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艾尔玛,你的双胞胎妹妹哦,阿尔文……不,阿尔玛姐姐。」
「……!?」
圣灵御前斗技场内的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无论是观众们。
是骑士们。
是以天狐为首的布利兹班学生们。
还是伊莎贝拉。
所有人都因为不明白恩德雅宣言的含义而只能茫然以对。
「…………」
只有希德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凝视起了上空的恩德雅。
然后——
像是要打破这不理解所带来的寂静和停滞般。
「你……说你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阿尔文一脸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对此,敏锐听见这自语声的恩德雅,无比得意地放言道。
「是的,就是这样,阿尔文。也就是说,我和你是姐妹——」
「你说谎!」
否定的呼声响彻云霄。
那声音的主人——是从观众席上跑到阿尔文身边的天狐。
「天狐……」
「别再说谎了!你说你是阿尔文的双胞胎妹妹!?这种事根本不可能!」
「天狐。为什么你能这样断言呢?」
看到一脸奇怪地俯视着自己的恩德雅,天狐继续吠叫道。
「还问为什么……因为继承阿尔文的父亲,阿尔德大人血脉的只有阿尔文一个人!
阿尔德大人对我说过了!说阿尔文就拜托给你了!因为阿尔文是独自一人……因为有王室血统的只有阿尔文一人……所以……!
而且,我从阿尔文很小的时候就和她在一起了!我从没见过也从没听说过阿尔文有过像你这样的妹妹!
你不可能是阿尔文的妹妹!」
面对语气激烈的天狐。
「…………」
恩德雅一瞬间陷入了沉默,露出了有些焦躁而又有些悲伤的眼神。
「那么,这张脸该怎么解释呢?」
然后她仿佛要拿出证据似的,这样放言道。
「这、这……」
天狐一时语塞。
恩德雅那和阿尔文一模一样的脸。
若要断言那相貌和阿尔文无关……也实在是太过于相像了。
「是、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呃、呃!是她使用幻惑或其他的什么魔法,模仿了阿尔文的脸,想要欺骗我们……!
从你用黑之妖精剑对我下手时,你就一直在这样欺骗我们吧!?」
「哈~……看来以你的头脑能想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啊,天狐。」
恩德雅惊讶地把目光从天狐身上移开。
「别说这么残酷的话,想在天狐身上追求解谜或脑力劳动本就不可能。」
「哼!如何!恩德雅!师父也是这么说的!心服口服了吧!?」
恩德雅无视不知为何得意扬扬的天狐,望向希德。
「希德卿……或者,伊莎贝拉也可以。你们理所当然能明白……我到底有没有使用魔法之类的手段伪造容貌吧?」
「…………」
「…………」
希德和伊莎贝拉对此沉默不语。
正如恩德雅所说,两人都明白。
希德以灵视,伊莎贝拉则是以魔法探知,两人都知道现在的恩德雅没有用任何魔法。
不仅如此,他们以前和恩德雅对峙的时候,就隐约感觉到恩德雅身上的玛娜虽然属于黑之玛娜(注:原文直译过来是玛娜颜色漆黑,这里意译了下),但其波长却和自己熟悉的某个人一模一样。
这当然是指——阿尔文的玛娜波长。
既然如此,两人被说成是双胞胎,反倒更让人容易接受。
也许是察觉到了两人的内心,恩德雅得意地笑道。
「也就是说,这个王室的继承者,这个国家的王座,不是阿尔文一人的。这个国家,人民,也不是阿尔文一人的。
明白吗?没错……那也是我的东西。」
恩德雅摇了摇头,瞪向阿尔文。
仿佛要刺穿这个世界上最为可憎的人一般,凄绝地瞪向她。
「阿尔文,这个国家……这个世界是我的。我不会把它交给你!怎么可能把它交给你……!
回想起来,无论何时都是这样!只有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我好不容易散布出你是女人的事实,想要破坏你的一切!
但你却连那个事实都推翻了,而且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开什么玩笑!太狡猾了!狡猾!狡猾!总是总是总是总是你!为什么我和你有这么大的不同!?」
「恩、恩德雅……!?」
阿尔文只能呆呆地望着像孩子一样开始发起脾气的恩德雅。
「所以啊,阿尔文!我决定要破坏这个世界!把你最重要的东西全部,全部都破坏掉!
