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皇女平娜‧戈‧兰达在这天的日记上如此写道。
「在踏过了画分境界的『门』后,眼前所见的是成排的通天塔。此时又不禁想到,初踏此地的帝国将兵们又是作何感想,是否预测到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本宫身处这巨大建筑之间的谷底,才体会到自己的矮小。与可以筑起这般宏伟建筑群的国家进行战争,实在是令人忧心我帝国的将来命运啊。」
话又说回来,银座当然是没什么通天塔或摩天楼的。仔细想想就知道,一般我们日常生活中所见的摩天楼,大概都是新宿或纽约的高层建筑群才算摩天大楼吧。
讲到巨大的建筑物,平娜与波赛丝最多也知道有帝都的宫殿、元老院议事堂、或著是某些军事用的要塞之类,所以对她们来说银座街景就已经是很令人傻眼的通天塔了。
巨大的建筑物如果树立在普通的建筑物之中,便会显得十分显眼壮大。
因此以平娜的常识来说,一城一国应该是由一座散发出睥睨周围的存在感的巨大建筑为坐镇在中心这样的构图。但是、门对面的这里不一样,构成都市的建筑物,全部都是巨大的通天塔。
如果说有一株巨树,身处其下看到这颗树可以使人安心。但如果是身处无数巨树所包围的树海,则会散发出将人心压倒、吞噬的压力。
这条街景重击著平娜与波赛丝的内心。
当然,不只是她们俩人而已。蕾莱、杜嘉、萝莉三人也都眼睛睁圆,呆然伫立原地,她们身处隆冬的银座中心,却忘了天寒地冻而只能瞠目结舌。
「哎呀,没有差错真是太好了。」
接在这五人后面,办理完离营手续正要离开哨亭的伊丹听到有人叫住他。
转头一看,是一群『不打自招』的黑衣集团。在这群黑衣人前头的代表者,是个中年的老成男人。
「你就是伊丹二尉吧。」
「是,没有错。」
「我是情报本部派来的驹门。这次就由我来担任向导和护卫的工作吧。」
虽然他带著满面的笑容,但其锐利目光中却是不带笑意。这类似于刚结束游骑兵训练的自卫队员所发出的杀气,虽说有类似的迫力与气氛,但是自卫官来讲会更像是一把磨尖的利刃般显眼。
这个男人来说,其皮笑肉不笑的气氛,却与纯粹的自卫官有些许的不同。该不会是警察官特别是公安体系出身的人,或著是其他搞情报关系的职务出身的人也说不定。这或许是自卫队与警察之间进行频繁人材交流(也就是说自卫官定期调去警察部门、警察官定期调去自卫队的交换活动)的成果吧。
「我说你,真的是自卫队吗?」
「果然,看的出来吗?」
「总觉得气质有点不太一样,如果是纯粹的自卫官来做你这种职场的话,总觉得难免会发生情报泄露的问题吧。」
「你果然不是什么普通人呢,真不愧是扬名二重桥的家伙。实际上在来这里以前我也稍微调查了一下你的身家经历。」
「那又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也没什么,只是让人觉得很好玩而已。在平凡的大学以平凡的成绩毕业。在一般军官干部训练课程后,以第二名成绩拜官三尉。那时候的首席学生在训练途中负伤而没能完成训练哎呀,还有遗漏。(翻笔记)也有人抗议你居然合格了、而那个负伤被刷掉的首席实在是太可怜了的意见呢在那之后下部队,勤务考核是既无特出也无缺失不对,没犯缺失的程度来说是很不错了。被你惹火的上级把你赶去游骑兵军官课程,但却总是待在吊车尾的分数一次都没掉队地修得正果那时的队友们把你当成蛇蝎瘟疫一般的存在敬而远之呢。之后因为不明的原因,调往习志野。虽然是个万年三尉,但却因为那件事而升官了之类的。」
驹门翻动手中那本黑皮革的笔记,概略朗读著伊丹的经历。
「在部队里的评价嘛阿宅。真正的薪水小偷。就算被说是反战自卫官也是没办法的。喀喀喀,真有趣啊。」
被人家这样讲的伊丹抓了抓自己的后脑杓。
「像你这种人究竟为什么会加入S单位呢?」
啊啧~被问到这问题的伊丹耸了耸肩,只有这个问题特别戳到他痛处。
「不是在此之前有篇论文发表过了吗,所谓勤奋的蚂蚁只有一两成啦、还有怠惰的蚂蚁一两成啦」
「?」
「我觉得我大概是就是担任哪两成怠惰的蚂蚁选进去吧?」
「原来如此,所以经过选拔过的优秀且勤劳的蚂蚁群中,为了令他们保持优秀而需要在团体里加入怠惰者啊。」
「我以前在被长官叱骂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摆烂时,我就是用这个藉口糊弄他的啦。虽然乍听之下是有点奇怪的理论,可是比起把优秀的人们集合起来然后让其中两成堕落,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混进去一些怠惰者,减少优秀成员的耗损堕落会比较理想。当初西普连(西部普通科连队)建军时就有一堆自杀者,为了预防自杀与心理学上的理由,所以部队里很认真的在实行这个提案。」
「喀喀喀,所以说,你这种人就这样进了特殊作战群吗?嘛,如果有人听到像你这种吊儿郎当的轻浮态度,八成会有无数槌墙拍地焦急地自责为什么追不上你的人吧。」
驹门这话让伊丹不禁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就在这时。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就像是知道恋人拋弃自己而去一般,旁边发出了少女切不断的尖锐悲鸣之声。
