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阿玛,你在吗?」
在灯光熄灭的黑暗中,奈特从床上坐起。不过就算等得再久,呼叫名字的对象依然没有回答。就算环顾室内,也不见牠的身影。
「阿玛……牠还没回来吗?」
距离牠外出已经经过数个小时的时间。宿舍已熄灯,整个安裘均已来到安眠的时刻,但夜色的名咏生物还是没有回来。
……这是什么感觉?脖子内侧有些刺痛。透过皮肤感觉到异样以及恶寒。
之所以醒来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么,这股恶寒的原因是?用不着问,想得出来的只有一个原因。
『住手,亲爱的孩子。要碰触我还太早,你无法绘予我正确的觉醒。』
在竞斗宫的决斗会场上的确听见了。既非男性也非女性,是感受不到性别概念的奇异声音,而声音的方向来自那个触媒。
若是平常,奈特不相信触媒会发出声音这样的现象。可是那个声音足以令他相信,而且那个触媒至今仍充满谜团。
──再加上我还没有近距离看过它。
在此之前竞斗宫就已做出全面封锁的处置。在近距离见过那个触媒的,就只有在舞台上担任司仪的男人,以及坐在观众席最前排的来宾而已。
不,还有别人。在奈特认识的人当中,也有人近距离见过那个触煤。
「……雷菲斯先生还醒着吗?」
内心一动,奈特随即跳下床。
「好安静。」
就只有小个的夜灯微微照亮走廊。
走过走廊。
一边确认阴暗的脚下,奈特一边注意不发出脚步声地
早已超过规定的熄灯时间两个小时以上,学生就不用说了,宿舍相关人员此时也已进入梦乡。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知他想见的人物是否还醒着。
「因为是吉尔名咏学舍,所以是这里吧!」
确认贴在房门上的校名。根据白天从海伦那里听到的情报
高年级学生一同使用这个房间才对。
雷菲斯应该是和同校的两名
──咚!
以稍稍克制的声音敲敲木门。数秒、数十秒,就算在门口等待还是没有回答。
……果然已经睡了吧,而且都这么晚了。
拚命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叹息,正想再次敲门时。
「是谁?」
传来压低的声音。但是那无疑是──
「啊,雷菲斯先生,原来你还醒着!呃啊,是我!」
「……奈特吗?」
半打开房门,身穿宽松运动服的雷菲斯探出头来。他身上穿的是深蓝色长袖运动服,左肩上有个类似校章的刺绣。这大概就是吉尔名咏学舍规定的运动服吧。
「……对不起,这么晚还来打扰。」
「我现在正打算要睡觉,所以你用不着在意。可是有话还是到走廊上说吧,另外两个学长已经睡了。」
无声地关上房门,雷菲斯倚着走廊上的墙壁。
「那么,有什么事?」
「呃啊,是有关今天竞斗宫的事。」
竞斗宫──这个单字使得他的视线更显锐利。
「那些诡异的名咏生物吗?若是那个,安裘的相关人员已经彻底分析牠的真面目了。」
「不,不是那件事。」
从扭曲的名咏门当中产生出溷色的名咏生物。若事先知道那是空白名咏的人,多多少少也能想象得到。不过另一方面,就只有一件事奈特完全不了解。
「当时,雷菲斯先生有没有听到被安置在台座上的触媒发出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
雷菲斯神情惊讶地重复。
「呃啊,不是司仪或周围的声音,是更朦胧,分辨不出是男是女的奇异声音。」
没错,若被问到近乎什么—
是阿玛巨大化以后的声音。虽然音程有异,不过声音的质量与声响极为酷似。
「对不起,我没听到。出现大骚动前我正和海伦说话,或许是没听到也说不定。」
没听到……大概不可能会有那种事。因为奈特也在会场上和香缇及库露耶蹲说话。即便如此,还是鲜明地听到那异质的声音。
──换句话说,听到的就只有我和库露耶露小姐?
不,不对,大概还有另外一个人。
『萧,萧在哪里?你在附近吧?』
那个声音的主人在寻找的名字。若那句话是针对「萧」这个人物发出的,那么那个人物应该也会听到才对。
「你在意那个声音?」
「声音还有那个触媒本身。我想雷菲斯先生你也知道,那个和放在〈孵石〉当中的应该是同样的东西。」
可是有某种差异。与放在〈孵石〉当中的时候相比,明显发生了变化。奈特在意的是到底是什么、在何时令它产生变化。
「我们当时都在观众席上,但雷菲斯先生实际到台座旁看过触媒吧?我想知道情况。」
「对不起,就如白天我解释过的,我和涅西利斯赶到时,它已化为粉碎,洒落一地。是主动变成这样,或是某人所为并不清楚。」
「……是吗?」
这件事已从雷菲斯口中、以及涅西利斯口中听说。已粉碎到无法复原的程度。实际上
那个触媒等同已经消灭。
「奈特,如果你那么在意,不如过去看看吧?」
──咦?
