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花的「耍任性」,害气氛变得奇怪。
「呃,听我说,既然大家都知道目前的资讯了,那要不要先解散?我想,敌人怎么 样也不会马上就打过来……」
良太也觉得尴尬,于是如此建议。
如要说真心话,就是想回家了。
待在这里,会累积莫名其妙的压力。一 一注意到周围投射过来的视线,让人呼吸困
难。
「良太,你呀,真是天真呀。以后我要叫你水果番茄良太。」
「不要连这种地方都提到番茄啦。」
「『纯洁教团』和采理可能真的会来呀。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得先稍微讨论一下因应 之道。你以为我为什么召集大家过来?」
「但是,现在资讯这么少,我们不是无计可施吗?」
日期完全不清楚,人数根本不知道。连对方的行动会是「纯洁教团」的军事策略中 的一环,或是采理以个人名义拜访诗怜这些事情也都不晓得。
而且,帝国的周围全部都是日本,具有无数条入侵路径。帝国总不会具备数量多到 能全方位保卫的军队吧。
「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周密的计画。不过,平常就有所防备这样的等级还是做得到
的。虽然有很多事情就像是不晓得实际上到底会不会发生火灾一样,但是避难训练之类 的就是眼前能先做的,不是吗?」
「这个,当然是没有比事先训练更好的了。但是,避难是要去哪里避难?」
「现在,我就告诉你们这个国家的紧急避难场所。由于是特殊的场所,良太和诗怜 应该都不知道。不论采理的目的为何,她好像都会来找诗怜,所以万一发生了什么事, 诗怜逃到那里去就行了。」
「紧急避难场所是吗?这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呃,虽说有这种地方应该是正常的。」 由于帝国的行事太过随便,让良太不曾想过竟会有如此的设施存在。
「是像地震时去学校避难那样的吗?哪里有学校这种小事,我当然很清楚。」
「从冬仓家出来,城堡这边近多了吧?因为冬仓家就是在城内嘛。」
王城广大区域的角落有庭院,庭院更边远的角落盖了冬仓家。虽说在城内,但一点 都不豪华,不如说是间破旧的房子。因为城堡豪华无比,更让两者间的差距显得特别严 重o
王花指著地板。
「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要某个人下地狱去吗?」
「才不是!我的意思是避难场所就在这座王城的地下深处。」
「这么说起来,以前去看的时候也跳过地下区域没看。地下就算有什么应该也是仓
库一类的吧。」
「姐姐,该不会这里是像忍者的房子一样,挂轴后面有秘密入口啦,或是古井底下 通到某个地方去啦,有类似这样的机关吧?」
诗怜突然兴奋起来。看样子,非常期待出现忍者风格的隐藏场所。
「诗怜,再怎么说,这里也不可能会有那种没创意的东西吧。」
「一楼和室的挂轴确实有条逃生通道喔,通往地下。」
「真的假的!竟然准备到这种地步!」
良太再度觉得这座城堡和这个国家真的什么都有。
「但是,就算从那边过去,也只能抵达欣赏黄色书刊的房间而已。」
「这哪门子的避难啦!」
「当作逃离痛苦现实时的避难场所不是很好吗?」
「就算是这样还是不太好!不如说,能靠自己让痛苦现实逐渐好转的想法比较好 吧!」
「哼,『让痛苦现实好转』是吗?这种话只有高中生讲得出来呀。」
「你自己明明也是高中生,不准瞧不起别人丨」
良太觉得这有某种蛮横的成分在。
