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历一〇〇〇年。
天空依然昏暗的早晨。
卡尔亚克王国王都的娼馆街,窜起一道巨大的火柱。那是千堂贵久为了烧毁娼馆而放出的业火。火势之猛烈,从王城也能清楚地看见。因此,城内一片骚动,众人纷纷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从睡梦中惊醒的沙月等人,也连忙跑到宅邸的庭院中。从那里也能清楚地看见火柱。
宅邸的庭院里,有瑟莉亚、莱娣法、莎拉、欧妃雅、爱尔玛、沙月、亚纪、雅人、夏洛特、小桃、豪喜、加代子,以及跟随豪喜的小夜与哥哥信等随从,还有夏洛特的专属护卫骑士们。此外,还有新来宅邸里住下的瑟莉亚的母亲茉妮卡,以及刚好来宅邸留宿的莉赛萝黛与艾莉雅。唯独美春不在——
「………………」
众人齐聚在庭院里,屏息望着火柱。业火逐渐消散,可众人依然沉默不语。
每个人都在思考。
那不像是自然产生的火柱。自然产生的火焰不可能飞得那么高,贯穿天际。因此,那应该是人为产生的火焰。
但是,就算是人为引发的,规模也太过于异常了。现代的修托莱地区没有任何魔法能产生如此巨大的火焰,就算是用精灵术,规模也太夸张了。
如果真有那种人,对方的力量一定非常强大。究竟是谁呢?当雅人思考着可能的候补人选时,他脑海中浮现出寥寥无几的可能性。
例如——
「我、我说,那道火焰……」
雅人战战兢兢地开口。
——会不会是大哥操纵的?
贵久溜出城堡后失踪,雅人认为他可能是制造出那道火焰的罪魁祸首,但他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回肚中。
贵久操纵那么巨大的火焰,究竟是想烧掉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雅人这样思考着,不由地感到害怕。就在此时——
「美、美春姐姐呢!?」
亚纪也向四周望去,试图甩开不祥的预感。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她依然把美春当作姐姐一般仰慕,希望能够待在美春的身旁。但现在,她找不到美春的身影。
「……!?」
城堡上空出现一股难以言喻的庞大魔力。如果要把它比作什么,就如同暴风从天而降的光景。足以撼动大气的压力降临地面,感应到魔力的人们脸色大变,摆出备战姿势。
「精灵的气息!?」
莎拉、欧妃雅和爱尔玛惊讶地望向庭院一角。与她们缔结契约的精灵们似乎告知她们,附近出现了精灵。
「………………」
艾西雅化为实体,站在了那里。她正要戴上面具,避免受到超越者规则的制约,准备战斗。
「……她是谁?」
众人疑惑地歪着头。
这种情况是理所当然的。如今,艾西雅与利欧一同成为了超越者,没有人记得她。
有一个例外——
(艾西雅!?她为什么化为实体……不对,光是这样就够糟糕了。)
尽管不知道原因,目前在场的人里只有瑟莉亚不受神之法则限制,记得利欧与艾西雅。
「大家快逃!」
艾西雅大喊道,随后飞到空中。明明平时的她感情十分淡薄,但现在她的声音里却带着强烈的紧迫感。
「大家快逃!」
瑟莉亚也开口呼喊大家,要大家快逃。此时,美春从宅邸的玄关走了出来。
「美春,快过来!」
瑟莉亚呼唤美春,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也转向她。
「…………」
美春似乎睡昏了头,一脸茫然地蹒跚走来。瑟莉亚见状,慌忙跑向她。美春却停下脚步,茫然地仰望黎明时分的天空。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天而降。
(美春,你怎么了呀!?)
瑟莉亚更加靠近美春。
「《附身》。」
美春开口。
「咦……?」
瑟莉亚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美春念出的咒文,与瑟莉亚最近学会的古代魔法咒语一模一样。
「《型・第七贤神・英雄模造魔法・改》。」
(果然!可是……!)
