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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5 诅咒事件(委托难度……○×□△)

隔天,星期一放学之后——

我们三人坐在文艺社活动室的沙发上,对侧则分别坐着天姐与拉拉队社的社长——龟乃步梦学姐。初来此处的学姐,第一句话就是先向我们道歉。

「很抱歉忽然来打扰各位。」

「不会,因为天姐已经说过你们今天会过来,所以请不必放在心上。」

由于今天也同样闷热无比,露出一脸苦笑的我正用手朝着自己的额头搧风。

「这样啊~小天,谢谢你先帮我跟他们说了这件事。」

龟乃学姐十指紧扣的双手就放在她那彷佛乳牛般的丰满胸部前面。至于她说起话来时的语调则是慢条斯理。至于有些毛躁的长发则是绑成了一条麻花辫。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就是她那双看起来很温柔又有些下垂的眼睛。

虽然之前碰面时,她因为身体不适而让天姐与担任副社长的仓岛学姐搀扶着,但是现在似乎已经康复许多,脸色看起来也很有精神。

但是因为今天晴朗到万里无云,所以她那白皙的脸颊上不停地渗出汗水。

「呼——话说今天还真热呢……」

勉强藏在龟乃学姐那身制服底下的两团嫩肉不断晃动着。每当学姐抓起衣领替自己搧风时,那对巨乳随即就被挤压到彷佛快撑爆制服而上下摇晃着,害我情不自禁地想紧盯着该部位。

「「…………」」

「唔……」

糟、糟糕,两侧的人都在瞪我。

爱泽是以含蓄的眼神盯着我,东云则是露出有些冷酷的视线。

此时,一脸凝重的天姐帮忙带起话题。

「步梦学姐,其实我还没有把详细情况告诉他们,因为曾听学姐说过这件事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我想说在没有得到学姐的许可之前就私下讲出去的话,似乎会不太妙。」

「这样啊……所以小天有守住跟我的约定啰~」

「是、是的。」

天姐昨天在贾尔尼露里,并没有告诉我们详细情况。

原因是她的社长应该会在周一放学后,也就是此时正式来向我们咨询。于是我立刻开口询问:

「学姐,请问你想找我们商量什么呢?」

龟乃学姐立刻一改先前的态度,露出十分认真的表情看着我。

「我现在要说的事情,目前就只有我跟小天两人知道而已,由于这件事如果流传出去的话将会十分不妙,因此能请你们三位答应我,绝对不会将此事泄漏出去吗?」

东云露出很有自信的模样回应道:

「请放心,如果此事走漏风声的话,首先被怀疑的人就是我们。另外我们本来就不会将咨询者的任何情报流传出去,因为那样的行为将会触法。」

东云以之前的那套说法来叮咛我跟爱泽。

「那个,在进行咨询之前,我可以先请教一个问题吗?」

「可以呀,请说~」

呜哇,这个人的态度还真是转变得很快耶……

真不愧是拉拉队强校的社长,认真时所露出的眼神,带有一种令人暂时喘不过气来的魄力。

「……那个,难道学姐也是听了某人的建议,才来文艺社寻求协助?」

「咦……?那个~这个——」

啊、学姐因为感到十分困扰而变回了原先的柔和表情。如此一来,她果然是——

爱泽随即探出身子开口询问。

「可以透露一下那个人的姓名吗?」

「啊、嗯——对不起喔~其实那个人叮咛过我不准说出去喔~」

意思是龟乃学姐的委托也属于考验之一啰。

究竟这场考验是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

难道是黑姬亚海因为之前那件事,而对文艺社挟怨报复吗?但有听说她最近收敛很多,所以我想应该不是她才对……

东云先是紧盯着露出尴尬笑容的学姐一阵子,之后便露出微笑说道:

「龟乃学姐,那就请你说一下这次委托的详细内容好吗?」

「啊……嗯,毕竟目前这件事比较重要嘛。」

学姐重新调整好表情之后,将本次委托我们的事件大略说了一下。

不过内容却令人十分震撼。

「——社、社员们都因为诅咒而病倒了,所以希望我们能够帮忙解决……?」

龟乃学姐与天姐在听见我复诵一次内容之后,都露出微妙的表情点头。

虽然天姐昨天提过诅咒的事,让我先多少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我实在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委托……

神情沮丧的天姐抬起头来开口解释。

「事情发生在上上周的星期六,也就是耕介与爱泽爱羽放学后一起去约会的隔天。」

所以是发生在爱泽为了答谢我帮她免于遭到退学一事,而去约会的隔天啰。

「那天,我们拉拉队社所有成员都在步梦学姐的老家——也就是在龟乃旅馆举行两天一夜的集训。练习地点则是在那间旅馆附近的市民体育馆里。至于当时所住宿的那个房间……」

「难道是受诅咒的房间吗?」

当我把刚才听来的情报反问回去后,天姐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继续把话说下去。

「我也是三天前才从步梦学姐的口中首次得知,原来那个房间遭到了诅咒……但是当时除了我跟社长以外的拉拉队成员们全都已经病倒了。」

既然是三天前,也就是上周五啰。

「对不起喔,小天,关于那个大通铺的事还要麻烦你帮忙保密。但是我原本就不相信那种事情,只觉得那是吓唬人的鬼故事,所以才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虽然我当初也基于那种不祥传闻而想换房间,但是偏偏那天住宿的客人特别多,只剩下那个房间空出来……才会害大家变成这样。」

学姐似乎因为自责的关系,一脸阴郁地紧抓住自己的裙摆。

此时我不由得出声质疑:

「请、请等一下,原因真的是诅咒的关系吗?毕竟那种事情太不科学了,应该就只是所有社员们都以诅咒当借口在偷懒而已吧。」

「育野同学,知道那个房间有不祥传闻的人,原先应该就只有龟乃学姐一个人而已喔。照这样看来,学姐似乎除了高虎同学以外就没有再告诉其他人,我相信其他社员到现在应该都还不知道这件事……因此照理来说,他们不可能会故意用诅咒当成偷懒的借口才对。」

这么说也对,但是——

「既然如此,东云觉得原因是出在诅咒上吗?」

「呵呵,我并没有这么说呀。」

东云以手背轻轻拨掉披在肩上的长发,露出一脸温柔的笑容。

「我也一样不相信诅咒那种不科学的事。因为眼前还有两位当时跟大家住在同个房间、却很有精神的证人,所以我想应该是基于其他因素。」

原先一脸不安的天姐在听完这句话之后,表情就变得比较开朗了。

「对、对耶……既然如此,那就不是因为诅咒的关系啰?」

「嗯,这是当然的。」

在看见东云点头响应之后,天姐安心地拍了拍她那扁平的胸部。

「这样的话,其他社员们就不会丧命啰,太好了……」

「你说丧命——话说龟乃学姐,那个诅咒房间又有着怎样的原由呢?」

东云听见天姐的发言后不禁莞尔一笑,接着如此开口询问。

「咦、你想听吗~……?内容稍微有点恐怖,你确定真的可以接受吗~?」

「是的,我个人是不相信那种事情的。」

换作是一般女生的话,应该都会对此感到害怕吧。

不愧是东云,果真毫无一丝弱点。她当下正露出一派轻松的微笑。

「那个,我也不要紧,也请说给我听吧。」

「是吗?那我要说啰……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就在此时,我的手臂传来一股不可思议的触感——是一种十分柔软的感觉。

「唔、唔~……」

爱泽正紧紧抱住我的手臂不断颤抖着。

我的手臂就这样被一种彷佛温热棉花糖般的东西给夹住,害我立刻害羞到满脸通红。

「等、等一下,爱泽,你你你、你是怎么了?」

在这样的大热天里,我的手臂立刻因为爱泽的胸部而感到闷热无比。

「抱歉,育野……我……」

爱泽一脸羞红地抬起头来,接着又因为太过害臊而把视线撇开。

「我、我很怕听鬼故事。」

她以细如蚊蚋的音量如此说完后,更加用力地抱紧住我的手臂。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我一般都会怀疑此女性是为了勾引男生才故意示弱,但爱泽并不是这种BITCH。

难道她是基于这个原因,才会从刚才开始就越来越少说话吗?

啊、话说昨天回家时——

我在跟天姐等人道别之后,由于回家的方向跟爱泽一样,我们途中是搭乘同一班电车。就在此时,坐在旁边的爱泽以十分担心的语气说道:

「育野……高虎同学刚才提到了诅咒对吧?」

「嗯,她确实有这么说过。难道是咨询的内容与诅咒有关吗?」

「……唔。」

爱泽先是低下头去紧紧抓住自己的牛仔热裤,然后才重新抬起头来看着我。

「应、应该不是什么很恐怖的委托吧?你说对不对?育野。」

「咦?啊、嗯……应该吧?」

虽然我当时不懂爱泽为何会显得那么焦虑,原来是因为她会害怕啊。

记得之前在天姐那起事件当时,爱泽也不敢走进有着恐怖传闻的视听教室。明明爱泽的个性是那么豪爽,真没想到原来胆子这么小。

我因为涌出一阵笑意,所以在低头看着爱泽的同时,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

「唔……唔~~~!」

就在此时,我这才惊觉到天姐正气呼呼地瞪着爱泽,并且像只野兽般地发出低吼声。

接着她忽然站起身来,迅速地走到我的旁边。

「东云伊吹,麻烦你让个位子。」

「呵呵,我基本上能够预料到你想要做什么,总之请坐吧。」

当东云爽快地让出我身旁的位子之后,天姐便立刻坐下,并且一把抱住我的手臂。

但是此时被抱住的手臂所传来的触感,却与另一只手臂截然不同,因为我只感受到有两团小小的东西顶了过来。

「那个——你在做什么?天姐。」

「我、我也一样不敢听鬼故事,所以才会这么做!」

「咦?不过你以前无论是鬼屋等任何地方都敢进去吧?」

「唔……这是因为……」

天姐露出一脸困惑,像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般显得左右为难。

「总、总之会怕的东西就是会怕啦!」

她像个孩子般紧闭着双眼如此大叫,然后满脸通红地紧靠在我的身上。

真是的,虽然天姐的个性是有变成熟一点,但是想独占我的心情似乎依然没有改变……

当我陷入无法动弹的状态,再加上因为两人的体温而害我汗流浃背时,与我隔了一小段距离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的东云,彷佛完全不在意我们般地将话题延续了下去。

「龟乃学姐,可以请你开始说了吗?」

「嗯,该从哪里说起好呢~由于这件事是发生在很久以前,详情得请教我祖母才能弄清楚,总之我就把目前已知的部分说给你们听喔~」

学姐以悠哉的语气如此说完之后,便开始进入主题。

「社员们所住宿的那间大通铺,其实已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让其他客人入住了~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唔!」

爱泽就像一只小动物般十分害怕,于是原本靠在我手臂上的胸部此刻贴得更紧了。

即使手臂因为这股幸福的感觉而开始发麻,不过我依然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对话上。

「听说是因为住过该房间的客人都会在十天后死去喔~当然这些都是祖母在很久以前说给我听的,所以我也不清楚真相究竟是怎样~」

如果这个故事属实的话,就会在十天后……

因为拉拉队社是在上上周的星期六住进旅馆,所以今天已是第九天,换言之——

「假如此传说所言不假,所有社员都将会在明天死去啰?」

龟乃学姐在听完东云的询问后点头响应,一脸阴郁地开口:

「老实说我至今都不相信关于那房间的诅咒~但是我实在想不出社团成员们会病倒的其他原因,才害我不得不相信这则传闻~」

「唔……」

虽然天姐原先已经不担心此事,但是她现在似乎因为开始感到不安,所以更加用力地抱紧我。

我就这样维持着被两人紧紧抱住的姿势开口发言。

「学姐,当初又是发生什么事才造成这样的诅咒呢?」

「啊……抱歉喔,重点应该是这部分才对~」

学姐慌张地合掌道歉。

看来龟乃学姐果真一如外表,有些天然呆耶……

当我不禁面露苦笑时,学姐像是在努力回想般,露出十分复杂的表情:

「那个,我家旅馆是从江户时代初期经营至今的老店……好像那个房间就是在当时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嗯——是有人被杀还是自杀呢~?总之就是因为这样,那间大通铺到了晚上就会出现满身是血的女人或男性幽灵——」

「育、育野~……!」

「啊……唔唔!」

当天姐发现爱泽害怕到把脸埋进我的肩膀里时,她更是把自己那对小胸部紧贴在我的手臂上。

……虽然这情况真的会令人分心,但是我得将注意力集中在对话上才行。

「然后居住过那间大通铺的人肯定都会身体不适~久而久之却演变成如果在十天之内有到庙里接受驱邪的人将能得救,没有的人则会在十天后死去。但是运气好的话,即使什么都没做依然能够得救——这则传闻甚至传遍了街头巷尾,出名到被称为『诅咒房间』,对于当地居民而言可说是无人不知喔~」

当学姐说完之后,侧坐翘着一双美腿的东云以平静的语气开口道谢。

「龟乃学姐,谢谢你解释得如此清楚。话说学姐刚才所说的一句话令我很在意——你说过能够解释社员们都病倒的原因就只有诅咒而已,为什么你会如此认为呢?」

「咦、因为——」

龟乃学姐表示虽说有举办集训,但期间并没有安排特别严格的锻炼方式,因此她不觉得会是积劳成疾。另外旅馆内的其他客人都很健康,所以应该也并非是旅馆所使用的食材不新鲜而引发食物中毒。至于房客与社员们也都没有出现感冒等类似症状,所以也就不太可能是传染病引发的。

综合以上因素,社员们病倒的原因几乎不明,所以学姐与天姐才会认为是诅咒造成的。

「……原、原来如此,这样的话确实会令人不禁相信诅咒的存在。」

我无视夏日的喧嚣,就这样继续被爱泽与天姐两人紧紧抱住,语气痛苦地如此说道。

东云将手指轻轻地抵在嘴唇上说着:

「确实是多少可以理解——话说龟乃学姐,社员们是从何时以怎样的症状病倒呢?」

「小天,起初应该是集训的第二天早上对吧~……?」

「啊、是的——当时间来到预计起床的早上七点时,三年级的坂本学姐忽然开始发高烧,我记得最先出状况的人就是她。」

天姐对我们说完之后,学姐紧接着开口:

「所幸那天除了她以外都没人出事,集训便顺利宣告结束,但在隔天的星期一至星期五这段期间,社员们纷纷开始发高烧而请假没来上学。最后是不断勉强自己的小雪也病倒了……此时我才觉得肯定是因为诅咒的关系,所以我跟小天商量过之后,便决定来向你们寻求协助喔~」

原来如此,所以她们才会跑来文艺社咨询啊。

根据学姐表示,病倒的社员们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一人重回学校上课。

听完之后,就连我也对于这个诡异的状况感到不寒而栗。

「东云,这情况很明显不太正常吧……?」

「…………」

当我问完这句话之后,发现东云似乎陷入了沉思。

基于这个原因,我也开始重新在脑中整理一下思绪。

为什么除了龟乃学姐与天姐以外的其他社员们都病倒了呢?

