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跟友人打了起来!如果不是在游戏当中,这种景象是不合理的。
但是当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才深觉世上真是无奇不有。像是骨骸在空中飞翔、鲔鱼长脚、或是沙漠里有熊猫栖息等等。虽然我已经能适应几近绝种的飞龙,但我就是无法忍受僵尸。我受不了活死人,腐烂的尸体更是敬谢不敏。
因为他们的心脏是停止跳动的。光看那不健康的肤色就知道血液根本不畅通。然而处于那种状态的它们,为什么拥有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而且还能辨识敌我?就算人们要我相信这是无法用生命科学来解释的事情,但是一旦到了我这个年纪就很难去相信了。因为脑筋已经变得硬邦邦。
如果跟我说这并不是尸体,而是特殊病菌的感染者,那可能还能说服我。但是对方终究是尸体,并不是感染病毒28天后(注:暗指电影28天毁灭倒数的剧情)的病人。
约札克,它们应该死了吧?
嗯,应该。而且已经死了一年以上,说不定更久。发酵得蛮顺利的~~
那怎么还能用平常的速度行动呢?它、它们的神经组织到底是如何传达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尸体的进步可是日新月异,搞不好性能已经发展的相当不错呢?对吧,伟拉卿?啊、脚断了。
这我也不清楚。毕竟最后一次跟这些家伙交手已经是将近二十五年前的事了,可能多少有些进化吧。
听起来好像是电脑业界人士的对话。话说回来,原来他们曾经跟那些家伙交过手啊,我就知道。
与复活组的战斗就交给那两名个中老手,而我这个战斗外行人必须想出逃脱的方法。唯一的出口石门已经被灵活操纵武器的复活组打碎,并且加以占领了。室内敌人的密度很搞,多到不晓得是由多少人组成的编队。
而且它们还不会死。无论号称真魔国高手的两人怎么杀,堆积的残骸又会再次站起来。一边担心不已一边在旁边看着的我,发现活死人族的弱点不是头,而是脚。因为失去脚的话,速度就会大幅降低。
不知为何,我有种熬夜打电动的感觉,因为已经对恐惧感到麻痹了。话虽如此,我对死亡并没有迟钝,只是很难对早已死去的人表示同情。看到他们都已经手脚断落,却还要站起来攻击我们的模样,实在只有很讨厌一句哈可以形容,不过呈现在眼前的景象的确非常滑稽。糟糕!这就是所谓的电玩脑(注:日本大学体育学系教授森昭雄于2002年的著作《小心电玩脑》里所提出的电玩对脑部有不良影响主张。许多脑部专家则认为此主张没有科学化证据的支持,并且提出众多反论)吗!
只不过,非电玩世代的萨拉列基就不一样了。他蹲在墙边,缩住身体抱着头。
你没事吧,萨拉?
母亲大人她
你说什么,你想回妈妈身边吗!?
我听耶鲁西说,母亲大人身体不适可是
什么!?所以那堆僵尸的其中一个是你的母亲吗!?你得快点指认出来啊,要是不小心砍了她不就糟了?
不管怎么说,也许是惊慌失措的萨拉搞错了吧,毕竟尸体是不可能生小孩的。不过一向我行我素的少年王竟然会吓到失去理智,可见他对僵尸有什么心理创伤吧。像是小时候有过什么可怕的遭遇,或者暑假时被迫去照顾僵尸之类的。
总之先别在这里不动!至少不要变成约札克他们的绊脚石!
剑术跟骑马技术都称不上纯熟的我,即使是战斗白痴,还是学会了一些必须铭记在心的使剑心得及保身之道。譬如说,靠着墙壁就能减少背部被砍中的危险性。
不过,就算不会被砍,偶尔还是会出现武器刺穿墙壁的情况。因此若是墙壁的厚度不够,就必须特别注意。关于这点,这道墙算是满分。它的厚度跟重量似乎都很足够。
只希望靠在上面不会让壁画转印到衣服上哇!
一起靠着墙壁的我们同声大叫。倒不是背后遇袭,而是墙壁自行倾斜了。
墙、墙歪了。
跌坐在地的我回头一看,部分墙壁像旋转门一样往内倾,里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空间。天哪,这简直就像是机关房。可能是被吓到了吧,萨拉列基也目瞪口呆摸着这道会动的墙壁。
搞什么啊,简直是没完没了嘛!
平常很少大声嚷嚷的约札克大叫起来。
这些家伙的使用期限到底到什么时候啊!?究竟要砍几次它们才肯乖乖去死啊?
除非打倒操控它们的人,否则根本就拿它们没辄。这些家伙并没有自我意识。
这样的话,它们的首领在哪里快点把他揪出来干掉啊!
