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到睡了多久,当意识恢复的时候,眼前看到的是担心地看着我的青井。头感到异常沉重,虚脱感与呕吐感侵蚀着我的身体。
「这里是……?」
勉强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但是被青井制止了。
「神奈川分部的一间房间。你最好再睡一下,抑制剂所造成的副作用应该正在进行中才对。」
「抑制剂?」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感染爆发被引起了。为了抑制仲西的发作所以用了药物。要把失去意识的你搬到这里来可是费了一番苦力。」
青井淡淡地说着。
虽然说已经有所预感了,但是青井说的话依然是很有冲击性。
史上第二度的天地创造型发生了,这对于世界到底会造成怎样程度的影响,我完全没有办法想像。就算说是未成年,但是我当然还是会受到某种程度的社会制裁吧?
不过,那种事情我不介意。我比较担心的是本来应该全力抑制天地创造型的研究所将会受到的处罚。
身为朋友的青井以及平常受到照顾的真由小姐,我到底为这些人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我忍不住垂下了头。
「这样啊,就因为我擅自行动的关系……对不起,为你带来麻烦了。」
「……不,就算仲西什么都不做,穗高结衣的特拉乌姆波也应该会在不久的将来爆发,仲西的行动只是让它稍微提早了一点而已。在她娇小的体内蕴藏着过去以来的剧场型,不,甚至是天地创造型以上的特拉乌姆波。」
「那是什么意思?」
青井一语不发,只是将身体靠在床头柜上,打开了电视。
「终于日本也发表了非常事态宣言。」
以森严的画面做为背景,播报员以严肃的表情向观众报导。
「发生了什么事情?」
「五小时前南美大陆的消失被确认了。」
「……什么?」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啦,原本南美大陆所在的地方,现在已经是一片汪洋大海。陆地不留痕迹地被消除了。」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说是核武战争?不不不,光是核武战争就把大陆消灭根本没有可能。
「是特拉乌姆波的暴走。穗高结衣的特拉乌姆波正一步步地改变这个世界。」
我仔细思考了青并所说的话之后,开口说道。
「……我不了解你说的意思。特拉乌姆波是对人的精神造成影响的东西,对现实世界是无力的。」
青井从口袋拿出罐装咖啡,将其中一罐丢过来给我。
「原本认为是这样的,但是,事实上却不是这样,就这么简单。实际上现在穗高结衣的特拉乌姆波就确实在改变着这个世界。」
青井拿起靠在床头柜旁边的红色玩具球棒。
「仲西,这个看起来是什么?」
看起来就只是那时候结衣同学拿着的玩具球棒而已。
「那支球棒怎么了?」
「专心注视着它,是不是开始看起来像球棒以外的东西了?」
就像是呼应着青井的话一样,球棒的轮廓突然开始扭曲,像生物一样蠕动着,渐渐改变形状。
「这是……?」正说着,球棒就变成了一支散发强烈光芒的长剑。
「《无原罪的十字剑》(Innocent Blade)。穗高结衣在幻想世界中所爱用的剑。」
青井看向罐装咖啡,用下巴指了指。
「喝吧,可以稍微冷静一点。」
心脏强热地悸动着,呼吸也感觉很急促。我把动摇的心跟着咖啡一起吞进肚子,大大吐了一口气。
「你已经理解了吧?这次的发作跟以往的不同,穗高结衣的特拉乌姆波是会对现实世界造成影响的。也许这就是特拉乌姆波的最终型态了吧。」
青井摇摇头。
「幻想世界是……对,至今为止的发作,全部都不过是为了这次的事情所做的模拟而已。」
「没有办法停止吗?」
「抑制剂似乎没有效果,虽然说理所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现在的她,是跟神一样的存在。」
「太胡扯了。」
「我也这样想。不过现在的我也开始有这样的想法:我们所知道的历史或是生物的演化过程,会不会单纯只是空想病所创造出来的设定?世界会不会是像这样,至今已经经过了多次的再造?」
青井眯着眼睛,眺望着窗外说着。被夕阳所渲染的街道,就像是镶在画框里的一幅风景画一样。照青井的意思,难道连这些都是空想病所创造出来的东西吗?
「结衣同学在哪里?」
「藏匿在东京本部。现在的意识很清楚,没有受到幻想所影响的样子。只是……」
青井支吾其词后露出黯淡的表情。
「所长虽然是抱着乐观的心态,但是我认为会出现叛徒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研究所的人也是有家族的。」
「叛徒?」
对于突然出现的危险名词,我呆住了。
「如果要阻止新世界的创造,就只有将神杀掉才行。『全人类都为了要杀掉穗高结衣而激动着』。仲西,你现在正面临着掌握世界命运的巨大选择。也就是……」
青井看着我的眼睛,静静地开口。
——要守护这个世界,还是要守护你?