假设大家真的是因为锻炼方式太严苛而积劳成疾,也不至于造成当事人好几天都没办法来上学才对。

既然在场的两位社员看起来都那么健康,实在不可能是旅馆的料理造成食物中毒,或是罹患了传染性极强的病症。

既不是积劳成疾,也不是食物中毒,更不是得了传染病或以诅咒当作借口来偷懒。

如此一来,这又是什么情况?

造成社员们忽然发高烧,并且需要请假好几天的原因……

此时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这果然是诅咒吧。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龟乃学姐眼中泛泪地开口:

「八月的夏季大赛,将是三年级学生的最后一场比赛。再加上大家都很想替担任顾问却暂时请产假的川岸老师打气,所以明明都约好我们要为了留下优秀的成绩,在这最后的一个月好好努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步梦学姐……」

天姐放开了我的手臂。

直到刚才还很害怕的爱泽,也松开我的手臂看向学姐。

「那个,龟乃学姐,要是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努力的,所以请你快打起精神来。」

「谢、谢谢你~爱羽学妹……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学姐一边露出微笑,一边以手指拭去脸上的泪水。

「我只有在高中之前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等毕业之后,我就非得继承家业不可了,因此想尽可能地跟大家一起努力练习,不过假如这真的是诅咒……所有社员都将会在明天……」

看来在这种很可能是由诅咒所造成的状况之中,实在很难不令学姐冒出这样的念头。

学姐那双看起来很温柔的眼睛,又开始渐渐涌出泪来。

不忍心看学姐继续难过的天姐,露出求助的眼神抬头看着我。

「耕介!拜托你帮帮拉拉队社!求求你!」

她恭敬地弯下腰去,鞠躬行礼拜托身为儿时玩伴的我。

「…………天姐。」

看到这情况,我是真的很想帮忙。

不过光凭我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如果此时随口答应却未能顺利解决的话,将会令龟乃学姐更加难过。虽然我很想以社长的身分努力表现得比东云更加活跃,但就算如此,也不能毫无责任感地随口答应帮忙。

不过……对于眼前像这样哀求我的天姐与潸然泪下的学姐,我也没办法选择见死不救——当我以坚定的眼神看向那位女性之后,她便露出一脸微笑说道。

「还真是拿你没辙呢。」

东云先是轻轻地闭起眼睛,然后拨了拨她那秀丽滑顺的黑色长发,接着慢慢地睁开那彷佛宝石般的双眼。

总觉得光是她的这个举动,就能替这个闷热的房内带来一股彷佛风铃声般的清凉感。

「好吧,我会负起责任完成这项委托的。」

学姐以湿润的眼睛看向东云。

「伊吹学妹……这个意思是你有办法解决吗~?」

「嗯,虽然不敢挂保证,但是就算无法解决,我们也非得加快脚步不可,因为诅咒即将在明天发动了。」

话虽如此,东云肯定不相信所谓的诅咒。

她会这么说,应该是在替学姐着想吧。

……毕竟学姐说过想尽可能地多跟其他社员们一起进行社团活动。

因此我想东云这句话的用意,应该是打算赶在明天之前解决这起事件。

东云这丫头是怎么了?

明明她是我最讨厌的清纯系BITCH,没想到却有这么善良的一面。

——就在此时,我注意到了一件事。

「先等一下……学姐,你刚才说过当事人如果在十天之内去寺庙接受驱邪仪式的话就能够得救吧。虽然还不确定这起事件是否与诅咒有关,但依然值得一试不是吗?」

只要所有社员能够因此痊愈,她也就不需要来向我们求助了。但是学姐却面有难色地说道:

「其实我也有想到这点~但是因为所有社员目前都生病请假在家,假使委托神官挨家挨户进行驱邪,我相信会需要一笔很庞大的费用。而且我也听说过这种服务的收费十分昂贵……」

「这样啊……说得也是。」

所以原因万一当真是诅咒的话,我们几乎等同于无计可施了。

既然如此,那就非得找出诅咒外的原因,并且摸索出适合的解决方法不可了。

「看来在这里能够掌握到的情报就只有这些,我想目前就只剩下前往现场进行调查而已——龟乃学姐。」

东云的脸上露出意有所指且令人难以接近的优雅笑容。

「请问今晚方便让我们住在你家经营的旅馆吗?」

「咦……伊吹,你要住在那里吗?」

「不必害怕,爱泽同学,我会陪在你的身边,所以不要紧的。」

「嗯——我想应该是没问题才对~先等一下喔,我打通电话确认看看——」

整件事就这样顺利谈妥。一共是三个人,而且还是免费包吃包住一晚的优渥条件。

于是我们文艺社便临时决定前往龟乃旅馆住上一晚。

◆◆◆

在启动空调的车子里,我露出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至于我会如此紧张的理由,并不是因为搭乘加长型礼车的关系。

「育野同学,你很担心留在家中的妹妹吗?」

「……那个……」

在被东云这么一问之后,就算我再不愿意,还是回想起了刚才所发生的事。

从学校返家做好准备之后,载着东云与爱泽的加长型礼车已经驶至家门前来迎接我。

就在司机帮忙把行李搬进车厢内的时候——

「哥哥,你真的要走了吗?」

「……夏露蒂。」

夏露蒂身穿制服从家里走了出来,而我则是完全没办法直视她的脸。

「哥哥昨天也说自己跟社团成员们有很重要的事要办才离开家里,并且今天也同样要出门是吗……?而且还要在外住宿一晚。」

「抱歉,因为有件事我说什么都推不掉。」

就在此时,加长型礼车的后座车窗渐渐打开了。

「育野同学,这附近似乎是禁止停车,希望你动作可以快一点。」

东云说完之后便关上车窗。夏露蒂见状后,再度盯着我的脸看。

「女性…………这是怎么回事?」

夏露蒂的表情跟语气都一如往常地十分平淡。

不过她那表情看在我的眼里,简直就像是气着质问丈夫是否有外遇的妻子一样。

「那个……这里头有着很深的原因——总之没有遵守约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我也知道是自己理亏,但是我说什么都非去不可,所以能够请你努力跟雅嘉一起熬到明天吗?」

「雅嘉从昨天出门之后,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啊、话说夏露蒂昨晚好像有提到这件事。

意思是夏露蒂今天真的要独自一人在家过夜啰……

我再次因为没有遵守与妹妹的重要约定,而心生一股强烈的罪恶感。

但是我再不走的话,就会给东云等人增添困扰。

我再三思考之后,一鼓作气地弯下腰去鞠躬道歉。

「——抱歉!夏露蒂!等我回来之后,会好好跟你解释清楚的!」

「啊……哥哥。」

我甩开夏露蒂那只像是想追上来而伸出的手,立刻坐进了车子里。

接着加长型礼车十分安静地向前驶去,我则是因为放不下心而回头向后看去。

独自一人站在家门前喃喃自语的妹妹,就这样随着距离拉远而逐渐缩小。

由于我能够理解夏露蒂此刻在说些什么,因此更是感到一阵心痛。

——请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离开——

夏露蒂当时应该就是在说这句话。

她肯定会回想起自己孤单一人时的恐惧而不断发抖。

正因为我确信会发生这种事,所以一股强烈的自责感涌上心头,让我很想立刻马上冲回家去。不过这次是以文艺社的名义接受委托,身为社长的我又岂能缺席。

……夏露蒂,真的很对不起。

我明天一定会提早回家,并且会实现你所有的心愿。

就在此时,一脸兴奋地左右观察加长型礼车内部的爱泽开口说:

「育野的妹妹真可爱呢!皮肤白皙到就像是一位外国人呢。」

「对呀,简直就像是一尊人偶,跟育野同学一点都不像。」

车内左右两侧都设有高级皮椅,依旧身穿制服的两人就这样相互对坐着。

坐于后座的我因为出门得太过仓促的关系,也同样是一身制服装扮。在听见两人说完对夏露蒂的感想之后,我则是露出一脸苦笑。

感觉上应该没必要特别表明我跟夏露蒂没有血缘关系吧。虽然爱泽因为比较天然呆的关系应该没有发现,不过东云似乎已多少察觉出其中另有隐情,所以也故意简单带过这个话题。

车子在不久之后就离开了宇吕丹市的市区,然后驶过连接邻镇的宇治桥。

在行经宇治桥并且穿过隧道之后,我们来到了有别于建筑物林立的宇吕丹市,一片有着绵延不绝的山丘与悠闲田园的景色就出现在眼前。

「快看快看!育野!这里充满了绿色植物呢上」

指着窗外的爱泽开心地回过头来看着我,当我以微笑做为响应之后,她也立刻回了我一脸灿笑。因为总觉得我们刚才的反应就像是两情相悦的情侣,所以不禁令我感到很害臊。

但是爱泽并没有注意到独自一人脸红的我,将她那张笑容朝向东云。

「伊吹,记得龟乃学姐的老家就位在这个栗山町里吧?」

「嗯,证据就是这里有许多间寺庙吧?栗山是个存在八十八处寺庙的风水宝地,因此这里似乎也有许多朝圣者来参拜喔。」

我先是看了看一脸温柔地注视着爱泽的东云之后,接着也扭头看向窗外。

「真的耶,确实能够看见许多寺庙呢。话说我明明就住在栗山町的隔壁镇上,却完全不知道此处是这样的地方。」

「啊哈哈,育野,这对我来说也是一样喔。」

「附带一提,因为栗山町这里经常会有参拜者来访,所以这里也开了许多间旅馆。相信龟乃旅馆也是基于这个因素,生意才会如此兴隆。」

就在我们谈天说地时,车子已经开到了栗山町的中心处。道路两侧可看见土产店栉比鳞次地排在一起,身穿白衣看起来像是参拜者的老者们则显得十分醒目。至于龟乃旅馆就伫立于此光景中的一角。

最后礼车停靠在铺有白色石板的步道边。当我们下车之后,司机也已经帮忙把行李从车厢中搬出来。

「谢谢,等明天早上再来接送我们就好。」

我跟爱泽也跟着向司机道谢,然后目送礼车慢慢驶去。

当我们即将穿过旅馆的雄伟大门时——

「呜哇,有一座好壮观的神社喔。」

沿着岔路的前方笔直看去,该处有一座巨大的白色鸟居。

再往前还能够看见一条超过上百阶的冗长阶梯。

「……如果要叫我去走那里的话,我应该在半路上就先中暑了吧。」

「对呀,那应该是这附近规模最大的一间神社吧。」

在看见爱泽面露苦笑后,东云也露出微笑如此说道。

我们先是稍微欣赏了一下那条壮观的楼梯,接着便朝向龟乃旅馆的大厅走去。

「三位请用茶~」

在来到能够看见日式庭院的客厅之后,龟乃学姐便端茶出来招待我们。

「啊、谢谢学姐。」

「请不必客气~毕竟是我拜托三位来解决这起事件,所以这点招待不算什么~」

身穿和服接客的学姐在摆好点心与茶水之后,轻轻地将托盘夹在腋下。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十分熟练,在在证明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够学会的。

「真是不好意思,居然麻烦学姐像这样免费招待我们住宿一晚。」

「这种事请不必放在心上~反正也只是要我跟小天负责提供劳力来帮忙打杂而已。」

当学姐与双亲商量之后,似乎就是以这个来当作交换条件。

因此与学姐一起来到旅馆的天姐,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上工帮忙了。

爱泽挑起剑眉,双手握拳一脸严肃地说道:

「毕竟都受人款待到这种地步,我们一定得努力解决这起事件才行!虽然我不习惯面对恐怖类型的事物,但我还是会加油的!」

确实一如爱泽所说。即便没有自信,我仍然在脸上挤出笑容:

「嗯,虽然不清楚自己能否帮上忙,但是我也会全力以赴的。」

「也对,我们都已经承蒙学姐的款待,所以除了拿出结果以外没有第二条路能走。」

「谢谢你们~但是正所谓欲速则不达,总之先喝杯茶喘口气吧~」

我们在充满风铃声的和式房间里喝着麦茶。

夕阳西下,当红色的天空开始逐渐变成蓝色时,东云便开口切入主题。

「龟乃学姐,我们决定立刻开始调查事件。至于首先就是……我想想喔。」

东云像是沉思般地稍稍低下头去之后,随即又开口说道:

「集训那天真的没有发生食物中毒的现象吗?房客之中没有人身体不适吗?是否有能够证明此事的根据呢?」

「那个~因为我是拜托服务生们帮忙打听有没有人出现身体不适的状况,所以没办法直接证明此事~」

「既然如此,可以请能够证明此事的所有人都过来一下吗?」

「是可以啦~……只不过有多达十个人左右喔,真的没问题吗~?」

十个人啊……

确实要跟这么多人打听同一件事,应该会很辛苦吧。

爱泽似乎也是这么认为,因此即使脸上带着苦笑,依然摆出会好好努力的手势,不过就在此时——

「嘻嘻,那样的话,只要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呀啊啊!」

因为我跟爱泽的背后忽然传来一股沙哑的声音,吓得爱泽一把抱住了我。

「是、是谁……!?」

当我回头望去时,发现已被推开的纸门后方,有一位身穿和服的娇小老婆婆正坐在坐垫上。

「奶、奶奶!不要这样吓大家嘛~!」

「你说奶奶……啊、所以是这间旅馆的……」

「没错,我就是自小看着这间旅馆直到现在的老板娘。」

这位身材娇小的老板娘一边回答我的问题,一边慢慢地站起身来,然后移动至这边的坐垫上。

虽然她有些驼背,但是脚步却很稳健,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她以发簪梳理整齐的头发与没有一丝皱褶的和服,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够让人感受到她经过十足的历练。

「坐在那边很有器度的小姑娘,你想打听什么呢?」

老板娘就坐在我看去的左侧,靠近走廊能够看见庭院的位子上,开口如此询问着东云。

「这句话我实在是不敢当,老板娘。」

「呵呵呵,还真会说话呢。像你这样的清纯美人就算嘴上如此说,心里却并非这么认为。以前勾引我家老公的蛇蝎女,就是属于这种类型。」

这、这位老板娘真是太厉害了!

