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才真正确定学校早已失去原本该有的机能。
虽说充斥着那些家伙的『暗示』,但同学们并不是真的认为一切都『不奇怪』。因为担心举止异常的栗原,热心的同学决定去找老师商量。
没想到老师们的回答却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一点问题都没有」这类的内容。
我并不觉得这是因为老师不想惹事生非,所以故意放着问题不管。只有一位老师这么说也就算了,但总不可能全部的教职员都用同样的方式处理吧?又加上,不论太一他们怎么跷课,都没有任何一位老师说话。这点也确实太不正常。本以为单纯是逃过一劫,不过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在这里,好像也有股力量从中介入。
而那力量从何而来,如何作用,其中又有什么意图,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谣言』的流传已达到巅峰。
学校的各个角落都有人在谈论这件事。
而那『谣言』,甚至进入了另一个阶段。
「等等……这个谣言也太奇怪了吧?」
「我也这么觉得,不可能吧……既然像这样广为流传,却又不知道是谁开始散播的。而且,描述的也太具体了吧?」
「果然不正常。」
「好像已经有人陷入奇怪的状态了。」
「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啊?」
「我觉得应该不会吧?」
「还是先逃再说吧……」
「可是不来上学,不太好吧?」
「应该……不会有事对吧?」
「没有人能做些什么吗……」
大家开始察觉,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了。
正常来说,打从一开始就应该有疑问了啊?等到现在才发现也就算了。
明明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的发展,却连逃也不想逃,就在那里等着。
『暗示』操控了大家的精神状态,引导校内舆论的走向。
那更大规模,能将整个学校的人都卷入其中的现象,正逐渐成型。
太一他们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整所学校陷入异常状态之中。
「怎么办?果然只有事先准备能在失去记忆后重新回想起来的小提示这个方法。」
午休时间,太一在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的文研社二年级例行报告会议中这么说。今天的中心议题是『纪录消除』。大家都各自在行动,但讨论顺序可能又会被后延,于是我今天决定一开始就先说出来。自然而然就变成这样了。
——遭逢『人格转换』现象的栗原她们田径队女生,传了『好像快不行了。』的讯息过来。失去记忆的大泽美咲还是不记得自己和其他队员间的情谊,听到有关现象的话题,也只是歪着头,露出不解的样子。『欲望解放』的学弟中有两个人虽然到了学校却不进教室上课。千寻和圆城寺回报了消息,说『谣言』确定只在一、二年级间流传,三年级的人并不知情。『如果在这样怪里怪气的话,她就要和永濑她们私下谈谈喔~』我的母亲像这样提出了警告。「糟糕了糟糕了!」教室里的同学交头接耳地讨论着,即使太一他们上课不在教室,也没有人在乎。那前所未有极大规模的事件,随时都有可能在学校内发生,太一他们却被排除在外。
然而,目前必须要做的事情却一直被摆在后头。
因此太一他们针对自己『纪录消除』的问题开始讨论。
「现在能做的准备有限。留下的提示如果太明显,还是会成为『纪录消除』的对象。所以不能过于直接,但如果不能发挥作用也是没有意义的。」
稻叶这么说。即使『纪录』被消除,也只是与现象相关的部分,那段期间的记忆还是存在的。既然如此,有没有可能从残余下来的记忆中,找出线索,再度恢复记忆。太一他们这么想着。
曾暂时失去记忆的太一和桐山,就有找回记忆的经验。
接着桐山开口。
「……我照着文研社大家的模样做了娃娃。有了这个,就算我忘了跟大家感情很好这件事,只要对『我怎么会做这种东西呢?』感到疑惑……说不定就能想起来。」
喔喔,好厉害!在佩服她的同时,这回换青木发表了。
「我反而是提前在行事历写上未来与大家的约定。如果啊,过去的记忆,也就是纪录会被消除……那未来的日期应该不在范围内吧?不过,写行事历这件事会被算在过去没错啦……」
为了预防『纪录消除』,太一他们能做的,就是留下即使在失去记忆后,也能让大家回想起一切的『线索』。然而『纪录消除』是连有形的物体都能一并消除,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所以必须要找到『纪录消除』在效力上的漏洞。也就是说,要避免被解释为『因为现象而留下的东西』。
不过,对于这规定的解释根本没有任何限制。因此太一他们只能不断地摸索,祈祷这无限上纲的规则能有一丝破绽。
其实一开始,大家都不太愿意商量这件事。毕竟,这么做好像间接承认了『纪录』会被消除的事实。如今,才反省这根本是渺小、任性且毫无意义的抵抗。
「嗯,大家都下了一番功夫啊!而我——」永濑才正要发表,社办的门却碰地一声被打开。
「学、学、学长姊……呼……呼……那、那个……呃……呼……」
「你的体力也太差了吧?」
只见园城寺紫乃上气不接下气的,宇和千寻倒是还有余力,只是呼吸有些急促。
「各位,『欲望解放』的那些家伙情况不妙啊!大打出手造成混乱,连老师都出动了。」