瑟莉亚确信美春刚才咏唱了咒语。不过,她心中也浮现了疑问。美春咏唱的咒语与自己习得的古代魔法咒语在细节上有些许不同,而且美春应该也没有习得魔法。
那么,莫非美春刚才咏唱的咒语并非是魔法,而是灌注了魔术的魔道具吗?但美春究竟何时准备了那种东西?无论如何,复杂的术式光芒包覆了美春的身体。
「美春!?」
沙月错愕地大喊美春的名字。但她甚至没有瞥向沙月,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像是在确认着什么。接着,她扬起嘴角,流露出平时的美春所无法想象的愉悦神情——
「……成功了。」
她满足地自言自语。
「…………」
瑟莉亚哑口无言,凝视着美春。美春也望着瑟莉亚,两人的视线交会。
「好了,让我们把分歧的未来修正吧。」
美春以与平时截然不同的语气,对瑟莉亚微笑。
◇ ◇ ◇
时间稍微回溯。在王都的娼馆街升起火柱时,直到强大的魔力聚合体出现在卡尔亚克王国上空为止。
普罗奇夏帝国的外交官列斯・沃尔夫的身影出现在上空。他默默地飘浮在空中,俯视着耸立于地上的卡尔亚克王国城。此外,列斯身旁还飘浮着直径数十厘米的透明球体。
他伸手触碰球体,注入魔力。不一会儿,复杂的术式便围绕在球体周围展开。这意味着球体是某种魔道具。
(这是贤神留下的宝贵战力格雷姆。我本来想先解析,等能够正式登录为主人之后,再将其投入实战……)
没错,格雷姆。列斯现在准备启动的是过去七贤神在太古时代制作的古代魔道具,名为格雷姆。那是会遵从登录主人的命令,进行战斗的自律型机动兵器。
然而,列斯并非正式登录者。格雷姆被施加了术式保护,不论是谁都无法启动。但列斯侵入格雷姆,输入了改写的指令。
理所当然的,在使用不正当手段时,格雷姆的程序设定会出现问题。也就是说,在格雷姆启动的期间,无法再次输入不正当的指令。准确来说,在格雷姆启动时,如果尝试输入不正当的指令,格雷姆就会将输入者视为敌对对象,并进行激烈的反击。
因此,如果想要再次安全地输入不正当指令,就必须让格雷姆停止启动。
话虽如此,但并非登录者的人,无法轻易地让格雷姆停止启动。格雷姆是七贤神为了神魔战争而开发出来的最强自律型战斗魔道具。在启动后,它不会自行停下,因此只能打倒他,或是等待格雷姆内藏的魔力耗尽,让其完全停止启动。但是——
(现在的我无法打倒启动的格雷姆。既然要投入战斗,就确实地让格雷姆将他们葬送吧。攻击对象是出现在宅邸庭院里的人,最优先目标是瑟莉亚・库列尔,其次是那个人型精灵。如果还有其他可能成为威胁的妨碍者出现,就一并排除吧。)
列斯做好舍弃格雷姆的觉悟,将其启动。利欧与索拉不在王城,现在正是排除王城中所有人的绝佳时机。艾西雅与瑟莉亚是在场最具威胁性的人物,但有贤神莉娜在背后操控,就算还有其他麻烦人物潜伏在王城中也不奇怪。
(虽然我想把勇者排除在外……但要是他妨碍我,就不得不杀他一次了。我会尽量将王城与都市的损害控制在最小限度。因为格雷姆累积了千年的魔力过于充裕了,最糟的情况下王都本身会从地图上消失。)
列斯输入完所有指令后,放开球体。术式之光消失,球体开始释放出庞大的魔力,这代表格雷姆已经启动。
(地上的人应该也察觉到这股惊人的魔力了吧。)
魔力足以撼动大气,马上就会传到地上。
这时,魔力的源头球体产生变化。如同精灵实体化一般,球体变为类似于人类的外型,身高约两米,是双手双脚的直立机器人。
真要说的话,刚才的球体只是格雷姆的核心,这个外型才是其启动时该有的模样。
「………………」
格雷姆保持沉默,俯视着耸立在地面上的卡尔亚克王国城。由于尚未完全迎来黎明,四周昏暗,视野不佳。再加上距离地面约两公里,但格雷姆散发着诡异光芒的双眼却能正确地映出美春等人居住的宅邸,以及庭院里的人。接着,它转动头部,望向列斯。