居然能够一眼识破东云是个BITCH,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奶奶!你怎么这样说人家嘛!对、对不起喔,伊吹学妹。」

个性悠哉的学姐听见后连忙出面缓颊,爱泽也担心地看着东云。

「伊吹……你不要紧吧?」

不过东云却只是莞尔一笑。

「这点小事不算什么。比起这个,能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吗?老板娘。」

「哦——你果然有着过人的胆识……将来肯定会是个大人物。」

老板娘此时终于露出笑容,并且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

「你想打听我家孙女跟社团成员们来这里举办集训时的情况吧。我能够肯定当时既没有房客食物中毒,也没有人在入住或退房时出现身体不适的状况。」

「可否请教你有什么证据能够如此断言呢?」

老板娘听见东云的提问之后,稍微轻咳一声清了清自己的喉咙。

「我在这里担任老板娘已有几十年,每逢最为忙碌的六日两天,我都一定会站在柜台前迎接与目送顾客。只要顾客稍有身体不适,我必定会立刻发现。另外料理所使用的食材都由我严格把关,在我担任老板娘的期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一次食物中毒的情况。」

东云听完之后,轻轻地低下头去。

「谢谢老板娘的回答。关于当时是否有发生食物中毒或有人生病这点,我想依照刚才的说法,几乎已算是得到证实了。」

「呵呵,是吗?只要有帮上你们的忙就好。」

东云此时是在确认龟乃学姐所提供的情报是否正确。

换句话说,还有一件事得要加以确认。我随即开口提问:

「学姐,你曾经表示集训时的训练方式并没有比平常更加严苛,这部分是否有除了你以外的人能够证实呢?」

像这样透过确定情报真伪,来排除其他的可能性,便能够逐渐缩小有着正确解答的预测范围。

这就是东云之前教过我的方法。当我扭头看着东云时,发现她闭着双眼,脸上则露出了微笑。

「这件事无法由我来回答吧?那就只能请目前病倒的其他人或是小天来证明此事才行~由于旅馆的范围很大,我也不清楚她目前人在哪里……」

得从这里把天姐给找出来确实是有些麻烦……

因为这间旅馆分成了好几栋,感觉上范围还挺大的。

就在此时,有人像是沿着靠窗走廊滑行般地走了过来,然后站在我们所处的客厅

「唉……亏我还以为放学后能够跟耕介一起回家,现在却要独自一人负责打扫,感觉还真倒霉耶。」

这位少女的身材十分娇小,而且还一脸寂寞地叹了口气,至于她那头兽耳般的发型则是沮丧地垂了下来。

天姐卷起和服的袖子并且以带子固定住,然后折起裙摆以抹布在擦拭地板。

「天姐!你来得正好,我们正想找你呢。」

「咦!?」

天姐听见声音后,惊讶地扭头看着我。她除了将眼睛睁得很大之外,瞳孔还随之稍稍缩小。

她一脸羞红地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啊、那个,耕介……原来……你在这里呀……真、真是好巧呢。」

天姐发现在场众人都听见她刚才的发言之后,随即用力握住自己手中的抹布。感觉上若是让她被人追究此事也挺可怜的,因此我立刻开口提问:

「我有件事想请教天姐。关于集训时的训练方式,比起以往没有更为严苛吗?」

就算训练方式十分严苛,我也不觉得会导致社员们得请假在家休养好几天。但是为了确实排除这个可能性来进行后续的推论,还是得先确认清楚。

「啊、嗯,是没有比较严苛……由于那天的气候也非常炎热,社长还特地经常让我们休息去补充水分,因此大家在练习结束回到房间之后,还有精神一起玩扑克牌等游戏喔。但是唯独第二天早上病倒的坂本学姐,因为她趁着大家休息时还在确认排练的动作,所以在吃晚餐时显得有些痛苦。」

「……这样啊。」

所以确实一如学姐所言,训练方式本身并没有太过严苛。想必是坂本学姐太勉强自己的关系,所以隔天早上才会病倒。

「谢谢你提供我们更多的讯息做为参考,天姐。」

「听你这么说我也很高兴。那、那个……因为我还有事要忙,所以先失陪啰!」

十分在意大家视线的天姐已经害羞到耳根子都发红,于是她赶忙回复原先擦地板的姿势默默地离开现场。

虽然天姐以前总是表现得很大方,但她现在那种没自信的模样该说是容易勾起别人的保护欲,老实说可爱到还挺迷人的呢——啊、总之先不提这些。

「东云,这么一来就能够证明社员们并非是因为集训时的疲劳、食物中毒或旅馆内有传染病而病倒吧?」

「嗯,这些可能性都低到应该没有问题才对,但是……龟乃学姐,那位坂本学姐的病症难道没有很强的传染性吗?」

「嗯,根据小绫传来的简讯,医生说她只是得了感冒而已~感觉上很难传染给每一个人喔~」

「这样啊……那就一如育野同学所言,刚才说的三种情况都已经证明不必纳入考量之内,因此直接从候补因素中剔除会比较好。」

因为已经得出了这个结论,所以我们能够专心进行下个推测了。

话虽如此,但我接下来能够想到的原因就只有……

「那么,果真是因为诅咒吗……?」

听着爱泽胆怯地如此说道,我也只能无言以对。

「虽然这很令人难以置信,但我已经想象不出其他原因也是事实。老阅娘,首先能请你解释一下诅咒房间的原由吗?」

「可以啊。对于假日就只知道参加那些无聊的社团活动,从来不肯乖乖回来帮忙的孙女难得愿意来协助家里工作,这件事让我感到十分欣慰,就特别答应你们吧。」

「唔……」

学姐那慵懒的眼神忽然变得很锐利,并且直直地盯着老板娘。

难道这两人的关系很不好吗……?

因为老板娘没有理会学姐,准备开始解释诅咒房间的原由,所以爱泽紧张地往我身边靠了过来。

「这件事发生在江户时代。当时相传只要在十二天内走遍栗山境内所有的寺庙,最后抵达坐落于另一头的雄伟神社——谏访神社,就能够实现自身的愿望。并且——」

「老板娘你接下来要说的,就是有想要实现愿望的参拜者刚好住在那个房间里对吧?」

「……哦——你的反应挺快嘛。」

老板娘闭起一只眼睛,佩服地对着东云咧嘴一笑,然后又继续说下去。

「叫做喜八与阿初的年轻男女住进了那个房间。由于两人的身分相差悬殊,他们是为了能够顺利结为连理才来此地参拜。但是阿初在途中扭伤了脚,没办法在期限内走遍所有寺庙,两人在理解其中的含意之后深感绝望,结果——」

「……就在那个房间内自杀了。」

东云露出微妙的表情说出此话,老板娘听见之后,露出凝重的表情点头。

「当时似乎特别流行情侣殉情。喜八在协助阿初上吊后,便以护身用的短刀割喉自尽。当被人发现时,阿初的遗体就吊在那个房间内,至于天花板上则是染满了喜八体内喷洒出来的鲜血——关于那个诅咒的故事便到此为止。」

目前正值山风刮起的黄昏时分,加上在这一片寂静之中听见远处传来的虫鸣声,令人不禁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不知爱泽是否碍于老板娘也在现场的关系,并没有像在社团活动室内当时那样抱着我,而是克制地只抓着我的榇衫袖子。

「……既然是流行情侣殉情的时代,应该就是近松门左卫门所写的殉情类小说•净琉璃十分流行的元禄年间吧。距今大约是三百年前左右。」

「这么古老的事件能够流传至今,想想还真是厉害呢……」

爱泽终于放开了我的衬衫袖子,露出一脸苦笑地如此说道。虽然她应该是真的很害怕,不过她的个性却十分好强。应该是因为她发现只有自己显得很害怕,所以忽然感到很害羞吧。

「这段故事是我从母亲那里听来的。听说在我母亲那个时代曾让客人入住那个房间,不过每个客人都出现身体不适的状况,所以至今一直都没有开放使用,但偏偏不听话的孙女却执意让那些年轻女孩们住进那个房间里。」

老板娘露出讽刺的眼神瞥了学姐一眼。

「因、因为我又不相信那种事!所以这也是莫可奈何嘛~」

「呵呵,你这个孩子就是特别容易动怒,实在不适合担任领导者,这情况反而很令我担心是否能把旅馆交到你的手上。总觉得干脆让那个名叫仓岛的女孩子来继承家业还比较好呢。」

「……为什么奶奶要在此时提起小雪呢?确实小雪是个认真负责的好女孩,所以当她来帮忙招待客人时,奶奶会喜欢她也是无可厚非,而且我也知道你跟小雪聊了很久。但是之前就已经说好要由我来继承家业吧?奶奶你忽然说出这种话,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哼,那你就别再参加社团活动,回来好好帮忙家里的工作。我明明都交代过你要适可而止,结果日前似乎还因为太努力参加社团活动而搞坏身子。虽然你目前是已经康复了,不过那个名叫仓岛的女孩也真令人同情,谁叫你这孩子既顽固又爱逞强,肯定是给她添了一大堆困扰。」

「确实我给小雪增添了许多困扰,但是这些都跟奶奶没关系吧!」

糟糕,怎么突然演变成祖孙吵架?

总之得赶快制止她们两人,趁机打听需要的情报。

「那、那个!老板娘!」

「……什么事?」

唔,因为老板娘年事已高的关系,发怒的表情也显得魄力十足……

「那个……请问住过诅咒房间的人会在十天内死亡是真的吗?」

「这个嘛~毕竟我也是从母亲那里听来的~是否真的会闹出人命,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当我母亲嫁进这里不久之后,那个房间就不再供人住宿了。」

意思是所有社员究竟会变成怎样,没有真的等到第十天来临也不清楚啰。

由于现在有许多人都因为不明高烧而病倒,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就只有受到诅咒的可能性最高,因此感觉上没有采取任何应对措施就这样迎接第十天……也就是明天的到来将会很危险。

「育野,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如果原因真的是诅咒,没有请人来驱邪会很不妙吧……?」

「嗯……但是因为费用太高,所以这个方法实在是行不通。」

虽然我并不相信诅咒,但却被现状逼到不禁说出这种丧气话。

不过这种时候负责引导我们的人,果然还是东云。

「育野同学,爱泽同学,你们不必那么担心。反正继续待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不如就一起去参观诅咒房间吧。或许到了那里会得出其他的推论也说不定。」

「「咦咦!?」」

我跟爱泽不禁惊叫出声。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跑进那个房间里,再怎么说还是令人觉得很可怕。

「呵呵呵,你这个小姑娘果然很有趣。步梦,反正机会难得,你就带他们去参观那个房间吧。毕竟就这样毫无线索,眼睁睁看着那群孩子们死去也很不妙吧?」

「唔……就、就算没有奶奶的提醒,我也知道该怎么做啦~」

虽然学姐因为这段不当的发言而气到浑身颤抖,不过她还是勉强压住怒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大家跟我来,我带你们去那个房间。」

平日总是温柔婉约的学姐彷佛已不敷存在,现在正露出一副气呼呼的模样,随即从客厅走了出去。当东云紧跟在后,爱泽也跟着走出房间之际,老板娘忽然开口说道:

「喔~瞧你跟步梦一样有着很漂亮的腰线与臀型呢,将来应该能够生出很健壮的胖娃娃。」

「咦……!?」

爱泽连忙以双手遮住自己的翘臀转过身来。

「不过……嗯~你却有着一副难以分辨出是属于哪种类型的模样。明明我只要看到长相,都能立刻辨识出对方是会诱骗男人或被男人所骗的类型呀~」

没想到就连能够一眼识破东云是个BITCH的老板娘,也无法看穿爱泽的本性啊。

虽然我相信爱泽应该不是BITCH,但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把漫画还给我……所以她究竟算是哪种人呢?

