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洁洛特的白花今天也别在她的头发上。
预言上古魔女即将复活的日子,即王立魔导学园感谢祭的最后一天。
在学园的学生们尽情跳舞的宴会厅一角。
今天我与身穿禁卫兵制服、将头发扎成高马尾,把蕾娜之花插在绑住头发位置的莉洁洛特静静地展开攻防战。
「我、我今天担任您的护卫。也穿了这身衣服,因此不适合跳舞。所以那个……会让您颜面无光的。所以……」
我笑着抱住一步步后退的莉洁洛特的腰,反而将嘴靠近她的耳边低喃。
「无论穿什么样的衣服,莉洁都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喔。这身打扮也新奇又可爱。最重要的是,这是我最后一次能在学园度过的感谢祭了。能否再留一个与你共度的回忆呢?」
「莉洁洛特满脸通红、沉默不语啦──!方才为止持续好一阵子的这场攻防战,也终于看到结果了吗!?」
「俗话说先爱上的人就输了,而且这个场合也没正式到要顾虑丢不丢脸。莉洁美眉应该快点放弃呢。游戏中菲妮和莉洁美眉两个女生也一起跳舞了,实际上从刚刚也偶尔看见两女或两男在跳舞。即使穿燕尾服与军服的两人跳舞也不成问题。」
听见前后表达意见的远藤大人与小林大人的声音,我用眼角余光看着舞池,确实有几组同性别的朋友开心跳着舞。
嗯,身在其中无论醒不醒目都不会丢脸。
我也好想赶紧进入舞池,向周围展示我与莉洁洛特融洽的感情,与她共舞。一定会很开心。
「啊,说起来今天来这里之前,莉洁美眉对即将首次在人前跳社交舞而紧张地脸色发青的菲妮说要确认一下她舞技的水准,两人已在宅邸内一起跳过舞了。」
我可不能当作没听见。
小林大人说出的情报,刹时贯穿我的心。
「你明明与菲妮跳过舞了,却不愿意和我跳舞吗……?」
我松开手的力道,正面瞧向莉洁洛特的脸并这么说,我的声音很明显地在闹别扭,连我自己也觉得不太妥当。
「为……为什么您知道了?不过那只是在确认,没有其他意思……原本今天就是与敌人决战的日子,不是兴奋的时候……」
「不对──她们非常开心又喧闹地跳过舞啰──」
「而且跳完舞后,莉洁美眉还说『哎呀,及格了』,让菲妮开心又害羞,实际上充斥着百合的气氛呢。」
听见莉洁洛特的借口与神只暴露的秘密后,让我半眯起眼瞪着她,而她则尴尬地移开视线。看来莉洁洛特本人也对来这里之前过于亢奋一事有所自觉。
「上古魔女并不会现身于此吧……?重要的是,明明就有『能与感谢祭跳最后一支舞的对象一同跨越寒冬』的说法,这样下去你的对象就是菲妮啰?我可不允许这样……好吗?」
莉洁洛特听见我混着叹气而说出的话,视线尴尬地来回游移。
感谢祭是向以女神里蕾娜为首,守护这个世界的诸神报告与献上感谢秋天丰收的祭典。
祭典的日程和形式会根据每个地区和阶级而不尽相同,这所王立魔导学园比其他地方较早举办舞会。似乎也当作其后几乎所有学生都会参加,在王城举办的感谢祭的演练。
感谢祭除了感谢今年也获得丰收且能够与心爱的人共度,另一个层面是向神祈祷,希望所有人能一同跨越即将迎来的寒冬。
因此我的说法能够奏效。
即使现在与朋友嬉闹般跳着舞的人们,最后一支舞也将牵起自己伴侣的手吧?
「唔唔……不过菲妮现在正和巴尔杜尔跳舞。因此之前我们跳的不算……」
莉洁洛特还不放弃地说了这些话。此时我移开一直盯着她的视线,刻意垂下眼。
这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寂寞又悲伤。
「……!……我知道了。只有一下下的话,我们就跳舞吧。」
听见她用为难的声音说出这句令人开心的话,我立刻露出笑容。
莉洁洛特果然很温柔。比起讲道理,刺激她的罪恶感更有用。
「只有一下下喔!?您知道吧!?」
我没有明确地回答着急的莉洁洛特的这番话,只是笑着将她带到舞池中央。
「总之我们赶紧跳舞吧。毕竟似乎也有人在顾虑我们。」
身为王太子和侯爵千金的我们,在所有人中的身分是最高贵的。
即使听见教职员广播这是轻松的场合,毋须过于在意礼节,依然有人在意比我们先跳舞是否有失礼数。
听见我的话而注意到其他男女的视线后,莉洁洛特不再说话,优雅地配合我的引导。
────
一曲结束后,周围的目光减少的时候。
正如「只有一下」的宣言,莉洁洛特打算回到墙边,但我没有让她这么做。我泰然自若地继续踩着舞步。不打算让我在人前颜面无光的莉洁洛特,沉默地被我带领着,陪我跳了第二支舞。
「……我说,莉洁,你真的打算前往后院吗?」
我一边配合音乐慢慢起舞,一边再度问向莉洁洛特。
「那当然。比起害怕上古魔女的攻击,我想亲手了结对方的想法要更加强烈。」
莉洁洛特毫无迷惘地这么回答。
我们也已经重复好几次这段问答了。
不过到了当天,我还是希望莉洁洛特能够留在推测安全性较高的此处。我的这种想法变得非常强烈。
「最重要的是,我……无论何时何地都想陪伴在您的身边。不如说比起正面对上魔女,在这等您回来更让我感到害怕。」
莉洁洛特看着在烦恼如何说服她的我,也毫不害羞地这么断言。
也对。
我也一样,若莉洁洛特将面临生命危险,不希望只有自己留在安全的地方。
身为王族、身为王太子,无论被谁说应该留下来,我也绝对不会退让。
想到她的决心,感到同意与令人发痒般的喜悦,不禁笑了。
「那我们就手牵手过去吧。就像初次见面的那天一样。」
「初次见面的那天吗……?」
我笑着说,莉洁洛特则带着疑惑的表情微微歪着头。
当时年仅五岁的她或许不记得了,但那天我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与她初次会面的那一天,我还未被告知与她订下婚约。应该说当时尚未决定我们的婚事。
因此当天我并不是认为应该那么做,只是单纯不想放开她才一直牵着手。
我只是为了吸引刚认识的可爱女孩注意,而做出像极了她最初说的「王子殿下」的言行举止。
我单纯为了想让紧张的她放下心来,而一直笑眯眯的。
令人遗憾的是,当我已经熟悉这般言行举止与笑容时,彼此之间的关系也陷入僵局。
甚至让我觉得自己被总是咄咄逼人的莉洁洛特排斥。
总之两个家族看见我的态度,而提前缔结原本预计「总有一天再说」、尚未订定的婚约才是真相。
她似乎因努力翻找当时的记忆而紧皱眉头,这个模样也很可爱。今天给人威风凛凛形象的穿着打扮同样新奇又可爱。
莉洁洛特一直,就只是很可爱。
