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新娘(June Bride)——听说,在六月的新娘会得到幸福,这是源白于英国的传说。在天候阴郁的英国,六月是晴天比较多的月份。所以在六月举行婚礼的新人是很幸福的。不过那可不适用于日本。说起六月的日本,就想到雨季啊,也就是一整年里天候最差的时节。可是特地选在六月举行婚礼的人还是络绎不绝,真令人难以理解。而且那个有里居然要结婚了——」
「我能体会您的心情,大小姐。」驾驶座上的影山面对前方,用一副什么都了解的语气回答道。「简单来说,大小姐怎么样也无法接受朋友竟然比自己早结婚——」
「我才没有这么说!」
坐在后座的宝生丽子露出生气的表情,并透过后照镜瞪着影山的脸。影山年纪大约三十多岁,是个脸上戴着银框眼镜、身材修长的男性。一身黑色燕尾服配上蝴蝶领结的复古打扮,看起来像极了受邀参加婚礼的宾客,但实际上受邀的当然不是他。受邀参加有里婚礼的,只有丽子一个人。影山只不过足开车接送丽子的管家兼司机罢了。他的燕尾服也不是特地为了参加典礼而穿的﹒而是管家的正式服装。 、
「那么,大小姐到底有什么不满呢?您从刚才起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
「你说谁闷闷不乐,谁啊?」丽子愤愤地将头转向窗户,眺望着被六月雨水淋湿的街景。「我只是觉得在下雨天举行婚礼很讨厌而已。」
虽然丽子想要这样搪塞过去,但影山却完全说中了丽子的心声。丽子从没想过有里会比自己更早结婚。有里比丽子小三岁,是念同一所大学的学妹。虽然两人同为资产家的女儿,身家背景十分相似,但站在公正的角度来看,丽子的成绩比有里要优秀一点,外表也要漂亮一些,还有异性缘也更好一点——不,是好很多,远比有里要好多了,怎么想都是丽子比较受欢迎!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莫非问题真的是出在毕业后选择的职业吗二丽子不经意地这么想。毕竟对方是在家帮忙家事,自己却跑去国立署当刑警。说起平常围绕在丽子身边的男性,只有那个随时无意识展现优越感的风祭警部,以及一群粗鲁的刑警同事。再不然就是凶恶的罪犯,还有一个老是爱顶嘴的管家——
「唉……」
「您怎么了?大小姐|
「不,什么事也没有|丽子连忙摇了摇头,接着,彷佛是要宣示身为大小姐的威严一般,她下了一道蛮横无理的命令。「好了,影山,在安全驾驶的前提下尽量狂飙吧。要是再慢吞吞的话,可就赶不上婚礼了。」
影山照丽子所说的踩下油门。载着两人的豪华礼车加快速度,在中央高速公路上往东京都心方向疾驰。
目的地是港区白金台。不过他们现在并不是要前往专门举办婚礼的会场。送来的请帖上写着会场地址,其实就是新娘那位于白金台的白家宅邸。也就是所谓的自宅婚礼,有钱又有间的名媛们特别喜欢举办这种婚礼。对于有钱却没有间的年轻女刑警来说,那是个让人既羡幕又令人火大的构想。
「泽村家的宅邸真的大到可以举办婚礼吗?」
「不,其实很小喔。大概只有我家的一半吧。」
「如果是宝生家一半的话,那也算是够大的宅邸了,大小姐。」
影山纠正了丽子的偏差价值观。说起一丽子的父亲,宝生清太郎,他可是当代财阀「宝生集团」的总裁。因此宝生家位于国立市的宅邸,占地辽阔到甚至会让人感到可笑。
「泽村家的宅邸,其实以前是属于西园寺家的。你知道西园寺家吗?以前新闻上不是常提到一家叫『西园寺制铁』的钢铁公司吗?虽然那家公司己经和其它公司合并而改了其它名字,西园寺家也从此抽手不再经营了,但是宅邸本身还是跟以前一样,十分气派呢亡
「可是,那栋宅邸为什么住着泽村家的人呢?」
「泽村家是西园寺家的亲戚。尽管这事不好大声张扬,其实西园寺家就是所谓没落的名门世家。现在还继承着西园寺这个姓氏的,只剩下琴江女士这位年过六十的女士而已。她这么多年来从未结过婚,也没有性过小孩。所以真的是孤家寡人。正因为这样维持宅邸会有困难,所以才请有亲戚关系的泽村家搬过来一起住,所以,现在与其说是西园寺家的宅邸,倒不如说是泽村家的宅邸比较正确。」
「那个泽村家又是做什么的呢?」
「经营餐厅啊。有里的母亲——孝子女士拥有好几家高级餐厅。我父亲也是那里的常客,全家都和泽村家有往来。孝子女士有三个小孩,有里是长女。再来是念人学的长男,名叫佑介。最小的是念高中的美幸。」
「您还没提到父亲的名字呢。」
「有里的父亲好像在她小时候就过世了。所以包含西园寺家的琴江女士在内,住在宅邸里的就只有这五个人而已。啊,不过我听说还有个管家也住在那里。」
「管家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请务必让我和对方儿上一面!」
濒临绝种的珍禽异兽意外发现同类时,一定也会像他这样感到欢欣雀跃吧,丽子感慨地这么想。
「听说那位管家有长达五十年的时间都在西园寺家服务,是个老手中的老手呢。」
赏丽子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载着她的豪华礼车从高速公路驶向一般道路。在大楼之间开着开着,周围的景色不知不觉问变成了气氛幽雅沉静的高级住宅区。雅致的房子象是互相竞争似地沿着平缓的斜坡排列在一起。就象是脑袋里印着地图一般,影山毫不犹豫的驾驶礼车前进。没多久,礼车开上了斜坡,前头突然出现一座门面特别豪华的宅邸。
门柱上挂着「泽村」与「西园寺」两块门牌。
「就是这座宅邸吧。」
影山将礼车从敞开的大门直驶进入宅邸的腹地内。停车场上已停放着好几辆车。虽然每一辆都是毫不逊色的高级轿车,但一丽子的凯迪拉克却散发出他人难以相提并论的压迫感。影山一停好车立刻利落地走出驾驶座,以优雅的身段打开后车门。
「大小姐,请。」
「谢谢亡一丽子露出满脸笑容下了车。「哎呀,雨好像停了呢。太好了,看来不会弄湿礼服了。」
泛着光泽的酒红色小礼服,以及装饰着缎带的包头淑女鞋,看起来似乎都是全新订做的。为了不抢走新娘的风采 一丽子费尽心思不让白己打扮得过于花俏。不过就算再怎么低调,还是免不了会比那个小丫项还要引人注目吧?就在丽子傲慢地想着这种事情的时候——
「恭候大驾多时了。」
背后悄悄冒出一道黑影。回头一看,那里站着一位身穿燕尾服的男性。是个拥有一头漂亮的白发,身材削瘦的老绅士。
「在下是西园寺家的管家,敝姓吉田。白发的管家恭敬地行了一礼。他始终保持和蔼的态嗖,表情也很亲切,成熟的低沉嗓让让人听十分安心「您是宝生小姐吧?久仰大名,今天非常欢迎您的莅临,请让在下带您到会场去。」
您真是太客气了——啊,可以等我一下吗?」说完后,丽子对自己的管家下令。「影山,你留在车上待命。」
「遵命。」
和嘴里说出来的话相反,他的表情流露出不满的神色,彷佛正诉说着「什么——居然要我顾车!」似的。这就是他最不像管家的地方了。这时,吉田连忙补充说道。
「不不不,请您的管家也务必一起来。我们可不能让他在这种地方枯等。」
「哎呀,没关系啦。他就算等个五、六小时也无所谓喔。」事实上,在丽子去买东西的时候,他最多曾在车上等了八小时之久。「你无所谓对吧?影山。」
