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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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流星雨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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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威尔南特帝国境内,闪耀着七颗璀璨的守护星。

即便综观全世界仍是优秀探索者(seeker)云集的威尔南特帝都里,由其中的佼佼者们成立之组织•战团(clan)所被赋予的称号就是──七星(regalia)。

由皇帝钦赐的此称号绝非虚有其名,这些战团的营运费用可享有部分免税优惠,能拥有王公贵族以外之人不得擅自建造的飞空艇,并且可以进出由探索者协会管理、一般人不得入内的禁区。

因此对帝国的探索者而言,七星是最具权威的称号,至于席次则一如字面所述总共有七个,由下往上是四个三等星席次、两个二等星席次,以及一个一等星席次。

名列三等星的战团分别是──『剑炫舞闪』、『黑山羊晚餐会(goat dinner)』、『百鬼夜行』与『人鱼镇魂歌(Loreley)』,二等星是──『白眼虎(khan)』和『太清洞』,一等星是──『霸龙队』。

现任七星就是由上述七个战团所占据。

──不,这已经是过去式了。

三等星之一的『人鱼镇魂歌』被我率领的『岚翼之蛇(wild tempest)』击溃,该战团在失去团长和副团长之后宣布瓦解,因此三等星现在空出了一个席次。

不过空缺期间没有维持太久。冥狱十王(valiant)如今即将降世,身为帝国守护星的七星若缺了一席,可说是非常严重的紧急事态。正因为如此,帝国需要一个全新的守护星,而够格担此重任的战团就只有一个。

一切发展全都如我所料──

此处是帝都艾特莱的中央特区•皇城。

这座在偌大的帝都内依然特别吸睛的巨型建筑物,是统治帝国的皇帝与其一族所居住的庄严宫殿兼要塞。

城墙往两侧延伸组成凹字形的正面大门,是一座宽达五百公尺呈现左右对称的巨大城门。深入市区的左右宅邸,其外观彷佛一名将双手往前伸去的巨人。宫殿周围可以看见按照季节百花盛开的美丽庭园,以及专门举办国家级或皇室活动的设施。

我目前所在的白色礼拜堂就是其中之一。这间被皇族当成婚礼会场或舞会现场的礼拜堂一共有两层楼,内部构造是天花板都被特地挑高的宽敞空间,另外天花板上有一幅描绘着天界风景的雄伟壁画,而正面最深处则放有黄金祭坛和管风琴。

可说是装潢极尽壮观的一处空间。尽管平日我只会觉得这种地方让人浑身不自在,但唯独今天给我一股还不赖的感觉。

「那就是『蛇』吗……」

其中一名参加者看着我如此低语。

热闹的新年活动已然过去,当街头巷尾逐渐恢复正常生活的今天,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们皆聚集于这间皇室礼拜堂内。

以皇帝菲力克斯三世为首的皇族、对各界具有莫大影响力的大贵族、圣岛十字架教会的大主教,以及七星的团长们。

团长们是全副武装地来到现场。

『剑炫舞闪』的团长亚瑟•马克贝因身穿一套以暗金色和银色为主的铠甲,背上扛着两柄长剑,是一位年约三十五岁、看似相当严格的男子。他留了一头深褐色短发,有着一双醒目的犀利眼眸,那副以严肃目光睥睨周围的模样,彷佛一只盯上猎物的猛禽。

『黑山羊晚餐会』的团长朵丽•贾德纳是个狡猾的女人,过去曾向我提议一同对抗约翰。接近三十岁的她有着远比实际年龄年轻美丽的容貌,那头齐肩的秀发如鲜血般呈现猩红色。其肤色白皙无比,唯独嘴唇类似头发般是血红色。她穿着一套附有帽兜的黑色皮革礼服,手里握着一根木杖。

『百鬼夜行』的团长里奥•艾汀──缺席没来。明明皇帝已下令要求七星团长都必须到场,里奥竟胆大妄为地当成耳边风,看来他果真是个一如传闻的男子。

因此,担任副团长的女性代替里奥来到现场,记得是叫做澄香•红江。她是个拥有一头及腰的乌黑秀发,英气焕发的年轻女性,此人以一套露出香肩和大腿的轻装亮相。她身上最大的特征是头顶与腰间长着一对黑色翅膀,而这也是名为迦楼罗这种鸟人族的特色。迦楼罗属于人族特征比例较多的兽人,战斗能力远高出其他兽人,不过代价是繁殖能力偏弱,该种族如今已近乎灭绝,是众所周知的稀有人种。

