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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魔国魔王居住爬城堡血盟城里,有着魔族伟大的始祖真王陛下与经常在他身边给予支持的大贤者巨幅肖像画。
一个有着闪闪发亮的金色头发,用炯炯有神的蓝色眼睛凝视前方;另一个则是漆黑的头发披在肩上,用一样是黑色的知性眼睛,骄傲地凝视人民与自己的国王……这样的注释虽然吸引后世的美术评论家,但是真实情况不明。
毕竟这幅画是在大贤者从真魔国消失踪影,真王陛下也自行离开世界,封闭在真王庙的很久以后,甚至城内没有人见过真王龙颜之时完成的。
而且更不幸的是真王抱持「肖像画这种东西等死了再画」的想法,因此参考数据只有几张素描而已。据说宫廷只提供几张素描,便要求画家画出再也没机会见面的国王。
当时的宫廷画家艾蒂安为此伤透脑筋,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伤透脑筋的他最后想到──「把曾经亲眼见过真王陛下的人找来,询问他们真王陛下的外表。或许把所有仆人叫过来,大概会有十个人派得上用场。」的作战计划。
这就是后来称之为「蒙太奇」的手法。
于是画家把辞去城内工作返乡的老人一一叫来,询问他们真王陛下的长相。但是那些过去的仆人,在二十四个人之中只有一个帮得上忙。
「蒙太奇」很快地面临变更的地步。失望的艾蒂安离开血盟城并潜入地下。
不过他并非隐居地下的画家。他可是只要要求合理且酬劳优渥,叫他画多少幅画都无所谓的狂徒,不仅能够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还能完成巨幅肖像画的人。于是他马上开始询问唯一有用的前仆人。
这个嘛~~真王的眉毛带有男子气概又很威风,不大也不小的眼睛是蓝色的,睫毛与头发一样是金色,不长也不短。艾蒂安依照老人的证词,不断调整真王脸部位置。
伤脑筋,五官变得很不自然。
于是他召集全国的金发年轻人,每次叫几个人站在墙壁前面,再叫老人从隔壁房间的窗户看那些人。
「我觉得第一三四号跟第七五九号很像。」
想不到老爷爷的记忆力很不错。
「然后二八0号、四二二号长得很像,只有眼睛的颜色不一样。」
而且连细节都观察得很清楚。
「十五号的胸部很棒啊。」
看样子他还老当益壮。
多亏这个计划成功,让艾蒂安掌握到真王的大致长相,剩下的只能靠艺术家的想象力弥补。而且大贤者因为找不到头发与眼睛颜色相同的人,所以有九成是画家的想象。
据说宫廷画家完成画作时曾经大喊:「幸亏我萌黑发!」然后从楼梯摔下来。
就这样,靠着一名宫廷画家的努力与妄想,真王陛下与大贤者大人的肖像画终于完成。撇开像或不像,挂在墙上的作品大受好评,真魔国的国民对他更是赞不绝口。不仅称赞他这次表现得很好,还支付他一辈子不愁吃穿的酬劳。
毕竟他是大胆挑战不合情理的肖像画,值得信赖又神出鬼没的特攻画家艾蒂安。想要画彩色肖像画时,随时可以找他。
可惜冯卡贝尼可夫卿艾尼西娜当时尚未誔生。要是她听到这个企划,或许会马上开发魔动念力拍照装置吧。
尽管宫廷特攻画家有过苦恼的日子,这段真王陛下肖像画的制作秘辛还是不能够公开。
当时的宰相顾虑到大家若是知道真王陛下难得一见的尊容,是靠着两名贵族与两名庶民,以及一名服装错乱者画出来的,人民应该会很失望,因此对所有相关人员下达封口令。
后来经过几千年,如今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个内幕。
现在只有在血盟城工作的人们,以及获准进入参观的狗与少年在抬头仰望画作时,会发出「真的好美好威风」或是「怎么突然觉得好困」等赞叹。
偶尔还有人说这幅杰作上面的真王跟某个人长得很像。像是休匹兹梵谷、比雷费鲁特等人的名字常常被列举出来,其中排名第一的是冯比雷费鲁特卿沃尔夫拉姆。
「嗯……」
真王陛下的肖像画虽然摆在血盟城里,传说中与真王长得很像的沃尔夫拉姆还在海上。他以白晢的手指抵住细致的下巴,在塞兹莫亚率领的「海上朋友号」的船头上烦恼不已。
「这么说来,哥哥去了有利成长的世界……」
「那个旋转现象一定是陛下移动的入口,绝对没错!否则士兵也马上跳下海,怎么找不到他们本人,也找不到衣服或眼镜呢?而且那个漩涡!一吞噬他们三个人就马上消失,想必是在等待陛下跳下去。」
而且自己与别人都认为他萌双黑的冯克莱斯特卿云特也在一起:
「你就是那么认为才会从后面把陛下推下海吧。如果不是……」
号称当代超级型男脸上写着「我想揍你」但是沃尔夫拉姆没有在意。云特的铁拳制裁跟哥哥的「那个」相比,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倒是他很担心为了追赶有利与村田而跟着跳下海的古恩达。该不会真的跟他们一起到了地球吧?