转头一看发出尖叫声的人是栗林。
她面色仓白,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或是形容,而是真的好白。对她来说伊丹有游骑兵资格已经是不能允许的事情了,更震撼的是他居然还是特殊作战群。这个阿宅、这个摆烂大王、居然是她所憧憬的特殊作战群一员。知道这个消息实在是令她彻底绝望了,她不禁想要诅咒这个世界,向敌人宣泄她所感受到的怒气。
「不要啦啊啊啊啊~~~~!!!」
她就如同脱兔一般地转身跑掉,话又说回来,以传送门为中心在周围筑起了路障,所以她也跑不出去。
富田紧追在她背后,就像是在安慰受性犯罪侵害的被害者那样安慰她,温柔地拍拍她的背表示同袍之情。
看到这一幕的驹门不禁捧腹大笑,这笑声已经相当经过抑制,但却还是止不住地笑。过了些许时间他恢复了正常呼吸之后,驹门在伊丹面前整理好仪容,挺直身色然后致上了充满精神的一礼,拋出了他的下一句评语。
「你果然不是什么普通人,毕竟在一群优秀又勤劳的蚂蚁中,能伪装成怠惰的蚂蚁之神经实在是相当厉害。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是真的尊敬你。」
「骗人的、谁来告诉我这是骗人的没没错,这一定是梦,这都是幻觉,吓不倒我的。」
栗林用双手把脸摀住,试图逃避现实。虽然从她身上散发出了沉重昏暗的空气,但是情报本部派来的小巴士却在这时候拯救了大家,为什么会这么说,是因为车内空间很广大。
栗林坐在巴士最后尾,伊丹则坐在前座助手席,试图避免被她散发出来的瘴气所污染。萝莉、平娜她们并不特别讨厌栗林,甚至可以说萝莉还对栗林抱持著一定程度的好感,但是她们却都很自觉地坐在与栗林保持距离的位置。
也因为栗林这种前后不觉的状态,而发生了些许问题。
「伊丹二尉,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从情报本部派来的黑衣驾驶对伊丹回头问道。
「首先去买衣服好了。就快没时间了,就随便去个有卖正装的店家吧,总不能让她们就这样上台吧。」
在去国会之前,总之要先把萝莉、蕾莱、杜嘉她们身上的服装搞定,要出现在正式场合之前,总得准备好相对应的衣装。
特别是杜嘉穿著牛仔裤搭小T恤的衣服,而且还是日本制的,实在不像是适合在国会里上质询台时穿的东西。
本来之所以要找栗林来就是为了让她挑衣服,但是现在她处于大脑当机中的状态,结果就变成对这方面的事最没品味的伊丹做决定了。倘若黑川在场的话她一定会阻止伊丹的发蠢吧。
黑衣人驾驶用无线电联络上级他们要去的地点后,发动了小巴士开始行驶。
在银座的传送门周边,是自卫队的管理区域、或著是后来所谓的"银座驻屯地",但汽车驶离营区之后,就又进入了银座的市区之中。就像是幼稚园或小学的低年级学童们,车里的女性们不禁都纷纷探头往外看著这片景像。
这也是没办法的,为什么会这么说,是因为开始战后复兴的银座商店街正为了圣诞假期的商战,而纷纷挂起了闪亮的装饰、灯泡与圣诞树试图招揽客人,玻璃橱窗上也展示著名牌大衣、金银首饰等吸引女孩目光的好东西。
银座市区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今年夏天才遭遇过一次大劫,街上到处都是汽车穿梭、以及数不完的购物人潮来去。
当然,也是可以看到深锁著铁卷门仍无重新开业迹象的店铺,这多半是因为店主死在战斗之中的缘故。
也是有经营不下去就此关闭的公司,社员们大多也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即使如此,还是有许多人们致力于使银座恢复往日荣景,并不断招回越来越多的客人。或许这就是日本人的精神也说不定吧。
「这里到处都有好多人啊。难道说是市场吗?」
「啊,那件洋装」
平娜与波赛丝的对话微妙地可以凑的起话题。
在这样的气氛中,小巴士最后停在了一家卖西装的量贩店门前。
伊丹找来了店里的女性员工后把杜嘉塞给她并交代道,「给她弄来一套比较正式的衣服,现在就给她穿上。最便宜的一套就行了,帐单请寄到这里去。」因为他强调了「最便宜」这一点,所以店员将杜嘉带往了放召回品之类便宜货的楼层去。
「萝莉和蕾莱要不要也换件比较正式的衣服呢?」
萝莉走在店里绕了一圈,看了看男用与女用西装后拒绝了。「看著就不合兴趣,况且我这身可是神官的正装呀。」
蕾莱也回答一句「不需要」。比起她的兴趣,她的态度更像是对衣著什么的没有兴趣。
嘛,蕾莱身上那件袍子还勉强可以解释说是民族衣装。问题是萝莉那身黑歌德洋装,就算她说是正装吧,也果然还是没办法说服大家吧。这是一款非常类似哥德萝莉服的民族衣装只能这样硬凹了。
另一方面,平娜与波赛丝两人则不问店里的男女用衣物,而是对衣物的材质与缝制功夫睁大了双眼仔细评论。
现在她们身上穿的服装,是帝国贵族社会次于最正式场合一级位置的正装。
那是以非常高级的质料与手工制成的丝绸,并且设计成适合在园游会或是骑马时活动的实用设计,就某种意义上,就像是古代的乘马服一样。
