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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是日本神话中的伊奘诺尊,提出假使没有女朋友就直接吃了亲妹妹的理论;但是对于大地翔而言,因为身为关键角色的妹妹一点都不可爱,所以根本提不起兴致伸出魔爪。
本来要爱上自己的亲妹妹就不是那么简单——毕竟因为血缘关系,她会有一张与自身父母亲极为相似的脸孔。严格说来,就是与自己长得差不多。这样的女性怎么可能会爱上她?根本就不可能。因此这项提案只能排除,女朋友就是女朋友,亲妹妹果然只是亲妹妹。不过反过来想便可明白,像妹妹般愿意听由自己使唤的年幼少女,果然就是男人所梦寐以求的吧。因此只要双方没有血缘关系,如同妹妹般的女朋友就完全可行。而且要给予对方奖励时,就会很想将她温柔地抱于怀里尽情宠爱。
——翔此刻正滔滔不绝地鬼扯瞎说。
“………………”
至于哈密瓜则是一脸仿佛咀嚼铝箔纸般,痛苦地听着这些蠢话。
“不过说真的,培育年幼少女可是令人相当期待的唷。就像是皮外套与牛仔裤那样,一点一滴逐渐染上自己喜爱的色彩,然后等到最美味的时候一口吞掉,你应该也是这么认为吧?”
“你就这样咬舌自尽算了。”
“呜喔!”
翔瞬间遭受言语之箭贯穿,宛如不动弁庆般立定往生。
“重点是你到底想说什么?”
“意思是本大爷喜欢年幼乖顺的小妹妹。懂了没呀,小呆罐?”
“你说谁是小呆罐啊!”
踢!
“好痛!最讨厌暴力女了啦!唉,老子我最讨厌这种啦!怎样怎样!”
“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暴力!”
“我绝对要控告你!用膀胱炎的名义来控告你!”
“有办法告就来呀!”
“为啥你不针对膀胱炎吐槽啊!阿呆!”
“你才是阿呆哩!”
“这当然不是膀胱炎啊,要说也是伤害罪嘛!——快照这样说。”
“你在胡说些什么啦!”
“快用浓浓的大阪腔照着说。”
“就问你是为什么嘛!?”
“最好是像在吐露梦想那样说一遍。”
“那是什么梦想啊!”
踢!
“不行的啦、不行的啦!这么虚的吐槽!根本就不痛不痒啦!”
“我才没有在吐槽哩!”
“干吗要恼羞成怒啊!”
“那是我的台词啦!”
揍!
“噗呼!?不准重击啦!重击!难道你是塔堂啊!?”
“谁叫你在那里胡说八道!”
“那样会喷出血尿耶!血尿——!不过那单纯只是膀胱炎而已……噗噗!”
“为什么你有一点‘这吐槽真赞!’的表情啦!?”
“不甘心的话,就叫一句‘大哥哥~~’来听听。”
“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
咻咻咻咻咻,捶!
“嘎啊啊啊!?喂!臭女人!不准用网纹哈密瓜揍人啦!”
“你是自作自受!”
“你是想杀我啊!?难道这就是可罗{注:日文中‘想杀我’与动画齐天烈大百科的‘可罗’发音很类似,很喜欢吃炸肉饼}吗!?”
“那是什……”
“炸肉饼真好吃也;喂,搞啥啊!嘎——哈哈哈哈!”
“你干吗一个人在那边兴奋自嘲啊!”
“就是说啊,居然自得其乐,超冷的说。”
“我是在说你啦!”
捶!
又是遭受毫不留情的网纹哈密瓜重捶,当场KO……这真的是会出人命喔,绝对会演变成脑部挫伤而致命喔,哈密瓜小姐。
哈密瓜当然不可能听得见翔内心的呐喊,她傲慢地打从鼻子“哼!”了一声后,便让手中的网纹哈密瓜消失,气呼呼地拉出餐桌的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
虽然奈染弥与耶儿也坐在餐桌旁边,却没有任何一人愿意出面拯救翔。
“可恶!为啥我得遭遇这种事情……我只不过是说喜欢年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而已……”
要是真的是那样,确实没有人会想出手相助。
翔随后摆出女孩子的坐姿,试图以“虽然与轻薄男交往是无所谓,但在确定怀孕后就被一把甩开的可悲湘南女”之姿低声啜泣,却依然不被其他人看在眼里。翔不死心地持续了五分钟之久,到最后终究因为没有人理会而无趣地站起身。
“翔大人,已经心满意足了吗?”
“……嗯,够了。”
耶儿,虽然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但照当时的情况,毫无恶意的一句话可是最伤人的喔。
在翔含泪吞下人生的教训后,坐至少女们的对面座位。
“赶快吃咖哩啦,真是的。”
“啰嗦,都怪你在那里碍事。”
“还不是因为你忽然站了起来,长篇大论说那种内容。”
尽管翔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但是他这时候就像是少年般不断地转动着眼珠,一口气将咖哩送入嘴里。附带一提,这咖哩是眼前三位少女共同完成的料理。虽然翔对咖哩的坚持比印度人更为啰嗦,但不愧为与翔长年相识的奈染弥,早已心知肚明地做出翔最为喜爱的超辣口味;不过偶尔会吃到切得肥厚难看的洋葱,那应该是哈密瓜的杰作吧。这些不成样的果实,根本就是切得残缺不全的蔬菜!明明乖乖交给耶儿处理就好了嘛,哈密瓜这家伙,怎么老是想强出头啊?!
“吃饱了。各位,我可是将咖哩华丽地扫平啰。”
“这样啊,那么就来讨论今后的事情。”
“我说耶儿啊,这咖哩块的颜色怎么会像比目鱼那样有点暗沉啊?”
“是吗?我并不是很了解。”
“噗哈哈哈哈!”(泪目)
这是面子问题。
“喂,奈染弥!这咖哩口味还真是年轻耶,像那种只有大叔才会吃的老人臭咖哩根本完全不能比!”
虽然是对坐在斜前方的奈染弥说——
“谢谢称赞☆大哥哥”
“………………”
翔却像是闪躲般将视线转向耶儿说:
“这么说是有点怪,但耶儿看起来似乎比我们还大耶。”
“是这样吗?”
“没错,可能是因为身高让人有这种感觉。”
“大哥哥也是这么认为吗~~?感觉耶儿乔装成大学生似乎也没问题呢!”
“毕竟身体年龄不明嘛——像哈密瓜也同样没人知道她的年龄。虽然装傻地跟我们就读同一学年,但是实际上说不定她已经超过三十岁了。”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嘛!太失礼了!”
“说超过三十岁太过分了啦;大哥哥真是的,对这类事情实在是少根筋耶~~”
“啊、不好意思,耶儿,帮我拿一下那边的牙签。”、“请用。”、“谢啦。”、“请问要先替您收拾餐具吗?”、“啊——没关系、没关系,这让哈密瓜来就好。”、“等一下,为什么啊!?既然是你吃的就自己收拾。”、“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原因才得去打工的啊,应该在这种时候好好发挥女仆技能啊。”
“大哥哥,就由奈染弥来收拾吧。”
奈染弥开朗地说完后,伸手拿走盘子并蹦蹦跳跳地走向流理台。
“…………”、“…………”、“…………”
留在原地的三人间,飘过了一股微妙的气氛。
……这股忐忑不安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感觉像是在说“你快点想办法啦”,一种互推责任的讨厌气氛。
“咖哩还剩有很多,之后记得要多吃点唷,大哥哥~”
奈染弥笑盈盈地走了回来。
眼神稍微飘向旁边,只见哈密瓜不断对自己使眼神。
那眼神像是在说:这下该怎么办啦?
……果然还是得靠我吗?只有我出面才能解决吗?
“我问你,奈染弥。”
翔下定决心后,便开口提出了问题。
“嗯?什么事呢?大哥哥。”
奈染弥微笑地凝视着自己。
翔稍微想了一下后,弹出了以下数个选项。
【a】:“开啥玩笑,我们家族可没有你这种呆呆毛。”
【b】:“难道……你是步!?”
【c】:“既然你是我老妹步的话,就应该有办法一口气吃光猪油,快做来看看。”
【d】:“抱歉,步……哥哥我见到你以后完全无法把持住自我……所以……”
【e】:“0H!尼采!确实这词以比较饶舌的方式说出口,听起来也还满像是‘大哥哥’{注:日文中,尼采与大哥哥的发音很接近}的啦。”
……由于【d】的台词含意太深,只得直接放弃不用,因此翔最后选择了【c】。
“咦~~~~~~!?小步能做出这种事吗!?”
“唔!可终于露出马脚啦,怪人二十面相!你果然不是步!”
“没错呀,奈染弥从头到尾都没说自己是小步嘛。”
“那为啥要叫我大哥哥啊?”
我老爸可没种去偷睡天空集团的社长夫人。
“耶嘿嘿,因为小翔很想被别人叫大哥哥对吧?”
“什么?你在鬼扯啥啊?”
“大哥哥、大哥哥……怎么样?很可爱吗?是河合小姐{注:河合小姐与可爱小姐的日文发音极为接近}吗?”
翔满脸黑线地说:
“河合小姐不会叫别人大哥哥耶……”
“咦?难道河合小姐是独生女?”
“很像是喔,所以她的小学书包都不是拿别人用过的,而是新品喔……”
“这样啊……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发生那种事……”
听见两人的对话,哈密瓜眉头一皱说:
“嗯?真的有河合小姐吗?那不是开玩笑的吗?”