「盖城堡果然也是需要玩心的,所以我盖了那样的房间。」
「你拿税金去盖那种房间,国民的不满会升高的……」
「不用担心。我用的不是国民的税金,是让公务员减薪一成大概半年时间得到的钱 盖的。」
「做这种事情,公务员会发火的!」
不管怎么说,政治都太过腐败了。
「是是是。紧急避难路径当然是另有地方。」
王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了个叮叮当当响的钥匙圈。恐怕是皇帝专用的吧。
「现在,我就带你们去看吧。我觉得目前时机正好。」
「没差,反正都已经在城里了。」
「跟我来,我要让你们看到深渊。」
「你的说法感觉毛毛的……」
「不过,首先我会带你们去看黄色书刊欣赏房。」
「那里就免了!」
「现在入会免费,年费一万两千血族YEN。」
「入会也免了!」
先搭电梯到地下一 一楼。
「姐姐,我记得这里是仓库的楼层吧?」
连诗怜好像都多少有点了解。实际上,这里堆满了医药箱和紧急乾粮一类的东西, 以及卫生纸和印刷的碳粉等等。
「没错,这里是彻底的地下一 一楼。」
「光是城里的备品就有这么多呀……」
五花八门的物品堆积如山。规格不是家庭,而是企业。
「那边是A4尺寸的纸张,那边里面是B5尺寸的,那边是A3 ,再过去一点点是 有颜色的纸——」
「纸张的说明早就不必了丨•」
「那个小箱子是最常用的碳粉。那个巨大的箱子是特殊印表机用的,所以数量不太 多。那边则有感光鼓……」
「印刷相关的备品说明早就不必了!」
「那边放的是现在没使用的白板啦办活动用的各色交通锥。那个箱子是活动用的器 材组,里面有美工刀、剪刀、绝缘胶带、绳子、各种工具、小型无线电、各种各样的东 西。」
「我就说了,仓库的说明可以省略了!应该是说,你明明是皇帝竟然对这些小地方 知之甚详是怎样!」
这种地方不是应该让家臣负责的吗?哪来连碳粉放哪里都一清二楚的皇帝呀。 「因为这里就像是我自己的家,不论如何我就是会挂念。」
「这样呀,对王花来说,这里是又像公司又像家的地方呀……」
「姐姐,请问一下,放在那边的封箱胶带,可以给我一卷吗?」
「不行喔。因为这边的备品全部都是用国民缴的税金买的。」
「姐姐竟然认真在讲话丨•」
诗怜对著姐姐出现失礼的吃惊反应。
「说是避难训练,气氛却一点都不紧张……真的就是间普通的仓库。J 「不过,这里是真的有机关的。」
王花在走廊停下脚步。
咚咚、咚咚地,轻轻敲打墙壁。
从回声听来感觉内部是空心的。
「里面有隐藏的房间。」
「这样呀,原来紧急避难场所藏在这种地方呀。」
看不出来是入口,是为了让人以为是一般的房间不会多加留意吧。
「不是喔,我是说色情书刊欣赏房。」
「我不是说了吗?不需要这种说明啦!」
「缺点是墙壁薄,所以声音大一点的话,走廊就会听到了。」
「弄成隐藏房间根本没什么意义嘛!」
「可是,有的人就是觉得可能会被别人听到才会兴奋,所以我才决定做成薄墙的。」
「我不想听到这种性喜好!」
「我在想对少数派释出善意的政治可能有必要吧。」
「不要试图偷换成崇高的理想!」
「好好好,既然如此就快点往里头走吧。」
这间仓库的终点有扇小门,好像是用推开的。
门上有女厕的标志。
「良太,打开看看。」
「为什么是我要开!以情况来说应该会让女生来开吧!」
「姐姐,还有我在呀……」
「诗怜开的话就不好玩了。」
似乎是以好玩为标准选定开门的人。
早就是危机感变成零也无妨了。
「不必担心,里面没人。来吧,快开门,这是皇帝命令喔。」
「好吧,没有人在里面就好……虽说我觉得这好像是犯罪行为……」
进去里面一看,理所当然地并列著三个单间。顺带一提只有最里面那间关著门。完全是个平凡的洗手间。