要是知道的话我早就那么做了。
伟拉卿挥剑一砍,只见复活组的头一面在空中飞舞,还一面洒落充满恶臭的液体,最后落在我脚边。
对不起。
没、没关系、没关系
嘴上说没关系,颤抖的声音却无法掩饰我内心的动摇。听着我们对话的萨拉列基像是要躲避那些活死人,摇摇晃晃地往墙壁里走去。
萨拉!
海瑟尔当时的极力劝说掠过我的脑海。
不行、不可以进去!
为什么?
因为那里是
那里是连身经百战的宝藏猎人都为之丧胆的黑暗地下迷宫。根本不是不熟悉迷宫的我们能够擅闯并且平安脱身的地方。
可是想要逃出母亲大人的法术,只能往神力无法抵达的地底走去只有潜入更深的地方才行。
你说什么?
母亲大人的法术?
这么说来,操控这些僵尸的人,是你的母亲啰!?等一下,连这类型的法术都有啊好、好恶心的兴趣
虽说是前任,但也曾是一国之主。从萨拉列基跟耶鲁西他们母亲的血统推测,她一定是高雅坚强又美丽的女皇帝,没想到私底下却是个操纵僵尸的专家。让我心目中的女皇帝形象,再次发出声音崩溃瓦解。
即、即使是这样也不能擅自闯进迷宫啊,你想在黑暗中迷路到死吗!?
只是进去躲一下子而已,有利。只要躲到母亲大人察觉不到我们的踪迹而放弃攻击就可以了。
你怎么这么说你老妈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你啰?
只因为天生没有法力,就跟亲生母亲反目到这种程度?不过那是别人的家务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设法解决眼前的状况。
就算你想阻止我也没用,我还是要进去。
不行啦萨拉,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进去。
满脸苦恼的萨拉列基又往后退了半步,他的身体几乎快被黑暗的空间所吞噬。一定要想办法让他打消念头,要是放任他单独行动而发生什么万一,那就不得了了。
如果强权小西马隆的国王跟我们一起行动时丧命,铁定会衍生出重大的国际问题。这可不一句过失就可以摆平的。
少爷少爷,我突然觉得那个傀儡的说法也不错哟!
你在说什么啊,约札克?
我觉得躲一下也没什么不妥吧,只要躲到这些家伙全部撤退就可以了。
可能是对海瑟尔的信赖感有所差异,两名军人各持不同的意见。约札克一步步移动,慢慢接近我们所在的墙边。
有利,如果要逃出那个人的追杀,只有往地底下逃哦。
可是那样很危险耶!他又没拿火把,一个人要怎么
萨拉列基突然拉我的手。而约札克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对方从右边袭来的一击。我为了闪躲攻击而失去平衡,整个人从左边往黑暗空间倒去。
那里是个非常奇妙的空间。
分明跟红色壁画的房间相通,但那里却有如截然不同的世界。感觉就像是通过隧道或站在上升中的高楼电梯里一样,耳朵跟喉咙都闷闷的,听到的声音也不太清楚。当我越过那道分界,房间的景象就像在观看方形荧幕的电视画面一样。
出乎意料地不真实。
我还是觉得这里不太
就在我准备走回外面的瞬间,墙壁开始移动并且发出有如地鸣的声响。还在分界线前方的约札克立刻回头,屏息看着开始关闭的入口。虽然我想带萨拉列基回去房间,却好像有股出乎意料的力量阻止我们回去。脑海里又闪过跟刚刚一样的念头不能留下他一个人。
少爷!?
察觉到我无法行动的约札克,赶在最后一刻冲了进来。如果动作再慢一秒,可能就过不来了。
透过成人已经进不来的缝隙,我看到肯拉德往这边冲。当我想喊他名字的时候,发现他的身后有危险。
小心后面!
伟拉卿转身用剑座挡住挥来的重刃,刹那间火花四散。
肯拉德!怎么办,那些家伙还这么多!
我不会有事的!
他稍微回过头,但又不得不马上面对敌人。光是从缝隙看去,就能看到大约还有十具能够战斗的尸体。
你们快走,我没事。
可是
肯拉德在入口完全封闭以前开口,从细缝传来他的声音。
一定
墙壁发出类似城门关上的声音之后就整个封死。因为火光跟壁画而整间通红的光芒,完全没有透过来。只有我手上的火把是这个黑暗空间的唯一光源。
好没有安全感的光芒。
萨拉列基喃喃说道:
没用的,还是往前走,寻找其他出口吧。
怎么可能没用!
我跟约札克再次用力推墙,但是不管我们用什么方法,卡住的岩石就是一动也不动,连外头的声音都传不进来。仿佛那里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机关,完全没有接缝或突出物体。
就在无计可施时,我终于说出那句可怕的话:
我们被困住了吗?
不,我们不是被困住,而是被吞噬了。
甚至可以认定这个黑暗空间早已恭候我们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