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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终章 “梦与现实”

第十三周“雾中”

4月2日(周一) 晴?

脑袋晕地厉害,眼前什么都看不见。

身体丝丝的疼痛,难受的要命。

剧烈的耳鸣让自己什么都听不到。

也看不见武君。

4月3日(周二) 阴

朦朦胧胧神志不清的时候,听见了爷爷和奶奶的声音。

“是感冒了么?”“不用管,睡一觉就好了。”

连饭都不想吃,头和肚子特别疼。

心脏跳得厉害,或许是发烧了也说不定。

冷汗不断从背上流下,只是翻个身,都弄得全身上下黏黏糊糊的恶心死了。

连呼吸都让人感觉痛苦。

4月4日(周三) 晴

被汗弄得湿透了所以打算换身衣服。

为了打开衣柜的抽屉而站起身来,结果仅仅是这样的动作就让我都辛苦的不行,身体摇摇晃晃的。

一拿到衣服就立刻倒下,像爬虫一样趴在地上换好了衣服。

腹中的疼痛没有好转,耳鸣也变得更加严重。

牙齿喀哒喀哒地打起颤来,好冷,身体变得好冷。

奶奶给我的毛巾已经无法在吸收更多的水分了。想要新的但却发不出声音。

帮帮我。

4月5日(周四) 晴

终于吐出来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不过果然还是被爷爷打了。

奶奶说着“自己收拾干净”,然后放下了水桶和抹布。

慢慢地总算处理完了,却再次恶心得在水桶前吐了起来。

床单和衣服都沾上呕吐物无法再用,只好包到一起丢到角落里去了。

新的衣服——打开抽屉发现只有一件衬衣了。

穿上后刚刚吸了一口气,却因为注意到了屋里的臭味,第三次吐了出来。

最后的衬衣也沾上了胃液,嘴里酸酸的。

哭出来了。

4月6日(周五) 阴

奶奶一边抱怨着,一边帮我换了衣服。

虽然已经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恶心的感觉了,但是因为胃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所以只是觉得饿得不行。

喝了水之后却没有吐出来,自己都觉得自己真了不起。

虽然连去厕所都很难做到,不过已经不能再给奶奶添麻烦了。

虽然明白,但结果还是吐了出来,给奶奶添了麻烦。

呕吐物要是和汗水混淆的话该多好,可是奶奶还是察觉了。奶奶因为受不了而走了。

我毫无任何办法呼喊着他的名字。

武君,你到底去了哪里,武君?

4月7日(周六) 晴

高烧没有消退的迹象,腹中的疼痛也是如此。

即使躺着也没有背贴在床上的感觉,仿佛漂浮着不知道去往何方。

水瓶滚落在铺盖的旁边,连伸手过去都费力的很,打开盖子更是困难。

喝了点水总算轻松了些,只有在这时候,要感谢把水瓶放在那里的奶奶。

怕让她生气不再给我水,所以为了不让水洒出来小心地拧上盖子。

无论换了几身衣服都会立刻被汗浸湿,于是不再在意了。

虽然湿湿的非常恶心不过肚子的痛处更为严重,不过变成怎样都无所谓了。

脚也一点都走不动,去厕所的时候只能爬着去,站都站不起来。

连躺下都痛苦不已的生活,这就是武君所说的“残酷之事”吧,确实够残酷的。

太残酷了。

4月8日(周日) 阴

再这般下去仿佛我将失去自我,陷入疯狂。

只是睡觉没法治好,必须做点什么,为了治好必须做点什么。

想要起来,拼命支撑着颤颤巍巍的腿,倚着墙壁支起了身体。

一点点跪着,呼吸停滞,加油。撑起了右腿,下面是左腿。

刚刚撑起了双腿,就完全脱力,重新倒向了铺盖。

不行,虽然能站起来,但是却无法维持。

大概是没吃饭的缘故吧,不过却一点也不想吃,只是想到饭就觉得恶心。

对了,虽然没法动,但是却还能思考,即使意识朦胧,不过思考也比单单躺着要强。

要如何做才能治好病呢?要如何做武君才会回来呢?那女子呢?