如果远藤大人与小林大人不在,我甚至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发现。
所以说,即使她完全没有忆起我们初次见面的情况也无所谓。虽说能稍微想起一点的话我会很开心。
「想不起来也无所谓。只是五岁的你很可爱,今天更加可爱罢了。只要我记得就够了。」
我说完后轻轻笑着,而莉洁洛特则是脸红到令人莞尔。
「什、什么…………哎唷,真是的!」
嘴巴一张一阖的她说不出话来,最后不甘心地大叫。无论她多么动摇也没有跳错舞步或姿势不正,这点令人佩服。
「我知道了。我们就牵着手过去吧。这么做我也比较安心。」
即使红着脸,视线没有和我对上的莉洁洛特,以非常小的声音这么说了。
「不过到了后院就请放开我的手喔!?我的武器是长枪,因此也请离我远一点喔!?」
她就像要蒙混方才的话语似地拼命地说了这些说词,对此我微笑着回答。
「嗯,今天就只能照办了。」
她听见我的回答后明显松了口气,不过我把「过了今天,我不打算放手就是」的真正含意藏在心底。
感谢祭结束后,寒冷又严苛的冬天即将来临。
希望寒冬过后,我能一直、一直和她在一起,直到永远。
希望我绝对不要放开紧紧握住的这双手。
希望她能陪伴我的这份幸福不会溜走。
我跳着舞,如此深深祈祷。
────
最后一支舞,当然由我和莉洁洛特在舞池中央跳着。
虽然她以带着些许怨恨的视线抬头看着我,但我没有放在心上。
由于她少见的穿着令女学生们陶醉地看入迷,因此我希望在她们眼中的我们,是关系良好又默契十足。
(插图011)
「呼──真养眼。看见很棒的画面了……那么时间差不多了吧?」
我听见小林大人满意的声音,环顾会场,最先与似乎听见同一句话的菲妮对上视线,她肯定点头。
接着菲妮与她身旁的巴尔杜尔一起来到我与莉洁洛特身边。
「时间差不多了吧?法比安与赛西丽耶,以及里芬修坦将军与其他十一位骑士团员已经在后院的岗位就定位,进行警戒了。」
依然握住我的手的莉洁洛特冷静地说。
由于将军强烈主张外部人士不得进入会场,事前便决定骑士团于舞会举行途中就在后院进行警戒。
「咦?奥汀布鲁克子爵家的少爷法比安已经前往该处了?」
原本并非这么安排的,因此在我如此确认后,来到身边的巴尔杜尔便开口回答。
「他说自己想跳最后一支舞的女生在后院,因此也过去那里了。赛西丽耶是开心地如此报告的。」
「啥?也太帅了吧?」
「呜哇──他也太有前途了吧。不愧是法比安小弟。」
那一对似乎也挺顺利的。我私下安心地吐了口气。
太好了。似乎也不需要忌妒莉洁洛特与法比安的关系了。
「唉──四处都是笨蛋情侣。真让人待不下去!!」
不开心地这么喊着并走来的,是我的好友亚尔图•利希塔。由于感谢祭也是祭典,因此他今天身穿以白色为主的神官服。
给人禁欲印象的神官服,和亚尔图那头玫瑰金搭配红色挑染的显眼头发,以及慵懒的表情实在太不搭调了。
「是你自己到处拈花惹草,玩得太过头啦……」
判断成员已经到齐的我,在开始往后院前进的同时这么说,而亚尔则快步走到我身边。
「就算你这么说,毕竟世上有太多可爱的女孩了!而且我可没有拈花惹草,大都是被甩的一方耶!?站在那里的莉洁洛特和菲妮也都干脆地拒绝我了!!」
亚尔如此辩解后,莉洁洛特用宛如看着垃圾般的视线看向他,而菲妮则只发出「呜哇……」的呻吟后躲在巴尔杜尔的背后。
「我认为你轻浮到甚至连我和菲妮都打算追求,才是你找不到对象的原因。」
莉洁洛特不屑地这么说。
「莉洁和我都是相遇超过十年,都没有变心过喔?」
我轻笑着脱口而出的话语,让莉洁洛特沉默不语且满脸通红,而亚尔则像感到恶心似地捂住胸口,露出非常厌恶的表情。
「绝对!不可以!花心!」
远藤大人不知为何用单字的形式这么说。
「这样很好,齐格。一有机会就要和莉洁美眉晒恩爱,这种态度对于击退魔女也非常重要!虽然不得不放弃雷欧老师令人心痛,只要能让莉洁美眉的心稳定下来,就用不着害怕魔女了!」
小林大人的建议赐予我勇气,我重新用力握住最心爱的人的手,前往决战之地。
────
我们终于来到后院。
在神只预言时间的十分钟前到达事件现场。
法比安、将军、赛西丽耶以及十一名骑士早已于此各自就定位、拿起武器,防备可说是滴水不漏。
我们也各自散开,来到早已分配好的岗位,各自拿起武器。虽然唯独亚尔有点懒散,不过所有人都干劲十足。
就在这个瞬间。
──咻咻。
「哎呀,看来似乎赶上了。」
一名戴着面具、说着这番话的男人从黑暗中现身了。
「什么,刚刚是从哪里出现的!?」
远藤大人发出惊讶的声音,但我也不晓得。
完全毫无预兆和气息,只能看见那人宛如从黑暗中浮现。
「你是什么人!?」
一名中年骑士以恫吓般的声调这么问。
「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呢……?」
戴着面具的男子在说话的同时也歪过头,身高大约175公分左右?
身材清瘦,栗色头发。然而比起这些,最为异常且极具特征的就是那个面具。
戴着遮住上半部的脸,让人联想到白猫的面具,看似不认识却又并非如此的男人。
那人一现身,令几名似乎不认识他的骑士表露戒心。
然而我们学园生,以及恐怕是这几年才从这间学园毕业、较为年轻的骑士,明显感到困惑。
「我是……我想想喔……嗯──请称我为卡尔亨吧。很遗憾地我不是老鼠,而是猫。」
虽然只能看见嘴角,但他的笑容一如往常,并用太过耳熟的声音悠悠哉哉地说着。
「不对不对!那个可疑的笑容与即使戴上面具也一清二楚的眯眯眼,怎么看都是雷──」
「我完全不晓得你是谁!!」
我用丹田发出的大喊盖过菲妮直捣核心的提问。
霎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我。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学生们,也就是察觉男子真面目的所有人都用视线强烈地反驳我。
眼神可传其意,所有人都是这个意思。
而其他那些似乎不晓得来者是谁的人,则明显感到困惑。
我知道。我当然也知道他就是雷欧老师。
为什么,至少该戴上能够遮住整张脸的面具吧?为什么是猫?怎么提到老鼠?虽然我有许多事情想问,不过全都吞到肚子里,反而表明自己不知道他是谁。
小林大人曾说过「雷欧老师有隐情,他的能力和真正的力量不能被身边的人知道」。而我也知道他家庭的情况。
而只要看见方才他出现的方式就可理解了。如果被人发现雷欧•沙赫这个人能做到这种事,他百分百会被灭口。
所以我全力装傻。
身为在场拥有最高权力的责任者,演出一场闹剧。