「那个,我……先、先失陪了!」

一脸羞红的爱泽先是目光闪烁,然后晃动着她那侧边马尾追在东云等人的后面而去。

我则是露出苦笑向老板娘点头致意之后,也跟着离开房间。

「抱歉喔~伊吹学妹,奶奶她就是特别毒舌……」

学姐走在擦得一尘不染的走廊上,露出十分愧疚的表情向一旁的东云道歉。

「不会,我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的爷爷说起话来也同样十分恶毒。」

东云以温柔的语调如此说道,并且以优雅的姿势向前走去。因为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邪恶的气息,所以她应该是真的没有在意这件事。

「……是吗?只要你不介意就好~」

学姐将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侧眼窥视着东云的表情。当她转回正面之后,便以沉重的语气开口:

「其实我很讨厌奶奶。虽然我在小学毕业之前都跟奶奶相处得很融洽,但自从我升上国中加入社团之后,我们就经常爆发口角……」

我跟在爱泽的身后提问:

「是因为加入社团之后……变得无法帮忙家里的工作吗?」

学姐微微地转过身来,并对着我点了点头。

「由于这里并不缺人手,本来应该是我想继承家业的话,就要来帮忙家中的工作。但是因为我经常忤逆奶奶,所以她似乎打从心底很讨厌我。至于我也一样,可以的话就不想跟她说话~我想自己这辈子应该都没办法跟奶奶重修旧好了……算了,反正我也无所谓啦。」

虽然学姐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她那露出笑容的侧脸却显得有些寂寞。

「伊、伊吹……你绝对不可以离开我喔!」

爱泽在走进诅咒房间之后,立刻一把抱住东云的腰间不断发抖着。

看来她在抵达这里之后,已经没有余力再维持自己的形象了。不过就连我也觉得很害怕,爱泽会变成这样可说是理所当然。

「呵呵,你这个人还真是胆小呢。总之我哪里都不会去,所以不必担心喔。」

东云在学校是属于上流人士,没有人敢随意接触她,因此她对于把自己当成朋友的爱泽抱持好感,导致她现在莫名显得很开心。

诅咒房间的范围看起来大约是十五坪左右。虽然这个房间一直没有开放让人住宿,不过似乎都有定期清扫,所以基本上还算干净。

「不愧被称为大通铺,这个房间真的挺大呢。」

「对呀……话说龟乃学姐,请问所有社员当时都住在这个房间里吗?」

「嗯,包含我一共有二十六人,大家全都一起睡在这个房间里喔~」

这里面就只有两人平安无事,剩余的二十四人全都感染不明病症而在家休养。假如这起事件并非是诅咒造成的,原因又会是什么呢……

虽然我反复思索想出了各种可能性,但是依然找不出答案。

唔——

干脆就把诅咒假设成真的存在,如此一来或许会得到什么提示也说不定。

「请问你们住在这个房间里时,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吗?」

「奇怪的事?嗯——我想想喔~」

学姐以手指轻轻抵着下巴,像是在回想般地紧盯着天花板。

此时我不经意地看向室外,发现能够隔着庭院看见刚才所处的客厅。户外的天空比先前染上了更多蓝色,各处的橙色灯光照亮了整座美丽的日式庭院。

「啊、话说回来……」

学姐此时像是想到什么般地拍了一下手。

「小绫她——也就是第二天早上病倒的坂本同学。当她病倒的隔天,我基于担心曾寄了一封简讯给她,当时她回我的讯息内容里有提到她看见了~」

「咦……她到底……看见了什么?」

我因为感到一阵恶寒,不禁开始绷紧全身。学姐在稍作犹豫后便开口说道:

「她说看见了一位身穿和服的女性……」

当我生硬地咽下口水的同时,爱泽则是更用力地抱住东云。虽然学姐在看见我们的反应后显得有些迟疑,不过还是轻声细语地把简讯内容说了出来。

「小绫说她集训当晚明明很累,但却不知为何忽然在半夜清醒了。当她觉得眼角好像瞄到什么东西而揉了揉眼睛再看一次……发现有一位头发很长且身穿和服的女性,正沿着沉睡的其他人周围走来走去。小绫表示她看见后就昏了过去,而且到了隔天便开始发高烧。」

我在脑中想象出那片光景之后,不禁当场打了个冷颤。有位长发女性在沉睡的自己周围走来走去——假设当真撞见这种情况,会吓昏过去也是理所当然。再加上事情又是发生在这个房间内,更让人感到一阵恶寒。

「学姐……请问看见此景象的人就只有坂本学姐吗?」

「啊、嗯……其他人都说没有看到~」

当时就只有坂本学姐一人开始发高烧。先等一下,所以这真的是——

「这应该……真的是诅咒吧?」

爱泽听见这句话之后,脸色苍白地开始东张西望。

「伊吹!我、我们赶快离开吧!听起来真的很不妙喔!」

「……爱泽同学。」

东云似乎也没有能够反驳眼前状况的说词,她难得露出十分狼狈的模样,低头看着紧抱住自己的爱泽。

接着东云叹了一口气,露出像是在取笑自己的虚弱笑容说道:

「我原先已经逐渐理出头绪来了,所以抱着能够整合情报的心态而来到此房间,结果现在反而又多了一个谜团,导致我的脑中乱成一团。」

「东云……」

这丫头可是冰雪聪明的清纯系BITCH,但是这起事件就连如此优秀的她都难以应付,难度之高可说是不必多加解释。而且学姐刚才那一连串的发言,导致我们能够预测的答案从现实路线切换到超自然路线上,也就是由诅咒所造成的可能性一口气大幅提高了。

我们目前仍找不出任何能够有效否定诅咒的推论,导致这起事件陷入了一种十分扑朔迷离的状态。就在此时,学姐因为担心我们而说出了一个提案。

「啊、对了~如果三位目前想不出好方法,要不要先去洗个澡转换一下心情呢?虽然今天预定有两组旅行团要入住,但因为他们是在逛完寺庙后才会过来,所以大约有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能够让你们独占这里的澡堂喔~三位意下如何呢?」

我扭头看向爱泽,她似乎因为很想尽早离开这里,所以不断地点着头。

看来她是真的已经撑不住了。

「那个,东云也没问题吧?」

东云在听见我一脸苦笑地如此询问之后,先是低头看着像个孩子般十分害怕的爱泽,随即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

「我没意见。况且把身体梳洗干净的话,或许能够让思绪更加清晰也说不定,所以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啰。」

平常处于封闭状态的房间内除了空气很闷以外,就连室温与湿度也偏高。再加上东云被爱泽抱住的关系,所以她那白皙的脖子已开始渗出汗水。

「呼~~露天温泉果然很棒呢~~」

我就这样一边眺望着太阳已完全下山的夜空,一边享受着彷佛是包场状态的露天温泉。

由于今天一直在运作着也没多少容量可言的脑袋,导致我是真的有些疲倦,但是在把身体泡入有些偏热的温泉之后,浑身的疲劳都彷佛逐渐溶进水里般,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快感。

但是当我抬头看着温泉冒出的白烟冉冉升向天际时,内心不禁感到一阵忧郁。

「夏露蒂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

不对,我很清楚肯定是大有问题。因为我抛下了最重要的妹妹,独自一人在这边享受的关系,所以内心兴起一股几乎令人肝肠寸断的罪恶感,害我难过到不禁握紧了双拳。

她现在肯定是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一脸寂寞地吃着晚餐……

「……毕竟我都自私地害夏露蒂尝到这种痛苦,所以无论如何都一定得好好加油才行。」

要不然就只是白白害夏露蒂承受这样的寂寞。为了避免让妹妹的牺牲变得毫无价值,我不再轻松惬意地享受温泉,而是开始思考着这起事件。

但是经过一段时间之后——

「…………唔、好热~」

似乎因为泡在温泉里太久的关系,害我有些热昏头而导致思考能力下降。

就在此时,我背后竹篱的另一端开始显得十分热闹。

「呜哇!快看快看,这里好辽阔喔————」

「哇~真的耶!虽然里面的浴室也很大,但是露天温泉也不遑多让喔!」

「总觉得像是自己在被人称赞一样,挺令人不好意思的耶~总之你们慢慢泡喔~」

另一头传来了天姐、爱泽以及龟乃学姐的声音。

三人在发出类似木桨划水的声音之后,似乎来到我所在的位置附近坐了下来。也因为如此,让我能够清楚听见她们的对话声。

「嗯~~辛勤工作之后来泡澡还真舒服呢。」

「啊哈哈,高虎同学辛苦了。但是抱歉喔,你那么努力工作,就只是为了让我们能够免费住宿……」

「唔、哼,我可不是为了你才那么努力喔?而是为了拉拉队社以及耕介啦。」

「嗯,这部分我都知道。但是毕竟我也算是承蒙了你的好意,为了避免你的努力付诸流水,我一定会帮上忙的!」

「唔……随、随你高兴啦。」

天姐似乎敌不过爱泽那乐观积极的个性,在一阵吞吞吐吐之后便丢下了这句话,接着又以闹别扭的语气质问道:

「比起这个……为什么你的年纪跟我差不多,那边却这么大……太、太狡猾了!」

「咦?你说狡猾是…………啊。」

先是传来一阵水花声,随后便听见爱泽以十分害羞的语气说道。

「这、这种事我也不知道啊……是它自己变得这么大的。话说我反而比较羡慕高虎同学喔,因为像你那么小的话,肩膀就不会老是那么酸了。」

「咦……!你、你刚才说我很小是吗!?」

这段对话……是在聊胸部吧?虽然爱泽应该没有恶意,不过刚才那句话听起来挺刺耳的,想当然会惹恼天姐啰。

「好啦好啦,小天,不可以生气喔~话说如果你不喜欢自己那么小的话,就让我来帮你揉大一点如何~?」

另一边传来了学姐使坏的笑声,但是声音却逐渐远去。

我因为胡思乱想的关系,导致头昏的程度比刚才更为严重,现在都快要瘫倒下来。就在此时,我所在的浴池传来一阵东西落入水中的声音,接着能够感受到有东西正逐渐在接近自己。

咦?旅行团应该还没抵达这里吧。难道是有猴子跑进来了?

当我闭上双眼,以有些发昏的脑袋如此想着时,忽然像是有人在进行催眠般地在我耳边小声说话。

「东云伊吹东云伊吹东云伊吹——」

「咦……?唔————!?」

我看向侧面之后,脑袋一口气清醒过来。虽然我差点放声大叫,但是嘴巴却被人给捂住了。

对方伸出另一只手到我的面前,然后竖起了食指。

「……嘘——如果被隔壁听见的话就不妙啰?」

来者根本不是猴子,而是有如天女下凡般的美少女——东云伊吹。

当我的心跳声剧烈到震耳欲聋时,东云这才放手松开我的嘴巴。于是我压低音量小声说道。

「我、我说你啊……这、这、这是在做什么?」

「因为我看你似乎快要睡着了,所以想说趁机把我的名字植入你的潜意识中,藉此来提升好感度。」

这丫头在胡说些什么啊!?

虽然东云正准备一如往常地拨起自己的长发,但在想起自己的头发都已经绑起来之后,便好整以暇地露出微笑。

我的双眼说什么都无法从她那被浴巾包裹住的窈窕身躯上移开,于是只能露出一副呆若木鸡的蠢样。

「那个……我、我要问的不是这个,而是你为何会跑来男澡堂啦。」

「啊~你是问这个呀——」

她未免也太轻松惬意了吧,喂。明明我都动摇成这副模样,她却完全不为所动。

东云先是绕到我的正面,接着以微微仰望的角度看着我,露出一种十分妖艳的表情。当下能够从浴巾与胸部的缝隙间,看见她那白里透红且微微隆起的柔软肌肤,我随即把视线撇向一旁。

「所谓的沐浴,原本是一种清洗身体的仪式喔?」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还记得今天放学之后,身上被爱泽同学与高虎同学留下了标记吧?」

什么标记……她们又不是哪来的阿猫阿狗。

虽然天姐因为发型的关系,看起来是有点像啦。

「难道你是指她们当时抱住了我手臂吗?」

模样彷佛妖精般如梦似幻地浸泡在温泉里的东云伸直双脚,把没绑好的发丝轻轻地挂在耳后。

「今后将会被我收为宠物的人,居然沾染上其他女人的气味。为了避免你忘记自己的主人是谁,我决定以缔结契约的方式,将自己的气味渗透至你的体内深处。」

东云说完这段让人听不懂的台词之后,便开始对我上下其手。

「啊、喂……你快住手啦!」

「呵呵呵,没想到你的身体还挺有肌肉,确实就像个男人呢。」

东云完全没在听我说话。她莞尔一笑之后,紧紧抱住我的右臂,然后以脸颊磨蹭我的肩头,接着又对我的左臂做出一样的动作,最后则是从背后一把抱住我。她那吹弹可破的水嫩肌肤可说是极具弹性,光是贴在一起就像是把我紧紧吸住般令人心猿意马。

「……好了,结束。」

东云以妩媚的声音在我耳边如此说道,同时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脏随之一震。

当我准备出声赶人之前,没想到她却先主动退开,然后来到了我的正面。

「我、我问你……你你、你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因为在我脑中一片混乱之际,又被人给做出几乎能中断思绪的举动,害我浑身更是感到一阵燥热。

「呵呵,瞧你脸红得像只小猴子一样。我并没有什么意思,就只是因为看你露出很阴沉的表情而已。反倒是你怎么了吗?」

该说东云很令人钦佩吗?因为她总是一直在关注着我,所以能够察觉出我细微的变化。

虽然我是很想立刻把东云给赶出去,但在被人一针见血地说中心事之后,我反而变得说不出口了。虽然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样,但在面对东云时,我却情不自禁地从实招来。