那么,考虑考虑?

第十四周“终局”

4月9日(周一) 晴

武君是麻美的哥哥,而我则是武君过去的姿态。

这么说的话,在我面前出现的武君就算是幽灵也有可能。

但是我认为武君所表述的并不正确,我并不是武君。

我没有关于武君的记忆,也不打算为了麻美而改变自己。

我是和过去的武君拥有着同一姿态同一性格的另外一人,被麻美以如此的姿态制作了出来。

我的存在确实很薄弱,不过发烧的我也确实存在于这里。

我还存在于这里。

4月10日(周二) 阴

如果武君所说属实的话,那么这就是为了让麻美复活所必须经历的过程。

那个时候见到的女孩子就是麻美么?比想象中的要年轻多了。

或者说我心中的麻美就是那样年轻的形象。

在我之中还有别人,不、应该是说我在别人之中?

不管怎么说,有一点很明白,总有一方的存在是不正确的。

那一方是我吧。

4月11日(周三) 晴

讽刺的是,从看不见武君后才开始理解了他所说的话。

麻美的存在正在不断地膨胀,而我的存在则不断地在变稀薄。

有种就要被赶出去了的感觉,我好像不再被准许呆在这里了,就像被说了“滚开”一样。

变成了我的存在要被强制消除的窘境了,就像武君所说的一样,消失掉——那也意味着,死掉吧。

虽然我只有那么一点点的记忆,但是即使如此也讨厌死去,不过我现在已经制止不了我消失的过程了。

不知道麻美能不能再麻美心中的角落里留点地方给我呢。

4月12日(周四) 晴

即便麻美的存在正在变大,不过她的记忆却并没有流到我这里。

看样子存在和记忆是不能一起分开的样子,这样下去我就要被排挤出去了。

失去身体然后死去,虽然很遗憾,不过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麻美的存在正在变得越来越大,我却依旧看不到她的身影。

只是能感觉到她的存在而已,至少让我听听声音也好啊。

结果那个武君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啊,麻美的话倒好像是什么都很清楚的样子。

我也想知道啊。

4月13日(周五) 晴

无法阻止自己的消失,真是件悲伤的事情。

即使想坚持到最后,也战胜不了身体本来的主人麻美。

麻美啊,如果现在要把我赶出去的话,当初又为什么要把我制作出来呢。

就算现在回来了,状况和以前不也是什么都没有改变么。

还是说我能看到武君,这其中是有有什么意义蕴含的么。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制作出来的。

我一直向麻美呼喊着,却一点都没有得到回应。

我是不是已经不行了啊。

4月14日(周六) 阴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肚子和脑袋非常疼,感觉活着好辛苦。

我已经放弃了,反正与其这么痛苦,消失的话反而应该会比较轻松吧。

只要我消失的话,这个身体就能归还给麻美,高烧也一定会退下去吧。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不断膨胀的麻美的存在对我来说应该是个威胁的说。

我却完全不讨厌这样,我开始变得认为自己消失掉才是正确的了。

虽然有点悲伤,不过这就是命运,所以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麻美啊,回来吧。没什么可客气的,本来这个身体不就是你的么。

我已经怎样都好了。

4月15日(周日) 晴

麻美已经基本上回来了,我所剩的时间大概只有那么一点点了。

我终于感觉到一切快要结束了。

但是最后的一击却始终打过来,麻美那边似乎停住了。

明明能感觉到膨胀的势头,但是麻美却似乎在逼迫自己停下来。

明明还差一点了,为什么事到如今才?我毫不犹豫的问道。

于是,第一次听到了麻美的回答。

虽然那并不是从现实中发出的言语,而是我直接用意识感知到的。

麻美本来不想出来,是因为不得已才恢复到这种地步的,原本是十分不情愿的。

麻美固执的拒否感一目了然。

不愿意,讨厌现在这个样子出来,所以让我???