他的提议十分唐突。
「当时,我和涅西利斯也不得不立刻退出会场。所以只见到触媒遭人破坏,其它方面并无法实际加以确认。或许有所遗漏也说不定。」
竞斗宫的会场完全封锁。换句话说白天的事件发生后,还未有人进入调查。是谁破坏那个触媒?应该可以找出残留的线索。
「可是,都这么晚了?」
「就因是这个时间我才会这么提议。竞斗宫全面封锁,不趁晚上这个时间偷熘进去,是无法轻易进入的。」
怎么办?要先通知库露耶露或阿玛一声再去吗?不,库露耶露应该已经睡了,阿玛也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没时间犹豫了。
————————————————————
叩!喀
是类似小石头打到窗户时,那种轻柔不留余韵的声音。
──叩!喀……
又来了,又听到了。
「谁?」
意识朦胧地揉揉眼皮,库露耶露将盖在身上的棉被推开。
朝传出声音的窗户走去。在月影的照耀下,透过澹桃色窗帘出现的剪影是──
「……怎么了,夜色蜥蜴,为什么在这种时间出现。‘」
一眼就认出来。
掀开窗帘后一如所料,窗户玻璃那头出现的是夜色名咏生物的身影。
「到底怎么了?这时间大家都已经睡了呢。」
『小丫头,在下有话要说,希望妳到外面来。』
已经过了凌晨一点。首先就时间带来说已不合常理。进一步地说,由于白天事件造成的疲劳,因此全身像铅一般重。
「所以特地挑这个时间?」
『只剩下这个时间可以传达给妳。在下也感到十分犹豫。』
──异常感。
若是没有时间这样的表现还能理解。但是只剩下这个时间是怎么回事?这是极为迫切的表现不是吗?
「……怎么回事?」
『在下有事想托付给妳以及奈特。别吵醒蜜欧,偷偷从宿舍里出来。』
这个时候,为何这只名咏生物会强调「蜜欧」这个名字?
直到最后,库露耶露还是没发现另外一位同学艾达已不见踪影。
2
白天的喧嚣有如假的一样,夜晚的安裘安静到令鼓膜感到疼痛。
在白天的竞斗宫里发生难以解释的事件,而且天空出现奇妙的名咏门。几乎所有的安裘市民均目击到此事,加上竞斗宫遭到封锁,因此附近居民也都自动减少夜晚活动──是这样的一个夜晚。
「不事先通知海伦小姐一声不要紧吗?」
「用不着特地告诉她这种事。而且,她早就已经睡了。」
未停下脚步,雷菲斯一如往常,面无表情地回答。
唯一打破这份紧绷的静寂的,是穿透隙缝间的风。唯有冷风穿越建筑物与建筑物之间,
发出「咻!」地尖锐声响。
「这么说来,为什么奈特这个时间还穿着制服?」
「呃啊,我总觉得这么穿比较能够冷静。刚才梢睡片刻时,是跟现在的雷菲斯先生一样穿运动服。」
「原本在睡觉,却半途醒过来吗?看来你相当在意那个触媒。」
「……是的。」
以接近小跑步的快步在马路上前进。弯过形成复杂网络模样的马路转角,陆续经过高大的建筑物,接着视野终于开展。
占地广大的大广场。
而在它的深处,庄严耸立着就算是在安裘,也格外巨大的黑影。
──竞斗宫。
因为白天的奇异现象而采取安全措施,任何人均无例外,一律禁止进入。
听说原本就算是在夜晚也灯火通明,但现在会场的灯光几乎完全熄灭。
「一定有警卫在吧?」
「因为还有段距离,所以从这里看不见。警卫应该也不被允许进入内部才对,因此只要潜入内部就轻松了。」
因为说是封锁,那么当然不会只是围起栅栏。认定入口处有数名警卫看守会较为妥当。
「说得也是。要怎么办?你说呢,涅西利斯?」
就在此时,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是身穿厚厚的白毛皮外套,围着澹红色围巾的年轻女性。在她身旁,无言伫立着的是身穿蓝色披肩大衣的高大男子。
「香缇小姐还有涅西利斯先生?」
「嗨,晚安!」
紧贴着涅西利斯,她开开心心地举起左手。
「香缇,妳妨碍到我走路了。」
「有什么关系,涅西利斯。而且你看,他们两人都瞪大了眼睛。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首先就由你来说明吧!」
死心般地将眼光从紧贴的香缇身上移开,涅西利斯的视线转向奈特他们。
那是有如勐禽类的锐利目光,甚至让人出现自身的想法全被他看透一般的错觉。
「你们是在意白天的触媒吧?若是巧合又另当别论,但我们想到的应该是同一件事。」
在远离街灯的暗处中,涅西利斯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扔过去。是小小地,孩童的手足以握住的小石头,而且有两颗。
「──这是……」
望着接到的东西,雷菲斯的嘴唇微微颤动。
是刻有鳞片模样的小石头。虽是手掌般大小的碎片,不过是〈孵石〉的触媒没错。怦
通、怦通,有如脉搏跳动般明减不定。
而且为什么有两颗?
