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晨,利欧等人将岩之屋搬离设置据点,出发前往位在贝尔托姆王国中部偏东位置的库列尔伯爵领土。
利欧、艾西雅、欧妃雅三人使用风之精灵术乘风飞翔,瑟莉亚、美春、莱娣法、莎拉和爱尔玛五人乘坐在欧妃雅的契约精灵艾莉儿身上,它是一只宛如虎头海雕的精灵,在太阳下山前进入库列尔伯爵领域。
库列尔伯爵领都名为库列伊亚,瑟莉亚老家当然就在该处,以前利欧曾来过一次。他们预计在都市近郊的森林中设置岩之屋,在该处设下据点。接着,等待天色昏暗后混入夜色中,像之前一样潜入宅邸地下室。利欧与瑟莉亚讨论后做出这样的决定。
一行人进入领地后,过了数十分钟,便可以看到遥远的库列尔伯爵领土。尽管如此——
「春人。」
艾西雅突然呼唤利欧的名字。
「嗯,我知道。各位,虽然这里与城市有一段距离,但我们先飞到下方的森林。」
利欧立刻指挥周遭的人。
「怎、怎么了吗?」
由于突然开始下降,瑟莉亚开口询问。
「有东西在都市附近飞行。若是继续飞向都市,我们有可能被发现,所以先降落。」
莎拉似乎清楚现在的状况,将理由告诉瑟莉亚。
「有魔道船在飞吗?」
「不,大概是某种生物。似乎有人骑在生物背上。那个生物大概是狮鹫。」
「……难道是我家养的狮鹫吗?」
瑟莉亚不可思议似地歪着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同时,降落在森林中。四周包围着树木,就算有人骑着狮鹫在高空飞翔,也无法察觉他们的身影。
「我想先观察一下状况,我会将岩之屋设置在这里,可以请各位等一下吗?我回来时说不定会迷路,艾西雅,你也留在这。瑟莉亚老师,你比较熟悉这座城市,请你跟我同行。」
利欧俐落地下指示。
「可以是可以,若我们在空中飞行,不会被对方发现吗?」
「所以我打算在森林中冲刺。」
「呃,我可以使用强化体能魔法,但跟不上你的速度喔?」
瑟莉亚对运动一窍不通。由于她是万能型魔道士,学习了许多魔法,可以强化体能,尽管如此,她仍跟不上使用精灵术强化体能,速度超乎凡人的利欧。
最基本的问题是,脑无法彻底处理使用魔法强化的体能。因此并非只要使用魔法强化就好,还需要良好的运动神经来控制。
瑟莉亚严重缺乏这方面的资质。她当然不可能在难以行走的森林中跑步。然后——
「不要紧,由我来抱着你移动。虽然会比飞行更晃,还请你多包涵了。」
利欧轻而易举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我、我知道了。」
听到利欧打算抱起自己,瑟莉亚的脸庞微微泛红,点了点头。
◇ ◇ ◇
接下来,不到一个小时,利欧和瑟莉亚就抵达领都库列伊亚。
「……怪了,那是贝尔托姆王国的空降骑士团。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两人来到较接近城市的区域,走到马路上后,瑟莉亚仰望着天空说。顺带一提,他们在走出马路的不久前,利欧将本来以公主抱的方式抱着的瑟莉亚放下地面。
原来是骑着狮鹫的贝尔托姆王国空降骑士,在都市附近的上空徘徊。狮鹫又被称为天上的狮子。除了龙族外,他们也是广为人知的空中霸者之一,智力极高。
狮鹫脾气暴躁,主要栖息在山区,在某些国家,有些人会饲养狮鹫,把它们当作驼兽。大概是因为狮鹫的上半身呈现猛禽的模样,它们的特徵是会发出「叽啊啊啊啊啊」的高声鸣叫。
「国家竟然派了珍贵的航空战力过来,看来一定出了大事……我们先进入都市搜集情报吧。」
「好。」
瑟莉亚皱着眉头答应。于是,两人朝都市迈开步伐。
◇ ◇ ◇
利欧和瑟莉亚现在来到库列伊亚城墙外的广阔住宅区,两人穿着朴素的素色斗篷,用兜帽遮着脸,走在某个广场里。
「这里死气沉沉。应该说……」
「聚集的人彷佛都是失业者或移民……几乎都无家可归。再说,这里明明是城墙外,却有许多士兵在巡逻。」
由于城墙外大幅免除都市的税金,在大部分的城市中,这种区域往往摊贩林立,热闹非凡。
两人环顾四周,却只看到零星的摊贩,购物的人也不多。大批团体和家族坐落在广场角落的空地,看似无家可归。
大致观察周遭后,居无定所的人民数量庞大,超乎两人的想像。
「在巡逻的人不是领兵,尽是穿着国军制服的士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的库列伊亚,似乎与瑟莉亚记忆中的故乡大相径庭,笼罩着一抹奇异的氛围。看到故乡的气氛出现变化,瑟莉亚似乎惶惶不安,脸色不佳。