「是的,我无所谓。」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诉说着:「请您饶了我吧」。
看到影山这样的处境,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身为同行的悲哀,吉田马上出手解围。
「不,这样会害我被大小姐骂的。而且,虽然说是婚礼,但其实没有那么拘谨,所以请您两位就一起来吧。」
于是影山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难得府上举办了如此隆重的婚礼,像我这么卑微的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在形式上说了些可有可无的客套话。然后他缓缓地转头面对丽子询问说.「您觉得呢?大小姐?」同时露出期待着丽子英明决断的表情。
「你在车上待命。」冷淡地这么说完,丽子又补上一句。「骗你的啦,你也一起来吧。」
影山象是得救似地轻呼了一口气。
「那么,就让在下带两位到会场去吧。这边请。请小心脚步。」
管家吉田挺直了背脊,领着两人向前迈步上丽子一边出神望着他,一边轻声叹气。
「真不愧是西园寺家的管家。沉着稳重,风度翩翩,态度又谦恭有礼,真是太棒了。正牌的果然就是不一样。」
「抱歉,大小姐止隔着半步距离跟在后头的影山,敏感地反驳丽子的话。「您的意思,该不会是说我是冒牌货吧?太过分了。您这么说真是太过分了。」
「我又没这么说。这只是一种文字上的修辞啦。」
不久,丽子和影山在吉田的引导下,来到了一楝洋房。这栋外墙攀附着常春藤的砖造西式建筑,说好听点,是具有文化历史价值的豪宅,说难听点,则是逐渐腐朽的往日遗迹。
两人经过宽敞的玄关,进入屋内。首先映人眼帘的,是铺了红地毯的人阶梯,让人一时之间误以为白己置身在老电影的布景之中。阶梯尽头有张很久没儿过的面孔。
那是一个仍旧散发出少女气息,皮肤又白皙娇嫩的娃娃脸。黑色的长发绑在两侧。纯白色上衣配上长及脚踝的长裙,鲜少裸露出肌肤。打扮十足像个千金小姐的她,正是今天的主角,泽村有里。她一认出了阶梯下的丽子,表情立刻像小孩一样明亮r起来。
「哇 一丽子姊!你来了啊。」
这么说完后、仃哩匆匆忙忙地开始跑下楼梯。大概跑到一半时,她自己踩到了长裙的裙摆,整个人往前方扑倒,一行人不反应不过来,泽村家的千金就这样一口气翻滚跌下那最后那五、六段阶梯。
「咿啊啊啊啊啊啊——」
对于眼前突如其来的惨剧上丽子别过脸不忍目睹。
「有里小姐!」就连原本很冷静的吉田,也惊慌失措地奔向她的身边。「您、您没事吧!」
「呃、嗯,我没事。吉田先生|
「呼|老管家松了口气。「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嗯嗯,我一点事也没有。我只是脚稍微挫伤,头稍微撞到而已——」
「这、我们还是去医院吧!现在立刻去医院进行脑部检查!」老管家的脸色骤变。
「我就说没事嘛。别担心亡有里一边露出失焦的微笑,一边站起身子,然后重新走到一丽子面前。「欢迎你来,丽子姊。」
看着有里优雅地点头致意 一丽子只能回以僵硬的微笑。
「嗯、嗨,有里,你真是一点也没变呢。」
这可不是在嘲讽她,泽村有里从学生时代就一直是这副德行。甚至让人忍不住心想,她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可思议。正因为如此土丽子才会怎么样也想不通,她怎么可能结得了婚呢。
「你真的要结婚了吗?跟谁?为什么?」丽子首先把焦点放在这几件事上头。「快点介绍给我认识,快快快!」
可是有里还是老样子,她频频望着站在一旁的影山,开口询问:「欸,丽子姊,这位优秀的男士是谁啊?」完全没有把别人的话给听进去,这点也跟以前完全一样。莫可奈何的丽子只好解释说:「他是我的管家。]有里这才露出了恍然人悟的表情。然后她对着影山鞠躬行礼,并且说「初次见面」。有里鞠躬时弯腰的角度之大,已经超越了一般打招呼的程度。
「初次见面,敝姓影山。今天真是恭喜您了。」
影山也毫不服输地深深低头鞠躬。结束了第一次见面的寒喧之后,有里露出要赶时间的表情。
「两位请好好享受吧。接下来我得去换新娘礼服,所以就此失陪了。之后再聊吧,丽子姊。」
「嗯,待会见——啊,有里,」丽子出声叫住正准备冲上阶梯的学妹。「小心婚纱的裙襬喔。」
「包在我身上啦 一丽子姊!」
有里朝丽子比了个V字胜利手势,就慌慌张张地冲向二楼,消失了身影。看她那样子,叫人不禁怀疑她是否真的听进了别人的好心忠告。在感到不安的丽子身旁,影山半是佩服地沉吟起来:
「唔——那就是泽村家的大小姐啊。正牌的果然就是不一样。」
「……」如果那样叫做正牌的,那我宁可当冒牌货就好,丽子很认真地想着。
婚礼在一楼的大厅举行。仪式很简单,只有请神父证婚,还有请家人和亲近的友人参加而已。新郎新娘入场时,一脚踩到了婚纱裙襬的有里又往前扑倒,抱住了眼前的神父,险些就要和神父交换誓约之吻了。虽然发生了这样的小插曲,但仪式大致上还是顺利地进行着。新郎新娘交换了戒指作为婚姻的见证,婚礼就在和睦的气氛中平安结束了。
紧接在婚礼后头举行的婚宴,是采用自助餐会形式的简单派对。撇开婚礼只有少数人参加,这场派对则是邀集了许多宾客,客人的数量突然增加不少。大厅里到处都挤满了人。
「丽子姊,跟你介绍一下我的丈夫。」有里换下婚纱、改穿一身轻便的派对用礼服,带着身穿白色燕尾服的丈夫走了过来。「他叫细山照也,是个律师,负责处理泽村家与西园寺家所有法律问题。照也,这位是宝山丽子。她是个刑警,负责处理国立市一带所有的罪犯。」
没有人用这种方式介绍朋友的吧?丽子轻轻瞪了有里一眼,然后摆出僵硬的笑容向细山打招呼。接着丽子仔细地观察起他的面孔。「恕我失陪一下。」不一会儿 一丽子向细山这么说道,然后把有里拉到墙边,用窃窃私语的口吻询问她。「怎么会是个大叔啊?」
其实丽子从举行婚礼时就已经注意到了。新郎细山照也的年纪恐怕已经超过了四十岁。那张成熟的脸虽说不算丑,甚至还有点像古早电视剧里的男配角。不过他和娃娃脸的有里站在一起时,与其要说是新郎新娘,还不如说更象是新娘和她的父亲。
「他才不是大叔呢。」然而,有里却带着从容的表情否定了一丽子。「他只比我大了十八岁而已。」
「在一般的观念里,那就叫做大叔啊。有里你喜欢年纪大的男人吗?」
「嗯,对啊|有里很干脆地承认。「我父亲很早就过世了对吧?大概是受了这件事影响,我特别喜欢年纪大的人。十几二千岁的小男生我根本不放在眼里。没有三十岁以上,我才不可能喜欢呢。」
「喔,是这样啊。」以前都不知道呢。难怪在有里看来,影山才会是个『优秀的男士』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并不是说你们结婚不好。只是看你们岁数差那么多,有点惊讶罢了。」
「哎唷,我这还不算什么啦,丽子姊,你看看我母亲。」
这么说着,有里伸手指向伫立在派队会场中央的母亲——孝子,孝子穿着大红色礼服,就五十多岁的女性而言,这样的装扮显得有些轻浮。她浑身散发出一股特殊的魅力,背后还紧跟着一位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性。
