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多久呢?
被关闭在黑暗里,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感觉。从超常现象对策局副局长的位子被拉下来的花山严一郎呼吸着昏暗的空气。
昏暗的——也不知在哪里的地牢。见不到花山之外被收监的人,所以一定不是公开的监牢。超常现象对策局的任务虽然和普通的警察不同,但是做事是一样的,他们追捕罪犯,但不能不经过调查,审判就把他们打入牢房。决定这么处置花山的一定是平塚雷蝶。
雷蝶,她到底企图干什么呢?总之不会是好事。一定要阻止她才行,但是现在自己都是个没有自由的囚犯之身。
唉
花山咬着牙,虽知没有用还是用手抓住铁栏拼命地晃动。但是他的努力毫无意义。这是人的腕力根本不能破坏的铁笼子啊。他敢知道。但是——他咬得牙好酸。自己被她以莫须有的罪名囚进牢房这件事也是,没能阻止雷蝶的阴谋也是,都让他觉得非常悔恨。
颠覆全国的恐怖名单——如果不击破她的阴谋,恐怕自己后代只有在这个监牢般的黑暗中生活了,不行,不能让世界就这么覆没了。
出去,从这里出去!
他叫喊,晃动,但是没有任何意义。
忽然他一抬头,看见那里站着一个女人。
她的装扮就好像是在某个避暑地休假的小姐。穿着成熟的纯白的连衣裙,戴着帽子,虽说是在室内,她却撑着白色的日光伞。
站在那里原她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放在抓住铁栏的花山的手指上。
在昏暗的光线里,她像天使一样闪着光辉。
花山抬头望着她,露出悲痛的表情。
好久没见了,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地方见面。
她一边叹了口气一边说道貌岸然,然后发出跟好外表不相符的阴阴的笑声。
呜呼呼呼。
她动也不动,好像只有嘴巴在笑似的,然后平和地说道。
什么什么,这比平凡的城镇黑暗的监狱反而和父亲在外表上更相称,所以没关系的;还是被关得太久了觉得恐怖呢。黑暗+监狱+父亲——是谁呢?巧妙地设置了这所有的条件呢?
这是与她优雅的外表不相符的,天真的孩子的口吻。
花山没在意,凝视着这个从小把跟自己孩子一样养育的孩子。
知红,你发觉了超常现象对策局的异常变化没有?
那些局员忽然袭击你说我们要逮捕你,死神三号,恐怕笨蛋也会觉得异常啦。
那个被叫什么知红的女孩低下头,摇晃着黑色的头发笑道。
呜呼呼呼,但是力匹千军的死神三号也被抓住了,由此可以想见他们设备多么粮良,人手有多么多,我一点都无能为力呢。
她转动手里的日光伞,知红让花山看见了她脸上明显的火烧伤的伤疤。这些伤疤她不是想被其他人看见的,在花山不知道的地方也许发生了什么事吧。
知红快乐地说道。
如果想杀死神的话,只要一颗核弹就行了,或者叫那个猫耳朵来也行啊。
猫耳朵?不了解情况的花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是大概是指乱崎家可怜的太太吧。
但是他也不想追究。
知红,那个死神
嗯,我听说了,死神二号回来了。
死神二号。平塚雷蝶。就是那个让知红沦为死神的人。提起这么个人的名字,知红皱了皱眉。说道。
然后她把父亲你关进这么个又暗又霉的地方,那个超常现象对策局局长也太过分了吧。现在正是好机会,我一定要和死神二号交手看看。
看着这个全身都迸发出杀气的女孩。花山摇头低声地劝她。
不要,知红,现在还不要动手。不管平塚雷蝶过去怎样的背景,她现在是国家机关的局长,如果你现在袭击她的话,被称为恐怖分子的是你而不是她,如果你由下而上动手的话,就要与国家军队为话。所以要看准时机,在有十足的把握能杀掉她的时候才好动手。在那之前要等待时机——你要沉住气。
我相信不论何是我都有十足的把握能战胜她。
她的脸色冷峻,说出这样危险的话。战争狂这一点她还是一点没变。她低低地笑道。
至于怎么行动以后再考虑吧,现在要做的是把父亲您从这里救出去
知红忽然打住了话,眼睛睁得大大的。
瞬间。
在知红用手转动的纯白的伞上,突然有无数的剑呼哧哧地剌了进来。剑?在吃惊的花山的眼前,知红扔掉已经烂掉了不能用的伞,在她的——头上。
啊,你走不掉的,你走不掉的。
爬在墙上像害虫一样移动的漆黑的影子。
你帮他逃走的话,局长会发怒的哟
那是个声音阳刚,但是外形阴柔的怪人。他带着镶有宝石的面罩,只露出八只眼睛。从他的背后伸出八条像是腿般的装饰。
超常现象对策局对策零科情报部队长。
这个叫蜘蛛的怪人握着小刀径直向知戏颈上动脉剌来——
原以为知红会被那长长的手腕按住头部,然后动弹不了,就被割断喉咙
怪物,看着!
