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光灯的光芒从天花板上照下来将室内微微照亮。光亮之所以不太强是因为这里是个研究设施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旧了,灯有时会“啪呲啪呲”地闪。我可是以视力好而骄傲的啊。眼睛变差了该咋办。
雫一直盯着那个巨大的水槽。我盯着她的侧脸看,只见她的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悲伤。
她现在就像是一尊雕像一般。因为那个姿势很好,所以让我多心了想到了这个。顺带一说,雫指的是学生会主席三乡雫,“我”指的是濑能名津流。事到如今应该也不用说明了吧。
房间里不止有我和雫在,美屿红音和近堂水琴也在。她们两人都已变身为肯普法。红音现在虽然是猛犬模式,但是因为她现在正看着什么文件,所以耳边没了平常的怒吼声。对于一见人就骂道:【傻瓜。】【去死。】,连路边的花都被她的谩骂声淹没的她来说,这实在有够稀奇。没有比【阅读文字。】这一行为更不适合现在的红音的了。
猛犬女的事现在先放一边。我正注视着雫。
【前辈。】
雫把脸贴近水槽的表面,盯着里面的像胎儿一般蜷缩着身子浮着的女人,一直在小声地重复同一句话。
【前辈,你在这。】
我好不容易才听清她在说什么。
【你在,这里啊。】
她的声音很沙哑,但是她没有流泪。我从没见过这女人哭过。
【雫。】
【怎么了?】
她转向我这边。
【那边。】
【是红音的事吧。】
雫又转回去看着水槽。
【听过了。】
【你在干吗啊?】
她用手指按着水槽。我也和雫一起望着水槽里飘着的女人。
【这个人是谁?】
【她是我的前辈哟。】
一瞬间,这个女人露出了哀伤的表情。
【你认识一个叫做篠(xiǎo)宫多美子的人吗?】
我摇了摇头。
【不认识。】
【也对。她不是个很显眼的人。但是,她是教了我所有东西的人。从高中生活、学生会的事务到肯普法的事全部都是她教的。我以前跟你说过的。】
【是吗?】
不记得了。不,好像听说过吧。感觉那时雫看上去像是在开玩笑。不怎么记得了。
【这个人就是,你说的那个前辈?】
【是的。我以前认为肯普法一旦输了就会彻底消失,但似乎也不是那样。】
雫又开始盯着水槽。
【但是,记得前辈的人很少的哟。只有战斗过的的肯普法才能活下来。当然,我是记得她的。】
【这也就是说,有很多人被消灭了?】
【没错。这就是肯普法的宿命吧。败者将一无所有。】
有一个女人,一直浮在水槽里。看上去既像是死了,又像是活着的。
这个人今后会怎样呢?再怎么也不肯能会复活吧,但难道会一生就这样下去吗?不,她也可能已经死了,所以一生这种说法也有些奇怪。
是继续被保存着吗。
【雫的前辈,就这么放着吗?】
【不知道。输掉的肯普法有好几人,我想比这个房间里的人要多。是被抛弃在哪里了,还是被带走了?】
【被带走了是什么意思啊。是送货上门吗?】
【也许跟你说的很相似。说不定是像这样先取得数据,再把她们带去某个遥远的地方。】
【哪儿?北极还是南极?】
【不一定是地球哟。】
雫又说了令人发毛的话。她在看墙壁上的留言的时候也说了这样的话吧。外星人之类的。
是从太空来的外星人建造了这里吗。也有这种可能呢。因为这里的设备和器具看上去在某些研究所里也有,所以设备的调度是在国内进行的吧。建造这里的家伙另有其人这样的?
的确,之前从火刑狮子那里听过似乎在别的世界红色的和蓝色的家伙在战斗。貌似我们成为了他们的代理。好像其中的关键就是我,据说是以我选择作为男人还是女人来决定红与蓝的胜负。
但是我可没听过打输了就要被放进水槽里啊。要是遇到我们败北了这种情况的话就会像雫的前辈那样吧。会的吧。不止是我,红音、雫和水琴也会的吧。白色的肯普法们也是。像这样晃悠悠地飘在水里或被人带走,我不认为这是个好的结局。
我突然有了【不想输。】这种想法。
虽然也有介意输了的话会像这样被做成标本一样的东西,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我不想被遗忘。我不想我至今为止的人生白费。
我只是个高中二年级学生。而且世上比我活得长的人多得是。在他们看来我只是个小毛孩罢了。但是刻在日历上的足迹确确实实是只属于我的。
我才不要因为输了就失去这些东西。我现在完全明白红音把我叫出去对我说【记住我。】的意思了。她活生生的在这生活过是个不容置疑的事实。不管是多么细微的事物它都是人生中的一部分来的。怎能把它当成是一种障碍呢。
我不知不觉中小声说道;
【不想输啊。】
【是啊。】
雫回答了我。
【你还想回星铁上学是吧。】
她理解了我说的话。你的直觉还是那么敏锐呢,会长。
【喂,名津流。我。】
【嗯?】
【你记得我以前说过只要继续战斗下去也许就能够明白战斗的理由了吗?】
【嗯,不过觉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是啊我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多美子前辈。前辈输给了敌人,然后消失了。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前辈会消失。所以才会一直战斗寻找战斗的理由。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不能输啊也不对,是我想赢。不能让多美子前辈的牺牲白费。】
她这番话好像也是在努力提醒自己一样。
【写在那的“我们在此”那段文字。】
她用纤细的手指指着那边的留言。
【说不定就代表了战败的肯普法们的想法。】
也许是的吧。不,就是这样的吧。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不能输。不仅如此,还必须取胜。虽然我的这种意识跟雫比起来也许没她那么强烈,但是现在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