负责观察『欲望解放』现象的一年级男生们,千寻和圆城寺跑来报告情况。
「既然惊动了老师,这场混战应该也已经平息了吧?」
稻叶只想确认重点。
「嗯。」
「我知道了。」
她将话题结束。其他人也没有特别想说什么。
「……欸?学长姊……发生大问题了耶……不做些什么可以吗……还是要我们自己看着办的意思啊!?」
面对慌乱的圆城寺,太一回答。
「目前有更重大的事件即将发生,所以我们正在讨论对策。」
「我们的『纪录』……有可能会消失啊……」
关于那将全校师生都卷入其中的现象,并没有让圆城寺和千寻知道。
不,即使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他们也被『暗示』了。
看他们对谣言无动于衷的反应就知道。
文研社七角形中的两角……已经被那些家伙夺走了。
「所以刚才的事件就这样放着不管吗?」
千寻态度强势的问道。
说得都没错。但太一和千寻的状况实在差太多了,很难有共鸣。心里忍不住觉得,他没站在我们的角度,为我们着想。
永濑用平淡的语气回应。
「只是……现在的我们,必须要先保护自己。」
「这是理所当然的!」
千寻这么说,好像突然醒过来似的。
「我、我也不希望拥有的一切会消失……所以我也在努力!我有想到了一个点子,下次……再拿给你们看。」
一年级的两个人,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对抗校内发生的两种现象和『纪录消除』,只是现在还没有办法顺利的与太一他们联手合作。
午休就要结束了,七个人离开社办。在回教室的路上,突然看到前方有一位男子表情狰狞地全力狂奔。
仔细一看,是身处『欲望解放』现象的其中一位学弟。
「喂!怎么了啊!?」
千寻难得露出严肃的神情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有人在叫他,那名男子紧急刹车。
「喔……唔……呃。呼……呼……」
速度过快,无法瞬间停住,他前进了三步后,直接跪在地上。
「身、身体还好吗?又是那种『被支配』的感觉吗?」圆城寺走过去问他。
「……只想……逃离一切,去哪里都好……没想到那个突然发生,身体不受控制自己动了起来……」
他低着头,身上的水珠啪哒一声打在走廊上。
本以为是他累得汗流浃背。
「可以……放过我吗……」
男子早已泪流满面。
与永濑和桐山一起,太一回到二年二班的教室。
七嘴八舌,吵吵闹闹的,大家都在讨论那些谣言。
藤岛、中山、渡濑、濑户内、宫上、曾根。
所有人都一样。
已经没有人会去逼问太一他们是否知道什么了。
怪异事件频传,太一他们的异状不再引人注意。
对此,他们反而不知所措。
这已经不是靠我们自己就能解决的规模。
闹哄哄的教室里,只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她是栗原雪菜。
只看到她的身体突然抖动了一下。
东张西望的看着四周,好像在确认什么。
「哈……哈哈……又来了。」
她嘴角上扬,仰起头,用手遮住眼睛。
即使知道又发生了一次人格转换,太一、永濑、桐山还是没去跟她说话。
已经达到极限。太一他们自顾不暇,没有力量再照顾别人。
就这样开始对周遭无感。
或许,应该还有什么征兆才对。
但太一他们却没能察觉。
等到发现时,山星高中的学生已经消失不见了。
□■□■
「人都消失了……这怎么可能啊!」
稻叶自言自语,这同样也是太一的心声。
放学后,除了有其他行动的千寻和园城寺,二年级五个人全都在社办里。一个小时过去,只是像这样坐着思考好像也不是办法,于是永濑打算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不、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没想到她却立刻像这样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
「快啊!」在永濑的带领下,离开社办的太一他们所看到的,竟是空无一人,一片死寂的校园。
该有的存在不见了。
因为接近学期的尾声,很多放学后没有社团活动的人可能已经回家了,但不可能所有的社团都没有活动啊?那些留下来念书的人,或是没有特别理由就是待着与朋友聊天的人,怎么都不见了?
不过,在学校走了一圈,发现自习室和图书馆里有三年级的学生,老师们也还在教职员室里。
太一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被困在什么异世界里了。原来只是我们的妄想而已,实在安心不少。
为了谨慎起见,太一他们试着和三年级生搭话。
「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嗯……只觉得今天特别安静。」
他们像这样回答。
接着找教职员室里的老师问问看好了,于是就和刚好对到眼的社会科田中老师说话。
「一、二年级的都不在?也是会有这种事发生吧?」
不管问谁,答案都是一样的。
一、二年级的学生是有可能刚好都很早回家。
但——像这样连自己东西都没收好就离开,是正常的吗?
桌上乱七八糟的,打开书包就放在那里,看起来像是在教室里突然被神隐了一样。
即使向老师说明如此惨况,他们仍不为所动。
得到的答覆依旧是——
「也是会有这种事发生吧?」
没有、没有这种事好吗!
失序的世界,没有办法和任何一个人进行正常对话。会变成这样,恐怕又是那些家伙的杰作。唯一没有被这世界影响的只有他们。
「……啊啊……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啊……」
大概也只有〈风船葛〉吧?