「奇怪,我觉得有点怪怪的……」
「良太呀,这是不是因为你是个男生却跑进女生厕所才会这样?」
「……不是,我说的不是这种走错地方的不对劲。是这里和一般的厕所有哪里不一 样——啊!」
每个单间都有钥匙孔。
「这个厕所,能用钥匙从外面打开单间的门。」
「答案非常正确。来,良太,打开最里面那间。」
「这间,里面应该没有人吧……」
「不要紧,不要紧。你担心的话就敲敲门吧,这不就行了。」
「这也是皇帝命令吗?好吧。」
无可奈何,咚咚地敲了敲门。
「里面有人。」
「听起来这回答的声音好像是虚拟人声……」
「是自动声音系统喔。这样做是在伪装。来吧,拿钥匙开门吧。」
打开单间,里面不是厕所,而是通往地底下的阶梯。
「原来如此……在女厕里面做个隐藏阶梯呀……某种意义来说,也许真的是高 招……」
良太看向王花,王花一脸得意。
「老实说,人祸比天灾更可怕——我比较担心敌人入侵,所以在这种不好找的地方 做了阶梯。」
「我正好是在这里施工的时候出城去的,真的进步好多呀。」
诗怜也对这种花招佩服不已。
「敲门后的反应太不自然,这一点就无法构成伪装了吧……」
「关于这一点,国家的企划小组正在研究中。不过,合成的声音也有好几种反应, 如果老是同样的回答应该很容易让人起疑吧。」
「虽然我觉得是声音有问题,但我也懂你的意思。」
「想试试看的话,就再敲门一次看看。」
咚咚。再度,良太敲了门。
「下一站是中原三丁目。要去吉田内科的乘客请在这里下车。」
「不要加进道种像是公车广播的声音啦!这也太不自然了!」
「因为只增加了数量,所以好像混杂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嗯,也有这种奇怪的。」
「下站停车。车辆停妥之前,请坐在座位上等待。」
「而且,竟然还自动录到有人要下车的广播!」
「大概是想要追求临场感吧。」
「厕所不需要这种临场感啦!」
谨慎起见,再次敲门看看。
「这是自动提款机。请选择您需要的服务。」
「竟然有银行的提款机!这种马上就会被人识破了!」
「奇怪了……我明明是想加入更正经的东西的……」
王花也试著敲门。
「~~♪ ~~本店晚间九点打烊,由衷期待您再度光临(骊歌的音乐)。」
「为什么会有打烊广播啦!给我认真做事呀!我要加税!我要减薪丨•」
「你这个导游动怒的话,我们是要怎么办啦!」
「够了,这次就算了!从阶梯走下去往前进!自动声音以后我会改良!我要减少企 划小组的薪水!」
走下阶梯,来到相当于地下三楼的通道。
宽度有五公尺左右,还算宽。
不过,让人无法在意宽度如何的,是通道长长地延伸出去,完全看不见尽头。
「原来如此……这是为了紧急的时候可以在这里防守吧……」
「但是,更优先的是当作紧急时的避难场所。感觉就像是印第安纳◦斯吧。」
「应该没有圆形巨石会滚过来之类的陷阱吧……」
「因为预算不足所以省略了。」
「你本来是想做的吗……」
「虽然岩浆池我也很想盖,但终究因为预算的关系只能死心。」
「要是盖了,光是保养管理就够悲惨了。」
「还有,如果能加上无限重复的机能就完美无缺了,可是以现代的科学能力似乎还 是办不到。」
「等到这种东西开发出来的时代你再来尽情逃命啦!」
「嗯。不过,良太呀,有个创意还满不铅的东西喔。」
诗怜指著一台果汁自动贩卖机。
「而且,这是包含宝特瓶饮料在内,全部商品都只要一百日圆的贩卖机!夏天发现 这个的话真的会谢天谢地!」
「因为路这么长,我想口渴的人应该会买吧,所以就放在这里了。顺利的话,就能 增加税收了。」
「不对,这电费一定很贵!应该是说,自动贩卖机的厂商进到这里来,机密就毫无 意义了吧。」