知红天真地笑着,抓住想取自己性命的拿着小刀的蜘蛛的手。
啊——
知红用力抓住他的手让他动不了,对疑惑的蜘蛛她笑着说道。
没想到吧,你是人吗?
然后他放开了。
这样杀了你也没什么乐趣。
蜘蛛旋转了一下,轻轻地落到地上。
也不是完全没乐趣的,就让死神我把你惨杀掉,呜呼呼呼。
在她的手上握着不知从哪里来的西洋刀。
不知是不是震慑于她全身散发出来的半气与杀气,蜘蛛警戒起来没有说话。然后缓缓地拿起锁链。呼呼地转动前端的锁。
知红,你要对付那个男排的,又要把我带走是不可能的。
花山冷静地说。
你快走吧,去保护乱崎一家,不可以让他们被平塚雷蝶利用!
嗯。
知红可爱地点点头,微妙的表情浮上她的脸,她小声说道。
喂,死神,要帮助那一家人真是怀着很复杂的感情呢——他们可是几乎夺走了我的一切啊。
知红巧妙地用西洋刀击退锁链的攻击,像往常一样用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和蜘蛛对视。
不过,没关系,父亲。就交给我吧,我也是被称为死神的女人呢既然是任务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地漂亮地完成的。
最后她笑了笑。
啊,你是蜘蛛吧,我是第一次见到你呢。你用面罩遮住你的脸,到底在面罩下是怎样漂亮的面容呢?我很想看看,想把面罩掀开呢。你能能不能让死神我看看呢?
她用冷酷的,死神三号的表情说道。
然后我要温柔地把你的面容毁掉。
结果,那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半兽人事件在雹霞炸掉炮台,超常现象对策局行动部队的特效药到处散布开去后,总算得到了解决。从空中的直升机,还有地上的装甲车上散布下来的特效药把半兽人全都变回了原样。
受伤的人则被救护车送到医院。但是死伤者奇迹般地少。这真是该举手欢呼庆祝的事情啊。然后人们又恢复到简单的安稳的日常生活中去了——
呃
早上。千花站在慈爱与宽容的五重必杀学院的鞋架前。
为什么,我的拖鞋又不见了?!
曾经有过这样的事。刚转校到这里第一天也是这样被人藏起了拖鞋。难道又是那些朋友们的恶作剧?还是有人又欺负我呢?千花叹了口气,照例拿起留下来的纸条:请到后院来千花,我在等你。纸条上还画着很多心形,千花按纸条上写走向后院。
怎么又有这么无聊的事情啊,有什么的话直接来找我不就行了。犯不着把我的拖鞋藏起来吧。是静,圣,还是桃草呢,虽然不知是谁干的,但是无论谁都犯不着这样做啊,又不是什么尴尬的关系。
说起来变成半兽人的那三个吃了特效药之后也必得了原样,虽然刚开始她们有点昏迷,但是千花大声地把她们唤醒之后,她们就完全恢复了。不知因为什么大误会,千花被当成了解决整个事件的最强班长,第天被缠着叫姐姐姐姐的,都要烦死了。
都说自己不是姐姐也不是班长啦。
唉,想过普通的学位生活。
啊,千花,你来啦。
千花的担忧没有结束。
站在那里是,没见过的女孩子。个子小小的,好像很纯情的样子,她的脸颊红红的——
等等。
千花有一种不好很不好的预感。
千花露出不情愿的表情走向那个女孩。
呃,你是谁呢?是你藏起了铁拖鞋吗?