事实上这一套衣服再加上腰际的佩剑,也就成了骑士团的略装制服。
只是因为柳田坚拒让她们携带武器过门,所以现在平娜与波赛丝的腰际是轻飘飘的空无一物。
唯一的问题是这套衣服的布料太薄,所以她们心里想著是不是该买一套冬季大衣,可是在小巴士里开著暖气、店里也开著暖气所以这暂时并不是太急迫的问题。所以说,她们算是用完全的兴趣眼光在店里挑选东西。
「这还真是结实的材料,如果要在帝国买到这种东西,恐怕价格相当高吧。」
在这里陈列著无数商品,不禁让人认为拥有这么大店面的店主,恐怕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商人吧。
「二尉下一站呢?」
伊丹对驾驶的问题如此回答「总之先吃饭吧,接著就差不多该去国会了。质询是在下午三点,若要留点缓冲时间差不多两点就要进去了。」
「那要去哪里用餐呢?」
伊丹苦笑著对驾驶指出了明确的店名。
「为、为什么最后是来吃牛丼啊?」
富田不禁这样牢骚道,既然人家都大老远的来了,难道就不能再拿出好一点的东西招待人家吗。
不过对于伊丹来说,他想的是既然要从银座前往国会议事堂,所以只要途经新桥就刚好可以顺路进去牛丼屋里吃饭。他买了八份牛丼套餐(也当然都是报了公帐),然后大家一起并坐在台前用餐。
「今天直到结束国会质询之前我们都还不算放假,因此就算交通费、餐费可以报公帐,但很遗憾的是我们一餐不能报超过五百日圆。」
「五、五百圆?」
「嘛,这里的物价是在茶店或咖啡店点一杯就绝对破五百的,如果要在这种黄金地段用午餐的话,大概就只剩下立食荞麦面与牛丼两种选择了。但是总不能要他们站著吃饭吧,所以最后只剩下牛丼可选了哎呀,反正大家好像也吃得挺开心的。」
蕾莱她们毫无不满地开始扒著牛丼大口大口吃饭,值得一提的是她已经在难民营学会怎么用筷子了。对于吃惯了自卫队供应的战备粮食的蕾莱她们来说,牛丼的口味还意外地颇对味的。
「但是这样好吗?让公主殿下她们吃牛丼」
「她们不是要来这里做点学习考察的吗,既然如此考察一下这里庶民生活的味道岂不是正好吗?」
这些出身高贵的公主大人们,试著伸出汤匙舀起牛丼与鸡蛋并张口吃下。虽然是第一次接触丼饭类的餐饮但是却并没有抗拒,大概是因为骑士团的军营生活早就使她们习惯粗衣恶食了吧。尽管如此,她们仍然作出了十分美味的评价。
在用过饭之后,一行人便继续往国会议事堂前进。
伊丹、蕾莱、萝莉与杜嘉四人被议事堂的关系人员引导,带往准备室去。
就在这里,平娜与波赛丝两人也与伊丹他们分开了。
栗林与富田他们跟著这俩人,则搭著小巴士从国会正门前,驶向东京都内某处的高级饭店等候。
平娜与波赛丝她们并非官方使节,因此也无法公开被迎入政府设施之内。更重要的是外务省、总理官邸在表面上,都假装不知道她们来访日本的消息。防卫省的文书上更是将公主她们来访日本的名义,列为「国会传唤证人若不克前来的替补人员」来处理。
毕竟现在这个时间点,她们存在于日本这个事实,将会带来许多意外的麻烦。
一但得到了可以进行交涉的窗口,理所当然的会出现交涉应优先于军事行动的意见。
但是外交交涉、特别是武力纷争的后续处理问题上,军事力绝对是不可或缺的交涉背景与筹码。但是却也有许多对此无知,或是明知却故意无视之人,会为了杯葛而进行杯葛。
日本政府在目前这个阶段,还不打算对自卫队的活动作出更多限制,再加上为了避免受到外国的杂音干扰,因此在官方记录上,便刻意无视了她们的存在。
但不管怎么说,平娜一行人果然还是VIP。毕竟与帝国进行台面下的秘密交涉,一但成功得到了仲介的话也符合日本的国益,因此背地里用其他名目凑出预算与人员对应倒也还可以。
平娜与波赛丝被带进了高级饭店的套房之中,在那房间中等待著两组四人男女。
「欢迎你们的到访,殿下、阁下。」
他们是这届内阁的首相辅佐官白百合玲子议员、以及外务省派来的事务担当秘书官菅原浩治。
在这里还有身穿整齐制服的栗林与富田两人,由于最通当地语言的蕾莱与伊丹不在,所以程度次好的他俩就来充当翻译工作了。
平娜与波赛丝这时显得相当煎熬紧迫,毕竟在这种时候一但言行稍有疏忽,便有可能损及国益。
平娜并不是为了谈和而来到这里的,是为了仲介两国之间的交涉工作才答应签约。一但这个国家要求她谈和的话,但这跟仲介外交交涉的程度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码子事了。现阶段鉴于帝国遭受到压倒性的军事败北状况,要她签和约的话那这根本无异于劝降通告。
因此、她必须死守只作仲介的立场。只怕是说一句话都嫌得多,因为这样的担忧而好几次从额前滴下了汗水。
平娜认为「外交便是一种透过言语展开的战争」,她在这时候才在后悔为什么没带汉蜜敦过来呢。
同样的,栗林与富田也相当辛苦。
他俩并没有像蕾莱那样的解释力、推测力与丰富的词藻,尽管伊丹也没有这么好的语言程度,但如果是他在场的话应该是可以省略不少琐碎的时间吧。可是,这俩人不得不依赖手边的单字本,再加上平娜与波赛丝偶而伸出援手才能彼此沟通,就用这种很克难的方式才勉强让会谈进行下去。
帝国政府首脑在哪里、特别是可以进行沟通的代表在哪里、还有这些人在帝国政权内的地位与立场究竟如何?