「他们……在另一个空间里呢……以这个学校做为舞台……应该要早点发现的……但还是赶不及发生的速度……」
在还留下很多私人物品的二年二班教室里,太一他们文研社五个人与〈风船葛〉会面。
在应该还有其他学生的时段,〈风船葛〉就站在教室中央离出口较近的地方,与太一他们之间空了三排座位。如此场景只能用异常来形容。
「等一下,人不在啊……而且另一个空间是?」
永濑用枯竭的声音问道。
「没错……人同样在学校没错,但不是这里,被世界给孤立了……嗯,就用『孤立空间』来称呼吧……有了名字比较方便啊……」
学校里一部分的同学,似乎是被关在称作『孤立空间』的另一个世界。
所有一切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却与现实不同,而且无法取得任何联系,完全被孤立的空间。
「哈哈。」
太一忍不住笑了出来,竟然已经进入了童话故事的领域。
这里是现实世界啊?我还有办法承受吗?
「……已经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了!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啊?」
稻叶发着脾气。
「他们一直都想这么做……只是在准备动作上花了一点时间……」
「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啊?」桐山追问。
「……〈三号〉他们的目的是要『消除你们的记忆』……这点是可以确定的……」
太一他们正遭受由那些几乎没有接触过的某个存在所发动的攻击。
毫无现实感,但真正的威胁或许就是这么一回事。
敌人会直截了当的在你面前出现,与你战斗,这才叫做幻想。
「不过,为什么要在你们之外的人身上发生『人格转换』和『欲望解放』的现象呢?然后又是发布『暗示』,散播『谣言』什么的,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啊啊,我应该有说过,要想抹杀你们长时间发生『现象』的这个事实……需要费很大的功夫……对吧?」
不知道是被逼急了,还是因为乐在其中,〈风船葛〉话说得很快。虽然从外观上看来,还是那个有气无力的后藤龙善没错。
「然后……『让一切像是没发生过』也是需要『时间』和『场所』的……在现象中长时间与大家接触的人不少……总之,必须要像这样做很多处理就对了……但如果只是单纯的『纪录消除』……又有点可惜,我猜……他们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不想再跟你耗下去了……可以赶快说结论吗?」
就连好脾气的青木也受不了了。
「啊啊……我知道了青木同学……也就是说……他们创造出『孤立空间』……想最大限度地进行『有趣的事』……而且再将与现象相关人的记忆和全部的『纪录』……一并消除。」
最大限度进行『有趣的事』?
再将所有『纪录』消除?
「什么嘛……为什么……要对学校的大家做这种事……」
无意识的太一碎念着,〈风船葛〉开口回应。
「为什么啊……嗯,应该……不难想象吧——」
叩、叩、叩!有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除了太一他们和〈风船葛〉之外,已经没有任何人的二年级大楼。在一片无声寂静之中,竟然出现了异常声响。
叩、叩!音调很高,应该是高跟鞋所发出来的。
看见身影了。同时,那不属于太一他们和〈风船葛〉的声音,也传入大家耳中。
「那是因为……你们太有趣了……你们……和〈风船葛〉。所以,想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一样有趣?」
毫不在意地加入我们之间的对话。
以数学老师平田凉子的姿态,样子十分怠惰,声音也软趴趴的〈二号〉现身了。
她是如何听到太一他们的对话内容的?〈二号〉就这样飘进教室里。
〈风船葛〉出现了。
〈二号〉也出现了。
谜样的存在与谜样的存在同时出现。
对太一来说,这可是第一次。
〈二号〉的登场令太一他们陷入沉默,〈风船葛〉则是露出万分厌恶的表情。
「……怎么啦?我是〈二号〉啊!」
看着毫无反应的他们,她还特别报上自己的名字。
「……可以……请你不要妨碍我吗……」
〈风船葛〉向〈二号〉这么说。
「咦……?我帮你很多忙耶……?你会知道这些……还不是因为参加那一边的我的功劳……啊?」
〈风船葛〉将视线撇开,不发一语。
照这对话看来,这两个人,一定做了什么。
「接下来……」
〈二号〉再度面向太一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受控制。
「反正都要费心消除……最后都会变成一片空白的话……何不开心的大闹一番呢……就是这样。」
太一他们的『纪录』必须被消除,而且会是一项辛苦的大工程。反正都要动手,『纪录』注定会被消除,在那之前就尽情享乐吧!
「等等……你的意思是……」
〈二号〉现身所带来的冲击慢慢恢复,太一的大脑开始运作、思考。
全都是因为我们才会变成这样的吗?