我拍了几下脸打起了精神。好,干吧。
雫眨了几下眼睛,把手放到了水槽表面。
【前辈。】
【怎么办?】
【嗯?】
她转而面向我。我又说了一遍。
【就这么把这个人放在这不管吗?她对于会长雫你来说很重要吧。】
【你是说把她搬走?】
【是的。】
【你想背着前辈战斗吗?】
她露出了一丝苦笑。
【谢谢你关心我。不过就这样吧。】
她竟然说到一半不说了。真少有啊。
【现在就算了。虽然把前辈就这么放着不管很痛苦,但是现在没法判断怎样做才是最好的。至少背着她是没法战斗的。所以只能先把她放着了。我还有留恋,我也没有忘记,但是我必须活下去。】
她的话里很罕见地有着迟疑。果然还是因为那个人对于雫来说十分重要吧。因此她才不会做些傻事的吧。
雫离开了水槽边。不知道她是否觉得难舍难分。她现在正向别的地方走去。
【葛原。】
雫用手触摸着水槽的表面。
【对不起啊。虽然我没有求你原谅的意思。】
我和雫离开了水槽群一步距离。这样看过去还真是壮观。谁也不知道至今为止有多少肯普法战斗过。
水琴也向我们这边过来了。
【喂,那里有一扇门呢。】
水琴指着斜上方。那里也有一段通向上方的楼梯,上面有一道铁制的门紧紧地关着。
【大概是出口来的。】
【是你的话肯定已经事先调查过了吧。】
我问道。水琴就是那种有个按钮的话就必定按下去,有根杆子的话就必定会去拉一拉,有扇门的话就必定会去把它打开看看的性格。在幼儿园的时候她总是想按紧急铃声的按钮,周围的人一直在阻止她。只有一次在发生小火灾的时候她一脸幸福无比的表情比谁都快按下了那个按钮。
水琴点了点头。
【嗯。但是上了锁。】
【打不开吗?】
这是雫在说话。会长阁下觉得很有趣,所以挺认可水琴的才能的。
【嗯——可以是可以,可能要花点时间。因为是口令锁嘛。很麻烦的。】
【内侧也上了锁吗?】
【大概是内外都上了锁吧。因为这里的设施看上去都非常重要呢。】
应该是吧。因为这里不只有内脏动物,连战败的肯普法也被存放在这里。
【那里真的是出口吗?】
水琴自信满满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肯定是出口。】
【觉得你的话信不过啊。】
【我只说事实的。】
是吗?你说你在秘鲁遇到地底人的时候,听到的人都用【你是个傻瓜吧。】这样的表情看着你哟。要怎样才能让人相信有四只手的地底人用会发射电磁波的棒子攻击你的故事啊。
【不信的话就不要问我啊。】
这也是。撤回前言。那里是出口来的。
我正准备走过去的时候被绊倒了。刚才没注意到,地上有条很粗的管子。
管子的末端伸入了墙壁。旁边有一道看上去很结实的铁门。
【哎呀,那边好像也有些什么啊。】
【是啊,会不会是另一个房间。】
雫这么说道。
【那边可说不定是出口哟。】
【那是不可能的。这里是地下,所以出口都是向上的。水琴调查过的那个地方应该是出口没错。】
【那么另一边呢?】
我用手指着刚才那道门。雫轻轻点了点头。
【是发电设施吗或者也有可能是其他研究设施。】
【要去看看吗?】
【是啊不,现在应该优先考虑怎么出去吧。】
的确。我也想快点把这半干不透的衣服给换下来。
【喂,红音!】
我回头大声喊了一句。
猛犬女还在看文件。我都说了是变身前的你也就罢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是个看书的料。你干脆把那些文件都烧了吧。这正合适你干。
红音稍稍抬起了头。
【啥?】
【我们要走了哟。快点跟我们往外走。】
【我知道了啦。】
哦,还真是干脆。如果是平时的猛犬女的话不管是多么正确的事她都会骂着骂着不发起火来就收不住的。
她把文件整理好放回原处后走向我们这边了。
【文件看完了吗。】
【你小子是想说我连威尔列奴诗集都没读过吗!】
太粗鲁了。不过像这样跟往常一样就好。
【上面写了些什么吗?】
【当然有了,是关于内脏动物的事。讲的是它们的历史。】
【我是问上面是怎么写的。】
【。】
哎呀呀,她沉默下来了哟。本来的话这里应该会发展成她大叫道:【吵死了!去死吧!】然后用枪口顶着我的头这样的情况的。
红音眯起了一只眼睛,然后露出了一副觉得麻烦似的表情咂了咂嘴。
【你跟我来一下。】
【啥?】
【别管那么多了,过来。】
红音抓着我的手硬把我拉了过去。因为她现在是肯普法所以力气很大。喂,很疼啊。
我被她带到了一个隐蔽处。这里雫和水琴都看不见。我有点迷惑了。
【你想干什么啊。想袭击我?】
【你给我注意点发情的混蛋。我是要说我看的那些文件的事。】
猛犬女盯着我开始说了。
【那上面写的事情跟我有关。】
【你的简介,会有吗?】
【讲的不是现在的我。讲的是跟变身前的我有关的。我之前不是说过沙仓枫想的故事写在了文件上吗。还有一些其他的。】
【什么来的啊。】
【那个以后再说。现在不是说的时候。不,也许是时候该说了,但是还是由她本人亲自来说明更好。】
我呆住了,红音的说明把我搞得莫名其妙。故弄玄虚可不像这个女人。
【呃,也就是说你叫我让变身前的你来解释?】
【有点不同,你看行不。】
红音凑到我耳边小声跟我说了些什么。
我眨了几下眼。
【是没关系,但是这些跟她们说不也没关系吗。】
【这件事没有必要的话就不要告诉她们了。最重要的是要把这事保密到最后。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话就由你站到前头来。】
【是这样啊。】
【没错。】
红音故作神秘地拍了拍我的后背。对于喜欢一切都简单或者说喜欢把容易度放在前面的这个女人来说这可真是稀奇。
不过算了。我也想快点离开这地下。我不认为再在这里呆下去会有好事发生。
我们从隐蔽处回到她们所在的地方。雫和水琴她们虽然瞟了我们一眼但是什么也没说。
【出去吧。】
我向所有人说道。
【开锁是水琴的工作。】
【没问题。】
我的青梅竹马的好友随意地答应了我们一句然后就向门走去。
【那么我们,呃该干些什么?】
我什么也想不出,只好向雫使个眼色求救。
黑发的会长耸了耸肩。
【呆在这不就好了?】
【呆在这干啥啊。闲着吗?】
【你觉得无聊的话就由我来陪你吧。】