而所谓可以沟通的代表,第一首选当然就是让日本搞清楚「我们是在跟谁交涉」的平娜。当然不是说把所有要求一股脑都塞给平娜消化,就算她只愿意当个仲介人也就已经很足够了。就这点好消息来说,日本政府当然是要加以仔细确认了。
再来是第一次使节团的人数,到底要派多少人才适合呢。
所谓交涉总不可能是一个人单刀赴会,靠嘴炮就谈成了讲和条件这么简单的事。这必须要花费时间、用各式各样的形式进行反覆面谈,相互摸清楚心意之后,找到一个可以妥协的公约数,在到达这样的程度之前必须累积无数的辛苦作业。为了交涉顺利增派复数要员担任使节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其他还有使节团滞留期间的住宿场地、花费的支付方法。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外交交涉不可能一两天之内就结束。
谈判过程会花费几个月、甚至搞不好会花上年单位的时间。也因此有了「会议就是先跳舞再决议」这样的玩笑话,现实里也算是表现出了调整利益冲突关系的缓冲时间。附带一提的是上述这句话所讽刺的维也纳会议,其会议最终达成了妥协成立的原因,是拿破仑从厄尔巴岛逃出的消息震撼全场所致。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危机发生的话,维也纳会议大概也会是什么决定都做不成的烂摊子。从这些例子来看,这次交涉恐怕也需要花费相当的时间,因此交涉途中的使节团食衣住行与宴会开支等费用,便是一个现实的非解决不可之问题。
同时,既然要委托仲介交涉的工作,就会谈到贿赂的问题。谈到贿赂就皱起眉头反对的人只能说你还只是个小鬼,为了让交涉进行下去,这些开销也是某种必要的支出经费。
不过,所谓贿赂也必须考虑到对方是处于什么样的立场。毕竟关于何谓金钱的价值观恐怕也并不一致,所以关于赠贿一事的讨论也就是只对是否有必要性,仅谈了些点到为止的程度。
再来是双方确认了今后让两国要人相互访问的必要性。平娜这边也提出希望派遣几位人才学习"霓虹语"的要求,菅原秘书官也答覆将会认真检讨她提出的建议。为了进行对等的外交交涉、语言是必须克服的问题。
最后谈到的就是该怎么处理俘虏的问题了。
日本将越过门侵攻而来的帝国军将兵之生存者,一共逮捕了约6000名并以犯罪者的名义收监。因为人数相当之多,照顾起来也麻烦,更不晓得要塞到哪一所监狱里去,政府于是紧急找了一座濑户内海上的无人岛,加以整备之后盖起集中营把俘虏塞进去。
要喂饱这些人的饭钱可不是开玩笑的高,打败仗了的话底下的小兵是会死很大没错,但活下来的俘虏基本都是些身居高位的大官。也因为如此,他们跋扈骄傲的态度实在很难照顾,而从他们口里问出的情报,顶多也就相当于随军军属也知道的程度。如果想让他们老实吐出实话的话,恐怕要用熨斗给他们的臭嘴巴烫过一遍才会知道乖吧。不过,实务上却没办法这样子硬干,这除了包括考虑到以后要释放俘虏的人道理由之外,也包括了希望做为对帝国交涉筹码的想法在内。
附带一提,所谓6000名俘虏的数字中,也包括了巨魔与欧克等亚人种照门这边的世界看来大概是跟大猩猩差不多的家伙。因为并不晓得这些不是人类的种族到底算什么东西,但它们总算也会是说点话,担心后来会碰到人权问题的困扰,而只好给予等同人类的待遇了。另外、其中有少数俘虏,被美国以"交由联合国调查"的名目而带走了。
「在我国基本上是把这些俘虏当成罪犯在监禁,并希望能以由贵国提出要求这样的形式引渡他们回去。」
平娜听到了六千人这个数字先是呆了一下,「首、首先让我算一下需要多少赎金」按照她的常识来说,那会是一笔很庞大的金额,想到这里她的额前又渗出了汗水。
但是白百合玲子辅佐官听到这回答却笑了笑,「现代,我国并没有这种用赎金换回俘虏的习惯,毕竟我们并没有奴隶买卖的情况。这种情况下,我们会希望用金钱以外的交换条件,比方说两国互换俘掳的形式来进行交涉在这次的情况,我国希望贵国能做出『某些让步』以交换俘虏。」辅佐官稍微顿了顿,又继续说下去。
「为了能够成为平娜殿下为我国仲介谈判的推力,只要平娜殿下指定若干位俘虏,我方愿意无条件即时引渡释放回去。请善加利用这个条件来促进谈判顺利进行。」
就这样,平娜学到了霓虹国处置俘虏的标准方法,并且也得到了可以用来同元老院的贵族们交涉的有力武器。
「我手中掌握了独家情报,你的儿子其实还活著。倘若要把他平安放回来的话,那得跟另一国谈判吧?必要的话我们得准备好一个会谈的场地才行呀。」
得知了这样消息的父母,哪里会有不心动的道理呢。
就在这时波赛丝也插嘴进来。
