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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2章 09 在应该会如此的成见影响下,最先会看到的也会变得完全看不见

火辣辣的太阳高热,带着有些奇妙香味吹拂而来的风。光滑细腻,以前在村子里面玩的时候,脚底从没体验过的温暖触感。

「罗素──! 在这边!」

以及,像是要去洗澡一般的打扮还光明正大走来走去的童年玩伴的模样。我一边确认旁边抱着我的手臂嘻嘻笑的家伙,一边向那方向走过去。

──我们现在,来到了沙滩。

赛里斯主要分为两个地区。一个是有渔船和商船出入的海港区,另外一个则是

接近海边,有着一大片沙滩供游客玩耍的地区……也就是说,就是此地。

说直接点好了。我们现在,在希碧拉的提议下,正在赛里斯的沙滩上玩耍。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情况,原因得追溯到前阵子开始说起──

在赛里斯第三迷宫的战斗结束后,我用回复魔法和治愈魔法把大家身体上的脏污去除。艾咪和希碧拉似乎还去了旅馆的浴场。

目送两人离开后,我直接倒在床上……意识也放空了。后来回想起来,应该是在赛里斯第三迷宫的战斗中,精神方面还是遭受很大的负担。

包括那些耐久力高让我的魔法收效甚微的魔物,颠覆希碧拉预想的阶层头目。以及,最重要的……引起我们厌恶感的那个,拜金主义的魔王。

太多事情一下子挤在一起发生。

所以我虽然有用回复魔法来消除疲劳,结果因为精神方面的疲累,还是昏睡过去了。上次发生这状况还得回到成功攻略亚德里亚的迷宫那一个晚上。

结果,早上醒来后,从床上爬起来时脑中还有点模糊。完全清醒时,希碧拉正躺在床上,并把右臂给艾咪当枕头睡。

「早。」

维持目前的姿势,希碧拉抬起左臂,小声地跟我道早安。

「嗯。」

我简短的回应她,然后看向躺在希碧拉怀里的艾咪。艾咪还在睡……但是她的眉间却皱了起来,而且满头大汗。

「……艾咪怎么了?」

「昨天,我们在洗澡时聊天,我还帮她做了很多有的没的……可是她似乎还是觉得不甘心。她像是秀恩爱一样把你大夸特夸……可是,毕竟最后被它逃跑了。」

「她果然会在意啊……」

「所以,我猜她可能会觉得有些落寞,想说能帮她缓解这种感觉的话就好,才会陪她一起睡。」

这样啊……在我先睡着之后,你还替艾咪担心那么多啊。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做这些事情,所以希碧拉真的帮了大忙呢。

