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虚伪青春 一章 运动会

「现在开始讨论运动会的事。」

六月上旬,在山星高中二年二班的教室内,班长濑户内薰这么说道。

今天星期一第六节的班会,要用来讨论七月初的运动会事宜。

「男生到男生体育股长渡濑同学那边、女生到女生体育股长栗原同学那边集合。」

已经彻底熟悉班长职务的濑户内,俐落地下达指示。她今天也是一头黑色短发,在耳边闪耀着光芒的耳环散发出强烈的自我主张,看起来就是个懂得打扮的模范生。

班上同学们一边和周围人继续聊天一边站起身,八重樫太一也开始移动。

「已经到了运动会的季节啦!真让人兴奋期待啊~对吧,八重樫同学!」

在移动的途中,将头发绑成可爱双马尾的中山真理子向太一搭话。中山是个随时都面带笑容的开朗女孩。

「对啊。」太一点头回应。

「喂,啧啧,你的反应太简洁啦,八重樫同学!竟然只有两个字!两个字!」

中山的个性较强势,让太一有些难以招架,但大概是因为中山和永濑的感情很好,太一常因此被她缠上。

「啊、啊啊,抱歉。」

「唔~你的反应真无趣。亏你平常都用那声音,对稻叶同学低喃情话呢~」

这时,有个影子从中山背后飞扑过来。

「铛!你们好像聊得很开心嘛,中山还有太一!」

原本只有中山已显得十分绚丽的空间,又一口气变得更加闪耀动人。抱住中山的是文化研究社的社长永濑伊织,被众人夸为学年第一可爱的美少女。她越来越习惯留着散发成熟魅力的长发,内在的精神方面也和外表成正比,感觉越来越稳重。

「是呀!因为我和八重樫同学感情很好嘛!」

「什么?既然如此,那我跟太一的感情也不会输给你!何况我们这一年来,在社团又发生许多事情!」

发生许多事情——太一和永濑还有文化研究社的成员们,这一年来经历的种种,可不是这么一句话便能简单带过。

但大家现在能像这样笑成一团,也是事实;太一和永濑能把对方当成好友看待,也是事实。

只要这些事是真的,其他事情用「发生许多事情」带过或许无妨。

即使威胁再度逼近,只要太一等人同心恊力、挺身而战就行了。

「你一个人闷闷地在想些什么啊?太一,眼前有对美少女搭档围着你耶!还是说你有稻叶儿这个老婆了,其他女生都不放在眼里啦!」

「老婆吗?说的也是,那是可爱得让八重樫同学沉迷其中的老婆呢!」

「哎!我刚才好像听到『真想被美少女包围住,沉溺在可爱漩涡里』这样的声音!我也想一起沉溺其中!」

「没人那么说好吗?」

飞奔到这里特地说出这种诡异愿望的人,是跟太一同样隶属于文化研究社的桐山唯。桐山有着娇小的体型和柔顺的栗色长发,主张自己最喜欢可爱的东西,是个标准的现代女孩;但她也是女子全接触空手道界的猛将,具有武斗派的一面。

「奇怪,我听错吗?真可惜,我还以为好不容易发现能够一起谈论梦想的同志呢。」

「桐山有时会让人担心她要不要紧啊。」

太一这么低喃。虽然桐山算是个性比较正经的女孩,但一提到关于「可爱」的事情,她就会变得不太对劲。

太一结束跟女生的闲聊,走向男生体育股长——兼任足球社爽朗型男的渡濑。

「真是够了,你一定要先跟女生们打闹一下,才有办法过来集合吗?」

渡濑说完,其他男同学纷纷提出「适可而止啊」、「跟我交换啦!多少钱啊」这样的抗议和交涉。

「我想先确认一件事。」

刚开始讨论没多久,位于女生群中心的体育股长栗原雪菜便举手发言,她似乎希望男生也注意一下。

跟桐山是超级好朋友的栗原,是个苗条高挑的女孩。染成明亮颜色的卷发和成熟的彩妆,让她乍看之下像个爱玩的女孩,但隶属于田径社的她其实是个认真的学生,也非常勤于参加社团练习。