「正是我,不是其他人,是我亲口说不认识你。还是说你们想说我的眼睛只是装饰品吗?关于那名人士的真面目,打算侮辱我之人就做好相应的觉悟反驳我这位王太子吧!!」
我以强硬的目光瞪视所有人,缓缓地且郑重无比地这么告知。
接着所有人浮现了然于心,或者即使并未释怀也放弃追究般的表情。
「哎呀──我也完全不晓得他是什么人呢!」
现场权力第二高的里芬修坦侯爵,或者应该说将军带着笑容附和我。太好了。
只要他这么做,方才自称卡尔亨的那位先生接下来无论做了什么事,都是无人知晓的人物的所作所为。至少骑士团员不会泄漏秘密了。
「是啊。哎呀,卡尔亨先生一定是察觉上古魔女这种巨大的邪恶气息而赶来,路过的正义魔导师吧!」
我稍微安心下来,以防万一继续演出闹剧,接着将军也带着了然的表情点头回应我。
「是啊!虽然完全不晓得他是谁,不过卡尔亨阁下肯定是能够推心置腹,非常可靠的仁兄吧!」
我与将军的这场闹剧,让周围的人一同浮现困惑的表情。
不过唯有一人遮住从面具露出的嘴角,抖动着肩膀。
「呵呵呵、呼呼呼!哎呀──殿下是个好人呢!」
欲忍笑却憋不住的他这么说。
「原来如此。以王太子的威严下达封口令,让雷欧老师以身分不明的正义魔导师参战呢。」
虽然小林大人感叹地这么说,然而自称卡尔亨的本人却在捧腹大笑,我觉得自己丢脸到脸都快烧起来了。
即便事态发生得过于唐突,我有自觉这种做法非常拙劣。
丢脸死了。
「总之这样逆后宫成员就到齐了!太棒了!!」
远藤大人开心的语气让我的心情稍微轻松了点。
没错,若为了胜利,为了守护莉洁洛特与这个国家的话,方才那种闹剧根本毋须在意。我就当作这样吧。
「不过……为什么他变得想要主动参战呢……」
小林大人的问题也令我心生疑惑。
我完全不晓得他冒这层风险行动的理由。
「呵呵呵,没错。我是卡尔亨。是某位千金的……同伴吧?我是用可以说是她的同伴,或者代理人也可说是弟子的身分前来帮个忙。」
似乎终于忍住笑意的他,不知为何直视着菲妮并露出微笑地这么说了。
今天的舞会上因身穿礼服的模样,而被知晓她母亲那世代的教职员称赞是「妖精公主再现」的楚楚可怜少女,则是只能感到不可思议。
「与逆后宫结局同样的成员!每个人的能力都是在水准之上!加上还有莉洁爸爸率领的国家精锐!已经胜券在握了吧!!……是说果然演变成欺负弱小了吗?」
「想对我的莉洁洛特出手的罪孽是很重的。别说准备得过头,这样还不够啊……!」
相较于远藤大人示弱的语气,我反而更加拿出干劲地举剑宣言,而今天在双拳戴上手甲的菲妮也用力点头附和。
「不仅让姊姊痛苦甚至企图夺走她身体,有这种下三滥思考的邪恶存在,即使杀个一百次都嫌少呢。」
「两位就是要有这种气魄!虽然不可能输,但是千万别大意了!请尽全力把对方打得不成人形吧!!」
虽然小林大人的话语令我与菲妮点头,不过集小林女神的宠爱于一身的莉洁洛特则面红耳赤、愤怒般地大叫。
「齐格!菲妮!请别在这、这种时候提到令人害躁的事情好吗!?况且敌人是上古魔女,不是为了我,应该是为这个国家战斗才对!!」
「国家当然也很重要喔。不过若为了国家,身为王太子的我则不应该身处于最前线。我现在只是你的未婚夫,以深爱的未婚妻即将遭受迫害,而怒不可遏的男人之身分站在这里。」
「……!……我知道了。如果殿下是这么打算,身为王太子未婚妻、身为里芬修坦家一分子的我将会守护您。」
似乎重新下定决心的莉洁洛特大概想再度激励自己,边挥舞着长枪边这么说了。我的宣言似乎令她燃起斗志。
「毕竟恋爱中的少女所向无敌!加油啊,莉洁美眉!!」
「上古魔女,放马过来吧!用不着烦劳殿下出手,就由我亲手打退你!!」
小林大人的激励与莉洁洛特的挑衅,几乎同时回响于后院。
宛如呼应她们的话般,神只事前提到的上古魔女出现的后院中心氤氲地流出黑雾般的气体。
「上古魔女身上的瘴气流出了……!小心点,碰到的话各种能力都会往下降的!」
「请让菲妮和亚尔施展净化魔法!」
「亚尔,净化!」
因小林大人与远藤大人的指示而开始行动的菲妮,和听见我的指示而慢一步行动的亚尔,施展广范围的净化之光。
「法比安小弟则……已经开始了呢!很好!剩下的成员则按照事前决定好的,在本体出现之前先待机!啊,雷欧老师有抗性,维持原状即可。应该说这人的魔法很可怕,其他人都不要站到他的面前!」
小林大人迅速地大喊。
法比安聚集魔力,开始准备施展大魔法。
雷欧老师,应该说卡尔亨先生现身的位置简直等同于最前线。结果唯有他一人置身于瘴气中,却游刃有余地笑着。甚至还哼着歌展开某种反击。
「任何人都不要站到卡尔亨先生面前!」
我向所有人传达女神指示,然而并没有人能够靠近从这个位置已经令人感到呼吸困难般的黑雾。那个戴面具的人能安然无恙也太奇怪了。
菲妮与亚尔释放的净化之光包围、守护了我们,将瘴气一点一点压制回去。
缓慢地、迟缓地,现场的空气逐渐变轻盈了。
那瞬间──黑雾动作了。
宛如拥有意志般,几乎消失的雾气汇聚成一颗球,笔直地朝向莉洁洛特。注意到这个情况的我大叫。
「……唔!莉洁洛特!」
「姊姊!」
虽然菲妮打算将净化之光聚集到莉洁洛特身上,但是来不及。
「雕虫小技……!……唔!?」
莉洁洛特劈开了雾气。虽然她猛力的一击让大部分雾气烟消云散了,但剩余的些微残渣围绕住她的头部。
「莉洁……!」
我呼喊她名字,赶往身边。
「我没……咦?」
劈开雾气的莉洁洛特原本想告知我平安无事。
不过此时,她绑成一束的头发解开,落下。
同时装饰于她头发的蕾娜之花「啪唰……」地掉落于地。
「啊……骗、骗人…………我、我不要……」
莉洁洛特边虚弱地摇头边把手伸向掉在地上的花。同时长枪从她手中滑落,发出坚硬的敲击声,但她没有余力留心这点。
待在她身旁,我的视线也紧盯着她手中与视线看着的那朵花。
不对,是那个原本应该是白色且散发光芒,现在已枯萎成诡异黑色物体的蕾娜之花。
「为什么蕾娜之花会……」
「……那朵花很重要吗?」
小林大人错愕地呢喃,接着远藤大人悄声询问。
「那是创造那个世界的女神里蕾娜的花朵,拥有净化的力量,加上是齐格的王印,总之是非常重要的花朵!游戏中是让成为魔女的莉洁洛特稍微恢复知觉而停止行动的关键道具……糟糕,怎么办……」
小林大人的声音颤抖,带着至今未曾听过的虚弱。
「……齐、齐格!请回到宴会厅!」
惊愕地看着掉落的花朵的莉洁洛特,唐突大吼。
她奋力地对着一头雾水而心生不解的我诉说。
「请您快点逃跑!倘若我能力不足输给魔女而被附身,最糟的情况就是杀了我即可!不过、不过只有你……!」