「你说的对。」
「以前你都没发现吗丨•」
「我太过集中精神在压榨税金上面,导致遗失了重要的东西。」
「为政者说『压榨』这种话,在各方面而言都很糟糕吧!」
「我认为当今的时代追求的不是原则上的政治而是真心话的政治。」
「你的真心话强烈到吓死人!」
沿著通道再往前走几百公尺,又发现奇怪的物体。
「姐姐,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眼前排列著售票机和自动验票闸门。
而且自动验票闸门的里面还有通往更地底下的阶梯。
「这是不在这里买票的话就不能前进的设计。我希望这样能阻止敌人前进。」
往售票机一看——
往地下四楼东侧 三百一 一十血族YEN 往地下四楼中央 四百五十血族YEN |日通行券 八百血族YEN
「第一段票有够贵!」
「因为挖掘地底花了满多钱,所以在能够折旧之前收费都会订得比较贵。顺带一 提,地下四楼是这里下面的一层楼。」
「这是新兴住宅区的铁路吗……还有,我不知道一日通行券的用处在哪。」
「如果因为工作需要往返,买那个最划算喔。」
「重点应该是,到底是什么时候盖了地下铁的……」
再怎么说这都不是能暗中进行的工程。
「因为没有购买列车,所以从头到尾都只能徒步到车站。我们就在这个地底世界行 走吧。」
「这像是关口的系统是怎样……」
该不会在这种地方也能收钱吧?因为没想到这一点,良太大吃一惊。
「对了,因为需要往返,所以你们最好买一日通行券。」
「咦?你要我们出钱?」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我的信念就是向所有国民徵收税金,没有半点厚此薄 彼。我的目标是清廉的政治。」
「我怎么觉得你从根本就是骯脏的。」
良太希望能另外设一个和皇帝分开的总统之类的职位。
「对了,『地下四楼东侧』和『地下四楼中央』差在哪里?」
「从地下四楼东侧到地下三楼这里也可以往上走。这种情况,我的设计是没有先通 过电流急〇棒或是棒球九〇格这些以前的知名游戏的话就不能往前进。所以乖乖买张直 达地下四楼中央的车票比较好喔。」
「抱歉……以我的年龄层来说,我已经完全不知道你在说哪种游戏……」
「我正在进一步兴建必须也在瓦〇世界过关才能前进的地方。」
「这早就变成你个人的喜好了吧……我实在是一头雾水……总而言之,你的意思就 是直接在地下三楼走动的话就会碰到陷阱吧。」
「就是这么回事。」
「……从一开始就只盖地下三楼不就好了……」
「如果制作者不觉得有趣,其他人也不会乐在其中。」
「不要在这种地方加入创意啦!」
「啊,良太,我没带钱包,拜托你也买张票给我。」
「好好好……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地方还要增加开销……对了,王花不用买票吗?」
「我有这个。」
王花拿出一张写著「股东优待券」让人莫名其妙的车票。
「所谓股东这个概念不会太奇怪吗?算了,没差,我累了……」
然后,买了 一日通行券,下到地下四楼,从写著地下四楼中央出口的阶梯往上走到 地下三楼。
再走大概十分钟后,来到一扇看来十分牢固的门扉前。
「看起来很厚重……好像银行里面的金库……」
「我想,强度一定胜过普通的银行。」
似乎是密码锁,不输入号码就开不了的样子。
「前面就是紧急避难所了。重要的是,没有人能来到这里。」
「嗯,就算来到这里,不知道密码也无法突破吧。总算出现机密的感觉了。不过, 不知道紧急避难所的密码就进不去,这不是不妙吗?」
还是说,王花假想的是只有亲信和特别的人才能逃命?