就好像把我逼到悬崖边却停住了一样。

我还有没做完的事情。

所以我还不能够消失。

第十五周“梦幻”

4月16日(周一) 晴

我诞生的理由今天终于明白了。

但是,为了达成那个使命,体力是必须的。

如今没有体力的这个身体是无法顺利达成目的的。

但是,我还是不得不去做。

不管是为了麻美,还是为我自己。

4月17日(周二) 多云

把手紧握成拳头,没关系,手还能动。

问题是怎么移动到那个地方。如果不到那里的话什么都没法开始。

而腹部的疼痛却在不断地增加。

虽然能爬,不过脚却使不上力气,站不起来。

一点就好,只要能走几步就行啊。

站起来啊!

4月18日(周三) 雨

麻美托付给我的时间只剩下一丁点了。

违抗本人的意愿,使其恢复的力量太大了,麻美本人也快无法抑制住这股力量了。

我正在渐渐得被赶出去,站在悬崖边的脚,已经有一只被悬到半空了。

稍微推一下的话就会掉下去吧。

快点,不快点的话。

4月19日(周四) 多云

虽然也考虑着能不能爬着过去,不过那样的话就会发出声音,然后被发觉。

机会只有一次,一旦被发觉就完了。

失败的话我就会消失,可怜的麻美也会被强迫拉到表面来。

只有这个一定要避开。

决不能失败。

4月20日(周五) 多云

身体感觉变轻了,像是嘶的一下就会直接消失似地。

本来以为我终于不行了,不过反过来想一下或许这正是个机会。

渐渐感觉不到重力了,就这么渐渐地变轻了,结果反而觉得能够站起来了。

原来如此,从悬崖上直接跳下去不就好了。在掉到地面之前至少能在空中飘一阵子。

离踮起脚尖马上就要飞翔的状态还差一点,要等到最后关头才行。

要在最后的一瞬赌上一切。

4月21日(周六) 雨

在等待最后的机会的时候,听到了麻美的声音。

最初并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似乎好像是在叫我的样子。

“ケンジ。”

稍微花了点时间才理解到那是在叫我的名字。

为什么是ケンジ呢,我难道不是タケシ么?

带着疑问问了一下,然后得到了回答。

“那个人的名字的读法容易搞错。还是孩子的时候有好多人都搞错了呢。”

突然‘健史’的名字在脑中浮现出来。

确实是读作ケンジ。直接能读作タケシ的人或许真的很少。

我是以武君过去的姿态为模板做出来的,所以名字也是以前那样。

制作出我的麻美这么说的话,就一定是正确的了。

谢谢你麻美,给了我名字。

我的名字是健史。

想要把这个名字刻在桌子的底面上。但是为了节省体力还是放弃了。

马上就要到了达成使命的时候了,离实现麻美的愿望已经不远了。

麻美啊,还差一点了啊。

4月22日(周日) 晴

时机降临了。

我将全部的力气集中于脚上,终于站了起来。

身体轻地都不知道自己的脚有没有接触到地面。

但是,这种状态肯定保持不了太久,快去旁边的房间吧,为了达成我的使命。

为了杀掉爷爷。

武君早就得出结果了不是么。

只要那个人还在,麻美就不会幸福。

武君啊,是那样的吧?