『白眼虎』的团长梅斯•刚虎是个拥有小麦色皮肤的白发壮汉,明明他的年纪高达五十岁,仍拥有一身紧实的肌肉。那张剽悍的脸庞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再加上身穿威猛的皮革铠甲,让身为人族的他反倒更像是一头猛兽。不过他散发出一股超然的氛围,从那片大胡子底下隐约能窥见的嘴巴,实际上是扬起嘴角露出如调皮孩童般的笑容。明明他将足以轻松把人打成肉酱的巨大战锤扛于肩上,却摆出一副彷佛准备吹口哨的轻松模样。

『太清洞』的团长智贤师,他是七星团长之中唯一的异邦人。尽管是东洋出身,却不同于昊牙是来自东部大陆『晃』。智贤师是他在帝国的绰号,听说本名叫做于浩然。此人身材高䠷纤瘦,有着一张十分中性的相貌,举止宛如女性般非常优雅。那头东洋人特有的黑中带蓝秀发长达腰间,并于后颈处用发圈绑住。他身上穿着光鲜亮丽的东洋风服装──吴服。脸上的表情是云淡风轻,手里则拿着一把羽扇。

『霸龙队』的团长维克托尔•克劳萨,是个率领帝国最强战团的金发壮汉。明明年纪在梅斯之上接近花甲,却看不出一丝衰老的迹象,就算身穿纯白色的铠甲,站姿竟完全不会给人一种笨重的感觉。他那双位于眼镜底下的金色眼眸是炯炯有神,收于华丽剑鞘内的双手剑如拐杖般向下插于地面,其模样当真是威风凛凛。

撇开里奥,不得不前来见证我光荣一刻的人物们全员到齐。前七星之一的人鱼镇魂歌已经解散,取而代之是由岚翼之蛇挤进七星之列。

虽然岚翼之蛇自成立以来并没有多少时日,麾下成员也不多,不过我们立下许多功绩,以飞快的成长速度将其他大型战团远远抛诸脑后。是个无论实力、财力以及知名度都够格加入七星的战团。

「诺艾尔•修特廉请出列。」

担任司仪的大主教以装腔作势的嗓音喊出我的名字。在彷佛神殿的皇室礼拜堂之中,宣布岚翼之蛇成为全新七星的受封典礼正式开始。

我走向站在祭坛前的皇帝菲力克斯三世。这位身穿宫廷礼服配上红色披风的中年男子,露出略显疲倦的眼神看着我。此人的长相跟印于金币正面的肖像一模一样,相信他年轻时是一名美男子。尽管脸型完美且五官深邃,但大概是长年忙于政务且烦恼不断,给人一种比实际年龄更苍老的感觉。事实上他已是满脸皱纹,头发跟胡子也半白了。

看来皇帝也不过尔尔──我暗自在心中如此批评。

今天是我首次亲眼见到皇帝。其实我对于晋见统治帝国、主宰裘佛尔皇朝的首长是抱有一丝期待,但实际见过之后只觉得相当失望。

菲力克斯三世不是一名优秀的皇帝,别说是毫无耀眼的建树,甚至曾在经济方面犯下失误。可是回顾历代皇帝的事迹,他并不能被归类为无能,至少他有成功避免财政破产跟疫病蔓延,让名为帝国的船舰得以避免沉没持续航行。正因为如此,我本来对这位同为负责领导群众──掌管组织之人抱有某种程度的共鸣和敬意,如今证明大概是我太高估他了。

这名男子身上没有任何霸气,模样彷佛气数已尽。照此情形看来,他恐怕是把政务全权委任下属。换言之,是个仅凭皇帝威名才得以苟活的人偶──不对,是家畜才对。

难道非得向这种人下跪不可吗?我暗自在心中发出一声叹息,于皇帝面前单膝跪下。毕竟总不能因为排斥这么做,就在自己的受封典礼上闹事。虽说我对此不觉得屈辱肯定是骗人的,不过这点程度还在容许范围内,终究只是个仪式罢了。

「诺艾尔•修特廉,帝国全新的守护星啊。」

皇帝嗓音沙哑地说完后,位于一旁的大主教将洗礼用细剑递了过来。收下细剑的皇帝,把剑轻轻交互放在我的双肩上。

「汝在此宣誓,愿成为引领弱者的光辉,切莫沉沦权力,切莫偏离正道,行善除恶直到永远。」

在被催促立誓之后,我维持跪姿点头以对。

「伟大的皇帝陛下,伟大的创造神埃米司,我愿以外祖父之名和自身的灵魂发誓。」

皇帝低声回应我的誓词。

「誓言已经成立。从此时此刻起,汝率领的岚翼之蛇正式成为七星三等星。七星一如字面乃是帝国至宝,务必将散发出的光辉照亮帝国所有角落。汝于今后务必谨记誓言,坚持自我的道路往前迈进。」