「涅西利斯先生,这是怎么来的?」
「一颗是莎莉娜露华作为资料送来的。A小调)的每个成员都收到一个这样的碎片。另
外一颗,是在白天的活动中展示的东西。」
在白天的活动中展示的触媒。但是,它在雷菲斯及涅西利斯赶到时,应该就已粉碎散落才对。
「这是怎么回事?白天的触媒已经化为粉碎。这点我和你应该已经确认过才对。」
「──已经再生了。」
如此回答的人是香缇。不再是以往风趣的音色,而是凛然清澈,被赞誉为「歌后姬」的声音。
「应该化为粉碎的触媒聚拢,再次凝结成石头的形状。涅西利斯从竞斗宫里将它带回来时,它是一把沙子,这件事我也看见了。但不可思议的是,随着时间过去,它又像这样再生变成石头。」
「你说带回去的是一把沙?换句话说,残留在决斗舞台上的大部分也──」
「嗯嗯,可能已经再生成为一颗巨大的触媒。」
香缇朝丢回小石头的雷菲斯点点头。
……原来如此,所以这两个人也在意此事。
「涅西利斯,看来目的似乎是相同的,也带这两个孩子一起去吧?」
「只要你们能对自身的安全负起责任就行。」
迅速告知后,涅西利靳犹如以肩膀剀过风一般地前进。
「自身的安全?」
「情况不对劲。」
并未回头望向询问的雷菲斯,那名名咏士的视线依旧紧盯前方。
──在竞斗宫的入口旁,有四名躺在那里,动也不动的警卫。
从呼吸的深浅很容易便看出他们是在睡觉。但所有的警卫均在执勤时喝得烂醉?
「哎呀,睡得好熟。」
香缇发出难以置信的叹息,用脚尖踢了踢其中一名警卫。即便如此,他还是毫无清醒的模样,无疑是比平常更深沉的睡眠。
「是安眠药?或是会产生类似作用的毒粉?就四个人同时如此的状况来考虑
知道会是什么原因。香缇,放出绿风妖精,万一毒粉随风飘来就麻烦了。」
在涅西利斯发出指示前,她早已从外套中取出触媒。
「……奈特,你不觉得奇怪吗?」
不用多想也
奇怪,白天我们想破坏触媒时,触媒早已破坏,现在也一样,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入侵的迹象。每件事都有如看穿我们的行动般,抢先一步进行。」
对于雷菲斯的低语,奈特并未轻易点头。
──有种轻微的恐惧。
一旦点头,就如预言了他们这些人的未来一股。
「要是感到犹豫,那就留下。」
走在前方的名咏士,他说出的话语直接刺入胸中。不容反驳、的确冷静地指出重点。
「刚才我应该也说过,关于自身的安全要由自己负责。」
……原来刚才涅西利斯先生的话是这个意思。
希望别人会保护自己──这种天真的想法不适用于这种情况。此时是否要再继续前进?在做这项决定时不能听从别人的意见,也无人可以商量。
「不,我要一起去。」
凝视走在前方的大特异点的背影,奈特握紧拳头。
『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你在小丫头身上看到的现象绝非幻觉。』
『你就当成是天平,当小丫头这一边的秤落下时,相对地另一边便会升起。』
那个触媒将会对库露耶露造成威胁,此事已无庸置疑。
──正因如此,所以我必须设法。
3
在暗澹的澹绿色紧急照明的照耀下,走廊朦胧浮现。
安静、黑暗,且带着些许寒意。
「内部没有警卫呢。」
「因为毫无任何例外地全面禁止进入,就连我们也打算偷偷熘进来。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不过事先让警卫睡着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而且也有了借口。」
香缇发笑,以分辨不出是认真还是开玩笑的口吻如此说道。
警卫被打倒,竞斗宫内有某人侵入的迹象。为了寻找那名可疑人物,因此他们这群人无奈之下只得进行追踪──不过,那名可疑人物在竞斗宫的何处?
「香缇,如何?」
「我派出第二只绿风妖精前去搜查,不过还是没有反应。音响蝶也未掌握到任何线索。」
闪着绿光的小蝴蝶在她身旁飞舞。
音响蝶共有四对,已将相对的蝴蝶置放在竞斗宫的各个地方。在这样的安排下,若有可疑的声响就会传到这里来。
不过还是没有反应。是杞人忧天吗?还是──
「唔,对方能让警卫睡着,再熘进竞斗宫里来呀。轻易就能找到反而会让人觉得不对劲。那么,奈特……不对,这时候就问雷菲斯吧。」
以指尖点着嘴唇,香缇的嘴角弯成微笑的形状。
「什么事?」
「你应该走过这条走道才对吧。」
竞斗宫外环层一楼的特别走道。
是只有挑战决斗的名咏士、以及相关人员才能走的道路。若是曾经参加学生决斗的学
生,所有人应该都曾走过这里。反过来说只到过观众席的奈特,是第一次走上这条走道。
「从一楼大厅通向决斗舞台的路径,这是最近的一条。那么,若是抢先我们一步来到这里的某人想要进行埋伏,你想对方会躲在哪里?」
「……前方分成三条路的地方吧。」
左边通往地下楼层的休息室,中央通往决斗舞台,右边通向观众席的三叉路。若朝中央那条路前进,决斗舞台很快就会出现在眼前。
「答对了。就是这么回事,奈特。」
要保持最高警戒!这就是她给予的讯息。
保持警戒……这个必要性奈特也明白。可是绿风妖精没有任何发现,飘浮在周围的音响蝶也侦测不到声音,在这种情况下要如何更加提高警戒?