掀开被子,看到爷爷和奶奶正在睡着。

因为没有时间了,所以奶奶就不杀了。

想要坐下的时候,脚下失力,一下子倒了下来。

虽然很担心有没有把它们吵醒,不过爷爷还是一如既往地打着鼾声,好像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我安心的用手掐住他的脖子上,然后开始用力。

虽然脚已经不能动了,不过手还是能使上劲的。

将全部的神经集中到大拇指和食指的时候爷爷开始了挣扎,不过不久之后就放弃挣扎了。

这样就能全部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不知从哪听到了武君的声音。

“呐、麻美、醒来吧,一起醒来吧,和这个孩子一起。”

我落到了无底的深渊中,在无边的黑暗里无尽地下落着。

我终于看到了一丝光线。有一个女孩子蹲在那里。

站起来吧,已经没关系了,害怕的东西已经被我消灭掉了。

安心地睁开眼睛吧。没错没错,打一个大大地哈欠然后把眼睛睁开吧。

没错,就这样,

睁开眼睛吧。

注:以下的“亚佐美”即为以上的“麻美”。如前文的“健史”和“武”一般,在原文中对应的分别是汉字与假名。为阅读起见,译者商讨后决定将假名与汉字分别翻译成不同的译名,请谅解。

最终周“解放”

23日(周一) 晴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一个一脸严峻表情的老人在端详我的脸。

没过多久我便意识那个人是我的父亲。

无论他变得多么衰老我都不会忘记他的面貌。

父亲显得很奇怪,把手放在头上恐惧的望着我。

当和我视线相遇的时候惊吓得逃出了房间。

为什么面对刚醒来的我会是这样的反应呢?

不仅如此,我连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之前到底做了什么都不清楚。

只是,觉得之前自己睡的很沉。

在我从床上抬起上半身用手扶额的时候,母亲进来了。

虽然母亲也老了,可是我是不会忘记她的相貌的。

“亚佐美,醒了吗?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昨天的事?我思考了一阵,但是脑袋昏昏沉沉,关于昨天,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记得了”我回答道。

“这样啊,那没事了”和父亲一样说完就匆匆离开房间了。

又变回独自一人的我躺回被窝,为了快点掌握状况而不停思考着。

当思绪慢慢变清晰的时候,各种各样的场景与记忆就像烟花一样在脑中闪现。

一个个的烟花飞上天空,与之相关的记忆便慢慢开始恢复。

可是无论哪个记忆片段都是我失去亲人的瞬间。

亮平,亮平与我挥手道别。

早纪,早纪在我的怀中安静的睡着。

还有既是我的哥哥也是我的丈夫的健史君。他身体瘦弱,一脸悲伤的表情,不知为何我有股非常害怕的感觉。

我……终于想起来了,至今为止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我,疯了。

4月24(周二) 多云

至于我为何会在这个家里,关于这个问题的记忆已经恢复了,所以现在一切我都能理解了。

以早纪的死为开端,我的人生就疯狂了,我伤害了很多人,也失去了重要的人。

不,也许契机在早在之前就已经出现了。

从用刀捅了亮平那时候开始的吗?还是开始学会上网的时候?

不,是和哥哥一起离家出走的时候吗?

说好发誓再也不会回到这里的,命运还真是讽刺。

并没有感觉到悲伤与意外,在我身边悲剧发生的实在太多,悲伤的感情似乎已经被麻痹了。

因为自己的错失去了哥哥,失去了丈夫,却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我的感情已经在这疯狂的人生中干涸了吗?

脑中都是可怕的回忆,自己却一点也不吃惊,而是平静地接受了。

现在的我大概可以冷静地看自己做的网页了吧,可是这个家里没有网络,于是我放弃了。

我伤害了孩子们。

因为自己的无能,早纪死了,亮平——??

记忆里没有亮平死去的事实,只是到和我挥手道别的片段为止。

现在还活着吗?还呆在小田原的家里吗?

虽然无法确认,但是现在的我也只能希希望他能平平安安了。

让那么多亲人遭遇不幸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和儿子见面了,只有祈祷他能平安无事了。

直到和亮平道别的地方记忆还是清晰连续的,可是自从到了这个家之后,记忆一直都是混沌不清。

和之前我的疯狂有所不同,当回到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家,我与其说是狂乱,不如说是混沌了。

我变的不再是我,这幅身体变成了别人的身体。

在这期间我一直在黑暗的深处观望着他的身姿。

他的行动,他的感情。我都明白了。

身体暂由他保管,我躲入了深处。

只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的地方有数处。

为什么我又恢复正常了?一切都交给他不是很好吗?