……艾咪看起来与其说是她妹妹,不如说更像是她女儿呢,这一点就不跟她说了。

我们看着正在睡的艾咪并希望她睡得安稳……这么想的人好像只有我而已。希碧拉翻白眼瞪着我。

「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在睡的时候也是这种表情。」

……我,跟现在的艾咪一样啊? 起床的时候,满身都是大汗,床铺也吸收了许多水分,明显看得出来湿漉漉的。

「……看来是真的。」

「没有自觉呢──你啊,就是因为这样──」

「唔……唔嗯……?」

我确认过自己的状态后继续跟希碧拉交谈,然后艾咪似乎醒来了。

「啊,罗素早安……希碧拉小姐也早……」

「早安啊,艾咪。」

艾咪起床后,希碧拉稍微甩了甩手臂。……毕竟,手臂给人当枕头,而且对方还不是小孩,当然不可能不疲累啊。

「《全体全回复术》、《全体治愈术》。」

消除疲劳,以及解除异常状态。使用魔法时我刻意用能听到的声音喊出来。因为对于吸过汗水的衣服也有效果,所以她们马上就注意到了。

「哇,身体好清爽。谢谢!」

「嗯,帮了大忙。」

「像是遇到这种情况时,当然不用不行啊。对了,今天打算往下探索到哪一层?」

当我提到这话题之后,艾咪的表情立刻变得很严肃。希碧拉也环抱起手臂,似乎是在认真思考。

赛里斯最困难的第三迷宫,我们已经连改造过的下层阶层头目都成功讨伐了。再去一次那座迷宫,也是很不错的选择吧。

大概艾咪也有同样的想法,目光跟我对上之后,边点头边像是要确认自己的力量一般盯着拳头看,然后反覆握拳好几次。

思考完毕的希碧拉双手一拍,宣布了今天的预定计画。那就是──

「今天一整天,我们就去──玩个过瘾吧!」

──去海边游泳。

我朝着向我挥手的艾咪的位置,一边避开其他的客人一边前进。

然后,在前往的途中,有其他男人走近艾咪。

「哇塞──这种地方居然会有两张陌生面孔! 虽然都很赞,不过其中一位是美得惊心动魄的大美女呢。是哪家富豪的千金吗?」

「嘿,有空吗? 要不要跟我们去玩玩? 会喝酒吗? 晚上有时间吗?」

一群那种差劲感觉的男人出现了,艾咪露骨地露出感到困扰的表情。就连文斯也不会用这么没品的方式邀约……这样哪有可能会有女生愿意跟着去啊。

另一方面,希碧拉贼嘻嘻的笑着。她该不会是想要答应这邀请吧……?当我还在思考她想干什么时,希碧拉搭住了艾咪的肩膀并且高声说道:

「哎呀,站在后面那一位! 原来你在带他们啊? 真是有心了!」

希碧拉对着并非刚刚跟她搭讪的男人,而是站在他正后方的男人,主动开口。原本我还在思考希碧拉突然主动邀约男人是想要干嘛,就在这一刻。

我立刻了解到,希碧拉的意图。

「你、你、你是昨天那位! 是你们几个跟她搭讪吗!? 快逃啊! 这家伙很不妙!」

「咦?C级的孟格兰斯前辈看到之后居然会说不妙,到底是有多夸张?」

「那位金发美女可是能够徒手就轻松打断人骨头的女巨人啊!? 你们也快逃吧!」

「咦?请,等一下……逃得好快!? 别丢下我们啦~!」

看到昨天被艾咪赶走的男人已经慌张无比的逃跑,刚刚搭讪的那群男人也急忙要跟上昨天那男人。一边目送他们的背影,我一边来到希碧拉的地方。

「你早就看出事情会这样发展吗?」

「巧合罢了。不过这边不正经的男人很多,专找观光客搭讪的人也不在少数呢。」

为了在遇到今天这一类情况时方便解决,之前在冒险者公会才会有计划地故意用显目的方式处理。在这边万一闹起来,因为周遭的路人并不知道他们是冒险者,风评反而会不太好。

「唉,罗素……我,没那么可怕吧? 我不像巨人吧……?」

「最好这世上会有像你这么可爱的巨人存在……再有人说这种话,我会帮他治好眼睛,然后狠狠要他付一大笔医药费。」

原本说这话只是想让她安心,但是艾咪却口中说着:「可爱……罗素说我可爱耶嘿嘿……」,整个人都放松在妄想中……然后,不可能会错过我们这状态的家伙,人也在这里。

「有一套喔~罗素,真恩爱──好痛。」

对于彷佛理所当然似地火速取笑我们的隔壁显眼笨蛋,我给了她一记惯例的手刀。

周围传来「呜哇……」或是「暴力男友……?」的批判声音,太没道理了……我觉得这家伙根本就是以会被打为前提,故意说那些话呢。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我才不是她的男友哩。

「所以,你觉得我们的泳装如何?」

都被当面询问了,我为了不失礼貌,仔细观察了一下她们两人。

艾咪穿的是以白色为主并搭配蓝色或绿色图案,布料比较多的款式。感觉上清新爽朗。

「很有艾咪的风格,应该这样形容吧?我觉得你穿起来很好看。」

「嘻嘻……我请希碧拉小姐帮忙挑一件最适合我的。」

是这样子吗?难怪明明是第一次穿泳装,却好像很有经验似地选出很配的款式。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我认为希碧拉的品味真的很棒。

另一方面,希碧拉穿的则是两件式的泳装。虽然有一处红色图案特别突出,但是基本上是设计很简单的泳装。

布料比艾咪那件还要少一些。显出她的身材比艾咪的还要更加成熟呢。

(插图012)