那正是我小时候那样地憧憬着的选择。
那正是前些日子对结衣同学所说的世界崩坏的危机。
但是,我完全没有感受到愉悦。莫名的不安支配着我的心。
「青井,我该……」
——怎么做?正打算这样问的时候,被察觉的青井用手制止了。
「不要去求他人的主意,不要去听他人的意见。你现在就是处在这样的状况下。自己去思考,自己去决定。因为不管是选了哪一边,后悔的都是仲西……都是你啊。」
被青井的气魄所压制,我只能点头。
「青井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仲西,就像你有你必须要去守护的人一样,我也有我必须要去守护的人。」
「佳织小姐吗……?」
青井点点头。
「佳织也持有特拉乌姆波,换句话说就是神的前身了。可能还有可以救她的方法,我要为了那个方法努力到最后。」
「这样啊。」
「还有,仲西的机车钥匙,我放在这里。车就停在下面,你骑去吧。」说着,青井把钥匙放在床头柜上,附加了一句「这是穗高结衣的潜藏位置」然后递出一张便条纸。
我为了接过便条纸而把身体往前倾,突然青井伸出手绕过我的头。还在搞不清楚发生什么状况时,青井就在我的嘴唇上留下像是碰到又像是没碰到的短短的亲吻。
「……咦?」
把脸移开后,青井温柔地对我微笑。
「这是最后的饯别。」
说着,腼腆地红着双颊的青井,那举止毫无疑问地就是个女孩子。
「青井,难道你……?」
青井好奇地歪着头。
——啊啊,原来是这样。
青井就算是做出了这样的行为,却仍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真相。总觉得那是一件非常寂寞的事情。
「加油啊。」我这么说着。
青井微微地笑着,留下一句「那是我要说的话」就走出了房间。
我看着房门许久,但是,当然青井并没有再回来。胸口感到苦闷,一想到这搞不好会是今生的别离,就不禁感到非常地寂寞。
便条纸上记载着商务旅馆的名字及地址,然后还有房间号码。结衣同学应该就在这里吧?
手机响起,萤幕上显示的是【森崎进一】的文字。
拿起手机,按下通话纽。
「喂?」
「仲西吗?你没事吧?」
森崎在电话的另一头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嗯,暂时是没什么问题。」
「现在你人在哪里?一早醒来之后不是就一片混乱吗?可是老爸说什么无论如何都要赶上下礼拜的缴纳期限什么的就给我跑去上班了,老妈也给我跑出去买晚餐的材料,简直就像世畀上的混乱是骗人的一样,搞得我脑袋一片混乱啊,结果跟你的联络就晚了。呐,穗高同学现在状况很麻烦吧?仲西你有什么打算啊?」
「……我……」
我该怎么做?世界正在一步步地崩坏,可是,就算是为了这个世界,也不能就这样看着结衣同学被杀害。
「我要守护结衣同学,也要守护这个世界。」
「这样啊,那,也参我一脚吧。」
森崎爽朗地说着,简直就像是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一样。但是,那是他的演技,是因为担心我才这么做的。
「……谢谢你,森崎。」
「干嘛啊,突然这样很恶心耶。然后呢?仲西你现在人在哪里?我该往哪里去?」
我跟森崎约好在距离旅馆最近的有乐叮车站会合后,便挂断电话。
「结衣同学,我们所等待的世界崩坏的危机终于来了,让我们两个人一起度过吧。」
我想这是一名单纯的高中生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办得到的事情,但是,非做不可。虽然连到底该怎么做都还搞不清楚,但是,非做不可。
我将《无原罪的十字剑》(Innocent Blade)插在腰带上,拿起钥匙,走向大楼的出入口。
大楼内杳无人烟,就在迎接世界变迁的现在,神奈川分部也结束它的任务了也不一定。青井想必是为了我而腾出最后所剩不多的时间的吧。
走出来到外面后,机车就停在出入口的正前方。
「久等了……这就是last run了喔。」说着,我抚摸着油箱。回想起来在一起也还没经过多长的时间,但是与这台机车也有过各种的回忆。
不经意仰望天空,我所不知道的星座在闪烁着。世界似乎正在一分一秒地被改造中吧?
我骑着车来到有乐町,与森崎会合之后,便直接往旅馆出发了。虽然因为袭卷全世界的混乱让道路混杂着,但是那跟我没有关系。我穿梭在车与车的缝隙间,不久之后便到达了旅馆。周围已经是一片昏暗。
把机车停在出入口附近,再一次确认了一下便条纸。便走向目的地的房间。
「仲西,话说回来,你有没有看到新闻?」
森崎左顾右盼地看着旅馆的装潢然后说着。
「有啊,南美大陆消失的那一则对吧?」
「不,这次是欧洲。」
我瞬间看向森崎的眼睛,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欧洲也消失了?」
「不,似乎是形状被改变了的样子。虽然太专门的东西我不懂,不过似乎说是地壳板块以无法想像的速度在移动中,而且至今为止没有被发现过的火山也一座接着一座出现的样子。」
「住在欧洲的人们怎么样了?」
森崎摇摇头。
「联络似乎断掉了。地球的自转轴好像也开始偏移的样子……我也搞不太清楚。」
夜空中的星星会改变位置,搞不好就是因为自转轴偏移所造成的。
这世界到底会被改造成什么样子啊?