不需要这种对我不温柔的世界!
不需要这种抛开我,只偏袒阿尔文的世界!不需要!
所以,我决定把你!把这个国家!把这个世界!毁掉!
然后,我要成为这个世界真正的王!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段时间内,阿尔文都独自承受着这最高等的抱怨和谩骂。
最终,她小声地回问道。
「为什么?恩德雅。」
「!」
「回想起来,你从一开始就非常地憎恨我。
如果你说的是事实,那我和你就是双胞胎姐妹吧?
也就是说,我们彼此是唯一的血亲。本来应该是携手共生的存在才对。」
「…………」
「可是,为什么……你这么恨我?」
于是。
「由……由你来问我这个问题?」
彭。
恩德雅的憎恶、愤怒、黑暗的玛娜、存在感——膨胀起来。
压倒性,绝望性地膨胀起来,让在场所有人的内心都为之震颤。
「恩、恩德雅……!?」
「我为什么恨你……?这还用说……!不就是因为你……因为你背叛了我,夺走了我的一切吗……!」
「我背叛了你……?」
「是啊!你要装傻到何时才肯甘心啊,阿尔玛姐姐!」
与那激情和愤怒相呼应般。
业!
从恩德雅的全身喷发出爆炸性的暗之玛娜,向四面八方呼啸而去。
它们以暴风雨般的气势袭向阿尔文。
「——!?」
就在这时。
恩德雅那愤怒的玛娜。
那狠狠袭向阿尔文的,壮绝的暗之玛娜。
通过阿尔文和恩德雅对视着的双眼,打破了暗地设置在阿尔文身上的魔法。
那是……某个伟大的半人半妖精,对小时候的阿尔文施加的一个魔法。
是记忆封印的魔法。它拥有连希德和伊莎贝拉都无法察觉的隐蔽性,以及一切解咒都无效的顽强性。
但是,由于受到恩德雅强烈憎恨的洗礼,那个魔法露出了破绽。
魔法式一旦出现裂痕,之后的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
那个魔法就宛如砂上楼阁般。
那个封印一个接一个地在阿尔文脑中崩塌。
在被开启封印之门的彼方,阿尔文所看到的景象是——……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现场响起了裂帛般的叫喊声。
是阿尔文在双手抱头大喊。
「阿尔文!?」
「天狐……我的,头……头好痛……!呜……」
「请、请振作点!库,恩德雅……你做了些什么……!?」
「……谁知道?我没做啥啦?」
面对瞪过来的天狐,恩德雅不感兴趣搪塞道。
「嘛,先将把最爱的妹妹忘得一干二净的薄情阿尔玛姐姐放在一边。
我说,弗洛拉……差不多该开始了吧?」
恩德雅愉快地回头。
「嗯,是啊。开始吧,我可爱的主人。」
在那里,身为奥普斯黑暗教团之长的大魔女弗洛拉……浮现出一如往常妖艳笑容的黑色魔女,正伫立着。
「所有仪式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
ANTHE-TASITHE的世界展览贡品。圣灵降临祭背后的仪式……以及物质界和妖精界境界的灵地,卡尔巴尼亚城的最深处——圣灵御前斗技场。
在此,所有的条件都备齐了。
接下来,只要我可爱的主人如是期盼,如是渴求,一切就都会如您所愿——」
「呵呵,谢谢,弗洛拉。
这个世界上对我好的只有你了,弗洛拉。最喜欢你了。」
仿佛在向母亲撒娇般,恩德雅微微一笑。
她拔出自己的剑——黑之妖精剑《黄昏》。
「回归吧•回归吧•回归吧•回归吾之体内•回归吾之容器中吧……」
然后,恩德雅举起剑,开始用古妖精语咏唱起了危险的咒文。
「那、那个咒文是……!?」
听见那咒文的瞬间,伊莎贝拉(?)(注释:原文是弗洛拉,但根据后文弗洛拉阻止希德的行动来看,应该是写错了,固修改,问号代表存疑)立刻脸色发青。
「请、请停下!不能让那个咒文完成!谁来——」