应该说,不管男女,经过希碧拉面前时,都会不由得转头回顾,就是这么地抢眼。这位宵暗女神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有隐瞒的意思……

「希碧拉穿起来也很好看,但是我觉得太惹眼并不是什么好事。」

希碧拉把她的胸部稍微挺起来,似乎很开心地走动……不,等等,别动。单只是刚刚那一瞬间,周围来海水浴场玩的游客就已经有好几人停住脚步了。你真的是太过显眼了。

「……罗素你还真的是,会故意不看呢。」

「怎么,这样不好吗?」

「怎么会呢……完全跟小菲说的一样,非常好呢。我所见过的人里面,是最棒的一位。」

这句话……算是在夸奖我吧,应该。希碧拉也就罢了,如果是菲蕾德翠卡认可我的话……嗯,当作是称赞的意思应该没问题。

「话说……」

我确认过周围观看的人减少了之后,把脸凑近希碧拉。

「你不是好歹也该要隐藏行踪吗? 吸引这么多人注意真的好吗?」

「哎呀。」

希碧拉环抱起手臂,用一副觉得我问了一个奇怪问题的表情看着我。

「你知道,闯空门的人通常会是什么打扮吗?」

……希碧拉唐突冒出最近两天没有出现的女神感。不但突然问了一个问题,而且不管怎么想都是不同的话题。为何提到闯空门,这有关连吗?

「……难道不是像依文之前当扒手时那样,披着一块布掩盖身体吗?」

「正确答案是──『穿准男爵那层级的人常穿的衣服』。」

……什么? 说起准男爵,在贵族中虽然属于低阶,但是对于平民来说,当然是地位高高在上完全无法企及的人物。这样的人,居然会闯空门?

「对啊,面对那些缺钱的人时,因为觉得对方可能会偷钱,所以会对他们有戒心。但是……如果换成是那些看起来不缺钱的人呢?」

「啊!」

艾咪在隔壁代替我发出惊讶之声。当然,我也对居然是这个原因而感到吃惊。

「在王都,知道新兴贵族长相的人并不多。所以闯空门的人会穿上准男爵的服装,从很少有人经过的小路入侵民宅。因为外表看起来像是有钱人,所以没有人会对他有戒心……虽然实际上他们因为购买了贵族用的衣服,荷包里面比盖着破布的扒手还要更薄就是。」

……原来如此,这还真是盲点。因为外表看起来像是有钱人,所以想不到那些人其实是会去冒险偷盗钱财的贼。

对了,这情报总不至于只有希碧拉一个人知道而已吧? 因为是太过有用的情报,我甚至想要现在立刻去告诉给洁玛奶奶和菲蕾德翠卡知道。

这也代表说,就算看到现在的希碧拉,甚至没有人会去联想。这个最显目的女人就是引导人学会暗魔法的女神。同时……这也让我其实是个使用暗魔法,需要对别人隐瞒此事的男人这件事,没有任何人发现。想不到她的行动居然藏了这么多层的用意……

……不,等一下……她可是希碧拉耶……?

「意思就是说,我现在就是在躲藏。躲在这片沙滩的正中央,而且打扮还很显眼,然后众人就会认为『这并不是非躲藏不可的人物会做的行动』。」

希碧拉光明正大的双手插腰,挺起胸部并露出炫耀般的得意表情。

艾咪在我旁边,居然还说:「希碧拉小姐,你真的好聪明。」

不过,我单刀直入问道:

「虽然我觉得你没说谎……实际上是如何?」

「一半目的是想要穿超酷的泳装沐浴在众人的目光下! 不过──万一穿帮时该怎么办,就等到时候再想吧?」

我就知道会这样! 看吧,艾咪因为刚刚才表示过佩服,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好苦笑了。

你看吧,艾咪?这就是希碧拉。能够理解我平常为何那样对待她了吧?