【我可没带扑克牌之类的来啊。】
【一男一女打扑克牌?还有些更该做的事吧。】
【什么啊。】
雫轻轻地笑了一下。我已经对这个女人的表情的变化十分敏感了,所以我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不知不觉间,我的心跳也加速了。
【喂,你在说什么啊。】
【什么?】
【你在这种地方!】
【我什么也没说哟。】
你也许是什么也没说,但是跟说了有什么两样。男女两人一起做的事,不就只有那事了吗。
【也活该考虑一下时机和场合吧!】
【我说了,我什么也没说。】
【红音也在这呢!】
【噢,红音啊。这么说也是。就是你和红音的关系呢。】
你又在说些故弄玄虚的话。都跟你说了叫你不要说些让人震惊的话。
当然,我们之间的对话红音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像是马上就会从嘴里喷出火来一样。她现在如果是正在吃pockily的话,这时应该是正在“咯吱咯吱”地嚼着。
理所当然地她那双像是满怀着杀意的猛兽般的眼睛现在正盯着我。
【你个混蛋说了些什么。在这说这个不觉得羞耻的吗?】
【不是我说的!是雫提起的!】
【我不是说这个!你小子把那事跟雫说了吗!?】
【那种事怎说得出口。】
我在此打住了。虽然没跟她说过,但是我露出了马脚了吧。准确来说应该是被她看出了。
红音看我不说话视乎把这当成是我在说yes。我感到了一阵杀意向我袭来。
【你个无耻之徒!瞒着我说了出去!】
【我为啥要征求你的同意。】
【这是一种礼貌吧!】
道理上很难驳倒她。
红音把枪亮了出来。不好,这家伙要开枪了。
【你想让我蒙羞吗!】
【别说傻话。我可是个绅士来的。】
【还是把你杀了吧。让你一辈子都与绅士无缘。】
住手啊。绅不绅士先不管。我刚才才立誓还不想死的啊。
雫看了我们一眼,什么也没做。看样子她没有阻止我们的打算。如果这时刻不容缓的情况的话我可能会大声喝止她但是现在除了水琴以外我们几个都很闲。
所以我们才在这说这些事。
现在不是慢慢说明的时候。猛犬女现在正对我龇牙咧嘴的。
【名津流。你有把你和我做的事跟别人说的兴趣吗】
【我没说!】
【那为什么雫会知道!】
【我也不知道。】
只能说她直觉太敏锐。不管怎么做都是瞒不过我们的完美学生会长的。
【你们两个一起嘲笑我们没能做到最后吗!?】
【你这是自我意识太强了了吧。我没说的那么具体。】
【那也差不多了吧。可恶。因该跟名津流你做到最后一步才对的。】
觉得她生气生错地方了,但是比起这个,我的小命现在有危险了,在怒气满满的红音面前,常识冷静什么的一点价值也没有。
她用自动手枪顶着我。我和这枪口都成了老相识了。
【背对我!在我面前自己破处!】
【这么大声说些什么呢!】
【打两颗子弹进去你肯定会觉醒的。】
我都搞不清你想干什么了。这家伙难道是想让我用某种特殊的棒子弄吗。(译者:也只能想到篠会长送给隆利君的圣诞礼物了。)
这个时候,雫开口了。
【到此为止。】
学生会长阁下的眼睛正盯着那扇门。
【看样子休息时间结束了。】
门前谁也没在。水琴正在往这边赶。她的样子好像很紧张。
【打开了吗?】
雫问道。水琴摇了摇头。
【还没。还差一点点。还有,有人来了。】
【敌人吗?】
水琴没有回答。我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门上。
必需得小心点。不知道门的另一边会有什么。
我们屏住了呼吸。准确来说只有我一个人在紧张。雫一如既往地冷静。水琴的兴致还是没变,红音则是那种有的打就最高兴的类型。觉得我担心个没完像个傻瓜。
【是敌人吧。】
我小声说道。基本上是自言自语吧。
【我们没有其他伙伴。】
雫回答道。虽说如此,但是抱有一点希望也不坏吧。
【果然是敌人吧。】
【还有白色的肯普法在吧。】
【雫你们不是把她们打败了吗?】
【我把她们给绑起来扔那了。还有两个人吧。】
【植田理香和山川凉花吧。】
【如果是二对四的话对我们比较有利呢。】
雫没有移开视线,继续盯着门不放。看她似乎把耳朵也竖起来了。
【没有脚步声了呢。但是气息好像还在。】
她小声这么说道后水琴开口了。
【我们伏击她吧。我能负责深厚的警戒吗?虽然我想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以防万一。】
【嗯,好的。】
水琴往后退了几步。把注意力转向后方。
雫转回身面对前面,然后就没再往后看。这女人好像很信赖水琴。要不然也不会放心地把背后交给她吧。她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关系了啊。
门那边很安静。虽然水琴说有人来了,但是也不见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觉得焦躁不安啊。】
红音像是在呻吟似地说道。还没过几分钟吧。别那么性急。
【这不符合我个性。快点大开杀戒吧。】
【你就不能再老实点吗。】
【谁还冷静得下来,能在这昏暗的洞穴里一直呆下去吗。应该是我们杀出去才对。】
【这个想法不坏嘛。】
让人们想到的是雫居然会赞同。
【我们必须得找条路出去,所以只能在这里面转悠。而且想看的东西都已经看过了。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啊?】
【必需得见枫一面。】
沙仓同学啊。的确,虽然我们掉进泳池后和白色的肯普法打过,但是唯独没见到沙仓同学。
虽然想她可能会在这,但她应该还是在家吧。雫想见她一面。她不是想再次加深友情,大概是为了想了解真相吧。
她打算跟她怎么说?说起来,倒是我该怎么办?不管怎么说我的心里还没做好准备。发生了太多的事了。虽说这要是是在学校的话还可以不用那么紧张。
【振作点。】
红音敲了我一下。好痛。
【别在那呆呆的。等会就要去干掉那个臭婊子了。给我高兴点。】
臭女人指的是沙仓同学。你叫我怎么开心得起来。
【我还要做点心理准备啊。】
【烦死了。有我在吧。不止是我,还有雫和水琴吧。你该是时候想通了!】