「大家是当真想赢吗?」

「「「当然啦!」」」

先是有几个人大叫,接着整班同学纷纷说道「真的想获胜」。

「而且在运动会得到优胜的话,在文化祭有好处呢,」

中山用清澈响亮的声音这么说道。

山星高中的运动会,是一、二、三年级每年级各一班,合计三班组成一队,进行对抗赛。在比赛中优胜的队伍,文化祭时可以自由选择要推出什么活动,不用和其他班级协商调整,还能优先选择地点。

「要是能在运动会获胜,文化祭就会更有趣啦!」

「为了让班上热闹起来,一定要获胜才行!」

「就算不管那些,参加比赛就是要赢啊!」

「OK、OK,我非常明白大家有多认真了。」

栗原出声要大家冷静下来。桐山见状,露出一脸讶异的表情对栗原低喃:

「话说雪菜,你身为体育股长,态度这么暧昧不好吧?你必须带领大家前进才行呀。」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再说,我这么问是为了你哦。」

「为了我?怎么说?」

桐山歪头颇感疑惑。栗原无视桐山的疑惑,若无其事地说道:

「那么,总之可以确定的是,女生参加的所有比赛,都会派出『武神』桐山唯。」

「你先等一下!别擅自决定啦!而且『武神』是什么意思?」

班上同学瞄了桐山一眼,都连连点头赞同。

「话说回来,一个人能出场的项目有上限,我不可能全部参加吧?」

「没问题,我们会引进『蒙面超人桐山一号』和『蒙面超人桐山二号』。」

「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出借我收集的面具哦。例如,那位虽是轻量级却获得世界王者头衔、圣地牙哥出身的——」

「我一点都不觉得没问题呀!绝对不干!还有太一,你别理所当然似地收集着面具,还准备高谈阔论一番好吗?真令人不敢领教!」

桐山毫不领情。可能的话还想再多谈一点的,可恶!

「蒙面超人桐山这个方案,暂且保留吗……」

「请把这个方案永久冻结!」

在桐山和栗原宛如相声一般的对话后,众人又重新分成男女两边开始讨论。

「呃,男生这边……是说女生那边好像也是打一样的主意,总之,运动社团的家伙全部出动,尽量出场得分高的竞赛;然后像八重樫这种虽然不是运动社团但体能也不错的家伙,则参加其他次要的竞赛;剩下的项目就交给其他家伙,差不多是这样吧?」

听渡濑这么问,以运动社团的成员为中心,大家都点头赞同。

「就这么办吧!」

「我要参加大队接力!」

「我要参加推倒棒子(注1)。」

太一也同意:「看哪个项目有需要,我就参加那个项目。」

「呃……你们没异议吧?」

渡濑向不太擅长体育的男生们确认意见。

「啊,嗯。」

「是啊。」

「没问题。」

「好,那首先从影响得分超大的山星高中名产——男女混合骑马战开始。」

决定好各人要参加的项目后,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濑户内则站到教室前方。

「那么,最后来决定啦啦队比赛的代表。」

山星高中的啦啦队比赛,可以说是运动会的主打项目。这并非单纯的表演,同时是重要的加分项目。往年在这方面都投注不少心血,甚至在运动会一个月前就开始练习。练习时,各年级会派出几名男女当代表,负责指挥全体练习。