看着希碧拉对我露出得意表情而感到无言的时候──

「──呀啊啊啊啊!」

沙滩方向突然传来女性的尖叫声。我们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后,就赶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冲过去。

在那里看到的,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存在。

「……刺针兔!? 怎么会在这种人山人海的海滩上出现!?」

随同希碧拉的叫声所出现的,是沙滩上不该出现的魔物。

刺针兔,这是我昨天才刚从希碧拉那里听说过的名字。印象中,应该是赛里斯第二迷宫的魔物才对。

「你们两个先退后。《火标枪》!」

希碧拉立刻对沙滩出现的魔物发出魔法,一击就让魔物整只都燃烧起来。她出众的外表和华丽的战斗风格,让周围的海水浴游客都拍手叫好。

在众人注目下,希碧拉笑着竖起两根手指头比出胜利手势。

「好厉害……而且,长得有够正……」、「魔法也很厉害……」、「她是沙滩的女神……」

看吧,这都已经有人称呼女神了好不好──你也别挥手致意啦。撤回刚才的说法。希碧拉不是『一半是因为想要受到注目』, 『九成是想要受到注目,希望女神身份不穿帮只占一成。』这家伙应该是这种想法才对喔。

我把整个都燃烧过的刺针兔的角从根部整个折断后,把肉带去给摊贩的男老板。经过简单的商量价钱后,把肉交给他,然后返回这边。也就是说,谈成一笔交易了。

「还好,刚刚算是立刻反应过来。辛苦了。」

「……」

「喂,居然不理我啊。」

「咦,哦。没什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不,你还好吗?」

看到前所未见,心思似乎根本没放在这边的希碧拉,我也会觉得担心。因为这女人的特征,就是平常跟游刃有余这个词套上衣服后走在路上根本没两样。

「希碧拉小姐,呃,你辛苦了。」

「哦,小事一桩罢了。总不能让罗素在这边使用那个。像本小姐这样的存在,为了应付这种状况,在刚进行再降临的时候,也会保持最起码的战斗能力。」

虽然她说是最起码,但现在的希碧拉……等级应该在30以上了吧? 十足可以算在老手冒险者的分类中了。明明才只经过几天,不知不觉就……。……不对,突然想起来,还有龙的心脏,那是一种可以获得经验值的特别宝物,她有吃过并且还提升了等级……

好,因为我对希碧拉变成现在这种状态的可能原因心里有数,所以接下来就直接问她本人看看吧。

「希碧拉,你没有预料到会有魔物出现吗?」

联想到之前发生过迷宫红蝙蝠出现在亚德里亚村的情况,照理说应该也能预料到海水浴场会出现魔物才对……

希碧拉听了我这问题之后,神情没有变化,只是手摸在嘴边思考起来。

「没办法预料到。赛里斯的第一、第二、第三迷宫都分别有设置栅栏,以避免有魔物跑出来外面。此外,三个地方在必经之路上还都各自有身手不错的人常驻。例如第三迷宫的门卫,那一位可是【盗贼】系的职业。」

「这都能知道喔?」

「从装备和气息等可以判断。那个人的速度一定很快,就到公会这一点距离,立刻就能取得联络。」

原来如此,为了救援以及通知民众避难,所以让脚程很快的人常驻在这些关卡啊。明明可以一眼就看出这么多讯息,但是这次的事件却连希碧拉也不清楚。

「既然是第二迷宫的魔物,照理说应该是从那里出来的……可是如此假设的话,就搞不清楚了,魔物是如何通过关卡?」

「有这么难吗? 总归有一点可能性存在吧?」

「在来到沙滩之前,先不说门卫,就算侥幸通过关卡,十之八九也会被赛里斯的士兵给打倒。那可是曾让依文怕得浑身发抖的,负责维持治安的赛里斯士兵呢。」这么说来,刚来到这边的时候我也有看过呢。赛里斯的士兵感觉上很有礼貌但也相当精锐强悍。要是有魔物出现,他们想必不会袖手旁观。

「……唔──……好吧,算了。」

希碧拉最后含糊其辞结束话题,走到岩石阴暗处,环抱起手臂不再说话。她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到任何愤怒或是困惑。

因为希碧拉本人叫我们去玩耍,所以虽然有点在意,我还是跟艾咪一起下海游泳,触摸海中的东西,尽情玩乐。

当我把从没看过的海洋生物,拿给躲在岩石后面的希碧拉看之后,从她口中冒出以前曾经听珍娜提过的名称。原本只存在于知识中的海洋生物,现在不但亲眼看到还实际触摸到,让我很感动。