当然。我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我都已经决定了要好好干了。
【我知道了啦,走吧。】
【很好。这才是你嘛名津流。就让你来给予她最后一击。】
这好像又是另一回事了。
【水琴,换班。你去开锁。我殿后。】
雫转过身说道。红音好像觉得很意外。
【喂,让雫你来做后防?】
【比你来做要好吧。】
的确,只会像狗一样往前冲的家伙只能让她呆在前面。要是把红音放在后方的话她肯定马上会跑到最前面去的。
水琴继续去摆弄那道门。之后门把手上有个像什么机械似地东西出现了。
【这样锁就解开了?】
【在塞尔维亚跟黑帮学的。】
你的人际关系都扩展到哪去了啊。
水琴按了几个机械表面上的按钮。全都是用食指按的。这家伙在用键盘的时候也是只用食指。而且是以目不暇接的速度。这也算是一种才能吧。
机械闪了几下光后,水琴小声说了一句【开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都在探测门对面的气息。相信另一边有人的话也发现门被解锁了吧,所以接下来就以埋伏或者其他什么的来决胜。
【我要打开了哟。】
水琴把手放在了门把上,红音弯下了身子。就像是要跳跃之前的猛兽。猛犬女的本领发挥过头了。
“咯嚓”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几乎与此同时,一阵轰鸣声盖过了开门声从头上传来。从上面掉下来的是荧光灯和瓦砾。
天花板居然垮了。我一瞬间在想这是不是豆腐渣工程啊,但是不是的,因为有个女人随瓦砾一起掉下来了。
【喝啊!】
是山川凉花。刚才还在想只剩她一个人来着,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出现。
“嗒嗒嗒嗒嗒嗒”一阵连射声响起。凉花用的武器是一把小型冲锋枪来的。子弹到处乱射。哇哇,很危险啊。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她不可能会听我说的,她是带着明显的杀意冲我们来的。
【冷静!】
我听到了雫的声音。
【她只有一个人。我们能赢。】
这么说也是。我们在人数上占优势。没什么好担心的。
雫已经在操作短剑了。带着锁链的短剑四处飞舞,准备伺机砍向凉花。并且红音也来助阵用她的手枪接二连三地开枪发出夸张的枪响。
【干掉你!】
猛犬女看上去真的非常高兴。
【想与我为敌吗。飞蛾扑火般的蠢女人。觉悟吧!】
【不能把她杀了哟。】
这话是雫说的。
【反正我们肯定会赢。把她抓住吧。】
【不,杀了她。这样才更有趣。给她脑袋顶上开个洞干掉她。死了以后再开几枪。】
先不管这个家伙的嘴有多坏,但她确实是一个引诱我们的好诱饵。为什么她只有一个人却还要来袭击我们呢?反正跟她打的只有雫和红音,所以我和水琴没必要参战。
觉得凉花的眼神好像充满了悲怆感。怎么说呢,就像是下了必死的决心一样。是被灌输了些强迫性的观念了吗。
【山川同学。】
雫一边用短剑打落射来的枪弹一边说道。
【投降吧。】
【我会这么做才怪了!】
哎呀,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啊。看来没得商量了。
【我要把你们都打倒!】
【没用的。你赢不了我们的。】
【我不管!】
一阵弹雨向雫袭来。
【难道说你是被谁胁迫了?】
凉花的动作猛地停了一下。
【你要是不和我们战斗的话你就会被怎么样吗。她跟你说你要是不战斗的话就会变成跟这里的被放在水槽里的肯普法们一样吗?】
【烦死了!】
她说着开了枪,但是子弹散布得很开,雫连躲都没必要躲。
【是枫吧。】
听了这话,凉花心里有点动摇了。以至于我都在想她手里的枪会不会落下来。
【她向你施加压力了吧,真可怜。那孩子也变得不择手段了呢。】
【不许说枫大人的坏话!】
凉花向前猛冲了过来。但是她那直线型的动向就连小学生也能预测出来。
【停下。】
雫“咕噜噜”地转着食指。锁链沿着地面飞行缠住了凉花的脚脖子。她就顺势倒了下去。
然后红音马上跑了过去。
【看你这副样子!去死吧!】
说着她用枪顶着凉花。雫很厌恶似地制止了她。
【住手。红音你老这样呢。】
【会乖乖听话的那才不叫做我呢。】
【你变身前就那么老实。】
雫移开了红音的枪,蹲在凉花的面前。
【抱歉啊。很疼吧。】
【。】
凉花什么也没说。
【我有些事想问你。帮帮我们吧。】
【。】
【那孩子在哪?】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指的是谁。
雫继续说道。
【我们想知道那孩子在哪。在这上面吗?你受到她的威胁了吧?你要是告诉我们她在哪我们就会保护你。】
凉花把眼睛望向下方。她心里还在纠结着吗?我有点搞不明白。
【你不想说的话就别说了吧。但是我有别的问题希望你回答。这里真的是这个设施的终点吗?】
【。】
虽然凉花什么也没说,但是她的眼睑在抖。
【什么也不说对你可没好处哟。】
【。】
【还是说你想被就这样扔在这里?】
【枫。】
【什么?】
【枫大人。】
我想她只是在小声地叫她的名字而已。这就叫做自言自语。但是不是的。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水琴。
【躲开!】
一个身影从天花板上开的洞里跳了下来站在我们面前。实际上那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影子,它的速度相当快。
纤细的身体,长长的头发。她正是我认为是星铁学园最美的女孩,沙仓同学。
但是她的身上并没有像以往在学校一样散发着美丽而温柔的感觉。而是散发着像暴风一般的激流。
沙仓同学的右手上出现了一把刀,左手上又出现了一把枪。这该怎么说呢。蛮帅的耶。
【废物。】
她低声向凉花骂道。躺在一旁的凉花猛地哆嗦了一下。
【我还想你还能有点用,你究竟想拉我后腿到什么地步。】
【枫枫大人。】
【一点用场也派不上。】
沙仓同学不知为什么向凉花开枪了。啥?