千花突然把脸凑过去,想借此吓吓那个发抖的女孩。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太过份了吧。
呃,呃。
女孩的脸色恍惚,低着头说着什么。
嗯,果然长得很好看,嗯,加油,麻衣子,快说吧,说吧。
她自己鼓励自己,连耳朵都憋得通红。然后她直直地说道。
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千花你很好看,然后你又成为了班长,听说还是你解决了这次的怪物事件——我那时没变为怪物,差点被半兽人杀死了,太可怕了,终于那件事结束了,我非常开心。
这样啊,千花放心了。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只是高兴地向自己道谢啊,但是这不至于要把自己的鞋子藏起来,把自己叫到这里吧。
千花这么想着,一边沉默地望着努力的女孩子。
那女孩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
那时我就明白了,这就是命运!
什么?
千花愣愣地听她说出命运的词语。
完蛋,还是觉得要完蛋,好像有点奇怪。
女孩子的眼眸亮闪闪的,亲热地握住千花的手。
我很开心,发现千花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帮助我,让我得到幸福。
逃走吧。应该要逃走,不逃不行。
这太捉弄了吧。
其实,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但是这么说也没用,女孩已经抱住了千花的肩。
在开心了,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千花,你可以做我的姐姐吗?
呵呵——
果然是这样的目的啊,我们在一旁偷偷地看,果然是这样的。
请你放开姐姐,你是不是没耳朵,这笨蛋。
然后出现了山口圣,罪木静,桃草爱智。
呵呵呵。
不要,这是命运。千花注定是我的姐姐。
不行不行,都说千花是我们的姐姐啦。
最爱姐姐,最重视姐姐的是我们。
啊,这不是什么爱情,而是纯粹的尊敬啊。
当真?桃草你当真吗?
讨厌,都说这是纯粹的尊敬啦,我只是对比我坚强的,给我帮助的
这
讨厌这样的校园生活。
只想过平凡的生活。上普通的学校,每天抱怨学习的无聊,得过且过地度过每一天,为分数的高低或喜或忧,和好朋友愉快地聊天,只想过这样的生活。
被四个少女用力地拉扯着衣服和手腕,千花索性不管她们顾自望着天空。
啊
终于多少明白了银夏的心情。被同性喜欢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而且不知该怎么办,确实很为难。
而且被强行称为姐姐或班长,简直是莫名其妙,无法忍受她终于明白了。现在我已经明白了,神啊,你就原谅我吧。
不足的是为对方着想的心情。不该只是因为自己喜欢对方就要求对方回应,不该只是单方面地爱恋对方,而应该理解对方是怎么觉得的,是怎么想的。
千花终于明白了。
银一,你帮帮我吧
像要哭出来似的,千花向自己的爱的人求助。
啊,原来如此。当初一直烦恼忧郁也没用。要成长起来,理解银夏感受。
而不是强行去改变他。
从朋友开始也许好一点。
姐姐姐姐姐姐。
讨厌!
真的,真的请原谅。
千花的忧郁没有结束。
雹霞坐在乱崎家打扫得非常驻机构干净的起居室里,像平常一样茫然地看着电视。因为超常现象对策局解决了半兽化事件,所以雹霞没什么事情干呆在家里。
从那之后没有再见过弹子游戏屋的姑娘。
从每周最受欢迎的艺术家到不为人所知的街头乐队,一应俱全给你介绍的音乐节目音乐盛会!今天的嘉宾自称魔女?不可思议的偶像组合天使*愿望的成员!
虽然不怎么看得懂电视,但是有很多高度紧张的节目可以看。
一,二,三,四,四个成员齐集的天使*愿望!大伯们,你们在电视机前面看着吗?还有小姑娘们?这是重要的初次登台哟,没什么抱怨的吧?!
这是长女水木!
这是次女安娜!
这是第三女卡米拉!
啊,这是新人丽莎。是魔女哟。在以前工作的地方因为不见了兔子的耳朵啊,不,是不见了店里衣装,而被炒了鱿鱼,在她困难的时刻,这些前辈们收留了她
哇,丽莎好可爱啊,其他三人则
则什么呀,主持人?!
喂,摄像机!说你呢!你不要光拍丽莎啊。
我们是魔女,小心我们诅咒你噢
喂,别太过分了啊,魔女们啊,丽莎看不见了。
我们被轻视了?!