「我知道这次可能没办法,但我希望能与俘虏见面一回。能拜托你们吗?除此之外我们需要一份俘虏的名单。」
实际上她的好朋友,就把自己的丈夫送往战地(银座)了。
原本以为是出征战死而一去不回,但是现在可能还有一丝生还的希望可以期待。但是,现在她所知的消息仅限于"好像有人活下来?"如果能有更具体的东西可以拿出来的话就好了。但说句心里话,波赛丝现在就想赶回帝都告诉她「你的丈夫说不定还活著!打起精神!」
菅原秘书官对此答道「那么下次俩位再度造访时,我们会为俩位安排俘虏收容所的行程。至于俘虏名册的问题,我们会在这次俩位回国以前,完成制作并交由你们带回。」
就这样,在历史上并没有留下记录的,第一次秘密会谈就这样画下了句点。
* *
讲到在NHK这种全国放送却收视率低迷、人们毫不关心,却因为是公共电视所以非得义务性地播下去的节目,果然就是选举时的候选人演说、与国会中继这两种了吧。
但在「有权者诸君!」这句做开场白的自称革命家登场以来,选举演说的收视率总算是稍微超过了国会中继,直到今天。
国会中继的收视率会上升,倒不是因为过往常见的冤狱、官僚贪污、背信之类的,由于国会传唤证人时如果证人说谎将会受罚,因此被传唤来的证人多半是保持一种谨慎小心的态度,实在是令人感到有些乏味。
但是这天的转播却些不同。
网路上的某巨大讨论版上,有人写出了"出现了特区的美形精灵妹"之标题后,一瞬间之内收视率曲线就出现了火箭升空式的直线爬升。
在参议院预算委员会的议场上,蕾莱、杜嘉、萝莉这三人一齐出现在现场。
伊丹一如往常,他的外观实在是很缺乏冲击性,总给人一种可以轻易无视掉的感觉。
果然呢,留著短短的银发并身穿长袍的蕾莱、金发碧眼长耳的杜嘉、以及抱著长长的大包裹,一身黑歌德服装扮的萝莉,她们每个人都很引人注目。所有议员、转播的摄影机、还有旁听席的每个人,视线全都被她们给吸走了。
第一个率先提出质询的,是少数在野党的女性党主席幸原瑞树议员。
幸原瑞树议员意气风发的拿著大型板子,在若干摄影机镜头前开始质询。
「证人伊丹,我就单刀直入的问了吧。首先是关于特区甲级害兽,通称Dragon的问题。哥塔村避难民的四分之一约150人究竟是为何牺牲的呢?」
幸原议员手里所持的板子大大地写著"平民牺牲百五十名!!」看起来相当强调平民伤亡的情况。
「伊丹耀司证人出列。」
委员长直呼其名后,伊丹往前踏出一步。
因为难得穿著整齐的制服,果然就连伊丹都看起来不,好像也没什么不同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变的比较帅总之他就抱著这样一如往常的气息开口了。
「耶~我觉得那是因为龙太强了,不是吗?」
这句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幸原议员哑口无言。
「这是因为我们力有未逮」她期待的是像大多数日本人那样,认真地作出自我批判的答辩,如此一来她再继续展开质询可说是典型的既定模式。伊丹这个男人既然是在二重桥防卫战扬名天下的人物,显然也被许多媒体的宣传成了认真负责的英雄形象吧。可是、实情却与此大不相同。
「你、你这说法难道是想用力量不足转嫁责任的推脱之词吗?有一百五十位平民身亡,你难道丝毫没有感到一点责任吗?」
她啪啪地用写著150人的板子敲打著桌子。
「伊丹耀司证人。」
委员长再次唱名,而伊丹也再一次往前迈开脚步。
「耶~什么力量哦?这问题是说,我得为龙自己跑出来这件事负责任的意思吗?」
「我所问的是你身为指挥官的能力、你上级的能力、自卫队的指挥管理方针、政府的对应有无问题的意思!这可不是说龙跑出来是因为你的错。但是当时身处现场的相关人,为什么没有阻止牺牲者出现?我要问你的是这个问题!」
在乱了呼吸发出「哈阿、哈阿」的喘息声的女议员面前,伊丹却一如往常地抓了抓后脑杓回答道「力量不足的话哦,我觉得势因为步枪的威力太弱吧。真要说的话打起来就像玩具枪,我还想要更有威力点的武器呢。像是电浆粒子炮啦、雷射加农炮什么的希望能尽早实用化。我听说动力服也快实用化了不是吗,这也希望能尽快导入。基础研究虽然是由国立教育机关完成的,但除了介护用或卫生福利用途之外,为了我国的国防目的而开放特许也不是什么坏事吧。军事就是不好诸如此类的想法也是没办法啦,但是不只是自卫队,倘若警察或消防队能导入新装备的话,应该也可以帮助拯救更多人啊。还有,死了那么多人真是教人遗憾啊。」诸如此类混合著装傻与开玩笑的答覆。
对于伊丹这种打混说笑的态度,执政党只能报以苦笑,而在野党则扬起了一阵「不谨慎的家伙」的痛骂声。
「防卫省还有什么希望补充说明的事项吗?」
防卫省事务次官一边努力忍住内心的狂笑一边举手起来。