凉花的身体被子弹直接命中弹了起来。
【啊。】
【先让你吃点苦头。】
凉花虽然没死,但是在地上不停打滚。而且她的肚子流血了,看上去很痛苦。
刚才沙仓同学的十分冰冷。不对,她刚才的样子真是太酷了,搞得我都心动了,不过还是很可怕啊。
【枫!】
【别生气嘛,小雫。】
果然,雫生气了,但是沙仓同学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你也会把没用的学生会成员给开除的吧。】
【但我不会向他开枪。】
【这是我们的方针不同。没用的人只会将事态恶化。】
沙仓同学的态度十分从容。她现在双手拿着武器站在原地不动。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大意了。我们与她战斗过一次,所以最清楚不过了。
【你们竟然能到达这里真是厉害。值得表扬。】
【不过我认为这是你故意把我们引过来的。】
雫这么说道把短剑收回手掌中。
【你难道不是故意在此现身的吗?】
【你说对了一半。我开始并没打算在你们所有人面前现身。但是因为手下的无能所以才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沙仓同学舔了舔嘴唇。哇啊,虽然看上去很妖艳,但是也很恐怖啊。
【最多两个人就够了。还有就是重新开始干。】
【重新开始干?】
【没错,只要有小雫和名津流的话就够了。】
沙仓同学把脸转向了我对我轻轻一笑。你对我微笑我很高兴,但是觉得脊背发冷啊。
【其他人就不需要了。对吧?】
【喂!别开玩笑了!】
红音跳了出来。她的头上都快冒出蒸汽来了。这女人最讨厌被别人当成笨蛋了。
【你说谁是不必要的。你把我当没人要的同性恋吗?别看不起人!】
【就是因为你是这种性格才不需要你的。你要是再老实点就好了。比那些白色的女孩还不行。】
【你有种来试试我是不是真的不行!】
红音开枪了。
那一枪是瞄准心脏的。子弹笔直地飞向目标。
沙仓同学开始动了。那一瞬间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里只留下了残影。
下一瞬间,沙仓同学和红音之间的距离就缩短了。
【你能稍微安静一点吗。】
沙仓同学伸出刀来。但是红音也不是那种这样就会老老实实地安静下来的好好孩子。
【你才给我闭嘴!臭婊子!】
红音向旁边一跳,再次把枪口对准沙仓同学开枪。
沙仓同学避开了枪子。她挥舞着刀把子弹给打落了。然后用另一只手单手持枪射击。
【呜哇!?】
射击非常准确。之所以没中大概是是因为猛犬女的攻击欲太旺盛了。
猛犬女正准备冲过去,所以没在子弹的轨道上。她那像野猪一般横冲直闯的性格也有好处呢。
【水琴,掩护我。】
这是雫说的。她已经让短剑浮空了。这样的话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了。不管怎么说沙仓同学可是拥有一人匹敌我们四个人的能力的。
我扔掉对手是我喜欢的女孩这种想法后发动了魔法。我手上冒了一下火,然后火焰变成了一个火球向前飞去。
沙仓同学跳了起来贴着天花板向我们飞来,她用手撑着洞穴的边缘然后借着反作用力落在了我们身后。
【在那!】
水琴预测了她的动作,然后单手拿着日本刀冲了上去。这家伙虽然跟红音不一样但也是个武斗派的。
【成了!】
沙仓同学迅速地转过身来用自己的刀挡住了水琴的刀锋并且把身体放低了。
【啊!】
沙仓同学的肘子击中了水琴的心窝。我儿时的好友脸都扭曲了。想必是相当厉害的冲击吧。水琴开始倒下了。沙仓同学迅速从将要倒下的水琴的身体下钻了出来。
【水琴,就这么趴下去!】
我变出了几个火球。它们就像夏天的烟火一样膨胀开来向前飞去。
【啊。名津流你真是粗暴。】
沙仓同学还是那么从容。连汗都没流一滴。
雫的短剑加上红音的枪弹,怎么想都不可能全都躲过,但是她却一点伤也没受。她瞥了水琴一眼。
【下一个就是美屿同学了。】
沙仓同学开枪了。她的枪就像机关枪一样喷洒出子弹。
【这子弹到处乱飞的怎么可能打中我!】
【因为这只是牵制用的。】
她往地上一蹬在水槽间穿行着接近红音。她手中的刀在闪闪发亮。
【小心喉咙!】
【闭嘴!】
红音不只是开口叫,她在这样的状况下竟然还想向沙仓同学射击。谁更快?
答案是猛犬女。正确来说是因为沙仓同学向前摔倒了。是雫的带锁链的短剑缠住了她的脚。
沙仓同学重心不稳快要摔倒,但是她仍然努力站稳了。
【挺行嘛,雫。】
【是枫你大意了哟。】
雫毫不留情地用剩下的短剑发起攻击。
【我们不是自幼的好朋友吗?】
【现在先不管这个。】
真是可怕的女人。看她的眼神是认真的。
【我有一大堆事想问你。】
【哦,是吗。】
沙仓同学像踩着草地似地把地板踩得直响。这是什么啊?
她把被锁链缠住的脚拔出来了。是变魔术吗。
【正好呢。我也有事要找小雫你。】
【以我的要求为优先吧。】
【不。】
刀子“咻”地一声一下子就向雫那边砍去了。所谓的目不暇接就是指这样的吧。
【这里是我的家来的。这里我说了算。】
【地下不是你家。】
【现在是属于我的了。】
“噌”“噌”。刀和短剑不停互砍。雫并不怎么主动,只是专注于防御。沙仓同学的攻击就是猛到这个程度。
两个人不停的在战斗着,渐渐地在向水琴倒下的地方移动着。
【这个地下研究设施,不是你建造的吧。】
雫问道。
【没错。我只是在使用它罢了。还是说我正被人利用才对呢。】
【你这么说,也就是说这不是出自你自己的意思吧。】
【和你有关系吗?】
【了解学生的想法也算是会长的工作哟。】
【这种时候你就不要摆出一副大人的样子了。】
【我得对你的私生活做出些干预才行,对于高中生来说房地产这个负担太重了。】
【因为在地下所以你兴奋不已吗。】
雫与沙仓同学拉开了距离。但是沙仓同学有远距离武器。怎么办?
