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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决别的镇魂歌 【第二章】在村中度过的日子

利欧在村中住了两个月。

村中每个人都已知晓利欧的存在,也几乎以友善的态度接纳了他。

这是因为村长汤波担任他的监护人,而他每天都会猎捕大量猎物回到村里,肉品的供给比往昔大幅增加。再加上除了打猎外,利欧也积极处理其他工作。他活用了在王立学院和精灵村落累积下来的知识,对提升村落生活水准做出了莫大贡献。

举例来说,他在村长家旁边搭建了一间独栋浴室,村人也可以前来使用。他将自己制作的肥皂分配至各户人家,这让村落的年轻女性相当支持他。他还建议村民改良耕作方法和农具,大幅提升农耕作业的效率,深获上了年纪的村民支持。

这样的改革确实有些仓促,但利欧却不吝提供自己拥有的知识与技术。

卫生环境不佳会让村人罹患疾病,农作物歉收时也会有人饿死。琉璃的母亲就是在年纪轻轻时因传染病而过世,她的弟弟也在四岁那年饿死。

幸亏利欧拥有防止这些灾害的知识与技术。

他待在这里的时间还不长,但汤波和琉璃都成为了他重要的家人。不仅是知道利欧来历的汤波,就连琉璃都把他当成家人看待。

就算不论这些因素,利欧也不能对整座村庄的状态视而不见。他总有一天必须离开,时间有限。为了汤波和琉璃、两人居住的村落,他必须在离开前尽快改善村民的生活。

利欧的想法和行动获得大家的肯定,逐渐受到村人仰赖。最近村中的女性看重他的手艺,逐渐有许多人拜讬他简单修理房屋或家倶。村中当然也有工匠,但人手不多,常常忙不过来。

今天也有村里的女性拜讬利欧,维修房子墙壁破损会有风吹进来的状况。利欧带着小夜和琉璃来到委讬人家中。

「哎呀,多亏了你。这阵子风一直从隙缝吹进来,冻死人了。交代我丈夫后,问题反而变得更严重,我一直很烦恼啊。村里的工匠也一直推延前来处理的时间。」

利欧修理好墙壁后,体态文雅的委讬人女性欢欣地说。

「现在夜里也开始变凉。梅女士,我很高兴能帮到你的忙。倘若还有任何问题,欢迎随时找我过来处理。」

利欧对委讬人女性.梅摇了摇头,表示这只是小事一桩。

「好的。这么说起来,你们三个人最近总是形影不离呢。利欧,我们村里的两位漂亮女孩随侍在侧,年轻男孩们都很嫉妒你喔。」

梅的脸上勾起愉悦的微笑,望向站在利欧两侧的琉璃和小夜。

「梅太太,真讨厌,我和利欧才不是那种关系呢。」

当利欧发出苦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琉璃则习惯地不当一回事。

「你只帮自己澄清啊,这代表利欧跟小夜之间有什么吧?」

「……欸?啊、不、那个……」

梅转换目标,小夜的脸蛋立刻染上红霞。

「哈哈哈,小夜真可爱呢。」

梅毫不在乎地放声大笑。

最近常常有人对他们提及这件事,但小夜每次都做出相同的反应。开启话题的人当然也预想得到小夜的举止,他们会这么做,明显是为了捉弄纯真的她。

「真是的,你差不多也该习惯了啦,小夜。你至少也像利欧一样笑着带过嘛。」

琉璃说完这番话后,愉悦地笑了。

「唔……因、因为……」

小夜瞄了利欧一眼。当两人视线相交后,她却慌忙低下头。

「小夜小姐似乎不习惯与男生相处,大家就不要再欺负她了。希望大家也能顺便对我手下留情。我不擅长这种话题。」

利欧开口,本来是为了小夜缓颊,然而——

「嗯~我觉得小夜会有这种反应,不是因为她不擅长跟男生相处喔……」

「就是说啊……」

琉璃和梅看着彼此,轻轻叹了口气。当两人望向利欧后,利欧疑惑地歪着头。

「不管怎么说,像你这样的男人能住进村子,真是太好了。当我听到有外人搬进汤波大人家时,还有些担忧呢。未来也多多指教啦。」