环顾教室。翻开的笔记本和教科书还摆在桌上,来不及关紧的宝特瓶,用到一半的护唇膏滚落在地上。
日常生活都还在进行,人却忽然消失的这幅光景。
造成一切的元凶可能就在眼前,我们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受害者也不是,就这样被弃置在一旁。
「是说……〈二号〉到底是敌是友?刚才有说是另一边的……」
终于,稻叶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提问。
「属于那一边……但又协助这一边。我……只想看我想看到的东西……而已。」
〈风船葛〉之中的关系,似乎也是错综复杂。
这件事太一他们并不知情。
「像现在……我也是因为有些在意,所以就过来了……喔,该走了!」
不请自来也就算了,就连离开也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
「真搞不懂你的立场啊……」稻叶不悦地抱怨。
「那我走啰……若是要我这不完全属于那里,也不完全站在你们这边的人说句话……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BYEBYE!」
〈二号〉留下这句话,然后就离开了。
拜那不速之客所赐,又要重新整理这个场面。
不过,主要架构已经确定了。
〈风船葛〉与〈二号〉看起来不像是事先串通好要欺骗太一他们。
她说的都是事实。
「……被关进『孤立空间』的人,会怎么样呢?」
先不论是否相信〈风船葛〉所说的话,稻叶以内容正确做为前提发问。
「因为『孤立空间』就是被现实孤立……所以不需要在意周遭的一切……也不需要对周遭进行『暗示』……事实上,做什么都没有关系……这不是……相当有趣的状况吗……?」
太一突然回想起那些在山星高中流传的谣言。
我们是最近才知道的,但好像早就有一部分谣言已经被流传了。
——被关起来了。
——没办法出去。
——现象发生。
——好像会持续好几天?
「会持续……很久吗?」
太一无意识地说出口。
「嗯……应该会吧……?」
「……对这个世界不会带来影响吗?」
永濑战战兢兢地询问。
「这确实很令人在意……但不会有特别影响……嗯嗯。」
「没有?」太一似乎完全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是啊……不论在那里发生什么事……都与现实无关。」
所以,不需要担心啰?
「总之……最后都会消失。曾经到过那里的事实与记忆……还有大家发生现象的那段时间,在现实世界与现象相关的记忆也都会……」
咦?
怎么觉得刚刚那句话,好像说到还有一样东西会被消除?
「到过那里的事实和纪录……也就是『孤立空间』的『纪录』会被消除的意思……对吧?」
太一谨慎地一句句确认。
「……没错。」
「但你后来还有说一句话?」
「在现实世界……大家过去因为『现象』的影响而发生的一切『纪录』也会被消除……这句吗?」
这句话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所以必须还要消除其他人的记忆啊……」
其他人对我们在现象下所发生的『纪录』也要被消除。
一件发生过的事情,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像是『从没发生过』一样,除了太一他们,还要消除其他人脑中的记忆。只要有谁还记得这件事,就不能算是成功的『纪录消除』。
这是理所当然的道理,应该早就知道了才对。不只是知道,应该还会烙印在脑海的某个角落。
但自己却到现在,才真的能自主性的理解这个事实。
『纪录消除』一旦发生,其他人的记忆也会被消除。
必然的事实。
一个人活着,一定会对其他人带来影响。人类是无法一个人独自生活的。
所以如果消除了自己在过去发生的事,必定会改变其他人的人生。
但直到这一刻前,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其实背负着如此的重担。
还以为与『纪录消除』的战斗,仅限于我们文研社之内。
狭隘的视野,眼中只看得到自己的世界。说要为了其他人而战,却只想到自己,还不停为自己辩解。
不够啊!关于自己与世界连结的认知严重不足。
人类无法只靠自己一个人生活,必须互相支持,带来影响。
自己完全没有理解这些话的真正意义。
「……如果……是因为现象的关系,借用现象的力量才开始交往的情侣……他们会忘记两人是情侣的……这个事实吗?」
太一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嗯……应该会被消除。毕竟……让事情容易收拾是第一要务啊……但即使没有现象发生仍有可能会在一起……这部分我不敢说死。」
无论如何,现实会改变,某个人的人生也是。
去除掉因为现象才发生的事件,回到这个世界原有的姿态,某程度上来说,这才是正确的。
不过,消除那些已经发生的事实,真的好吗?
就这样抹杀自己一路经营累积而成的一切,真的好吗?
「是说,真的有避免『纪录消除』的办法吗?就算我们真的准备了能唤醒记忆的线索,也无法夺回其他人的记忆不是吗?」
「不,说得详细一点……并不是要消除每一个人的记忆……那形式,比较接近……将共同拥有的、存在于这世界上的『纪录』删除的感觉……其中你们的记忆,与现象最为相关,所以会以你们为中心消除,就像是关键钥匙一般……」
「也、也就是说?」
看起来非常混乱的青木又问了一遍。
「总之……只要你们在现实世界中努力保留记忆……或许会有某些人受到影响……因此回想起来……也说不定。」
「但……不可能是全部的人对吧?」
永濑用低沉的声音自言自语。
就连自己可不可以抱持希望都不知道。
〈风船葛〉幽幽地叹了口气。
「不过,他们没带大家去『孤立空间』啊……是也没有刻意参加的必要……当你们发现的时候,全部就都结束了……」
「全部,结束?」
桐山用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呢喃着。
「……『孤立空间』的实验结束后,大家也会回到……我们从未出现过的世界。」
同时,与我们相关,所建立的一切也会消失。
「然而……你们的情况,就要看在现实世界的努力程度啰……说不定能够留住记忆……毕竟人,不在『孤立空间』里啊……」
眼前突然出现了某种可能性。
选择不去看它的稻叶开了口。
「距离『孤立空间』结束还剩多少时间?」
「时间不多了……这点我能坦白跟你说……」
人消失在『孤立空间』内的时间,对现实世界来说极为短暂。那个人消失不见的事实,普通人根本很难察觉,轻易的就能蒙混过去。现实与『孤立空间』似乎存在着时间差。
此时又有一个疑问浮上心头。
「普通人……不会发现进入『孤立空间』的人不在现实世界对吧?那么……我们为什么会知道呢?」
我们能察觉这件事。这么一来就有机会了!