「……就是这里。」
我交互确认着便条纸和门牌上刻着的号码后说道。看来我也在自己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在紧张着的样子,便条纸被汗水弄得有些湿气。
敲了两下门之后,从门的另一边传来她的声音。
「那个……请问是哪位?」
情绪激动着,紧张被吹得烟消云散。
「是我,结衣同学。请打开门吧。」
门被静静地打开,从门缝中看到像是在确认我的脸一样窥探出来的结衣同学的身影。
她发现是我之后,全开了门,像是弹跳出来般抱住我。
「太好了……你没事……」
我抚摸着结衣同学的头。
「结衣同学没事也太好了。」
森崎咳了一声引起我们的注意后,开口说道:
「不要太过醒目会比较好吧?」
「啊、啊啊,确实如此。结衣同学,可以进到房间里吗?」
「嗯。」
我跟森崎进到房间里,在房间里的椅子上坐下来。结衣同学则是坐在床上。
「那个,东京本部的人呢?」我问道。
结衣同学露出黯淡的表情。
「大家都被政府的人召唤出去然后被拘束了,为了要质问这次的事件为什么会被引起的,然后有没有解决的方法。我被谎称是逃亡到国外去了,知道我在这里的就只有东京本部少数的人以及青井同学。将我藏匿在这里的保安者也被政府的人抓到了。会操作特拉乌姆波采测器之类专门仪器的就只有研究所的人而已,所以暂时是应该不会被发现才是,保安者的人最后对我这么说。」
「没有解决的方法吗?」
「没有……不过,如果我死掉的话,也许是可以。」
结衣同学悲伤地低下头。
森崎拍着手发出「啪」地一声,我跟结衣同学都将视线看向森崎。
「好了,昏暗的话题就到此打住吧。」
森崎用着不相称于这个场合般高昂的声音说着,然后从冰箱中拿出可乐丢给我。
「穗高同学呢?」
「啊……那,冰咖啡欧蕾……」
「好的,我知道了。」
森崎快活地说着,随手将罐子拿出来。「那么,喝着冰凉的饮料想想接下来的善后方法吧。」
打开易开罐,森崎一口气就把可乐喝光了。说了一句「嗯,好喝」之后,森崎又拿出了一罐。
「穗高同学也喝吧。反正这也是研究所会付钱的吧?」
「啊,嗯,谢谢。」
结衣同学喝了一口咖啡欧蕾后,静静地放松了紧张的肩膀。应该是稍微提起一点精神了。
「我看电视上讲说,是强力的特拉乌姆波暴走……?」
森崎喝着可乐问道。
结衣同学吐出短短的一口气后,将视线看着罐子。
「……好像是这样,虽然我并没有自觉。」
「不过,看起来不像是陷入幻想中的样子啊。」
「嗯,意识很清楚。这次的发作好像跟以往的不太一样的样子。现在所知道的一件事情是,就像天地创造型一样,我的特拉乌姆波正扩散在世界中。」
「抑制剂呢?」
结衣同学悲伤地摇摇头。
「没有用。」
「没有办法下意识去阻断流出吗?」
「那也没有办法做到。」
「是这样啊……」
森崎将饮料罐放在冰箱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走到窗边。
「夜景很美啊,这附近似乎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嗯?那是什么?」
森崎发出惊讶的声音,把手肘贴在窗玻璃上往下看。
「怎么了?」我问。
「那个,下面集结着车子,完全把正门堵住了……盘查吗?」
我跟结衣同学对望了一眼后,看向窗户外面。就像森崎所说的,成群的车子把对向四线道的道路都堵住了。车子上的人一个接一个地下车,奔入我们所在的旅馆。
结衣同学越过我的肩膀看着那幅光景,「难道……」地咕哝了一句。「景,你有把手机的电源关掉吗?」
「我是开着机……」我回答道。
「关掉!快点!在下面的是警察啊!他们利用手机的GPS……」
就在那时,听到一阵巨大的声响后,门板被打开了。我们转过身去,一名穿着白色法衣的金发青年正把脚举在半空。难道说是踢破的吗?什么怪力啊?
像是要固守住他的后方一样,数名警官围绕着门口。
青年像是警戒着我们一样握着剑柄。对,他带着剑。在现在这个时代中不相称的装扮、不相称的武器、不相称的外貌。在他的身上有着这全部的特征。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样子让人很有既视感。
「杰斯提斯……?」
结衣同学用颤抖的声音说着。
我想起来了,青年的装扮酷似之前结衣同学给我看过的杰斯提斯插画。
「好久不见了……结衣。」
被称作杰斯提斯的青年露出微笑。
「怎么会……你明明是幻想中的人物……」
像是要安抚狼狈着的结衣同学,杰斯提斯用温柔的语气向她说道:
「是你把我创造出来的,我是由你的特拉乌姆波所创造出来的第一个生命。」
杰斯提斯向结衣同学伸出手,缓缓地踏出步伐。
「你为了要阻止你自己本身所以把我创造出来了。」
发现了杰斯提斯的氛围改变的事情,我不禁摆出警戒的姿势。瞬间杰斯提斯拔出剑袭击结衣同学。
我从腰间拔出《无原罪的十字剑》(Innocent Blade),用左手支撑着剑背阻挡杰斯提斯的凶刃。
光之剑与光之剑相叠着,发出刺耳的声音同时,也发出强烈的闪光。
「你想对结衣同学做什么?」
杰斯提斯毫不在意我所发出的怒吼,将视线看向《无原罪的十字剑》(Innocent Blade)。
「《无原罪的十字剑》(Innocent Blade)?正想说不在教皇的手中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居然在这种地方……」
杰斯提斯露出冷笑。
「哼,没关系。反正也不过就只是我的爱剑《三位一体的十字剑》(Trinity Sword)的模仿品罢了。」
「那种事情随便啦!为什么要想杀害结衣同学?」
「我是七种美德之一——希望的使徒。为了守护人们的希望、为了守护这个世界,结衣是非死不可。」
「……你不是结衣同学的伙伴吗?」
「这是结衣所冀望的事情。」
「是这样喔。那,我就要守护结衣同学。」
杰斯提斯像是要嘲笑我一般露出冷笑。
「只会为反对而反对的反抗心还是没变啊,开膛手皮耶尔!」
——不要随便用别的名字称呼人啊。
就在这时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握过剑,也应该不知道使剑的方法。但是,我却知道,身体也记得。难道这就是身为开膛手皮耶尔的记忆吗?在这个世界中,我就是开膛手皮耶尔吗?