那就让我们进入演奏阶段吧和受轻视的魔女们
你不要随意改我们的组合名啊!
喂,前辈们快安静下来?!
嘎嘎。
咔咔。不知是不是摄像头坏了,画面突然暗掉了,雹霞干脆把电视的电源拔掉了。
叹了一口气。
平静不下来就算什么都不想,心情也是很灰暗,很消沉。不觉发出声声叹息,就算看喜欢的电视节目也快乐不起来。
那事件后完全被唤醒的记忆雹霞深深地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而自责。自己用这双手杀死了姑娘的姐姐鹰缘结子。
姑娘每天都在等着姐姐的归来啊。
每天每天,等着她归来,这是她生存下来的精神支柱啊。
雹霞毁掉了她最后的希望。
这是不可原谅的事情。实际上最后见面的时候半兽化事件解决后,雹霞和姑娘都知道了真相的那天,姑娘明确地拒绝了原谅雹霞。虽然她没有骂雹霞,但是对雹霞伸出的手,她害怕地闪开了。
好伤心。
记忆苏醒后,雹霞同时也弄清楚了自己在姑娘身边时感受到的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像奇怪的头痛,有时看见姑娘满身是血,都是害怕记忆复苏的无意识的拒绝反应。恐怖。
看见姑娘哭泣而觉得伤心,或是想帮助姑娘的心情,全都是因为想通过帮助与结子相像的姑娘,来减轻自己无法救助结子的罪恶感。
仅此而已。只是因为恐怖与后悔,而去接近姑娘但是阅历浅薄的自己被家里人一说之后,还真以为这是初恋。
但是
就算理解这种种,还是觉得很伤心。
转变也许不过是因为纯粹的偶然错觉。
但是现在只要一想到姑娘憎恶自己就觉得非常的伤心。姑娘。总是没有自信地笑着,但是决不肯向世界认输,珍惜着渺小的希望度过每天的女人。他很尊敬她。雹霞很尊敬这个女人。
自己也许是最强的生物兵器。
但是,也许姑娘比自己还坚强。
在破碎的家庭里,父母甚至没有叫过她的名字,而是被加了跟谁都没有关系的弹子游戏屋的姑娘这样一个记号,她就是这么活过来的。
自己想帮助她。
但是自己最后没能帮助她。
自己没有理由地接近她,让她受了本不该项受的伤害。就算自己打败了杰博克博士,就算自己销毁了麻药,还是没有意义自己太软弱了。
叮咚!
是报纸推销员吗?还是家人的熟人呢?
没有人在吗?雹霞问了一声,但是没有听到有人回答。
不久,响了好几次的门铃突然中断了,沉静了几十秒后,也许是抱着最后的希望又按响了一次。
叮咚。
哈,难道是有客人来了?
雹霞坐不住了,到处找他们。但是谁都不在。平时他们应该在那里吵闹的呀。
自己不能出去。
自己既不知道怎么招呼人,而且如果是快递员的话,自己也许还会把他们给吓得晕过去。
对呀,自己是生物兵器。是杀害人类的生物啊。
结子就是被自己杀死的。
自己不应该和人类有什么关联。当初自己就是错误地认为要和别人一样和人类交朋友,所以才会那样伤害了姑娘,让她哭得那么伤心。
笨蛋
突然传来一上声音。
回头一看,在起居室的门前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少女。
她留着长长的,比她身高还要长得多的黑发。穿这看起来很重的古装服。带着高贵的头冠。脸颊描着胭脂。
这个神秘的,五官非常漂亮的少女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抑扬顿挫的单调说道。
你打算一个人逃避到什么时候呢?你逃避,你把自己封锁起来三年,那你到底得到了什么呢?笨蛋,你真的很像我。我灰心,逃避,后悔,这样活到现在,得到了什么呢,只有失去我曾得到的东西。
少女用伤心的,寂寞的眼眸看着这边。
弟弟,你振作起来吧!站起来勇敢生活。未来无限。不要像我一样放弃了种种可能性,闭起双眼逃避生活。你的客人来了,快去开门吧。
长发少女哗哗地找开通住客厅的房门,大大地张开双手。
不要逃避,那是你的客人。你应该为自己的命运而战。快去吧,弟弟,难不成你还要像三年前那们失去吗?还不快去,客人等久了可就回去了,远去了,再也不会出现了呀。那你就真的失去了。你要把握现在,现在这个瞬间。
她用温柔,但是严峻的声音说道。
无限的未来,也许跟你想象的不同。
充满了沉默,雹霞沉默了一阵后。终于摇摇头,安静地站了起来。
然后什么都没说,用并不快的步伐,穿过起居室,向客厅的门走去。只是一瞬间他看着站在门侧的少女。
你是月香吗?