“河合小姐她……”
翔虽然准备开口,奈染弥却迅速打断他的话。
“别再提那件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不过翔却深深低下头说:
“但是……假如我当时……再努力一点的话……”
“没这回事。那也是没办法的,不是……任何人的错。”
“什么、什么?河合小姐是谁嘛?”
“不过啊!我……到现在都还会梦到……她那时候的表情……”
“就把她忘了好吗?河合小姐一定也已经原谅你了。”
“喂!河合小姐是谁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河合小姐……真的会原谅我吗?”
“一定……会的……”
“我问你们!她是谁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哈密瓜涨红了脸靠过来,但是两人依然眺望着远方,无视于她。
另外附带一提,耶儿并未理会其他三人,手里拿着剪刀,一脸认真地对着咖哩包装盒剪着——因为她接到奈染弥下达“将包装上的募集券剪下”的崇高指示。收集数枚参加活动的话,似乎可以得到不会外漏的盘子。
利用虚构的河合小姐耍着哈密瓜玩的翔,此时忽然改口说道:
“……重点不是在说这个,河合小姐的事情怎样都好。”
“才不好呢!河合小姐到底是谁啦!?”
翔无视此疑问,再度转向奈染弥说:
“所以说那声大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想找碴吗?哼?”
“哎呀——所以说就是大哥哥嘛,大哥哥,刚刚已经跟小翔解释过了嘛——?”
“尼采的事已经说够了吧,那个搞笑果然很失败。”
“尼采?那是什么?”
“河合小姐的下一个是尼采?这个尼采又是谁嘛?”
“主人,尼采是哪里的募集券呢?”
果然,看来硬将尼采与大哥哥扯在一起似乎太勉强。
翔在心里松了口气——幸好刚刚没有挑选项【e】。
“小翔,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可不行唷。刚刚在大家面前长篇大论了很多,不是吗?你说喜欢叫自己大哥哥的女孩子对吧?”
奈染弥脸颊鼓得像刚烤好的麻糯那样,看来有些不满地说道。
“是说过没错啦,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才问是不是河合小姐呀?”
“谁啊?”、“奈染弥呀。”
“为什么?”、“因为开口叫了大哥哥。”
“对谁?”、“对小翔。”
“为什么?”、“因为是河合小姐。”
“谁啊?”、“奈染弥呀。”
“为啥?”、“因为开口叫大哥哥。”
“是谁?”、“是河合小姐。”
“河合小姐?”、“嗯,河合小姐。”
“是河合小姐说的?”
“所以河合小姐是河合小姐吗?……咦?”
“那是因为河合小姐是河合小姐吧?”
“咦咦咦?”
“嗯?”?????????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啊。”
哈密瓜深深叹了口气。
翔重新打起精神对奈染弥说:
“算了,总之你的意思是因为我说自己喜欢像小妹妹一样的女孩,所以想开玩笑叫看看是吗?”
“才没有开玩笑呢,是很认真的!”
“明明就是在开玩笑嘛!我才没那种闲功夫被你这个老太婆叫大哥哥哩!”
“太过分了——!我们明明就是同年!”
“可是被你叫大哥哥,听起来真的不太舒服耶。”
哈密瓜以一脸“活该”的表情说道。
“……实际年龄已经超过三十岁了还这么嚣张(小声碎碎念)。”
“等等,你在胡说什么啦!?你再给我说一次看看!”
“奈染弥又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谁~~”
“气死人了!这话比老是花钱当自由代理商的巨人更令人火大!”
“好了好了,你们都先冷静点。”
……真是的,为什么搞到最后是我来当和事佬啊!
“毕竟奈染弥勉强装年轻是事实没错,至于哈密瓜年过三十的可能性无法抹灭,也是事实没错吧?所以两个人都先冷静点啦。”
哈密瓜默默地让网纹哈密瓜现形。
奈染弥则默默地露出坏蘑菇的表情。
“……刚刚说的都是开玩笑。”
翔顿时见风转舵。
“我们就来讲正事吧,毕竟耶儿也已经剪完所有的募集券了。”
“还不是怪你多嘴,净说些奇怪的事情,真是的。”
哈密瓜一边碎碎念,一边让手中的网纹哈密瓜消失。奈染弥虽然也是满脸怒意,但她却未多说一句,只是将耶儿剪下的募集券塞入自己带来的布巾包内(看来即使是气头上,也打算收好要带走的东西)。
等到两人再度于座位上坐好后,翔便开始今天的正事。
今天所有人会这样齐聚在翔的房间里,主要是为了研拟作战计划。
因为在不久之前,翔对男屋宣称要摧毁空罐选拔赛。
所以想与大家一同思考,该如何完成此目标。
“既然当时那样大言不惭地放话,应该有想出什么作战计划吧?”
“没有。”
“哇,回答得真快。”
“你、你这什么意思!既然这样,当时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嘛!?”
“吵死了,那是顺着当时的情况讲的啊!”
翔虽然又在随口瞎说,但其实内心并非如此悠哉。因为不是他没有认真思考,而是想破了头依然找不出任何方法。
再怎么想,手头上握有的资讯都还是太过缺乏。
……真是的,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根本就完全摸不着头绪。
不知奈染弥是否已看穿翔内心的想法,总之她一脸开朗地笑说:
“那个……试着整理一下眼前的状况如何呢?”
四人纷纷提出自己手上所拥有的情报。
空罐选拔赛的整体架构……是让铁罐与铝罐互相战斗,获胜一方将成为政府公认罐装材料的比赛;执行单位则是经济产业省规格统一课,其中应该又以参事官男屋秀彦为核心人物执行整个企划。
“从这里就开始有问题。基本上,到底有多少人知道这选拔赛的事情……并且老爱作怪事的男屋又是什么身份?”
“嗯——那个……”奈染弥将自己的呆呆毛卷成一圈,并且露出沉思的表情继续说:
“爸爸的朋友之中,有人就是任职于经济产业省唷。”
“咦,真的吗?”
“嗯,只不过那个人是在通商政策局,是与规格统一课没有什么关系的部门。所以奈染弥不久前有拜托爸爸,然后与那个人直接通过电话,当时奈染弥就问他‘请问您知道空罐吗?’”
“唔喔!还真是直截了当耶!”
“因为拐弯抹角问也没什么意义嘛!如果那人与选拔赛有所关联,想当然应该会认识奈染弥才对不是吗?根本无需刻意隐瞒嘛。”
“啊……确实是这样没错,那接下来呢?”
“结果对方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还以为只是普通的空罐子而已。感觉上不像是在撒谎喔,而且也没有必要撒谎,但他知道男屋先生的事情。”
看来男屋秀彦这名男性,确实存在于经济产业省里。
并且名声在省内还颇为响亮。
“嗯;他还真的是名官员啊……那男屋的评价又是如何?毕竟不管怎么说,那个变态家伙确实是挺引人注目的吧。”
“关于这点啊?好像没有那种不好的印象喔,事实上情况还恰好相反。”
男屋秀彦这名男子,是以优秀菁英的身份广为人知。
首先,光是他以三十左右的年轻岁数便担任参事官一职,已算是极为稀少的特例;再加上经济产业省的实力主义风气,本来就比其他省厅更加浓厚,因此男屋的升官速度似乎可说是极为罕见。因而省内盛传,假使再这样下去,他未来成为公务员最高阶的事务次官也不无可能。
“反正一定是那个混账同性恋谄媚上司,才有办法飞黄腾达吧。”
“不是的,那个人说他根本不知道男屋先生有这种癖好。男屋先生在省内的形象似乎很好,虽然他并不是经常参加应酬活动的那种人,但是待人处世似乎也还不差。重点是他非常优秀,听说他在其他部门时,也独自一人轻松解决极困难的工作。至于他能接下领导规格统一课的职位,好像就是他优秀的能力被长官赏识。实际上自他就任以后,规格统一的工作也如同行云流水般顺利进行着。”
“怎么给人的印象不太一样哪……他是超级菁英?难道他是东大出身吗?”
“好像是唷,而且听说还有通过国家上级考试。爸爸认识的这个人也是东大毕业生,因为派系的关系,似乎稍微知道男屋先生的事情。”
“主人,请问灯塔{注:日文中,灯塔与东大发音相近}是什么?”
“耶儿你真笨耶,连灯塔都不知道吗?灯塔就是在海上——”
“灯塔这种事我当然懂。”耶儿的表情有些不悦。“就是指引船只的海路标示物。我想询问的是,出身于该处的男屋有何特殊意义?”
“就是那个嘛,过去在灯塔工作过,所以是管理电源的人。”
“原来如此,就是所谓的海上男儿。”
翔一手抚上额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说:
“……别管这两个脱线小呆罐。总之,我们已经知道男屋是表里不一的人,那还有没有问出其他的情报呢?”
“呃,是有不经意地问出关于规格统一课的事,不过根据那个人的说法,就只是个平凡的部门,听起来似乎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啊,另外也有询问木崎老师的事情,但是他却说不认识。”
“不认识?她应该是男屋的秘书吧?”
“对呀,可是就他所说,有秘书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因为那个人说男屋又不是政治家,一般公务员是不会配给任何正式秘书的。”
“确实是这样没错啦……那她就不是秘书,而是部下啰?”
“如果是部下就算公务员啰?这样可以兼任学校老师吗?”
“也对啦,照这样说来,是私人秘书吗?”