「──停下来!」
突然间,走在前方的名咏士放慢脚步。
「香缇,我要确认,绿风妖精及音响蝶目箭还是没有侦测到异常吗?」
「是的,没有可疑的声音……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听到乐器般的声音。」
他的话是真的。
那是有如风雪在歌唱般,微弱却舒畅的音色。
有如渗入整座竞斗宫一般,令听者的心神沉静的音色。不过,这是什么乐器?既非打击乐器也非弦乐器,虽然类似笛子,但比奈特知道的任何一种笛声都还要柔和。
──咦?
是在哪里呢?我似乎最近才听过与它极为类似的音色。
『你现在认为是乐器的音色正是她的声音。不,甚至称不上是声音。在这个回廊上听见的,是她微小的呼吸声。她只是吸气、吐气──仅仅如此,就能产生这般细致的音色。』
……是那个时候。在凯因兹的带领下,造访北方城镇费伦的时候。
可是等一下,演奏出那个音色的是──
「有东西过来了。」
就在涅西利斯摆出迎击的姿势时。
沙啊啊啊……
首先听到的是令人联想起土石崩落般的砂土声。
接着右侧走廊随即冒出有如海啸股的大量砂土。
「──好痛!」
涌来的砂子侵入眼睛,尖锐的砂片黏在眼珠上。奈特不由得闭上双眼,在原地蹲下。
「不可能,室内会出现砂暴?」
接着传出香缇的悲鸣。砂土发出有如火花般「啪叽!啪叽!」的声音击打肌肤。虽然只
是砂粒,却有将铁钉投掷过来般的声势,而更具压倒性的是砂土的数量。
走廊遭掩埋到膝盖的高度,而且砂暴的侵袭尚未停止。
──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被冲走。
「绿风妖精,吹开吧!」
香缇的声音撕裂砂土飞扬的声音。
随后,轰然作响的声音将砂子吹到天花板上。被击向天花板的砂子,就此被送往后方的走廊。
「没事吧?眼睛还好吗?」
「嗯嗯,我还好。」
拨开掉入眼中的砂子,奈特拚命睁开疼痛的眼睛。视野虽因眼泪而显得模煳,不过情况已逐渐好转。
「……这是黄砂吗?」
奈特动也不动地凝视沾在指尖的砂粒。
这与他和母亲往来大陆各地时,在大陆西方某处荒野上见过的砂子极为相像。
「伤脑筋。原本提防的是名咏生物,没想到光是砂的名咏也会被整得这么惨。」
就如香缇所说,的确不是寻常数量及气势的砂暴。虽然无疑是以名咏武咏唤出的东西,
不过需要有多么高深的技术,才能名咏出这样的东西来呢?
「现在还有时间去做那种状况分析吗?」
原本只望着前方的涅西利斯,第一次转头望向奈特等人。
不──不是奈特他们,而是他们的身后?
「被摆了一道。」
这句话让奈特回头。
「……雷菲斯先生?」
走在最后方的雷菲斯突然消失。
难不成是被刚才的砂子吞没冲走了?
「真麻烦,是被带往这三叉路中的哪一条呢?」
香缇紧盯的仍旧是中央走道。没错,还听得见那个音色。换句话说,产生出这个音色的
演奏者正在前方的决斗舞台等候。
「奈特,你在这里等!」
「咦?」
「计划改变了。就我和香缇走中央走道到决斗舞台去。」
「……您是什么意思?」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要我待命?
「目前还不知道雷菲斯被带往哪条路。剩下右边和左边。不管哪一边,最好有人在这个会合点上待命。当我们或雷菲斯其中任何一方回来时,你就和剩下的人会合。」
就算冒着战力分散的危险,选是认为在中继地点留下传递情报的人较为有利,那就是涅西利斯的判断。
可是,若一直没人回到这里来呢?