希德最先对这句话做出了反应。
闪光迸裂。
闪电在通往天空的空间中跳跃、舞动着,形成了无数的道路。
——《迅雷脚》。
化为闪光的希德沿着那条闪电之路,以神速飞向恩德亚。
「……!」
闪光朝着咏唱咒文的恩德雅笔直逼近。
「恩德雅——」
「……!?」
但是,逼近恩德亚的闪光却在到达之前,被突然环绕在恩德雅周围的黑暗玛娜障壁所阻挡。
猛裂的闪电和黑暗正面产生激突。
展开这道暗之障壁的是——弗洛拉。
弗洛拉像是要保护恩德雅般,插到希德面前。
她借助从魔杖前端展开的黑暗屏障,漂亮地阻挡了希德的突进。
「请不要做这种不解风情的事,《闪光骑士》。」
「弗洛拉……!」
在这不断闪烁的光与暗的世界中。
希德和弗洛拉在极近距离内对视着。
「今夜是生诞祭。」
「……你说什么?」
「被世界舍弃、被抛在一旁、被拒绝——不被任何人在意、也没有任何人回头注视的可怜少女……现在,将在这个世界鲜艳地绽放,获得新生。
我们只要默默注视就可以了。
注视作为这个世界一切起始的,根源世界的诞生。
注视统领永远被死和寂静所封闭冬之世界的,真正魔王诞生的——那个瞬间。」
「难道你……!」
在希德和弗洛拉以壮绝的玛娜互相碰撞的时候——
「汝乃统御世界的冬之王•用死亡与寂静•统治永远之人!」
「吾乃汝意志的继承者•乃接受汝之灵魂成为容器之人!」
「时机已知•时节到来!」
「春天迎来终结•夏天消失不见•秋天被遗忘!」
「真正的冬天•支配一切!」
「现在就是回归之时•伟大的古之王•恐怖的冬之王!」
「就由你我•来谱写•这永远的冬之世纪!」
「现在•立刻•就在此处•到来吧——————!」
……每个人都就这样无能为力地。呆呆地伫立着。
恩德雅的咒文……很快就要完成了。
然后——
宣告世界毁灭的钟声敲响了。
咚咚咚咚咚……
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地鸣回响着……不久,大地开始摇晃起来。
「这、这是怎么了?」
天狐慌忙地环视四周。
「……!」
伊莎贝拉扶着因头痛而痛苦不堪的阿尔文的肩膀,懊恼地咬了咬牙。
「……切。」
降落在地面上的希德,望向了上空的恩德雅。
周围的骑士们不知所措。
观众席一片混乱。
在聚集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动摇,惊慌失措的时候,地震的强度也在逐渐变大……不一会儿,就严重到了无法站立的程度。
墙壁、天花板、地板出现裂缝,开始崩塌……
「快逃!会塌掉的!」
由这句不知是谁喊出来的话语为契机。
现场一下子被狂乱支配了。
每个人都发出悲鸣和怒吼,逃向斗技场的出口处。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这狂乱与崩落的协奏曲中,唯有恩德雅的狂笑在不断回响着——
────。
异变的发生不仅限于圣灵御前斗技场内。
以耸立在头顶的卡尔巴尼亚城为中心,震动传遍整个王都。
震动的强度也逐渐加剧。
变强,变得更强。
仿佛没有极限般地越变越强。
惨叫。喧嚣。谩骂。怒吼。
在这颂扬新春的圣灵降临祭上王都市民们兴奋不已的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现在只能看见在混乱、困惑和狂乱中四处逃窜的身影。
仿佛在嘲笑这些市民般,震动——不,那早已演变成天崩地裂级的大地震,变得更加强烈了……
最终,不堪忍受的城市、王都发出了临死的悲鸣。
龟裂以卡尔巴尼亚城为中心,向整个王都呈放射状扩散开来。
被卷入宛如悬崖般充满幽深黑暗深渊的裂缝中,建筑物一个接一个地倒塌、崩落。城墙被破坏、崩塌,王都被夷为了一片平地。
王都。