「你猜那个男人是谁呢?」
「——该不会是孝子阿姨的男朋友吧?」
「是呀。」有里又很干脆地点了点头。「他是滨崎先生,在我家经营的餐厅里工作,是个非常优秀的厨师喔。你看也知道,母亲非常迷恋滨崎先生。说不定不久之后他们真的会结婚呢。」
「噢,原来是这样。」毕竟先生过世这么久了,孝子就算再结一次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如果两人真的变成夫妻的话,年龄差距就在二十岁以上了。的确,和那一对恋人相比,有里和细山照也的年龄差距,也就不值得人惊小怪了——当然啦,老是提起年龄差距这问题也不礼貌,就别在意这个了。俗话说年龄不是问题,她要爱上谁,不是丽子能够过问的。
「总之,祝你幸福啰,有里。」
得到了丽子的祝福,有里回了一句「谢谢」之后,便回到她心爱的达令身边了。
就在丽子目送有里离开的时候,背后突然有个人跟她搭腔。
「欸,丽子小姐,结婚的时候,为什么要对最幸福的人说『祝你幸福』呢?你不觉得很不可思议吗?」
丽子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站在那里的是个手里拿着红酒高脚杯的青年——那是有里的弟弟,泽村佑介。他的脸颊微微泛红,看来已经喝了不少酒的样子。不擅长应付醉汉的丽子露出客套的微笑之后,佑介又滔滔不绝地接着说下去。
「当然,不是所有婚姻都能进展得很顺利。其中也有不幸的婚姻。正因为如此,大家才会说『祝你幸福』吧。不过如此一来,『祝你幸福』这句祝福之中,不等于是在推测这段婚姻很可能会变成『不幸又失败的婚姻生活』吗?这么一想,『祝你幸福』其实是句非常不吉利的话呢——好,就这么办,我也来对那家伙说句『祝你幸福』吧,就用挖苦的语气。」
这么说完之后,佑介准备向新郎细山照也发动突袭。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位女性从旁边拦住了他。纤细的身材套着一件雅致的白色连身洋装,这是佑介的妹妹泽村美幸。
「不行喔,哥哥。难得一场好好的婚宴,你就诚心诚意地祝福他们嘛。」美幸从后面抓着佑介的脖子,就这样把他拖回丽子身旁。「对不起喔,丽子姊,哥哥喝醉了,所以变得比平常还笨呢。」
丽子不太清楚平常的佑介应该是什么样子,不过既然妹妹都这么说了,平常的他,应该比现在还要再聪明一点吧。
「原来佑介不赞成这桩婚事啊 啊,该不会是因为姊姊被抢走了,而感到寂寞吧?」
「才不是呢,哥哥是不甘心财产被人给抢走了。我说得没错吧?哥哥。」
「当然。」佑介并没有否定妹妹所说的话。「丽子小姐,那个姓细山的男人,是冲着泽村家的财产来的。那家伙原本跑去讨好西园寺家的琴江阿姨,受到青睐而当上了顾问律师。不过一得知西园寺家没几个钱之后,那家伙又把目光转向泽村家的财产。于是他巧言令色的哄骗姊姊,最后终于走到了结婚这一步。这段婚姻里才没有什么爱情呢。唉,可是姊姊却不知道自己被那个男的利用了,因为她很笨!」
「笨的人是哥哥吧。连续剧也未免看太多了。」
「不过啊,现实生活中,也是会发生像连续剧一样的事情呀,一旦变得像我们这么有钱之后——唉唉,算了。话说回来,美幸,你明天不是要考试吗?回二楼念书去吧。好了,你很碍事,走开,去去。」
面对佑介象是赶狗般的态度,美幸不满地回了句「是是是」之后,便离开了大厅。目送妹妹离去之后,佑介又转头面向这边说:「丽子小姐,碍事的人已经消失啦,」并且近乎无耻地将脸凑近丽子。「虽然对姊姊的婚事感到不满,不过拜此所赐,我才能见到久违的丽子小姐。接下来,要不要两人单独聊聊啊?」
「可以是可以啦——」不过你不是在担心你姊姊吗?」
「其实姊姊怎么样都无所谓。我真正在乎的,是你——」
真是无情的弟弟啊。虽然丽子觉得眼前的他才是最碍事的人,不过还不到要赏他一阵耳光的地步。假如他敢随便乱摸的话,那干脆把他逮捕起来好了——正当一丽子想着这种事情的时候,一位身穿礼服的男性突然接近,介入两人之间。是影山。他像足偶然绊倒般撞飞了佑介的身体,然后顺势抓着一丽子的手腕,把她硬拉到房间的另一角。
「等等,你在干什么啊?影山。」
「老爷很担心呢。]影山用劝导的口吻说道。「老爷常说,大小姐会不会被冲着宝生家财产而来的坏男人给哄骗逼婚了。又担心大小姐完全没有发现被那个男人利用了,就这样胡里胡涂答应了没有爱情的婚事——」
「哎呀,没想到父亲也很喜欢看连续剧是吧。真是个让人伤脑筋的父亲啊。」丽子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扯开嗓子说。「那又如何呢,担心这种事情又有什么用呢?难不成,要叫我完全不跟男人说话吗?要是因为担心过度,害我错过了适婚年龄,到了四、五十岁都还嫁不出去的话,你说该怎么办——啊!」
丽子话还没说完就赶紧掩住了嘴,并且转过身子面向墙壁。丽子古怪的举动让影山讶异不解。
「您怎么了?大小姐。」
「影山,替我看一下|一丽子用手指比向白己背后。「墙边有个身穿和服,气质优雅的女士吧。她是不是在瞪我这边?看起来有没有很不开心?」
「不,那位女士正独自一人静静地喝着饮料。怎么了吗?」
丽子松了口气,才重新转向前方。然后斜眼望着伫立在墙边的老人,悄悄地说:「那位是西园寺家的琴江女士啊。我在车上跟你说过了吧。」
「喔喔,您说西园寺家仅存的最后一人啊。就是过了花甲之年还保持单身的——」
「哇,笨蛋!你说得太大声了!」
就算丽子制止也是枉然,影山的声音看来已经传进西园寺琴江耳里了。只见西园寺琴江用箭矢般冰冷的视线朝两人射来。
丽子和影山一起转身面向墙壁。
在派对开始之后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 一丽子突然发现一件怪事。那就是今天的主角——新娘泽村有里,不知何时从会场消失了。觉得纳闷的丽子找来管家吉田。
「哎呀,刚才应该还在啊|结果吉田也露出了讶异的表情。「要问问看细山先生吗?」
「也好。」一丽子点点头后,便跟着吉田一起走向新郎细山照也身边。新郎正一个人被客人包围着谈天说笑。大概今天不断有人向他劝酒吧,只见他的脸涨红得象是熟透的柿子 一丽子询问有里为什么不在,然后细山给了个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
「她好像喝多了,身体不太舒服,现在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呢。放心,不会有事的。她只是去醒醒酒而已,马上就会回来的。」
细山照也一副没有把事情想得太严重的样子,又继续和客人们聊天。
可是丽子却担心起来。真的是因为喝多了吗?毕竟有里几个小时前,才刚从玄关的大阶梯上重重地摔了下来。虽然当时她露出了好像没事般的表情,但随着时间经过,说不定当时的伤势有可能会恶化。感到不安的丽子,向伫立在一旁的老管家问道。
「我去看看有里的情况,她的房间在哪里?」
「那么我也一起去吧。请往这边走。」
丽子和吉田一起离开大厅。两人先来到玄关的前厅,然后再登上大阶梯,前往二楼。
「上楼之后向右走,就是有里小姐的房间了——唔!」