「天啊──怎么会这样!沃尔夫拉姆,当初你推下海的为什么是古恩达而不是我!?」
「我没有推哥哥,他是自己跳下去的。你如果那么想去,当时怎么不自己跳下去?」
「我怎么可以跳下去,当时我还抱着古恩达托我照顾的克里耶。」
云特不服气地仰望天花板,脸旁的头发轻轻落在脸颊上。他的举动虽然幼稚,这个动作还是十分美丽。
「我不能放弃职务自行跳海。但如果是事故,如果是事故……」
「如果是事故你会怎么样?难道你就要擅离职守吗?」
云特没有回答年轻军人正经八百的问题,若无其事地自说自话:
「好想看看陛下成长的世界喔──好想去陛下成长的…『地玉』。」
当然这时候也没有人会去注意他记错名这件事。
「你应该也想跟去看看吧,沃尔夫拉姆?」
「我倒是还好。」
「你又来了,老是这么嘴硬。」
「我没有嘴硬,我真的没想过要去有利成长的世界。」
「有时候可以不必这么逞强哟,沃尔夫拉姆。」
云特自以为是地露出「刚才的你明明还像们闹别扭的小鬼头」的眼神。
照理说一向任性的沃尔夫拉姆,此时差不多该要发飙了。但是现在的他双手抱胸挺直背脊,不仅摆出理所当然的态度,还以充满自信的模样反驳:
「我没有硬撑!对有利与我来说,无论他在什么世界成长,都不会改变真魔国才是最棒的地方这个事实!」
这下子就连一向能说善道的云特都没办法多说什么。
「再也找不到比这里还要棒的国家了,我相信有利也是那么认为。只要他的身体熟悉之后,应该会希望一直待在这里吧?」
原本不知道该不该把「爱国心是什么?」纳入基础教育教科书的宰相,不知不觉拍着膝盖表示:「就是这个!」但是建议的人竟然是沃尔夫拉姆,不禁让他有些不甘心。
而且内心为何会有这种悸动?是嫉妒?当教师的好处?亦或是爱情?如果是第三个就惨了,他连忙清了一下喉咙,故做镇定:
「如此典范的发言真是不错啊,沃尔夫拉姆。」
「什么啊?喂,你想做什么?」
云特把右手贴在沃尔夫拉姆的脸颊,左手贴上自己的腹部。虽然他很想问为什么要跟腹部比较,不过这比用肛门测量健康士兵体温的吉赛拉好上许多。
即使一样是哺乳类,但是人类不是猫狗。就算很能忍痛的军人们也会默默流下眼泪。
「嗯~~没有发烧。」
「真没礼貌!」
「因为你讲了太过典范的话,害我有些不安。太奇怪了,你明明不是那么了不起的孩子,难不成在远征的途中发生什么事……啊!」
好像想到什么事的云特在手被挥开以前,把右手伸进沃尔夫拉姆的胸前,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出一团灰色的物体。挂在脖子上的「那个」是大小和手掌差不多的方形物体,乃是用百分之百毛发的护身符。
那是让沃尔夫拉姆的魔力无效化,在充满法力的神族土地也不会有气无力的「云特的守护」。不过有点湿湿的,彷佛还散发海岸的味道,效果更加令人期待。
「啊!喂、那个还我!还给偶啦──!」
「果然是这个的关系!?」
沃尔夫拉姆连忙从云特的手里把护身符抢回来。
「你透过那个『云特的守护』把我的品性跟知性到你身上对不对!?所以你才能不断说出这么模范又有男子气概的话。」
「不是,不是的!即使不靠这种东西,我也会涨大!」
「不然你怎么不还给我?而且你那个大舌头的大毛病怎么又犯了?」
「那、那是……总之这个护身符!我要借用到回真魔国为止!」
当初的他明明很讨厌,自从佩带这个守护袋之后,晕船的老毛病也跟着慢慢消除。如果是少有摇晃的大型船舰,已经能安心搭乘不会晕船。想不到这种湿答答又恶心的袋子竟然能代替晕船药,虽然觉得有些丢脸,不过舒适的船上旅行果然是最好的。
但是沃尔夫拉姆有些不安地心想:「等一下!」
如果云特说的话属实,而且自己被有利指出的成长也是靠着这个恶心的袋子……要是把这个还给云特,会不会变回母亲口中「你只要永远保持原来的样子就好」的状态呢?