列斯只是非法输入指令,并未登录为正式的主人。在这个状态下,只要列斯没有发动攻击,格雷姆应该不会将他视为敌人或同伴。
列斯举起双手,表示自己不会抵抗,缓缓离开格雷姆。格雷姆不再对列斯感兴趣,移开视线,他再次望向美春等人居住的宅邸。
下一瞬间,格雷姆将机械般的右手伸向宅邸。魔力再次膨胀,凝聚于右手。然后……
轰隆一声,它发射出强大的魔力炮击。
◇ ◇ ◇
「来,让我们把分歧的未来修正吧。」
美春以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口吻,对瑟莉亚微笑。
「…………」
一瞬间,瑟莉亚忘却了现实,屏息以待。
「!?」
她感应到远处的上空,有一股巨大的魔力正不断膨胀,她猛然抬头仰望天空。此时天色昏暗,更何况格雷姆位于即使是白昼也无法轻易目视到的位置,但她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魔力的来源。
原本只有经过训练的人才能看见的纯粹魔力光,如今却浓缩到能够以肉眼辨识的程度。紧接着,格雷姆发射出足以贯穿整栋宅邸的强大魔力炮击。
那道魔力炮宛如在清晨出现的满月——
「骗人的吧……」
瑟莉亚抬头仰望从天而降的光芒,身体僵住。不,宅邸庭院里的所有人都仿佛目睹世界末日般,绝望地呆立在原地。
只有两个人继续行动。艾西雅飞上空中,凝聚魔力,准备对抗格雷姆——
「《术式十重奏・极大魔力城壁魔法》。」
美春也飞上高空,举起手掌,咏唱咒文。下一瞬间,艾西雅正上方浮现出十个特大魔法阵。
(远距离发动魔法!?)
瑟莉亚立刻明白美春做了什么。远距离发动魔法是极其高超的技术。通常,只有擅长操控魔力的术士,才能在自己的视线内自主展开魔法阵。
不过,展开点距离施术者越远,难度越高,而且如果使用高难度的魔法也会让施术更为困难。如果一次要展开复数的魔法阵,难度更是高上许多。
美春现在展开多个魔法阵的位置,距离身为施术者的她有五十米远。由此可见其难度之高。
不论怎样,共计十个魔法发动,巨大的光之障壁包围住宅邸与庭院里的人们。
「…………」
看到眼前突然浮现魔力障壁,艾西雅不禁瞠目结舌。她犹豫了一下,思考是否该发动一些防御精灵术,但她判断这样已经足以抵御炮击,于是停止构筑精灵术。下一瞬间——
「!?」
格雷姆发射的炮击,撞上了美春展开的魔力障壁。刹那间,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座王都。
轰鸣声响起,暴风肆虐。在什么也看不见的情况下,障壁被打破、碎裂的声音连续响起。
不过,障壁碎裂的速度在渐渐变慢。声音第九次响起时,瑟莉亚依然闭着眼睛,防御着魔力炮击的光芒——
「现在可没时间发呆。」
美春的声音从瑟莉亚的身旁传来。
「咦?」
瑟莉亚微微睁开眼睛,往旁边一看——
「《转移魔法》。」
美春将手放在瑟莉亚的肩膀上,咏唱咒文。两人的脚下浮现出魔法阵,空间扭曲变形。两人的身影就这样消失了。下一瞬间——
「呀!?」
如同小型陨石坠落发出的轰鸣,使得少女们发出悲鸣。格雷姆急速下降,落在了地面上。不,与其说是降落,不如说是坠落。以着地点为起点,剧烈的冲击波向外扩散。
「唔……?」
瑟莉亚发现视野中的景色改变了。刚才她明明和美春一起站在远离众人的地方,现在却被众人所包围。豪喜就在她的身旁。两人似乎在一瞬间移动到了这里——
「瑟莉亚阁下、美春阁下,你们是什么时候……?」
豪喜惊讶地屏住气息。不过,他立刻将注意力转向格雷姆降落的地点。瑟莉亚也看向格雷姆。她发现那里是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
瑟莉亚的背脊窜过一阵寒意。如果刚才瑟莉亚站在那里,她现在应该已经被轰成碎片了。