由卡尔巴尼亚王国的初代国王、圣王阿鲁斯所建造,王国有史以来,一直守护着生活在那里的人民们的,历史及传统悠久的王都。
……正在坏掉。正在逐渐崩坏。
这副光景就像在开玩笑一样,就像在做梦一样,令人难以置信。
整个王都的人们都怀着紧抓最后一根希望稻草的心情,祈求般地望向大地震的中心——卡尔巴尼亚城。
这座城是王都市民的心灵寄托,是王国繁荣的象征。
是表示圣王阿鲁斯所在之城,是王都市民最后的希望。
但是——这份希望仍是徒劳。
喀沙。
终于,难攻不落的卡尔巴尼亚城上也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虽然这座城一直在拼命忍耐着这无止境变强的大地震……但它终于屈服了,那伟岸的外形被刻上了无法挽回的伤痕。
并且,一旦有了伤痕。
之后,就像水流往低处流的道理一样,第二次的受创变得更为简单。
咔擦。咔擦。啪……
一次。又,一次。
卡尔巴尼亚城出现了几道巨大的裂缝……那个龟裂,呈网状般地在城堡表面奔走……然后。
城堡的崩塌……开始了。
那个圣王阿鲁斯建造的不落之城。
那个半人半妖精,巨人族,人族,合力建造的和平与安宁的象征。
那个既是所有骑士们的本家,也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地方。
正在无可奈何地崩坏。
在崩坏下濒临死亡的王都,仍在不断地崩塌——
────。
「怎么会……这样……」
阿尔文按住还在剧烈作痛的脑袋,呻吟般地说。
眼前的景象令人难以相信。
放眼望去,王都已然崩溃。
城堡完全倒下、坍塌,瓦砾堆积成山。
还有,像蜘蛛网一样在这样的王都四处扩散的裂缝。
先前还美丽繁荣的王都,现在已不见踪影。
「始祖们构建起来的东西……就这么……轻易地……?」
阿尔文对此只能愕然地站在原地。
幸运的是,斗技场内没有人受到伤害。
幸好那里原本是《湖畔的少女》们的仪式场所。
伊莎贝拉他们通过瞬间发动的逃脱用转移魔法,没有被卷入城堡的崩落中,全员平安地逃了出去。
但是——看到这具有毁灭性和绝望的光景,和不目睹这一切就被活埋在地下,到底哪一种更幸福呢?
「……恩德雅……!你……!」
阿尔文一边按住还在剧烈作痛的脑袋,一边仰头看向头顶。
在那遥远的高空……有着上演这场破灭景象的可恨妹妹,以及她随从的身影。
「怎么,你生气了?阿尔玛姐姐,生气的应该是我这边才对吧?」
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女,像是要用视线咒杀对方似地互相瞪视着。
其身后,只有弗洛拉在开心地注视着她们。
「事先说好……姐姐大人,还没有结束呢。现在才刚刚开始哦?」
「你说什么……!?」
「什、什么……才刚刚开始,你到底还想做些什么,恩德雅!」
仿佛对天狐那胆怯又狼狈的叫喊感到满意似的。
恩德雅满面笑容地继续说。
「我不是说过了吗?要这个世界迎来终结。」
这样宣布的瞬间。
王都又发生了异变。
在王都中,以城遗址为中心,有着像蜘蛛网一样纵横交错的裂缝。
从那充满幽深黑暗,仿佛往里稍一窥探就能触及地狱底部的裂缝里……突然,升起了一片黑暗。
那简直就像狼烟。就像黑暗的狼烟一样。
从王都的各处,升起了无数黑暗的狼烟……它们都像是被什么引导着似的升上了高空。
然后……黑暗的狼烟向恩德亚聚集。
恩德雅的身体将黑暗的狼烟尽数吸收……
「呵呵……来了……终于……!我,成为这个世界真正的王的时刻,终于来了……!」
兴奋地叫喊着的恩德雅——开始改变了。
姿态、外形还是老样子,但她的存在正在变质成别的什么东西。
在黑暗被恩德雅吞没的同时,恩德雅的背上长出了巨大的冰之翼。
而且,最重要的是。
恩德雅的剑——在变化。