也有发生艾咪发现一只真正的海星,尖叫着扑过来抱住我的小惊吓。应该说,我自己也因为看到那个形状动起来的模样,而被吓得大叫出声音来。看到这样的我们,虽然希碧拉似乎开心的笑着,但是……

……结果,那一天希碧拉连一次也没有去游泳。

「玩得很开心呢──」

玩得很尽兴的我们,使用海边附设的专用设施清洗身体。设备可能有使用水之魔石,很干净而且整理得很整齐。

赛里斯是滨海港都。就算直接穿着泳装走在返回旅馆的路上,也不会多显眼。

「希碧拉小姐。」

「嗯? 怎么啦艾咪?」

「大家都说希碧拉小姐头脑很好,我也觉得真的很聪明──可是,就算这么聪明也会觉得这次的状况这么难以想通吗? 好奇到底得考虑哪些因素呢──」

艾咪的问题,是关于希碧拉到底在思考什么内容。我对这方面也很在意。因为希碧拉到底已经思考到多深奥,我完全想像不出来。

「是呀。如果只是在迷宫内部的话那都还好,一但跑出外面来,就会变得异常难以判断。」

原本还期待不知道能听到什么样的答案,结果很稀奇的,她却出乎意外地干脆说出放弃的宣言。

「举个例子,魔王从最底层离开,在没有碰到我们的情况下消失不见。然后那个最底层没有任何其他路径可以离开……也就是说他只有穿墙离开,或是离开后用迷宫制作的能力把离开的路径消除,才有办法办到这种现象。」

哦,确实,我也觉得我们没有遇到魔王很不自然。虽然也有想到魔王可能是穿墙逃走,却忽略了根本上它可以直接重新制作迷宫。

「回程的时候,我其实有尝试使用侦察魔法。但是,却没有看到像是魔王的踪迹。」

……原来是这样啊。当时看起来跑得很匆忙,但是希碧拉其实同时还有考虑很多事呢。

「这样一来,有一种可能性就浮上台面了。」

「……什么可能?」

「要藏一颗树,就该藏在森林中。那么……要藏人型生物的话,该藏哪呢?」

──懂了!

我和艾咪眼睛睁大,环顾四周。看到的嫌疑者有,普通的平民、觉得我们奇怪而转头看了一下的路人、推摊车的人、开路边摊的人……今天,卖宝石的路边摊似乎少了一摊呢。

「没错。这都市所有人都有嫌疑,同时也成了人质。」

希碧拉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觉得除了我们三人以外的人,看起来突然就变得像是跟我们不同的存在。侧头一看,艾咪也以交织着不安和恐惧的表情看向我这边。

就在此时,希碧拉拍了下手。

「但是,光只顾着在意这件事也没意义。虽然不知道赛里斯的魔王到底是在多久之前就能够办到这一点,但是它对这个都市还没造成什么破坏,代表说它可能对某件事物很执着。」

「都市先不提,为何对我们也不下手呢?」

「觉得动手杀人很麻烦吧? 在光天化日下进行暗杀的可能性应该也很低。而且,我有办法解除幻觉,所以只要有办法找到它行踪,我就能立刻分辨出来。」

……原来如此,已经考虑到这个地步……而且在考虑完毕这些之后,才决定解除对魔王的警戒吗。

「能预想到的大概就是这些……预想和预言不同。我不是预言者,所以无法直接锁定特定对象。可是──」

摆出一个表示无奈的姿势后,接着说道:

「──所谓的预言者,指的并不是聪明人,而是拥有那种技能的人而已。所以就某种意义来说,依赖预言是很危险的事情。我所思考的终究只是可能性而已。」

如此断言之后,希碧拉又开始走动了。

……果然,包括之前的【宵暗魔卿】在赛里斯第三迷宫战败的事情在内,她觉得自己有责任吧。

但这原本是魔王的恶行,或该说是邻近迷宫入口却毫无戒心的人本身的责任,全部都怪罪在真正的女神希碧拉身上,其实是一件太过搞错对象的事情……但是那家伙却当作自己的责任而陷入思考中。从这一点来看,她果然有着高贵的尊严呢。