注1「推倒棒子」是日本运动会的竞赛项目之一。参加者分成两组,在各自的阵地竖立高大的棒子,先推倒对方棒子的那队为赢家。

「——和八重樫,这样男生就凑满三人。女生则由桐山、永濑……还差一人,有谁自愿的吗?」

男生这边很顺利地决定好人选,但女生那边迟迟无法决定最后一人。

「你要不要试试看?」

「呃,但我不太擅长指挥什么的……」

「中山呢?」

「唔~我不是很擅长运动呀……」

「要是我能兼任就好了,但班长和体育股长不能担任代表……」栗原低喃。

濑户内也双手环胸,烦恼着:「该怎么办呢……」

就在决定出最后的人选前,下课铃声响起。

在钟声响起的同时,在班会中一直呼呼大睡、完全交给班长处理的二年二班导师——后藤龙善终于醒来。

「嗯?哦哦,已经这么晚啦。讨论完毕了吧?濑户内。那么赶快——」

「还没有结束。」

「咦咦咦咦咦咦咦!不是已经可以回家了吗?」

「老师是有多惊讶啊!那就请您也帮忙一下!啦啦队比赛的代表还缺一个女生,我们现在正在讨论由谁来担任!」

一年级时也是太一的班导,同时兼任文化研究社顾问的后藤,是个懒散到让人震撼的教师。他不务正业的程度已经快出问题了。

「这样啊……现在已经确定的是永濑和桐山……嗯嗯?好像少了谁……啊!是藤岛!除了藤岛没别人啦!」

「……咦?我?」

前任一年三班的班长、在二年二班降格成一般学生的藤岛麻衣子,露出意外的表情。

「这种职务……应该有人比我更适合担任……」

曾经那般灿烂闪耀的教主已成过去,一年级时肯定是班会中心人物的藤岛,最近常退居后方、保持沉默。

众人不知该如何接话,空气停滞下来。这时,永濑打破这片沉默。

「我、我也赞成!可以的话,希望藤岛同学和我们一起努力。只要藤岛同学拿出真本事,优胜肯定近在眼前啦!何况我们班上这么多运动社团的人!」

「我、我也这么认为!如果是藤岛同学一定行的啦!倒不如说,只有藤岛同学能胜任!」

渡濑跟着附议。有人起头之后,班上同学便接二连三地说道:

「……优胜。」

「的确很有希望!」

「目标优胜!」

「很好!」

「哦哦!」

原本就对运动会非常起劲,士气高昂的二年二班,以「优胜」这两字为目标,更是热血沸腾。班上这股热情,渐渐流入藤岛心中。

「咦……呃……那么……我愿意担任。」

在藤岛点头的瞬间,班上响起震耳饮聋的掌声。

如果她是真的不愿意,那该怎么办呢……太一这么心想,但看到藤岛有些害羞的表情,似乎不需要担心这一点。

「呼……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并不是因为想早点回家,才提议由一年级时担任班长、无论什么事都会替我处理妥当的藤岛来当代表。我是为了给丧失自信的藤岛一个振作的契机。这是我身为一名教师,经过深思熟虑之后——」

「请您闭上嘴巴,因为有人必须赶紧去参加社团了。」

「好的我会闭嘴,对不起,濑户内同学。」

濑户内之前是个有点坏的不良少女,因此她瞪人的眼神充满魄力。

「那就这么决定—大家辛苦啦!」

濑户内这么总结之后,班会结束。

同时,藤岛似乎察觉到什么重要的事情,只见她瞪大双眼。

「啊!这么说来,我刚才……好像是被永濑同学邀请的吧?换句话说……永濑同学愿意接受我的爱了!呀呼!」

藤岛变得非常有精神。

「咦?这是什么超解释?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啦,藤岛同学!慢点,请、请你别一脸虎视眈眈地舔嘴唇好吗?」