但是沃尔夫拉姆心中的犹豫,被打开房门的人打断。
「你们两个!」
像是老师责备孩子的口吻。
来者是云特的养女也是优秀的医疗从业人员,鬼上士冯克莱斯特卿吉赛拉。今天她不用面对臭男人,所以处于笑咪咪的白衣魔族状态。
她一副很想说「真受不了这些人」的样子,刻意扬起眉毛:
「云特阁下,把一度送人的东西要回来,实在不是一个年长者应该做的事哟。还有沃尔夫拉姆阁下也是。」
略显苍白的手指抓住两人的手,将原本位在他们头上的袋子从两人之间拉开,吉赛拉将毛发四处飞放的恶心护身符放在床上:
「请不要为了这种百分之百纯毛的东西争吵。」
「吉赛拉,妳要叫我养父。」
「现在不是两人独处,更何况我们正在执勤,阁下。话说回来,让克里耶给众人观赏的是你们两人的主意吧?」
「我们哪有让众人观赏……」
「开放病房跟那么做有什么不一样?」
只有云特的高等魔术能够处理古恩达拜托的克里耶约扎克。
在船来到公海的同时,他让自我生命活动快要停止的约扎克处于假死状态,总算让他安定下来。
只不过当时房间里只有约扎克跟云特两人,而且大家说好绝对不会偷看,于是在只听到怪声(恐怕是云特发出来的),搥胸顿足的声音(恐怕是云特发出来的)以及啜泣声(恐怕是云特发出来的)的情况下,吉赛拉跟沃尔夫拉姆、身为舰长的塞兹莫亚,还有万事通兼云特专员的达卡斯克斯都被请到外面。
不是很宽敞的船舱里究竟发生什么事,只有在窗外窥视的星星知道。两名大男人进行的不祥神秘仪式一直持续到月亮高挂天空。
体力耗尽的云特终于出现在门后。
他的眼睛满是血丝、头发散乱,两颊还留着被甩耳光的鲜红痕迹。
难不成是他自己打的?大家心里虽然都有同样的想法,但是没有人敢说出来。
就连吉赛拉都不禁怀疑自己的养父并非魔术专家,而是咒术专家。
总而言之,他让顺利进入假死状态的约扎克躺在塞满冰块的木箱里。这是把他交给艾妮西娜以前必须经历的辛苦过程。精通毒物与魔术的艾妮西娜一定能够找到让变成行尸走肉的克里耶约扎克醒来的方法。
因为木箱与冰块原本都是放在粮食储藏库的东西,因此难免会有鱼腥味跟血腥味,因此约扎克的身体满是腥味。幸亏他不是素食主义者,不过云特觉得对不起自己,因此让他稍微露出脸来。
虽说是临时准备的东西,不过把他放进装鱼的木箱里,真的很过意不去。如果他会作梦,大概只能选择与鱼人幽会的梦吧。
为了致上最起码的歉意,于是云特试着在冷冻室布置让他开心的粉红色灯光。
没想到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事?即使比不上阿达尔贝鲁特,约扎克终究有着有利陛下羡慕的上臂二头肌,幽静的气氛让他宛如童话里的「睡猛男」呢!