「哦,这你不用担心。」
王花按下按键。
1111 哔嘻叽。
「门开了。好了,我们进去吧。」
「喂,密码弄复杂一点啦是最不能用的密码吧……J
「哎呀,没差啦。总之我们的目的只是来确认避难场所。来吧,就是这里。」
「哇,姐姐,这房间是怎么回事……」
诗怜忍不住捣住嘴巴。
眼前,是个装潢非常像黑魔法祭坛一样令人毛骨悚然的房间。
房间周围挂著有骷髅和蝙蝠剌绣的窗帘,地板上四散著宛如镶嵌于地的红玫瑰。 墙上摆著一尊血之女神像。
还有,房间中间放著巨大的木制棺材。
水准高到就算说这是鬼屋里的一个房间,似乎都能直接拿去用了。
「等、等等啦……姐姐,我很怕……我很怕这种恐怖的东西……」
「诗怜你怎么能怕呢?这里就是紧急避难场所。即使是『纯洁教团』,要到这里来 都还是困难重重。有什么万一,你就逃到这里来吧。」
「这我知道,可是中间那个棺材是怎样……感觉很像里面躺了不知道什么人……」 视线必然会动也不动盯著那副棺材。
「嗯,里面当然有人。诗怜也很熟的一个人喔。」
「咦?」
王花毫无迟疑地像是敲门一般敲了敲棺材。
「起来了,我带客人来了。」
「唔〜好困……再让我睡五十个小时啦……」
棺材里传出声音。还有,离谱的要求。
「怎么说都睡太久了。好了啦,快起来。」
「那么,让我再睡四十九小时六十五分钟……」
「这是放暑假的小孩吗!而且还比刚才多延长五分钟!」
「讨厌啦讨厌啦讨厌啦,这个世界上只有睡觉是种乐趣呀〜我要一天睡一 一十五小 时〜」
声音听起来像是名女子,但反正看不见样子实在不清楚。
「王花,我说,这里面到底是谁?至少我知道,听起来是个颇为没用的人……」
「等她出来我就会介绍了。问题在她不会轻易出来……这个紧急避难场所,同时也 是这个人的私人房间。因为她喜欢黑暗跟安静的地方。」
「抱歉,这房间实在不太有品味……」
「良太,我大概猜得到是谁了……没用到这个地步的人,只有那一位了……」
诗怜的脸上笼罩些许阴霾。
「是你害怕的人吗?呃,听起来是有点怪的人,某种意义来说这样也是理所当 然……」
另一方面,王花依然没能让棺材的主人出来。
「哈哈哈哈,无人能妨碍我的安眠!这副棺材经过特殊设计,就算让大象踩也不会 坏。不过,要是真的找来大象,我还是会提心吊胆啦……不过,大象没办法进到这种地 方吧。呼哈哈哈哈!」
「够了!差不多可以出来了!有够麻烦的!」
「哈哈哈哈!你就好好尝尝我因为找不到最后大魔王而全破不了的痛苦吧!勇者斗 〇龙三代我就没办法全破……可能是我用道具的时机不对吧……通往魔王城的桥怎么样 就是没出现……」
「我不想听这种回忆的往事!」
「勇者斗〇龙-代我搞错了复活的咒语饮泣吞声;勇者斗〇龙四代则是冒险之书
消失了含泪吞声。我那个时候,不由得诅咒神明。觉得乾脆自己变成魔王毁灭世界好 了。」
「不要再讲这种回忆了!快点出来!」
「勇者斗〇龙五代,我选了芙罗拉而不是比安卡,所以朋友跟我说『你真是个没用 的人,被金钱蒙蔽了心智』这种近似否定我人格的话……」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可以确定这人很爱电玩。
「啊〜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使用那个名字了吧……」
王花似乎也放弃正面攻击的方式了。
「母亲大人,采理可能会过来。」
磅咚