一阵象是女性惨叫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吉田的话。那是有里的声音,丽子马上就听出来了。丽子推开吉田,冲上阶梯,并且用拳头敲打着阶梯右侧的房间。「有里,你怎么了?有里!」
可是坚固厚重的木门只有发出低沉的捶打声,里头并没有传来回应。虽然丽子试着转动门把,可是门似乎从里面上了锁,连动都不动一下。于是丽子向吉田询问是否有备份钥匙。
「备份钥匙在我房间的保险箱里。我这就去拿过来,请您稍等!」
吉田以超乎年纪的灵敏动作冲下了楼梯。独自留在走廊上的丽子则是继续敲门,并且不断呼喊着应该在里面的好友。然而有里还是没有回答。难熬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吉田总算拿着一把钥匙再度出现了,丽子几乎是用抢的从他手上接过钥匙,立刻插进钥匙孔内。钥匙顺利转动开锁,丽子焦急地推开了门。
她让视线迅速扫过整个房间,她看到了大大敞开的窗户、随风摇曳的窗帘。还有设置在窗边的床铺———以及倒卧在上头的有里。
「啊啊!」同为子忍不住大叫。
在有里的白纱礼服背部,鲜红色的污渍象是画地图一般扩散开来。丽子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赶紧拔腿冲向有里的身边。从近距离一看,在她背上扩散开来的无疑就是红色的鲜血。枕头附近则躺着一把刀刃被染红的刀子。
「大小姐,您怎么了!」在丽子的背后,吉田打从心底感到惊慌的大叫。就连平时冷静沉着的管家,也难掩心中的激动。
丽子怀着祈祷的心情握住有里的手腕。幸好还有脉搏。
「太好了!她没死。真是太好了亡丽子抓着有里软弱无力的身体,摇晃着她。「你振作点,有里!发生什么事了?是谁干的?」
「……啊,丽 一丽子姊……我、我……」
「不可以说话!你可是受了重伤啊!」
「……那么……你就……别问我啊……」
「……」抱歉,的确是这样没错。我太激动了,说起话来都变得语无伦次——
面对这种情况,身为刑警的自己才更需要冷静下来才对,丽子重新整理思绪。总之,要先止血 一丽子拿毛毯按住有里背上的伤口。虽然背部的伤还不至于致命,但无疑是非常严重的创伤。尽管她想马上拿手机打一一九,但盛装打扮的丽子手边却没有手机这种煞风景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背后响起了两人以上的脚步声。
丽子回头望向房门入口。在房门口有两位妇人与一位男性。那是西园寺琴江和泽村孝子。以及孝子的儿子佑介。
「怎么了?」佑介喘着气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虽然佑介看到了有里,但是却看不到被毛毯压住的伤口。他似乎还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的样子。
这时,晚了一步的影山也赶到了。「怎么同事?」
他似乎也很早就听到了骚动声,所以快脚飞奔而来。房间内一下子就多了许多人。
然后隔壁房间也传来开门的声音,又有另一个人走进了房间。
「喂,到底在吵什么啊?吵到我都念不「书了。琴江阿姨怎么了吗?」
是泽村美幸。妹妹美幸似乎在有里隔壁的房间念书的样子。
「笨蛋,不是琴江阿姨。是姊姊。」纠正了妹妹的错误后,佑介一边走近丽子一边说。「怎么了旦丽子小姐。姊姊身体有那么不舒服吗?」
完全不了解状况的佑介,草率地想要走进房间。要是犯案现场被破坏就糟了,丽子这么判断之后,凝聚她所有的威严大声叫道。
「不要再靠过来了,佑介!其它人也是!这里发生事件了。详细情况之后再说,快点!」
不知道是不是丽子的魄力奏效了,佑介往后倒退了两、三步。一行人之间弥漫着跟之前截然不同的紧张感。在那一瞬间,吉田彷佛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重要职责,表情一变,转过身来将双臂朝左右伸开。
「各位,请照宝生小姐所说的话做吧。宝生小姐是警察。这里还是交给她会比较好。」
一行人被吉田推着离开房间,被赶到了走廊上。一丽子谢过吉田的协助后,便把自己忠实的仆人叫进房里。「影山,你来一下!」
影山临危不乱地迅速跑向床边 一丽子利落下令道。「按住她的伤口,还有——」她单手滑进影山西装的胸口,拿出他的手机说:「这个借我用一下。」
在影山还没开口同意之前,丽子已经按下了一一九的电话号码。
叫救护车的同时,丽子也擅自作主报了警。影山一直在被害人身旁按着她的伤口。丽子一面努力维持现场完整,一面仔细地观察现场状况。在这宽敞的房间里,除了床铺以外,还有桌子、书架以及衣柜和沙发等家具。彻底经过整理的房间,展现出女性特有的清洁感。从敞开的窗户往外望,那里有个朝向庭院的小阳台。外头己经没有在下雨了。
不久,救护车和警车相继抵达。这时,走廊上的孝子生气地喊道。
「哎呀,是谁叫警察来的?现在还在举行婚宴啊!」
「警察是我叫来的,夫人亡一丽子来到走廊上,直接向她解释。「从现场情况看来,这无疑是起伤害事件,不,说不定是杀人未遂事件。这和婚宴是否正在举行无关。还请您协助调查。」
「……这下子,」孝子气愤地背过身子。「泽村家的面子都丢光了。」
「算了啦,妈|站在走廊上的佑介与美幸劝着愤恨不平的孝子。看来,相较于女儿受伤,泽村孝子更在意泽村家名誉是否一艾损。真是自私的母亲啊 一丽子不禁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救护人员与警官双方涌入了宅邸里。负伤的有里被放在担架上送出去。现场房间被封锁起来,挤满大厅的宾客也全都遭到拘留。
负责指挥调查的是一位姓三浦的中年警部。看到那位感觉很正经的警部之后,丽子发自内心地想着「幸好这里是白金台」。如果案发地点是在国立市的话,白己的上司——风祭警部现在八成正开着他那亮银色涂装的Jaguar,意气风发地飙车来现场吧。还好风祭警部官威再大,也无法插手介入白金台的事件。
可是另一方面,同样身为国立署的刑警,丽子也无权对发生在白金台的事件进行调查。因此,丽子只能和其它关系人一起接受警方的讯问。在这次的事件中,丽子不是调查员,而是第一发现者。说不定还会被视为可疑的嫌犯之一。
三浦警部把相关人士召集到宅邸的起居室里。包括两位妇人——西园寺琴江与泽村孝子。孝子的儿子佑介、以及女儿美幸。才刚成为被害人丈夫的细山照也。西园寺家的管家吉田。还有宝生丽子和影山。虽然丽子和影山只不过是客人,但由于事件发生时刚好在场,因此也被列为关系人之一。
「首先我想请教案发经过。报案人是宝生丽子小姐是吧?」
丽子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丽子简单扼要描述了从她发现遇刺的新娘,直到报警为止的一连串过程。听完之后,三浦警部立刻提出疑问。
「宝生小姐和吉田先生闯进现场之后,随即又有好几个人同时赶了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被害人的惨叫声又没有传到派对会场亡