「——在收到那封信之后,我一直没有做出身为社长该有的作为吧?」

「嗯,你确实没有做到。」

这丫头还真是直言不讳耶。但因为她是东云,我也没资格抱怨什么……

「我今天为了这起诅咒事件,把妹妹独自留在家中跑来这里,因此想说自己得好好努力才行。但是因为光凭自己的能耐根本无法处理,所以感到有些气馁。」

「是吗?那你继续维持这样就好。」

「咦?」

「我叫你继续保持这样。因为完成委托等于是有助于文艺社,所以只要由我而非你或爱泽同学来解决这起事件,就能够提升你对我的好感度,所以请你什么都别做吧。」

在我眼前露出微笑的小恶魔,为了攻陷男人的心而如此说道。

BITCH,这丫头果真是个BITCH。就算说她是个称霸清纯系BITCH的女王也不为过。明明我是很认真地在烦恼此事,但听完她的这番说词之后,真的是令我哭笑不得。

从清纯系BITCH升级成清纯系BITCH女王的东云,看着我的脸说道:

「虽然我不打算改变自己的方针,不过你是个完全不会认清自己的斤两,无论面临何种难关都勇往直前,平凡到无人能敌的路人A,所以我相信你这次在最后也将会有一番作为。毕竟这句话可是我说的,绝对不会有误。」

「东云,你是在帮我打气吗……?」

「这就要看你如何解释啰,但是我并没有撒谎,所以你要有自信喔。」

虽然东云是个女孩子,但她却完美到让人找不出任何弱点。

可能是因为这样的她如此肯定我,所以我的内心也稍稍涌现出类似于自信的情感了。

「谢谢你,东云。总觉得自己多少有打起精神了。」

「是吗?那就好。毕竟我今后会成为你的饲主,假如连这点小事都无法办到就太不象话了。」

「哈哈哈哈……」

但是说起东云,她确实比身为男生的我更加可靠。虽然畏惧幽灵的爱泽是属于看了会令人很想保护的类型,但是反观东云却完全没有给人这种感觉。因为这丫头既坚强又可靠还很优秀,怎么看都是不必仰赖他人,能够独力活在世上的那种人,所以根本不会让人想要去保护她——

此时我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当天美学姐养的猫•克蕾雅在找到祖母的遗物时,十分不舍地一直舔着。东云见状之后,就独自一人站在房间的角落……

由于我无论如何都想确认真相,便开口询问:

「……东云,你在解决克蕾雅那起事件时有哭吗?」

我多少能够猜出东云接下来的反应。东云则果然不出我所料,露出一种像是在表达「麻烦你别会错意」的冰冷眼神瞪着我。

「我没有哭。」

「……真的吗?」

「同一句话不要让我说第二次。我可是东云财团的继承人,没有软弱到会因为那点小事就流下眼泪。肩负起东云家之人根本不可能会掉眼泪的。」

感觉上算是听到了半个答案。

别看东云这样,她其实是个脸皮很薄的女孩子,因此有着反复无常的一面。在解决克蕾雅事件之际,肯定是因为不想被我们看见自己在落泪的模样,所以才会独自一人躲到角落。

不对,事情并没有那么单纯。东云说过自己的双亲很早就过世,爷爷把她当成继承人严格管教,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不被允许在外人面前落泪。所以她当时没有像爱泽那样倚赖我,是为了避免被人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就只能孤单一人躲在角落暗自啜泣……

——扑通。

啊、咦……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胸口会突然发烫?

当我注视着东云时,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不断加快。应该是泡澡太久的关系,导致我就连体内都十分温暖也说不定。我勉强以这样的说词来说服自己。

「话说育野同学……」

在充满水雾的浴池中,东云原先那不悦的表情逐渐缓和下来。水滴沿着被蒸汽沾湿的秀发与肌肤间滑落下来,让她看起来更加妩媚,由于她的存在不禁会令人想入非非,我反射性地向后退去。

「你已经知道这次委托的答案了吗?」

「咦?那个……」

就算东云不问我,她也已经知道答案了吧。我因为觉得有些不甘心,所以开口反问。

「那你知道答案了吗?虽然记得你刚才有说过自己的脑中十分混乱。」

「我吗?基本上我是已经知道大概了,不过关于出现在诅咒房间内的女性究竟是谁却尚未解开。只要查明这点,应该就能够找出正确答案了。」

东云似乎已经解开谜题。虽然我为了夏露蒂很想好好表现,但是再这样下去,这次也一样轮不到我出场。我一边佩服着东云还是老样子如此优秀,一边露出自嘲的笑容想要放弃,不过——

「哎呀,瞧你先是露出被我抢先一步而十分沮丧的表情,现在却又突然摆出一副志在必得的嘴脸,你的葫芦里究竟在卖着什么药呀?」

我先是舀起温泉豪迈地泼向自己的脸,再用手拭去脸上的水珠,之后笑着说了一句「没什么」才继续解释:

「就只是为了想取回文艺社原本的平静,打算好好努力一下。毕竟成立文艺社的人是我,再加上还给妹妹留下了这种不好的回忆,所以我在这起事件中无论以怎样的形式,都非得有所贡献不可,不然自己实在是无颜去面对妹妹。因此我说什么都不会轻言放弃的。」

东云像是有些热昏头般地脸颊染上一片绯红,接着露出一副开心的模样轻轻地闭上双眼。

「育野同学,在此先声明一点,那就是这起事件将由我来解决,但是你也不必感到气馁,因为正所谓各司其职,有些事只有爱泽同学才办得到;有些事只有我才办得到;当然有些事也只有你才办得到。所以你只要找出唯独自己能够做的事即可。」

「唯独我才能够做的事……」

虽然爱泽的直觉很好,但是因为她太过胆小,所以无法在类似这次的委托中好好表现也说不定。并且就像东云刚才说的,她应该很可能有办法解决这个诅咒事件。

既然如此,那我呢?

没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虽然不能说唯独我才能够办到,但是自己目前应该做些什么呢?

当我闭上双眼沉浸于思绪之海时,忽然听见附近有昆虫振翅而飞的声音。我彷佛被这股声音引导般地得出一个答案之后,忽然想询问东云一个问题。

「东云,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请说。」

「你曾经说过龟乃学姐跟学生会长十分要好吧?」

「嗯,似乎因为她们都很受人欢迎而交情还不错。直到我加入辅佐学生会之前,好像都是由龟乃学姐在参加社团活动之余前来协助会长,所以我在见到学姐本人之前,就已经知道她的名字了。」

东云故意摆出十分淡然的态度如此说道。

「这样啊…………谢啦。」

我一边以心不在焉的口吻向东云道谢,一边像是抓住了脑海中出现的一道光,然后把所有的点逐渐连接起来,就在这些点终于确实连接成一条线时——

「啊、伊吹学妹果然跑来这里了~」

「哎呀,看来被人给发现了。」

以毛巾包住头发,身上也包着一条浴巾的学姐,从露天温泉的入口处探出头来。

「原来你是跟耕介学弟一起泡澡呀~真好,居然跟男生混浴,也算我一份吧~♪」

「啊、等等,学姐……!」

同样身上包着一条浴巾,并且把头发整齐绑好的天姐跟在跑进男澡堂的学姐后面。但是就在此时,包住学姐那丰满身材的浴巾却不小心松开了。

「啊。」

此时的画面变成了慢动作。学姐那有如乳牛般雄伟的胸部,慢慢地从浴巾中展现出来,就在胸部中央的神秘突起物即将进入我的视线时——

戳入。

「……咕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我被露出一脸灿笑的东云从正面给戳瞎了自己的双眼。一股彷佛贯穿至后脑勺的剧痛流遍全身,我痛苦地以手掩住双眼并且放声惨叫。

「唉唷,讨厌啦~……小天,你在摸哪里嘛~」

「那个,因为如果我放手的话,学姐有可能会被耕介给看光光呀!啊、喂!爱泽爱羽!你在后面对吧!我已经先用手遮住了,你快去捡浴巾啦!」

「咦……先、先等我一下!」

爱泽似乎也跑进了男澡堂,我能够听见她以十分介意我也在场的语气如此说道。

这场骚动没多久就平息下来,至于我此刻则是在被三位美少女的包围之下跟异性混浴。

「东云伊吹,起初我还想说你上哪去了,结果居然给我偷跑,简直就是不可原谅!」

我拼命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眼球,希望能够藉此减少一些伤害。天姐则是丝毫不介意地一把搂住我的手臂。

老实说要不是现在眼睛很痛,不然我肯定会因为十分在意另外三人而满脸羞红。

「哎呀,虽然我是在女澡堂的更衣室内脱掉衣服,但是并没有说不会跑到另一边去泡澡呀?」

「唔~你居然还说这种歪理……我跟耕介小时候可是曾经一起洗过澡!所以就算耕介与你在这里泡澡,他也完全不会感到开心的!」

「好啦好啦,你先冷静下来,小天。毕竟伊吹学妹他们为了解决这次的事件已经十分努力,所以你要心怀感谢,不可以像这样发脾气喔~」

学姐十分温柔地点出自家学妹的不对。至于天姐在稍作沉默后,以听似在反省的语气小声说道。

「对、对不起……确实就像学姐说的。」

「嗯,就因为小天总是那么听话,所以我才最喜欢你啰。你除了有身为王牌的自觉之外,也是拉拉队社中最认真练习的人,我可是对你有着很高的评价呢~」

「学姐…………嗯~……总、总觉得……好令人害羞喔。」

天姐以前在被人赞美时,会像这样害羞吗?视力终于回复的我,以眼里还泛着泪水而有些模糊的视野捕捉到天姐的身影。紧紧抱住我的天姐在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并且害羞地扭动着身体。

「龟乃学姐,高虎同学一直是个如此积极向上的社员吗?」

「对呀~小天跟我一样都十分严以律己,是那种即使假日都得来参加社团活动也完全不会有怨言的人喔~所以她在社团内总是会支持我的决定喔~」

居然所有假日都得参加社团活动,听起来好像很辛苦耶。只不过就算这样,也并非所有社团成员们都卧病在床。天姐也说过集训当天,大家在练习结束后依然很有精神地一起玩扑克牌之类的。我想每一间拉拉队强校基本上都会这么勤加练习吧。

「咦……话说爱泽去哪了?」

我此时才注意到爱泽并没有在这里,并且在问出此话时,我尽可能地不看向她们三人。当然三人的白皙肌肤依然出现在我的视野内,因此害我心跳加快到非比寻常……

「你想找爱泽同学的话,她一直都在那里喔。」

东云先是捞起温泉淋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伸手指着露天温泉的入口处。能够看见爱泽从半开的大门边稍稍地探出头来,并且露出十分困扰的表情朝着这里看过来。

「——哈啾!」

当下还打了个可爱的喷嚏。难道她站在那里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吗?

「爱泽同学,你再不进来泡澡可是会感冒喔……」

爱泽在听见东云担心地如此说完后,先是露出十分犹豫的模样显得不知所措,接着终于从口中把声音给挤了出来:

「但、但是……要我跟男生一起洗澡……想当然是不行的嘛。」

跟东云一样把头发绑起来的爱泽,满脸羞红地避开众人的视线之后继续说道。

「那样真的太色情了……为什么你们都不在意呢?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结婚之后才会出现吧……?」

她在经过一阵沉思之后便低下头去,自言自语地小声说道。

「难道是我很奇怪吗……」

没这回事,爱泽,你才是正确的。虽然我错过了离开这里的时机,但是十分享受当下状况的另外三人很明显是属于异类,所以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喔。

「哼,跟许多男人交往过的你再怎么装纯情也是没用的。就算你那么说,耕介也绝不会对你言听计从!」

「讨、讨厌啦,为什么会忽然扯到这件事呢!?我就说自己没有想要勾引育野嘛!」

这么说也对,像爱泽那种在同年级学生里有着超高人气的美少女辣妹,就算天地翻转过来也不可能会喜欢上我,毕竟这又不是哪来的轻小说。

「但是爱羽学妹是真的跟很多男生交往过,拥有很丰富的恋爱经验吧?既然如此,我想这点小事应该不算什么吧~」

关于爱泽拥有丰富男性经验的传闻,应该是因为经过之前的那场集会才传入学姐的耳里吧。

「那个……我……」

爱泽没办法否认这点。因为她为了仍相信着自己的辣妹朋友们,发誓过要把谎言化为真实,才多次跟我一起去约会。

「…………我、我进来了。」

紧闭双唇的爱泽彷佛在斥责懦弱的自己般板起一张脸,接着跨出她那平常总是包在泡泡袜里的修长美腿,大步地朝着浴池走过来。但是当她继续往前几步与我四目相交之后,脸颊立刻染上了一片绯红。

接着爱泽马上向左一转,慌慌张张地快步走到露天温泉的边缘,在距离我们最远的地方走进温泉里,以背对我们的姿势让身体完全泡入水中,然后像是非常愧疚地开口说道:

「育、育野,希望你别生气,这都要怪我跟大家不一样……」

感觉上爱泽应该已经自顾不暇,但就连这种时候都还顾虑到我,她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生呢。

明明很不擅长面对这么煽情的情况,因此我真心觉得她很努力了。

我露出鼓励他人的温柔眼神,紧盯着爱泽那裸露在外的后颈。

「育野同学,我希望你能够在诅咒房间内睡上一晚。」

晚餐时间,身穿浴衣准备用膳的我们在听见东云的这句话之后,纷纷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因为跟美少女们混浴而泡昏头的我,一边吹着电风扇一边说道。

「那个……你这句话是认真的吗?」

「那当然啰,育野同学也说过自己想为这起事件尽一份力吧?俗话说各司其职,我决定将实战部分交给身为男性的你来负责。」

喂,你当我是哪来的火焰姐妹啊,更何况担任参谋的又是谁……

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给算计了,但是——

「我知道了,既然你觉得我最为适任的话,我愿意欣然接受。」

由于目前最有可能造成社员们病倒的原因就是诅咒,我当然很害怕在那个房间住上一晚,但是我想在这起事件中尽量有所贡献的心志更加坚定,完全没有一丝迷惘。

「谢谢,因为只要能够查明出现于诅咒房间内的女性是谁,应该就能够找出这起事件的突破口。这件事可说是非常重要,所以很适合交由身为社长的你来负责。」

东云肯定是顾虑到我的心情,才会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明明她是个BITCH,但有时又会露出温柔的一面,害我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她。

——扑通!扑通!