「啊啊……应该单纯是因为曾经与现象相关的人比较难受到影响吧……亲身经历过现象……又被我们附身之类……」
新生的希望,瞬间破灭。
「……我们到底能做什么?」
稻叶很单纯的再问了一次。连要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太一他们只剩下质问〈风船葛〉这个手段。
「在外面能做的事……应该没有吧……」
「那如果进去呢?如果大家都进得去,我一定也可以。」永濑趁胜追击。
文研社的大家竭尽其力,不愿放过任何可能性。
「拼了老命努力……应该是能进入『孤立空间』,而且进去之后,或许真的能做些什么……但同样会有危险……那里完全是照他们的意思所创造的……会发生什么事真的难说。」
大家都被带到那个地方去了。
「……是说,大家想好要怎么做了吗……?时间不多了……赶快在现实世界……为了留下记忆努力啊……」
太一很自然地这么说。
「可是我也想……」
「救你们之外的其他人……对吗?只要你们够努力……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但要是在『孤立空间』引发大事件……还是躲不了『强制消除』这个结果。」
「在『孤立空间』里……也会有失去同伴记忆的可能性喔……?」
稻叶的声音分岔了。
「是说……你们没有担心这个的必要吧……我说过我也会做些什么的……啊啊……是为了自己啊……更何况……他们所失去的东西,跟你们比起来根本是微乎其微吧?」
比较起来,是这样没错。不过看到别人有危机,不就应该出手相助吗?要去救他们吗?而现在,守护了记忆,是否就等同于守护了某些人?
似乎找不到不去冒险、舍身救人的……理由?
「总之,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放着就好……又没有生命危险……何必插手干涉呢……拜托你们……做你们该做的事就好。」
〈风船葛〉说完就离去了。
无论如何,目前为止所说的话,并不是想要相信就能相信的。
但没有人回到教室。
太一他们五人,没有人率领,就这样各自展开行动。
绕了一、二年级教室一圈。
隔壁教室、隔壁再隔壁的教室,包括楼下,每一个角落都呈现人忽然消失的状态。
在校园内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其他什么都没有。
没有活着的感觉。
比起现实,这里更接近异度空间。
那是种危险且恐怖的感觉。
「……稻叶。」
发现在走廊前方游荡的稻叶,太一向她走近。
突然,她的身体倾向一边。
「稻叶!」
太一赶紧往前冲,在紧要关头抱住了她。
「稻叶,你怎么了?还好吗?」
焦虑在身上流窜,让人伸出指甲乱抓。
「……唔,没事,放开我!」
她要我放开,但那是不可能的。
「真的没事吗?」
「只是一下站不太稳而已,情况实在太夸张了。」
声音十分微弱,纤细的四肢还不断颤抖着。
太一无法再忍受了。
心揪成一团。
不想让自己在乎的人如此不安。
多希望她能赶紧平静下来,露出笑容。
到底想让自己和大家的心多么慌乱才肯罢休啊!
「回家,吧?」
无意识的,太一像这样呢喃。
状态十分危险,不过我们却不在那状态之中。什么也做不了,即使有,也非常有限。
但在这世界上,自己的这双手,还有更应该去守护的东西。
手机震动了。确认荧幕画面,是妹妹莉奈打来的。
『今天,也会比较晚,不过哥哥会尽早回家的!』
这阵子,总是让家人担心,要我早点回家这句话,说到嘴巴都酸了吧?虽然都没能照他们的意思做,但家人的问题也很重要。而且妹妹或许是在我失去记忆后,回想起一切的关键也说不定。
回家后,只想这么对她说。能够像这样表达自己心情,也只有现在。
当然,为了留住『现在』,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力量努力。
在现实中,必须面对的部分还有很多。
即使在另一个空间,太一无法触及的地方,正发生着难以置信的故事,但在他眼前,仍有必须要做的事。
「……回家吧。」
稻叶也缓缓地重复这句话。
之后,五人再度集合讨论,但太一怎么也回想不起内容。
只记得大家没有一点争执,方向完全一致。
文研社全员走出建筑物,离开学校,往最熟悉的那条路出发。
回家吧!