「那只是偶然|回话的人是佑介。「我和母亲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件,只是听说姊姊身体不适,才过来探望她一下而已。」
「我儿子说得没错。没想到居然会发生那样的事件。」
这么说完之后,孝子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原来如此。那么西园寺琴江女士呢?您也是担心有里小姐的身体吗?」
「不,我只是正打算要回到自己位于二楼的房间而已。毕竟对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派对实在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场合。我会撞见事件只是偶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面对警察而感到紧张,西园寺琴江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啊啊,对了对了,的确是这样没错al佑介接着琴江的话说。「琴江阿姨原本走在我跟母亲前面一点的地方。就在琴江阿姨爬楼梯的途中,二楼突然传来很大的声音。一开始是听到丽子小姐的声音,就像『啊啊』这样子的叫声。接着听到吉田先生说『大小姐,您怎么了』。我想姊姊身体大概真的很不舒服吧,于是便和母亲一起冲上了阶梯。当然,琴江阿姨也采取了类似的行动,所以最后才会三个人同时抵达现场——是不是这样子呢?琴江阿姨{
「啊啊,是啊。我确实也听见了这样的叫声。」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三浦警部赞同似地点了点头后,便转身面向站在房间角落的男人。「那么你又是什么情形呢?影山先生。」
「是,我当时正在寻找不见人影的大小姐。啊,我说的大小姐并不是泽村有里小姐,而是这边这位宝生丽子小姐。」
这么说完后,影山便伸手比向丽子。
「我发现大小姐人不在会场,就离开会场寻找,从一楼的走廊往大阶梯方向走去。途中我隐约地听到刚才佑介先生提到的男女叫声。于是我马上冲上了大阶梯,前往二楼。」
「那么,你是在佑介等人之后不入抵达现场的啰?」
「正是如此。」影山恭敬地对三浦警部低头致意。无论对方是谁,都会恭敬地低下头,这似乎是身为管家最可悲的习惯。
「原来如此。所以,最后出现在现场的,是在隔壁房间里的泽村美幸小姐啊。」这时,三浦警部一脸好奇的歪着脖子思考。「明明美幸小姐距离有里小姐的房间最近,却最晚才出现在现场,这还真叫人纳闷。美幸小姐照理说应该是最先出现的才对啊。」
「哎呀,刑警先生,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女儿吗?直‵是失礼!」
成为嫌疑对象的美幸,以成熟的态度安抚着面有愠色的幸子。
「好了好了,妈,这边就由我来说明吧——刑警先生,我来解释我人就在隔壁房间,却又最晚出现在现场的原因。老实说,我说自己在念书准备考试是骗人的。其实我当时正戴着耳机听音乐。而且还是很吵的音乐。所以我完全没注意到丽子姊在敲姊姊的房门。想必是跟鼓声之类的混在一起了吧。我开始察觉到隔壁的房间有异状,是在曲子换成了慢板情歌的时候。听到吉田先生还是谁的声音之后,我才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吵闹声这时变得越来越大声了——所以我拔掉耳机来到走廊上一看,隔壁的房间简直是闹得一团乱。」
「搞什么嘛你,那么你说『吵到我都念不下书了』,那都是装出来的吗?」
面对目瞪口呆的佑介,美幸非但没有感到愧疚的样子,反而还天真地点着头说:
「嗯,对啊。」
「原来如此,关于事件发生当时的情况,我已经有某种程度的了解了。」这么说完后,三浦警部环顾起众人。「不过,调查才刚开始。我想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请教各位,还请各位多多帮忙——」
「请等一等,刑警先生,您还有一件事没告诉我们亡泽村孝子以客气却又不容反驳的语气问道。「有里没看到犯人吗?如果那孩子有看到犯人的话,事件就解决了,对吧?」
的确,孝子说得没错。不过在一行人的注视下,警部遗憾的摇了摇头。
「有里小姐似乎没看到犯人的样子。医院那边是这么回报的。毕竟犯人是趁有里小姐躺在床上的时候从背后刺伤她的,她没能看到犯人也说得过去。」
听了警部这段话,在场众人散发出一股象是叹息般的气氛。这时,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细山照也,用严肃的口吻说道。
「究竟是谁对有里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刑警先生,请您快点揪出犯人——对了!犯人会不会混进了派对的客人之中呢?刑警先生。」
「当然,我们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不过光是派对上被留置下来的客人,就有五十人以上。说不定还有人是在中途就离开的,因此实际宾客数量应该更多才对。嫌犯这么多,实在是——嗯,怎么了吗?」
警部出声呼唤一陀闯进起居间的便衣刑警。刚警走到三浦警部的身边,并且在他耳边
窃窃私语些什么。在那一瞬间,警部瞪大了双眼。
「你说什么?那是真的吗?」
三浦警部那强烈动摇的神情,到底代表着什么意义,丽子完全没有头绪。
起居间的调查结束不久 一丽子接到三浦警部传唤,独自进入了会客室。会客室的沙发上只坐着警部一个人。三浦警部请丽子在对面沙发就座之后,便带着严肃的表情开口。
「特地叫你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啊,宝生。其实我想听听看你的想法,所以才会请你过来。是指你身为刑警的想法喔。」
刚才三浦警部还象是对待其它关系人一样,叫她「宝生小姐」,现在却将称谓改成了「宝生」。这表示现在自己被当成了刑警看待。丽子益发感到紧张。
「只要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无论是什么都请尽管说。」
「那么我就直接切入正题了。关于犯人的逃亡路径,你有什么想法?」
「逃亡路径是吗?」
「没错。你听到被害人的惨叫声后,就立刻抵达了被害人的房门前。当时犯人还在房间内的可能性很高。毕竟没有充裕的时间可以逃走嘛。可是,当你用吉田先生拿来的备份钥匙开门的时候,房内已经不见犯人的身影了。犯人会是消失到哪里去了呢?」
三浦警部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呢?丽子反倒怀疑起来了。毕竟警部这个问题的答案,实在是太显而易见了。
「被害人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犯人大概是穿过窗户到了阳台,然后再跳到庭院里吧。接着犯人就离开了宅邸,或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混进了派对的人群中,难道不是这样吗?」