说穿了就是提醒我别忘记自身立场。我再次点头后,皇帝把剑从我的肩膀上移开,然后交还给大主教。

「免礼,先起身吧。」

我遵从皇帝的声音站起身来。皇帝在和我对视时,脸上浮现出自嘲般的笑容。

「卿身为全新七星的领导者,就趁此机会分享一下卿的抱负,来跟众人说说今后想实现哪些不辱七星之名的作为。」

若是按照惯例,我必须遵循方才的誓言阐述抱负。换言之,我的职责就是以新人之姿发表一些得体的言论,让这场受封典礼安然落幕。意即最适合的方式就是将誓言内容改写得更有诗意──真要说来是改写成长篇大论,然后受封典礼就会宣告结束。

可是,我打从一开始就不想遵循惯例。

「恕臣下僭越想提议一事──臣下欲以全新七星之名,提议举办一场帝国境内所有战团都能报名参加的竞技大赛。」

原本一片肃静的礼拜堂里突然开始躁动。

「……什么?竞技大赛?」

我笑着对略显混乱的皇帝点了个头。

「正是如此,陛下。臣下所建议举办的这场竞技大赛,是一场鼓舞民心的盛典。因冥狱十王即将降世,导致无辜百姓人心惶惶。为此,臣下希望能让七星为首的全国探索者们在国民面前展现实力,借此一扫大家的不安。」

现场所有人都因为我的一席话而大感错愕,礼拜堂内彷佛刮起风暴般乱成一团。

「针对探索者的竞技大赛!?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即便是为了鼓舞人心,探索者之间一旦正面交锋,那可不是受点小伤就能了事!就算有治疗技能,终究无法让人起死回生!倘若发生最糟糕的结果,有谁担得起如此责任!?」

位居大贵族之列里的其中一名高阶政要国务卿指着我破口大骂。此人正是雷斯达•格拉海姆伯爵,也是现任的司法首长──没错,他就是我在修格一案里得到的傀儡。我利用把柄暗中控制他,并透过各种手段让他就任司法首长一职。

「您所言甚是,雷斯达•格拉海姆司法首长。」

我将目光飘向雷斯达。一般在这种正式场合里,我必须尊称他为司法首长阁下才符合礼数,偏偏我没有使用敬称,甚至冒犯地直呼他的全名。我之所以明知故犯,就是为了震慑住在场众人。

而我正是想让大家明白,不论是谁要跟我唱反调,我都无意改变立场,才偷偷唆使雷斯达对我提出异议。

雷斯达按照我的指示当场闭嘴之后,只见其他人都不敢继续抗议。原因是这些人都抱着反驳我有可能会惹来一身腥,既然率先出头的人是雷斯达,就让他为此负责到最后一刻的龟缩心态。

「如若参赛者在场上受到无法康复的伤害,那的确是本末倒置。」

先前的骚动宛若从未发生过,所有与会者都默默聆听我的话语。这么一来,大家就只能看我表现了。

「不过我已找出能解决此问题的方法。至于其中的细节,我会在日后将相关资料寄给现场的每一个人。与其在此刻详细解说,不如直接确认资料会更实际。若是对内容有疑虑,欢迎大家随时联络我。」

现场出现些许骚动,可是我无意详述此事导致典礼拖长。反正详细内容请参照资料的场面话已为我省去白费唇舌的麻烦,又能让人产生我是抱持十足把握的印象。毕竟除了七星的团长们以外,都是对战斗一窍不通的门外汉,向这群门外汉解释太多只是对牛弹琴,而且只会导致众人产生无谓的猜疑。想取信于那些无知之人,光是表明有确切的资料就相当足够了。

「竞技大赛不仅能鼓舞民心,又有益于实战演练。为了战胜冥狱十王,以七星为首的各个强大战团势必得要通力合作。我认为应该借由竞技大赛来模拟实战,让大家能掌握各战团的战斗方式。」

我加深脸上的笑容,又再补上一句话。

「而且根据竞技大赛的结果,也能充分证明我们之中,是谁才够格担任这场宿命之战的总指挥官。」

原本在一旁看我表演的所有团长们全都脸色一变。关于与冥狱十王的一战,实际上尚未选出由谁来担任总指挥官。就算肯定会从七星之中挑选,但无奈能用来评断的资讯相当不足。

也就是说,竞技大赛对七星而言是有其益处的活动。

「陛下,恕臣下直言,恳请您批准举办竞技大赛。」

皇帝面对我的请求仍是一脸困惑,不过身边的臣子在此时上前一阵耳语,他便恢复冷静。

「朕已明白卿的请求,过段时间就会给出答覆。」

听完皇帝的回应,我恭敬地向他行礼。

根据旁人的反应,我的提议大概只有五成机会能通过。这个结果令我非常满意,接下来我只要在背地里动点手脚,此提议就必能过关。

一切发展全都如我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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