本来关得紧紧的棺材盖子爽快果断地打开了。
现身的,是个容貌和王花相似的成熟女子。
只不过,服装是乌黑的礼服,正是所谓吸血鬼的气质。脖子也挂满饰品,散发著最 后大魔王的味道。
「你说采理要来是什么意思?那可恶的女人不是应该已经逃到遥远的阿卡迪卡去了 吗?」
「母亲大人,她有可能再来这里的。详情我现在说明。」
王花难得露出觉得事情难办的表情。恐怕是立场方面的问题吧。
「王花,刚刚你说了母亲大人对吧……这位是……」
「对,没错,这位是我的母亲,帝国的皇太后——」
「趾高气昂。退下!退下!退下!沙罗野•伊莉莎白•亚历山卓•弗洛伦蒂娜•席薇 亚•罗珊娜•维多莉亚•血目草皇太后就是我!」
「母亲大人,请不要擅自加长名字。以前不是沙罗野•伊莉莎白•亚历山卓•弗洛伦 蒂娜.席薇亚•罗珊娜•血目草吗?现在怎么加上了维多莉亚!」
「我在转变成一个全新自我的意义上尝试加上去的。」
「不需要!还不如说,要是您真的想转变,请先改善一下这种茧居族的生活!」 王族的正式名称都长得要命,良太也许久没听到有人报上正式名称了。王花平常也 是用沙罗野王花这个名字。
(这么说起来,王花并不是采理的女儿,我也没听说过皇帝的正室遭到暗杀什么 的,人还活著也是正常的……不过完全不曾见过,原来是待在这种地方呀……)
良太想通了许许多多。
「哦,你是采理的女儿诗怜吗?你长大不少嘛。长得愈来愈像采理了。不过,你最 好不要连内心都像那家伙喔。」
「好、好久不见了,血目草皇太后……」
诗怜也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虽是亲属关系上的母亲,但终究不好面对吧。
「我也听王花提过,说你在各方面都表现得不错。对了,这个一脸穷酸样的男生是 谁?」
「穷、穷酸样……」
良太有点受伤。
「母亲大人,他就是良太……」
「哦,王花你说过你喜欢这小子——唔咕!」
反射动作一般,王花迅速撝住血目草的嘴。
「讨厌啦,母亲大人,您又在说梦话了吗?还是说,您要再度睡觉觉吗?还不如 说,您是要永远睡觉觉下去吗?」
「唔,唔!唔咕!」
即使面对母亲,依然毫不手软的王花。
「你先前也说过这么多年后竟然能重逢只能用命运解释——唔咕!」
「母亲大人,您好像知道太多了。再见了。我的意思是永别了。」
「好、好啦……亲爱的女儿,我会看气氛再说话的……应该是说,要是不看好像就 会没命了……虽然我说想睡五十个小时但我并不想长眠……」
「嗯,这种地底下的密室出了什么事情也没有人会发现呢。母亲大人,请您自己要 多加小心。」
「哼……我还没弱到会败给一个小丫头。」
「RPG都没办法全破的人请不要讲这么嚣张的话。」
「R P G的事情不能提啦……啊……我的脑海中清楚响起了冒险之书消失时的音 乐……」
这种亲子关系感觉真讨厌。
「对了,血目草女士,为什么您会待在这种地方呢?」
良太提出一个单纯的疑问。虽有无数在意的事情,但他决定还是先从大方向进攻。
「呵呵呵呵……你想知道吗?不过,当你碰触这真理的时候,说不定会陷入疯狂。 这样你也无所谓吗?呵呵呵……因为我怕阳光。」
开场白很像一回事,理由却非常普通。
「啊〜就是有呢。体质方面不适合晒太阳的人。」
「我不是这样子的人……我只要一晒太阳,就会产生维他命D……」
「我要说,这样不是对健康很好吗!还有,这是人类身体自然的反应!」