对他的发问,长发少女温柔地笑了起来。
你就把我当成和你萍水相逢的谜一样的美少女吧。
谢谢你!
雹霞说道,从少女的旁边走了过去。
对,不可以逃避,如果逃避的话就跟三年前的自己一样了,姑娘也是一样很伤心,绝对不会得救。
就算被打一顿也好,被骂也好,被杀掉也好。
如果那样可以使姑娘得救的话,也比现在自己谁也救不了的好。如果可以的话当然希望在未来自己可以得救姑娘也可以得救。
无限的未来
雹霞说道,把手放在客厅的门上。
只有现在属于我。
从背后传来满足的笑声,所以雹霞回过头去,但少女已经不见了,自己的家人真是个个都很神秘啊。
一瞬间,雹霞站在门前踌躇了一下,但是就在自己犹豫的当儿来访者也许就走了。于是雹霞下定次心,用所有的力量把门拉开。
好重,好重的门啊。
这是第一次打来这么沉重的门。
但是雹霞决定不再封锁自己,而是选择了未来,所以他才打开了那房门。
一看,在门前站着一个小个子的少女。
啊
还没走啊。开心的雹霞想像往常一样打个招呼的瞬间。
笨蛋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怒吼道。
就那样被她拖着挺胸向前走,当然如果雹霞想反抗的话他轻易就可以做到了,但是雹霞带着疑问顺从地跟在弹子游戏屋的姑娘后面。姑娘没有穿怪兽围裙,头发也放了下来,样子非常可爱。
姑娘?
姑娘没有回答。
姑娘只是直直地盯着前方,像前面的空气是她的杀父仇人似的。他穿过下午的空气,咯吱咯吱地走在路上。
还有蟑在叫个不停。已经是下午了,穿过街道两旁的树的阳光落在雹霞黑色的身体上。
转了好几个弯。终于看见了儿童公园。面无表情的姑娘把雹霞带到树丛前,终于停下来。硬生生地说道。
坐下!
她指着地面。
雹霞不明白她的意思,正在疑惑的当儿。姑娘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把它铺在地上,又对雹霞重复同样的话。雹霞,坐下!
他虽这么想着,但是今天姑娘非常驻机构可怕,所以雹霞胆怯地坐下了。
坐下后终于和姑娘差不多高度了。
但是,虽不知道怎么回事,姑娘看起来恢复精神了,雹霞很庆幸。最最后见到姑娘的时候,她闭上了心门,魂不守舍,只是伤心地哭个不停。
姑娘。
话到嘴连连又咽了回去,姑娘把脸凑近雹霞。
我很生气。
哈?
雹霞呼应了声后,姑娘用非常认真的表情又重复了一遍。
我非常生气!
哈是怎么回事呢,雹霞正想着,姑娘把落在身边的树枝拾起来,吭吭地敲打着地面。
雹霞有点吃惊。
姑娘?
姑娘丢掉树枝,撇着嘴瞪着雹霞。
雹霞,你给我写了信吧。
信?
记不起来了。姑娘低头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
这个。
那是
啊。
那是解决了半兽事件那天,雹霞觉得很伤心,禁不住用写信给姑娘的口吻写下的日记。日期是十有三日,没错。因为是直接从日记上拿下来的,所以日期和记录者等部分还留在上面。
但是这是作为日记而写下来的,并没有打算给姑娘看。虽说也有想过把它抄下来交给姑娘,但是后来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现在都差不多忘记了。
姑娘微红着脸,看着信。
虽然我不知道那是谁,但是一个长头发的,像贵族一样的女众交给我的。
哦,是那个神秘的美少女
雹霞嘟囔了一声,看着姑娘。那篇文章完全地吐露了雹霞的真实心声,是不能给人看的,因为常得太羞耻了。
雹霞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姑娘却认真地看着他。
喂,雹霞。
姑娘没说下去,中介唔唔地念着,看着远方。
她的头发在风中飘着。
雹霞,你在信里不住地向我道歉,但是你道什么歉啊?