咦……奇怪,我的胸口又忽然开始发热。看来自己真的是在温泉里泡太久了。

虽然空调已让房间里十分凉爽,不过我依然将电风扇的风量开大了一点。

「喂,耕介……劝你还是别答应会比较好喔?」

「就是说啊~虽说只要在十天内去寺庙驱邪,或是很好运的话就能够免于一死……但是你也没必要特地去那种有可能会害人丧命的房间住一晚吧~」

「育野,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拒绝喔?反、反正我也一样算是有点怕啦……」

天姐与学姐纷纷表示关切,就连明显十分害怕的爱泽也在担心我。

「谢谢大家的关心,但我还是想那么做。毕竟我既是男生又身为社长,当然不能把所有工作都丢给两位女社员去处理。」

「……这样啊。但是如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话,在那个房间过夜不就毫无意义了吗?伊吹。」

「没这回事,倘若到时什么事都没发生,就能证明这是唯独集训时才会发生的状况。无论那名女性是否有出现,应该都能够得到对我们有利的情报。」

直到最后依然很担心我的爱泽,紧咬着下唇露出无法接受的苦闷神情。

「育野,我们都会在这个房间里,假使发生了什么事你就立刻大声求救。因为我实在不愿看到只有你一人饱受惊吓,而且若是你我立场对调的话,我一定会很害怕的。」

设身处地在为我担心的爱泽,脸色有些苍白地紧紧抓住自己的浴衣领口。

「谢谢你,爱泽,能够听到你这么说,我的心情有稍微轻松点了。」

愿意担心我的社员就近在身边,感觉上自己应该有办法努力下去。到了当天晚上——

「…………睡、睡不着。」

独自一人睡在这么大的房间里,实在是跟在家时相去甚远,害我彻底失眠了。再加上这里还可能会出现幽灵也说不定——

不对,这世上哪可能真的有鬼嘛。但是我依然情不自禁地在脑中想象着当时的情境。

浮现于一片漆黑之中的横梁,阿初的遗体就这样以一条绳索吊挂于该处,并且像个晴天娃娃般不断摇曳着。天花板上则染满了从喜八体内喷洒出来,目前已呈现凝固的鲜血。这个想象害我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唉——可恶……明明不该去乱想这些事,但是这幅光景却在我的脑中挥之不去。明天还要去学校上课,我得赶紧让自己睡着才行……

我闭上双眼,为了转移焦点开始思考着某件事,藉此让自己能够进入梦乡。可能因为刚才吹了太久的电风扇害我有点着凉,所以现在觉得身体偏热。

不知就这样经过了多少时间,由于自己似乎也很疲倦,睡魔悄悄地袭向我,导致我的意识开始陷入模糊。

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一阵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我先是能够听见有人走在榻榻米上的声音,接着忽然有东西爬到我的肚子上。因为这个触感而导致意识重新回到现实的我,决定先按兵不动地抬头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天……姐?」

「啊、嗯……是我,耕介。」

虽然看见那头兽耳般的发型多少会让人感到安心,但我依然吓到还以为自己的心脏要从嘴里跳出来了。毕竟像这样在闹鬼的房间里突然醒来,结果却发现一位身穿浴衣的女性就坐在自己的肚子上,这情况真的是会吓死人耶。

我透过深呼吸让剧烈跳动到令人隐隐作痛的心脏平复下来,接着勉强在脸上挤出一张笑容说道。

「那个,天姐,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可是很担心你喔,谁叫你从小就很怕那些鬼怪类的东西。当我找学姐商量之后,她告诉我只要半夜偷偷过来就好,所以……」

「这样啊,所以你是为了我才跑过来啰?」

「……嗯。」

天姐对着我点了点头,不过她似乎好像还有话想说,焦虑地动来动去。

「还有其他的理由吗?」

她在听见这句话之后,害羞地不断以斜眼偷瞄我,同时还将自己双手的食指互相对戳。

「那个……唔~……学姐说如果想跟心上人结为连理的话,只要维持这样的姿势就好。」

咦、她说结为连理……哈、哈哈,难道学姐她……

天姐将手轻轻握成拳头抵在嘴唇上,羞红着一张脸困惑地小声说道。

「不过……我还是听不太懂。」

意思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吗?毕竟天姐给人的感觉是经常参加社团活动的体育型活泼少女,对于那方面的知识似乎不太充足。

……但是如果当真发展出那种情况,虽然天姐长得很娇小,不过看起来却很有体力,应该会表现得很惊人吧。

我一边把邪念赶出脑外,一边开口:

「你不必在意学姐说的那些事。话说我很谢谢你喔,天姐。虽然我不再像以前那样胆小,但是住在闹鬼的房间里,终究会令我辗转难眠。」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那么,我就像以前那样抱着你吧。」

天姐一脸害羞地慢慢从我身上爬下来之后,先是躺倒在我的身旁,然后一把抱住了我的腰间。

「咦……天姐,毕竟我们都这么大了,这么做有点不太恰当吧?」

「吵、吵死了,无所谓啦!」

她把脸埋进被子里,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续道:

「感觉上爱泽爱羽跟东云伊吹都是你可能会喜欢的大姐姐类型,反观我则是这么矮小……再、再这样下去,你会被她们给抢走的。」

天姐以焦虑的语气如此说完,便更加用力地抱住我。

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她不想让我被人抢走的理由,有一半是独占欲使然。另外一半则是基于使命感,说什么都非得从看似BITCH的两人手中保护宛如弟弟般的我不可。

虽然天姐多少还保有当年那种强势BITCH的特质,也不清楚她哪天又会霸道地独占我。但是相较于之前的情况,现在的她已经改善许多,因此不禁令人觉得她很可爱。

「我说天姐啊,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傻傻地让那两人把我生吞活剥。而且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天姐对我而言都是十分特别的存在,所以你就不必再担心了。」

「耕介…………啊、不过我长得这么矮,无法成为你喜欢的类型。」

「天姐,我之前也说过啦,矮小的你也很可爱喔。」

「啊……」

天姐露出讶异的眼神抬头看着我,接着又再度低下头去响应了一声「嗯」,并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看来耕介果然是个萝莉控。」

「拜托你不要以这种方式来曲解我的意思。」

虽然此称号对于女性来说是变态的代名词,但是天姐却没有特别警戒身怀萝莉控嫌疑的我,反倒是十分宠爱地紧抱着我。由于这股令人怀念的温暖,先前盘踞在心中的恐惧逐渐消失不见,我因此摸了摸天姐的头来当作回礼。

从以前就很容易入睡的天姐,没多久后就开始发出细微的鼾声。

乱动的话可能会吵醒天姐,看来就只能维持这个姿势睡觉了。

我先是看着天姐那有如孩童般的天真睡容,然后也跟着闭上双眼。

时间来到万物沉睡的丑时三刻。

恶梦也随之而来。

沙沙…………沙沙…………沙沙…………

入口处传来了类似拖着步伐的声响,此声响诡异到几乎会让人血管中的血液都为之冻结。我因为太过害怕,所以别说是把眼睛睁开,就连正常呼吸都有困难。接着脚步声来到了附近,开始沿着我跟天姐的周围绕来绕去。

难、难道说……这就是坂本学姐在半夜里所看见的光景……!?

对方花了一分钟绕行一圈,接着又花了一分钟再绕行一圈。这个令人倍感煎熬的情况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接着周围的脚步声忽然消失了。

…………已经……离开了吗?

我像是重新找回五感般,花了好几秒才把累积在嘴内的口水咽下去。又过了一段时间,周遭依然是寂静无声,诡异的气息也消失无踪,我这才放心地睁开双眼。

但是一张披头散发的女性脸孔,直接贴在我的面前。

我的意识随即遭到强制中断。

隔天早上,朝阳照射在我的脸上。当我的身体被人给用力地摇晃之后,便立刻睁开了双眼。

「啊、咦……爱泽?」

「你可终于醒了……我说育野呀,这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身穿制服且脸颊稍稍泛红的爱泽,以跪坐的姿势含蓄地指着我的胸口附近。

东云则是站在她的背后,露出一张令人不寒而栗的灿笑俯视着我。

「咦……什么情况………………」

我一边揉着还无法完全睁开的眼睛,一边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接着就被眼前的光景吓得倒吸一口气并且停下动作。

浴衣领口大开的龟乃学姐,正以她那不输给写真女星的爆乳压在我的胸口上,并且还发出睡得十分安稳的细微鼾声。至于天姐则是维持着昨晚那样的姿势抱住我的腰间,还一边以额头磨蹭着我的腹部,一边像是十分幸福般地说着梦话。

「育野同学,我也要请你务必好好解释一下。」

「你、你们先等一下!这情况老实说连我也一头雾水——」

不对,等等喔…………我想起来了!

记得我昨晚碰到坂本学姐看见的那个幽灵之后,就忽然失去意识了。

我对两人简单解释完昨晚的前因后果,接着立刻叫醒天姐与学姐。

「——龟乃学姐,为什么你要跑进我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呢?」

现在仔细想想,我最后看见的那张脸确实很像是龟乃学姐,因此昨晚应该就是她在我的房间里四处徘徊。

以内八姿势坐在被子上的学姐露出香肩,一副像是还没睡醒的模样揉着眼睛。

「咦~……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耶~我还记得自己在半夜起床上完厕所之后,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接下来我就没有印象了~」

「嗯~~……记得集训的第二天早上,步梦学姐也趴在林学姐的身上睡觉,因此被大家嘲笑一番。」

起身的天姐也维持着与学姐一样的坐姿,睡眼惺忪地揉着自己的眼睛。

原先露出一脸复杂表情的爱泽,忽然开心地拍了一下手。

「啊!所以说坂本学姐看见的幽灵,其实就是龟乃学姐啰!?」

「嗯,因为双方发生的情况都一样,所以我也是这么认为。」

就在这个瞬间,我们成功查明了出没于集训当晚的女幽灵究竟是谁。

不过就算如此,也并非解决了这起事件。居住过这个诅咒房间的大多数拉拉队社员们都因为不明高烧而病倒的理由,既不是因为疲劳也不是食物中毒,更不是旅馆内爆发传染病,所以目前除了诅咒以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了。

但是对于我们文艺社的最强王牌而言,似乎光是有这个情报就已经足够了。

「谜题已经全部解开了。」

东云像个名侦探般地以凛然的口吻宣布破案,然后用手拨了拨她那滑顺亮丽的秀发。

虽然我因为听东云说过只要查明幽灵的身分,她就能够解决这起事件而没有感到特别惊讶,不过爱泽是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听见这句话,所以她惊讶地抬起头来并且睁大双眼。

「伊吹……你光凭刚才的情报就已经知道真相了吗?」

「嗯,我相信卧病在床的所有拉拉队社员,今天应该都会很有精神地来学校上课。」

听见东云的这句话之后,这次轮到我跟睡眼惺忪的另外两人讶异地瞪大双眼。

当天的午休时间,文艺社所有成员与天姐、龟乃学姐以及回复健康而前来学校上课的仓岛学姐,以两方人马彼此对坐的方式坐在文艺社活动室的沙发上。

由于这个房间里依然没有电风扇,唯一能仰赖的就只有偶尔从窗户吹进来的阵阵凉风而已。

「东云,差不多可以麻烦你解释一下来龙去脉了吗?」

「我也一样很想赶快知道真相,所以可是一直期盼着午休的到来喔。」

因为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从早上开始就急着想知道答案的我跟爱泽分别坐在东云的两侧,并且正以炽热的视线紧盯着她。不过当事人始终维持着一脸冷静的模样,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

天姐与龟乃学姐也露出真挚的眼神看着东云。至于仓岛学姐因为大病初愈的关系,所以只是脸色苍白地低着头。东云露出像是在关心的温柔眼神看着仓岛学姐,并且似乎很享受夏日所带来的喧嚣般,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对于摆出如此态度的东云,天姐再也按捺不住性子,她先是将身体向前一倾,接着用手撑在桌上大声说道。

「东云伊吹,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呢!?当我们趁着午休前去确认其他社员们的出缺席情况之后,确实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因为退烧或病情好转而前来学校上课耶!」

「我因为身为社长的关系也有加以确认过,从一年级至三年级全体社员们都有来学校上课。伊吹学妹,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呢?」

切换成社长模式的龟乃学姐竖起剑眉,露出认真的表情直接切入问题核心。反观东云则是一派轻松的模样,轻轻地阖起上下两侧的眼睫毛,以眼皮盖住她那对漂亮的眼睛。

「我为什么会知道此事,在回答各位这点之前,我想先来问问罹患不明病症的代表——仓岛学姐几个问题可以吗?」

「……是、是无妨,不过我还有点发烧,希望别聊太久。」

「这是当然。」

仓岛学姐以有些吃力的模样,把她那及肩的长发拨到耳后,并且接连咳嗽了好几次。

仓岛学姐看起来好像真的很不舒服。

我因为昨晚有些着凉的关系,体温也有些偏高,所以多少能够理解她的感受。

「事不宜迟,我想请教几个关于你病倒之后的症状与养病期间的问题。」

「小雪,你不必勉强自己喔,只要慢慢回答就好~……」

「嗯……抱歉,步梦,害你担心了。」

仓岛学姐对搀扶着自己的龟乃学姐露出有些尴尬且虚弱的笑容,接着便稍稍撑起身体。她那神情真挚的脸庞有些发红,看来应该比我们想象中更加不舒服吧。

「……我是在上周五开始出现身体不适的症状,也是社团里最后一个病倒的人。症状只有发烧与咳嗽而已。但是前往就医之后,结果跟其他人一样,医生都说诊断不出病因。然后到了昨天,也就是星期一晚上才逐渐好转,到了今天早上起床时,我发现身体已经康复到能够回学校上课了……」