流着眼泪如此叫喊的莉洁洛特样子明显怪异。她的脸色苍白,浑身震震发抖。
「冷静点,莉洁,不会有事的。」
我边这么说边抚摸她的背也没有止住她的颤抖。她以虚弱的声音告知。
「我能够听见声、声音……从刚刚被雾笼罩后就一直听到。说没有任何人会爱我……齐、齐格会从我面前消失……!」
表情带着痛楚的莉洁洛特紧紧抱着掉落的蕾娜之花。可说是我的象征的那朵花已枯萎成黑色。
在这种时候看见如此不吉利的物品,会担心我也无可厚非。不过……
「不对,那是不可能的。」
是因为对我如此断言感到意外吗,只见莉洁洛特讶异地抬头看着我。
我笔直地回看她的眼睛,继续说下去。
「莉洁,因为你是无比可爱的人。因为所有人都非常喜欢你。」
「没、没错!莉洁美眉可爱到连异世界的我们都为之着迷的程度。」
「正因如此才能凑齐这些战力。不只是齐格,也不能让任何一人死去。」
我的话语,小林大人微微发抖的声音,以及远藤大人冷静的声音接连响起。
没错,正是如此。可靠的话语让我自然浮现笑容。
「我们还是牵着手,交给其他可靠的夥伴们去打打杀杀吧。」
把剑收入剑鞘中,这么说的我牵起莉洁洛特的手,她则无所适从地环顾周遭。
「放心吧,莉洁洛特。」
最先开口的是布鲁诺•里芬修坦将军。
「阻挡在我可爱的女儿,与献上忠诚的次任国王面前的敌人,全都由我予以斩杀。」
率领着骑士们如此宣言的将军,那宽广的背一定是这个国家最可靠的背影。
而与这个背影并驾齐驱的巴尔杜尔,以及宛如和巴尔杜尔如影随形般的菲妮,皆来到我们面前。
「里芬修坦家是王家之剑,王家之盾。而我则等同于你的兄长。只要我立于此地,就能断言此处为安全地带。若想要冷静下来,去喝个下午茶也无妨喔。」
「请放心吧,姊姊!这面盾牌是经过我全力强化,若有一丝损伤也能立即修复!即使多少破损、脱落或停止了也能瞬间恢复的!所以请安心喝茶吧!」
巴尔杜尔与菲妮在对彼此开着玩笑的同时四目相交后露出无畏的笑容。
接着与此同时,亚尔挥舞长杖,莉洁洛特被温暖的光芒包覆。
「菲妮,你可以专心用强化唷。毕竟说到治疗还是我比较擅长。能够一次治愈千人的大神官本大爷,现在要拿出真本事了!」
亚尔露出一如往常的轻浮笑容后这么说。他确实曾在灾害现场拯救过数以千计的伤患和病人。也有过曾展开远比王立魔导学园土地范围更广大的治疗系魔法的逸事。在这个后院中不可能有人负伤。
方才接受亚尔治疗的莉洁洛特也稍微恢复气色了。
「莉洁姐姐,如果姐姐的敌人是由将军阁下他们斩杀,我还会帮忙烧毁敌人,不留下一丝残渣喔!」
用可爱的声音与笑容如此告知的法比安,在头上开始聚集地狱般的业火。是说啊,若被我从这里也能感觉到、内含异常高密度魔力的火焰,确实不会留下任何残渣吧?
「在那之后,为了不让对方再度苏醒,我会顺便把灵魂摧毁喔。」
雷欧老师扮演的卡尔亨先生用平稳的笑容与语气,说出最为可怕的话。
「在莉洁洛特手记中,她明明那么孤立无援……」
喃喃自语的小林大人带着感激与鼻音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很开心。
「莉洁美眉!当然我们也都是你的夥伴喔!而这么可靠的夥伴,以及你最心爱的人都支持着你!嗯,绝对没问题!」
接着往下说的小林大人,声音逐渐回到平时的稳重。
「莉洁你看,每个人都是这么喜欢你。虽然蕾娜之花枯萎了,但也仅只于此。我不会被影响,依然爱着你。即使如此仍感到不安,就请别放开这只手。」
是因为不安抑或寒冷?在牵住我的手后,莉洁洛特原本冰冷的手逐渐变温暖了。
她还活着。她就在身旁。这股温暖是无可动摇的实感。
希望她也能拥有与我同样的想法。
「……非常抱歉。方才我的视野过于狭窄了。」
用稳重的声音如此告知的莉洁洛特紧紧回握住我的手。
她挺直了背杆,振作地站起身。就在这个刹那。
她用另一只手抱紧的蕾娜之花浮到半空中,发出白色的光辉。
宛如呼应这股现象般,方才流出黑雾的上古魔女的现身地点,这次不知为何冒出白烟。弥漫的烟雾中混着闪闪发亮的金色光芒。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即使事前准备了多个篝火,仍不及白天明亮的后院中散发着神秘的金色光芒,还有白色之花、烟雾。这到底是……
「虽、虽然搞不太清楚,本体似乎终于现身了!咦?里、里面有东西!」
「能看见类似形体的东西!被封印的魔女应该是怨灵状态才对吧!?」
听见神只着急述说的我注视着烟雾,中心处确实有东西。
唰……!
一阵清爽的夜风吹拂,被风卷起的蕾娜之花不知飘往何处,烟雾散去。
留在原处的剪影就是上古魔女吧?被称为「巨大灾厄」、「邪恶之黑」,几度让这个国家、世界陷入灭亡危机的邪恶本身──
呈现跪地磕头的姿势。
「跪下了?」、「那什么姿势?」
「总之先揍一拳吧?」
「那是在做发动特殊魔法的准备吗……?」、「或许是让我方大意的作战。」
在场的所有人各有想法,即使喃喃自语也没有解除战斗的架式。
不对,不知为何唯独亚尔默默不语,带着傻眼的表情僵在原地。
「魔女的头发是白色的……!?」
远藤大人惊讶地喊着。
根据传承与神谕,上古魔女分明浑身漆黑无比,然而实际上站在那里的,是晶莹剔透的白色肌肤,与发出神圣光芒的白金色长发。
令人屏息的美丽、柔顺、闪着白金色光芒的头发,因魔女摆出奇妙的姿势而在地面摊开,这副模样甚至带给我奇妙的罪恶感。
(插图012)
「不知为何变成2P配色了。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并非半透明,而确实有清楚的实体。请不要大意了。」
小林大人的声音令我反射性点头。然而没有散发邪恶气息的那个存在令我感到困惑,无法采取行动。应该说攻击看起来在跪地磕头的人,让人觉得抗拒。在场所有人应该都一样吧?
「哎呀,此时菲妮行动了!」
「虽然搞不太懂总之先揍一拳吧──的感觉。啊,不对,被亚尔注意到了打算阻止她……?」
那两人破例的行动,令神只这么实况和解说。
「等一下,菲妮!不可以,这位大人是……」
「真、真是非常抱歉──!!」
魔女大叫了。
尽管上古魔女颤抖的声音几乎要被亚尔图盖过去,不过她仍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够听见的宏亮声音开口道歉。
她直接抬起头,用黄金色且闪亮的眼睛笔直地往上看着我,开口说了。
「我完全没有抵抗的意思!我向各位全面投降!因此!请务必!请务必放过我……!!」
咚!