要是本人醒来,一定很希望让周遭看到自己被美丽灯光照耀的模样吧。一想到这里,云特便把隔壁房间的门打开,同时心想:「当夜幕低垂,照在甲板上的粉红色灯光一定很美。」
但是发现这件事而跑来的吉赛拉一进房间就皱起眉头:
心想「怎么会有那种近郊酒吧即将表演全裸透的气氛!?」甚至觉得自己被骗了。
「公开展示昏睡状态的病人,是很没有常识的做法。」
「我想粉红色的灯光这么美,或许克里耶希望让大家看。」
「你说那个低级的灯光?」
马上就被吐糟──那可是冯克莱斯特卿使尽全力布置的。
「我已经把房门锁起来了。只不过与其让众人观赏,为什么不用高速艇尽快把他送回真魔国呢?」
「假死状态的身体不能受到冲击。要是因为高速艇的震动受伤,会降低身体的价值。」
「如果需要那么慎重对待,阁下为什么不待在他身边?」
此时的沃尔夫拉姆只能目瞪口呆看关系对调的女儿对养父说教。即使是自己尊敬的养父,身为医疗从业人员的吉赛拉实在无法容许他的行为。
虽然无法判定是云特的魔术治愈,或者是使用咒术,至少站在医疗从业人员的立场,吉赛拉似乎感到很愤慨:
「当阁下是雪云太时,古恩达阁下也是一直守在旁边。甚至把雪兔摆在重要部位。」
「难道妳要我那样做?」
「我已经在克里耶的胯下摆上天鹅冰雕。」
吉赛拉说得斩钉截铁。虽然光听都觉得冷,不过沃尔夫拉姆在心里悄悄决定等一下绝对要去看看。
「可是吉赛拉,我们除了约扎克以外,还有其它重要工作。」
「什么工作?」
云特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下房间角落。那里摆了一个用布盖起来的四角形物体。吉赛拉见状忍不住摀住嘴巴、屏住气息:
「难不成这个是……」
「就是那个。」
淡蓝色的布盖着比棺材短一点的长方形盒子,不过深度却有棺材的一点五倍。大小尺寸顶多两个有力气的大人就能够轻松搬运。尽管没有对外公开,还是觉得它在房里散发不祥的气氛。
那是四个禁忌盒子之一,从圣砂国带出来的「冻土劫火」。
「它在船上!?不是摆在另一艘船的船舱吗?」
「没错,就在护卫舰的船底。但是不能一直摆在那里。」
「为什么?」
「因为必须做个决定。」
看着盒子并且距离五步以上的沃尔夫拉姆开口,云特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陛下希望让这个盒子沉入海里。对吧,沃尔夫拉姆?
「是的,没错。」
「我个人觉得『风止』现在安置在真魔国,所以这个『冻土劫火』也安全摆在看得见看得见的地方会比较放心。但是……」
「但是有利说不希望把它带进真魔国,而且村……上人也赞成那么做。」
「想不到上人也那么认为?既然伟大的上人都那么说,可见就应该那么做……但是就算要让它沉入海里,要还在这片海洋的哪个地方也是问题。」
「他说不希望再有人捡到它,所以要在渔船不会经过的地方。」
「是啊,要是被渔网捞起来就伤脑筋了。」
当然此时的吉赛拉不知道身在远方海洋的三人,现在正被渔网网住。
「即使如此,也不能把它丢弃在与真魔国毫无关系的外海。更何况哪一天如果想要拿回盒子,不知道沉没位置也不行。因此一定要有个确切目标,能够测量经纬度的地点。」
「可是阁下,您觉得陛下可能再次使用曾经丢弃的盒子吗?」
「说得也是。」
云特把脸旁的头发拨回耳后,露出紫罗兰色的眼睛。
正当他们认真讨论盒子的丢弃位置时,沃尔夫拉姆的脑袋角落正用没办法正确思考的部分发呆。
紫罗兰色的眼睛振示传承魔力高强的湖畔族血统。魔力……话说回来自己遭到封印的魔力,或许因为取下护身符的关系而回到身上了?只不过自己完全感受不到那种变化……现在也没有突然晕船的感觉……