光线集中在我的右手背,刻印出黑桃的图腾。
管他那么多。
既然有知识,既然有力量,那就只有将它们发挥出来就是了。
「仲西,让开!」
听到森崎的叫喊,我反射性地避开身体。森崎把床垫竖着拿起,往杰斯提斯突进而去,将他压到房间的外面。房间外发出短暂的闷绝声,似乎是把房间外面的一伙都牵连进去了的样子。
「快跑到电梯的地方!」
因为森崎的声音而回过神的我拉住结衣同学的手,奔出房门追在他的后面。
大概是杰斯提斯那伙人搭上来的吧,当我们穿越走廊来到电梯口时,电梯刚好就停在我们所在的楼层。坐进电梯里,当我按下『关门』的按钮时,一名男子追了上来。
「别想逃!」
森崎往男子的胸口踹了一脚,把他踹到墙壁上,说了一句「已经客满了啦」就将门关上。「但是,事情变得很大条啊。照这情形,一楼的大厅应该都被那伙人堵住了。我去争取时间,你们就趁机快逃。」
森崎一副泰然地说着,但是,那双手却在颤抖着。
「森崎同学……」
「我也是要干的时候就会干的男人,稍微让我要一下帅吧。」说着,森崎向结衣同学露出笑容,然后把手放到我的肩膀上。「要守住穗高同学啊。」
「不……可是,」
「要守住啊。」森崎再一次说着。
他的意志是认真的。
我下定了决心,点头示意。
电梯的楼层表示『9』、『8』、『7』地正确表示着现在的所在楼层,感觉就像是前往战场的倒数计时一样。
短暂的寂静,正当我烦恼着应该向森崎说什么话的时候,楼层表示就映出『1』的数字。「叮」地一声尖锐的声音后,电梯门就打开了。
就像森崎所预测的,电梯附近被貌似要袭击结衣同学的警官集团所固守着。大家都露出一脸凶恶的表情,为了守护世界、守护家族及朋友,他们也是很拚命的。
森崎将手腕交叉在头前就朝着集团冲出去,做出了一道狭窄的缝隙。
「就是现在,跑啊!」
我拉着结衣同学的手,挥舞着《无原罪的十字剑》(Innocent Blade),一边牵制着集团,一边穿过森崎所做出来的缝隙。
「站住!」
听到了杰斯提斯的声音,我回头确认背后的情况。从逃生梯口出现的杰斯提斯正往我们逼近。
「别想过去!」
森崎擒抱住杰斯提斯,转倒在地板上。集团像是捕狩猎物的昆虫一般包围森崎,对着抓住杰斯提斯不放的他又揍又踹地施以暴行。
「男人,森崎进一!誓死于此此此此此!」
从背后听到森崎不管何时都像个笨蛋一样的呐喊。
但是,我能痛感森崎的心情。如果不说点像笨蛋一样的话,稍微丢掉一点理性的话,恐怕会被像怒滔一般袭涌而来的恐惧蹂困着心,甚至会抓狂吧?