「唔,从二楼的阳台跳到庭院里啊。」
「是的。从二楼跳下来这种事情,我想只要人被逼急了,任谁都做得出来吧。」
「嗯,的确是这样没错。不过如果像那样子跳进庭院的话,地面应该会清楚地留下犯人的足迹,或是摔了一屁股的泥巴。毕竟地面因为下雨的关系,变得很柔软湿滑。」
「是啊,这倒也是——咦。」这时二丽子总算明白三浦警部是基于什么意图,问了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难不成没有留下足迹吗?」
「没错。虽然调查员瞪大了眼睛四处搜寻,但阳台底下的地面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足迹。当然,跌倒摔了一屁股的痕迹也没有。你认为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会不会是雨水冲掉了犯人的足迹呢?」
一雨在婚礼开始前就已经停了。在那之后连一滴雨也没下了。」
的确,事件发生后 一丽子从现场的窗户往外看时,外头并没有下雨。所以不是雨水冲掉了犯人的足迹。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丽子的脑海里浮现出「密室」这个字眼, 这点似乎和三浦警部不谋而合。
「如果这是推理小说的话,侦探大概会大惊小怪地宣称犯人就像烟雾一般从密室中消失了吧。不过我们是警察,必须从更现实一点的角度来思考。像这样稍微想一想,就能发现一个可能性。那就是犯人的逃亡路径未必1是敞开的窗户。」
「如果是从窗户以外的地方逃走的话﹒那究竟是——」
「就是房门了。犯人是光明正大从入口的门离开了现场。」
「我不懂您的意思。事件发生后,我一直都站在门前,犯人绝不可能从门口——」
说到这里,丽子总算发现警部是在怀疑她了。
「难不成警部认为是我故意放犯人逃走的吗?」
「很遗憾,只能这么想了。事件发生后,房间的门从里头上了锁。而你和管家吉田又站在门前。不过,在吉田去拿备份钥匙的这段期间内,门前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这个时候犯人会不会从里头打开门锁,逃到走廊上呢?然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让那个犯人逃走了|
「您、您说我是犯人的共犯吗?我可是有里的朋友,而且还是现任的刑警耶。」
而且还是「宝生集团」的总裁宝牡清太郎的女儿喔!如果随便把我当成犯人的话,到时候你可是吃不完兜着走!丽子差点脱口说出这些话。
「哎呀,警察涉入犯罪并不罕见啊。」三浦警部满不在乎地这么说完后,便以严厉的视线瞪着丽子。「而且我听说,你不是打从心底祝福泽村有里的婚事。反倒对她得到了幸福感到气愤不平。有人清楚的看到你表现出这种态度,并且说出了这番证词。这样的你,会协助犯人逃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您说什么!我不愿祝福有里的婚事?还感到气愤不平?」
为了保持冷静 一丽子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然后问道。
「警部,到底是哪里的哪个家伙,说出这种乱七八糟的证词啊?」
4
在走廊上发现目标,看到那个身穿燕尾服的男人后,丽子悄悄握紧了拳头,一直线地对着他猛冲。这个叛徒管家!看我用憎恨的铁拳打烂你那张佯装效忠的脸!
不过敏锐察觉到背后有股杀气的他,转过身子,并且风度翩翩地低下头说:「哎呀,这不是大小姐吗?」轻易地闪过了丽子浑身解数的一击二丽子的拳头毫无用武之地挥过眼前的空气。
「什么叫『这不是大小姐吗』!」
突袭失败的丽子用言语代替拳头泄愤。「影山!你这家伙居然敢把我出卖给警察!说什么我忌妒何咀的婚嘻。托你的福,我已经完全被当成嫌犯了。一切都是你的错,你这个叛徒!」
看到一丽子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影山一时间象是搞不清楚状况似的歪着脑袋,过了一会儿,他敲着手心喃喃说着「啊啊,原来是那件事情啊」。看来他心里似乎已经有个底了。
「可是我不懂,为什么我的证词会害大小姐遭到怀疑呢?从现场情况看来,大小姐显然不是犯人。而且还有吉田先生这位证人——」
「那个情况变了。现在是密室喔,密室。」
丽子把从三浦警部那边听来的情报告诉影山。阳台下方没有犯人的足迹。所以犯人只有可能是得到了丽子的协助,顺利逃离现场。
一丽子说完之后,一直默默听着的影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是这样啊。原来如此,那可真是——」
「咦?什么?你想到什么了吗?」丽子怀抱期待,注视着影山。
虽然这个名叫影山的男人是个很不称职的管家,但是他却拥有能够将事件化繁为简的特殊能力,所以有时从刑警的角度来看,是个值得器重的人物。
「如果你知道些什么的话,那就说说看吧。我姑且听听。」
拜托你,告诉我你的想法 一丽子之所以无法坦率地恳求影山,是因为身为大小姐与现任刑警的自尊心在作祟。彷佛故意要吊丽子胃口般,影山用手指推了推眼镜的鼻架。
「我已经十分明白了。不过为了慎重起见,我想要看看引起争议的阳台。」
「虽然要进入现场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我想从庭院看看还不成问题。我们走吧!」
两人马上走出宅邸,绕到了庭院。站在能够眺望有里房间的位置土丽子指向阳台。
「你看,那就是有里房间的阳台。」
「喔,就是那个啊|影山明显露出期望落空的表情。「那么,阳台隔壁的窗户是?」
「那是美幸房间的窗户。」
「咦?所以美幸小姐的房间没有阳台吗?」
「这么看起来,好像真的是这样呢亡有小阳台的只有有里的房间,隔壁房间并没有阳台,只有窗户而已。「那又怎么了吗?」
影山流露出些许气馁的神色,然后重新望向问题所在的阳台。
「看来我似乎是猜错了。原来如此,如果犯人从那座阳台跳「来的话,地面上绝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也就是说,犯人果然不足从那座阳台跳下来的。不过,要爬上屋顶就更不可能了,这样一来,逃亡的路径只剩下房门的人口而已……」
说到这里,影山突然重新面向一丽子,并且压低声调开口询问。
「大小姐,您真的没有放犯人逃走吗?请您一定要告诉我实话……」
「就跟你说没有了!你到底是站在谁那边的啊?」
「……我当然,」影山回答道。「是站在大小姐这边的。」
「那一瞬间的停顿是什么意思?」原本感人肺腑的台词全被他给糟蹋了。
「我有停顿吗?」影山这么敷衍过去后,便重新将话题转回密室之谜上头。「虽然午看之下象是密室,但实际上却有秘密通道,这种事情时有所闻。尤其是像这座宅邸一样古老的建筑物,就算有这种机关、那也没什么好感到不可思议的。」