她带着宛如发出这道声音般的气势,把额头磕向地面。
「哇哇哇,啊,请抬起头啊!!」
着急地赶到上古魔女身边的亚尔图打算扶她起来。
他难得讲敬语。
「别管我!光跪地磕头根本不够!我正是上古魔女!做出天大的坏事!刚才残渣也失控了,打算对莉洁洛特小姐伸出魔爪……所以虽然很可怕,就算被杀个一百次也是应该的……!」
魔女边说边甩开亚尔的手
接着亚尔像请罪般抬头看着我这个现场指挥。即使被这样看着,我也搞不懂来龙去脉,于是我问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之这个女子虽然全身苍白,但确实是上古魔女。
在我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个拥有和我一样,与传说中创世女神里蕾娜同样发色的对象的同时,也没有放下戒心地询问。
由于看不见表情无法肯定,但声音颤抖的魔女用或许在哭泣而带有鼻音的声音叙述。
「其实我与莉洁洛特小姐的心灵联系在一起。我原本盘算把寂寞、悲伤、懊悔、忌妒和怨恨全都传给她后进行同步。」
我知道这些事。听神说过,而莉洁洛特也都坦白过了,我都知情。
「结果反而是『很幸福!很开心!最喜欢齐格瓦托殿下了今天也好帅,喜欢喜欢喜欢好爱齐格』的感情逆流到我这里──」
「不要!别说、别说啊!!」
满脸通红的莉洁洛特打断魔女的话。
「好的我不说!非常抱歉!!」
魔女立刻致歉后将脸贴得更靠近地面,沉默不语。
「很遗憾地,每个人都知道莉洁洛特喜欢齐格喔──」
「我们也已经泄底了,而且从态度就显而易见。毕竟莉洁美眉最近偶尔会恼羞成怒地坦白呀。」
远藤大人与小林大人的话令我苦笑,而魔女偷偷抬眼看我。同时莉洁洛特也惹人怜爱地噙着泪水抬头看我,因此我露出笑容。
「魔女大人,请继续。」
我面带笑容说的这句话,令莉洁露出大受打击般的表情。魔女反而开心地再次滔滔不绝地开口。
「好的,我继续!哎呀──连我都差点爱上齐格瓦托殿下了!『恋爱中的少女所向无敌』就是这么回事吧!我在接触到被这么多幸福的情绪与对殿下的爱慕之情所填满的莉洁洛特之际,那股黑色的情感也被净化了,请看我的眼睛!恢复到原本的金色了吧!?」
这么说的魔女猛然抬起头,对我展示闪闪发亮的那双眼睛。
「我不晓得你眼睛原本的颜色……」
我困惑地说了后,在魔女身旁跪着的亚尔在叹了口气后插嘴。
「确实是原本的颜色喔。我猜这位魔女应该是创世女神里蕾娜大人……没错吧?」
「有人知道呢!没错没错,我就是里蕾娜!你真有眼光!」
被亚尔反问的魔女,应该说若相信他们的说词就是女神里蕾娜喜悦地回答。
「我好歹是个神官……因此您若再不抬起头,我的罪恶感就要破表了。现在也知道您没有抵抗的意思了,至少请您坐着好吗?」
亚尔谦虚地回了女神里蕾娜的话后,我提出疑问。
「总之听她怎么说吧。现在已经明白上古魔女就是创世女神里蕾娜大人,由于莉洁美眉的缘故恢复原状。然而说到底,为何她会变成上古魔女?又为何盯上莉洁美眉?还有如果她晓得,也想问问为何不只齐格等人,连里蕾娜大人也能听见我们声音……请让她全部说明吧。」
小林大人的话让我看着女神里蕾娜。对了,「恋爱中的少女所向无敌」是小林大人说过的句子。方才她也这么说了。
「遵命。异界的女神小林大人。不过请直接称我这个犯下愚蠢大罪的人为里蕾娜吧。首先……就从我们模仿你们的世界而创造了这个世界的地方说起吧。」
接着,知晓这个世界的一切,或者似乎连远藤大人与小林大人居住的异界也一清二楚,全知全能的女神里蕾娜开口了──
────
最初是独一无二的。
其后一分为二、拥有那股力量的某个形体于混沌之中飘浮着,最后注意到了。
自己存在于此,而自己也有义务培育这个世界。
没错,对于自身存在与使命产生自觉的瞬间。那个形体接着感受到的是孤独。
理解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形体,自觉到自己身为神。形体因此深深感受到自己孤单无比。
所以在分裂成一对后的两个形体决定互相扶持,携手创造世界。
「这个世界无聊透顶。想要能够与我们对话的存在。」
「想要知性的生命体?不过创造这种生命无比困难,需要许多时间且不一定能够成功。」
「那么只要模仿某处即可。将类似某处知性生命体的生物、住处,以及类似的世界当作目标吧。」
这个世界在两者的意志下形成了。
将『某处』当作模型,创造了大地、海洋、天空,也创造出和生命、人类同样的东西。结果就是这个世界。
「我们来当这个世界的父母吧。」
决定创造出人类的瞬间,两者之一的女神里蕾娜,另一位男神九音,将自己定义成与某处的人类极为相似的样貌。他们成为拥有白金色头发与金色眼睛,宛如光辉般美丽的男女。
接着两者彼此相爱,还诞生了许许多多的生命。
毋须捕食其他生命也能够繁殖、在天空飞翔、力量强大、爪子锐利、拥有毒性、繁殖速度极快……
许许多多的生命诞生,却唯有强大的生命存活,于是最后,与两者模样相像的『人类』诞生了。
「啊啊,真的好像。」
对于自己与某处模样相似的人类产生的情感,是爱情。两者也应拥有同样的情感。
然而九音错了。
他看着开始相爱的人类男女,希冀自己也能像这样被爱着。
希冀第一个女性人类艾法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另一个人已经不需要了。」
感情行事的九音,将与艾法成对,也就是第一个男人亚当杀害了。
然而曾经确实存在过的事物,无法当作没发生过。
忘不了亚当的艾法一辈子对他的死亡哀叹、感到悲伤,无论多么受到神的宠爱,她也没有爱过九音,甚至没有对神微笑过。
一生只爱着与丈夫生下的孩子的艾法,就这样走向生命尽头。
「我想被爱。只是这样而已。」
而九音的半身里蕾娜陪伴哀怨又悲伤的他。
「我爱着你。我比任何人都还要爱你。」
然而无论女神表达再多爱意,九音都拒绝了她。
「里蕾娜就是我。我就是里蕾娜。我们原本是一体的。被这样的你示爱到底有何意义?我想要被选上。我想被艾法选上。在许多可能性中,无数个选项中被选上。想选上……想被爱着。」
九音这种想法是恋慕?是爱情?抑或只是对即使拥有神之力也无法成为人的感情的执着呢?
沐浴在神只强烈情感下的艾法灵魂,背负着在这个世界中屡次轮回转生的命运。
诞生、成长、爱着、死亡。
然而无论重复几次,她都不会爱上神只。
虽然也曾经爱过伴侣以外的人类,唯独不会爱上神。
因为最初自己伴侣被神杀害的缘故吗?因为神傲慢的缘故吗?单纯只是神与人类的感觉不同的缘故呢?