森崎是个在和平的日本长大的平凡高中生,突然遭过到这样不讲理的状况,不可能会不感到恐惧的。
我一边奔跑着一边看向后方。
森崎就算是被集团蹂躏着,也死命地抓住要追杀我们的杰斯提斯的脚而不肯放手。
不能够就这样舍弃他。我用力地握住《无原罪的十字剑》(Innocent Blade),停下脚步。
「不准回头啊!往前跑啊!」
森崎又再一次叫喊着。
就在这时候,我回神了。如果这时候回去,就会白费森崎的决心了。
我拉住结衣同学的手,照着森崎所说的,往前方飞奔。
森崎在发生异变的这个世界中并没有得到任何的能力,既不会使用魔法,也没有得到任何特殊的武器,更不用讲得到异能力或超能力。纵使如此,森崎仍然单身面对自己几十倍以上的威胁,拚命地在戟斗着。
森崎的英勇姿态,比我所知到的任何故事中的主角还要帅气。
「……谢谢你,森崎。我一定会守住结衣同学的。」
我做好觉悟,小声地说道。
「结衣同学,请坐到后座。」
跑到了停放机车的地方,我说道。
结衣同学手脚不习惯地坐上后座。守在外面的警官们发现我们后,开始成群围上。我也跨上机车,发动了引擎。眼前的道路被车埋住,我们从人行步道穿越车群,到了交叉路口时才飞奔到车道上。才没有性子去管什么信号灯,紧急刹车的十吨重车辆发出吵死人的喇叭声,但是我还是毫不在意地穿越了交叉路口。
「要往哪里去?」
为了不输给吹在脸上的风,结衣同学提高声量。
「没有决定。总之,非逃走不可。」
「逃走之后要怎么办?」
「思考善后的方法吧。应该有办法可以守护这个世界也守护结衣同学的。」
结衣同学不再回话。从后照镜看向结衣同学的样子,她小小地摇摇头。
「……不可能的啦。」
结衣同学似乎是对一切都放弃了,森崎最后的样子看来是给予了她很强烈的悲壮感。
但是,那种事情我也是一样。想到森崎的事情,胸口就会觉得苦闷,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那个……可以详细地告诉我有关杰斯提斯的事情吗?」
我为了要让跌到谷底的她转换心情,所以改变了话题。
「杰斯提斯是……」
她像是把感情压抑下来般淡淡地诉说着。
「设定上是FBI的特殊搜查宫,专门处理跟超能力或是异能力、咒术、法术、魔术这一类异端力量相关的案件。然后,他同时也是梵谛冈直属机关《教会》(Ecclesia)的成员,对付仇视神的人并守护这个世界就是他的使命。我在那个世界中是他的部下,也是他的……恋人。」
对于恋人这个单字感到些许的在意,但是我为了排除邪念而用力摇头。跟幻想中的人物吃醋又能怎么样?我可不记得我那么容易忌妒。
「杰斯提斯是受过七种美德中的一种,希望的洗礼的上位体。」
「那是什么?那个叫上位体的?」
「没有很严密地被设定过,所以也没办法说得很详细。只是,很特殊而且很强的事情是确定的。事实上,杰斯提斯确实是《教会》(Ecclesia)中最强的骑士。」
「顺道一提,我……或是说开膛手皮耶尔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七种的大罪中,掌管暴食的中位体。《教会》(Ecclesia)的敌对机关,《大罪》(Mortal Sin)的成员。让世界陷入混沌就是《大罪》(Mortal Sin)的存在意义。」
完全就是个超弱的设定,至少如果是强欲或是傲慢之类的话搞不好还有救一点。
虽然说字面上的东西也谈不上什么有没有救。
「真亏身为中位体的开膛手皮耶尔竟然可以打倒身为上位体的杰斯提斯啊。」
「因为他带了一百零八人的手下偷袭杰斯提斯。纵使如此,那次的战斗中活下来的也只有开膛手皮耶尔一个人而已。如果是一对一的话我想应该是没有胜算才是。」
——一百零八人啊。开膛手皮耶尔,你明明就是个坏蛋却很有人望嘛。
我不禁感慨着。
不过,面对一个人却用上一百零九个人去对付,完全让人感受不到什么正义。看来我被分配到了一个很不得了的角色啊。
「如果我再一次跟杰斯提斯对战的话,我有多少胜算?」
「没有。他真的很强,既强壮又温柔……是我憧憬的对象。」
结衣同学像是在回忆与杰斯提斯度过的日子一般说着。这不是一个好现象,杰斯提斯只不过是幻想世界中,而且还是只存在于记忆中的人物。
「既强壮又温柔啊……真是个完美的男人啊。」
咕哝着,我突然感到一股不协调感。
「……但是对结衣同学却很不留情啊。」
「因为他是一个把使命摆在第一位的人。」
结衣同学像是要掩护杰斯提斯一样地说着,简直就像是在暗示说在心情上是站在他那边一样,我不禁感到有点不悦。
「不,就算是那样也还是很奇怪。就算说是为了使命,如果说要杀害恋人的话,不是也应该感到犹豫或悲伤吗?游戏或是漫画里不都是这样的吗?因为杰斯提斯是结衣同学所创造出来的人,应该会是受到像游戏啦、漫画啦、轻小说之类影响的人物才对。可是,那家伙的行动却是『在女主角面前装得很正义的家伙,却在重要的时刻说什么不记得成为过什么伙伴、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在主角的眼前想要杀害女主角』这种坏人角色的王道模式不是吗?」