黑之妖精剑《黄昏》,正在升级为不同次元的其他东西。
更强大、更美丽、更不详地改变着它的造型——
同时——天空中也发生了异变。
洒满春日温暖阳光的苍穹,转眼间就被开始扩散的阴云所堵塞。
由于那阴云的缘故,明明是白昼,周围却像夜晚一样昏暗。
同时,气温瞬间下降。
那份寒冷并不是感到凉意的程度。反而是一种剧痛。
用春天所穿的衣服根本无法抵御的、像严冬一样的寒冷突然袭击了王都。
并且——像是要呼应这份寒冷般。
啪嗒,啪嗒……不合季节的雪飘然落下。
同时,冷风也开始呼啸。
雪和风慢慢地增加着力量和势头,无止境地增加着。
转眼间,整个王都——不,整个国家都遭受了猛烈的暴风雪。
「这、这是什么……!?这、这种事绝对很奇怪——……」
天狐的悲鸣被飒飒呼啸而来的暴风雪吹灭了。
面对这一不留神,就会让人失去意识的暴风雪,每个人都不知所措,只能蜷缩着身体忍耐。
「这、这……难道是【黄昏之冬】……!?这么说,果然——」
伊莎贝拉带着惊愕和绝望的表情环视着周围发生的异变。
然后,在这所有人因无法忍受混乱和寒冷而陷入的大骚乱中。
「…………」
希德只是默默地仰望黑暗的上空。
那里有恩德雅和弗洛拉在。
希德锐利的双眸——注视的是两人前方,处于遥远过去的某个人。
之后,随着这个世界不合季节的隆冬的来临。
恩德雅——彻底改变了。重生了。
单纯的姿态容貌一如既往。
但是,她那全身笼罩着压倒性黑暗的冰铠和背部展开的冰翼,确实有着与冬之女王这名号相称的威严、气势和存在感。
然后,她手握的庄严黑剑。其威严、风格、品位、力量……一切的一切都升格为了特别的崭新王剑。
而且,从中能感受到绝对的玛娜量。玛娜压。
它是只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会影响、扼杀这个世界的一切的,绝对王的显现。
是甚至超越了自然概念具现化而成的妖精被神格化后了的神灵——的存在。
那就是——
「“魔王。”」
「呵呵,漂亮的回答,希德卿。」
听了希德的低语,恩德雅露出坏笑。
「我听弗洛拉说了哦。你像这样和“魔王”对峙是第二次了吧?怎么样?现在的我和之前的“魔王”……谁更厉害?」
「…………」
希德什么也没回答。他默默地注视着像生来第一次买到玩具的孩子一样兴奋的恩德雅。
然后,在希德面前,弗洛拉从背后抱住了恩德雅。
「终于……终于与你相见了,我可爱的主人……」
就像是在拥抱心爱的恋人一样。
希德对弗洛拉说。
「又来了。」
他带着平静的愤怒,对弗洛拉严肃地放言道。
「你又要重蹈覆辙吗。弗洛伦斯?」
对于希德的话。
弗洛拉眨了眨眼,她的表情只显露出一点点的惊讶。
「阿拉……看来,您失去的过去的记忆又恢复了?」
「托你的福。」
希德用仿佛在遥望往昔的眼神,静静地继续说。
「啊,终于想起来了。存在于我脑海中迷雾另一边的记忆……在看到恩德雅的这副样子后,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虽然和那时外貌不一样,但我记得你的玛娜。
弗洛伦斯……你又要重蹈覆辙?这次要用那个孩子吗……就像阿鲁斯那时一样。」
「……哎?」
希德那莫名其妙的话让一旁的天狐眨了眨眼睛。
「…………」
弗洛拉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微笑着面向希德。
「我不会让你成功的,弗洛伦斯。」
「阿拉?那现在的你能做些什么呢?希德卿。」
“对此不以语言回复,而以剑诉说吧。”(注释:这里原文就是“”,而不是「」)
这么说着,希德拔出黑曜铁之剑——壮绝的闪电在其剑身高涨。
就在他为了向上空的弗洛伦斯砍去,而开始积蓄全身力量……的时候。
更剧烈的重压袭向了世界。
「……!」