国家军队竟然驻扎在地方领主的领地内,这件事本来就不对劲。现在并非战争时期,必须由领主负责各个都市的防卫工作。国军基本上不可能插手。
「现在……没有开战吧?也就是说,大批国军士兵应该是在进行搜索,或是在警戒什么……」
利欧举出所有可能性后——
「喂,你们两个,把兜帽拿下来。」
其中一位士兵走了过来,命令瑟莉亚和利欧脱下兜帽。
「什么?我、我吗……?」
瑟莉亚吓得身体一抖。
「……不要紧,请把帽子拿下来。」
利欧取下自己的兜帽,指示瑟莉亚。
「好……」
瑟莉亚战战兢兢地取下兜帽。由于她使用魔术道具改变了发色,一头金发映入士兵眼中。
「……啧,走吧。」
士兵似乎只关注瑟莉亚的发色,他啧了一声,转身离去。
(他们似乎在找人。)
看到士兵们的举动,利欧推测。
(他们比较有可能在找领主的女儿,也就是老师。可是距离老师失踪已经过了一段时日。上次造访时戒备没有这么森严,我不认为他们到现在才开始进行大规模搜索……)
这么一来,士兵们的目标极有可能是别人。
「如果继续用兜帽遮脸,说不定又会被士兵盘问。虽然我们没有办法正大光明行动,但最好坦荡荡地露出脸来。我们在城里行走时,先不要遮遮掩掩吧。为了避免遇到你认识的人,你尽量不要踏进老家所在的贵族街。我去帮你观察状况。」
利欧提议。目前最需要担心的是瑟莉亚外貌出众,会不会招来小混混上前找碴。然而,这也好过一路接受士兵盘问。
贵族街位在城墙内深处,瑟莉亚遇到熟人的机率不高,现在的她也使用魔术道具改变了发色,就算在贵族街外遇到瑟莉亚认识的人,乍看下也不会察觉她的身分,风险仍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我知道了。」
「那么,城墙外看起来治安不佳,我们进去吧。」
「……好。」
于是,两人朝都市城墙内侧前进。
◇ ◇ ◇
接下来,利欧进入城墙内部后,将瑟莉亚送到一间干净的咖啡店,独自接近其老家,也就是该领地的领馆。他花了三十分钟大致查看状况后,立刻回到瑟莉亚等待的咖啡店——
「宅邸警备相当森严。也聚集许多国军士兵,他们包围着宅邸周围。你打算怎么做?我们今晚要照原订计画潜入宅邸吗?」
利欧将领馆的状况告诉瑟莉亚,询问对方是否要试着潜入该处。
「……如果有办法潜入,我还是想试一试。假如我们形迹败露的可能性高,就不用勉强进去了。」
瑟莉亚有所顾忌地说。观察整座城市的状况后,她似乎很担心这块土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办得到。我们上次使用了一条秘密地下通道吧。我有办法混入夜色,将你送到通道入口。再说,就算行迹败露,对方也不知道我们的身分。我们在夜里能找到许多逃走的路线。虽然风险高,但为了让你回宅邸一趟,值得这么做。」
为了让瑟莉亚抛开顾忌,他针对潜入宅邸一事给出乐观的意见。
「谢谢。春人,拜托你了。」
瑟莉亚扬起苦笑,向利欧点头道谢。
◇ ◇ ◇
后来,利欧暂时带瑟莉亚返回岩之屋后,这次也带上艾西雅前往库列伊亚。他交代美春和莎拉等人继续留守。
然后,他找了间旅社,等待到夜深人静后,终于准备进入库列尔伯爵宅邸。
宅邸位在一座略为隆起的山丘上,腹地内焚烧着篝火。士兵在四面八方巡逻,普通的高手甚至没办法侵入庭园。
但利欧可以使用精灵术在空中飞翔。他能混入黑夜中,轻易潜入疏于防守的庭园中。
瑟莉亚逃出婚礼后,利欧也曾造访宅邸帮瑟莉亚送信。他当时已经掌握了侵入的路线,轻而易举抵达地下通道入口。
他摸索着喷水池附近的地板,找出隐藏把手后,一口气拉起地板。接着,通往宅邸地下室的楼梯显现而出。
「进去吧。」
「嗯。」
两人走下楼梯。趁利欧将打开的地板移回原状时,瑟莉亚使用安装在墙壁上的魔术道具,点亮照明。
地下通道亮起来后,两人走向内侧。没走多久便抵达宅邸地下室,开阔的空间展现在两人眼前。
正面内侧有一座通往楼上的阶梯,左右有几扇门,利欧和瑟莉亚暂时停下脚步。
「从这里开始,我将请化为灵体的艾西雅帮我确认宅邸里的状况。你家有设置探测魔力的魔术道具吗?」
「有,但应该关起来了。由于我们家进行大量魔法研究,拥有许多魔力源,要是随意启动探测装置,只会引发一连串故障。」
「原来如此。」
这一点确实像是瑟莉亚老家会发生的事。既然如此,只能请艾西雅临机应变了。当利欧这么思索时……
其中一扇地下室的门缓缓打了开来。利欧马上护住瑟莉亚,深深戴上平时很少穿的黑色斗篷上的兜帽后站向前方。
一位外貌美丽的少女从门后方走出。她有着一头淡紫色长直发,深邃的紫色眼眸、优美的五官散发出气质,她的氛围与平民少女的朴质甜美明显不同。
她的年龄与利欧相同。最重要的是
(她是克莉丝汀娜公主!?)