总觉得忘记了很重要的事。

他一直在追寻的答案。我应该是知道的。

我在制造自己的替身的时候有一个决定性的事实。我应该是知道。

想不起来。

4月25日(周三) 雨

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送饭给我。我依旧是一言不发保持平静。

这样尴尬的状态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吧。在那样的事发生之后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他用双手掐住父亲脖子,然后被醒来的母亲阻止的事我已经回想起来了。

那时候他已经消失了,而当时我虽然醒了,可是身体却无法动弹。

我被带回了房间,再度入眠,第二天早晨我才算真正的醒来。

他掐住父亲脖子的理由我非常明白,应该是我心中的憎恶才造就了他的诞生吧。

虽然我明白了,但是还是难以接受。

武君,那个人到底是什么?

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明年就差一点就能想起来的,可是却总是卡在喉咙口。

我慢慢地回想起了在这里的数月的时光。

他最初醒来的时候,他自身还没有完全成型。

证据就是武君还穿着中学制服。

一次高烧之后,醒来的他终于完全成为了替身。

我漠然的记得创造他的事实,而这些都正如武君所说。

我只是想着希望变成那个人。

虽然当时的健史没有察觉到双亲虐待我的事实。

可是面对突然变古怪的我,他却如以往一样关心我。

我没有说出事情的真相,但是这份关心和温暖却让我十分憧憬。

要是什么都不知道那该是多么的幸福啊。

于是无视着自己渐渐发生的变化,我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只留下了我憧憬的那个人的复制品——

有点在意。

我想起的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还有,那个人突然发生变化的契机是什么我也很在意。

我不觉得双亲会告诉我。我也绝对不会提起自己的事。

那他怎么知道我受到虐待的事实呢?

不对,我果真没有提起自己的事吗?

啊啊,离回想起来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我的替身和武君之间鸡同鸭讲的对话。

虽然直觉告诉我在这其中就有答案。

我不得不恢复正常的理由,他们进行那不正常的对话的理由。

明明能够解释一切的明确答案就在眼前。

这个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

4月26 日(星期四)阴

我一边回想着他的行动,一边在家里来回踱步

父母看到我的行为,只是对视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

先照照镜子吧。镜子里的一定就是我。

手脚十分消瘦纤细,依然是我长年以来十分熟悉的那副身体。

突然感觉非常不舒服,还是到外面去吧。

打开门,走出两三步试试看,并没有头痛袭来。

老家所处的住宅街还是老样子,与我的小时候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

对此我既没有怀念的感觉,想起以前的事情之后也没有悲伤的感情。

我再次认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感情这个事实。

在家里走也没有什么新发现。

在发高烧以前基本都在这个房间里与武君进行心理咨询。

现在想想那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只不过是对话而已。

但是那个人也在以自己的方式拼命地努力吧。

为了拯救年幼的我???在什么时间???

有种马上就要想到了的感觉,结果那种感觉却又缩了回去。

在因为突然的腹痛倒下后就再也起不来了之后。

宝特瓶还倒在被子边上,衣柜里的衣服都由母亲洗好并且整齐的叠好了。

现在能像这样回来活动,我想是用那个时候武君拼命的照顾换来的。

面对烦乱的母亲和怒吼的父亲,武君拼命的与他们对抗,我在旁边都听到了???

我有这样的记忆吗?

总有些零零碎碎的奇怪的场景浮现在脑海中。

武君想要打父亲。但是???是被父亲打了???

宝特瓶是母亲拿来的??不对,是武君拿来的???