【名津流,向左移一步。红音不要动。】
我们照她说的去做了。沙仓同学觉得很有趣似地。
【你这是想要干什么?】
【如你所见,我们要包围你。】
这我也没发现啊。我们三个已经把沙仓同学给围在中间了。
雫即便如此也没有大意。
【就算枫你再怎么厉害,被包围起来了你又能做怎样呢。】
【你认为这么做就能打败我了吗?】
【就算是你也没有三只手吧。】
这没错。虽然她双手都拿了武器,但是也只有两个。但我们有三个人,如果水琴也站起来的话就是四个了。虽然沙仓同学可以以敏捷的身手应对我们,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通过包围她来防守。
【学生会会长脑子转得就是快。】
【谢谢你的夸奖。下次选举也投我一票吧。】
【谁知道呢。】
【好好听前辈说的话。】
雫让一把短剑飞向沙仓同学的脸。
这女人真残忍,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发现自己错了。锁链缠住了沙仓同学拿的刀。
【不许使用危险的武器。】
雫用力一拉。沙仓同学手中的刀“嗖”地一下脱手了掉在了学生会会长的脚下。这样沙仓同学的武器就只剩一件了。
【啊。】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沙仓同学还是露出了悔意。看样子很让她感到意外啊。
她的杀气开始下降。哦,是不想再战了吗。
【名津流,去把她的枪拿来。】
雫对我命令道。
【啊?】
【她已经不会抵抗了。】
正是如此。我战战兢兢地接近沙仓同学,但是沙仓同学什么也没有做。我很轻易地就从她手中取出了手枪。
之后我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沙仓同学看都没看这边一眼。
【水琴,可以起来了。】
水琴听到了雫的声音后,嘴里发出着【嗯。】的声音正要站起来。这是我们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就在此时,沙仓同学突然用脚尖挑起水琴的日本刀,用她那纤细的手指握住刀柄将尖端瞄准会长的脸扔了出去。
【雫!】
我立马叫出声来。不知道我这一声喊有没有效。黑发的会长把脸稍微偏了一点。
赶上了。日本刀切断了会长的几根头发后向她身后飞去。
【吓了我一跳呢。枫你是个魔术师吧。还是说你是耍杂技的?】
【我讨厌被人看着玩。】
【那你至少也听听我们要说的话吧。】
【不。】
沙仓同学笑了一下。到这时她还是那么从容。
【听雫的话,不让人觉得不甘心吗。】
【学会忍耐对你以后走出社会是有所帮助的。】
【现在对我没有帮助。】
【请你忍耐一下吧。想想你现在的立场。】
这时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了声音。
【已经好了吧。让我给她一枪吧。】
是红音说的。这女人还是那么急性子。她现在看样子很嗜血。
雫稍稍靠近了沙仓同学一点。沙仓同学都已经没武器了。
【你已经什么也做不成了。照我说的去做。】
【我都说了我讨厌。】
【你真是任性。但是你只是不从的话是没用的。】
【不会的。】
【你想怎么做。】
一点也没错。沙仓同学现在手无寸铁,又不能像我这样使用魔法又没武器。
我不认为她这样能赢得过雫。再加上旁边还有个红音迫不及待地想要一枪打死她。
但是沙仓同学依旧镇定自若。她怎么会这么从容呢。
【没准是小雫你们该听我的话哟。】
【不可能。】
【是吗?那我这么做的话你们该怎么办?】
沙仓同学弯下了膝盖。我知道她那是在蓄力。然后她突然向背后被水琴解了锁的门那跳了起来。
【嘿!】
【没用的哟。】
雫的短剑飞了出去,锁链缠住了沙仓同学的脚踝。
她在空中失去了平衡摔在了雫的身后。
【不要做蠢事。】
【啊啊,好痛不过,】
沙仓同学站了起来。
【结果也不坏。】
她的右手上握着刀柄。啊?她是从哪拿来的?
不对。她不是从哪拿来的,而是那把刀本来就在那。沙仓同学之前仍处的刀插在那里,而她现在正握着刀的柄。
刀子插中的是一个水槽,而里面放的是,
【前辈!】
雫叫出了声来。刀刺中了放多美子前辈的水槽。
【好了,怎么办呢,小雫。】
沙仓同学以好像在说你不快点决定我很难办的似地语调说道。
【这样的话她就会变成串烧肉哟。】
刀尖刚好停在多美子前辈身前。沙仓同学的手只要稍微一动,前辈马上就会变成串烧鸡肉一样的。
雫把牙齿都咬得发出响声了。
【枫你是故意瞄准扔过去的吧。】
【才没有——我不会想的那么周全。】
虽然她这么说,但肯定是在说谎。肯定是故意瞄准扔过去的。所以她的态度才会那么从容。
【但是,这该怎么办呢。这个人,对于小雫你来说很重要吧。】
【。】
雫静止着不动。不知在水槽里的前辈是生是死,我们对她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多半是死了吧。但是她看上去还活着一样,而且被刀刺到好像也会流血。
沙仓同学很有趣似地动着刀柄。
【要不要刺下去呢。】
【你想怎么做。】
雫小声地说出了这句。
【枫,把你的条件说出来。】
【你这样说,就像是在威胁我一样。】
【快点。】
沙仓同学又轻轻地笑了一下。
【我要小雫你和名津流同学听我的命令。】
【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要你们宣誓对我效忠。小雫你至今为止不是把红蓝之间的对决搞得一塌糊涂了吗。所以我想从头开始重新干。】
【也就是说让我和名津流分别当红色和蓝色的代表?】
【有点不对。需要作出决定的只有名津流同学一人。】
我并没有吃惊。因为之前我已经听得够多说我是有决定性作用的钥匙了。
【之所以需要小雫你是因为要你当他的手下。】
【只听了这么点我还是不明白。】
雫的语气一点也没变,她是在拖延时间。她还是那么大胆啊。像她这样的谈判高手应该去当外交官。
但是交涉的材料掌握在沙仓同学手中。
她握着刀柄的手在不停地一点点移动。
【好了,怎么办,小雫。】
【。】
【不快点决定的话我就。】
【等等。】
【雫出声应答了。
【再让我想一下。】
【我不喜欢。十秒内给我回答。要不然我就把这个人给做成串烧。】