少女是贝尔托姆王国第一公主克莉丝汀娜。利欧前几天才在晚会上见过她,不可能认错人。
克莉丝汀娜穿着以紫色为基调的可爱贵族服装,披着一件纯白的斗篷。她发现穿戴兜帽的利欧等人待在走道上后,脸色苍白——
「姂臬莎!」
她大声呼喊后,另一位女性从门后出现。女性年约二十五岁左右,穿着一身骑士服,腰上系着一把细剑。
女性名为姂臬莎•埃麦尔。这位女骑士曾在贫民窟用剑指着孤儿利欧,将他带进城里。
姂臬莎一看到利欧,便露出锐利的神情——
「来者何人?」
她呐喊,摆出应战的架势。
(怎么办?)
利欧无法立刻决定这时该表明身分,还是该逃跑。面对着两人的姂臬莎没有任何犹豫,冲向利欧。
她似乎无意杀害两人,没有拔出武器。
但她的眼眸中透露出险恶的光芒。
(我没有时间思考。)
利欧认为该展开迎击,向前跨出一步。下一瞬间,两人的身影交叠。姂臬莎抓住利欧,打算逮住他。
伴随着啪一声,她的手臂被轻巧架开。利欧就这么抓住架开的手臂,打算使出关节技——
「唔!」
姂臬莎慌忙甩开利欧的手,反手撞向利欧的腹部,利欧从侧边殴向姂臬莎伸出来的拳头,
使拳头偏移轨道。
「请退到后方走道上!」
「姂臬莎,让开!」
利欧和克莉丝汀娜同时大喊,两人的声音回荡在室内。姂臬莎反应迅速,后退一步时——
「光弹魔法。」
克莉丝汀娜举起右手,咏唱咒文。一个小小的术式飘浮在她的手前方,连续射出三发光弹。
魔力能量化的高速光弹笔直射向利欧。就算遭光弹直接击中,致死率也不高,但每颗光弹都蕴含着极大威力,视击中部位而定,有可能会造成骨折或昏厥。
利欧马上使用精灵术强化体能和肉体强度。他将大量魔力集中在双手上,加强强度。
利欧能看到克莉丝汀娜发射的每一颗魔力弹。魔力弹准确地猫准了利欧的手臂、肩膀和躯体,意图让利欧失去战斗能力。
利欧可以轻易躲过。但这么一来,光弹势必会射中站在身后的瑟莉亚。利欧用视线追逐着数颗光弹,挥起双手——
「什么……」
克莉丝汀娜发射的魔力弹发出巨大的撞击声烟消云散。这样的技巧超乎常人。利欧身后的瑟莉亚目瞪口呆。
005
另一方面,利欧的能力让克莉丝汀娜感到熟悉。两周前,她出席晚会时,曾有一位少年使用过这样的招数。正因如此,克莉丝汀娜下意识地停止发动攻势。
另一方面,姂臬莎立刻端向地面,再次接近利欧。利欧当然察觉到对方的动作,不仅如此,他还瞬间绕至姂臬莎背后,钳住对方的双臂,束缚她的行动。
利欧就这么把姂臬莎当作盾牌,面向克莉丝汀娜。
「克莉丝汀娜大人!不用管我,拿下那个男人!」
姂臬莎对克莉丝汀娜大喊,声音充满焦躁。看来她就算不惜一死,也不想被当作人质。真是令人敬佩的骑士道精神。
「……请等一下。虽然我方动手防卫,但无意加害各位。」
尽管利欧有些迟疑,仍对克莉丝汀娜开口。接着,他瞥了身后的瑟莉亚一眼,用视线跟对方确认。
——这样可以吗?