「是的,关于伊丹二等陆尉提出的问题,通称Dragon的生物样本解析结果已经出炉了,龙鳞拥有相当于钨钢的结构强度,莫氏硬度高达仅次于钻石十级的九级。而其重量约只有同等强度钢铁的七分之一。」
换句话说全身披满龙鳞的火龙,基本上就是一头会飞的空中战车。他也是在拐弯抹角地解释,要与这种东西战斗要保持牺牲者零人实在是不可能的任务。
幸原议员叹息一声,很早就放弃了继续对伊丹质询的念头,而改变了她的关注对象。
首先是蕾莱。
不愧是幸原议员,首先就挑上了外观看起来是中学生程度的蕾莱,想说用居高临下的态度也不成问题地发起质问。首先她作了自我介绍之后问道「嗯,这位证人,会说日语吗?」
「是、会一点。」
听到这答覆她安心地点了点头,便要求蕾莱自我介绍。
得知她名叫蕾莱‧拉‧蕾莱娜的名字之后,便开始质询她现在是过著什么样的生活。
「现在,我住在难民营里与大家共同生活。」
「你有没有感到不自由的地方吗?」
「我无法理解你所谓不自由的定义。是说没有自由的意思吗?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世上人生而不自由是矣。」
因为拐弯抹角地发问却莫名其妙得出了高尚的哲学家答覆,结果议员只好重新用白话发出新的问题「我是问你生活上是否有所不足、或是有所忧虑之处呢?」
「衣、食、住、职、灵等全方面来说,需求皆得满足。若不求质,则量足矣。」
对于蕾莱这样的答覆,虽然幸原议员还残留著些许不满。但还是算了,所以她直接问出了主要想对伊丹问的问题,也就是村民中150人死亡的原因有自卫队造成的问题吗?
听了这问题的蕾莱,吃惊地睁大了双眼愣了一下。然后「没有。」她简短地答道。
下一个被叫上来的是杜嘉。
「我是高等精灵,罗顿之森部落马尔索氏族,霍德留‧雷之女、杜嘉‧露娜‧马尔索。」
在问了她的名字后,杜嘉骄傲地挺起胸膛自报家名。
今天的服装是用召回次货品拼出的浓绀色上下连身服,这是交给西服店的女店员随便自由发挥搭出来的结果。多亏了这样的结果,原本看起来像是女高中生一般的杜嘉,这时候看起来倒像是到处求职中的大学生一样气质。
「虽然可能是有点失礼的问题所以我先道歉好了,你那对耳朵是真的东西吗?」
听了蕾莱的翻译后,杜嘉「哈?」地露出疑惑之情。她讶异的回道「这算是个什么样的问题啊?」
蕾莱解释道,这是因他们看到她外观的不同产生好奇心之故。
「对啊,这是天生的喔。要摸摸看吗?」
杜嘉潇洒微笑地用细长的指头拨开那头金色长发,完整露出了那对一抖一抖的活生生尖耳朵。
这一连串的动作、再加上那楚楚可怜如同小动物般的表情,竟使人觉得组合起来有种无比可爱之感受。不晓得是不是由于这个原因,一部分议员、旁听席、媒体的席位上同时响起了一阵赞叹之声。同时,在场响起了一片教人睁不开眼睛的闪光灯海。
幸原议员连忙说「这、这样就够了」结束这话题,开始对她在难民营的生活进行质询,得到了没有不足的答案。在那之后议员对她送出了和对蕾莱同样的一个问题「这150人死亡的原因,是否与自卫队的对应有关联呢?」
这一瞬间,杜嘉露出了有如被冰冻一般的表情低下头。「我不太清楚」杜嘉最后挤出了这样一句答覆,追问她为何不清楚,她则答道「那时我已经失去了意识」。
最后登场的证人是萝莉。
一如往常今天的萝莉穿著黑歌德洋装,只是她将一直披在头后的薄纱披在前额盖住面部,看起来就有如穿著丧服的小贵妇一般模样。
当然了,薄纱是不可能完全遮住其面容的,但是那年幼又有气质的感觉搭配在一起产生了独特的气氛。仔细一看就可以见到那肢体曲线潜藏在年幼少女的衣装底下,就彷佛像是隐约可见的一般吹弹可破。虽然娇躯尚小,但却散发出一种不输大人女性的魅力,这种不平衡的妖艳之感,即使并非恋童病患大概都能够感到十足魅力吧。
而她一手紧捉著被帆布所包起的某种重物,另一手则置于身躯之前。
将萝莉的黑歌德服解释为异世界的一种丧服的福冈议员,认为这会是一个攻击政府缺失的极佳材料。既然身穿丧服的话,必然是有某位亲人死掉了没错。
因此,为了引出令人哀怜的悲伤少女之故事,就试著温柔地、亲切地展开对话吧。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萝莉‧麦丘利。」
「你在难民营是过著怎样的生活呢?」
「吾乃事奉俄摩拉神的使徒,过著虔诚信仰的属灵生活。」
「那是怎么样的感觉呢?」
「其实相当单纯。早上、睁开双眼起来,先祈祷。接著是杀生,然后再祈祷。到了晚上就睡觉。毕竟吾还是持有肉体之身,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渡日之法。」
「杀生是什么意思呢?」