+++
「这么做……真的好吗?最后还是将判断……交给对方?」
「啊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不会有问题吗……?」
「在我的控制之下……是绝对出不来的……」
「嗯……要使用其他力量吗?你……虽然做了你的准备……但最后结果还是一场……赌注?有胜算吗?」
「应该不完全是这样……总之……最后能做的……我都会试着做做看……」
「试着做做看?」
「……嗯……结局是好是坏只能靠祈祷啊……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祈祷……谁……你吗?呵……呵呵……真是奇怪。」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笑得出来吗?」
+++
这是国小放学后,在回家的路上所发生的事情。
突然,觉得很不舒服。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令人非常非常的厌恶。
黏黏稠稠的,身体好像被吸到了另一个空间似的。在八重樫心中残留如此感觉。
「……学校……是哥哥读的高中?」
不知为何,脑中浮现了太一所就读的高中。
在路边将书包重新背好,她深呼了一口气。
可能是太累了?要赶快回家才好啊……心里才这么想。
但是好在意,不知道为何突然非常在意。
总觉得哥哥的高中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糟糕,又在妄想了……要是平常都会直接忽略的。
不过最近哥哥的样子很奇怪,一样是文研社的永濑伊织姊姊,她的母亲玲佳小姐也说她女儿的状况不太对劲。
实在太令人在意了,或许是所谓的第六感也说不定。
拿出钱包,确认里头的零钱。嗯,来回车钱还够。
是否要在这里使用那所剩无几、非常珍贵的零用钱,莉奈有些犹豫,但很快的又下定决心,往车站走去。
摇晃的电车带着她,到了要换车的那一站,才终于回过神来。
我到底在做什么?
一直到刚才为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像是被吸引过去似的想要去那个地方……现在想想,觉得一点都不重要了。
那不祥的预感……如今只觉得是自己过度反应,相当难为情。
明明,一点都不奇怪啊!
「……回家吧!」
穿着平时上学的服装,却混入与以往不同地方的人潮之中,心里非常的害怕。假日穿便服的时候,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啊,到底是怎么了呢?
看着电子告示板上往山星高中方向列车的运行状况。
接着,再看看回家方向的电车。
两列电车都运行正常,不用几分钟就到站了。
怎么办?
这时候如果有一班车误点,就能直接做出决定了。不知所措的莉奈,动弹不得。
算了,好冷喔,天色也越来越暗了!这么可爱的女生一个人很危险。
好,放~弃……此时,令人意外的人物登场了。
周围出现了一位纯白透明的人。
「……玲佳小姐?」
「啊……是莉奈啊!」
她是伊织的母亲,玲佳小姐。
「一个人吗?妈妈呢?」
「啊、啊啊……我突然觉得要去哥哥学校一趟,所以就……」
要是没有理由,一个人乱晃应该会被骂吧?因此她找了奇怪的借口搪塞。
「有什么事吗?」
「嗯嗯嗯……这个嘛……」
怎么办,怎么办啊?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要一起去吗?」
玲佳小姐非常贴心的问道。
在最近的车站下车,往山星高中走去。容易辨识的道路,校庆时也曾经来过,应该不会迷路才是。
「其实我……也很好奇伊织在学校的样子。跟同一个社团的孩子家长们联络后,大家的状况果然都不太对劲,令我更担心了。」
「玲佳小姐本来就有打算要去学校吗?」
「直接出现是没有,但有考虑跟老师商量,所以,今天像这样遇上莉奈真是太巧了!」
莉奈找到有力的伙伴,放心不少,如果能借由玲佳小姐和老师商量哥哥的事,那就更幸运了!
「……但家长直接出现,好像太小题大做了,会不会不太好啊?你觉得呢?这种令人反感的举动……对伊织会有什么帮助吗……」
「对小六生来说问题太难了吧……」
「啊,对啊!」
玲佳小姐好像本来就是个糊涂的人,不过,完全可以看出她对孩子的爱。
「总之……只希望……不是被霸凌。」莉奈小声的呢喃。
「这里就是正门。」
说着说着,就到山星高中了。
「我们进去吧!」
跟在玲佳小姐匆忙的脚步后,莉奈也踏进校园里。
——啪嗒!
一走进学校,瞬间觉得非常恐惧,一种奇妙的黏腻感袭击全身。
身体越来越重,头也开始痛了起来。
怎么……觉得似曾相识……?
「……还?还好吗?」
「欸!!」
玲佳小姐漂亮的脸庞直盯着莉奈看。
「我觉得不舒服耶,你呢?」
「啊……嗯。」
不舒服的感觉过不久就消失了。发生什么事了呢?
穿过操场走进校舍。
「那个……都没看到人耶?」
因为实在太过安静了,还以为自己是在鬼城里迷了路一样。应该说是鬼学校吗?
莉奈和玲佳小姐从正面进入校舍。
「嗯……教职员室在……」
玲佳小姐看着校内地图,但莉奈心里还有比那更在意的事。
「玲、玲佳小姐。好像真的一个人也没有耶!我觉得有点奇怪,大家都已经回家了吗?」
放学后的高中有这么安静吗?太诡异了!