看到自己国家的公主躲在老家的密室里,瑟莉亚势必无法置之不理。对照室外的国军拚命进行搜索的状态,他们已经可以想像到事情有多棘手。
瑟莉亚似乎发现对方是克莉丝汀娜,朝利欧点了点头。
「请走向前。」
利欧请身后的瑟莉亚站在自己前方。
伴随着啪嚓一声,另一扇紧闭的门缓缓打开,两位年约十五岁的少年走了出来。
让人讶异的是,对方的人种特徵与利欧熟悉的日本人极为相似。
「……怎、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
少年们睡眼惺忪,无法把握眼前状况,一脸困惑。看到他们的脸庞,利欧微微瞪大眼睛。
「你们不要出来,事情会变得更复杂。」
克莉丝汀娜看也不看少年们一眼,抛下这句话。
「好的……」
少年们小心翼翼地退回室内。但他们没有关起门,窥视着门外的景象。此时,瑟莉亚走到利欧身旁——
「克莉丝汀娜大人。」
她朝克莉丝汀娜跪下,行臣子之礼。
「……你是谁?」
克莉丝汀娜感到疑惑。
「我是瑟莉亚•库列尔。好久不见。」
瑟莉亚取下兜帽,恭敬地低下头。
「你是……瑟莉亚老师?发色不太一样吧……?再说,她现在下落不明。」
看到瑟莉亚表明身分并展现敬意,克莉丝汀娜脸上的敌意彻底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浓厚的困惑。
「我与查理•奥波的婚礼取消后,一直隐姓埋名。由于骚动已经平息,我本来打算从地下通道潜入宅邸,与父亲见面……」
瑟莉亚解释时稍微隐藏了真相。此时,利欧松开手,放开姂臬莎。然后——
「失礼了,请原谅我的无礼。」
利欧道歉。
「不、不要紧。是我方先发动攻势。抱歉,现在不能让任何人找到我们。」
尽管姂臬莎有些困惑,她仍开口向利欧道歉。此时,瑟莉亚站起身,与克莉丝汀娜交换情报。
「瑟莉亚老师,是你故意让婚礼中止吗?」
克莉丝汀娜错愕地询问。
「是的。那个……」
瑟莉亚是出于自己的意愿逃出婚礼。她认为该强调这一点,用力点了点头。但她一时语塞,无法清楚解释来龙去脉——
「恕我冒昧,让我帮你解释吧。殿下,好久不见了。」
利欧取下兜帽,主动跟克莉丝汀娜打招呼。就现在的状况来看,掌管贝尔托姆王国本国政权的奥波公爵派,势必与克莉丝汀娜站在对立的立场。
「天川阁下,果然是你……可是,你怎么会跟瑟莉亚老师……」
看到利欧弹开光弹的动作,克莉丝汀娜就猜到眼前人是春人•天川。但她无法理解对方与瑟莉亚为什么会相识,困惑不已。
「……不好意思,我们可以一起交换情报吗?库列尔伯爵领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了查明这件事,我才会请春人带我过来。」
瑟莉亚拜托克莉丝汀娜,简单解释自己出现在此的原委。
「好的。天川阁下也曾出席的晚会结束后,我返回贝尔托姆王国,接着溜出王城。但追兵追上,使我们无法动弹,我只能仰赖库列尔伯爵帮忙,因而造成他莫大的困扰……」
克莉丝汀娜解释身在此处的原因后,内疚地沉下脸。瑟莉亚的父亲库列尔伯爵隶属于为王族效忠的国王派,也就是冯特奴公爵派。尽管势力不大,但他是与奥波公爵派、攸格诺公爵派不同的第三立场。
「这样啊。既然公主殿下状况危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由于对方提供的情报太过简洁,瑟莉亚仍不清楚现况,但她自己也没有给出所有情报,所以也只是摇摇头。
「我由衷感谢你对王家的忠诚心……」
克莉丝汀娜严肃地对瑟莉亚行了一礼——
「话说回来,虽然这么晚才问,但老师的发色怎么改变了?我记得原本是亮丽的白色。」
克莉丝汀娜似乎突然想到这件事。
「啊、这个嘛……」
瑟莉亚一脸尴尬。修托莱地区目前仍没有可以改变发色的魔术道具。直到利欧拿这种道具给瑟莉亚前,就连人称天才魔道士的她也不曾见过。
顺带一提,修托莱地区流通着众多术式。但并非每个术式都有对外公开。部分术式被藏了起来,受到秘密管理和运用。使用这些术式的魔术称为秘术,无法轻易流传出去。在修托莱地区的千年历史中,甚至曾有国家为了一个秘术而发动战争。
就这一点来说,改变发色的魔术道具与秘术相当。就算对方是公主,瑟莉亚仍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否该全盘托出——
「公主殿下,她使用了魔术道具改变发色。」
利欧看着为了忠诚心而左右为难的瑟莉亚,代替她回答。
「没想到竟然有这种魔术道具……」
克莉丝汀娜的眼眸中燃起好奇的光芒。此时——