未曾被艾法爱过的神最后下定决心。
「那么我也成为人类吧。成为人类,下次一定要被她所爱。」
这么说的九音,选择杀了身为神的自己。
然而这是里蕾娜唯一无法原谅的事。
她无法容忍自己的另一半、唯一对等的存在消失。
因此两者争吵了。
原为一体、应形影相随的两者,由于各自因为那被称为爱情的感情,彼此敌对。
「谢谢你……杀了我。」
结果,微笑地这么说而死去的九音胜利了。
创世神的其中之一,其存在甚至从这个世界的历史中消失无踪,而失去另一半的半身则怨叹、哀伤、愤怒、被黑暗渲染。
讨厌 不要讨厌我
喜欢 不要移情别恋
憎恨她 不要偷走我的光
喜欢 明明属于我 憎恨
爱你
正因如此
无法饶恕无法饶恕无法饶恕■■■■。
竟敢抛弃了我,■■■■。
里蕾娜被有九音陪在身边才得以抑制的感情、一直忍受的痛苦吞噬了。
本应为光芒本身的她染成黑色,与亲自创造出的这个世界敌对。
宛如发泄失去九音的悲伤般,宛如消除掳获九音心灵的艾法关联事物般。在这个世界洒下诅咒。
袭击人类的魔物诞生、引起灾害、操控人心引起纷争,于是她成为被称作「巨大灾厄」、「邪恶之黑」的存在。
只要人类同心协力,就能够打倒与半身争执而失去力量的里蕾娜。
然而她是这个世界的母亲。
她不断从这个世界本身获得力量,有时夺取力量、复活,屡次让世界陷入混乱。
而经过漫长的岁月,最后她被称作「上古魔女」。
────
「……就是,哎呀,也就是说我与老公九音吵得天翻地覆。结果他如愿以偿,让身为神的自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我则成为上古魔女。」
听见女神里蕾娜讲述的这番话,不晓得该如何回应的我们一同沉默下来。
这个世界的创始、我们的根源,女神本身亲口说出这种神话世界的故事,是非常贵重的体验。虽是如此,可是……
「由于感情纷争差点导致世界毁灭……」
菲妮的喃喃自语在一片寂静中莫名大声,产生无以名状的气氛。
正是如此。即使规模庞大,简单来说却平凡无奇又无聊透顶。
「唉,就是这么回事。由于丈夫九音花心离家出走,我这个暴怒的妻子便歇斯底里四处作乱,这正是上古魔女的一切真相。」
我不想接受女神里蕾娜如此干脆承认的事实。
不对,不只有我。这座后院里的所有人都露出五味杂陈的表情低着头。
「不是,呃、该怎么说,我很抱歉……」
或许感受到我们之间微妙的气氛,女神里蕾娜不晓得是第几次跪地磕头。
这次连亚尔也没帮她,而是露出奇妙的神色看着她的发旋,觉得索性不管了。
「不过你们想,毕竟也出现伟大的神只阻止我了,虽然我与九音做得不怎么样,但我们创造的世界还不差吧,该说青出于蓝……对吧!」
带着讨好般的目光瞄着我的女神里蕾娜这么说,亚尔心生不解。
「话说回来,请问……里蕾娜大人以外的,我们现在于神殿供奉的诸神又是什么人呢?」
亚尔这么一问,我也留意到了。
他的问题令女神抬起头浮现思索的表情,而我沉默地盯着她看。
「那个啊……该从何说明起呢……唔──我想想……你们觉得魔法是什么?」
女神里蕾娜这番话令我们同时大感不解。
「所谓『魔法』是会直接干涉这个世界,按照施术者的意志对世界造成影响。虽然规模有大有小,但无庸置疑是我们的神之力。我与九音拥有的,身为世界管理人的能力。」
由创世女神亲口告知,首次得知的事实令现场产生一片动摇。
她没有理会狼狈不堪的我们,平淡地继续说。
「我与九音大打一架,一直打到九音失去神力为止,而这股力量散布于这个世界之中,接着大量被偶然拥有与我们相似性质的人们吸收至体内。这个国家拥有这类素质的人们齐聚一堂,自称贵族。反覆联姻的贵族们让性质逐渐变得强大……唉,最初身为始祖的我们只是偶然拥有强大的性质罢了。」
动摇与吵闹逐渐变大声。宛如等待判断般,所有人的视线都射向身为王族的我与神官亚尔身上。
「而身在其中也格外优秀且累积努力的人们出类拔萃,结果成功聚集了大量神之力,到达甚至能打倒我的地步。甚至到达神的领域。这些精通魔法、悟道、理解这世界机制的灵魂,在死后做为这个世界的管理人觉醒。那就是现在于神殿供奉着,意即新时代的诸神。其中也有几个人根据今后努力而可能达到如此领域……」
女神里蕾娜说完叹了口气。
「最初只是为了对话而创造出的孩子们,竟然因我们的能力觉醒,身为肩负起这个世界调律的神,我完全没有预料到。孩子真是不容小觑……」
这么说的女神里蕾娜露出母亲的表情微笑了。
由于她的话而冒出新疑问,身为王族的我询问了女神里蕾娜。
「那么,为何我们一族能够听见诸神的声音呢?如果诸神原本是这个世界的人们,至今诸神所赐予我们的异界知识是……?说到底,这种能力又是什么呢?」
「那么──首先神之声系统,是那个……说直接点就是作弊系统。这里是以远藤大人与小林大人居住的世界为模型,因此原本打算让文明发展后来居上。不过要一一对这边的人传达那边的各种大小知识会很麻烦……啊不对应该说没干劲……不是啦,你想想,那个呀,由非专家的我插手的话,或许无法传达正确的情报嘛!我是这么想的!」
看来我们王族的能力,是出自女神里蕾娜的懒惰而被赐予的。
大家转变为同情的视线令人感到刺痛。我则浮现格外灿烂的虚伪笑容。
「然后,那个呀──我创造了那边世界的知识分子死后魂魄的声音能够传达于此的系统。然后将其赐予齐格瓦托王子的费森哈根一族,以及遥远地区的多个家族。接着不知为何这种『建立世界最尖端的好国家』、『也对周围的国家说一声唷』的声音被误解为神之声,一开始是这样啦。」
还有其他缘由吗?
尽管我已经有点身心疲惫,也继续竖耳倾听她的话。
「怎么说,那个──预言?不是由我,是新时代其他神只的所作所为。我觉得……先说好,这是其他神只做的所以我只负责推测,大概是『呜哇人界的情况不妙,就算有事想传达,可是该怎么做啊。啊,如果也能用神之声传达我们的声音就好了!费森哈根加油啊──』,因此顺水推舟了吧……?」
「给我等一下!我们还没死掉也不是知识分子啊。当然也不是新时代的神,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的声音可以透过『魔法珍爱』传递至那里呢?加上也能做到给予祝福这类很像神在做的事情?」
被小林大人慌张地如此询问,女神里蕾娜尴尬地视线游移。
「那是……其实是我家的死缠烂打艾法跟踪狂笨老公的错……」
条理欠佳地这么说着的女神里蕾娜缓缓地下跪磕头,几乎已令人看习惯了。
她美丽的头发在地面上散开的景象,已经让人感受不到异样感了。
「首先,虽然九音想转生为人类,但我的诅咒四散于这世界各处,因此无法成为这边的人类。九音虽然堕落了,好歹也是这个世界本身,因此也无法融入其他世界……所以他现在似乎附身在那个世界的某人身上……」
「不是转生,而是附身?」
「某个人……难道是久远桐圣?夺取了他的肉体!?」
远藤大人与小林大人打从心底感到惊讶般的声音,令女神里蕾娜仅微微抬起视线后,立刻沉默地将额头贴到地面。
简直是专业级的跪地磕头。
我甚至认为干脆把神殿里的女神里蕾娜雕刻重新做成这种姿势好了。
由于出乎意料的事态而打算逃避现实的我,耳里传来她充满歉意的声音。
「是的。从结论来说,九音用了那边的久远桐圣的身体制作了游戏『魔法珍爱』。目的是,透过游戏将拥有艾法灵魂的菲妮小姐带到那边的世界。而魔法珍爱原本就是……」
「等等等一下!我好像听见无法坐视不管的事情!」
原本还要继续说明的女神里蕾娜被菲妮猛力阻止了。
菲妮缓缓询问搞不清楚状况且表情疑惑地歪着头的女神。
「你说我是第一个女性人类艾法的转生?是这样吗?」