“这点就好像有点奇怪,到底是谁发薪水的呢?所以呀,奈染弥在和那个人通过电话后,就直接打到规格统一课质问对方。”
“喔,难得你这么积极耶,结果呢?”
“嗯,奈染弥是对接电话的人说‘我是持有者天空寺奈染弥,因为对于空罐选拔赛有些疑问,麻烦请帮忙转接木崎小姐’。可是那个人同样也是一头雾水的反应,而且还说规格统一课里没有木崎这个人。”
“说谎的可能性……似乎不高,毕竟对持有者奈染弥隐瞒根本就毫无意义。嗯……这样一来,小爱到底是谁?”
“而且假使基层职员不知道选拔赛的事,那到底是由谁来管理选拔赛的?难不成只有男屋先生与木崎小姐在为这件事行动?”
“唔……这还真是可疑耶。”、“真的很可疑~~”
两个人都将双手挽在胸前沉思着。
这个被称为空罐选拔赛的计划,好像连在经济产业省里都并没有公开,再加上木崎爱铃这管辖不明的人,那么究竟是在哪里,又是谁在举行选拔赛的呢?重点是,选拔赛的目的又是什么?假使就像男屋等人所言,单纯只是为了统一罐子的规格,那规格统一课的职员不知情就太奇怪了。
耶儿开口询问道:
“男屋等人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知道这点就好了……嗯?等等喔,话说回来在运动会的时候,男屋最后好像有说什么吧?好像说有办法就阻止什么计划,呃,他是说……”
——既然你打算要与我们作对,我就接受这个挑战,
有办法就毁掉给我看,毁了这个——
“——空罐选拔赛,以及万知港(intelligence port)计划……好像是这么说的,不过我并不明白到底是所指为何。”
“啊,就是这个。真没想到你还记得耶,耶儿好棒。”
翔从椅子上探出身子,伸手轻轻抚摸耶儿的头。
耶儿虽然维持一如往常的扑克脸,不过似乎因为某种天性使然,宛如小狗般摆出撒娇的眼神,轻轻用头顶着翔的手心。
“不行!能摸头奖励耶儿的人只有奈染弥而已!”
“快点分开啦!”
奈染弥与哈密瓜纷纷摆出一张臭脸拉开两人。
“搞啥啊,只不过摸一下而已,又不会怎么样。算了,先不管这个,关于这个万知港计划……是什么意思?这就是那帮家伙的真正目的吗?”
“男屋真是笨耶,居然将这种事情说溜嘴。不过这翻译过来又是什么意思呢?”
“呃,intelligence是‘知性’或‘聪明’的意思吧。”
“……该怎么说咧,跟空罐最无缘的辞汇就是聪明这两个字了。”
“什么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翔行云流水般完美无视此话,催促奈染弥继续解释。
“至于‘port’……应该是‘港口’没错才对。”
“这两个字组合起来就是‘聪明的港口计划’——这到底是在搞啥,根本就有听没懂。”
“港口啊?难道与男屋出身灯塔有所关联?”
“我知道了!是打算用空罐子打造出一个港口对吧!”
“……果然,跟空罐最无缘的辞汇,就是聪明这两个字了。”
翔莫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再一次陷入沉思。是奈染弥的解释不对呢?还是说‘聪明的港口’隐喻着什么关键字?
“intelligence port……intelli……port…………啊。”
“怎么了?有知道什么吗?”
“简称就会变成‘inpo{注:音近阳萎}计划’耶,嘎哈哈哈!”
“讨厌——!小翔在胡说什么嘛——!”
奈染弥满脸羞红地大叫。
“哪有乱说,难道不是吗?听起来还蛮像的啊。”
“主人,请问○萎是什么意思?”
“跟灯塔有关系吗?”
“啊,我知道了,灯塔就是暗指那个!就是男人顶天立地的——”
“小翔!你在乱教些什么嘛——!”
翔瞬间感受到额头有阵冲击,反射性地发出“喔呜!?哀叫并迅速向后仰去。至于原因,是因为奈染弥抓起放在餐桌边的某物一把扔了过来。
那东西就是牙签盒。
“等等!不准丢这种危险物品啦!假使牙签飞出来插到眼睛,你要怎么赔我啊!”
“这是自作自受!真不敢相信,居然会在女孩子面前说出那种话!为什么马上就联想到那种事情嘛!?”
“我只不过是说出男屋可能会有的想法啊!他可是个将‘Elect(选择)’特地说成‘Erect(勃起)’的男人耶!?假使是那家伙就有这个可能性!”
话说回来,我们平常老是在说erekuto、erekuto{注:原文中,选拔赛便是如此发音。而前述的elect日文发音为irekuto;Erect日文发音为erekuto},不清楚事情始末的人听见应该会吓到掉渣吧!
不过话说回来,“Erect”也有其他像是“设立”的意思存在,所以并不是什么奇怪的单字……
“男屋先生的品味确实是很糟啦……但尽管如此,应该不会使用如此胡来的简称才对。再怎么说,他也是出自于东大喔,可是一位名正言顺的菁英唷,菁英!”
“……嗯~~那家伙应该没蠢成这样才对。”
“对嘛,毕竟都已经是老大不小的成年人了,要是还在说那种话,那可就真是个危险人物了。”
“没错,虽然我不懂那简称是什么意思,但是再怎么胡来,应该也不会拿重要的计划名称来玩文字游戏嘛。”
“所言甚是,倘若真有其事,男屋的品味可真是毁灭性的糟糕。”
在场众人异口同声,纷纷出言肯定绝无此事。
——附带一提,此刻的男屋正在做什么。
“噗——哈啾!Fuck!”
办公室里,一股响亮的喷嚏声传出。
“感冒了吗,男屋先生?”
木崎端着放有茶杯的托盘靠了过来。
“请用焙茶。”
“谢谢,爱铃小姐,有确实让茶凉了吗?”
“我是木崎,请不要直呼我的名字。另外,已确实替男屋先生吹凉茶了,因为我知道您是怕烫的猫舌头。”
“很好……嗯,宛如少年的体温般令人心旷神怡啊……啊、啊……噗、噗哇哇哈啾!FUCK!”
“您真的感冒了吗?”
“吸……嗯~~说不定真是如此,我确实感觉有些寒冷。木崎小姐,能请你稍微替我温暖一下吗?”
“您、您您、您在胡说些什么嘛!”
木崎将托盘紧紧抱在胸前,满脸红通通地慌张向后退去。
“嗯?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麻烦你提高一些空调的温度。”
“…………呜。”
木崎的脸色因而更加红润。为了掩饰自己的窘状,她依然将托盘抱在怀里,大跨步地奋力走近空调,一口气将温度设定调至最高温。
男屋见部下如此手足无措,打从鼻子哼笑了一声后说:
“说不定是哪位美少年正在评论我。”
“反正是恶言相向。”
“呵呵,才没这回事呢。嗯,照鼻头的酸疼显示,此人必定是翔同学。他绝对正在某处讨论我,至于对话内容已可略知一二——应该是察觉到我优秀的资质与高尚品味,正与其他人一同战战兢兢着不知所措吧。”
“喔……是这样吗……”
“是啊。终于察觉到成年男性的魅力,开口说出‘啊,男屋秀彦真是位聪明绝顶、杰出又完美的人啊!’呵呵!我脑海中清晰浮现出翔同学主动拥抱我,两人紧密相连的光景呢,哈哈哈!”
故事再回到翔等人身上。
“嗯——果然资讯还是不够……无论是对于这个计划或是这场选拔赛,根本就是让人完全摸不着头绪嘛。”
“就眼前状况来说,连现在到底有多少空罐也不清楚。话说回来,东京以外的地方一定也有吧?这么一来该怎么处理呢?”
“我们目前要采取的行动,是否应该以收集这方面的情报为主呢?”
“你说要收集情报,问题是该怎么做,现在根本没有方法可以解决啊。”
“啊……”就在此时,翔的脑里闪过一个好方法。“对喔……就是这样,我们手边已经没有更深入的情报了。”
“咦?你在说些什么嘛,刚刚不就一直在说这件事。”
“听我说到最后嘛。虽然我们只有这些情报,但是其他持有者与空罐说不定拥有更多、更深入的内幕吧?”
“……原来如此。对了,确实也有这种情报收集方式。”
“说到其他持有者,就是之前遇到的塔堂与舞……”
“塔堂啊……有点不想见到他耶,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络他。”
“奈染弥知道唷。”
“啥!?这又是为什么!?”
“后来有问他的手机号码,毕竟已经不是敌人了,一起携手合作不是比较好?”
“……呃……是……这样没错啦……”
其实并不是自己还敌视拳介……该怎么说呢,只是觉得很不好意思——相信对方也有相同感受,只要是男人都会有的一种感受。
“那奈染弥就打电话去问问看,毕竟如果对方继续参加选拔赛,同样也会困扰才对。他们一定会愿意帮忙的!”
“……知道了啦,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还有,说到其他认识的持有者……”
“葡萄汁空罐的持有者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我和她的主人并没有见过面……”
所有人的视线全集中在哈密瓜身上。
“……呜?怎么了?这是什么意思啦?”
哈密瓜慌张似地大喊出声。
“是指葡萄子吧?之前不是说过了,那是对方擅自攻打过来。假使不击倒对方,可是会被杀掉耶!”
“不是这样啦,我们不是要指责你啦。”
翔七手八脚地制止哈密瓜失控。
“那件事确实有身不由己的部分,而且也没有打算责怪你。只不过是认为要记取当时的教训,你也一样不想再发生那种事情了吧?”
