至高王座》被认定为已经消失,从你身上剥夺《黄道十二宫》的称号。就是这样。」
只说了这些,通话就被切断了。
「……呜!」
理解在沉默地僵住一段时间后,将手上的话筒摔到地上。在啪叽的碎裂声后,破片散乱在地面上。
「喵哈哈,你好残忍喔——话筒没有罪喔——?不过你有就是了。存在于世界上的罪。」
「…………」
「怎么?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吗?真不像你啊——这样的话,想要看我与你之间一决胜负的干妈也会很失望喔。好不容易在接下来,能够以对我也公平的立场来进行游戏呢——」
保持沉默想要离开的理解,被连理阴魂不散地缠住。
「吶,理解。果然你的器量是不够的啊。在这种地方,能够在月见月这样的地方立足的能力,没有相应的实力也是垃圾啊。终于能让你现出真面目,我很满足呢。」
「游戏已经结束了吧?你也该适可——」
我想要阻止连理继续说下去,不过她并没有停下来。
「喵哈哈。真是温柔啊,小零。可是呢,你也因为这家伙而受到很多不合理的遭遇吧?真是可怜。被这种垃圾当成奴仆。所以,我要亲切地告诉你。告诉你用我的《至高王座》所看出的,这家伙内心的真意。」
在连理露出令人毛骨悚然之笑容的瞬间,我觉得理解的背影好像僵了一下。
「小零。这个女人啊,总是装作强势,态度粗暴,表现出讨厌他人的模样,但其实她的内心深处异常感到恐惧。只是个一直在害怕会不会被别人背叛的懦弱生物而已啊。就像这家伙杀死自己父亲的那个时候一样。」
「……住口。」
理解维持低着头的姿势说出这句话。
「喵哈哈哈。你已经听说过这家伙以前被自己父亲虐待的事情了吗?就是她在赌场使用《至高王座》的时期,把自己父亲宰掉来到月见月家的事情。杀害的理由,记得好像是——差点被父亲杀死的样子?」
「…………」
「可是,实际上不是那样吧?那种事情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对在赌场获胜的你表现得很高兴的父亲,其实对你根本就连一丁点的好感都没有。他根本就不爱你。那些都是谎言。随口说说的,哪种事情你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只是装作没有注意到,不过呢——」
连理慢慢地靠近理解。
「某天,在你胜过干妈获得了一大笔钱的那一天。你注意到父亲想要把自己杀死。不,正确地说,你注意到父亲想要把那件事告诉自己。你注意到他想告诉你,你是不被需要的,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其实根本就不爱你这件事,于是你把自己的父亲杀死了。因为你感到害怕,不论自己怎么为父亲尽力,都无法得到认同。因为你害怕自己那或许是心理作用的预测,从本人的口中得到肯定。所以,你才那么拼命把父亲杀死的吧?为了让真相一直维持在黑暗中。」
「……不对!不要随便乱说!」
「啊哈——我是无所谓啦。反正是不是事实,你是最清楚的吧?因为那个时候受到的震撼,让你到现在还无法靠自己的意志行走——还有现在,失去了能力的你,已经不在会有人需要了啊。喵哈哈哈。」
「…………」
连理把脸靠近到理解的眼前说了这些后,朝『休息厅』外面走到半——转头望向这边。
「那么,希望你有个美好的夜晚。不乖乖待在『监禁房间』一个晚上是不行的喔?不要让月见月家的工作人员感到困扰喔。因为你已经是外人了呢。」
低声细语了这些话后,连理就离开了。
在「休息厅」内,只留下了寂静。
然后,一个小时后。理解被关进了『监禁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