结衣同学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用手触碰我的脖子。
「你记得青井同学说过的话吗?」
「说过的话?」
「那个啊,面试的时候……」
——「杰斯提斯企图让世界崩坏,然后进行世界的再构筑。」
我清楚地想起了当时的情景,透过后照镜看着结衣同学的眼睛。
「难道说……」
结衣同学也不避开眼神而点点头。
「不会错。当时的话给予了世界观跟杰斯提斯新的设定。」
那家伙在自己都没发觉的情况下,埋下了这么不得了的地雷啊。为了消磨时间跟玩闹的结果竟然变成这个样子,跟青井再会的那一天,我一定要用这个做梗好好整治他一顿。没错,我哪能让那个成为今生的离别。
为了这样,我也必须要守护这个世界跟结衣同学不可。
「我知道杰斯提斯成为恶棍的理由了,不过,还是有几个无法理解的地方。」
「什么?」
「首先,杰斯提斯率领日本警察的这一点。穿着那么奇怪的衣服,不用讲说要取得警察的信用了,反过来还会被盘问啊。」
「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吗?杰斯提斯是Ecclesia的成员,同时也是FBI的特殊搜查官啊。应该是以FBI的名义向警视厅提出搜查协力的吧。世界都在发生变化了,经由特拉乌姆波使他的周围被编辑得合他所意也不奇怪啊。」
理解了。
「但是,还有一点。这应该是很具决定性的一点……」我往右边的街道弯去。「杰斯提斯是打算要怎么去让世界崩坏,然后又怎么去进行世界的再构筑呢?那个……请你不要在意地听我说喔,」
说着这样的引言之后再继续说道:
「现在,在让世界崩坏的是结衣同学,然后,能够对世界进行再构筑的,我想大概也只有结衣同学。如果杀掉了那样的结衣同学,不就等于失去难得的手段了吗?杰斯提斯的行动充满矛盾啊。」
结衣同学往围绕着我身体的双手注入力气。
「我想那就是《圣典》(瑟菲洛的诏书)的登场了。」
——又是青井啊。
「具体来讲《圣典》(瑟菲洛的诏书)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啊?」
「我听说是指示人类未来的福音书,但是那似乎只是谎言的样子……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因为青井同学说的话,让《圣典》(瑟菲洛的诏书)拥有了我所不能感知的某种意义,那个意义已经脱离我的掌握了。如果说,利用《圣典》(瑟菲洛的诏书)改变世界是可以办得到的话,想要将在自己伸手所不及的地方持续改变这世界的我处理掉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虽然渐渐地把握了杰斯提斯的阴谋了,可是却完全没办法想出任何解决的办法。
不过,就算是那样也还是非得打倒杰斯提斯不可。如果照这样下去的话,虽然世界会因为结衣同学丽毁灭,但是如果放着杰斯提斯不管的话,结衣同学跟这个世界都会不见的。
不禁感到一阵寒气。这不是比喻,周围的空气在毫无预警之下突然一下子就开始变得寒冷。温热而平稳的风突然之间磨亮了锋头,刺痛我的皮肤。
「怎么回事……?」
从我咕哝着的嘴巴吐出白色的薄雾,
「景,看上面!」
被引导着看向上方时,告知世界异变的白色恶魔飘飘地从天而降。
「雪……?骗人的吧?现在才九月啊!」
从背后感觉到结衣同学脸颊的触感,她把脸埋起来了。
世界的崩坏,看来已经到谁都无法阻止的地步了。炽热的不安感刺痛着胸口。
弯过缓和的弯道之后,视线的前方看到了什么东西堵住了道路,当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警车将大灯跟警示灯都熄灭,尽可能不显眼地潜伏在弯道的前方。
不由得抓起刹车,因为急违制动力的关系让后轮滑向前方。
「糟了……!」
虽然身体反射性地做出动作,不过没有转倒我想是因为运气太好的关系。
在惯性作用中总算将车停下来的时候,面对的方向已经完全相反了,仔细一看,两条刹车痕的轨道交叉着。
就在那时,从人行步道出现了无数的人影,将我们团团包围。
「结衣同学,请抓紧我!」
但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慌忙地想要扭转油门杆的右手被其中的一个人压住,就这样强硬地把我从机车上拉了下来。连调整姿势的时间都没有。失去骑士的机车就这样转倒,发出厚重的声响。
「景!」
听到了结衣同学的悲鸣。我被数名男人压在地上,被剥夺了自由。像是要告知我被捕获了一样,警车灯一瞬间全亮了。
伴随着啪踏啪踏吵死人的风声,周围吹起了一阵阵强风。看来似乎是连直升机都动员了。在我旁边落下了绳梯,似曾相识的白色长筒靴映入眼帘。
「真是难对付啊。该夸奖说真不愧是开膛手皮耶尔吗?」
杰斯提斯下了梯子,像是要夸耀自己的胜利一般放话。我虽然想稍微抬起脸来,但是被压在背上的警宫粗鲁地压住了头。
「杰斯提斯!」
我叫着站在我旁边的青年的名字。
「你输了,开膛手皮耶尔。你就那样匍匐在地上,看着《圣典》(瑟菲洛的诏书)创造新世界的瞬间吧!」