「是这样喔。所以我才想附身在把你当作对手、忌妒你的莉洁洛特小姐身上。」
女神里蕾娜就像在说「这可是前提唷」的言论,似乎令菲妮烦躁起来。她用压抑愤怒般的声音继续质问。
「那么,把我带到小林大人他们的世界又是怎么回事?」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唷。我认为九音意图把你的灵魂取出肉体,带到那边的世界,放入灵魂死去但仍算新鲜的人类尸体中,接着成为恋人。」
「灵魂死去但仍算新鲜的人类尸体,这种事也太毛骨悚然了吧……」
「也就是九音为了菲妮会准备好的意思吧?」
小林大人与远藤大人的低喃在寂静中响起。
如果留在这个世界的菲妮灵魂被取走,那么肉体就会死去或将近行尸走肉的状态吧?得知有人在私底下自作主张拟订这种计画让菲妮脸色苍白,她摇晃地往后退一步,几乎要昏倒了。幸好有巴尔杜尔抱住她。
过于惊人的事实,令我和身旁的莉洁洛特都瞪着女神里蕾娜。
「非、非常抱歉……」
女神里蕾娜朝着我们猛力低头致歉。
「这可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问题。可以理解盯上了我是因为我那丑陋的心灵。不过对于没有任何罪孽的菲妮出手,甚至危害另一个世界只为了得到她的爱情……您的半身何等愚蠢啊……!!」
「没有错,我和九音都愚蠢得无可救药。我深感抱歉……」
被莉洁洛特叱责的女神里蕾娜频频以跪拜的姿势谢罪。不过下个瞬间,她用力抬起头,金色的眼睛还噙着泪水,大喊。
「……不、不过,莉洁洛特小姐的心灵并不丑陋!身为与您心灵相系者,身为被您拯救者,唯有这点请容我反驳!!」
她拼命地这么诉说,对此莉洁洛特则是无法反击般闭口不语。
「我的莉洁洛特确实是被大家所爱的好女孩。但被拯救了……是什么意思?」
相对的我往前踏出一步这么询问,女神里蕾娜维持低着头的姿势开口。
「一开始我原以为莉洁洛特小姐和我一样。加上她拥有强大的力量、锻炼过的身体,我认为是很好的猎物,原本打算夺走她的肉体。不过她受到小林大人与远藤大人的庇佑,被齐格瓦托殿下所爱。已拥有强大、高尚心灵的莉洁洛特小姐,其闪闪发亮、带着光辉的恋心也无比美丽……和我这种人完全不同。」
或许是害羞了,莉洁洛特听着女神缓缓诉说的话语,满脸通红地垂下头。
「与这样的莉洁洛特小姐接触之际,我也回想起过去对九音,以及对于我所创造出的这个世界的爱情,因而恢复成纯白的自己了。唉,刚刚那样就像最后的垂死挣扎呢,囤积的黑色力量的残渣失控了……不好意思。其实蕾娜之花会枯萎,是因为我发生过不少事,并不是像杀人预告那样……」
「这样话题没有进展,不要找借口,继续说。」
我阻止了女神条理欠佳的说法。她深吸口气后继续说了。
「我身为漆黑的上古魔女时,只能吸收忌妒、怨恨、悲哀等负面的情感,越来越扭曲。不过即使我堕落成上古魔女的期间,纯白的我也能接收到没有忘怀里蕾娜、持续信仰的大家的温暖力量,以及至今为止大家在感谢祭所献上的祈祷,累积了许多传达而来的希望、爱、愿望、幸福等正面情感。所以除了力量,连肉身也恢复了,请看我的身体!从头到脚都很完整!创世的女神里蕾娜于此完全复活啦!」
语毕便猛然站起身的女神里蕾娜,洁白又美丽到堪称神圣的地步。
留长到垂至腰部的白金色头发,细长的手脚,虽然都因为跪地磕头的缘故而沾上了尘埃,不过本身宛如发光般地耀眼。
「女神里蕾娜大人复活了……」
身为神官的亚尔感激地眼眶含泪并这么说了。不过那位女神的额头、手掌、膝盖以下的部分和头发都沾满了尘土啦。
虽然女神里蕾娜可喜可贺地取回可看透这里与那个世界的各种事物般的力量……
「全都多亏了莉洁洛特小姐!谢谢您!!话说啊……请问神殿是否能够代替我颁发勋章给莉洁洛特小姐呢?」
然而女神里蕾娜一边搓着手一边向亚尔这样询问的表情,以及方才为止的言行举止,实在太像个小角色了。
……她是真正的女神吧?
「没问题!当然要认定为圣女……喔,或许会被其他国家干涉,但你们能不能快点结婚啊?比方要举行在结婚典礼时让里蕾娜大人降临,请她祝福,顺便公开被封为圣女的消息这种过程。」
一点也不怀疑的亚尔对女神里蕾娜卑躬屈膝,且用轻松的语气对我们说。
因为这突如其然被抛来的话题令我有些恍神时,整张脸红透的莉洁洛特大叫了。
「结、结婚!?你突然说什么啊!」
「我很认真呀。因为莉洁洛特小姐是侯爵千金,父亲还是将军,从孩提时期就接受王妃教育,又那么漂亮。再加上被认可为让女神里蕾娜复活的圣女的话,每个国家都想要你啊?为了抢夺你,会引起国与国的战争喔。所以快点和齐格结婚吧。只要是受到神只祝福的婚礼,就不会有人来抢夺你啰。」
「我也要!我和远藤同学也想祝福你们结婚!!」
平静的亚尔与开心的小林大人的话语,令身为她结婚对象的我感到困惑。
希望你们等一下啊。
「然而我不会成为圣女的!我并没有做出那么伟大的行为,与那种称号并不相衬。如果这是神殿管的事,那么就由亚尔图•利希塔代替我,作为神官接下这份功绩不就好了吗?」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神官不能说谎啦!加上已经让里蕾娜大人复活了,无法当作没发生过。除了我国以外,其他国家也有神殿,我觉得不可能长时间隐瞒里蕾娜大人的事。而且你想想,成为圣女同时在结婚典礼上接受神的祝福的话,身为王妃的地位就坚如磐石啰?也几乎不用担心丈夫花心啰?而且被认定为圣女的王妃在外交上也非常有帮助,对国家也是件好事吧?所以你就老实接受吧!如果你不接受,我大概会被神殿教训啊──」
「就算你这么说,与殿下结婚的时期得看国家的情况,最重要的是殿下的意志也很重要……」
莉洁洛特与亚尔一来一往地对话,令我找不到插嘴的时机。
拜托等一下啦。我这里也有做事的步骤啊……
「咦──?这部分总有办法解决啦。还是说莉洁洛特小姐不想马上和齐格结婚呢?」
「那是、其实、虽然……我想……」
太好了。莉洁洛特满脸通红地这么说而低头时,我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莉洁。」
被我叫唤名字,莉洁洛特回过神来抬头看着我。
我放开握住的手,来到她的面前单膝跪下。
「虽然用这种形式求婚并不正式……」
我这么说而露出苦笑,莉洁洛特双眼含泪,浑身颤抖。
「我即将从王立魔导学园毕业,不过你预计还要就读两年,这么一来,分离的时间就会增加了。所以老实说我很不安。纵使我很清楚你不是会移情别恋的那种人,但其他人也不会因此止住爱慕你的心意。我想向世间告知,你已经正式成为我的人了。我想和你住在一起,尽可能增加相处的时光。所以若你愿意,现在……可以和我结婚吗?」
我说完拿出收在口袋的戒指,打算套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不过同时我也注意到自己的手在颤抖,因此无法顺利把戒指套上。
唉,我实在太逊了。
「……我想和你说的这些事,在不久前都已经对父王、母后、里芬修坦侯爵夫妻、还有父王的亲信提过了喔?虽然原本并不打算在这种场合,以这种形式说出口的……」
反正我已经够逊,干脆全说出来了。接着莉洁洛特确认般地转头看向她的侯爵父亲。
「对。我听说殿下打算在毕业之前求婚、明年秋天举行婚礼……现在加快一点脚步的话能提前到春天,应该说必须赶上才行吧……」
她父亲这么说完,便露出一个带着寂寞、眼泪几乎快掉出来似的虚弱微笑。
接着里芬修坦父女用五味杂陈的表情凝望着彼此。
两双噙着泪水的紫水晶色眼睛中,含着多么庞大的情感呢?