已经完全不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内心深处我和替身的对话。这些是清楚的记得的。

我觉得无论如何都得到外面去,但是表面上却讨厌外出。

他是感受到了自己的使命,于是采取了行动。是和武君一起吗?

是在瞄准了这次机会之前??他想把自己的名字留下来?? ??尽管他的身体没法动弹???

或者都不是???说要把自己的名字留下来??用武君的身体来维持???重新活过来??

我不由自主的窥视了桌子的内侧。

那里有像是刀削似的古旧文字刻在上面。

“健史”

看到这个的时候,大量的回忆一下子涌入脑海之中。

所有的场景都连接上了,在眼前如慢镜头一般不断回放。

我的人生正在像走马灯一样??啊啊??

重新浮现起来???!!

4月27日

闭上眼睛,小时候的回忆就像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样重新浮现起来。

被父亲带着到陌生人的家里。

父亲低下头接受了厚厚的信封,然后父亲就这样回去了。

留下来的我被不认识的大叔来回玩弄身体。

呼喊着父亲的名字,但是谁也没有来救我,身体感到一阵剧痛。我失去了知觉。

是母亲过来接我的,向母亲报告了这件粗暴的事情,但是母亲却生气了。

“这件事情不许对任何人说起。”

我害怕外出。害怕再次被带到那个大叔的家里。

父亲想要强迫带我出去,但却被母亲阻止了。

“强迫把这孩子带出去的话,说不定她会把那件事情说出去。”

明明谁也不会告诉的说,我会好好遵守我们的约定的。

妈妈,原来你并不相信我啊。

父亲虽然不再强迫我外出,但却用很讨厌的眼光看着我。

“不听话的孩子要受处罚”,以这样的名义,让我和那个大叔在一起。

这种事情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

每次都是我和父亲两人在家的时候。只要母亲把哥哥带出去,在那之后肯定会发生这种事情。

于是我怀孕了。

我感觉到了怀孕的预兆,偷偷的到医院去,并且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我变得奇怪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想向一无所知的哥哥求助,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于是我把自己的世界封闭了起来,制造了一个替身。

引诱哥哥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吧。

把父亲,以及被父亲带给不认识的大叔,然后被做了粗暴的事情,之类的事情也都告诉哥哥了?

陌生的大叔不止一个,要和陌生的大叔住在一起,说了这样夸大事实的话。

于是和哥哥发生了关系,在那之后我内心中的武君完全形成了。

我希望能把之后的事情交给武君,让哥哥来拯救我。

怀孕就意味着肚子会变大这件事或许我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

为了抚养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容易才封闭了的自己又不得不再次回到表面来。

作为男人的“武君”是不能生孩子的,于是需要我出来。但是我拒绝出来。

哥哥认为如果以我是以“武君”的状态去生产的话会精神崩溃,于是拼命让我恢复原来的状态。

我没有时间了,就如哥哥所说的一样。

我正为被腹痛和头痛烦恼的时候,“武君”不顾哥哥的担心,自己觉察到了自己的使命。

武君之后引诱哥哥,把父母杀了。

我以怀孕的身体和哥哥一起实行这个行动,但却以失败而告终。

被勒着脖子的父亲中途醒了过来,我被撞飞了,而哥哥则被打了。

在勒父亲的脖子的时候“武君”就消失了。

我回来了,为了分娩。

被撞飞倒地的同时腹部开始有了一阵阵的疼痛。

哥哥大喊着什么,把我带到了浴室。母亲追着哥哥一起来到浴室。

母亲一边哭一边向我道歉,而我想的则一直是“不可原谅”。

分娩孩子。

在那之后有一段时间我一直躺在床上。

记得父亲、母亲和哥哥三个人就生下来的孩子该怎么办一起对话过。

说是对话倒不如说是对吼,常常能听到打架的声音。

在我在休养,还不能动弹的这段时间里,有一天,哥哥用毛巾擦拭被血染红的手,走进了房间。

背着大大的背包,抱起孩子,对睡着的我说。

“亚佐美,醒一醒,我们一起走吧,带上这个孩子。”

在大雨中,我们逃离了家。

“哥哥”,听着我这么叫,哥哥笑着回答我说

“没事的,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结果还在疯狂状态的我回到了这个家,再次落入了同样的状态。

原因应该是和父母的再次相见。

明白了是被过去的幻影所束缚,很多问题就引刃而解了。

“武君”到底是什么?