沃尔夫拉姆突然感到呼吸困难,于是设法做吞噬的动作,但是喉咙却好像有东西塞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什……」
靠在墙上的他慢慢举起原本叉在胸前的手,指尖稳稳地朝盒子移动。他的脚底发麻,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静止不动还是在行走。
吉赛拉表情讶异地看着他:
「阁下?」
沃尔夫拉姆硬是挤出声音开口:
「大家都叫我不要接近,叫我千万不要触碰那个盒子。但是……」
「沃尔夫拉姆,你怎么了?」
「有利要我不准碰它,这是为什么?」
自己没有受到什么命令,但是四肢彷佛受到压迫一般感到痲痹,开始颤抖的指尖依然听从大脑的命令。他先用右手指尖触碰覆盖盒子的布,感受到传到心脏的痲痹感受。
「为什么我不能碰这个盒子?」
「你自己不是说因为你有可能是钥匙吗?而且陛下与上人也是这么表示。」
「没错。」
沃尔夫拉姆慎重地再次确认。
我被谁操控了吗?不,自己的身体没有违反脑中想法,我是顺从自己的命令行动,我是活着的。
「但是如果我是钥匙,应该更能够安全处理盒子,不是吗?」
「但是陛下宁可选择舍弃,也不愿把它活用在其它方面?」
「活用?没错,应该加以活用才对。」
原本五步的距离已经剩下半步。现在的他正抱着「冻土劫火」,随时都能解放它。
「我应该反对的。当有利说要把它丢掉时,我应该极力反对。」
因为这个禁忌之盒的一部分是……
「沃尔夫拉姆阁下,请原谅我的无礼!」
「……唔咕!」
发出喝多麦芽酒的声音之后,沃尔夫拉姆的身体开始移动。他被一股可怕的力量推到盒子旁边的墙壁。
吉赛拉原本打算揪住他的胸口,最后却变成锁喉的动作。压制沃尔夫拉姆的右手套着直至手肘的手套,手套上面满是浓密的硬毛,看起来相当恶心。
不过人称鬼上士的她虽然太阳穴冒汗,脸上却露出大胆的笑容:
「呼、想不到毒女硬塞给我的便利道具会在这种时候大派上用场。」
「吉、吉赛拉?妳那只手、那个毛茸茸的手套是……」
反倒是她的养父云特显得惊慌失措。
上士的右手已经化为山中野兽的前肢。
「依照艾妮西娜的说法,这是『只要戴上这个,无论老板娘的力量多么微弱,生意都会兴隆』的诡异产品,产品名称叫『呜呼连熊的手掌也想借』,我自己简称『熊掌』。」
没想到名称缩短之后反而变得正常,但是她注意的是其它地方。因为她想起艾妮西娜把这个便利魔动道具塞给自己的情景。那个个子娇小但是态度狂妄的毒女说过:
「这是为了天生手臂纤细的女性与懦弱的男性所开发的东西,但是像妳这种有时候要独自搬运重物的大小姐军人,或许也会需要这个『呜呼连熊的手掌也想借』。」
「呵呵呵,什么大小姐军人!是在说谁──在说谁啊!」
背部贴在墙上的沃尔夫拉姆身体不断上升。用有利陛下成长之地的国技形容,算是处于完美的喉轮(注:相扑里的招式。用手压制对方的喉咙)。
「喝啊──!」
「妳把我举太高了啦,吉赛拉!放手,快放开我──!」
再这样下去沃尔夫拉姆很可能会窒息。
但是快要失去理性思考能力的沃尔夫拉姆也毫不逊色,紧紧握住吉赛拉的手腕与手套,毫不留情地加以扭转。
「唔!」
吉赛拉咬紧牙关没有发出惨叫,并且转身设法挣脱加诸在手腕的力量。当下虽然得以保护手腕,不过却让沃尔夫拉姆得到自由,原本浮在空中的双脚也落到地上。如此一来熊掌已经失去作用。
「我是不是亲眼目睹了艾妮西娜魔动道具遭到破解的瞬间?」
云特一面念念有词,一面呆立在原地怀抱见证世纪重要瞬间的心情,看着自己的养女与沃尔夫拉姆缠斗。后来是听到某人的斥责才恢复理智,觉得不能让他们再打下去。
「你还有心情站在一旁凉快!」
「啥?」
那个严厉的低沉口吻是从膝盖旁边传来。
「你这个懦夫!再不阻止那家伙,盒子不仅会打开,创主还会遭到解放!就算那样也没关系吗?」