「如果你等了三十分钟还是没有任何人回来,就别犹豫,独自离开竞斗宫到外面去。莎莉娜露华在凯尔贝尔克待命,跟她取得连络。」
冷汗流下脸颊。被誉为「最强名咏士」的男人如此叮咛,可见情况真的相当恶劣。
「……请你们两位要立刻回来。」
「别露出那种表情。喂,小孩子至少得活泼地挥手送我们离开啊。」
以手指梳理过朝外卷起的秀发,香缇对奈特眨了眨一边的眼睛。
「那么,我们待会儿见!」
那句道别的话是一切的开始──
是对柰特而言,最漫长、以及无比深沉、冻结之夜的开始。
4
……好冷。
在黑暗中,蜜欧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咦,为什么有风吹进房间里?睡觉前我应该有关上窗户才对。
「啊,真是的,开窗的人是谁?库露露?还是艾达?」
她蠕动着自床上起身,睁着尚未清醒的眼睛走向窗边。一如所料,窗户及窗帘果然都没拉上不行啦既然打开了就得记得关上才行。
意识依然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即便如此,还是努力将手放到窗框上。
「呐……库露露,不行……啦?」
没有回答。
「库露露,库……露露,妳有没有听见我在说话?」
接触到窗框的冷气,意识渐渐清醒。蒙胧的视野开始出现清楚的线条,逐渐看出东西的形状。
「咦,库露露?」
没有回答,蜜欧再次仔细地揉揉眼睛。
「……艾达?」
应该睡在旁边床上的两名友人均已消失。
————————————————————
竞斗宫外环层四楼。
在指定的场所、指定的时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随意立在墙边的巨大祓戈。
「哟,妳晚了七分钟。不过就妳来说,是正确的时间吧。」
并未藏匿,那个男人堂堂正正站在走道正中央。
阿尔维尔?海尔威伦多,虽被视为是前途光明的祓名民,却突然消声匿迹的男子。直到现在,应该都还未打听到他的下落才是。
「……」
「怎么不说话?啊啊,对小孩子来说,这个时间或许有些晚了。」
「──阿尔维尔!」
艾达将累积在肺部的呼吸与陶中的郁闷一同吐出。
「为什么你总是只用那种眼神、那种口气来嘲弄我?我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祓名民了不是吗?也得到了『祓戈的极致者』的称号!可是──」
可是,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如此?
老是嘲弄她,老当她是小孩子。
「妳不喜欢?」
「……我不知道。」
不是不喜欢,应该说正好相反。
在闭锁的祓名民世界中,认真到可作为典范的父亲、母亲、周围的人们。
其中就只有一个人,是无比的愚蠢、活泼亮眼。在决定离开父母身边进入多雷米亚学院就读时,直到最后仍无法说出道别话语的也是这个男人。没错,应该是比任何人都信赖的对象才对。但是──
「……我在多雷米亚学院,见到了叫做萧的家伙。」
「啊啊,这件事情我也从他本人口中听说了。他说:『原本我打算躲起来,却轻易就被发现,她真了不起。』」
「阿尔维尔,为什么你不当祓名民了?」
如果像她一样为了学习名咏而前往名咏学校,或者还能了解其中的目的。可是,不懂他和名叫「萧」的那个来历不明人物在一起的理由。
……不甘心。
就像亲近的人们,被某个不认识的对象夺走一样。
「我没有不当祓名民啊。不过,如果我说出理由,可能会被从祓名民中除名。」
「回答我!为什么要乖乖跟着那个叫做萧的人!」
不论蕴含了多少怒气,那个男人还是不为所动。虽然比任何人都了解这点,却还是无法阻止在内心深处炽烈燃烧的某种感情。
「理由啊……妳知道吧?我不是会将理由一一说明的人,因为那么做既麻烦又很蠢。如果妳想问理论武装的理由,就问萧或大姊吧!」
「……大姊?」
「没错没错。我们的首领──那个叫做萧的,是个轻浮的家伙。还有任性却又怕寂寞的公主,以及生起气来很可怕的大姊,是仅懂四个人组成的寂寞小组。不过待在里面倒不会觉得不舒服。」
这个男人就是喜欢装傻,讨厌说谎,这点艾达最清楚不过。
换句话说,那个名叫做萧的名咏士,除了阿尔维尔以外还有其它两名同伴。
「阿尔维尔,你们想做什么?」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对了,妳是今年春天开始去上名咏学校的吧。当时,妳没有出现任何疑问吗?真要说起来,为什么妳能够使用名咏式这种东西?」
「我想都没想过那种事。」
人类在呼吸时,会吸入、吐出空气。有人会经常意识到这一点吗?
眨眼、呼吸、心脏跳动、血液流动,就跟对此不戚疑问一样,艾达对于名咏式的「存在」这点并未抱持疑问。
「唔,说得也是。不只是妳,大部分的人类都是如此……那么,至于我为什么要跟妳说到这些……」
锵哩──阿尔维尔握住立在墙边的祓戈。
「若不在此时阻止我们,那么妳知道的名咏士、还有名咏学校当中朋友的回忆、与名咏式有关的一切将会全都消失,对于这点妳有什么看法?」
————————————————————
竞斗宫外环层,逃生路线分岐点。
雷菲斯正面迎视站在数公尺外对手的视线。
「就年纪来说,你很冷静,做得很好。」
有着长及肩膀的红铜色秀发、深蓝色眼眸的女性低声说道。
身穿一件原原本本勾勒出身体线条的贴身黑衬衫,但这样的轻装却又搭配了脖子上围着的黄砂色长围巾,她的服装乍见之下显得矛盾。
「我不懂妳话中的意思。」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很好』是指你能够这样自己做判断。」
那名女性发出低沉的笑声。
「对了对了,如果你对我的认识只是『年长女性』,未免太无趣了。缇希耶拉?李?涅菲凯鲁拉,那就是我的名字。虽然只是短暂的交流,不过你最好还是记下来。」
「……价值观、法则、历史,以及人类所有跟名咏式有关的记忆将重新回到壳中是吗?不过很抱歉,我不感兴趣。」
「你不可能不感兴趣。因为是太过唐突抽象的宣告罢了,不是吗?」
所以你还无法理解,也无法预料或想
……装傻也没用吗?