那个希德放弃了跳跃,只能当场跳离。
不知何时,在恩德雅和弗洛拉面前,浮现出了两位骑士的身影。
一人,是身穿黑色全身铠甲和外套,头盔上铭刻着十字伤痕的暗黑骑士。对方全身盔甲的整体设计让人联想起狮子。
另一人,依然是身穿一身黑色铠甲和外套的暗黑骑士,但其头盔的前额有独角兽一样的角。全身盔甲的设计也像骏马一样洗练而美丽。
因为两人都戴着全覆盖型头盔,所以无法看清他们的脸和表情。
那让人联想起希德•布利兹或里菲斯•奥尔托尔的绝对存在感和巨大的玛娜压,,让所有人都感到恐惧。
已经不言自明了。
那两人是传说时代的骑士。是可以和希德匹敌的强大骑士。
然后——
「那、那个骑士是……!?」
在看到那个刻有十字伤痕的骑士的瞬间,天狐的脸色变了。她的脸色因为寒冷之外的其他原因变得苍白,全身像得了疟疾似的咔哒咔哒颤抖起来。
她在呼吸过度的同时,还踌躇着想要用颤抖的手拔出剑,但那只手根本使不上劲,只是不停地在抓挠剑柄而已。
尽管如此,天狐依然堵上自己的荣耀斥责了自己的灵魂,叫喊出声。
仿佛在说着快看向我一样,天狐叫喊道。
「那个十字伤!你就是那个时候的……!那个时候的啊啊啊啊啊——!」
但是。
「我前来迎接了,陛下。弗洛伦斯阁下。」
十字伤骑士根本不把天狐放在眼里。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天狐的存在。
这也是理所当然,无论蚂蚁在龙的脚下如何竭尽全力地鸣叫,它的声音也不可能传达到龙的耳朵里。
对于十字伤骑士来说,天狐就是这样的存在。
「阿拉,辛苦了。狮子卿、独角兽卿。」
不出所料,弗洛拉他们就这样把天狐排除在外,开始了对话。
「主君。对您悲愿的实现,我感到万分的喜悦。」
「嗯,您出落的越发优秀了,这器量不输我以前的主君。」
「嗯,真的了不起哦,我可爱的主人。」
「阿拉?真的吗?」
「之后——您会作为至高之王,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点,为这个世界带来真正的安宁与寂静,并永久地统领这个世界。但是——」
说到这里,弗洛拉望向希德。
狮子卿和独角兽卿也望向希德。
「在过去,连我等敬爱的主君都未能成就这一霸业——阻挡这一霸业的罪魁祸首就在此处。」
「背叛了我等、背叛了主君、和我们拔剑相向的不可饶恕的骑士。大罪的骑士。」
「《野蛮人》希德•布利兹」
「…………」
希德一言不发,独自承受着他们的视线。
「呵……那不敬的眼神……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你都在阻挡我等主君的真正霸道……是这样没错吧?」
「已经无需多言了。」
希德最终说出的话,虽然简短,却充满了着绝对的坚定信念。
「为何?」
「因为这是我的骑士道。」
希德瞬间回答了独角兽卿的话。
狮子卿和独角兽卿立刻流露出轻蔑的神色。
「你果然是《野蛮人》啊,就算重生一两次也不会改变这一点。」
「真是没救了。还是得由我们来送你归西。这里借用你的话来说就是……因为这是我们的骑士道。」
「无妨。你们就尽情贯彻自己的道路吧,我曾经的朋友啊。」
希德、狮子卿、独角兽卿互相瞪视着。
世界最强的三名骑士,向各自的猎物伸出了手。
一触即发的气氛,让冻气更为寒冷。
那里是仅有三人的世界,所有人都只能在远处遥望。
然后,天狐看到了。
十字伤的暗黑骑士——狮子卿的视野里只映出了希德一人。
在他的视野里,应该也有天狐的身影,但现在狮子卿的世界里却只有希德。
(库……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吗!甚至不把我视作是兵力……那我岂不简直就像残兵败将一样吗……!)