十秒也太短了。沙仓同学并不打算给雫考虑的时间。她知道要是给雫这样的对手时间的话会对自己不利。
被刀刺中的丙烯水槽中有些液体开始一点点地漏了出来。
【好了,怎么办?】
【。】
雫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沉默下去开口说话了。不只是沙仓同学,就连我们也把视线集中在她的身上。
就在她想说出什么的那一瞬间,沙仓同学突然倒下了。
真的是非常突然。她好像从膝盖开始就没了力气一般倒在了地上。当然她的手也离开了刀柄,就这样仰面朝天地躺在了地上。
我们谁也没觉得吃惊。但是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可是谁也没碰她哟。
【很好,机会来了。】
红音叫道并举起手枪走近沙仓同学。
【形势逆转了,一枪干掉她吧。】
【等等。】
说出这话的不是雫也不是水琴而是我。
我知道躺在地上的沙仓同学还在动,她并没有昏过去,她还有意识。
【她醒了吗,这样的话现在马上把她干掉比较好。】
【我都说叫你等等了。】
我并没有抱持警戒,就在原地等待着沙仓同学站起身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样并不危险。
沙仓同学站了起来。看上去她不知怎么像是睡眼惺忪的样子。而且她直到刚才都有的那种目中无人的杀气也消失了。
她眨了几下眼睛,转了转头看了看周围,然后和我们的视线对上了。
【名津流同学?还有小雫。那个。】
她好像觉得很不可思议似地。
【我究竟是怎么了?】
听这声音很明显是白天时的沙仓同学。
让时间稍微往回倒一点。
聚集在一起的内脏动物们驱动着它们短小的手脚出到了走廊。它们之中不管哪个的内脏都是外露的,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让人恶心的景象,但是也没有观众在,所以不用担心些什么。
【嘿,我们要去哪啊?】
发话的是切腹黑兔。它问的是切腹老虎。
【嗯——怎么办呢?】
【什么啊,你没想过啊。】
【我想去和名津流他们会合吧。】
【你果然是这么想的。】
【因为我们也不是为了作战而被制造出来的。】
内脏动物基本上就是“向肯普法说明他们被定好的立场。”这样的东西。至于战斗则是由肯普法自己来进行。这件事内脏动物们自己也很清楚。
【我们跟他们会合红音会高兴吗。她不会拿着枪到处追杀我们吗?】
【红音很有可能会这么做呢。】
切腹老虎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切腹黑兔说的话。由于它们是布偶,所以动作的幅度也不能做的很大。
【她要是不那么暴躁的话也是个好女人来的。】
【很难想象红音不暴躁的样子。】
【也是。总是烦躁不安的才像红音。】
【名津流和她在干些什么呢。】
切腹黑兔把脸稍微转过去了一些。
【你怎么想?】
【名津流是很愚钝的,所以,】
切腹老虎咯咯地笑了。
【要是抱有什么期待的话肯定是错的。】
【红音也够悲剧的啊。她只能掏枪了。还有就算她掏出枪来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发展下去。】
【说不定让变身前的她来干会更顺利。】
【眼镜红音可是很腼腆的哟。晚熟和迟钝这一对属性相克的组合是最糟糕不过的了。】
【啊哈哈哈。】
切腹老虎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由于它的声音像个少女,乍一听觉得有些不协调,但是那确实是它原本的嗓音。
【那个——。】
窒息野狗用嘶哑的声音发问道。
【濑能名津流有那么迟钝吗?】
【他不应该是少根筋吗。就像是跟铁矿石谈恋爱一样是没用的。】
切腹黑兔说了句相当中肯的话。
【近堂小姐好像也喜欢名津流的。】
【这可真是奇怪啊。】
【她在睡觉前老是跟我说濑能先生有多么帅之类的。】
【喂,水琴有做过这种事吗?】
【那是在我会说话之前的事。我想她只是在自言自语。虽然我一直听着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但是她说出来的让我感到很吃惊。】
【你真过分呢。没被封口吗?】
【她有叫我不要说。但是我想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你这家伙不起眼,但性格还真是差呢,喂。】
切腹黑兔吓了一跳。窒息野狗边晃着它那长长的舌头边继续往下说。
【我也明白近堂小姐的感受。】
【明明喜欢吃咖喱却还像个少女一样。】
【我认为即便是与咖喱无关,名津流先生也应该明确自己的态度。】
【你这么说也是。】
切腹老虎从旁边加入对话。
【虽然不能对名津流抱有什么期待,但是我想在这一切结束后,他一定会做出个决定的。】
【这个,你问过吗?】
切腹黑兔说道。
【没错,他不嘟嘟哝哝地说过。说是得要得出个答案。】
【虽然他值得钦佩,但是一个对着布偶说话的男人是个什么感觉。】
【虽然这不是我们该插手的地方,但是我希望他能好好干。】
【也是啊。我们脑袋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的时候也渐渐变多了。我想在我们意识还清楚的时候把这事给定下来。】
布偶们轻快地在走廊上继续走着。不管怎样它们的速度始终比人类要慢。
【红音啊。】
切腹黑兔又开始说了。应答它的是切腹老虎。
【什么?】
【她好像还有些事放不下。是这个红音。】
【什么这个那个的。她本来就只是个人吧。
【不是这样的,我说的是变身后的红音。】
【啥,这可真是稀奇呢。】
【我想她会这样也不奇怪。她也许想如果没有继续战斗的必要了的话,她说不定就会消失吧。虽然说她之前应该是想通了的,但是好像是因为名津流的关系,她心中的那个念头又出现了,而且有点太多了,所以她就轻易地输给了那股念头成了现在这样。】
切腹老虎眨了眨眼。对于布偶来说这是个很罕见的动作来的。
【没有人会从一开始就打算输的吧。】
【也对吧。但是这对于她来说就是所谓的幸福,觉得她挺可怜的啊。】
切腹黑兔要是是人的话,它现在应该在叹息吧。这个布偶的语调就有那么悲伤满溢。