「……!」
这次换成艾西雅急速下降,利用落下时的动能使出一记飞踢。
一阵剧烈的撞击声响起。然而,格雷姆举起右臂,轻而易举地接住了艾西雅的双脚。
「!?」
格雷姆背上的翅膀的羽毛,纷纷分离,飘浮在空中。
「!?」
艾西雅立刻与格雷姆拉开距离。一枚枚三角形的锐利羽毛连结起来,化为翅膀的形状。简而言之,天空中有无数的刃羽在漂浮着。
「不、不会吧……」
沙月似乎有不祥的预感,她将神装之枪实体化,握在手中。
「请退后!」
艾莉雅也握紧手中的魔剑,站在莉赛萝黛前方保护她。其他人也纷纷拿起武器,准备保护手无寸铁的人。艾西雅也挡在大家与格雷姆之间。
沙月心中的不祥预感成真了。游离在空中的格雷姆的刃羽,同时朝着宅邸的居民们飞去。
「休想得逞。」
艾西雅立刻召唤出无数魔力光球,同时射出,迎击逼近而来的刃羽。她的攻击精准无比,所有光球都漂亮地命中刃羽,将刃羽弹开。
然而,艾西雅射出的光球在命中后随即爆开,消散无踪,刃羽却毫发无伤。虽然有几枚偏离轨道,掉落在地面上。但格雷姆立刻重新瞄准,将刃羽再次朝着宅邸的居民们射去。
艾西雅立刻准备再次制造光球,但格雷姆直接朝她袭来。它瞬间逼近,金属制的拳头朝着艾西雅的脸部挥去。
「……!」
艾西雅立刻交叉双臂,同时展开魔力屏障。随着格雷姆的拳头击中,屏障应声破裂。
艾西雅向后退去,她似乎无法完全抵消这股庞大的力量,几乎被击飞出去。艾西雅的双臂扭曲变形。差点撞上站在身后的莱娣法——
「哇哇哇!咦!?」
在两人相撞之前的那一刻,艾西雅化为灵体,消失无踪。她身上的面具掉落在地,莱娣法见状,惊讶地睁大双眼。
艾西雅立刻重新化为实体,捡起面具,重新戴在脸上。负伤的双手在重新化为实体后,也重新再生,但还残留着些许的痛楚。与此同时,格雷姆操纵的羽毛刀刃已经袭向宅邸的居民——
「唔……」
艾西雅的表情出现变化,脸上浮现出焦急的神色。需要护卫的对象太多了,她无法以一己之力保全所有人。尽管如此,她仍然召唤出大量光弹,试图解决格雷姆和飞来的刃羽。
就在这时,地面上突然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无数的魔法阵。魔法阵全都设置在刃羽的飞行路径上——
「!?」
所有魔法阵同时射出魔力光弹,而且速度惊人。所有光弹命中飞翔的刃羽,使得刃羽被弹飞。先不论发动魔法的人是谁——
「……!」
艾西雅抓住时机立马射出刚才召唤出的光弹。但光弹被飞舞在空中的羽毛吸收,它们被全数弹开。
然而,艾西雅因为太过注意飞翔的刃羽,导致对格雷姆本体的注意力稍微分散了。格雷姆似乎看准了这个破绽,消失无踪。
艾西雅等人环顾四周,发现格雷姆原本所在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下一瞬间,格雷姆在瑟莉亚的头顶挥出拳头。一阵剧烈的冲击声响起——
「!?」
拳头没有击中瑟莉亚,而是被光之障壁挡了下来。瑟莉亚慢了一拍才察觉到敌人从头顶逼近,身体一震。其他人也大吃一惊——
「…………」
只有美春一个人冷静地站在瑟莉亚身旁,抬头看着上方的格雷姆。它似乎在拳头上施加了力量,光之障壁出现裂痕。
「糟糕!唔……」
豪喜立刻举起刀,但格雷姆与障壁之间又展开了新的魔法阵,从中射出魔力炮击。然而——
「…………」
格雷姆轻而易举地将从超近距离射出的炮击反射,然后快速往旁边闪避。但如同从一开始就料到格雷姆会闪避一般,格雷姆逃去的方向又浮现另一个魔法阵,射出新的魔力炮击。但是,格雷姆依然对那波炮击做出了反应,再次闪避了过去。
魔法阵不断增加,仿佛是为了针对格雷姆的死角般不停浮现,但它如同预判了所有魔法阵的位置一般,以最快速度做出了反应。不过,魔法阵仍陆续浮现,强迫格雷姆采取闪避行动。