「失礼了,大家别一直站着谈,我们坐下来讨论正题吧。那里是饭厅。」
克莉丝汀娜没有继续深究,提议换个地方谈。
「好、好的。」
瑟莉亚窥视着利欧的脸色,点点头。另一方面——
「如果各位不便让我知道国家内部情报,我就不参加了……」
利欧说出自己的担忧,没有马上答应。
「没有问题。我反而还希望你能一起加入讨论。就算继续隐瞒也无济于事,我就直说了,我现在没有任何权力。若不仰赖周遭的人,根本无力可施。你是名誉骑士,我想借助你的力量。我知道这样很厚颜无耻。但你可以听我说明吗?」
克莉丝汀娜坦承走投无路的处境,朝利欧深深行了一礼。一般来说,王族不可能会对贵族——更何况是他国贵族——鞠躬作揖。她的行为显示出她的无助。
「……我知道了。我跟各位一起谈吧。」
利欧顾虑到瑟莉亚,答应与三人一起会谈。
「非常谢谢你。那我们赶快离开……在那之前,我忘了介绍姂臬莎给你认识了。姂臬莎,请向天川阁下自我介绍。」
克莉丝汀娜本来打算立刻前往饭厅,但她察觉尚未介绍姂臬莎。
「是。我是姂臬莎•埃麦尔。刚刚失敬了。我前几天护卫克莉丝汀娜大人参加晚会时,曾目睹你活跃的表现。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助公主一臂之力。」
姂臬莎朝利欧深深行了一礼。
「我现在无法给出确切答覆,但我愿意先跟各位谈一谈。我记得你是在茶会时,于克莉丝汀娜公主殿下身后护卫的人吧。」
「你还记得我,真是我的光荣。」
「不,方才在战斗中我就没能认出来。对了,说到埃麦尔,请问你是『王之剑』艾佛列德的家人吗?」
王之剑是贝尔托姆王国赋予最强剑士的称号。
「……你认识我哥哥吗?」
「我与他素不相识,但我带瑟莉亚……失礼了,我带瑟莉亚大人离开婚礼时,曾与追赶而上的艾佛列德交手。」
利欧扬起苦笑,坦承双方意外的连接点。
「我、我记得哥哥确实提过这件事……所以是你将瑟莉亚带离结婚典礼,也就是说,你跟我哥哥交手后成功逃脱吗?」
姂臬莎的眼眸洋溢着惊讶,望着利欧。
「是啊。」
「这、这样啊……看来你的能力真的很高超。」
「我们差不多该走了吧。」
利欧开口后——
「那么,这边请。」
在姂臬莎的引导下,四人走向饭厅所在的那扇门。踏进门前,一位少年对他们开口询问:
「请问一下,我们该怎么办……?」
是刚刚在战斗中完全被冷落在一旁的两位日本人少年。其中一人怯怯地举手发问。
「克莉丝汀娜大人,他们是谁?」
瑟莉亚瞄向两位少年,开口询问。
「他们……该怎么说呢?召唤勇者时,他们也遭受波及,来到这个世界。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待在这里,若要详细解释恐怕会花上好一段时间……」
克莉丝汀娜扶着额头,苦恼地说。
「原来如此,他们是琉衣大人的朋友啊。」
利欧马上察觉对方指的是勇者重仓琉衣后——
「你、你认识琉衣吗?」
刚刚没有举手的少年询问利欧。但他使用的是这个世界的标准语,而非日文。
「是的,我上次在晚会上与他见了一面……」
「这样啊……」
少年的表情有几分阴郁。
「他怎么了吗?」
「不,没事。不好意思……」
尽管对方否认,但他似乎有话想说。
「机会难得,你们也跟这两位自我介绍一下吧。」
克莉丝汀娜请两位少年跟利欧等人自我介绍。
「啊,是的!呃……」
貌似与琉衣有关的少年紧张地点了点头。他犹豫了许久,似乎不知该从何开口——
「我叫齐木怜。在这世界的名字是怜•齐木。这家伙是琉衣的学长。我们只是小人物,可以不用记住我们。但还是请你多多指教。」
自称怜的另一位少年代替对方自我介绍。他说的依然是修托莱地区的共通语,而不是日文。
「不,我会记住两位。我叫做春人•天川,请多多指教。」
这个人自我介绍的方式真奇特。利欧微微勾起嘴角,向对方介绍自己。
「你叫做……春人•天川?」
听到利欧的名字后,怜紧盯着他的脸。大概是因为与日本名字极为相似。
「我是拥有这间宅邸的伯爵之女,我叫做瑟莉亚•库列尔。怜,请多多指教。」
瑟莉亚清楚利欧前世发生的事,大概察觉到怜感到狐疑,她主动向怜打招呼。
「啊,好、好的。」
怜行了一礼。
「你叫什么名字?」
瑟莉亚询问另一位较为害羞的少年。
「我、我叫浩太。浩太•村云,请多多指教。」
浩太怯怯地行了一礼,观察利欧和瑟莉亚的神色。浩太同样使用了修托莱地区的共通语,而非日文。
(既然他们是琉衣的朋友,可以确定来自日本。他们究竟用什么方式学会这个世界的语言?我有点好奇……)
尽管如此,但现在不是询问这种问题的时候。