「是的,举例来说像是杀来吃、或是作为献祭给俄摩拉的祭品诸如此类的杀生。」
因为翻译口述上第一个出现的解释是吃东西,所以幸员议员与其他议员们,也都欣然理解了所谓杀生是吃东西的意思。虽然说实际上是有为了吃饭而杀生没错,但是实际上"杀生"这两个字在这里应该照文意上解释没错,这种不得了的真相没有爆料出来,也算是对议事堂的在场者们之精神卫生来说,是件幸运事吧。
就这样,在这个质询告一段落后,幸原又发问道「你的家人亡故之原因,是因为自卫队造成的吗?」
这个问题本身问的连蕾莱都疑惑地歪了脑袋。她倒不是为了怎么翻译而疑惑,而是因为萝莉是使徒啊,她的家人什么的早就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死光了吧,这问题怎么想都跟这次发生的事件扯不上半点关系。
但是委员长的「怎么了?」的质问声打断了她的疑惑。
蕾莱对此只好把这个问题的主旨拆开成两部份,萝莉‧麦丘利的家人在哪里呢? 关于哥塔村的难民们有什么感想?来发问。
但先入为主认为这两件事是同一件事的幸原议员,却反过来邪推这是因为自卫队与政府有事隐瞒,而在翻译过程上恶质操作混淆视听的破绽。于是她为此加强了语气再重新质问一遍。
「蕾莱小姐,请你照我的质询所述一字一句翻译。萝莉的家人亡故之理由,是否是自卫队的对应造成的?」
实在是没办法了,蕾莱就原封不动的把这问题翻译过去。
但是,萝莉的反应却是沉默以对。幸原瑞树对此感到「中奖了!」的感觉,似乎成功踩到她的心弦了呢。可以的话她希望对方能做出情绪性的反应。但是,随即萝莉脱口而出的回答却是一句日语。
「你脑残吗?」
议场里瞬间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失、失礼了,你刚刚说什么?」
幸原瑞树有些疑惑地出声询问道。
「我是在问「你是脑残吗?这位小姑娘。」
萝莉转头透过蕾莱翻译出上述的日文语句。
「真真是失礼。脑残是哪里脑残来著?」
「当然是那脑残的问题了。」
萝莉这么说并将她的眼睛往上抬,摆出一副彷佛由高处蔑视傻瓜般的视线。
「我从开始默默听到现在,这些问题几乎都是想要责备伊丹他们努力不够的意思。与炎龙这种对手交战能够生还就该嘉奖了,你说四分之一伤亡?错了、这想法大错特错。应该说是有四分之三的人得救了。你连这种事都搞不懂吗,这样还能当上元老院议员?如果这儿所有人都是像小姑娘你这般脑残的话,要当这个国家的士兵还真是辛苦啊。」
「证人请谨言慎行。」
委员长有些窘迫地拋出这句话,萝莉却以游刃有余的笑容耸了耸肩。而对于吃了这种批评一肚子气的幸原则瞪著她回答「小姑娘,我不晓得你是不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在这里口出恶言。这是小孩子对大人应有的嚣张态度吗?」
她窘迫地说出有如责备小孩子般的教训,这是她希望比她小的年轻人低头认错时,身为年长者唯一可以依赖的优势了。
「小姑娘?你这话莫非是在说我是吗?」
萝莉双手环抱胸前问道。
「除了你以外还会有谁。还有,你为什么又称呼我为小姑娘?这难道是你对年长者应有的礼仪吗?」
「这还真是教人吃惊啊,但是」
这时候觉得情况越来越不妙的伊丹自己举手了。议员大爷们大概已经认为对方看起来是人类,所以也可以通用这边世界的常识来衡量的样子。但是之所以会选上并带她们过来,就是为了要表现门对面存在那些常识外的东西,而表现出更有说服力的效果才。
「委员长!」
「伊丹证人,本座尚未指名前请勿随意发言!」
「非常抱歉的是,幸原议员方才所言有重大之误会」
的确萝莉与幸原之间的气氛已经是势同水火了,委员长期待著伊丹的发言能够消解这种尴尬场面。
「伊丹证人。」
萝莉紧咬双唇,瞪了伊丹一眼回到了座位。
她的视线彷佛是在说「少来碍事这家伙」似的。
「耶~幸原议员,以及各位大人。我们在对年轻人以年龄做为武器摆架子时,通常没想过有一天会回报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吧。」
「证人,麻烦请你简短扼要地发言。」
「呃,非常抱歉。也就是说,这个呢简短地说,萝莉‧麦丘利小姐比在座所有人都还要年长」
「什么呀,会比老夫更年长吗?」
拥有担任大臣经验的保守党重镇有位高龄87岁的议员首先作出了不正规发言。
「是的。」
在说什么蠢话这样的骚动声满怖在议场内。
甚至有人提议要问问证人的年纪。
但是在议席上有人说「我们直接来问女孩的年龄有点失礼啊」,而不得不让幸原女议员来发出这个问题了。
「那你究竟是几岁大?」
「961岁了呢。」