「很普通吧?」
很……普通吗?
没遇到半个学生,莉奈她们顺利抵达教职员室。
老师们很正常的做着自己的工作。呼,真是松了一口气。不过,总觉得荧光灯好亮好亮,感觉像是个有人守护的世界。
「我……是二年二班,永濑伊织的母亲。请问班导师,或是文化研究社的指导老师在吗……?啊,好像都是同一位老师……」
玲佳小姐开始说明,莉奈就躲在她背后听着。
冷静想想,直接跑来学校的家长其实不多,跑来学校的妹妹更不用说……一想到会被投以异样的眼光,就觉得有些丢脸。
「啊,你好你好啊,永濑太太。自从三方面谈之后就没见过了吧!你还是一样美丽呢!」
态度相当轻浮,年轻却带有大叔气息的老师走了过来。
「喔,还带了个可爱的孩子啊……是永濑的妹妹吗?」
「不对,我是八重樫的妹妹……」
「真是谜样的家庭组合耶!来,这边请坐……是说,今天还真安静啊!」
反正今天应该没有人使用吧?就这样把我们带到有柔软沙发的接待室的人,就是哥哥的班导师和社团指导后藤龙平老师。原来如此,这个人就是被称为阿后的那个人啊!(校对:老师名字原文如此,全文还有一处。)
「那么,今天有什么事吗?因为永濑太太看起来不像是怪兽家长,所以我还满期待的,应该不会是什么麻烦事吧?」
完全不像是个大人,毫无建树的诚实。
不被对方打乱自己的步调,佳玲小姐开始说起伊织最近的情况。
回家时间很晚,好像有些烦恼。应该有发生什么重大的事件。或许和社团有关。过去也曾经有这种情况,其他文研社成员也都是同样的状态。
「哥、哥看起来也很困扰……到目前为止,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这次好像是最严重的……问他怎么了,竟然回答『不关你的事』耶!」
莉奈面对不熟识的大人,一边心跳加速,一边努力说明。
后藤老师只是看着她的眼睛,不停点着头。好像是个好人耶!
「常不在家……还有,一直出去接电话……」
玲佳小姐继续说。
「交男朋友了……应该不是这样吧?我开个玩笑。」
这位老师,好相处是不错啦,但可以不要太过头吗?我们的问题很严肃。
「嗯……这也难怪你会担心,嗯。」
后藤老师声音开始认真了起来,并大大地点了个头。
「那些孩子,好像碰上什么麻烦事吧?一直以来。」
连老师都有所发现。
「但我……是采取不干涉的放任主义啊!」
「这样……真的好吗?身为老师,身为保护者?」
玲佳小姐一脸认真地询问。
「我觉得这样很好啊太太。有时确实还是需要大人的力量,但尽可能都要靠孩子自己解决,就算因此失败也没关系。」
「失败……不好吧?」
虽然是有些困难的话题,莉奈还是努力跟上。
「人都是从失败中学习的。嗯,如果没有生命安全的顾虑,趁年轻甚至该去冒险一下。对吧,大小姐?」
大叔,你说话也很大叔嘛!还有谁会叫小女生『大小姐』啊?
「不过……还是有点担心……」
玲佳再次开口。原来父母都是这么担心自己的小孩啊!
「家人之间的距离感,是最简单却又最难的关系,身为亲近的人,有些部分还是得帮忙。但如果家人过度的保护,反而会让他们无法展翅高飞。」
展翅高飞,我也会吗?