「好的。」
「请多指教。」
利欧和瑟莉亚有默契地同时回答。
「那么,我们也不能把各位一直留在这里,下次有机会再聊。请先去办正事吧。」
怜请利欧等人离去。
「请你们继续在这里等候,要是有事,我们会待在饭厅。走吧。」
克莉丝汀娜对怜和浩太留下这句话,催促利欧、瑟莉亚和姂臬莎离开。于是他们留下两位日本少年,四人前往饭厅,在餐桌前坐下后——
「老师,你想跟令尊见面吧?库列尔伯爵会在夜深前下来地下室。现在搜索队也住在这座宅邸内,所以他无法轻易行动。」
克莉丝汀娜先开口,提供瑟莉亚想知道的情报。
「这样啊。幸好他在,若他待在王都,我就白跑一趟了。看来我最好在这等父亲下来。」
「是的。目前还有时间,希望两位能把你们的遭遇告诉我们。」
「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说得也是。我比较好奇两位是怎么溜出王城的?我有出席那场婚礼,当时的状况看起来像是有人掳走老师……」
「我并没有被掳走。如同刚才所述,是我主动拜托春人绑架我。」
瑟莉亚强调是自己想中止那场婚礼。
「可以询问理由吗?」
「……虽然难以启齿,但我只是想逃离贵族被迫履行的使命。」
「换句话说,那个使命就是与查理•奥波的政治联姻吗?」
克莉丝汀娜更具体地指出使命的内容。
「是的。贵族女性有时必须与不喜欢的对象结婚,我清楚这是我们必须履行的使命。尽管如此,我仍然无法同意与他政治联姻。」
瑟莉亚歉疚地沉下脸,清楚地说。
「这是理所当然的,我认为你的判断很正确。」
克莉丝汀娜干脆地支持瑟莉亚选择的行动。另一方面——
「……我做的是、正确的判断吗?」
身为当事人的瑟莉亚意外地杏眼圆睁,自信缺缺地说。
「就立场上来说,我们确实无法自由选择结婚对象。这么做不仅是为了家族,也是为了整个国家。倘若政治联姻对家族或国家没有利益,甚至还会造成损害,当然不必遵守。」
克莉丝汀娜勾起笑容说。或许是因为听到她提起损害这个辞汇,瑟莉亚讶异地眨眼问:
「……公主殿下,你认为我与对方政治联姻,会对国家造成损害吗?」
「应该说,那个男人与奥波公爵的存在,会对现今的贝尔托姆王国造成不利。你会逃出婚礼,也是基于这种想法吧?」
「……我认为不该跟对方结婚。奥波公爵家确实功绩显赫,但包含太过强硬的手法在内,我认为那场政治联姻是错误的决定。」
「尽管如此,你仍对此判断没有自信吗?」
「毕竟对错并不是由我决定。」
瑟莉亚扬起无力的微笑。
「那么,你后悔拜托天川阁下带你逃出来了吗?」
「……不,我并不感到后悔。」
瑟莉亚思索半晌后,干脆地摇了摇头。
「那就没问题了。」
克莉丝汀娜扬起笑容后——
「当然,有些贵族会否定你做的决定。但我认为奥波公爵的手法确实有错,你离开王城是正确的。你的意志坚定,现在也不感到后悔。既然如此,必须要等时间流逝后,才能知道是对是错。那将交由生活在这个国家的人民判断……我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但我个人是支持的。」
她赞同瑟莉亚的想法。
「很开心能听到你这么说……」
瑟莉亚勾起困扰的笑容,似乎不知该如何反应。
「重点在于你之后想做什么吧?既然你选择回到宅邸,代表你并不打算放弃我国贵族的身分吧?」
「关于这一点……由于我曾经逃走,我不晓得是否还有这样的资格回来……」
听到克莉丝汀娜的疑问,瑟莉亚一脸困惑。
「哎呀,我不是也逃走了吗?就算我溜出王城,也不代表我放弃了王族的身分。一切就看我打算以王族的身分做些什么,留下什么结果。我认为这两点最为重要。」
「……你真坚强。」
听到克莉丝汀娜毅然决然地这么开口后,瑟莉亚目瞪口呆。尽管她也抱持相同的想法,但她仍有些自信缺缺,认为这样的想法是不被允许的。
相较之下,克莉丝汀娜的话语让人感受到浓浓的自信与决心。这不代表她就不会为此烦恼。她是在清楚身为公主的立场下,宛如逃亡般离开王城,她当然会感到苦恼不堪。
遇到这种情况,只有不经世故或天真的人才不会烦恼。瑟莉亚知道克莉丝汀娜不是这两种人。
那么,克莉丝汀娜为什么会想要离开王城呢?瑟莉亚对这一点感到好奇。
「请问我也可以问问题吗?」
「可以。」
听到瑟莉亚询问后,克莉丝汀娜一口答应。
「克莉丝汀娜大人,为什么你宁愿冒险,也要离开王城呢?」
瑟莉亚询问克莉丝汀娜原因。
「因为父亲把国家的未来托付给我,我想要抓住那样的未来。就我个人来说,继续待在王都也没有任何希望。就算冒着风险,我也想要离开国家。」