缇希耶拉有如看透般的宣言,完完全全掌握到雷菲斯内心的想法。
「说得也是,或许是这样也说不定。但那又如何?」
「那么我换个说法。明天,你的老师约书亚遗留下来的灰色名咏将会消失,就和所有的五色名咏一样。灰者之王以及你封对约书亚的记忆也一样,没有例外。」
「──妳说什么?」
雷菲斯也感觉得到自己的脸颊在抽搐。
「喔哦,脸色果然变了。还以为你只有乏善可陈的面无表情,不过动摇的表情也很适合你不是吗?」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五色名咏是不可能全部消失的。」
「叫雷菲斯的,为什么你能肯定地那么说?」
「那是我要说的话。为什么妳能若无其事地说出『五色名咏会消失』的这种话?」
从师父手中承袭的灰色名咏,那就是雷菲斯的容身处。虽然灰色名咏之名因米修达尔位前辈而背负污名,却是雷菲斯无比信赖、无比自傲的名咏色──就只有这点是绝对不会会变的。
它会消失?
「伴随着〈仅只是伫立在那处者(米克维克斯)〉的觉醒,原本已经起飞的世界将再次回到自己的壳中。就只是如此,名咏式也不例外。」
米克维克斯,那是名咏生物的名字吗?在约书亚教导的知识中,并无符合的名咏生物。
不只如此,也不记得听过与这个名字相近的名称。
「啊,这不是我说的,是从叫做萧的家伙那里现学现卖。」
「那也是名咏式吗?」
对方不可能老实回答,不过就算没有充分解答──
「这个嘛,调音者──啊啊,以你现在的知识而言用『真精』来表现或许较为妥当。
那项特有的触媒就在竞斗宫里,这么说你就懂了吧?」
在竞斗宫里的触媒。如果是现在的他……不,不论是奈特、涅西利斯或香缇,应该都会想起相同的东西才是。
「……是在决斗舞台上的触媒吧?」
「没错,那个触媒的名字是米克瓦鳞片。你在会场也亲眼见过吧?它表面有着类似鳞片的花纹。」
从前,被约书亚发现之后封入〈孵石〉的未知触媒。也曾经从米修达尔口中听说,那是表面上有着鳞片状的花纹,带有透明感的白色石头。
「若是细看那个花纹,会发现全是瑟拉菲诺音语的原型『瑟拉菲诺真雷』的文字列。刻在上面的名字正是〈仅只是伫立在那处者(米克维克斯)〉,冠上那个名称的名咏,则是米克维克斯真言(所有获待约定的孩子们)、我们寻求的萧的名咏式。」
米克维克斯真言、所有获得约定的孩子们,全是些没听过的单字。
还有瑟拉菲诺音语的原型?光是听到这个,会令人觉得瑟拉菲诺音语还有更深一层的根源,但是──
「抱歉,我不是研究学者,也不想去探究那些事。」
「是吗?那还真是遗憾。」
对于吐出这句话的雷菲斯,缇希耶拉故作姿态地耸耸肩。
「不过,即使如此,有件事我还是得先说在前头。」
对于一再装傻的对手,雷菲斯压低声音继续往下说
「我不打算相信妳的话……但如果那有一千分之一、一亿分之一的机率会成真,如果因为这样,约书亚遗留下来的灰色名咏消失……」
紧握藏在怀中的银色硬币,有如从施力的拳头当中,自指缝间流泄出灰色的光辉。
「灰色名咏是约书亚以及米修达尔经历一番苦恼之后创造出的,包含他们痛苦心愿的结晶。跟你们是谁无关,我会守护灰色名咏到底。」
lefis──在瑟拉菲诺音语中,这个单字代表的是「子」。由既是师父也是养父的约书亚所赐予,雷菲斯自己最珍惜的名字。
承袭自约书亚的名字以及灰色名咏式,是绝对不能失去的东西。
「没错,这样就行了。」
缇希耶拉黄砂色的围巾开始逐渐发光。
有如黄金般的黄色名咏门。
「既然已做好觉悟,就放马过来!不过,我的名咏式『个性很差』喔。」
嘶嘶嘶……背后传来崩落的声音。由巨岩构成的身体碎裂,化为灰色细沙在地板飞舞。
那是雷菲斯咏唤出的灰色小型精命,辅佐王之子。
「个性很差?那是谦虚的表示吗,也该有个分寸吧!」
维持原本的表情,不让她察觉到自己内心的动摇,雷菲斯重新紧握满是汗水的拳头。
「妳叫缇希耶拉吧,妳做了什么?」
「问我做了什么?你也看见了吧,我只是用这家伙施以一击罢了。」
在有如嘲笑般大笑的缇希耶拉身边,是飘浮在腰部附近高度的一个黄色发光体。
属于第三首阶名咏的黄色小型精命,受到这个名咏生物的一击,雷菲斯的小型精命甚至还无法抵抗就已消失。
……会有这种事吗?