「太太,孩子总有一天会离开母巢的!稍微再多信任他们一点吧!永濑是个好孩子,不会有问题的!」
「你所说的……我都很了解。不过,我真的很怕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失败……这是我自己的问题,过去曾经一味的放任,完全不干涉……一想到如果因此导致了难以弭平的伤害,就……」
「可是太太,所谓的家庭,不就是个随时都可以回去的避风港吗?」
展翅高飞起点,回归的栖所。
「总之,提供一个归属,对家人来说非常重要啊……咦?两位怎么了吗?是不是我讲太多了?还是有点难理解?」
总觉得有点难消化又有点难揣摩,但我觉得他真的是个很好的老师。
「不会……今天真是受益良多。」
玲佳小姐雪白的肌肤,稍微渗出了一丝红润。
离开教职员室后,还是觉得校内状况很不寻常。与室外冷空气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气息,笼罩整个校园,冻结了一切。
「既然都来了,要不要看一下伊织的教室?」
「玲佳小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还有,不是学生的我们像这样闲逛好吗?最近不是说保全先生很啰唆什么的。」
「怎么觉得你懂的比我还多啊?不过一定没事的啦!」
「根、根据是~!?」
像这样边走边聊,竟然发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有、有人耶!嗯,怎么觉得很眼熟……」
「千、千寻哥哥!?学校……太奇怪了吧!?对吧!?不对劲!是鬼脸吧!?」
「最后一句是怎么回事!?而且不要拉我衣服啦圆城寺!」
看起来慌慌张张、畏畏缩缩的人,圆城寺姊姊和宇和哥哥。一样是文研社的社员,一年级的学弟妹。
「那里有可疑人物啊千寻同学!」
「嗯……只是一对母女而已……咦?」
宇和哥哥好像想起来了。
「你、你们好,因为有点事所以来到学校一趟。」
「啊……是莉奈!」圆城寺这才反应过来。
之前文研社一起到我们家来玩的时候,和他们见过面。
「然后,这位是伊织姊姊的母亲。」
「喔……是伊织学姊的母亲啊?您、您好,初次见面,我叫圆城寺紫乃。伊织学姊……是社团的社长,平时就非常照顾我……」
「我是宇和。一样是永濑学姊社团的学弟。」
「你们好啊!伊织平时受你们照顾了!」
因为是第一次见面,大家分别自我介绍、打招呼。
「嗯?请问你们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宇和哥哥问道,带有一丝警戒意味。
「想说伊织……和其他文研社的孩子们最近好像很辛苦……于是跟老师聊了一下。」
玲佳小姐一说完,两个人立刻露出焦急的表情。
「不过今天,我真是来对了。」
玲佳小姐的语气十分温和,他们好像也放心了不少。
「……确实,永濑学姊她们真的很辛苦。我们多半是间接得知的,学长姊们却是直接面对……甚至还会为了我们着想而有所保留。」
「对、对啊!虽说需要后援部队,但总有种疏远的感觉。」
他们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事啊?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们支持学长姊他们,拜托了!」
圆城寺很干脆地低下头。
「……喂!圆城寺,仔细想想这种令人感到不安的对话内容是不是……」
「啊,对、对喔,不太好耶……」
「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不过没关系的!哥哥就交给我吧!」
猜不出是什么事,但至少知道他们很为哥哥们着想。
听完莉奈这么说,两人又私下谈论了起来。他们感情好像很好耶!
「不好意思,有件事想拜托你们可以吗?」
好像讨论完毕了,相当帅气的宇和开口问道。
「可、可以把这交给他们吗……?其实是跟店家订做的,今天刚好去拿,但……」
「那就麻烦你们了。」
从超可爱妹属性的圆城寺手中接过黑色的颗粒。她也拿了一样的东西给玲佳小姐。
「……直接交给哥哥就可以了吗?」
「我想……他看到就了解了。」
「那我也是给伊织就行了吗?」
「嗯,本来是想亲自拿给她的,只是他们先回去了。」
「哥哥今天已经回家了喔?」
这阵子最早的一天。
「那么,我们也赶快回家吧?」
听到玲佳小姐这么说,莉奈点了点头。
如果哥哥姊姊们有什么大动作要记得通报喔!(真的是很令人担心&被很多人爱着的哥哥姊姊们啊!)在交换联络方式后,向宇和他们告别。
「莉奈家住哪里啊?天色太暗了要送你回去才行。」
「喔,不用啦!啊,还有刚刚学校很奇怪的地方,还有遇到他们两个人的事都要忘掉喔——」
「——妹妹竟然有能够察觉的素质啊……啊啊……之前曾经被〈二号〉附身过啊……」
声音有气无力的。
突然有股恶寒流窜全身,而且胃感觉非常不舒服。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周围的空气确实改变了。
「欸……后藤老师?」
玲佳小姐看着『那个』物体说。『那个』确实是后藤老师的模样,但太不对劲了。
『那个』不是他,绝对不是。不知道该么说但我就是知道。不过,玲佳小姐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异样呢?
「那么,对八重樫的妹妹……也值得期待啊……」
那个家伙伸出手,试图想摸我的头。
不对,是错觉!他站在数公尺远的地方。怎么可能碰得到我呢?但在我的脑中,他的手却像是触手般朝我袭来。
脑海中有画面和感觉,听到声音,甚至还闻得到、尝得到。自己的感官,正被异常的形式强行入侵。
那不合理的质量,不留一点空隙的填满,凝固成黑暗,已经看不出任何形状和意义。陷入漆黑的漩涡之中——不,仍旧能依稀感受到一些轮廓,从一片模糊瞬间转变为能够定义的『文字』。
事实以光速从眼前闪过,就像是走马灯一样。
人格转换、欲望解放、时间逆行、幻想投影、透视梦境,各种现象、各种威胁,不停袭击而来。重大事态,不得了的大事。这就是哥哥所经历的一切,不停忍受、忍受、忍受,一次次撑了下去。真是太好了,哥哥!
但是,这些全都会消失?
一切都会不见,全部消失殆尽,失去形态成为虚无的零,再也无法挽回。
实在太伤心了,只想大哭一场。
至今所经历的一切都像是从来没发生过一样。不要!我不要哥哥变成这样——
一口气被情感的奔流吞噬,我像是溺水般不能呼吸。
意识——好像越来越不清楚——
「咦……我只是让妹妹知道所有情况而已啊……?」
「……莉、莉奈!?你怎么了,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