「抓住国家的未来……公主大人,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克莉丝汀娜毅然决然地开口后,瑟莉亚感受到对方散发的气魄,讶异地询问。
「首先,我要前往罗达尼亚与雷斯托拉希翁会合。接下来,我们要慎重挑选时间,进攻奥波公爵家统治的贝尔托姆王国本国政府,拉低对方的正当性与影响力,让雷斯托拉希翁升格为正当的王政府,逆转权力平衡。」
克莉丝汀娜的语气相当坦荡荡。然而,就算第二公主芙萝菈和勇者弘明待在雷斯托拉希翁,只要国王菲利浦三世和勇者琉衣仍待在贝尔托姆王国本国,雷斯托拉希翁的正当性就会矮了一截。看到第一公主克莉丝汀娜加入雷斯托拉希翁的阵营,当然会震撼本国,但不至于颠覆政府的正当性。
「……这有可能发生吗?要怎么达成这个目标……?」
瑟莉亚小心翼翼地询问,似乎感到半信半疑。
「我现在没办法把手段告诉你。可是,只要我能抵达罗达尼亚,就能达到这个目的。因此,我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个地下室,前往该处。」
克莉丝汀娜阐述。她的眼眸中燃烧着坚定不移的火苗。
「我也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此时,利欧主动加进对话,徵求许可。
「请说。」
克莉丝汀娜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听了两位的谈话后,我了解奥波公爵家已经掌握了领导这个国家的权力。但我不清楚他们将来究竟有什么打算。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吗?」
利欧想问出奥波公爵家的目的。
「这个嘛,假如攸格诺公爵是一位合乎情理的野心家,奥波公爵就是一位贪得无厌的野心家。攸格诺公爵只要获得一定的利益,就不会追求名声,奥波公爵则想同时获得名利。说到这里,你应该了解了吧?」
克莉丝汀娜紧盯着利欧的脸。
「……你的意思是,奥波公爵想要登上王位?」
利欧思索半晌后,给出答覆。
「你说对了。」
克莉丝汀娜立刻承认。
「这么一来,目前拥有优先王位继承权的现任王族,将被奥波公爵当成绊脚石。」
雷斯托拉希翁企图拥立第二公主芙萝菈登上王位,奥波公爵一定也把这组织视作眼中钉。
「是啊。如果我继续待在王都,他们迟早会杀了我。」
听到克莉丝汀娜骇人的发言后——
「这、这样太不敬了!没有人会认可这种不讲理的蛮横行为……!」
瑟莉亚惊慌地大喊。
贝尔托姆王国的王位是世袭制,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王位继承权的高低将决定下一任国王的人选。只有国王的直系子孙能继承王位。只要有人拥有较高的王位继承权,其他人选就不可能继承。
国王菲利普三世和正妃碧翠克丝之间生下的克莉丝汀娜和芙萝菈,分别拥有第一和第二王位继承权。国王与侧室生下的子嗣紧接在后。
奥波公爵家么女也嫁给菲利浦三世成为侧室。但两人生下的孩子洛璃思的继承顺位极低。不过——
「他有办法做到这一点。勇者琉衣能赋予他正当性。勇者是六贤神的使徒,他们支撑着王权的权威和正当性。勇者有办法否定既存的王位继承权,让奥波公爵孙女的子嗣坐上下一任王位。因此,为了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否认,奥波公爵家贪婪地在国内增强影响力。」
「……」
瑟莉亚忍不住屏息。
「不幸的是,勇者琉衣的心上人也被召唤到了这个世界。尽管那个男人企图接近勇者,将孙女洛璃思嫁给他,却不奏效,使他苦恼不堪。再加上瑟莉亚老师在众人面前被掳走,使他颜面尽失,多少丧失了一些影响力。多亏了这一点,我也比过去更方便行动。我必须感谢决定逃走的瑟莉亚老师,以及帮助她逃脱的关键人物天川阁下。」
克莉丝汀娜陈述后,勾起笑容——
「对了,天川阁下,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她望向利欧。
「好的,我会尽我所能给出答覆。」
利欧耸了耸肩膀,点头答应。
「谢谢你。那么,可以请问你和瑟莉亚老师是什么关系吗?」
「瑟莉亚大人……是我的恩人。」
尽管他能用许多方式表现和瑟莉亚的情谊,现在如此说明应该最妥当。
「恩人啊……顺便问一下,你们是怎么潜入这里的?外面应该戒备森严……」
克莉丝汀娜眯起眼睛询问。
「我们是偷偷潜入的。」
利欧轻松地给出答覆。