“那个…………嗯。”
哈密瓜一边露出有些痛苦的表情,一边坦率地点头。
“所以说啊,这次一定要尽全力确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和大家联手摧毁男屋他们的阴谋……我绝对……要保护大家不可。”
听闻翔此番语重心长的自白,在场众人皆一脸沉重而安静。
翔惊觉状况后,为缓和现场气氛,便以开朗的声音说:
“啊哈哈,现在说到哪里了?啊,对了,就是小实啦,小实。”
自从将葡萄子最后的一句话传达给实希以来,就没有再和对方见过面了。
翔当时大致有将事情为何会演变至此再一次说明,并且也对无法成功阻止战斗一事致歉。尽管对方听完后仍是号啕大哭,但是在停止哭泣后,依然打起精神对着翔鞠躬说:“非常感谢特地前来传达。”
只是纵然实希如此回应,翔还是认为她并没有整理好那份悲伤。对方只是个国中生,一想到她的心情,内心就宛如遭人用长枪猛刺般痛苦。
“我还是……没有办法去找她。”
“…………嗯。”
哈密瓜也是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点头。
于是,奈染弥刻意以轻松的语气说:
“这样的话……就只能慢慢寻找其他的持有者与空罐了吧。讨论到最后,还是这个方法最恰当。总之要多找些同伴,就算只有多一个人也好。”
“嗯,而且这样相对地也能减少战斗,人数增加也较容易裁决纠纷。另外……只要大家团结起来,说不定就有办法和男屋他们对抗了。”
到头来,为了确实阻止空罐选拔赛,就非得摧毁男屋等人所策划的阴谋才行;换句话说,就是得跟政府机关对抗。虽然不能确定对方的实力有多强大,不过还是想先增加同伴,以备不时之需。
接下来,翔等人依然试着从其他方面进行讨论,最后仍旧回到这个结论上。
——就是随身携带空罐雷达,前往寻找其他空罐。我方也在各地进行少女化,引诱对方主动前来接触,以及在不会过于勉强的范围内,各自收集与空罐有关的情报。当如此决定完后,今日聚会便宣告结束。
接着,送奈染弥与耶儿两人来到了公寓外。
“啊,对了,小翔。”
在道过再见后,奈染弥又像是忽然想起某事般继续说:
“已经十二月了耶。”
“啊?嗯,还真快耶。”
“今年圣诞节要怎么度过呢?呢~~?”
“最后这句话是怎样,想找碴啊?”
“有任何预定吗?吗~~?”
“你这个呆呆毛还真是讨厌,明明早就已经心知肚明了。跟往年一样啦,根本没有任何预定计划。”
“呜嘿,说的也是~~呜嘿、呜嘿嘿、给嘿!”
“你这给嘿是怎样啊,给嘿?居然搞出这么恶心的笑声,是有啥企图啊?”
“嗯——什么企图也没有唷~~?呜嘿———那我们走吧,耶儿——掰掰啰——小翔——这里就先卖个关子好好期待吧——?”
说完,奈染弥让耶儿跟着自己,开心莫名地踩着轻快的脚步离开公寓。
◇ ◇ ◇
待奈染弥等人离去后,房间内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指针前进的滴答声听来分外刺耳。
即使打开电视,由于最近全是些无聊的节目而无心观赏,就连哈密瓜也一样。因为这段时期已经没有转播棒球,所以她几乎已经不再碰电视了。
两人就这样隔着餐桌对坐,宛如听讲般只手撑着脸颊不发一语。
总觉得……有些静不下来。
“……啊——喂,哈密瓜。”
“什么事?”
“已经超过十点了,你就先去洗澡睡觉吧。”
“先让你洗也无所谓唷,我今天只要淋浴就好。”
“喔。”
翔走向浴室,首先打开热水到浴缸里,同时去准备换洗衣物,并且一如往常地在洗手台前用十五分钟仔细清洁牙齿。
接着豪气万千地脱光衣服,大叫“是古泉!古泉啊!哇哈哈哈!翔跳入水中的声音~~!”并对准浴缸跳水,同时发出意义不明的爆笑声,还四处乱跳地溅着水花。
洗完澡后,翔边擦着头发边走入客厅。由于这破公寓至少还有加装空调,为了洗好澡出来的翔,已事先启动开关温暖房间。
哈密瓜无事可做地坐在床铺上,双脚不时地摇来晃去。
“我好啰,快进去吧。”
“嗯。那个……翔。”
“怎样?”
“已经……要睡了吗?”
“啥?”
翔的心脏稍稍震了一下。
“应该还没要睡吧。”
“怎、怎样啦?”
“没什么,不过如果你先睡的话,我就用网纹哈密瓜揍你。”
哈密瓜如此说完后,便像一只可爱的小狐狸般轻盈走向浴室。
“…………”
听到不准睡觉的命令还乖乖照做的,就不是翔。
即使头发依旧湿答答,也照样毫不犹豫地躺在床上盖好毛毯。
经过一段时间后,在床上也还是能听得见淋浴的声音。
翔准备尽快入睡——毕竟明天还得上学,早睡早起也是自己的信念之一。
但是他依旧无法顺利入眠,而且心跳不断加快,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最近老是这样子,每次只要和哈密瓜单独两人在一起就会这样,不知为何无法冷静下来,就连讲话也变得结结巴巴——明明已经跟哈密瓜住在一起那么久了,为什么自己现在却变成这副模样?
在运动会过后,自己不知为何变得异常在意哈密瓜。
在翔尚未沉睡前,淋浴的声音便已中止。在传出扭紧水龙头的声音后,走过水滩的声音持续响着,然后就是步出浴室的开门声。
扑通、扑通、扑通……翔内心的鼓动不知为何愈见增强。
——为什么会有点紧张啊!快睡!快给我睡着!这只是那个!只是狭心症而已!是生病了!绝对是这样没错!
翔趴在毛毯中,紧紧捂住双耳。
——但是——
碰!
“咕耶!?”
似乎有某物坐在翔的背上,害得他发出有如蟾蜍鸣叫般的怪声。
“你擅自睡什么觉嘛!不是叫你别睡的吗!?”
身上的毛毯被一把拉开。
翔勉强将脖子向后扭看了过去,发现哈密瓜正跨坐在自己的背上。
她全身上下穿着翔先前买给她的淡绿色睡衣,平常用来绑侧边马尾的圆球发饰则已经解下,长长秀发柔顺滑落。那头长及腰间的湿润金发,在日光灯的照明下闪耀晶亮,散发出宛如绢丝绸缎般的光泽。只是哈密瓜现在气呼呼地嘟起润唇,挑起了眉毛低头瞪着自己。翔觉得胸口一阵发热,反射性地又再次将脸趴了下去。
“喂,不准你直接无视我倒头就睡。”
“不是这样啦,蠢蛋。快点给我下来啦,你真是重到快要人命了耶。”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次看看!”
哈密瓜说完,便将翔脸上的枕头强行抽了出来,对准背部正中央就是一阵捶打。由于翔遭到对方反倒地固定而无法防御,只得抱住自己的脑袋瓜求饶说:“骗你的、骗你的!你根本只跟三颗苹果差不多重!”
哈密瓜似乎因为翔表现出吉葛罗那样的态度而感到有趣,开心地发出娇笑声并继续用枕头轻敲着翔;到最后似乎气消了,说出“唉——你果然是个笨蛋,说出这种毫无诚意的谎言”如此错愕的发言后才终于肯从背上离开。
“……这个臭婆娘,真是嚣张透顶……”
哈密瓜坐在床边,悠然地拿起梳子整理头发。由于发质并不毛燥,所以除了打扮外,几乎都不怎么用得到吹风机。
“所以是有啥事啦?”
“嗯,那个……”
哈密瓜放好梳子后,毫不犹豫地在翔的身边躺了下来。
接着以趴在床上的姿势,将两个掌心当成台子般,直接把下巴靠在上面。
“想听你说过去的事情。”
“我?”
哈密瓜回以肯定后,便斜眼瞄向翔。那是双兴致高昂的眼神,她的脸就近在咫尺,几乎可以听见她的呼吸声。那放下头发轻松自在的模样,即使不愿承认,但无论怎么看都非常可爱。哈密瓜爱用的柑橘沐浴乳香气随之飘来,使得翔再次回想起刚刚哈密瓜坐在自己背上时,那柔软滑嫩、令人浑身为之放松的女性特有触感。他不禁一阵害臊,甚至没来由地出现一股懊恼,于是当下决定转身背对哈密瓜。
然后,他语气粗暴地说:
“为啥想听那种事啊?”
“因为我根本完全不了解翔的事情,但是你却很清楚我的事情,不是吗?所以这太不公平了嘛。”
“不公平个屁啦,重点是我也没有很清楚你的事情。无论是你为什么会少女化、空罐到底是什么……啊,话说回来,记得当初你好像有提过‘为了让人们更加爱惜罐子而诞生’这类的话吧。”
“是……没错呀,不过就连我也是一头雾水,为什么自己会诞生在这里,只是直觉希望大家能更爱惜罐子……如此而已。”
“如果连自己都不懂,别人根本也没办法帮忙啦。不过嘛,希望大家爱惜罐子的心意应该是千真万确,所以要是哪天有空就一起去发起启蒙运动吧?只是……现在被选拔赛这事情搞得头昏脑胀,谁知道哪天才有办法达成。”
“嗯…………说的……也是。”
“嗯?”翔回过头望向身后的哈密瓜。“怎么啦?怎么你听起来好像反而对这事没什么干劲耶?”