就如在学生决斗中获得证明的,灰色名咏有许多强壮的名咏生物。这种小型精命尤其是雷菲斯的王牌之一,平常大部分的攻击是无法打倒牠的。事实上,牠也承受得了红色第三首阶名咏食火鸟的攻击。原本应是如此,现在却仅仅一击就被打倒?
「……原来如此。」
雷菲斯吐出一口气,嘴角苦涩地扭曲。
个性很差?不,不是那么轻松的一句话就能带过。这个女人的名咏式中隐藏着更凶恶、更异质的某种要素。
「看来,首先得要拆穿隐藏在妳名咏式当中的秘密。」
「很平常的判断。不过我不认为这么做,就能消除你我之间的差距。」
「这么认定的人是妳不是吗?」
语气平澹地丢出这句话,但是对方的表情并未改变。
「哈哈,原来如此,我安心了。你似乎还挺有骨气的。」
我不懂。这个女人对于灰色名咏应该一无所知才对,可是为什么她能如此平静?
就算这般对峙,还是无法得知她的来历,亦无法探知这个女人的气度。
……对不起,奈特,可能要花些时间才能跟你会合了。
「怎么了?如果想抵达那个触媒所在的决斗舞台,那你最好动作快点。不过就算你逃离我的手中,终究还是徒劳无功。」
「妳说我会徒劳无功?」
「我的另一个同伴已在决斗舞台待命,就只是这样罢了。不过呢──」
呵呵。
走道上响起压低的笑声,缇希耶拉缓缓张开双手。
「我们的第三位成员,那位小姐……她的实力之强劲深不可测。比我或其它同伴都还要来得更厉害。」
————————————————————
通往决斗会场的走道。
鞋底甚至已记住地板的感觉及距离,过去行经无数次的一条走道。
来历不明的透明音色仍不见休止,彷佛心情一旦松懈,心神就会被占据。到底是谁在演奏什么乐器──不过,那也无关紧要。
一切如同以往。就和往常一样,他只是去做自己能做的事罢了。
「香缇,妳的脸色不好。」
涅西利斯并未转头,直接对并肩同行的同伴这么说。
「哎呀,你居然会担心我,我好高兴。」
语调娇媚,但她并未否定那句话。
「……我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在我成为名咏士之前,以歌姬身分受到大家奉承时的事。还有当时你频繁地到我店里来的事。」
「把它忘了吧!」
「我没办法忘记。不过无所谓,因为我已经做好了觉悟。」
涅西利斯略微侧眼偷看香缇。
她表情凛然。是将平常风趣、自信满满的伪装隐藏起来,去除所有杂念后的素净脸庞。
「如果妳不会犹豫,那就随便妳吧!」
接着,涅西利斯踏入决斗舞台。
──晚安──
原本听到的音色戛然停止。
旋律消失,取而代之响起的是至高的声音。令人联想起天上的钟声,不管是怎么样的人工训练,均无法匹敌的自然奇迹就存在于那里。
「让入口处警卫睡着的人是妳吗?」
「不是我。可是,是我认识的人做的。」
决斗舞台上的台座已被移走。
站在中央的是一名少女。
巨大的遮阳帽将嘴唇以外的脸部遮起,身穿带有光泽、由蓝白绢线织成的高级礼服。但与如此淑女装扮形成对照的,是少女裸露在礼服外的肌肤,触目惊心地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绷带。
「果然是妳……法乌玛!」
被称为具有魔性的歌后姬,她的声音甚至传至观众席。此时若观众席上有观众,他们会对「这两个人的声音究竟谁居上风?」感到烦恼吧。
不过那样的迷惑仅只是一瞬间。接下来的瞬间,所有的观众都会叫出相同的名字──
『……对不起,我不擅长记别人的名字和长相。」
众人将会喊出这位名叫「法乌玛」的少女名字。
「呐,你就是涅西利斯?」
「妳知道我?」
「嗯嗯,萧说过。在这种状况下,选择三叉路中央的,当然是最具立场的人。那么会来的人当然是你,你是最强、经验最老道的人。」
确实感受到少女从帽子下方阴影处扫视过来的视线。
「我不认为我人在这里,和妳在这里有任何关系。」
「有的。因为如果对手比你还弱,这个米克瓦鳞片就会被抢走。所以,由同伴中最强的我待在这里。」
少女脚下随意放着白天的触媒,是一个成人足以环抱的巨大石头。应该已经粉碎的触媒已完全再生。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同伴有多少人,不过妳是其中最强的?」
「嗯。其实缇希耶拉想和你作战,但是缇希耶拉她负责对付……呃啊,名字我忘了,那个灰色名咏的孩子。所以由我担任你的对手。」
──是那个叫缇希耶拉的人将雷菲斯带走的吗?