最后做父亲的沉默地垂下眼,仅一次缓缓点头。
「……!」
莉洁洛特忍住哭泣似的将视线从她父亲身上移开,慢慢笔直对上我的视线。
「……你愿意吗?」
我用终于止住颤抖的手,将戒指对准她的手指。
「……我……愿意。」
这么说的莉洁洛特用右手扶住我的手。在借由她帮助的形式下,我把戒指套进去。
「铮!」
那瞬间,女神里蕾娜发光了。
「非、非常抱歉!我从莉洁洛特小姐身上获得力量,因此在许多方面上有所联系,感谢您又给予我上乘的力量……接受了力量就会发光是神的性质,那个,我并没有要打、打扰你们……」
这么说的女神慢慢跪下来,恢复成预设的跪地磕头姿势。
「……给我看清楚状况啊。」
异界女神小林大人以极为低沉且带着熊熊怒火的声音告诫的瞬间,这个世界的女神里蕾娜便用力磕头。
「…………现在仍有许多事必须询问里蕾娜大人。莉洁,之后可以让我重新来过吗?」
我打破难以言喻的沉默做出如此宣言后,莉洁洛特即使露出别扭的表情也点头答应。
原本就是女神里蕾娜的话太脱序了,是她不好。快点让她说明完毕吧。
「那『魔法珍爱』又是什么呢?看来九音打算利用这个游戏迫害菲妮,那么为何结果变成远藤大人与小林大人帮助了我们?」
我不小心忘记讲敬语,被我询问的女神维持跪地磕头的姿势开口。
「九音制作了魔法珍爱这款游戏。借由这个故事,让那边的许多人类知道这个世界,重点是知道菲妮小姐,让他们产生思念、想法、许愿。透过这个过程让那边与这边两个世界之间的连结更加稳固。就形成了可以直达菲妮小姐的一条道路。」
在雪中有人行走。接着其他人沿着那道足迹行走就会逐渐成为一条路。许多人的思念及足迹不断重叠,前方便是菲妮所在的故事。
从女神里蕾娜的说明,让我这样的想像膨胀。
「那条开通的道路,也会出现在缠着菲妮小姐不放、拥有多种因缘的九音面前,那个世界少女们累积的思念应该会给予他力量。应该说,我认为他想出了这个剧本。」
「……是神只路线。」
小林大人用带着愤怒的低沉声音对女神里蕾娜平淡说出的话发出呢喃。
微微抬起头的女神里蕾娜点头同意。
「没有错。但实际上还有比九音与菲妮小姐更强大的因缘……应该说由于拥有相似的关系,因此无法如他所愿。也就是说…………呃,我可以说吗?」
说到最后突然语塞的女神里蕾娜疑惑歪头。
对上视线的我同样感到莫名其妙,总之先点头同意了。
「也就是说比起九音与菲妮小姐的缘分,远藤与小林两位大人和莉洁洛特小姐的缘分是更加紧密。虽然缘分内容只是我推测……那个世界也与这里类似,一头热地单恋的纯真年轻人们心意产生共鸣,结果九音准备周全的神之声岗位就由远藤大人与小林大人拿走了……」
单恋。无论是远藤大人或小林大人,那并非可以自作主张公开的事吧?我不该同意她继续说的。
我流下冷汗,身边的莉洁洛特则用彷佛可射杀人的视线盯着女神。
「哎呀,也有别种可能!比如说这个世界有人与小林大人或远藤大人其中之一的性格非常类似!性格投合到堪称灵魂双胞胎的水准!比如说那两位大人与从少女们的思念获得的力量契合度高!或者说那两位大人挂念这个世界的心意格外强烈!!不过总觉得,乍看之下都是以莉洁洛特小姐为中心的缘分……!」
「废柴女神,你又离题了。」
远藤大人用混着叹息,令人确实感受到怒气的声音告知慌慌张张找借口的女神里蕾娜。
「呜……总之两位大人之所以会成为神,是由于九音原本准备的道路,偶然出现于你们面前的缘故。你们之所拥有力量,是因为那条道路本身是由少女的祈祷和心愿这类正能量所构成的缘故……啊,我开始觉得单纯只是九音并不正向的缘故了……」
「你又离题啰……那么我们身为神只而施展的宠爱……又是如何形成的?」
「啊啊,神之宠爱是神将自己的爱与拥有的力量分出一部分,大多为使用高阶魔法的能力。……就类似祈祷,神只只要想着人类祈祷后,就会自动把力量分给对方喔。就像刚刚发光那样,可说是神的性质……」
「啊啊,就是刚才的……」
小林大人的呢喃令女神里蕾娜逐渐低下的头终于碰到地面了。
「非常抱歉!啊,不过小林大人等人终究只是透过魔法珍爱,变成对这个世界而言的神只,不会发光或施展奇妙的力量才对!虽然莉洁洛特小姐与巴尔杜尔先生被两位赐予宠爱了,但那也是九音收集的少女们祈祷的一部分。汇集了温暖、幸福……以及不知为何『总之活下去啊!』等拼命祈求的小姐们的祈祷……看起来是这样。」
「那可是所有魔法珍爱玩家深切的愿望呢……不过,你竟然连这种事都晓得啊。」
远藤大人佩服般的话令女神里蕾娜点头。
「我好歹取回过去大部分的力量了,接近全知全能,所以也能够听见两位的声音。我一定能够将附身在久远桐圣先生身上的九音灵魂呼唤回这里才对。」
这么说的女神里蕾娜挺直背杆,抬头看向天空。
「所以说小林大人、远藤大人,请让我把爱献给两位。」
女神里蕾娜语毕的瞬间,从身上发出金黄色的光芒射向空中。
「……咦?」
「呜哇!?」
又高又远,笔直地窜向天上的光柱,一定传达至异界的神只了吧?
「如此一来,两位已经接收我的宠爱了。你们下次与九音对峙的话,我能够透过你们把九音的灵魂从其他人的肉体上取出来,能够帮助被害人久远桐圣。而为了不让他给菲妮小姐和其他人添麻烦,我会把九音的灵魂封印在这边的世界。接着以九音为首的这个『游戏』就结束了。虽然会麻烦两位到最后一刻,可以请你们去见九音吗……」
女神里蕾娜行云流水地磕头恳求。
「好哇──反正已经收下宠爱了。而且被附身、肉体被夺走的久远桐圣本人也很可怜。」
小林大人用无比轻松的态度爽快地回应。
「我也没有意见。但有个问题,我们这个世界并没有魔法,这种宠爱有意义吗?还是只是为了让里蕾娜捉住九音的前置?」
远藤大人的疑问让女神里蕾娜迅速抬起头,得意洋洋挺起胸膛。
「虽然没错,但确实有效果唷。由于你们的世界没有魔法,或许难以理解……不过两位的运气会变得极佳喔!」
她手插腰,以得意洋洋到令人火大的样子说。虽然亚尔马上称赞般地拍手,但没有人附和他。
由于额头和头发仍沾着尘土,更加损害身为女神的威严了吧……
「运气……具体而言是怎么样的?」
小林大人冷静地询问。
「虽然没办法买彩券中大奖,买福袋还是能游刃有余抽到一奖!小林大人你们还是学生吧?如果用更贴近生活面的说法,以后两位考试时……会常遇到有好好加强的地方和擅长领域的题目喔!」
「不是不用读书也能轻松合格喔?」
远藤大人反问,意外微弱的效果让他的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
「那样已经超过运气很好的范畴啰。并非如此,终究只是给两位『哇,走运啦』这种程度的好运。不过以后一辈子都会像这样无限走运唷?很厉害吧?我很厉害吧?」
「哇──啊不就好棒棒──」
小林大人用毫无情感,明显像在念台词般的冰冷声音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