「可是我们又没办法知道屋内有没有什么秘密通道|
假使这是在国立署管辖范围内发生的事件,风祭警部现在大概早就意气风发的把现场的地板与天花板都翻过来仔细调查了吧。不过这里是白金台。风祭警部人并不在这里,丽子也没有参与调查的权限。当丽子不耐烦地盘起双手时,影山突然大声说道。
「您看,大小姐。西园寺琴江女士正好走过来了。」
一丽子顺着影山所指的方向一看,那里的确有个身穿和服的老妇人。她正带着烦恼和苦闷的表情,一步一步地接近这里。
「如果是这座宅邸的事情,我想最好还是请教她吧。毕竟琴江女士是唯一在这座宅邸里出生长大的人。也就是所谓西园寺家活生生的见证人。」
「是啊。不过影山,拜托你别在她的面前说什么『活生生的见证人』喔。」
一丽子这么叮咛过嘴巴恶毒的管家之后,便走向了西园寺琴江身边。
「不好意思,夫人。」然后她半强迫式的展开询问。「恕我冒昧,请问这座宅邸里有秘密通道或暗门之类的东西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西园寺琴江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不过她却断然地摇了摇头。
「没有,我在这座宅邸里生活了六十年以上,从来没有见过那种象是忍者之屋的机关。这座宅邸只是一座普通的老旧洋房啊。」
「那么,是不是只有有里小姐的房间特别经过维修或改造呢?」
「不,没有这种事。这座宅邸一直都跟以前一样。」
「是吗?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是这样没错了。谢谢,我只是有点在意而已。真是非常感谢您|
「没能帮上你的忙,真是不好意思亡西园寺琴江静静低下了头。「那么我就此告辞了——」
琴江以优雅的姿态转过身子。这时,影山突然使用跟平常截然不同的成熟嗓音,朝她的背影叫道。「请祸您留步,大小姐。」
在那一瞬间、琴江的脚倏地序了下来。
「哎呀,又有什么事情要找我了吗?」
琴江回过头来。看了这突发的状况,丽子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能保持沉默。不过影山却象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滔滔不绝接着说下去。
「恕我冒昧,您难道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所以才来到这里的吗?如果您有话想说的话,无论是什么,都请您尽管说,大小姐。」
「啊啊,这个嘛……其实也没仃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只是看到你们在庭院里,不知不觉就走过来了……」
这时,西园寺琴江才恍然大悟似地瞪大了眼睛。琴江似乎察觉到了飘散在现场的尴尬气氛、以及朝自己投来的怀疑眼光。她彷佛试图掩饰自己的失策一般,慌慌张张地颤抖着嘴唇。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我才没有——」
面对乱了手脚的琴江,影山冷静地道出那一切都已经无法挽救的事实。
「刚才我叫琴江女士『大小姐』的时候,您很自然地回过头来。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疑问,就像这一切都很理所当然的样子回应了我。不是吗?」
「那、那是因为!」琴江虽然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眼神却飘忽不定,只能保持沉默。「……」
丽子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的确,丽子也看到影山叫了西园寺琴江两次「大小姐」,而琴江也毫不抗拒回应了两次。就象是她早已经习惯被人称呼为「大小姐」一样。
「影山,这是怎么一回事?」
「简单的说——」影山把手放在西园寺琴江颤抖的肩膀上。「西园寺琴江女士下定决心,要向身为刑警的宝生丽子小姐自首了。是这样没错吧?大小姐。」
西园寺琴江象是认命般点了点头,然后自行走到丽子面前,低下头来。
「刺伤有里小姐的人是我。真是非常抱歉。」
丽子把西园寺琴江带到三浦警部身边后,事件急转直下解决了。可是从头到尾一丽子还是完全不了解这起事件的真相。在前往停放豪华礼车的停车场途中上丽子在前庭要求影山说明清楚。结果影山说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话。「其实我原本还在怀疑美幸小姐。」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怀疑她呢?」
「那是因为美幸小姐的发言里,有些地方很不白然。大小姐您也还记得吧。事件爆发后,从自己房间出来的美幸小姐她所说的话。她是这么说的——『琴江阿姨怎么了吗?』。」
「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是这样没错。然后我记得佑介好像是说『笨蛋,不是琴江阿姨。是姊姊』。那又怎么样了吗?」
「为什么美幸小姐会误以为是琴江女士出了什么事呢?那个房间是有里小姐的房间。虽然琴江女士确实也在那里,不过孝子女士和佑介先生也在,加上我也在场。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美幸小姐会脱口说出『琴江阿姨怎么了吗?』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呢?」
「照这么说来是有点奇怪。」
「于是我开始想象。会不会是美幸小姐动手刺伤了有里小姐呢?然后她为了故弄玄虚,假装自己毫不知情,才刻意说出那段牛头不对马嘴的发言。」
「原来如此 你以为那是她拙劣的演技啊。」
「是的,假使美幸小姐是犯人的话,她在犯案之后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只有一种可能了。也就是在有里小姐的房间内犯案之后,美幸小姐从房间的窗户走到阳台,跳到就在隔壁的自己房间的阳台,接着,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从白己房内现身——这是非常有可能的状况。这样一来,美幸小姐比大家晚一点出现在现场,这点就说得通了。而且阳台底下找不到犯人的足迹,这个证据也和我的推测相符。我原本已经确信这就是真相了,然而,刚才来到庭院眺望现场时,我才发现白己错了。」
「啊啊,原来如此啊。」一丽子总算明白了。「美幸的房间没有阳台。如果美幸是犯人的话,她就只能从有里房间的阳台直接跳进自己房间的窗户了。这样的特技,美幸绝不可能办得到。」
「您说得是。所以美幸小姐并不是犯人。这下子又回到了一开始的疑问。为什么美幸小姐会误认为琴江女士发生了什么事呢?在那个当下,有什么会让美幸小姐产生这样的误解吗?那时,我的脑海里灵光一闪。而给予我灵感的不是别的,正是大小姐所说的话。」