仓岛学姐似乎因为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导致她就像刚慢跑完一样,因为不断大口喘气而上下晃动着肩膀。

「其他人的回答也跟仓岛学姐差不多……都是昨天晚上至今天早上逐渐康复的。但是这样的偶然,一般来说根本不可能会出现。」

「就是说啊~……所以这次果然是~」

「请等一下,学姐。」

东云轻轻地拨了一下她那头乌溜秀发,开口否定龟乃学姐的推论。

「……东云,难道你想说这起事件不是诅咒所造成的吗?」

「那当然啰,因为这个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诅咒。」

瞧东云说得如此斩钉截铁,看来她是真的打从心底不相信诅咒的存在。假如昨天换成是东云睡在诅咒房间里的话,相信她肯定有别于我立刻倒头就睡吧。

「伊吹……但是大家得了原因不明的病症又同时康复,这种事就只有谣传的诅咒之力才能够办到吧。还记得传闻有提到,如果运气好的话,只要过了十天就会得救不是吗?」

「关键就在这里,其实是躲在社员之中的犯人利用了这则传闻来借题发挥而已。」

在场众人几乎都被东云的这番发言给吓到,不过除了某一个人以外……

「咦、先等一下!东云!直到所有社员们都病倒,促使龟乃学姐向天姐坦白之前,社团里知道那个房间受到诅咒的人应当就只有龟乃学姐一个而已不是吗?你现在却说是其他社员故意利用这则传闻,我想应该是不太可能吧。」

「确实一如育野同学说的。假如不知情的话,根本无从借题发挥。」

但是东云却闭起单边眼睛,露出一脸俏皮的笑容。

「前提是……真的没有其他人知道那则传闻。」

「咦?」

原先一头雾水的我,此时开始反复思索着。

假设拉拉队社里有人知道这则传闻,或许会利用这点请假在家休养也说不定。就算此人被龟乃学姐质疑,也只要假装没听过诅咒的传闻,回答「我因为原因不明的高烧病倒」即可。接着等过了十天,再装作若无其事地来学校上课,就能够拿诅咒来当成借口了。

「……东云,你的意思是有个社员听说过那则传闻,然后联合其他社员来蒙骗龟乃学姐,藉此请假不来参加社团活动是吗?」

「等等,育野,不过犯人又是如何得知诅咒的事情呢?拉拉队社里除了龟乃学姐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那则传闻,而且学姐也没有跟其他人提过不是吗?如此一来是怎么得知的呢?」

「爱泽同学,我相信龟乃学姐应该也知道犯人是如何打听到那则传闻的喔。」

「咦、我吗……?」

学姐因为突然被人点名,所以露出一脸困惑的表情指着自己。

「是的,学姐应该知道才对。就是在集训那天,与知晓诅咒传闻之人畅谈许久的该位社员。」

龟乃学姐听完之后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用手掩住嘴巴,瞪大双眼看向一旁。

「难道是……小雪?」

「…………」

仓岛学姐低下头去,将双手放在并拢的膝盖上,然后看似十分痛苦地大口喘着气并且不发一语。

龟乃学姐昨天有说过,她的祖母……也就是老板娘在集训当天,因为很中意仓岛学姐的关系,所以两人聊了很长一段时间。

「仓岛学姐就是在集训当天从老板娘口中得知了诅咒的传闻,因此想到可以利用这则传闻……不过这种事——」

当我把话说到一半时,气到龇牙咧嘴猛然起身的天姐代替我把话继续说下去。

「这种事怎么可能是真的!仓岛学姐可是拉拉队社内最认真负责的人喔,所以她是不可能会唆使大家一起偷懒请假的!」

天姐怒眼瞪着身处在话题中心处的东云,直接把心底话给吼了出来。

「嗯,确实一如小天说的,小雪是个认真负责并且看见有人偷懒时会帮忙开导对方的可靠副社长,所以我觉得她应该不会那么做,而且看她似乎是真的感冒了,我认为她不会故意装病偷懒才对。」

嗯,这句话说得很对。仓岛学姐现在看起来是满脸通红,额头上还渗出汗水,一看就像个病人般十分不舒服。实在不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直到昨天都还很不舒服而故意装病。而且当初与她见面时,她给我的感觉就是非常认真负责,因此我觉得她应该不会带领其他社员们一起偷懒不参加社团活动。

这么一来,推理出错的东云应该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但东云却和颜悦色地看着仓岛学姐,像是为了催促对方赶紧坦白般,以温柔的口吻说道:

「仓岛学姐,你就别再隐瞒了,事实上你也是为了龟乃学姐着想吧?」

仓岛学姐似乎因为被看清真相之人说出了自己的心底话而产生动摇——

她先是用力地叹了一口气,接着以手背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并且拨了拨自己的刘海:

「你叫做东云是吗?真是令人钦佩……居然连这点也看穿了。」

「咦……所以犯人果真是仓岛学姐吗?」

仓岛学姐在听见我的询问之后,轻轻地点头以对。

「正确答案就是……我唆使大家请假在家休息。」

「不过一如我刚才说的,这些全是为了龟乃学姐着想,绝非是想要偷懒而不参加社团活动对吧。」

我不禁露出钦佩的眼神,看着彷佛亲眼确认过此事般说出这番话的东云。

「为什么你连这件事都知道呢?」

「原因很简单呀,只要观察事件发生前后出现了哪些变化,再针对这部分加以思考的话,自然而然就能够看穿犯人的动机。」

我在脑中反复思索这句话,希望能够藉此找出答案。

但是直觉敏锐的爱泽赶在我想出答案之前,随即接过话:

「话说我们当初见到龟乃学姐时,她除了看起来很不舒服,甚至还让仓岛学姐与高虎同学搀扶着自己。但是昨天见面时,学姐的脸色就比之前好上许多,也显得更有精神……伊吹,难道是跟这部分有关吗?」

爱泽一边摇晃着梳理整齐的侧边马尾,一边扭头看向东云的脸,并且不断眨着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

「你答对了,爱泽同学。」

爱泽在听见这句话之后,像是一扫心中阴霾般地露出灿烂的笑容。

「看起来很不舒服的人忽然变得很有精神——意思是大家为了让身体不适的龟乃学姐有机会休息,才会透过装病来暂时中止社团活动是吗!」

虽然东云不发一语,但却轻轻闭上双眼露出默认的表情。想必真的被爱泽给说对了。

至于仓岛学姐也没有提出反驳,看来这肯定就是整起事件的真相。

终于明白自己给社员们添了麻烦的龟乃学姐,却似乎因为还无法想通所有事情而发出「咦?咦?」的声音,显得一脸困惑。反观天姐也显得十分狼狈地露出愁容。

「为、为什么雪学姐要这么做呢……」

仓岛学姐在听见这句自然而然会脱口说出的疑问之后,以沉重的语气开口解释:

「天虎你应该也很清楚,步梦她这个人有多爱逞强吧。如果再继续让她那样拼命下去,肯定会在参加最后一场大赛时累倒而懊恼不已。但因为步梦的个性使然,叫她休息也不会乖乖听进去,所以我才会藉由让大家都请假休息的方式来直接中断社团活动。」

如此一来,龟乃学姐确实就没办法参加社团活动了。

由于被迫休息好几天,学姐的体力也已经顺利恢复。

「……小雪,你是何时决定这么做的呢?」

似乎因为知道自己给大家增添麻烦,所以龟乃学姐用十分内疚的语气问出这个问题。

仓岛学姐先是调整了一下呼吸,接着让疲惫的身体以稍稍前倾的姿势开口回答。

「集训当天,当我很烦恼地与老板娘聊到你太爱逞强时,她却莫名聊起了关于诅咒的传闻。但在那个时间点上,我还没有这类打算。」

「不过在第二天早上,当你看见坂本学姐因为发烧而病倒时,才忽然想到了这个方法吧。」

仓岛学姐听完东云说出的这句话之后,露出微妙的表情颔首。

「……由于步梦当时也同样一直身体不适,我不断反复思索该如何是好。在我看见绫发烧病倒之后,便想到了利用诅咒这个传闻来让大家休息几天的方法。虽然当时真的感冒的绫在几天后就顺利康复,不过当我告诉她这件事之后,她也答应一起来帮忙。」

「那个……为什么你们没有告诉我呢?」

身材娇小的天姐垂头丧气地站在原地,脸上则满是落寞的神情。

仓岛学姐勉强打起精神,露出一个既成熟又充满包容力的笑容。

「天虎,你的个性就跟步梦一样,因为三年级最后一场大赛将至,一直以来你也十分勉强自己吧。就算你是拉拉队社内最有体力的人,再继续那样下去肯定也会撑不住的。就算吩咐你得要休息一天,你也会跟步梦一样完全听不进耳里……所以我才会透过诅咒的方式来制造混乱,藉此强迫你们去休息。原因就在于如果把真相告诉你的话,你肯定会独自一人跑去练习。」

严以律己努力参加社团活动的龟乃学姐与天姐。

看来拉拉队社其他社员的目的,就是想让她们能够有时间休息。

龟乃学姐与天姐先是尴尬地看了彼此一眼,心领神会地互相点头后,便同时朝仓岛学姐鞠躬道歉。

「抱歉喔,小雪!」

「真的很对不起,雪学姐!」

这两句真心诚意的道歉,彷佛吹跑了室内的热气般响彻整个房间。

虽然最好的结局就是仓岛立刻原谅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两人,不过整件事并没有如此轻易就能落幕。

仓岛学姐拨了拨刘海重新看向两人。虽然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因为天气太热的关系而略显疲倦,但她勉强自己板起一张脸,所以浑身散发出一种奇特的气息。龟乃学姐与天姐见状之后,纷纷打直腰杆立正站好。

「步梦,你既然身为社团之长,就得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因为大家都很依赖你,如果没有你的话,肯定没办法在大赛中留下优异的成绩,懂了吗?」

「啊、嗯。」

「天虎,你可是拉拉队社的王牌,虽然我能够理解你是为了将迎接最后一场大赛的学姐们,以及想替请产假的川岸老师打气而非常努力,但是你的表演水平将会对大赛结果造成很大的影响,因此今后你要有身为王牌的自觉,好好思考该如何安排自己的锻炼进度,明白了吗?」

「……啊、是!」

在背后默默支持大家的无名英雄。我看着仓岛学姐,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句话。

我想就算今后再发生任何事,仓岛学姐肯定也会像这样想办法帮忙调整吧。

各司其职——我此时忽然想起了东云曾经说过的这句话。

「好啦,训话就到此结束。」

仓岛学姐似乎对于两人那打从心底反省的态度感到十分满意,所以先是以双手在胸前轻拍了一声,接着露出微笑说道。

「我也一样想在最后的大赛中留下好成绩,就让我们在剩下的最后一个月里,除了尽可能以最佳状态跟大家有更多的时间好好练习之外,也要把这段期间变成自己最永生难忘的美好回忆喔!」

「小雪……」

记得龟乃学姐在毕业之后就非得继承家业不可,因此直到大赛前的社团活动对她而言,是能够全神贯注在自己兴趣上的最后一段时间。仓岛学姐就是清楚明白这点,为了让龟乃学姐直到最后都能享受这段幸福的时光,才会制定出这次的计划。因为仓岛学姐刚才那番话似乎有把这份心意确实传达出去,所以等我重新回神时,发现龟乃学姐的眼中已充满了泪水。

隶属于拉拉队社的三人不断互相道歉与勉励。

见到眼前的情况之后,爱泽与东云相视而笑。

看来整件事算是落幕了。真庆幸能够有个完美的结局。

……啊、等等喔。

在看准现场众人的情绪终于都平复下来之后,我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仓岛学姐,我们已经知道你是这起事件的主谋,不过就算学姐想要装病,现在却依然显得很不舒服对吧?关于这部分令我有些在意。」

「咦……育野,难道你想说这是因为诅咒的关系吗?」

爱泽脸上布满了恐惧的神色,并且还将她那看起来十分柔软的身体靠向东云。我见状后,却露出微笑说道。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就只是基于好奇而已。」

「——啊、真的耶~……小雪果然有点发烧喔。小天,你也来摸摸看~」

龟乃学姐摸着仓岛学姐的额头如此说完之后,天姐也站了起来摸向同个部位。

「呜啊,真的耶……学姐,这情况不算是有点发烧吧,你真的不要紧吗?」

「天虎……这点程度的发烧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但是仓岛学姐看起来明显比刚才更不舒服……

她的脸颊整个泛红,除了浑身汗流不止以外还不断喘气。

「看情况还是去一趟保健室会比较好。不过如果方便的话,在此之前可以先请教你为什么会身体不适吗?」

东云似乎也很在意这个唯一的疑点,露出了像是在撒娇般的微笑。虽然我不清楚仓岛学姐是否因为不敌东云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总之她在稍作犹豫之后,便简短地说出了答案。

「——呵呵,小雪感冒的原因还真符合她的风格呢~居然是为了拜托小绫帮忙自己,在去对方家时传染了感冒呀~」

「哈哈哈……没想到仓岛学姐也有这么迷糊的一面。」

当天姐将症状恶化的仓岛学姐送去保健室之后,文艺社成员们便坐在跟之前相同的位子上,与龟乃学姐在谈天说地。

仓岛学姐吩咐其他社员请假在家休息时,为了注意龟乃学姐的身体状况,似乎不打算让自己也跟着休息。但是当她在上周五去拜访坂本学姐的住处之际却被传染感冒,结果终于再也撑不下去而被迫得去休养。