哈?
雹霞不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反问。姑娘把信收起来,说道。
你虽然杀害了结子,但那并不是你的本意啊!
被杰博克博士尘封起来的记忆对呀,杰博克博士对他谎称是射击训练,把结子装在桶里面让他射击
他知道后脑子变得一片空白,于是就把研究所给毁坏了。
确实自己并不想杀害结子。也不是因为憎恨结子或嗜血如性杀害了她。
但是不管怎样,结子终究是死于自己的手下。
而且在那之后,自己毁坏了研究所,还杀了几个研究员。
真可怜啊。
姑娘轻轻地说道。
真可怜。
她说着,抉握住了雹霞的手。弹子游戏屋的姑娘。可怜?为什么她对杀害了自己姐姐的兵器露出这么温柔的面容啊。
在姑娘的眼睛里涌上了泪水。
坏的不是你,残忍的不是你。但是你却为些这么痛苦。雹霞不过时个孩子啊,却让他这么么伤心。
姑娘的声音在发抖。为什么,为什么姑娘哭了?
为什么为了自己这么一个生物。她居然哭了?
不明白,不明白
是哪里来的坏蛋是那个外国人吧,逼你去杀人,混帐,我不会原谅他的。我应该憎恨的,应该讨厌的,是那个家伙,而不是你。你这个笨蛋,跑过来道什么歉呀!
她一边哭着,一边用嘶哑的声音对雹霞说。
说什么对不起,说什么请原谅,说什么让我不要恨你,说什么胡话啊,根本说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必要道歉!雹霞
一会,姑娘叹了口气,轻轻地说。
你一定是非常痛苦,所以才会写出这么悲伤的信,才会这样地责备自己。其实你不也是受害者吗?其实你不也受伤了吗?其实你不也一样痛苦吗?
姑娘认真地看着雹霞。用她那纯粹的,透明的眼眸。
这样的雹霞,还需要道什么歉呢。
说完后姑娘沉默了。雹霞感到被她握住的手非常温暖。
雹霞也沉默着,这样可以吗?可以不再自责了吗?不,不是这样的吧。我应该一直觉得后悔。是我杀害了鹰缘结子。我应该怀着这样的罪一直生存下去。
对这样的自己的,姑娘还特意来见他。来见他,还对他说了温情的话。这就足够了。就什么都可以忍耐了,对罪孽也好,悲伤的过去的也好,对永远折磨自己的自责也好。
我的父母要离婚了。
姑娘突然说道。她放开无言以对的雹霞的手,转过身去。
那场狂乱摧毁了我的家,不久父亲被超常现象对策局抓走,母亲终于无法忍受下去,于是向法院提出离婚诉讼。他们立刻就要离婚了。
因为她对着自己,所以雹霞看不见她的表情。
只是觉得她的声音非常脆弱,非常哀伤。
终于松了一口气。
姑娘回过头来,露出笑脸。
母亲说以后跟我一起生活,但是我拒绝了。我已经觉得太累了。
她耸着肩,轻声说道。
我已经不想再作为弹子游戏屋的姑娘生活下去了,不管我怎么努力工作姐姐也不会再回来了。
说着姑娘笑起来。像开玩笑似的摊开双手。
我把那条怪兽围裙也扔掉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穿那么花哨的围裙吗?我以为我穿得花哨一点就能引起父母的注意,他们就会和我说话,很好笑吧,那么奇特的打扮。
姑娘?