□■□■□

「不会吧!小千、紫乃的班级,和稻叶儿那班在运动会是同一队?」

坐在折叠椅上的永濑,在太一旁边发出惊讶的呼声。

放学后,社办大楼四楼四〇一号室的椅子,被包含太一在内的五名二年级生,以及两名一年级生,也就是文研社的所有社员给坐满。

「好像是那样。」

「真冷淡!你的反应不能再激烈一点吗?像是『哦哦哦,真的假的!』这样?你太冷淡啦!」

「但就机率来说,这种状况也是有可能的吧?」

宇和千寻平淡地回应亢奋的永濑。宇和留着一头左右不对称的清爽发型、是个有张端正容貌的冷酷男子。虽然长相中性,但他跟桐山上同一间空手道场,像个男子汉一样锻链着身体。透过桐山的介绍,他对文研社产生兴趣,在发生一些事情之后,以一年级的新人社员身分加入这个社团。

「小千真无趣,对吧,紫乃?」

「是呀,千寻同学的确很无趣。只不过,像这样『就情势而言应该要说些有趣的话,却冷淡地做出无聊的反应,故意冷场』的行为,说不定是千寻同学独特的搞笑方式。虽然还是很无趣就是了。」

「你怎么啦?紫乃!为什么说得这么狠毒?」

「咦?哎呀?失败了吗?因为最近常被人说『你太老实啦』、『你说话意外地狠毒呢』,所以我试着帮千寻同学说些话……」

「嗯,我现在清楚地知道,紫乃是个毒舌的天才。」

和永濑的对话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的,是跟千寻同样新加入文研社的圆城寺紫乃。她是个无论长相或动作,都会让人联想到迷你腊肠狗,宛如小动物一般的女生,蓬松的褐色鲍伯头非常惹人怜爱。虽然圆城寺经常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但她也能斩钉截铁地把话说清楚。

虽然刚开始时,太一其实对新同伴感到困惑,但在他们入社即将满一个月的现在,太一已经习惯不少,想必两名新社员应该也有相同的感受。

青木用开朗的声音说:「感觉越来越兴奋了呢!」他略卷的头发,在高大的身体动作时,也跟着摇晃。

「我、稻叶、千寻和紫乃四人是绿队,太一、唯和伊织三人是红队,能像这样分组对战,比普通地参加运动会好玩多啦!」

「不过还有其他队伍,而且是三个年级一起参赛,不可能只有我们对战吧。」

听太一这么低喃,永濑一边发出「嗯~」的低吟一边比较起太一和千寻两人。

「怎么啦?」太一问。

「没有,我在想啊……太一和小千虽然类型不同,但是冷静又低调的个性……角色属性好像重复了耶?」

「没、没有重复吧!」

太一感觉自己的个性和立场面临危机。

「没那回事……对吧,桐山?」

太一将话题抛给眼前的桐山。

「唔,嗯……太、太一有太一的优点,千寻同学有千寻同学的优点……吧?」

「别移开视线啦!那种想帮忙说话却没什么可以说的态度,让我很受伤哦!」

「有那么像吗?至少我不是天生的小白脸。」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个天生的小白脸吗?我才不是!」