并不是内心深处产生的梦幻泡影。

武君就如同那个时候的哥哥一样。全部都是在过去的时间点发生过的事情。

我也只是想起了这些过去的记忆的残片。这样的想了几个月。

只是,自那以后十多年过去了,我的身体没有再怀孕过。

因此腹痛和头痛这些怀孕时的痛感再次袭来,真让人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说话也十分的流利了。

以前问武君同样的问题的话,“武君”是能够回答的,但是如果武君不存在的话是不可能会回答的。

“武君”是确实存在过的,因此听到他的呼吸声,能够触碰到他也是当然的。

仿佛是刻在我身体里的那些触感的记忆,在触碰到“武君”的时候就会再次浮现。

但是那些和父母的对话是确在的真实,现在我看到的房间也是真实。

我在过去的梦幻与眼前的现实的隙间中飘荡。

可怜的“武君”,在这样的状态下会混乱我想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并没有把过去的幻想全部正确地再生,也有过暂时回到现实让“武君”消失的经历。结果最后我被过去的梦幻所束缚,导致武君十分的痛苦。

我想,杀死父亲这个使命的出现与消失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和“武君”都是存在的吗??是的。

在隙间的世界中

4月28日(周六) 阴

在取回自我之后的现在,我所需要考虑的事情只有一件。

我为什么会被关入狭小的世界之中,父亲和母亲怎么样了?

特别是父亲,是他使我步入发狂的人生中的。

不可原谅。

这是被‘健史’所托付的杀意。

在我失去其它感情之后,就只有这个留在了我心中。

哥哥、也就是健史真的捅了父亲。

而其留下的伤痕也如同我和‘武君’所见的那样。

但是他却还活着,竟然还活在眼前,不可原谅。

那两人对于被我掐住脖子一事感到了恐惧。

平时只要一吼就会变老实的我袭击了他们,或许是因为这件事而感到恐惧了吧。

父亲现在在躲着我,过去明明是那种,发现要自己被杀,就会用拳头打过来的人。

会不会是因为衰老了,所以渐渐地失去了那样的力量和力气呢。

那个父亲,是不是应该再杀一遍呢?

要做的话没有刀可不行。实践已经证明,掐脖子的失败率太高了。

厨房那里应该有刀的样子,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我,对于刺杀父亲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抗拒感。

不知母亲会不会感到惊慌,不过那已经不是我所关心的事了。

不过,好像有谁说过,如果杀了父亲的话我就没有饭吃了。

恐怕只靠妈妈一人是没法好好的养我活吧。

没人养活我的话我就没办法活下去,那样的话就会被扔下。

最糟的情况就是,死。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杀父亲的时候,一段‘健史’还存在的时候的记忆在脑中浮现了出来。

不是过去的两人,而是从回到这个家后的两人。

想要邀‘武君’一起去杀父母而失败后的时候。

自己一个人去杀也失败了,然后我开始考虑了起来。

交给别人的话肯定成功不了,结果只能靠自己去做。

那么、该怎么做呢。只要没有那些顾虑,老人什么的,什么时候都能杀掉。

但是这么做真的好么?