杰斯提斯以有如积雪般冰冷的语调说着,并从怀里拿出丁面试那天被结衣同学抢走的参考书。
突然,杰斯提斯的右手发出光芒。
在光芒包覆之中,参考书变成了看似具有年代且厚重的书籍。
「还没有结束。我怎能把结衣同学就这样交给你……!」
「只要结衣在的话,世界可是会灭亡的喔。」
「不管怎样,你都会用《圣典》(瑟菲洛的诏书)毁了这世界吧!」
「我要做的是世界的再构筑。」
「都是一样的意思!」
就在那时,难以置信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
「……已经够了,景。」
「咦?」
我无法理解结衣同学究竟说了什么。
「我是说……已经够了。」
被几名警宫压倒在地的我无视着失去自由的身体,只将视线望向结衣同学。被风雪冷却的柏油路刺痛着脸颊。我们的周围被警车包围,覆盖国道一号线的暗夜中,警车灯的灯光飞快地回绕着。
既使华丽地摔倒在地上、油箱上刮出了严重的伤痕,SHADOW classic 400仍坚强地回转着引擎,就像是还在等待着身为骑士的我一样。
被穿着白色法衣的青年将手固定在身后,结衣同学默默地低着头。
「结衣同学不想活了吗?」
「我也不想死啊。可是,这世界上有太多我所重视的人,我不希望那些人死去……如果我的死可以拯救这个世界的话,这样也好。」
结衣同学微弱的声音乘着风飞逝。
确实是曾有过预兆。就像我所担心害怕的,结衣同学的心虽然只是一点一点地,但是确实地正在被幻想世界、被杰斯提斯所侵蚀着。
不过,我还能努力。还能,做些什么。我还隐藏着能够守护结衣同学的力量。虽然没有根据,但是我深信如此。
但是,要解放那个力量的要素还不够。
「我也不希望结衣同学死去啊。」
结衣同学摇了摇头。
「已经,够了……真的够了。我知道景是很温柔的。所以……够了。」
虽然那张脸被浏海遮着看不清楚,但是,结衣同学一定正在哭泣。
我回想起和她一同度过的每一天。
克满冲击性的相过、然后再会、舞台上的乱入、总是有结衣同学在旁边的教室、与结衣同学一起观赏的电影、在天桥上静静述说着心情的结衣同学的背影。
闭上眼睛,一切的光景伴随着鲜艳的色彩而浮现在脑海。
不,那距离就好像只要伸出手就能触碰到一样。为了报答森崎华丽的最后,绝对不可以放弃。
我下定了决心后开口。
「我……我觉得与结衣同学在一起很愉快。虽然有时候被要得团团转,那也还是觉得很愉快。到了这种时候,我才发现和结衣同学一同度过的时光是那么地无可取代。所以,我不希望失去那样的日子,为了它我什么都愿意做。」
结衣同学抬起头望向我。
我已经除了结衣同学以外什么都看不到、除了结衣同学的声音以外什么都听不到了。
在漫天纷飞的雪景中,只有两个人的世界,我向结衣同学问道:
「……从今以后,你也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从结衣同学的眼眶溢出了泪水。
「嗯……!」
颤抖的声音,但是结衣同学坚定地回答。
这样就足够了。
失去结衣同学这种事情,我根本无法想像。
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守护她。
就算——要与世界为敌。
我将被警官压迫着的肺部撑大,对着夜空大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办得到。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大喊。
「开膛手皮耶尔!你是个心地善良的青年。所以说,你对于自己的生活每天都抱着疑问。为什么,自己会在将世界陷入混沌的《大罪》(Mortal Sin)之中?不,追根究柢,为什么自己会以背负着大罪之人的身分而出生在这个世上?诅咒着自己的命运,被人们称呼为开膛手皮耶尔而恐惧着、厌恶着,为了这样的事情而叹息着。最后忍无可忍,你逃出了《大罪》(Mortal Sin)而选择了与世无争的生活。在那之中,讽刺的命运让你与《教会》(Ecclesia)的结衣小姐相遇了。你被结衣小姐的温柔所吸引,渐渐地转变为思慕之情。但是,结衣小姐已经有了未婚夫,杰斯提斯。即使如此也无妨,在背后默默地为她的幸福祈祷,你将思念压抑了下来。不过,就在某一天,你偶然地知道了。杰斯提斯的阴谋、世界的崩坏与再生、然役,杰斯提斯要亲手暗杀结衣小姐的事情。你为了阻止世界的崩壤,为了守护心仪的结衣小姐,向杰斯提斯提出了必败的战斗。死亡是可以预想得到的,但是,就在那时,出乎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忍受不住过度的使用,喉咙发出了悲鸣。但是,我为了更加提高声量而深深地吸入一口气。
「哼,发疯了吗?」
杰斯提斯鄙视着我。