“没有……没这回事。”
哈密瓜整个人趴在床上,悠哉地上下摆动双腿,并眯起双眼微笑说:
“只是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
“为什么?明明就没有做到任何事耶。”
“是没错啦,不过总觉得目的好像已经完成一半了……因为希望大家爱惜罐子,也可以说是期望罐子能获得幸福。”
“嗯?既然这样,就更应该为了获得幸福而努力不是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假如其他种类的罐子还没有获得幸福,的确是得更加努力不可……但是……”
哈密瓜说到这里,宛如下定决心般以温柔的遥望眼神说:
“但是至少我……哈密瓜汽水的罐子们早就已经——”
话说到这里,哈密瓜忽然一脸惊讶,匆忙干咳打散尚未脱口而出的句子。随后,在那白皙的脸蛋上,仿佛可以看见一抹若有似无的绯红。
“怎么啦?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啦!没事!”
“这样很吊人胃口耶,快告诉我啦。”
“吵死了,笨蛋!快转去另外一边啦!”
由于哈密瓜宛如化身成为相扑般不断伸手推挤着翔,所以到最后他只得碎念一句“在搞啥啊”后,便再次转身背对哈密瓜。
尽管被哈密瓜命令强制转过身,但她依然有些撒娇般地说:
“呃,快点说以前的事情嘛。”
纵使翔一脸苦笑并在内心吐槽“这家伙意见还真多耶”,但他依然凝视着眼前的白色墙面,无奈地以阐述民间故事般的语气娓娓道来。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地方——具体来说是泡沫经济解除之后,九○年代初期的四月四日,在琦玉县浦和市的S妇产科医院里——一名男孩子出生了。父亲与母亲皆难掩兴奋,开心不已——但重点是父亲条一并未发现这对母亲信子而言,只不过是个虚假的笑容……”
“不用特地加上注解,怎么好像有股风雨欲来的感觉。”
“我是以纪录片的形式在讲啦,接下来就要揭开母亲信子冲击性的秘密……”
“以普通的方式讲嘛,普通那样就好,而且信子的秘密怎样都无所谓啦。”
“我说你啊,别把他人的老妈以怎样都无所谓的方式对待。算了,那就从上小学开始说起好了。”
翔—边翻着过往记忆,一边缓缓说起自己以前的事情。像是关于小学入学时候的事情;当时的朋友、足球社的事情;还有远足时第一次来到东京登上东京铁塔,以及当时心血来潮打算爬上塔顶而被老师臭骂一顿的事情。另外像是三年级的某一天与奈染弥相识,以及升上国中之后的事情……
翔轻声地述说着,偶尔也回头对身后的哈密瓜描述。哈密瓜则不时点头以对,或是穿插像是“接下来又怎么了呢?”及“奈染弥怎么了吗?”等等的问题,一副兴致高昂的模样侧耳倾听所有内容。
就这样,两人度过一段平稳和谐的时光。明明直到先前听来分外刺耳的滴答声,现在宛如指针完全静止般再也听不见了。为了怕哈密瓜过热而将房间暖气开得较小,不过翔却渐渐热衷于谈话,再也没有任何寒冷的感觉。由于哈密瓜率真地听着内容,说不定因而让诉说往事的翔变得更加坦白。就像哈密瓜想了解翔的事情那样,翔也开始希望哈密瓜能了解自己的一切,非常自然地……如此认为。
过去总是只负担一人重量的床铺,此时正承受着两人的体重。哈密瓜像是在陪伴翔一同入眠般横躺在他背后。双方处在极近的距离,只要微微回过头去,便会四目交接;只需稍稍伸手过去,便可触及她的肌肤与秀发。每当两人有所动作,床铺就像是在吐露不满般发出刺耳的金属声,弹簧慢慢延伸,床铺渐渐下沉,两人身体就像滑落山谷之间般更加靠近。
明明有位美丽动人的女孩子就躺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但是现在的翔却并未对此特别在意;因为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至于哈密瓜,她宛如守护如此模样的翔般温柔注视,表情既平静又温和。
到最后,翔终于说完发生许多事情的国中时代,进入了高中生活。稍微说明自己怎么结识现在的同班同学,还有选择社团时是如何地手忙脚乱,接着话题便转到夏天所举办的文化祭发生了哪些事情。
“就在那时啊,打算跟吉葛罗两人去表演相声——”
——叩。
忽然有某物触碰到自己的肩膀。
而这某物也只会是哈密瓜身体的某个部位而已。
一股电流顿时从两人接触的部分传遍全身,让翔当场回过神,而那早已忘却的鼓动瞬间涌上心头。
“怎、么了?”翔以慌张的语气问,同时回头望向后方。
“…………呼……呼……”
哈密瓜已经睡着了。
她就像只在温暖阳光下睡午觉的小猫般,双手双脚皆微微前伸,并且将额头顶在翔的肩膀上,状似极为舒服地发出安稳的鼻息声。
不知为何,翔当下松了口气。然而当他凝视哈密瓜那一脸幸福的熟睡模样之际,忽然感到全身为之一颤,胸口有股难以言喻的杂乱情感不断地涌现,状似炽热却又冰冷,宛如尖锐却又扭曲。
仿佛想将这样的情绪甩开般,翔连台灯也没关便用力拉起毛毯掩头就睡,但是却莫名地无法入眠。快睡啊,拜托快睡着吧,如此几近乞求般的想法不断在脑海里打转,依然无法顺利进入梦乡,精神反倒是越来越好。哈密瓜那柔软触感、丝丝吐息以及诱人香气逐渐入侵充斥毛毯内,让翔十分苦恼。
就这样,当晚翔直到哈密瓜的饮料耗尽回复成罐子状态前,都被迫只得闷在毛毯内辗转难眠。
在有苦无处诉的情况下,翔将脸埋在枕头中一而再、再而三不断低声呻吟。
◇ ◇ ◇
若说到圣诞节前夕,这可是一年之中最能将幸福与不幸之人分类的时期。
几乎可与暑假前,还有那个最令人忌讳的二月里第十四天相互匹敌。
这对弓月学园一年C班而言,也是同等状况。
看似幸福之人与并非如此之人,换言之,就是有情人者与单身者。
更详细说明,就是胜组与败组。
两者气氛怎会有如此的天壤之别。
明明只是在十二月上旬,胜组一方却是打从心里沉浸在幸福喜悦之中。
至于败组的悲惨程度几乎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简直可说是此刻人在赛河原堆积石塔,只求得以安息。
因此,在圣诞节前夕告白失败的人,其潦倒模样令人惨不忍睹;而且被甩的理由假使是“其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对不起唷☆)”诸如此类,更可说是二度伤害,死无全尸。至于此种可悲人等,必定得在圣诞节当天前往神社捶打五寸钉泄愤,要不然根本无法维持自我,保住理性。
这样真的好吗?明明在过去被称为全国人民皆属中产阶级,即便施行资本主义却如同社会主义般不分贵贱的日本,能够容许此等穷凶恶极之事吗?
——否!绝无此事!此必然非也!
我等,乃导正此不平等之志士也!
没错!
——今年,他们也再度归还此处!!
“没错!世人皆如此称呼我们!”
“羽兼国中为之夸耀的三箭矢!”
“其名正是!”