「这个吐槽很带劲呢,太一,这样就对了。你只要维持这种激烈的吐槽,便能确保自己的特色唷~」

「这表示我只要情绪激动起来,别人就会觉得我是在意角色属性重复,想藉此加以区别吗?」

一想到别人是这么看待自己,太一就提不起劲;但不这么做的话,又会被认为角色属性重复……实在教人进退两难。

「就是这样,太一跟千寻要起劲点啊,耶!」

凑热闹的青木这么说道,于是桐山在他身旁叹一口气。

「唉,幸好不是有两个像青木一样的人。只有一个也就算了,要是有两个,让人怎么受得了。对吧,紫乃?」

「是呀,青木学长真的非常烦人。」

「紫乃,你完全没有要帮我说话的意思呢!刚才提到千寻的时候,你好歹有表现出想帮他说话的意思吧?」

「话说稻叶儿,太一被说得一点个性也没有,你却丝毫没有反应呢?」

永濑出声向稻叶姬子搭话。只见稻叶从刚才开始,就一脸忧郁的模样,一个人陷入沉思。

被漆黑秀发隐藏住的忧郁表情,性感得让人怦然心动。跟同年级学生相比之下。略显成熟的稻叶与其说是可爱,不如说是非常漂亮。这个稻叶就是太一重要的女友。

「啊啊,我不在乎,反正不管别人怎么想,太一对我而言都是only one。无论怎样广受大众好评的No.1,在only one面前,根本毫无意义。」

身为男友的自己这么评论似乎不太好,但概括周围的意见,恋爱中的稻叶似乎有点盲目。永濑称之为「娇叶儿症候群」。

「稻叶儿的情况,已经不是角色个性的问题,而是根本变一个人啦!恋爱还真是伟大呢!不,在这种情况下,厉害的应该是太一吗?」

「没、没有啦,是那样吗?哈哈哈。」

太一害羞起来,于是千寻向永濑说:

「永濑学姐,请你收回刚才的话,我认为自己并没有太一学长那么蠢。」

「什么……你说我蠢!那什么蠢话?」

别看太一这样,他的成绩可是名列前茅。

「虽然没什么特别原因,但太一学长刚才的发言感觉很愚蠢。」

「圆城寺说话真是毫不留情!」

不过,从她散发出来的悠哉气氛,可以得知她只是比较坦率而已,因此完全不会让人感到火大,真是不可思议的类型。

这次换太一向稻叶搭话:

「话说我也有点在意,你好像没什么精神?怎么了吗?」

「这是因为……那个……」

稻叶吞吞吐吐,看似尴尬地垂下头,不肯直视太一的眼睛。

「有事尽管跟我说啊。如果你在这里不好开口,随时都可以跟我联络。」

「……谢谢你,太一。」

稻叶露出柔和的微笑点头。即使没有开口,也能感受到她十分信赖太一。

「好痒……好痒……痒到受不了!」

永濑摩擦全身,痛苦地扭动身体。

原本一脸难以启齿的稻叶,终于开口说道:

「那我就说了……我在想,运动会时,我跟太一会变成敌人呢。」

「有什么问题吗?」

「你竟然说『有什么问题吗』!太一你……你能忍受跟我对战这件事吗?」

「呃,但这是运动会嘛。」

「我跟太一之间的关系,能用一句『呃,但这是运动会嘛』打发过去吗?」

稻叶如此重视彼此的关系,让太一十分高兴;但因为稻叶天生爱操心,有时会比较难搞。虽然她这样也很可爱啦!

「太一同举,你别笑得那么邪恶,快想办法摆平稻叶儿吧。」永濑插嘴说。

「喂,我才没有笑得很邪恶。」

「应该说笑得很下流?」

「我也没有笑得很下流!我们是很纯真的!」

「你真爱说笑~」

太一边闪避永濑的揶揄,边告诉稻叶:「运动会时你可以全力以赴,没关系。」

「没关系吗……我拿出真本事也无妨?我要是拿出真本事……可能会让一、两个敌对班级的主力选手,因为哔哔的理由缺席哦。」

「你打算在高中的运动会里施展什么策略啊?光明正大地比赛啦!」

何况,「哔哔」是什么意思?

「知、知道了,我答应你……那我就拿出真本事!基本上我可是很讨厌落败的!我会击溃所有敌人!只有第一名才有意义!」

「咦?你刚才好像说only one什么的才有意义吧?」

太一歪头感到不解。稻叶似乎正式分裂为「普通的稻叶」和「娇叶儿」这样的双重人格。

「稻叶做出胜利宣言啦!这样优胜就已近在眼前!」

青木大叫,似乎点燃永濑的竞争意识,因而她开口应战:

「话别说得太早,青木!你别忘记我们班上还有『武神』桐山唯啊!」

「没错!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哎,伊织,还是别叫我什么『武神』啦,这个称呼一点都不可爱。」