梅开朗地说道,似乎是为了转换现场氛围。她大力拍着利欧的肩膀。

「好的,之后也请你多多指教。」

利欧腼腆地点了点头。

在琉璃和小夜的介绍下,他们造访了另一间委讬利欧修理家倶的人家。他们在该处也进行了相似的对话,小夜再次羞红了脸。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这是那一天的归途中发生的事。

当利欧三人并肩行走时——

「利欧真是多才多艺,博学,厨艺好,还会打猎,手艺又巧。你甚至会精灵术呢!每个村庄都该有一位像你这样的逸才吧。」

琉璃点着头说道。

「我只是兴趣广泛罢了,一项都不精通。完全无法与一流的高手匹敌。」

利欧扬起苦笑,摇了摇头。

「才没这回事!利欧大人,你很厉害!立刻就跟村人打成一片,也很擅长处世之道哟!」

小夜插嘴道。

「小夜说得没错。利欧真的帮了大家很多忙。村里有一位全能的人,真是让人感激。」

「谢谢你们。我很希望自己能为村里带来贡献。」

利欧面露羞怯又喜悦的笑容。

就在这时,他们遇到村里的年轻男性。小夜的哥哥,信也在其中。

信等人看到三人后,不满地蹙起眉头。

「你们三个还黏在一起啊。利欧就算了,琉璃、小夜,你们不用工作吗?」

信嘟着嘴询问。

「我们去帮忙利欧工作。你有什么不满吗?」

「……那家伙的工作?小夜,你们做了什么?」

听到琉璃的答覆后,信望向妹妹小夜。

「呃……我们去修理房子和家倶。村里的工匠正全神贯注地搭盖新房子,所以村人请利欧大人帮忙修理。」

「啧,你还跑去做这种事喔。」

信轻轻咋舌。小夜不悦地凝望信。

「我累了。如果你没有要紧事,我们就先走了。利欧和小夜,走啰。」

琉璃开口催促后,他们正准备离去。

「等一下。」

信唤住三人。

「看来你很努力在讨好村人嘛,但我们可还没有认同你。」

「没错没错!」

听到信这番话,其他男生们也出声赞同。

「…………」

利欧有些踌躇,他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严重影响了信等人的日常生活,让他不知道现下该如何反应。该直接开口反驳对方吗?还是随便敷衍过去,或甚至无视对方呢?

在封闭的乡村社会中,许多人很排斥外来者。利欧不认为这是错误的观念。因为这代表村人的生活安定平稳。简单来说,利欧对于信等人感到愧疚。不过——

「真是的,你们这些家伙怎么突然说些没礼貌的话啊。利欧不用在意,你已经是我们村里举足轻重的一员了。」

琉璃往前踏出一步果断地说,似乎是想要保护利欧。

「琉璃小姐说得一点也不错!哥哥太过分了。汤波大人已经准许利欧大人待在村子里。再说,利欧大人也有帮忙我们工作!」

小夜也赞同琉璃说的话。

看到村里特别可爱的两位少女袒护利欧,男人们更感不快。他们开始对利欧怀抱非理性的反抗意识。特别是信,由于他熟知小夜的个性,晓得小夜不会轻易对人动怒,让对方成为众矢之的的对象,这让信感到相当不安。

「小夜,连你也痴迷于这种软弱的家伙啊!」

信粗暴地大吼。

「我、我才没有痴迷呢!」

小夜瞬间有些畏缩,但她马上矢口否认。

两人互相瞪视,气氛变得有些紧迫。当利欧觉得情况不妙时——

「信,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利欧可不软弱喔。别看他这副模样,身上可满是肌肉呢。我说得没错吧?」

琉璃这么说后,紧紧抱住利欧的上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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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景让男生们全都目瞪口呆。