刚才的砂暴大概也是缇希耶拉所为。由残留的黄砂来推测,是黄色名咏的歌手。是刻意的吗?这名少女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泄露出情报。
是刻意散播假情报呢?还是认为他们不足为惧?
「若是我输了,这个米克瓦鳞片就随你处置。相反的如果我赢了,你就要将白天带走的碎片交给我。」
米克瓦鳞片──那就是这个触媒的名称吧?原来如此,由于他碰巧带了一部分回去,为了夺回它,对方才会在决斗舞台这里埋伏。
不过—
「幼稚。」
「幼稚?」
少女发出意外的声音覆诵。
「这样想法太幼稚了。不是赢得对决的人得到才对吧?」
而是得到必要事物的人才是赢家,是这样
「……对不起,我不懂其中的差异。可是最简单的方法是由我获胜得到触媒,不是吗?」
她唯一的至高目的,就是带回米克瓦鳞片的使命。这个不中用的女孩只拘泥于这点。
──这家伙跟我很像。
「只要打败我就行了,这是最简单易懂的方法吧?」
「说得也是,我对这点没有异议。」
在遮阳帽下,少女的嘴角露出微笑。
「很高兴你是个明理的人……那么,我们开始吧?」
5
依然在等。
无计可施,漫长的一秒。
一分钟像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像一天,或许是足以与一年匹敌的时间。
「……雷菲斯先生、香缇小姐、涅西利斯先生……」
从中央走道前往决斗舞台的两人,以及不知被带往哪一条路的雷菲斯。奈特想去找他
且一再受到这个冲动的驱使。每次出现这般冲动,奈特便挥拳击向墙壁。
……我得忍耐才行,那是我与涅西利斯先生之间的约定。
现在就只能相信那三个人会回来。相信能够早一分、早一秒听到三人的声音及脚步声。
但是,打破寂静的既不是声音也不是脚步声──
梦想,落在螺旋的彼方
Yemole,sariaquociellefsic
光荣,升至悲剧的顶点
Yemorza.sariaquomofieolte
〈赞来歌〉?
……为什么?居然会在应该一个人都没有的走道上,听到歌……
所有的渴望令空白世界飘越
ElmeiilisyumhutiasrmEgunI
就如所有的孩子从前所做的一样
Noe,elmeiynelanarmaSmEgunI
这并非奈特熟悉的声音。渐渐地,咏唱的声音变得愈来愈大。
……也就是说,咏唱的人愈来愈接近?
东风冷冽,锐利
Xeoiloaxbesti-l-kele
罪色的泪令记忆之筐生锈
ZeonlefkamyadagoenuczarabellefnazarieIes
已无处可归的风消失在遥远的彼方
Yupajesloarsisnecktuniva-o-sisdefeaquosomelmihhya
叩──
小小的、细微的脚步声在走道上响起。但是出自三叉路的哪一条?
通往决斗舞台的中央?不!
砂暴来袭的右边走道?不!
剩下的左边走道?这个答桉也不是。
「难不成……」
奈特慢慢转身。
因为脚步声的方向,来自他身后的走道。
即便如此、我依然走向约定的山丘
OsiaSophia,Yemelediaquoririsiatis
阴暗的走道上出现蒙胧伫立的人型暗影。
与阴影或影子截然不同,站在那里的人有种难以形容、不可思议的感觉。
──为了所有获得约定的孩子们
OsiasphiaRiriseleSelahphenolSiasOrbieRisis
叩……
歌与脚步声停下,就在距离奈特仅仅数公尺的前方。
「我很期待与你见面。」
有如与夜同化,却又有着某种决定性的不同──眼前是个身穿此种颜色长袍的人物。
光亮漆黑的头发,隐含温柔及忧郁的双眸。中性的容貌和带有神秘光泽的嘴唇、上面澹澹涂着的黑色口红,就算在这样的黑暗中也发出微微的光辉。
「初次见面,奈特?耶雷米亚斯。」
完全符合「笑容可掬」这样的形容,眼前的名咏士以太过纯洁无瑕的面容微笑。在看到那个笑容、听到〈赞来歌〉时就已确定──
是拥有夜之名的空白名咏歌手。
孤挺花敌视的人物。
不管是名字还是名咏式,一切都与奈特相反的存在。
……这个人就是萧。
「我似乎没有必要自我介绍。那么,代替自我介绍,我要提出一个问题。」
问题?
「没错,一切应该由最原始的疑问开始才对。若你能答对,我就回答你所有的疑问。」
萧从长袍中伸出纤细的手。
他手中并未握着任何东西。
就只有小小的、小小的名咏门发出光辉。
「在名咏式中,被咏唤的对象一定要通过的,就是这道名咏门。那么,奈特?耶雷米亚斯──你认为这道门的前方,到底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