「偷偷潜入的……?」
克莉丝汀娜望着利欧,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是啊。如果只带上瑟莉亚大人,我应该也可以从这里溜出去。」
「我们就算想出去也办不到,你说得却好像很轻松。」
克莉丝汀娜忍不住面露干笑。
「请问一下,搜索队的队员几乎都待在库列伊亚,这代表他们几乎掌握了各位逃跑的路径吗?」
瑟莉亚抛出疑问。
「恐怕是这样。当初是库列尔伯爵偷偷带我们离开王城,所以他现在涉嫌叛国罪。」
克莉丝汀娜歉疚地沉下脸,点了点头。
「是家父主导这场逃亡吗?」
「库列尔伯爵是受到国王——我父亲的委托,指引我们离开王城。后来顺利抵达这座宅邸,但奥波公爵怀疑库列尔伯爵,派追兵过来,导致我们无法动弹,几天前才躲进地下室。」
克莉丝汀娜解释事情发展至今的经纬。
「……我终于了解了。这么一来,这间地下室也称不上安全吧。」
瑟莉亚脸色一沉。
「是的。幸好伯爵成功装傻朦混过去,但奥波公爵依然相当怀疑他。他们有可能会按捺不住情绪,强行搜索宅邸。因此,就算知道逃出去的机率极低,我们仍在计画……」
「然后,我们就出现了。」
「没错。」
克莉丝汀娜点头承认,望着利欧——
「天川阁下,我知道我的要求既厚颜无耻又强人所难,但你可以帮助走投无路的我们吗?只要能脱离这个处境,我发誓会尽我所能献给你最大的厚礼……」
她深深一鞠躬。
「……具体来说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希望你能护送我离开这间宅邸,甚至是护送我前往罗达尼亚。」
「移动手段是经由陆路徒步过去吧?护卫对象是你、姂臬莎小姐、待在另一间房间的怜先生和浩太先生。」
利欧没有轻易答应,跟对方确认条件。
「是的。」
「就算使用最短路线,也要两周才能抵达雷斯托拉希翁的势力范围。奥波公爵一定猜到了你的目的地,我们必须绕过哨所等设施。公主殿下淡紫色的发色,及其他房间那两位少年的黑发都太醒目,对方说不定派了搜索人员在各都市等候。我方人数不少,不容易一起移动……」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不知道是否能顺利逃出这栋宅邸。正因如此,克莉丝汀娜才会受困于此,躲在地下室里。
「………………是。」
克莉丝汀娜沉下脸,点了点头。然而……
「我知道了。只要你愿意签订契约,答应我方开出的条件,我就接下委托。」
利欧用手抵着嘴巴,看似若有所思,接着开口。
「……真的吗?」
克莉丝汀娜的眼眸浮现出一抹希望。
「是的。就算我拒绝,瑟莉亚大人仍不会婉拒你。你是她母国的公主,在这种状况下,她不可能抛下你不管。」
利欧噗哧一笑,望向瑟莉亚。
「啊、呃……」
一直保持沉默的瑟莉亚听到利欧精准地说中心声,一脸尴尬。
「……原来如此。顺便问一下,你想提出什么条件?」
克莉丝汀娜微微勾起嘴角后,跟利欧确认。
「先不提细节,只有一个主要的条件。日后,倘若瑟莉亚大人以贵族身分返回贵国,请你成为她的后盾。除了不过问她逃出婚礼一事之外,发生麻烦事时,需要帮她斡旋。」
利欧拜托第一公主克莉丝汀娜在瑟莉亚回归贵族身分时,帮她做好整顿。
「瑟莉亚老师是一位优秀人才,就算你不拜托我,我也很乐意这么做……」
我只要答应这种简单的条件就好吗?克莉丝汀娜讶异地眨了眨眼。
「等、等一下,你在说什么啊!?」
瑟莉亚惊慌地询问利欧。
「你可以自由选择要不要恢复身分,不过,若能让选项的条件更完善,当然再好不过了。」
利欧扬起促狭的微笑。
「……真是的……谢谢。」
瑟莉亚一时语塞,低下头,难为情地道谢后——
006
饭厅外传来某个物体在移动的声音。接着,响起一阵门铃声。
「哎呀,库列尔伯爵下来了。」
姂臬莎迅速迈开步伐,打开饭厅门。
「喔,你在饭厅里啊。克莉丝汀娜公主殿下也在。这样正好,时间不多,我就简洁地跟两位报告吧。唔?他们是……?」
一位应是库列尔伯爵的时髦中年男性出现在地下室,声音传过来后,他似乎从门外看到克莉丝汀娜的身影,毫无顾忌地走进室内。当他看到坐在克莉丝汀娜对面的瑟莉亚和利欧时,停下脚步。
「哈哈,爸爸,好久不见。对了……」
瑟莉亚有些尴尬地跟亲生父亲打招呼。她想起自己的发色尚未恢复后,取下魔术道具,变回原来的发色。瑟莉亚的父亲罗伦•库列尔讶异地凝望着她——
「小……小瑟!?你怎么会待在这里!?」
他激动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