「为了只不过是身为组织背叛者的你,过往的部下、现在仍隶属《大罪》(Mortal Sin)的一百零八人聚集到了你的旗下。你曾是个好长官,无论何时都不曾忘记挂心与关怀部下,甚至也曾对敌人表示过情谊。你那样的态度让部下的心集中于一身。你与部下一同迎战杰斯提斯,但是,那终究是中位体与下位体的集团,对身为上位体的杰斯提斯来说不过是群乌合之众。一人接着一人地被打败,你叫喊着他们的名字、流着泪水继续战斗着。你那样的姿态更加奋发着部下们。最后,除了你以外的人全部都献出了生命,孤身留下的你使出最后的力量,将杰斯提斯……将杰斯提斯打倒了。你拯救了世界,成功守护了结衣小姐。就算因为未婚夫的杀身之仇而被怨恨着,也在心中决定不会后悔。」
应该是察觉了我的目的,杰斯提斯啧了一声将结衣同学的身体推开,握着《三位一体的十字剑》(Trinity Sword)向我逼迫而来。
「你是个为了被牺牲的人……为了世界……更重要地是为了结衣小姐,能够发挥平常几十倍以上力量的温柔而勇敢的男人!没错吧?开膛手皮耶尔!」
当余音消逝在闇夜之中,我感受到了强烈的特拉乌姆波。突然发出光芒的黑桃图腾,与从体内深处吹起的荒烈暴风。
这正是我说的话传入结衣同学的耳中,而在她的里面「新设定被补完的证据」。
正义与真诚的思念会无条件地让登场人物变强。就在现在,开膛手皮耶尔从一名单纯的恶人角色,进化成为了拯救世界的强力混沌英雄。
我使出全力将警官们弹开后,拿起《无原罪的十字剑》(Innocent Blade)站起身子。逼到眼前的《三位一体的十字剑》(Trinity Sword)剑锋被我挥动的《无原罪的十字剑》(Innocent Blade)弹开。
「杰斯提斯……就为宿命的对决画下旬点吧!」
「你这家伙……!」
朝着狠狠瞪着我的杰斯提斯突进,将《无原罪的十字剑》(Innocent Blade)挥下。杰斯提斯翻过上半身避开剑击,无声无息地就挥出拳头。
用《无原罪的十字剑》(Innocent Blade)的剑柄挡下拳头,将脚踏在杰斯提斯低沉的肩膀上,我朝着结衣同学跳跃而出。
「景……!」
当我着地时,结衣同学带着眼泪以震抖而充满欢喜的声音叫着。
我架住《无原罪的十字剑》与杰斯提斯对峙,对着站在身后的结衣同学静静地诉说:
「从结衣同学变成剧场型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啊。我的空想病发作、感染爆发……真的是发生了很多事情。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让我什么都搞不清楚了。所以说,幻想世界啦、世界的改变啦、圣典所创造的世界崩坏与再生啦、那种事情全部都不重要了。」
「少在那边说废话!」
杰斯提斯像是疾风一般操出剑戟,切割着所有的东西。切伤了脸颊、割过了手腕,杰斯提斯的实力凌驾在经过强化之后的我之上。
我的身体留下一道道的伤痕,流出来的血液将衣服染得鲜红。
纵使如此,我的心却是非常地平稳而平静。
我与杰斯提斯之间交错的光剑彩饰着闇夜,在漫天飞雪的寂静空间中举行着光之祭典。
光芒怱左忽右地弹跳着,一下子又怱上怱下地流动着,最终徘徊在四边周围。
缺少了某种真实感,像是处在虚幻的幻想世界中的一幕。光芒像是要包围身处其中战斗着的两个人一样回绕在四周。
在灿烂夺目的光芒包围之中,我深深地点头。
「没错,世界变成怎样的不重要了。只是因为结衣同学活着就会灭亡的脆弱世界,早早给我毁掉就好了。」
将《三位一体的十字剑》(Trinity Sword)架开到一旁,我将《无原罪的十字剑》(Innocent Blade)从跨下往躯干挥起。
杰斯提斯立刻翻过身体。剑锋切开了法衣,夺走了些许杰斯提斯柔软的浏海。
为了不让机会逃掉而进一步追击。
没有声音的光芒与光芒共舞。
照亮在夏日夜空的圣诞霓虹,不过,吐出的气息却是雪白的,一瞬间就溶解在虚空中。
光芒是在祝福着新世界的诞生,还是在哀悼着旧世界的灭亡?
但是,那种事情全部都不重要了。
「结衣同学……我就算是要与全世界为敌,也会守护结衣同学。无论何时,无论何处——无论在怎么样的世界。」
「景……」
一方面架开着杰斯提斯的剑戟,我静静地开始咏唱。
「以神之御明在此散播福音/于、以汝为御使予以深罪之者光之裁罚/深罪之者啊/以于之声于之歌为汝赎罪之粮而顷耳/响彻吧永恒之福音」
围绕在我们周围的光明集中到《无原罪的十字剑》(Innocent Blade)的剑身,发出耀眼的光芒。我将《无原罪的十字剑》(Innocent Blade)架在腰旁,注视着杰斯提斯。
「《永恒的赎罪》(Eternal Atonement)!」
光芒就像波涛一般,以我为中心向四周展开。
将《三位一体的十字剑》(Trinity Sword)举到头上的杰斯提斯,在他的剑锋触及我的脖子之前,我便将剑身插入他的胸口。杰斯提斯僵直着身体,果然地看着刺在胸口的剑。
「……我竟然?我竟然败了吗……?世界的再构筑呢…………」
到他的眼眸失去光芒,没有经过太长的时间。
「再见了,杰斯提斯。然后,谢谢你。多亏了你,让我发现了重要的事物。」
我将《无原罪的十字剑》(Innocent Blade)拔出,在倒在地上仰望着天空的杰斯提斯遗骸上以双剑的光构出十字,然后将脸面向结衣同学。
「刚刚所说的话就是我最真实的心情。」
我微笑着,将她紧紧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