议场里顿时静了下来女性议员也为之哑然。不老不死?有人漏出了这样的疑问声。
这时又传出了一个不知是谁的女声,想问其他证人的年龄多大。
「165岁」杜嘉这样回答,让男性议员们为之一悚、女性议员们咽了下口水。她有著如同冰晶般天然的美丽,现在还加上永远的年轻。杜嘉这压倒性的美丽存在,放射出一个让所有女性们都想要追求的完美形象,更何况这形象现在居然在大家眼前具现化了。
难、难道说大家作好心理准备地问蕾莱这个问题,当她回答「15岁」时,议场里的男性议员们大大松了口气。只不过对于认定年轻=美丽的旧人类男性之心来说,从今以后他们的思考会更加纠结复杂了吧。
在这之后蕾莱开始向众人进行解说。
蕾莱解释道,『门』那一边有所谓的「人族」,在卫生条件允许的话最长寿命约60~70岁前后。大多数『门』对面的居民都是这种人族。
这一点因为与『门』这一边的人类是同样的感觉,所以议员们惊叹之际,也稍微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而杜嘉是号称不老长命的精灵族,更何况她身为相当稀少的高等精灵种族,有说法指出其寿命更是远超过一般精灵接近永生不死了。
萝莉也不是人族,而是亚神,也就是持有肉身之神明。虽然长生不老,但她原本只是普通人族,而是在升神成为亚神时固定住外表的年龄罢了。通常来说达到一千岁以后使徒就会拋弃原有的肉身,成为真正的神。也就是说,她并不存在寿命的概念。
幸原听到这里,很想在内心抱住头吶喊。
之前她自己说了,要对年长者表示礼貌态度什么的,这种话可是幸原自己开口要求的阿。即使是从日常生活中就对政府中高龄成员毫无礼节的这张嘴,也在这时候因为尴尬而不知该提出什么主张,哑口无言了。
那么既然这样,就假装忘记好了,这一点正是政治家独有的强固心灵。如果时机不妙就忘记吧、无视吧、或乾脆捏造吧。倘若没有这种把白说成黑的歪曲道理论述能力的话,不论在野或执政党都是没办法平心静气问政的。
「那么质询到此结束。」
虽然已经结束了可是总觉得有某种未完成感,大概是因为质询者本身放弃而告终的缘故吧。幸原瑞树就这样把完全没有用到的剪报板,垂头丧气地抱在掖下回到了自己的议席。
接下来朝野两党陆续有几位议员起立发问,在这之后主要询问的话题就是门对面的生活如何,诸如此类文化面的质问,没人敢再向萝莉或杜嘉的身份作出深入问题。
毕竟她们的立场是对击退炎龙这件事,抱持赞美肯定而无非难的立场是很坚定的。自卫队的处置也让她们认同,并无感到不满,差不多知道这些就确定了。
最后的最后、日暮议员起立发问。
他特别指名了萝莉问道「我想对于长寿九百岁、面识无数见闻、可说是活生生的神明的你发问,我们的世界里十分重视自由,但是却也为了避免某些不当行为而有限制自由的作法,例如说讲述年幼女性的绘画或故事之类的,诸如此类。究竟我们该怎么做才正确呢?」
除了是想瞭解异世界的价值观之外,大概议员也希望从其回答的内容,观测她的精神成熟度大概到什么程度吧。
证人萝莉接下来如此回答
「有些没有答案的问题,即使长生不死者也给不出答案。但是没有答案不代表无法回答,真要我说的话,若是对于自己无法理解、不感兴趣、不能认同的文化或艺术,冠上防止侵犯他人权利之类的理由加以彻底禁绝之态度,结果可想而知便是走上差别岐视之道。以是否健全或是否人道的名目将文化区分为健全与颓废,看似这种口号具备了大义名份,一但其中某一方遭到打压而灭绝的话,则势必会牵连出无数难以想像的问题。今天如果我们画一条中间线把其中一边消灭,那么明天这条线被推到底了,又会出现新的中间线我认为压抑人类灵魂本能的思考并非好事,走过头的清洁主义、健康主义会因为极端化,而反过来成为一种有害的存在。」
* *
伊丹等人在结束了国会质询后。
小巴士为了迎接伊丹等人而开向国会议事堂,在其前后则驶著情报本部派来的护卫车,在这夕阳西下的首都道路上混著,并防止有其他车辆试图闯入或造成危险。
随著红绿灯的灯号变化,车队停止、又前进。
周围的车辆超越车队时,有一辆车插进了小巴士后头,这台车的速度莫名其妙之慢,将负责警备的驹门他们坐的车,从小巴士旁边稍微挡开了点距离。
「嗯~真奇怪。」
驹门开口自言自语道,但驾驶也感到了压力。
「真是的,这家伙开起车来真是慢吞吞的!」
驾驶在行人走上班马线以前又试图超越前车,但是在隔壁车道上的汽车却也莫名其妙地放慢了速度,让他们得不到换车道或超车的机会。
就这样红绿灯转红了,小巴士把护卫车拋在后头前进。
看著逐渐远去的小巴士车尾灯,驹门一手按住麦克风小声下达了命令。
「指挥车通告全车,敌人出现了别大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