【她自己也知道不管是性格改变了还是变成了暴力狂,都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的吧。所以她会有所留恋也是没办法的。】
【至今为止有过这样的例子吗?】
【没有吧。真是的,调停者也尽做些反复无常的事。】
【根本就不是个调停者呢。】
两个布偶对望了一下脸,然后切腹老虎对窒息野狗说道:
【水琴性格没变还好对吧。】
【是啊。她本人好像也不怎么在意。】
【她只在意名津流的问题吗?】
【是的。但是我认为这也不是与我们无关。】
【我们又不是人,我们是布偶嘛。】(译者:事不关己一词在日文里写作“人事”意为别人的事。)
窒息野狗没去理切腹老虎那像开玩笑一样的话。
【我们好歹干的是为肯普法们做战斗的说明,监督他们的工作吧。】
【没错啊。】
切腹黑兔回答道。
【要不然的话向红音那样的家伙就可能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袭击路人的哟。】
【像这样成为沙仓同学的敌人对我们来说好吗?】
【我以前也说过吧。我们都没见过调停者。所以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会受到惩罚吧。】
【谁知道呢。】
【我们也会死吗?】
【我们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吧。内脏都露出来了。】
【美屿小姐粗鲁的人格可能会消失对吧。我们说不定也会变成那样。】
这句话让布偶们都陷入了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切腹老虎。
【这也就是说,我们也会消失吗。】
【嗯,是的。】
【也有可能呢。但是在意这些也没用。我没什么好怕的,因为就算我消失了,名津流也肯定会记得我的。】
【不过照现在的情形下去的话我们可能只会被认作不过是嘴巴坏的内脏动物罢了吧。】
切腹黑兔说道。
【所以我想要是不帮他些忙的话,我就可能会被名津流所遗忘。我想留下一些我们存在过的证明。】
【哦,这样啊,很帅嘛。】
【所谓的信使不是只能说话的吧。】
切腹老虎这么说道。切腹黑兔:啪啪“地拍了拍它的肩膀(类似肩膀的地方。)
【虽然名津流看上去一副傻样可能会忘记你,但是我还是觉得他会记住你的吧。】
【你这话真的很矛盾呢。那红音呢?】
【她能记住我的话我很高兴。】
【打扰一下。】
电死山猫这么说道。切腹黑兔吓了一跳。
【哇,你在啊。】
【没礼貌。我一直都在这。】
【别一直不吭声啊。】
【你管我。我在想事。】
【雫应该会记得你吧。她的记性看上去不错。】
【雫大小姐没有会忘的事不对,不是说这个,我想起了一些事。】
【又说些让人莫不着头脑的话了。】
【请不要打岔。雫大小姐把我们的伙伴也给带来了。】
【你说什么呢。我们所有人都在这吧。】
【不,她带来的是别的内脏动物。】
所有的布偶都关注起这句话来。
切腹老虎来劲了。
【是除了我们以外的内脏动物吗!?】
【雫大小姐把它跟我一起放进旅行包里,在电车上一直在晃。】
【你早一点想起来啊。】
【所以我刚才说我在想事嘛。】
布偶们决定了暂时停止去与名津流他们会合,改为先去雫的房间。
门是半开着的。因为要方便内脏动物们进出,所以就故意不关上。布偶们进到了里面
电死山猫跳起来抓住厕所的门把手利用反作用力把门打开了。
一个大大的旅行包就好好的放在那。
【由我来开。这是女士的东西,所以请你们不要碰。】
【我一直在想,我们有性别之分吗?】
【尽在意些小事的布偶是卖不出去的哟。】
电死山猫对切腹黑兔这么说后把旅行包的拉链拉开了。
它在里面悉悉索索地翻了一阵后拉出来了一个布偶。那是一只被烧焦了的狮子。
切腹黑兔认真地盯着它看。
【这是什么啊?】
【我记得是叫做火刑狮子吧。】
切腹老虎回答道。
【我见过它。会长之前曾把它带到过名津流家里去。】
【嗯——它会说话吗?】
【不知道呢。】
切腹老虎戳了火刑狮子几下。烧的卷起来的鬓毛顺着切腹老虎的动作震动,但是它依旧没反应。
【它好像是第一个内脏动物来的哟。】
【看它长着一张不管怎么看都是老气横秋的脸。】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切腹黑兔看着电死山猫。那个全身毛发倒立的布偶看上去好像耸了耸肩。
【你问我怎么办这可是雫大小姐带来的东西啊。】
【他不会说话也没用吧。】
【雫大小姐不会毫无理由地把它带来的。肯定有什么地方用得着它。】
【是吗?她不是想着总之先带过来再说吧?】
【就算是这样也行。内脏动物们聚在一起其智慧可比文殊菩萨。】
(译者注:文殊菩萨,佛教四大菩萨之一,代表聪明智慧。)
【你说了一个新的谚语呢。把它收录进辞典吧。】
突然传来了一声“呜。”的呻吟声。布偶们吓得跳了起来。
【喂,那是什么声音!?】
【是这个人吧。(译者:人??)】
窒息野狗用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声音是从火刑狮子那传来的。
【看样子它会说话。】
但是火刑狮子嘟嘟哝哝地说了几句后又闭上了嘴。
【死了吗?】
【好像是睡着了。】
【叫醒它吗?】
窒息野狗去摇晃火刑狮子,可是它一点反应也没有。
【没用呢。】
【切。你就不能先说完了再睡吗。】
【怎么办?】
被电死山猫问到的切腹黑兔的耳朵动了几下。
【没办法,背着它走吧。】
【带它一起走吗?】
【是你说可能会用得着它的吧。】
【虽然是这样,但是该怎么办?】
【这个当然是由你。】
切腹黑兔看了看周围。但是布偶们的视线都集中在这只黑兔的身上。
【这不就是切腹黑兔你该干的事吗。】
【用耳朵撑着它不就行了。】
【男人的本职就是干力气活。】
【我都说了内脏动物有性别之分吗!】
虽然切腹黑兔发出了抱怨,但是它的抱怨当然没人会听。没办法,黑兔只好背起火刑狮子。
【明明只是一堆化学纤维,怎么会这么重。】
【是不是因为加入了金属关节呢?】
【我都想要工钱了。】
布偶们再次迈开敏捷的脚步,从雫的房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