天狐不甘心地咬牙切齿,却对此无计可施。
在此过程中,互相瞪视的最强三骑士的威压感,存在感以及玛娜压都在逐渐高涨……在场的所有人都为即将开始激烈战斗的预感而颤抖。
然后,以这因黄昏吹雪崩坏的王都为舞台,就在传说时代骑士们的战斗,正要开始……的这个时候。
「退下。狮子卿、独角兽卿。」
严肃的话语控制住了那个场面。
声音的主人是恩德雅。
「今晚是我作为真正的王君临这个世界的加冕仪式。我绝对不允许用不雅的战斗去玷污这神圣的场所。」
「……遵命。」
「是我僭越了。」
对于恩德雅的话,狮子卿和独角兽卿恭敬地向恩德雅行了一礼,退下了。
「…………」
希德似乎也不想在这里把事情闹大,他老老实实地收回了剑。
因战斗的预感而震颤紧绷的空气消失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恩德雅向希德走去。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闪光的骑士》希德卿。」
「什么?」
「请来侍奉我吧。适合做你主君的只有我,恩德雅一人。如果是现在,我将不再追究你之前的种种野蛮行径,允许你加入我黑圆桌的末席。」
「那我就再回答一次吧。」
希德严肃地回复道。
「我拒绝。我今世的主君只有一人。我打破仅献给圣王阿鲁斯的剑和灵魂这一誓言,发誓在今世侍奉的王只有一人。
阿尔文•诺尔•卡尔巴尼亚王,仅她一人。」
「……是吗」
那是,领悟到自己明白他的回答的叹息?
亦或是,嘲弄自己就算说了也不明白的这份的愚昧的叹息?
还是说,是明白自己已经无法触及的叹息?
恩德雅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
然后,她背向了希德。
「那你就这样仰望着虚伪的王,和愚蠢的骑士道一起怀抱着永恒之冬死去吧。」
在说完这句话时。
恩德雅的周围——突然盘踞起了黑暗。“门”被打开了。
弗洛拉开启了妖精之路。
「那么各位贵安,就让我们和新王一起凯旋着回到北方的魔都,在这个世界上高扬旗帜吧。
就像过去所做的那样。
自北方大地,这个世界将全部被冬之王所统治,被死亡和寂静支配,世界将统一为一体。
没错,这是新时代永恒王朝的开幕——“冬之世纪”的开始。」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弗洛拉在说什么。
结果,连她想做什么都不知道。
只有一件事,众人能本能地明白。
那异常的寒流、暴风雪和黑暗,都让人预感到这一点。
那就是这个世界再也不可能迎来充满生命气息的春天了。
这个世界的将永远被黑暗、寒冷、死亡之冬封闭。
世界的——终结之时。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弗洛拉、狮子卿、独角兽卿和恩德雅消失在了妖精之路敞开的大门中。
阿尔文按住欲发疼痛的脑袋,把手伸向了这样的恩德雅。
「等、等一下……艾尔玛……」
突然,恩德雅维持着背过身的动作停下了脚步。
恩德雅就这样沉默了一段时间,最终。
「……再见了,阿尔玛姐姐。」
仿佛要和什么诀别似的,丢下了这句话后。
恩德雅没有一次回头,消失在了门里。
恩德雅消失的瞬间,黑暗也随之关闭。
那里只有仿佛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存在的一片虚无。
只有,在周围肆虐的异常暴风雪和冬天证明了这一切都是事实。
「……艾尔玛……我、我……」
然后,是终于筋疲力尽了吗。
阿尔文一边抱着头,一边就这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阿尔文!?阿尔文!请、请振作一点!阿尔文!」
慌忙跑过来的天狐的声音,也已经传达不到阿尔文耳中。
周围开始骚动。
「阿尔文!」
「请振作点!」
「王子大人!」
终于从束缚中解脱的布利兹班学生们……克里斯托弗、艾莲恩、塞奥多尔、莉捏特、优诺等人赶到了阿尔文的身边。
另一边——
「…………」
希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恩德雅消失的方向。
然后,不知对谁低语道。
「我终于……理解了我被唤回这个世界的意义。以及你把我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
接着,希德望向自己的右手背。
「好吧,阿鲁斯。考虑到你给予我的巨大恩情,这点程度根本不算什么。这就是我……最后的工作。」
希德的右手背上有着将希德和阿尔文在灵魂上联系在一起的骑士纹章。
但是,那纹章有一点,只有一点变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