我们也默默跟在希碧拉后面,返回了旅馆。

晚上吃旅馆所提供多数是海鲜的自助吧,和艾咪一起大饱口福。因为可以常常吃到这么多美味的海鲜,很羡慕住在赛里斯的人呢。

但要是真的长期每天都吃这种美味的餐点,可能会怀念起村中以肉和蔬菜为主的料理呢。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吃习惯的味道吧……希碧拉在这个时候,也几乎都没有说话。

回到房间后,太阳都已经下山了。

至于我和艾咪……因为队伍中最会提出话题,带来热闹和各种玩笑话的希碧拉现在很安静,所以散发着有点尴尬的气氛。这也让我再次确认到,我们三个人果然还是以希碧拉为主呢。

「──呵、呵呵呵……」

就在这种情况下,后方传来的笑声让我和艾咪急忙转头看。

看到的是……今天等了很久的,希碧拉的自信微笑。

「罗素,回复与治疗。」

「交给我吧。」

照她交待的使用魔法后,除了玩耍一整天的疲劳都被消除以外,因为今天休息了一天,精神也得到了解放。

……看来,我其实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更加紧绷,能跟艾咪一起享受海边玩的乐趣,真的是太好了。艾咪也精神百倍,完全看不出来早上还郁闷到喃喃自语。

「那么,把全身的装备都穿好带齐之后,跟我来。」

对于希碧拉自信满满的发言觉得很可靠,我们两个带着跟昨晚完全不同的心情,跟在希碧拉的背后走。

之后抵达的场所,是海水浴场。没有其他人在的沙滩。

「哇,好美……」

悬挂在一片黑暗空中的,巨大满月。漂浮在海面上的月影随着广大的水面摇曳扩散开来,朝我们这边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

突然间,希碧拉走到我旁边。

「罗素你也可以说月色真美喔。」

「为何会需要你许可啊……算了我说就是,今晚月色真美。」

「很好。」

我照她的指示说出感想后,她不知为何就点头离开。这行动太过莫名其妙,我和艾咪相看一眼之后,歪了歪头感到不解。希碧拉觉得满足的话,是没有关系啦……

就这样暂时走在沙滩上。在很少有东西能够当作地标用的沙滩,风景都没什么变化。顶多就是附近摊贩留下的痕迹和周围的建筑物,能用来把握现在的位置罢了。

之后到底走了多久呢?有沙滩的部份已经没了,走到一个感觉不会有海水浴场游客靠近的断崖附近,希碧拉停下了脚步。

「哼、哼哼哼……!」

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她发出了似乎感到很高兴的笑声。不清楚缘故的话,不管是谁来看,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危险的女人吧……但是,看起来今天思考进展卡住快一整天的希碧拉会发出这种笑声,那一定有什么意义才是。

「虽然好几次都棋差一着,但是至少在找出原因时,速度不快一点可不行呢。」

「棋差一着……是指跟魔王相关的事情吗?」

「没错。那么,艾咪。」

希碧拉对着旁边的岩石,用手背轻轻敲了敲。

「你走到这边来一下。」

艾咪照她所说的,走到岩石旁边之后,发出小小「啊」的一声惊叹。

「注意到了吧?」

「脚底下,有冷空气流动……」

当艾咪用手碰触岩石后……断崖发出中心空洞那种响声。

希碧拉抱起手臂看着艾咪,开始说出她的想法。

「刺针兔。它是赛里斯第二迷宫的魔物。所以现在那些士兵和门卫才会拼命在调查第二迷宫。」

「那是当然啊。」

「没错,就是理所当然……想要隐藏树木,就该藏在森林里面!」

在希碧拉突然大喊的同时,艾咪用她受到加护的力量用力一推,使得岩壁飞出去了!

然后我……终于了解到那魔物为何能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突然在外面冒出来,以及是从哪来的……因为看到了眼前这光景。

那家伙把刺针兔的出现场所,藏在已经有另一个有刺针兔出没的迷宫存在的都市中。

「因为是同一种魔物,所以没人会去想。没错──其实有赛里斯『第四』迷宫存在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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