(↓三人同时大喊)
【白鸟三羽乌!!】
周围传出一道气势惊人的怒吼声。
现在是午休时间,十几位败组成员正群聚在教室的角落。
此时将三张桌子并排在一起,摆出像是电影魔鬼克星般老派耍帅姿势的三人,正是一年C班最为自夸的三笨蛋——白鸟三兄弟。
这三胞胎的名字依序是“有、言、实”,话说光是看到这三个字,就很想在最后帮他们加上一个“行”字,不过请不用担心这点,因为这群家伙的父亲正是这个名字{注:日本有个成语是有言实行,意思等同中文的言出必行}。
附带一项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们自称是“三箭矢”,紧接着又自诩为“三羽乌{注:日本谚语中,三羽乌的意思是三位有才华之人}”,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特别深入的理由。虽然这样给人的感觉像是弓箭一发一枝让全体断了气息,但这三个笨蛋似乎未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实际上,翔在过去有试着对这三人提过“你们知道射鸭吗?”可是三人却齐声回应【我们最喜欢吃鸭子了,跟葱一同丢入火锅中烹煮更是极品一道。话说回来,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呢?】结果,翔直到最后都没有说“你们给人的感觉正是如此”这句话,算是一种温柔的表现吧。
三人帅气地站在书桌上,同时出声大叫说:
【群聚于我等白鸟三羽乌之下的纯洁战士们啊!此刻正是强制执行男女交往机会均等法之时!何不革命本国燃起之火啊!】
聚集于三笨蛋勇士之下的男儿们纷纷热血沸腾地说:
“怎会有如此堂堂正正的宣言啊……!”、“真不愧是三笨蛋,恶心程度完全与常人不同次元!”、“嘿嘿,胜组的臭家伙们看好啦,绝对要让你们吓到连屁都不敢放……!”、“听了真是令人肃然起敬啊,虽然最后的台词有点牛头不对马嘴啦。”、“最后那句‘何不革命本国燃起之火’,应该是将‘何不燃起本国革命之火’讲乱了吧。”、“快看那三笨蛋啦,他们居然因为自乱阵脚而发抖耶。”
赞赏与冷笑错综复杂的声音,不断涌向站在书桌上的三人。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谢感谢大支家持!喝!】
三人同时一边发出特摄系的大吼,一边从书桌上跳了下来。
“啊、逃走了”、“应该是因为又拿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所以临阵退缩吧。”、“而且刚刚应该是想说三次‘谢谢’,但是不知是哪个老鼠屎搞错了,打算加上‘感谢大家支持’吧。”
所有人冷嘲热讽的视线,瞬间射穿降落于地面上的三羽乌。
但是三笨蛋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垂头丧气,他们随后马上将座位集中,肩并肩坐在教室的角落;其他男跟班也将座位移过去,以扇形围着三笨蛋而坐。至于翔也带着一如往常的心情加入了该军团。
由于三笨蛋是三胞胎,三人长相理所当然也是一样。
不过要区别三人的方法很简单,只要看黑痣的上下位置就能一目了然。
“有”是长在额头上,“言”则是在鼻子下,至于“实”是在下巴上。附带一提,他们的面貌简单说就是垂眼凸脸,与龟纳豆的商标极为相似。
“唉呀,根本没必要区分三人谁是谁啦……”
【坐在那里的大地氏!不准你说什、失、失礼的事情!】
“这句话说得很勉强吧?”、“差点就要破梗了吧。”、“毕竟他们即兴演出这环非常弱嘛。”
当三人为了掩饰内心的动摇而干咳后,长男便率先开口说话,依序提出此次的议题。
“那么各位弟兄,本日议题便不再多作说明,正是针对该如何破坏人神共愤的圣诞节进行讨论。相信毕业于羽兼国中的各位早已了解,我等白鸟三羽乌每年都会在象征恋爱差别待遇的圣诞节里发起此活动,想为日本带来安宁与平等。”
“而我等今年已成为高中生,因此深深认为非以崭新的自觉,让这项任务更加迈进成长不可。为了导正二十一世纪如此恋爱差别待遇的社会,请各路兄弟务必以力相挺,携手共同击破圣诞节。这一次绝对要让社会制定出男女交往机会均等法,就让我们为这国家带来平等的爱吧。”
“不过有一点请务必注意,就是即便了解圣诞节多令人怨恨,也不可因此恶言中伤基督教,毕竟在此当中有许多人受到那些话语中伤而心痛。为了减少引起不必要的纠纷,此事必定得严加遵守,不可有任何闪失。”
面对各自开口说话便颠三倒四的三笨蛋,群聚在此的恋爱败组成员,皆露出微妙的表情点头以对。老实说,此刻的感受就好像是在幕末京都茶屋展开密会的维新志士们。
【书记,甘字氏。】
“是、是。”
无处可坐,只得从头站到尾的吉葛罗,匆忙将粉笔握在手里。
他可说是个比后座安全带更容易遭到遗忘的人,再加上又被三笨蛋使来唤去,因此几乎快与背景融为一体,根本毫无存在感可言(事实上当翔来到此处时,也完全没注意到吉葛罗就站在自己前方不远处)。
“在开始拟定作战前,先介绍我等最为尊敬的大师,就是此位。”
在有的催促下,吉葛罗中规中矩地在教室后面的黑板写上了某个名字。
‘北村透谷’
居然还特地在一旁标上拼音。
“诸位,可有哪位熟知此人身份?”
“是明治的诗人吧。”
“喔哟,看来大地氏对此人有所印象啊,实氏。”
“此真为意外中的意外啊,言氏。”
“乍看似乎才疏学浅,却出人意表地博学多闻啊,大地氏。”
“吵死了,还有拜托别在名字后面特别加个氏字啦,难道你们是常盘庄{注:过去日本出版社“学童社”让漫画家入住的宿舍,此处故而诞生出诸多著名漫画家,可说是漫画界的圣地}的居民啊。”
翔从嘴里发出像是在驱赶野狗般的声音还甩甩手,接着才继续说道:
“那么,为什么这个北村透谷是我们的老师啊?”
“是,正如大地氏所言,北村透谷以诗人身份广为人知,另外亦同时身为评论家。在名为‘女学杂志’的明治时代杂志中投稿了以下文章。甘字氏,请。”
“……老实说,要我写这个还挺丢脸的耶……”
吉葛罗一边在嘴里如此碎碎念,一边在黑板上“北村透谷”四个字的旁边写了以下标题——
‘我论处女之纯洁’
此段文字同样也特地在一旁标上拼音。
在场男性纷纷涌现一阵骚动。
“内容如各位所见,过去的大诗人可是有对纯洁处女之优点热烈阐述过。其中正是以如此一段引述‘诸多天地万物可予之疼爱,不过其中最惹人怜爱,正为处女之纯洁’如此让人难掩惊讶的出名文章为始,并且以‘如果黄金、琉璃、珍珠为尊贵代表,处女之纯洁便宛如人类之中的黄金、琉璃与珍珠’之文句前后呼应,此正是我等纯洁派的理想!应当成为典范的理念!除了此伟大人物外,绝无第二者可供我等视为大师景仰!”
在场所所有男性纷纷发出“然也!”、“绝无异议!”诸如此类的共鸣。
“此人正是我等尊师!”、“此人为真武士也!”、“居然特地投稿于女性杂志……!北村透谷是真男人啊!”
在场男性们的士气瞬间爆发,并且有一部分成员被透谷的热情深深打动而转为激进派,七嘴八舌地提出“我已无法等待至圣诞节,应当马上对所有情侣加以袭击!”、“应该遵循恋爱共产主义之理念,所有少女得视为共有财产!诸如由一名男子独占此等观念,根本就是旧时代扭曲后所产生的恋爱资本主义之代表啊!”等等的主张。
……真是的,这群家伙到底是想主张让情侣们分手,还是自己想跟某人交往啊!
翔斜眼瞥了瞥开始不断高喊歪理谬论的众男性后,无奈地当场耸了耸肩。“乌合”两字,正是乌鸦群聚在一起的简写。原来如此,真不愧是白鸟三羽乌所引起的骚动——此群正是所谓的乌合之众,总觉得此话还莫名地有说服力耶。
【各位弟兄,不可擅自率先行动。在此之前,有一件事得与诸位商讨请教。】
三笨蛋以奇妙的声音异口同声如此说着,所有人听见后便纷纷安静下来。
翔擅自担任在场众人的代表开口发问说:
“有啥事想商量啦,三笨蛋?”
“是,截至目前为止皆对此感到有所疑问。”、“非常想询问在场所有人的意见。”、“这事与您有关啊,大地氏。”
“我?”
【是。】
三笨蛋异口同声继续说:
【——为何大地氏混在我等组织之中?】
龟纳豆三人众,聚精会神地瞪着翔不放。
周围所有男性也同样瞪了过来。
“……啥?”翔完全摸不着头绪。“为啥?为啥我不能在这里?”
【【当然不可以啊!!】】
在场众人同时发出怒吼。
面对这惊人的气势,翔不禁显得有些畏缩。
“这里可是纯洁战士们集结而成的革命集团。”
“为何你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来讥笑我等?”
“你、你们全都等一下,我完全不懂这是啥意思。我明明就跟你们一样啊——!”
【不准撒谎!】
三笨蛋一脸凶恶的表情凑向前,翔不禁当场往后弹了一步。
“别让你们那张龟纳豆脸扭曲变形啦!那很恐怖的耶!难道你们的脸是那个吗!?最新进化的笑福面啊!”
【就算装疯卖傻也是没用!明明自己就拥有那么可爱的女朋友!】
“……女朋友?”
【【就是哈密瓜氏!】】
所有男性再次同时发出怒吼。
“虾、虾米!?等、等一下!你们在说啥鬼话啊!”
翔的脸颊瞬间宛如燃烧般炙热。
“才不是咧!别在那胡思乱想随便牵红线喔!说那啥鬼话!?你们头壳烧坏啦!?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是说过那家伙只是表妹吗!?”
“即使是表妹也能结婚……”、“青春年华的少男少女同居在一个屋檐下……”、“跟那样的美少女在一起……真是令人为之羡慕……”、“不可能没有发生任何事……”、“呜呼哀哉,哈密瓜氏的纯洁早在过去就已被此鬼畜给……”、“不可原谅,趁现在把这家伙盖布袋……”
……喂,三笨蛋怎么不断在繁殖啊!
当三笨蛋差不多增加至八笨蛋时,翔再也忍受不了迅速起身。
“你们给我适可而止喔!我说过好几次自己跟那家伙不是那种关系了!你们要开玩笑,光用那张脸就足够啦!这群死笑福面!”
“那么,大地氏对那姑娘到底怀有何种心意?只是单纯的朋友而已?”
“………………”
翔不禁为之语塞。
他就这样下意识地回头望向后方。
目光朝向教室的另一侧,黑板前的讲台位置。
身为值日生的哈密瓜,此时正拿着板擦清洁黑板,身边还有奈染弥与耶儿。
每当她移动一次板擦,那洒落在背上的秀丽金发便会宛如涓涓流水般随之摇曳。但是因为手无法够到最高处,只得踮起双脚看似有些痛苦地用力往上伸去。
“?”
接着她似乎感应到翔的视线,绑于头顶右侧的马尾随之抖了两下。
“呜?”
哈密瓜一脸像是在说“怎么了?”的表情回过头来。
当翔见到那可爱的脸庞后,忽然回想起昨夜所发生的事情。
“……!”