「我吗?我说了什么重要的话吗?」
「是的。大小姐在询问西园寺琴江女士时,称呼她为『夫人』。听了这句话后,我偷偷捏了把冷汗。这是因为琴江女士直到过了花甲之年,至今都还没有结过婚。她并不是谁的『夫人』。从某种角度来说,我认为称呼她为『夫人』是件非常失礼的事情。」
「啊啊,或许真是这样。不过照你这么说,又该怎么称呼她才好呢?」
「我也有同样的疑问。而且我也很在意目前仍担任管家,服侍琴江女士的吉田先生,他平常又是怎么称呼她的。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吉田先生该不会还是称呼西园寺琴江女士『大小姐』吧?就像我叫宝生丽子小姐为『大小姐』一样|
「我倒觉得自己跟琴江女士的情况差很多喔亡
「的确,琴江女士是年过六十的女性。一般而言,已经到了不能称呼她为『大小姐』的年纪了。可是称谓这档事,终究只是两人之间约定好的规则。吉田先生在五十年前来到西园寺家服务的时候,琴江女士无疑是西园寺家的『大小姐』,所以吉田先生当年一定也是这么称呼她没错。而琴江女士又始终没有跟任何人结婚,于是两人的主仆关系从此之后就完全没有改变过。因此,吉田先生会不会直到现在还是叫琴江女士『大小姐』呢?我一想到这点,就试着对琴江女士呼唤『人小姐』。结果,就如同您所看到的一样了亡
被管家呼唤「大小姐」的西园寺琴江,非常白然地回头了。
「不过,大小姐您也还记得吧。刚来到这座宅邸时,有里小姐从阶梯上摔下来的场面。当时吉田先生虽然马上冲到了有里小姐的身边,但他当时有称呼有里小姐为『大小姐』吗?」
「这么说起来……好像没听他这么说……」
「是的。他并没有叫有里小姐『大小姐』。基本上,吉田先生要是称呼有里小姐为『大小姐』,会衍生出一些问题,因为泽村家里存在有里小姐与美幸小姐两位千金。如果吉田先生想用『大小姐』这个词来称呼两人的话,当时就应该分别称呼她们为『有里大小姐』与『美幸大小姐』才对。不过,实际上吉田先生并没有这样称呼她们。」
「对了,我想起来了。看到有里从阶梯上摔下来,吉田先生是喊着『有里小姐』。」
「我的印象中也是如此。换句话说,吉田先生分别称呼泽村家的两位千金为『有里小姐』与『美幸小姐』,另一方面,则继续称呼过了花甲之年的西园寺琴江女士为『大小姐』。」
「这也就是说——」
「是的。您已经察觉到了吧。重点在于吉田先生闯进有里小姐房间后所说的那句话。踏进房间之后,他喊道:『大小姐,您怎么了!』我一直以为,大小姐这句话是对遇刺的有里小姐说的。不过,实际上却是对琴江女士说的。换言之,那个密室里除了遇刺的有里小姐以外,原本还存在着另一个人,也就是西园寺琴江女士。当然,如果其中一方是被害人的话,另一方必然就是犯人了。」
「是这样啊……琴江女士是犯人……而且原本就躲在密室里……」
「我很明白大小姐不愿承认自己有所疏失的心情。不过,在那种情况下,大小姐不可能先观察过房间的每个角落之后,才踏进现场。象是书架和衣橱的阴影处、书桌底下,获释房间的角落等等,如果只是要暂时躲藏起来的话,能够选择的地方可说到处都是。
大小姐没有发现躲起来的琴江女士,就这样直接冲向了床边。另一方面,吉田先生发现躲起来的琴江女士而吓了一跳,才会发自内心地大喊:『大小姐,您怎么了!』不过,大小姐却被有里小姐的伤势夺走了注意力,所以没有注意到犯人也许就在自己的背后。等到大小姐您总算回头张望自己的背后时,那里己经赶来了许多家人了。因此,在大小姐看来,琴江女士只不过是听闻骚动而赶来的其中一人罢了。然后,这时美幸小姐出现,她说:『琴江阿姨怎么了吗?』」
「原来是这样啊。美幸知道吉田先生说的『大小姐』指的就是琴江女士。所以她才会以为是不是琴江女士出了什么事。」
丽子总算察觉到自己在这起事件中完成的章要任务。
「这么说来,是我把原本在密室里的真凶、连同其它人一起赶出房门外啰?是我帮助犯人逃离密室的吗?」
「很遗憾,正是如此。当大小姐喝令人家离开房间时,吉田先生大概也察觉到大小姐您有所误会了吧。吉田先生在这其中找到了一丝微薄的机会。那就是拯救琴江女士免于蒙受罪犯污名的机会。吉田先生说『请照宝生小姐所说的话做吧』,装出一副听从刑警指示的模样,实际上,却在走廊上和泽村家的人进行重大的商议。」
「重大的商议?」
「简而言之,这起事件是西园寺家的老妇人刺伤了有亲戚关系的泽村家长女。也就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们引发的丑闻。对泽村家的孝子女士来说,她应该不会希望身为亲戚的琴江女士遭到逮捕才对。毕竟这是有捐门风的丑闻。于是,西园寺家与泽村家连忙讨论该如何串供。而最后编造出来的,就是琴江女士、孝子女士、以及佑介先牛几乎同时赶到现场这样的故事。」
「原来如此。那么三浦警部的调查不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吗。毕竟那些证词都是为了包庇真凶而捏造出来的。」
「正是如此。]影山静静地点了点头。
密室之谜,以及真凶的身分,一切全都解开了。剩下的谜题只有一个。
「琴江女士为什么要刺伤有里呢?」
「据我猜想,两人之间恐怕有什么纠葛,而且跟这次的婚礼有关吧。大小姐没有什么线索吗?」
「啊啊,这么说来……」
佑介确实说过。新郎细山照也原本是靠着讨好琴江才当上了西园寺家的顾问律师。当时细山或许曾在琴江耳边说了不少甜言蜜语。就算他没有这么做,琴江也很有可能对充满成熟魅力的美男子律师产生好感。不过,细山最后却选择了和年轻的有里结婚。这大概就是琴江对有里心生怨恨的动机吧。虽然丽子这么想,但却没有说出口。这些话,只要由出面自首的琴江亲口说出来就够了。
于是密室之谜又再度靠着影山的智慧解开了 一丽子与影山坐l豪华礼车踏上归途。车子开了一会儿之后,驾驶座上的影山用十分严肃的语气开口问道。
「对了,大小姐。趁这个好机会,我有件事情想跟您确认一下——」
「你、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啊?到底有什么事?」
非比寻常的气氛,让丽子不禁挺直了背脊。接着影山冒出了一个正经八百的问题。
「到大小姐几岁之前,我还可以用『大小姐』来称呼您呢?」
「啊……喔喔,这个啊……」原来是这件事情。的确,这是个值得好好考虑的问题也说不定。
丽子认真地烦恼了一会儿。是三十岁、还是四十岁、五十……?然后,就象是要抹去脑海中的烦恼一般 一丽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在担心什么啊?影山。你以为我过了六十岁还是个『大小姐』吗?放心啦。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叫我『夫人』的|
透过后照镜,彷佛可以看见影山的嘴边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祝您的愿望早日实现,大小姐。」
拜托真的要实现啊,丽子迫切地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