这是最后的选择了。

杀掉,就决定全部的命运。

不杀掉,就只能这样没有存在意义地活下去。

4月29日(周日) 我的心中滴着雨点(Raindrops Keep Fallin' On My Head)

我从厨房里拿出了一把刀,悄悄地向父亲睡觉的房间前进。

小心的不发出脚步声,父亲那边因为上周刚发生过的同样的事情,应该也有所戒备吧。

但是,现在的我并没有发烧,所有的行动都能够慎重地进行。

从呼吸声到衣服的摩擦声,不管哪个都十分的小心。

终于要到做出决定的时刻了,虽然失去了感情,不过身体的反应还如常人。

心跳变得越来越快了。

察觉到了手在颤抖。

打开拉门,里面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眼睛习惯之后,才模模糊糊地看到家具和人脸的轮廓。

被子在周期性的上下浮动着,目测了下心脏的位置,在那边啊。

横着膝蹲了下来,将菜刀高高地举起。不去考虑多余的事情。

失败了的话只要再刺一遍就行了。

就算反抗过来也没关系,和掐脖子的时候不同,现在的我可是拥有着压倒性的力量。

将菜刀的刀刃冲下,大大地吸了口气。

手上用力。

为了将父亲最后一刻活着的脸庞映入眼中,侧眼看了一下父亲的脸。

而我却僵在了那里。

在那里睡着的是亮平。

立刻又看了下旁边,明明应该是妈妈睡着的地方却睡着早纪。

两人都是一副天真可爱的睡脸。

一副和命运什么的还没有缘分、不受任何束缚的、安详的脸庞。

将菜刀放回原处的时候我醒悟到了一切。

孩子让我察觉到了我差点选择了错误的选项。

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杀了一次就会不断地连锁下去。

那是沾满鲜血的命运,仇恨会呼唤仇恨、仇恨会使人疯狂。

杀掉并不是命运的断绝,而是意味着命运的持续。

这么想的话我反而是被命运所束缚住了。

而且这个恐怕也会影响到孩子们吧。

已经够了。不能让其再持续下去了。

不杀父亲也能使其完结的方法,脑子中一下子就浮现出来了,答案实在是太简单了。

原谅父亲。

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呢。

没人切断恨的连锁的话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所以就让其在我这里停下来吧。

仰望着天花板,闭上眼晴让脑中空空如也。

每次呼吸都能让恨意渐渐除去。

这么做的过程中,即使回忆起过去悲惨的遭遇,也变得只会想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而已了。

现在在这个家里面的只有我和两个可怜的老人,这样就对了吧?

‘武君’。

唯一残留下来的感情也消失了,我变得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不过没关系,我将在这里以一个疯子的身份活下去。

虽然不清楚失去感情的人能不能说是正常,

不过父亲母亲并没有发现我已经取回了自我,还有想要这么生活下的想法。

从窗户向外看去,因为外面下着雨,所以我没办法沐浴在阳光中。

这样也好,就像是我将面对的人生一样。

遥望暗色的天空的时候,仿佛看到了我幼小的孩子们就在云之彼端站着。

对不起啊,让你们尽是遭遇到痛苦的事情。

爸爸有没有去早紀那里呢?

亮平有没有好好地吃饭呢?

两人笑着点了点头。

我也想以笑脸回应,不过脸上的肌肉却不听使唤。

两人的脸庞一下子蒙上了阴云,仿佛很担心似的看着我。

不行,不能让那些孩子们担心。

我说出了最后的话语。

听我说啊,你们啊,再也不用想家里面的事情了。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从受诅咒的命运里解脱了。

想起来吧,小时候天真生活的那时候。

一切都回到从前了。完结之后肯定会有新的开始。

别再站在那里了,迈向自己新的道路吧,我会在这里看着的。

有什么可担心的?没关系,不用担心我。

这个家里有养我的人在,既会给我饭吃也会给我准备房间。

是这样吧?所以什么问题都没有吧?

所以啊,你们只想自己的事情就好。

谁也不会妨碍你们的,你们只用想自己所应前行的道路就好。

去吧,想着自己所想的方向。

不要再被痛苦的过去所束缚……不要回头。

你们已经自由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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