「咦……」
没有任何咏唱的魔法阵陆续展开,从旁人看来,难以判断施术者是谁。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仰望着采取闪避行动的格雷姆。不过——
(这些魔法阵,全都是美春……)
只有瑟莉亚凝视着站在身旁的美春侧脸,倒吸一口气。她明白美春正在运用超高等技术——无咏唱发动魔法。
艾西雅也察觉到美春正在无咏唱发动魔法,站在美春的身旁。
「《光翼飞翔魔法》。」
美春咏唱咒文,背上长出光之羽翼。她的身体无视重力,轻飘飘地浮了起来。
(连光翼飞翔魔法都会……)
瑟莉亚更加惊讶。因为光翼飞翔魔法是瑟莉亚最近才刚学会的古代魔法。
「美春……?」
沙月等人也目瞪口呆。
另一方面,格雷姆的动作也发生了变化。它收回被击飞到远处的刃之羽毛,重整态势,挥舞双臂,开始扫射炮击。它判断炮击的威力不足以击溃敌人,所以选择回避。
「再这样下去,我们只会越来越不利。艾西雅,你能想办法处理那些飞舞在空中的刃羽吗?瑟莉亚,你负责让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别让他们擅自行动。」
美春对站在自己两侧的艾西雅和瑟莉亚下达指示。然后——
「我去对付那个,引开它的注意力。」
她留下这句话,不等两人回应,便冲向空中的格雷姆。
「咦?等一下,美春!?」
瑟莉亚大吃一惊。
「我走了。」
艾西雅也立刻追在美春身后。然后——
「……真、真是的!大家,请过来这里!美春似乎有什么想法!」
尽管有许多在意的事情,瑟莉亚仍大声呼唤庭院里的人。尽管如此,大家还是比瑟莉亚更犹豫。
「…………」
所有人的反应都很迟钝。除了无法理解状况之外,他们也不相信美春能处理这些事,认为就算让她负责战斗也不可靠。
美春虽然能使用简单的精灵术,却是个柔弱、不适合战斗的非战斗人员。这是宅邸里所有人的共识。
然而,现在的美春却展现出超乎常轨的战斗能力。她操纵着原本不会使用的魔法,展开光之羽翼,翱翔天际。
美春在自身周围展开了数个无咏唱魔法阵,急速接近格雷姆。格雷姆也打算捏碎美春,从正面冲了过去。然而,在格雷姆逼近之前,美春展开的魔法阵之一射出炮击。
格雷姆瞬间消失,躲过炮击。下一瞬间,它移动到美春身旁,挥出拳头——
「好、好危险……!?」
地上的莎拉等人脸色铁青。然而,美春身旁再次浮现出光之障壁,代替她挡下格雷姆的拳头。下一瞬间,格雷姆的翅膀从背后袭来,即将贯穿美春的背部——
「…………」
艾西雅操纵光球,弹开翅膀。
「真有一套。」
美春愉快地窃笑。另一方面,她望向地上的瑟莉亚,催促她尽快召集大家。
「来,大家快点集合!」
瑟莉亚猛然回过神来,高声喊道。众人困惑地走向瑟莉亚。此时,头顶上方的战斗仍在持续。
格雷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四处飞行。尽管这是人类的肉体所无法承受的,但它仍毫不在意。它反复进行急加速与急停止,试图从美春的死角发动攻击。
没错,它能做到的只是“试图”而已。
美春在空中静止不动,接连展开魔法阵。她使用的魔法只有两种,分别是发射魔力炮击的魔法,以及展开魔力障壁的魔法。她灵活运用这两种魔法,防止格雷姆接近。
美春甚至没有瞥向四周,却精准无比地张开障壁,限制格雷姆的行动,使炮击命中目标。仿佛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格雷姆会如何行动。
魔道士不擅长应付战士。但美春的战斗方式却颠覆了这项常识与定论,体现了魔道士的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