自己简直就像是沸腾了。
全身宛如发出“哔——”的声音般滚烫。
“这下子正好。翔,你稍微来帮个忙,我的手够不到上面啦。”
哈密瓜一手挥着板擦叫他过去,但是由于翔的脑子已经运转过热,一点都不能理解对方在讲些什么。
“小翔——也过来帮忙这边好吗——?只有奈染弥和耶儿两人根本做不完——明明小翔就是副班长嘛——”
“真是太令人称羡了,大地氏。不光是哈密瓜氏一人,就连天空寺氏也惨遭毒手。”
“话说回来,她是你的青梅竹马吧。青梅竹马,怎会有如此美妙悦耳的回响……”
“甚至包含耶儿氏在内,大地氏居然独享此学年屈指可数的三位美少女……岂有如此不平等之事。”
“此情况不就是压榨吗!坐拥诸多私有财产(少女们)的大地氏,即属于恋爱富豪阶级,正在不当压榨我等恋爱无产阶级之剩余价值(机会)!”
眼见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翔显得更加错乱。
“不、不是这样……就已经说不是了啊!!”
结果不经意发出传遍整间教室的怒吼声。
当下不只是在场的人,就连在教室的其他学生也惊讶得安静下来。
“啊……”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哈密瓜则意味不明地仍握着手中的板擦,只见她满脸错愕。
“!”
翔因为出糗的尴尬导致浑身更加滚烫,最后因为无法按捺,只得一把推开周遭座椅溜之大吉。
“喂,给我听好!绝对没有这回事!再给我乱扣帽子可饶不了你们啊!听见没!附带一提,吉葛罗可是与美女四姐妹夜夜笙歌啊。”
“咦~~!你随口胡说什么啊!”
原本一副隔岸观火模样的吉葛罗,有如发狂般发出惨叫。
“你说什么!?”、“这种货色吗!?”、“与有血缘关系的姐妹们!?”、“你也是吗!?布鲁特斯!(注:出自于莎士比亚悲剧中“凯萨大帝”的名台词)”
所有男性的眼神,这次全集中在吉葛罗身上。
翔趁此空当溜出教室。
快步穿过走廊,冰冷的空气宛如利刃般划过肩膀。
体内的燥热却依旧无法降温。
“……可恶!我到底是怎么了啊!”
由于完全无法掌握自己,翔变得异常心浮气躁。
在翔离开后的教室里——
白鸟三羽乌冷眼观看着在场众人打算将吉葛罗吊起的光景,并交头接耳讨论道:
“大地氏刚刚的举动根本是打算转移焦点。”
“居然将我等与其他人视为同类,真是令人感到遗憾。”
“那么,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三张龟纳豆脸相互凑近,同时发出“呜咻咻咻”的古怪笑声。
◇ ◇ ◇
第五节课结束,进入十分钟下课时间。
今天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翔在更换体育服前先去了一趟洗手间。
由于午休的那个事件,翔不知为何对哈密瓜莫名在意,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在课堂上。
“怎么觉得……根本提不起劲呐……”
翔步出厕所后,一边用手搔着头一边走向教室——依然无法摆脱郁闷的心情,明明自己应该早已习惯哈密瓜了才对啊。
在长廊上走了一段时间后,有群奇妙生物从前方靠近。
【喔呀,这不正是大地氏吗?】
是三笨蛋。他们身穿体育服并行,如部队行军般规律地齐步接近。
“你们啊,长得一样就别老是三个人紧靠在一起,看起来简直就像地狱看门犬一样恐怖耶。”
“我等三人可是一条心。”、“简言之,就像是细胞分裂的阿米巴原虫。”、“先不说此事,你可知否,大地?”
“啥事啦?”
三笨蛋发出“呜咻咻咻”的笑声后,宛如化身成章鱼触手般开始缓动着身体说:
“更衣地点有所变动。”
“虽然男同学至今皆于教室里更衣,但往后似乎得让给女同学使用。”
“因此从本日开始,男同学一律都是使用一楼的更衣室。”
“啥?这样啊,还真麻烦耶。”
其实从过去开始,女生就一直提出这个要求。由于一楼的更衣室没有装设暖气,因而听说那里非常冷。
“真没办法,那只好先去教室拿体育服啦……”
“无需担心,由于甘字氏体贴细心,早已将你的体育服拿往更衣室了。”
“请大地氏直接前往更衣室。”
“我等则是来这传达此事。”
“是吗?这还真是不好意思耶。”
翔回过身,开始走向阶梯的方向。
【动作请快一点,假使不赶紧更换服装,老师可是会大发雷霆。】
“知道啦,谢谢你们来通知我。”
翔小跑步冲向更衣室。
【……请慢走。】
三笨蛋一边目送翔的背影,一边发出“呜嘎嘎嘎”的怪笑声。
……搞啥啊,怎么又说请慢走,刚刚不是叫我要赶快去的吗?
比起说是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想必应该是三个大笨蛋聚集在一起,只会让笨蛋指数加倍而已。翔对此并未特别在意,迅速赶往更衣室。
翔来到了更衣室前。
话说回来,那群女人真是可恶。既然自己都已经冷得要命,还将男生通通推来这里是怎样?既然那么想在教室换衣服,跟男生一起换也是个解决办法嘛。
不过大致上会导致如此状况的罪魁祸首,想必就是奈染弥。毕竟她以那种傻妹口吻开口请求,不管是哪个顽固男人都会轻松败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当然翔已是身经百战,早就明白奈染弥心机重又腹黑,才不会受到那种奸计蛊惑。
真是的,现今男性还真是悲哀,快以我为榜样多少学着点嘛。
算了,反正平常就有锻炼身体,冷根本就不是问题。
不过其他家伙现在应该是冷到一直发抖吧。
翔为了让同学们打起精神,豪爽地一把推开更衣室大门。
喀啦啦!
“喔!我说你们啊!有没有好好脱掉衣服呀!”
确实是脱了。
不过,却是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光景。
“……啊?”
“……呜?”
翔与极为熟悉的脸庞四目交接。
不知为何,哈密瓜居然出现在这里。
而且衣服还脱到一半。
……好几位女同学就在这里更换体育服。
几乎所有女生都已经换好衣服了,但哈密瓜才刚解开制服衬衫上所有的扣子,正准备要脱下上衣——想当然,哈密瓜那一身从未见识过的裸体,就这么在敞开的衬衫间若隐若现。腰线纤细的苗条身躯,小巧可爱的肚脐,以及穿戴淡绿色胸罩的胸口……
当翔惊慌失措地发出惨叫声时,哈密瓜也以同样的惊呼声迅速遮住胸口,并且立刻发出“咻咻咻咻咻咻”的碳酸气声。
“为什么你会在——”
“不是啦!”
翔慌慌张张地走出房间,用力关上了大门。至于更衣室内女学生们的惨叫声,慢了一拍才传出来。翔宛如忍者发动拟态隐身术那样,急忙将身体紧贴在走廊墙壁上,表情十分地错愕。
——为、为啥是女生在里这换衣服!?三笨蛋不是说男生从今天开始在这里换衣……
“意、意思就是那群家伙骗我!?”
这下子就能理解,先前那三笨蛋所表现出来的诡异态度。居然敢耍我……!尽管翔平常会马上这样大发雷霆,但他现在可没有时间做这种事,因为从背后的更衣室内不断传出情绪激动的女孩子们,宛如一群猴子吵架般乱叫着的声响。现在是否应该选择暂时撤退呢?不过这么一来,就会被众人认定是蓄意犯案的偷窥狂。还是应该留于这里解开误会?但又要怎么说明才好,假使推开大门走进里面不就又引起误会……
当翔还在拼命思考着种种时,更衣室的门把从另外一边转了开来。
由身穿体育服外套的奈染弥带头,一年C班所有女学生们接二连三地从房间里出来到走廊上。
“小翔?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呢?”
奈染弥堆起满脸笑容,代表众人提出疑问;然而她的眼角与嘴角不断抽动,紧握住的双拳几乎像是要当场爆发般直颤抖。至于其他女学生们,每个人皆以手中的扫帚、畚箕、衣架与拐棍(这东西是哪里来的啊)等凶器摆出临战架式,将翔团团包围于其中,眼神全都散发出阵阵杀气。
翔当下只能不断陪笑。啊哈哈哈哈,怎么会变成这样,万事休矣,一切都完啦。再怎么解释都不会被采信的,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哎呀,我不小心搞错了!毕竟在场无论哪个家伙的身材都根本没啥看头,乍看之下还以为是男人哩!呜哇哈哈哈哈!”
奈染弥的笑容当场更加僵硬,抽动也一口气增强许多。
其他女学生则因为过度愤怒,像是戴上了能剧的面具般毫无表情。
翔在已化成恶鬼的众女性面前,只能不断发出干笑而已。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
呜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呜哇!哈!哈!哈!哈!哈!(泪如雨下)
◇ ◇ ◇
翔拖着已快气绝身亡的身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成功返回公寓。
“……那该死的三笨蛋……给我记住,总有一天绝对要把你们那张脸变成遭遇大失败的笑福面。”
翔边碎碎念着边在洗手台洗脸。那群臭娘儿们,居然真的毫不手软地用凶器杀来,是打算起兵革命啊!
真是的,居然遇到这种事……而且拜这个意外所赐,害我更莫名地从奇怪的方面在意哈密瓜了。
就连现在也是,那个在更衣室看到的……
“~~~~!”