这个语气非常狂妄,而且声音听起来很陌生。就算抬头环顾上方也看不到半个人影。
「别杵着不动!快把我、把这个潮湿的袋子挂回那家伙的脖子上!」
「我?袋子?」
就在此时,云特发现一件可怕的事。这个格外狂妄又有威严的声音,是从自己用头发织成的护身符传来。
「难、难不成有生命寄宿在我制作的『云特的守护』里……」
「你还有闲工夫想那个愚蠢的问题?快看那家伙,把袋子挂回他脖子上!」
把吉赛拉推到一旁的沃尔夫拉姆伸出双手,准备触碰那个盒子。没时间犹豫了!于是云特抓起百分之百纯毛的袋子,三步拼成一步接近。
然后用几乎发出「啪哒!」声响的气势,将护身符的绳子挂在沃尔夫拉姆的脖子上。
他的眉头瞬间紧皱、嘴唇扭曲、表情变得十分悲伤,还摆出惨叫的姿势。
「……呼。」
但是云特跟吉赛拉都没有听到沃尔夫拉姆的惨叫。情况也跟他们预测的完全相反,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进展。
介入盒子与沃尔夫拉姆身体之间的护身符以强大的力量将沃尔夫拉姆弹开。虽然他倒在地上,但是幸运地因此离开禁忌之盒。现在不管他把手伸得多长都构不到盒子。
然后他们目睹更加不可思议的现象。
从手掌大小的袋口,开始冒出金色的毛。
这个看起来很不吉利的袋子是百分之百纯毛制成,由于编织手法不够纯熟,因此有许多地方的毛发显得松散。不过主要材料的云特毛发是灰色,没有任何地方是金色。
既然这样,为什么袋子里会冒出金毛?
「怎么会这样……」
撇开平常反应极为夸张的云特不说,三人眼前出现了连一向勇敢的吉赛拉都不禁屏息的景象──不过她的手上还戴着硬毛手套。
从沃尔夫拉姆脖子上的袋口冒出来的不只金毛,而是人头。不,现在还不到冒出来的阶段。头顶之后是额头,接着是头发有点凌乱的后脑勺,然后是脸。如果露出眉毛,应该很快就会看到眼睛跟耳朵。
不过这都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状况。
接下来出现的是手指。手指指尖抓住袋子边缘,一下子就把袋口拉开。
袋口已经濒临极限,神奇的是它居然没有撑破。袋口同时还在张大,从超越极限的袋子伸出男人的手臂,同时还有手肘与肩膀──那是一只肌肉经过锻炼的右手手臂。
两个大男人发出惨叫,人称鬼上士的女性一脸苍白。
面对这样的状况既没有大叫也没有腿软,看来吉赛拉的胆量还比较大。至于沃尔夫拉姆已经说不出话来,同时口味白沬,眼看就快昏倒在地。
这也难怪,毕竟自己一直戴在脖子上的袋子里,如今冒出人头与一只手臂。
「天啊──!从袋子……从袋子里冒出一个人──!!」
「冷静一点!请冷静一点,养父大人!从袋子里冒出人来并不是什么稀的事。不久前古蕾塔小姐不就从古恩达阁下的腹袋中跑出来吗!」
那个跟这个是两回事。
「妳、妳说得没错,吉赛拉。这在魔术也很常出现,是常见的手法。一定有在哪里装什么机关,一定是那样!」
但是袋男没有把他们三人个人放在眼里,自顾自地挥动伸直的手臂。他的额头跟单只手臂都处于卡在中间的状态,让他的模样显得更加恶心恐怖。
就在吉赛拉打算大喊「可恶的毒女,又是妳干的好事吗!?」之时。
突然传来「喀!」低沉声音,袋男的头在撞到沃尔夫拉姆的下巴之后钻出袋子。
对方有着闪闪发亮的金色头发与炯炯有神的蓝色眼睛。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不过上次见面时不像现在这么有立体感,而是更加平面。
可能是判断没办法继续现身,袋男举起右手轻松打招呼: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