「啊,良太,你不能把她的话当真喔。这个人只是在享受『晒太阳就会死』这个设 定而已。就只是个普通的中二病,明明都三十多岁了还这样。」
「王花呀,三十多岁这个词不能提啦。我是永远的十七岁。」
「嘿〜是这样吗?那么,我就不再拿芋薯烧酒和乔麦烧酒过来了。未满二十岁不可以喝酒喔〜」
「哇!暂停,暂停!现在这-瞬间我已经二十岁了!可以喝酒!也可以喝芋薯烧 酒!」
血目草死命地强调。似乎是颇爱喝酒的人。
「这么说起来,房间角落就摆了酒瓶……」
连酒瓶回收箱都塞满了空酒瓶。
「呼……要是不喝红得像血的葡萄酒,感觉就没有那种气氛了,不是吗?」
「可是,您喝的好像全部都是烧酒……」
总之就是个中二病的麻烦人物,这一点良太明白了。
「那么,你说采理要来是怎么回事?那家伙的罪不至于没了吧。」
「嗯,您说的没错,不过因为这样那样……」
王花简略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嗯嗯。也就是说,她为了拿回自己的女儿,要从遥远的黄金国到帝国这边来啰。」 血目草似乎理解了,频频点头。
「王花,请问一下,令堂刚刚讲的阿卡迪卡和黄金国是什么意思?」
「就是日本啦。母亲大人不把邻国用中二病感觉的名字呈现就会不痛快。而且她是会在可惜的地方功亏一篑的人。」
良太心想「果然是个麻烦人物」。
「黄金国就算了,以内容来说似乎还满符合的。」
「这样呀,这样呀,那可恶的女人终于也要从遥远的大地维基百科回来了呀。」
「母亲大人,维基百科不是土地的名字。」
王花看来非常疲惫地说道。
「所以,我认为这个房间很适合在紧急时刻用来藏身。」
「是呀。这里绝对不会晒到太阳的。」
「母亲大人,血族晒到太阳也不会死。」
「王花呀,你还不懂太阳有多恐怖。在超级玛〇欧三代,不管跑到哪里太阳都会追过来。」
「我不了解以前的游戏。」
在地底下设置游戏,好像并非王花的兴趣而是血目草的。
「还有,睡在这么硬的棺材里,不会不舒服吗?」
「……老实说是很不舒服。」
看样子并不是因为舒适才住在这里,而是角色塑造的一环。
「如果只是张软绵绵的床铺,皇室有这个预算马上可以买给您。」
「虽然我内心确实有很心动的一面,不过我觉得在这里妥协的话自己就太没用
似乎真的十分纠葛。」
「姐姐,既然有皇室预算这么棒的东西,那也帮我家买张软绵绵的床铺吧!」
「诗怜,抱歉。今年年初开始你已经不能算是皇室了,等明年再说吧。」
诗怜意图趁乱提升生活品质却失败了。
「等到诗怜考八十分的时候我就买给你。」
「这不就是在说我绝对得不到吗!太蛮横了!」
「诗怜……你的志愿也太小了……」
因为有个大约的实际数字,连良太都想要挑战了。
「呃,好像离题了呢,刚刚在说什么呀……」
「是离题了……」
王花乾咳了几声。
「母亲大人,万一敌人进攻,我想让诗怜到这里避难……可以吗?」
良太觉得这语调听起来怪怪的。
听起来与其说是在取得房间主人的许可,不如说像是在更重要的意义上进行确认。
「用不著介意我。我讨厌的人就只有采理和王渊,我的心胸没有狭窄到会去恨他们的女儿或是亲人。应该说,重要的是——」
血目草的大眼睛望著诗怜。
「他们的女儿是怎么想的,不是吗? J 吓了 一跳,诗怜肩膀颤抖。
(对哦,诗怜的母亲可能就是杀死血目草女士丈夫的人……)
这两个人并不能只就单纯的亲属关系上说是母女。
而是更深刻的,更复杂的,血淋淋的关系。
(而且,刚才血目草女士是不是说她也讨厌王渊?)