翔像是要挥开脑中邪念般,奋力地清洗自己的脸。
当走回餐厅时,却不见明明一同返回家中的哈密瓜。
怪了,虽然她在路上摆着一张臭脸不发一语,但是记得直到刚刚都确实坐在那里啊——
……当翔内心如此思索时,发现哈密瓜已经变成罐子在餐桌上。
她还没有要就寝就化身成罐子,那就表示……
“喂,呃,你还在生气啊?”
‘…………’
“我说过那不是故意的嘛,是被别人陷害的。”
‘……又没有在生气,而且原因我也已经知道了。’
“那你为啥还在生气?”
“…………又没有生气。”
翔在一旁站了一会儿等待回应,但哈密瓜似乎没有打算继续多说什么。虽然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翔庆幸哈密瓜保持在罐子状态。
“那我就去客厅啰,天气还算冷,没有放在冰箱里应该不要紧吧?”
‘…………’
翔转身去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经过约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后——
‘……翔,翔!’
哈密瓜的呼唤声忽然传了过来。
“怎么啦?”翔回应着并同时走向餐厅。
‘等等。’她的声音听来非常不满。‘为什么你要去客厅嘛!?’
“什么?那个……因为你完全没有回应啊。”
‘既然没有回应,多问几次不就好了!笨蛋!’
“虾、虾米?你这话是啥意思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啦?”、‘…………’
“有在听吗?喂!”、‘…………’
哈密瓜依然没有回应。
翔无奈地摇了摇头后,一手抓起哈密瓜说:
“喂,你到底是怎么啦?假如是我不好,就告诉我啊。”
就这样直接将哈密瓜移到自己面前,如此开口请求。
‘……哼,真没办法,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告诉你吧。’
哈密瓜有些得意似地回答。
……真是的,这个铁罐公主还真是任性难伺候耶。
翔的表情略显无奈,却又半似微笑。
‘那么,先帮我少女化吧。’
“啊?”扑通!
‘因为人的模样比较方便说话嘛,快点。’
“喔、喔喔。”
翔将握在手里的罐子慢慢凑近嘴边。
不知为何,他感到一阵心跳加速——明明至今已经发动过无数次少女化了。
——这、这种事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翔将罐子贴在嘴上,仰头喝下哈密瓜汽水。
然后,罐子有如溶化于空气中消失不见,换成一位少女出现在半空中。
原本坚硬冰冷的罐口,忽然变成少女特有的柔软丰唇。
两人呈接吻状态。
“…………”
“…………”
身穿制服的哈密瓜,慢慢地移开嘴唇。
少女的甜美香气,以及那让人心痒难耐的嘴唇触感跟着逐渐散去。
明明是个已经重复过无数次的仪式,却依然令人悸动莫名。
……该怎么说呢,感觉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么在意对方,像个笨蛋一样。
但是内心如此认为的翔,却在看向哈密瓜后吓了一跳。
“…………什么啦。”
“没、没事……”
因为哈密瓜也一副非常害羞的模样。
总是晶莹剔透的白嫩脸颊,宛如洒上了一片红叶;微微向上瞄来的害羞眼神,因为心神不宁而四处游移;至于刚刚与翔互相接触的嘴唇,有如想掩饰内心的羞涩般,像贝壳一样紧紧闭着。
而且过去每当少女化结束后,哈密瓜就会一脚踹飞翔再迅速离开,但是这次却没有;她没有其他动作,只是一直维持半抱住翔的姿势而已。
“……着我?”
“咦?”
由于内心过于慌乱,没有听清楚哈密瓜在说什么。
哈密瓜像是有些害羞地板起脸孔说:
“为什么一直避着我?”
“————”
翔倒吸了一口气。
“你今天一直若有似无地避着我对吧?”
“没……没有啦,那并不是这样的,我才没有特地避开咧。”
翔下意识地惊慌失措了起来。
这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整个人坐立难安。
“就连放学回家也都自己一个人埋头向前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所以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不对,不是这样啦。”
翔的手小心翼翼地抚上紧靠着自己的哈密瓜,再轻轻推开对方。
不知为何,总觉得现在非常害怕触碰到她。
明明哈密瓜的身体应该非常冰冷才对,却不知为何让人涌起一阵燥热。
“…………对了,记得已经没有补充用的哈密瓜汽水了吧。”
“翔?”
“我这就去买,一下就回来了。”
“咦!?等一下!”
翔完全不等哈密瓜回应便转过身,宛如逃命般奔向门口,随手将布鞋一套就冲出门外。
翔来到自动贩卖机前。
“……唷,贩卖机。竟敢明目张胆地在那边一闪一闪地发光,你可不要说忘记自己对我再三做出侮辱的行为喔。”
翔发出“喀喀喀”的恶心笑声后,从皮包中取出一张千元钞票投入机器内。
“哼哼,就连高桥名人都会为之惊讶的十六连打,看你这家伙能撑到何时?”
叩哒哒哒哒!
翔对准哈密瓜汽水的按钮使出高速连打——想当然,贩卖机不可能会承受如此连发反应,依然是悠悠哉哉地一瓶一瓶慢慢让饮料落下。
就这样买了七罐哈密瓜汽水,余额为一百六十圆。
最后一瓶就来花心一下吧。哈密瓜那家伙,要是知道我买了其他饮料,一定会气得直跳脚,反正她活该。
毕竟现在是冬天,偶尔也想喝个温暖的饮料。虽然平常没在注意,但是当看向“温~~暖到心坎里”专区时,便注意到有数种玲珑可爱的饮品展示其中。
翔的眼神停留在其中一罐上。
那是个红豆色罐子,至于是何种饮料,根本是一目了然。
正是红豆汤。
稍微欣赏一下,可以看见侧面有个碗内盛满红豆汤的图案。虽然不小心在图里画了些麻糬,但实际上饮料内不可能会掺入麻糬。话说翔在小时候就上当买过一次,内心就一直认为这插图根本是游走在诈骗的法律边缘。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种饮料实际上加入麻糬,应该会频频传出有人噎到的社会新闻吧。
由于近年几乎已经不常看见罐装红豆汤,基于怀念,翔决定买了。
罐子“咚”的一声掉了出来,然而取出口已经有七罐哈密瓜汽水占满。
“喔——好乖好乖,很冷对吧,我现在就救你出来唷。”
翔一边以娃娃音说话,一边将罐装红豆汤从取出口中拯救出来。
好温暖,翔愉快地拉开拉环。
“那我就喝啰~~!我要喝哈密瓜汽水以外的饮料啰!呜嘿嘿,果然饮料还是要喝温的才爽快!”
翔以宛如获胜般的得意语气大声宣布。
“我可是真的要喝啰!本大爷可真是超鬼畜啊!嘎哈哈哈哈!”
由于天色已晚,周围一片漆黑,没有路人会经过如此偏僻的小路,理所当然没有任何人会回应。
然而,翔却兀自像是与某人交谈般滔滔不绝地开口说:
“我要喝啰~~!真的要喝啰~~!想阻止我的话可得趁现在哪!”
想当然,没有任何人会出面制止。
“喂——要喝了喔……喂……”
没有任何人阻止。
“唉…………”
翔就这样手握着罐装红豆汤,背抵着贩卖机。
“这……该怎么说咧。”
深深叹了口气的同时,抬头望向那一片漆黑的夜空。
“明明那家伙不在身边就静不下来……”
翔将罐装红豆汤高高举起。
“结果当那家伙待在身边,我还是一样静不下来。很奇怪吧?”
翔对着罐子如此问道。
“之前都还很轻松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然后翔疲倦似地边自言自语着,边将罐装红豆汤凑近嘴边。
“我到底是怎么样看待那家伙啊……”
接着,罐口贴在嘴上。
瞬间——
红豆色光芒有如从罐身满溢般绽放开来……
“咦?”
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翔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弄错,将化身成罐子状态的哈密瓜拿起来喝。
但不是的,因为这确实是红豆汤的罐子。
因为他舌头所尝到的味道确实是红豆汤,而且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并不是哈密瓜——
“那……那个………初、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当眼前的少女落地,并且挪开与自己接吻的小嘴后,她恭敬地行礼并战战兢兢地如此说着。
她是一位身穿红豆色和服,约莫小学五年级左右的女孩子。
身高看起来不知道有没有一百二十公分,发型则是可爱的日本娃娃头,后面的头发则整齐地落在脖子附近,后脑勺上绑着一个像是包装礼物用的红色蝴蝶结。尽管她的肤色白皙,却无法肯定其脸颊上的绯红是因为寒冷或害羞所导致。不过这也是可以想见的,因为少女所穿的和服,大腿以下宛如被人一刀剪下般少了一大截,根本就像是穿着一件迷你裙那样,既大胆又令人感觉寒冷的装扮。不过裙摆所短少的部分,则是由一双从趾头覆盖至膝盖上方的白色长布袜所取代。
她的腰际绑有一条宽大的白色腰带,在背后打了个太鼓结;然而因为太鼓结过于巨大,简直像是少女背着一块方形饼。
少女以如此一身惹人怜爱的装扮,轻盈地踩在一双木屐上。
“怎、怎么……!”
翔因为少女突然的现身而满脸错愕,不禁向后退了两三步。
在齐刘海下,少女一双微微下垂的大眼睛看似不安地颤动。她有些顾忌地张开口——接着,一道因年幼而口齿不清的声音就这么传入翔的耳里。
“呃,这个…………我是您喝下的红豆汤……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