「什么?你、你、你这家伙跟他……真是不知羞耻!」

过了一会儿,不晓得信想到哪里去,他面红耳赤。小夜也红着脸说:「琉、琉璃小姐,你怎么会知道?」

「哼,我不清楚你们是误会了什么,不过最好先冷静下来。再说,利欧狩猎的技巧也比信好喔。我们走。」

琉璃对着信一行人吐了吐舌头后,勾着利欧的手臂向前迈步。站在另一侧的小夜为了赶上他们,慌忙追了上去。

信一脸尴尬、呆站在原地,当小夜离去时,两人四目相交,看到小夜瞪了自己一眼,他倏地有些畏缩。

◇ ◇ ◇

当天晚上,月光洒落在村长家的庭院之中。

利欧光裸着上半身,汗流浃背地努力练剑。

他反覆挥舞剑,让身体牢记动作。他的呼吸有些紊乱,每当挥剑时,汗珠便挥洒而出。带着夜雾的冰冷空气随风吹来,一股冷空气包裹利欧滚烫的身体。

虫鸣声缭绕四周,一阵微风吹过,草木发出婆娑之声,与挥剑的声音完美共奏。

这让利欧心情舒畅,想要一直锻炼下去,但晚餐还在等他,他先反覆练习了一式剑术之后,接着开始确认一式武术。

他不断动着身体,过了十几分钟后停下动作。此时——

「我练习的样子一点也不有趣吧?」

利欧扬起苦笑,对默默站在玄关旁的琉璃和小夜开口。

小夜的身体一震,另一方面——

「哈哈,你果然发现了啊?你在练武吗?动作很漂亮呢,我们忍不住看得入迷了。」

琉璃露出纯真的笑容回应。

「这只不过是我每天例行的锻炼罢了。」

「不,真的很了不起喔。话说回来,你竟然能不厌其烦地维持这个习惯呢。自从来到村里的那一天起,你每天都有进行锻炼吧。」

利欧扬起苦笑谦虚说道后,琉璃打从心底感慨地回应。然后——

「咦?你每天都这么做吗?」

小夜杏眼圆睁。顺带一提,小夜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刚刚才跟信吵架,若是在家里与他打上照面,将会相当尴尬,所以琉璃硬是把她拉过来。

这让利欧很担心信会没有晚餐可吃,但小夜说她有多做了早餐,不要紧。先不说这件事了——

「嗯,他每天至少都会练习一次,每次都会花这么长的时间喔。很厉害吧?」

琉璃轻轻耸了耸肩,回答小夜。

「真的好厉害呢……」

「利欧,我一直想问个问题,你当初怎么会想学习武术啊?」

琉璃认为机不可失,突然抛出疑问。

「习武的原因吗?」

「嗯,我对武术一窍不通,就连这样的我也觉得你的锻炼很厉害喔。你一定费尽千辛万苦才练就这身功夫吧?」

「……是啊。我习武的原因很单纯,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动机应该是每个小男孩都拥有过的想法。」

利欧思索半晌后,腼腆地回答。

「欸?什么原因啊!?让人超级好奇耶!对不对啊,小夜?」

「对、对啊。我很想知道呢。」

琉璃和小夜都兴致勃勃。

「哈哈……该怎么办才好呢。我可以先穿上衣服吗?」

利欧面露苦笑,拾起放在一旁的手巾和衣物。

「咦?啊~嗯,抱歉喔。请便请便。」

由于四下昏暗,琉璃本来并不以为意,现在却有些羞涩地说。小夜听到利欧的话,才特别意识到这一点,脸蛋迅速染上绯红,低下头。

利欧趁机简单地拭去汗水,匆忙穿上衣服。

「既然你都穿好衣服了,差不多可以把习武的动机告诉我们了吧?」

琉璃清楚记着刚才的对话,逼问利欧。小夜的心情也镇定下来,悄悄走近利欧,不想漏听任何一句话。利欧这才死心,说了一句「当时我还是小孩子喔?」作为开场白,难为情地娓娓道来:

「我当时有一位喜欢的人,为了保护她,我想要变强。」

「……这样啊。利欧,你曾经有一位喜欢的人啊。总觉得有些意外呢。你现在不喜欢对方了吗?」

琉璃睁大眼睛,开口询问。

「……我当然不讨厌她。但我们已经疏远了。她可能有了其他恋人,说不定根本已经忘了我……」

利欧的脸上扬起脆弱的微笑。

「利欧大人为了对方这么努力,却不打算去见她了吗?」

小夜窥探利欧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去向。我们上次见面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利欧缓缓摇了摇头。此时——

「既然她还活在世上,或许某一天还能相遇喔?利欧的努力说不定能获得回报呢。」

琉璃为了改变现下感伤的氛围,开朗地说道。

「……是啊。不过,我现在是为了自己而进行锻炼。」

利欧点了点头,勾起暧昧不清的笑意。

琉璃和小夜面面相觑后——

「真的吗?」

她试探般地询问。

「是啊。我害怕花了数年才练就的武艺会退步,独自旅行时也需要用到这份能力。我必须拥有强大的力量,才有办法抵抗不讲理的事物。」

利欧轻轻握着拳头,用几分生硬的声音回答。

「旅行果然很危险吗……?」

小夜察觉到利欧的氛围变得有些僵硬后,怯怯地询问。

「是啊。有时会遇到危险的生物或山贼。」

利欧意识到自己有些紧绷,便改用温柔的嗓音回答。

「这样啊……」

小夜微微地点了点头。

在这个世界中,人命并不值钱。人们会因疾病和饥荒而亡,会因战争而死,也有人会因遭遇猛兽和山贼袭击而失去性命。

当利欧在旅途中遭受袭击时,或许会出手杀害对方。小夜立刻察觉到这个可能性。

然而,她害怕听到更深入的事实,于是停止追问。

「我们聊太久了。外面会冷,要不要进屋里?」

为了转移话题,利欧面露苦笑提议。

「是啊,晚饭煮好了,我们本来是要叫你去吃饭的,却彻底忘了这件事。」

琉璃放声大笑,表示赞同。

小夜也微微一笑。此时——

「啊,对了,小夜,吃完饭后,我们一起洗澡吧。你还没有使用过利欧搭造的浴室吧?」

琉璃开口提议。

「可以吗?由于最近才刚搭建好,必须先预约……」

利欧才刚盖好独栋浴室,听到传闻的村民们纷纷想要前来借用。因此现在大家必须轮流使用。

「不要紧啦。我们虽然会出借给村民,但终究是我们家的浴室嘛。家里的人和客人随时都可以进去喔。」

琉璃得意洋洋地说。

「嗯,那么……拜讬你了。利欧大人,我也要谢谢你。」

听到自己受到特别待遇,小夜有些踌躇,但还是抵挡不住浴室的诱惑,怯生生地点了点头,对利欧等人行了一礼。

「好,就这么决定了!利欧,等一下要麻烦你放热水了!」

琉璃双手合十,开口拜讬利欧。

设置在独栋浴室之中的浴槽安装了烧热水的炉灶,不过利欧用精灵术变出热水的速度更快,而且不用浪费木柴。

「我知道了,交给我处理。」

「嘿嘿、谢谢你啦!就让你偷看小夜换衣服当作谢礼吧。」

看到利欧乾脆地点头答应,琉璃开玩笑道。

「琉、琉璃小姐!」「哈哈,我开玩笑的啦。」

小夜面红耳赤地大喊,琉璃笑着躲开。

「真是的!……啊,利欧大人,那个、请你不要偷窥喔?」

当小夜和站在一旁的利欧四目相交后,她害羞地如此请求。

「当然啦。我不会偷看的。」

利欧马上做出绅士的回答。然而——

(……可是如果是利欧大人,让他偷看一下也没关系。)

小夜埋头思索,但立刻害臊地脸红,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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