姑娘用手掩住脸,蹲在地上,坐在地上的雹霞向她伸出手去想安慰她,去始终有些踌躇,将手停在半空,不知所措。姑娘哭出声来。
她一边呜咽着,一边颤抖着说。
我真傻,那机关报话不管过多少年,我都只会为了引起父母的注意为了讨他们欢心而生活,我会留在店里帮手,过着无意义的生活。真是没有意义啊。父亲也好,母亲也好,都从来不叫自己的名字,而且最后还离婚了。现在还说什么一起生活,真是太人扫兴了。
姑娘
雹霞下定决心,再次伸出手去,抱住了姑娘柔弱的肩膀。他怕自己不知轻重,会把姑娘捏碎了,所以只是轻轻地触碰着她的身体。
虽然所有记忆复苏以后,他已经明白自己对姑娘不是初恋的感情。
但是现在,雹霞也不想姑娘哭泣。
她一直都像浮般一样飘摇在不合的父母之间,付出了这么多却得不到回报,现在连最后的希望都崩溃了。
好可怜啊,雹霞抚着姑娘的背,对她说出自己真实的感受。
姑娘,别哭了。你哭的话我也觉得很伤心。
姑娘不理他,摇着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本来我知姐姐就是为了被杀死而生下来的,也许他们根本就不当我们是孩子吧。
姑娘迷茫地抬起头。
但是父亲从研究所里逃出来,也是因为不想我们被杀死。母亲和父亲吵架也是因为她知道了真相而生气,是为我们而觉得生气。而且结子也跟我说,很久以前,我们家庭也是很和睦的,那时父母很爱我们。
对呀。
虽然现在他们的家庭破碎了,但是也曾经有过幸福的进修吧。而且在雹霞的记忆中,结子好像也幸福地说起过他们的家庭。
姑娘靠在雹霞的身上,用非常柔弱的声音说道。
我不知道,我被爱过吗?没被爱过吗?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了。反正是回不去从前了。这样一直要母亲养着也不是办法。
姑娘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从今后,我要离开我的家。至于怎么生活下去以后再决定。我已经不想再做弹子游戏屋的姑娘了。我要作为鹰缘木求鱼切子活下去。
说完后,还在抽泣的姑娘离开雹霞站了起来,微微地笑道。
不知道会怎样。我想尽快离开这个城镇,去看看各种各样的地方。但是我既没有钱也没什么依靠,也许很快就客死他乡。所以。我想在最后见雹霞一面。
为什么?
想见自己。
雹霞坐着没动,望着姑娘。姑娘一副认真的表情。
嗯,我不想不明不白地离开,不想把你扔在一边任你伤心烦恼。那多可怜啊。
姑娘直视着雹霞。
而且,像第一个对我说喜欢我的人。
有点害羞地,姑娘微红着脸说道。
你说的喜欢的那个人是我吧?
嗯,应该是吧。
姑娘笑起来。仿佛恢复了一点精神,挺起了胸膛。
哈哈,姐姐很坏啊,无意间玩弄了一个男孩纯情,现在对不起啊。因为我连自己的事情都不能好好地解决,所以我只能接受你对我的这份心情。
她这么认真地回答自己。尽管自己是个没有人类外形的生物兵器,而且自己也不过是因为错觉而关系到初恋的情绪。
姑娘美丽地笑着。
以后我们还会再见吧?
哈?
好吗
自己是作好被骂,被打,被杀死的思想准备来的,但是她不但原谅了自己,还要和自己再见面。
姑娘郑重地点了头,把手叉在腰上。
咽,我们再见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成长不少了,也会变得漂亮,所以雹霞你也要加油,把自己磨练成一个男人。这是姐姐恶作剧般的愿望。
姑娘脸色一正,一瞬间凝视着雹霞。
谢谢你说喜欢我,我也喜欢温柔的雹霞。
说完这么甜蜜,幸福的话语后,姑娘放开了雹霞。
这个不幸的,为了被杀害而被生下来的,从没有被爱过的少女。
她一直期望的幸福家庭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呢。未来无限地伸展开去,她一定会得到的。
如果在她得到幸福之后,自己还能留在她的身边就好了。雹霞想着。
否都是因为罪恶感和恐怖生出来的错觉,让自己靠近了她。
但是现在,对这个自己像奇迹般遇见的少女,雹霞很喜欢她,这与过去悲伤的记忆没有关系。
所以虽然离别让人悲伤,但是雹霞真心地祝福她步入人生的新开始,和值得骄傲的旅程。
雹霞对望着自己的姑娘,用认真的语调说道。
如果有什么困难就叫我,我会立刻去帮助你的。
嗯,好!
到了离别的时候了,姑娘挥挥手。
雹霞,再见了。
姑娘掉头离去,雹霞用充满热情的声音冲那背影叫道
加油,鹰缘结子!
一瞬间,吃惊地回过头来的鹰缘切子没有自信地含着眼泪,但是最后她灿烂地笑起来说:雹霞你也要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