「唯、唯学姐非常可爱唷!」

「呀~谢谢你~紫乃!我没办法跟紫乃所在的绿队战斗啦~」

「曦哪曦,只要交给紫乃,眨眼问就能让这种小丫头丧失战斗能力!」

「稻叶,你别在那里帮圆城寺乱配音好吗?」

太一这么吐槽。大家还真是起劲。

永濑也不服输地再度开口说道:

「小千也对唯说几句『好可爱好可爱』吧!凭着你那张型男面孔,一定可以轻易攻陷外貌协会的唯!」

「我才不是外~貌~协~会!没~那~回~事!」

「话说永濑,你为什么要打击桐山?我们是同队的吧?」

「啊!糟糕!」

原本目瞪口呆的千寻,似乎感染了众人胡乱起哄的气氛,终于顺势说道:

「是、是,我说就是了……你很可爱哦,唯学姐。」

「咦?慢点,千寻同学!你刚才好像说得很深情耶?别、别闹了啦~我的脸好烫哦!讨厌~千寻同学也好帅哦~呀!」

看到桐山害羞地扭动身体,青木彷佛机不可失似地说道:

「唯!你今天也可爱到极点!」

「啊,嗯,我知道。」

「反应怎么差这么多!」

「因为是常有的事,所以被你说可爱,我并不会有任何感觉。」

听桐山这么说,千寻侧眼看了看她,一边叹气一边低喃:

「……不过是个运动会罢了。」

听到千寻这句话,青木回应:

「你太缺乏干劲啦,千寻!你是啦啦队比赛的班级代表吧!」

「我不是说过,那只是因为猜拳猜输吗……哎呀,我的运气似乎不太好……呃,太一学长?」

「这样啊,千寻。其实我猜拳也很弱呢,我们果然很像。」

「请你别在奇怪的地方产生共鸣,也别把手放在我肩膀上好吗?」

千寻是个冷淡的家伙。

「不管怎么说,你都应该振作一点,千寻!身为同队……啊,对了,为了让大家更认真比赛,我们文研社来下个赌注如何?」

青木提议之后,永濑立刻附议:

「不错嘛,而且刚好是三对四!那么,排名比较前面的一方……可以向对方下一个命令!要命令哪个对手都行,但只能下一个命令哦!」

「没问题!」桐山立刻回应。

「那、那个命令是绝对的吗?伊织学姐?」

圆城寺露出不安的表情,战战兢兢地问道。

「没错!」

「不、不会吧……那搞不好……我会被卖到遥远的异国……再也无法回到日本……」

「圆城寺会不会想太多啦?」太一吐槽。

要是因为运动会的输赢,被下了攸关一生的命令,教人怎么受得了。圆城寺的消极想法实在有些离谱。

青木向圆城寺说:「紫乃!只要获胜就行啦!而且获胜的话,可以随你高兴,命令身为敌人的太一、伊织或唯哦!」

「咦?那、那么,我可以拜托太一学长在我耳边低喃那种台词或这种台词……好耶!我开始有干劲啦!」

「喂,圆城寺,你的角色崩坏得太快了吧?」

不过,彼此认识的时间还很短,圆城寺应该尚未表现出所有的样子。总之,她对声音(尤其是太一声音)的执着,有时非常惊人。

圆城寺这样的热情,似乎以奇妙的方式传染到稻叶身上。

「那我终于……终于……终于可以跟太一到那个地方……然后两人就…………呀啊!接、接下来的事太难为情,我说不出口!」

她的笑容非常娇羞。

「稻叶儿其是个好色的孩子,看来叫她『痴叶儿』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喂,永濑,别把人家的女友说得那么难听好吗?」

事情就是这样,今天也没有特别做什么,时间就这样流逝。

不过,这样的时间让人感觉非常舒适。

讨论途中,千寻暂时沉默下来,显得不太起劲。太一有些担心他是否不喜欢这样,因而确认一下他的表情,只见千寻拚命忍住笑声,看来似乎也很开心。

正当太一松一口气的瞬间,稍微低着头的千寻扬起嘴角。

咧嘴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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