沙罗野王渊确实是前皇帝的大名——也是据传死于采理手里的,王花与诗怜的父亲的名字。
看来果然是有什么复杂难解的因缘。某种不容许局外人粗心闯入的因缘。
「只要你不想见采理,用尽方法我也会帮你。不论如何,那女人是我在世界上第二讨厌的人。如果能妨碍那女人,我一定会幸灾乐祸的。呵呵呵。」
血目草开心地笑了。虽是王花的母亲,却非常年轻。虽然开玩笑说是十七岁,但或 许待在地底下有某种抗老效果吧。
「不好意思……血目草女士……我不想和家母在一起,我想在这里和大家一起生
活,拜托您了……」
诗怜深深鞠躬。
「嗯,那好吧。你就来此避难吧。呵呵呵……可恶的采理,我要著著实实地说风凉话刁难你……就像以前的格斗游戏那样用封锁技单方面地痛扁敌人……」
有部分是外表的原因,让她散发出「大概是个坏人」的感觉,不过似乎很可靠的样
子。
「那个可恶的女人,就只有玩拼图游戏异常厉害……轻轻松松就可以达成十连锁……玩明星大◦斗的时候也很厉害……我已经今非昔比了……」
两人似乎也是奇怪的游戏同好。
(这样一来,真的发生什么事的话应该也会有办法处理吧。敌人看来也没这么容易 就能打到这里。)
良太稍微松了一口气。
「从现在开始,万一有紧急情况,我会派近卫兵守在这个房间前面的。到时候良太 也要参加战斗,拜托你了。」
「好。别看我这样,我好歹也是近卫兵。」
虽然时间不长,不过良太也有近卫兵的自觉。
尽管,平常并未和近卫兵的成员一同行动,可是相对的,他一路走来都认为自己的
任务是保护皇帝的妹妹诗怜。
「不过,我这种人或许没办法成为多有用的战力……」
「没关系。因为只要有你在,莎莎拉的力量就会增加三倍左右。」
良太对王花提到莎莎拉完全莫名其妙。
「我可是皇帝,臣子的事情我很清楚。」
虽然这么说,王花却露出不太快乐的表情。
「可以的话我才不想当什么皇帝。我真羡慕莎莎拉。」
「嗯?因为莎莎拉比较自由,比较快乐的样子吗?」
「我不能跟良太说是什么原因。」
王花又恢复皇帝模样的笑容。
「『纯洁教团』呀,你们尽管来吧。最后得到完全胜利的一定是我。」
「只要王花出现这种表情,就什么也不用怕了。呵呵呵。」
血目草无所畏惧地笑著。
「说到我害怕的东西,就是像热呼呼的章鱼烧上面扭来扭去跳舞的柴鱼片之类的 吧。」
「竟然害怕那种东西!有时候幼稚园小孩里面,确实会有人觉得那很恶心的!」
「咦,你没有大受打击吗?章鱼烧上面彷佛有神秘的怪异生物,不会让你失去食欲吗? 」
「不会。我想一般人都会觉得这没关系……」
至少,良太是无所谓的。
「你这小子,意思是说我不是一般人吗?」
「应该是说,您是在塑造一个非常人的角色吧?」
「母亲大人真是个充满个性的人呀。您拥有的特质是无法在普通范畴内估量的。」 王花从旁替良太说话。
「这样呀,这样呀。不愧是我的女儿,非常了解我。」
「是呀。当了母亲大人的女儿十几年,已经很习惯您这种敷衍随意的态度了。」 丝毫不带敬意。
「总之呢,采理要是来了你们就到这里来吧。整个帝国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 了。诗怜也不必客气什么。呵呵呵。」
血目草再度面对诗怜微笑。
(啊,这个人,是个本性善良的人呢。)
尽管是个怪人,但紧急时刻,应当能把诗怜托付给她。
「好的,谢谢您!血目草女士!」
「请多指教喔。因为呀,我们有采理这个共通的敌人。」
立场不同,目的却很清楚是一致的。
「但是,我可不知道她会不会永远是我们共通的敌人。」
「咦……」
「没有必要现在就说死一切。要怎么面对采理,诗怜呀,你再慢慢决定就好早,那个时候都会到来的。呵呵呵……」
以让人分不清有几分是在演戏的声音,血目草笑著说。
「呼呼呼,呼呼呼……那么,我累了要睡了……」
说完,血目草进入棺材,自己盖上盖子。
感觉要是看到全貌,还颇滑稽的。
「看样子,母亲大人要就寝了,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像是在说「事情办完了」,王花准备离开房间。
「说,说的也是……在这房间,已经没事可做了吧……」
诗怜也跟在后面要走。
只不过,可能是受到血目草一番话的影响,表情有些忧虑。
「呃,我说,诗怜——」
「我不可能改变心意的。」
诗怜低声地自言自语。
「我恨她,恨透了……」
良太完全变成像是在偷听。
「啊,良太,你刚说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在依然心有牵挂的情况下,良太也跟在两姐妹后面。
「好了,我们走吧,良太。」
既然不是紧急情况,自然没有理由留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