「啊哈哈……不过我想仓岛学姐应该是即便自己得了感冒,但无论如何都希望让这次的计划成功吧。」

嗯,一定是这样没错。她肯定是为了自己最重要的朋友,才会做出觉悟前去拜访当时卧病在床的坂本学姐。

至今一直保持沉默的东云,忽然以十分见外的平淡语气说道:

「龟乃学姐,关于这一连串的诅咒事件应该算是圆满解决了吧?」

「嗯,那当然啰~真庆幸自己有相信文艺社的各位呢~虽然到头来原因根本是出在我自己身上,总觉得挺令人不好意思,不过我是真的很感谢你们喔~」

「不会的,我们也因此能在老牌旅馆住上一晚,又品尝到美味的料理,甚至还趁机享受温泉,终究算是一段很开心的体验喔♪」

「这样啊——啊、但是不找机会好好报答一下各位,会让我过意不去,如果你们三位不嫌弃的话,可以再到我家旅馆过夜喔~只要我跟小天帮忙工作,我相信应该能够像昨天那样全额免费喔~」

学姐将双手轻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露出一张十分灿烂的笑容。

但她居然未经本人同意就擅自认定天姐也会去家里帮忙打工,总觉得有些蛮横呢。

不,真要说起来应该是那么回事吧。这个人也同样是花容月貌的美少女,而且还拥有天然呆的属性。

虽然当事人是否有这层自觉,将会大幅影响我对她的警戒程度,不过目前这些全都无所谓,因为我还有其他事情必须厘清。

「龟乃学姐,今后如果还有烦恼想找人商量的话,随时欢迎你来文艺社。」

「嗯,真的很谢谢你们~那我就先离开啰~」

她应该是明知故犯吧……

我露出淡然的模样,稍稍瞥了一眼起身送学姐离开的东云。

「请等一下,龟乃学姐。」

我的声音划破了盛夏所带来的闷热空气。学姐在听见之后,便在门前停下了脚步。

「不对,我应该要这样称呼你才对——」

我对着她的背影开口说道。

「那封信的寄件人•『HANIKAMU•IYO』。」

坐在我对向沙发上的爱泽,露出一副像是想说「不会吧!」的表情,以右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巴。

龟乃学姐慢慢地转过身来。

「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不小心错过了坦白此事的时机,亏我还想说就这样继续保密下去呢~」

学姐露出一副没有特别想隐瞒此事的模样,十分干脆地点头承认。

由于我对她的反应大感意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先轻轻一笑再开口:

「关于我为什么会得知你的身分,其实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够轻松看穿这点。因为这次由『憋笑的IYO』介绍来文艺社商量烦恼的人,几乎全都是三年级的学生。既然学姐的人气与本校学生会长并驾齐驱而闻名,应该会有许多同学年的朋友去找你商量烦恼,所以你才找了一些借口,把那些冲着自己而来的大量咨询者们都哄到文艺社。」

「先等一下~如果是那样的话,会长的嫌疑应该也很大吧~?」

「就是说啊,育野,光是这样应该没办法认定龟乃学姐就是寄件人呀……?」

起身抗议的爱泽,露出一脸无法认同这项说法的复杂表情。

可能是因为学姐招待我们住过她家的旅馆,所以心地善良的爱泽并不想把学姐当成幕后黑手。不过寄件人并没有做出任何违法的事,所以就算学姐当真是这一连串事件的始作俑者,也不会遭受任何惩处,我个人是觉得没什么好愧疚的。

我看了一眼东云,发现她一派轻松地闭上双眼,并且十分专注地在听我解释。

「那个,会长完全没有任何嫌疑。」

「……为什么?」

「当我们收到『憋笑的IYO』寄来的那封信后,虽然起初来到这里的咨询者们根本不分男女,不过全都是三年级学生,而且之后来这里求助的天美学姐也是如此。但唯独其中一人是二年级——也就是担任学生会会计的田所学姐。」

现场陷入一阵沉默,感觉上就像是在反问我「然后呢?」

自己果然有些不习惯面对这种情况。在感到一阵紧张的同时,我继续把话说下去:

「田所学姐弄丢钥匙之后,曾经提过是有人介绍她来文艺社求助的。但是会长从钥匙遗失至寻获的这段期间,似乎都在参加委员会议,换句话说,会长不可能有办法介绍田所学姐来文艺社。只要从这部分推测下去,嫌犯就只剩下龟乃学姐而已。因为学姐直到前阵子都还在担任学生会长的秘书,经常出入学生会,所以就算与田所学姐彼此认识也不足为奇吧?」

东云在看见我即使不习惯也依然努力解释着来龙去脉后,像是想提供协助般地在一旁帮腔。

「……在此请教一下,龟乃学姐目前还有担任什么委员吗?」

那天是全体委员都要针对文化祭开会讨论的日子,假如学姐没有担任委员的话,就等于有时间让田所学姐来找她商量烦恼。

学姐先是露出含蓄的笑容,然后表示否定地摇了摇头。接着我便开口进行最后的解释:

「至于『憋笑的IYO』这个名字……当初我们是把『HANIKAMU』解释成『憋笑』,不过事实却并非如此。前半段的『HANIKAMU』代表姓氏,后半段的『IYO』则表示名字的暗号。」

「育野,此话该怎么说呢……?」

「道理很简单,『HANIKAMU』也有蜂巢的意思,这里则是想强调蜂巢那广为人知的六角形。至于在自然界之中,也能够拿来代表六角形的其他东西就是——」

「龟甲。」

听见东云的这句话,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信上提到在测试完文艺社的实力之后,犯人就会亲自前来文艺社委托案子。至于本次上门商量烦恼的人之中,就只有学姐的名字里有个『龟』字;而假名里的『IYO』,是依照五十音,将学姐的名字『A(步) YU MU(梦)』每个音都依序往下取一字,变成『I YO ME』。因为学姐真的很想隐瞒『自己』就是寄件人,所以才把『ME』这个在英文中有着相同意思的单字去掉,最后以『HANIKAMU•IY0』这个假名来称呼自己,我没有说错吧?」

由于取名方式很接近学生的恶作剧心理,即使是我也能够明白。

东云跟爱泽纷纷露出有些意外的眼神看着我。龟乃学姐则是露出微笑说道:

「耕介学弟真厉害呢~我当初还想说你只会被伊吹学妹与爱羽学妹牵着鼻子走,结果原来是个该表现时就会全力以赴的男孩子呀~」

「好歹我也是社长……偶尔还是得努力表现一下才行。」

我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害羞地笑着如此说道。学姐这番话之所以会让我不觉得十分刺耳,想必因为她是个毫无自觉的天然呆小姐,所以我能够明白她是真心在赞美我,而非故意话中带刺。

爱泽看起来似乎已经接受了我的推理,但却露出一脸无法释怀的表情开口询问学姐。

「那个,学姐……我能够明白你是为了测试我们的实力才会准备那些考验,但这依然无法解释你为何当初要把一大堆难度很低的委托都丢给我们处理呢?明明只要解决一件有难度的委托之后,应该就能够判断出我们的实力啦。」

不过龟乃学姐当初却依然把一大堆堪称是十分容易的委托交到我们手上。

「这部分也令我很在意,学姐,有什么必要让那么多人跑来文艺社咨询呢?」

东云似乎也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感到很好奇,因此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向学姐。

「嗯——说来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耶~」

学姐那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绯红,接着她把双手交叠于背后,至于她那条长长的麻花辫则随着此动作而摇曳着。

「其实我啊,就是因为喜欢受人瞩目才加入了拉拉队社~但在之前集会上十分努力想拯救爱羽学妹的你们两人,看起来是帅气到比我更备受瞩目。我因为觉得有些嫉妒,所以才故意那样使坏~……对不起喔~」

学姐俏皮地吐出舌头,露出一个十分讨喜的笑容。

虽然我总觉得她有点不太会看人脸色,不过在在都显示出她是个天然呆小姐……

外表美若天仙,浑身散发着温柔气息的爆乳美少女。女性魅力满点的她像这样开口道歉,无论是哪个男人看了都肯定会选择原谅她。

看来学姐是个会反射性展现出其天然呆特质,不自觉地获得好处或散布灾祸的天然呆BITCH。

由于学姐没有自觉,就连自己天生是个天然呆这件事都没有察觉到,也就没有那个能耐去理解并且滥用自己的这项特质。虽然比起自觉系微天然呆BITCH与做作系天然呆BITCH,她是没有那么危险,但是这种人有时却会不自觉地去勾引许多男人,或是像这次一样给周围制造混乱,所以终究还是一名BITCH。

真是的,果然又再一次证明美少女果真都是BITCH。

我耸了耸肩露出苦笑。

「那个……原来是这样啊,啊、啊哈哈……」

看着毫无反省之意实时发挥天然呆特质的学姐,爱泽露出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只得以笑声简单带过。

面对这种拥有天然呆特质的人,很容易会让受害者只得自认倒霉。只要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困扰,大多数的人都会一笑置之。附带一提,自觉系与做作系BITCH就是看准了这点而蓄意为之。

「学姐,我在此给你一个忠告。」

但是东云似乎有别于爱泽,并不打算笑着原谅对方。由于文艺社目前基本上算是名为咨询所的校方公家机关,因此像这样蓄意制造混乱之人,对于将来要成为此学校经营者的人而言似乎不能轻易纵容。就在东云露出一抹浅笑准备开口时——

我却伸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原因就在于我才是文艺社的社长。

「龟乃学姐,这里既是我所成立、并且十分珍惜的文艺社,目前也是本校的咨询所,所以,那个……虽然我没有资格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今后别再基于私人情感把我们给牵扯进去……好吗?」

唉~我真是没救了。明明是想更加果断地说出口,结果却说得这么孬。

果然像我这种阿宅并不适合处理这类场面。

虽然爱泽露出十分敬佩的表情看着我,但是东云却像在享受我的窝囊般默默地关注着。至于龟乃学姐似乎凭直觉看出了我的感受,露出一副沮丧的模样。

「……说得也是,我不该因为自己的任性就做出这种事……或许是我一想到自己毕业后得继承家业,到时就没办法像这样恶作剧,所以才会想偶尔像个孩子般地享受目前的生活也说不定……真的非常对不起。」

学姐看起来像是打从心底感到愧疚,深深地对我们一鞠躬。

既然她都如此真诚地开口道歉,我们也就不方便再继续怪罪下去。

学姐在听见我回了一句「我们已经没有放在心上了」之后,这才一脸难过地把头抬起来,接着又显得有些迷惘地说道:

「从明年起我就得听从那个讨人厌的奶奶的命令,在旅馆里工作。再加上奶奶那么讨厌我,肯定不会顾虑我的身体状况,不断地把工作交给我去处理~一想到这,我才会冒出想趁着现在大玩特玩的念头……真的很对不起你们。」

学姐把话说到这里之后,随即转过身去准备走出房间。

「请等一下,学姐。」

学姐在听见了我的呼唤后便停下脚步,但却只以她那寂寞的背影对着我们。

我以鼓励般的温柔语气开口:

「老板娘有说过她很喜欢仓岛学姐对吧?像她这样的人,真的有可能会故意提起你们那晚所住房间的鬼故事,来吓唬仓岛学姐吗?」

「……你想要说什么?」

我先是停顿一下,想好接下来所要说的内容。

「仓岛学姐说过她是在与老板娘商量你的事情时,老板娘莫名聊起了关于诅咒的传闻,才让她想出这次的计划,结果也顺利让学姐恢复健康……虽然以下终究只是我的猜测,不过老板娘到现在,应该依然十分疼爱学姐你不是吗?」

学姐的身子抖了一下。

这下子学姐应该能够察觉出老板娘的心意吧,虽然我是希望她们能够在今天就重修旧好——

「那怎么可能嘛~」

很遗憾从我口中说出来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如果换成是东云的话,结果应该会不一样吧。

学姐就像是刚听完哪来的笑话般,轻笑一声之后便推开房门。

但她却彷佛想要安慰有些沮丧的我,在离去前稍稍回过头来说道:

「不过多亏耕介学弟的这番话,感觉上我应该不必担心明年会过劳死喔~」

「啊……」

看来就算是我——也多少能够帮上他人的忙。

目送学姐离开之后,我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也有所贡献而感到浑身发热。

可能是因为安心的关系,我在学姐离开的同时也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

「哎呀,育野同学,你感冒了吗?」

「……嗯,好像有一点。其实我从昨晚开始就有点不舒服。」

当我以手指擦了擦鼻头露出微笑之后,爱泽却像是十分害怕般地躲到了东云的背后。

「难不成……你受到诅咒了?」

稍稍探出头来的爱泽,以担心与恐惧掺半的表情看着我。

「爱泽……你不必那么害怕啦,毕竟我们已经证明那个房间没有什么诅咒啦。」

「这倒未必喔,由于育野同学刚才的活跃耗尽了你这辈子的好运,如果没有赶紧去庙里驱邪的话,或许十天后就会没命了也说不定喔。」

你明明就不相信所谓的诅咒,偏偏在这种时候就说得如此斩钉截铁……

重点是你说了那种玩笑话,会害爱泽感到不安——果不其然,爱泽随即开口:

「育野!你、你赶快去接受驱邪仪式!我也会陪你一起去的!」

看着一脸担心却不敢走过来的爱泽,我不禁无奈地露出一脸苦笑。

在这个莫名有股达成感的空间里,我总觉得此处比起往常稍微凉快一点。

◆◆◆

那个,虽然我完全明白接下来所要说的内容十分扫兴,不过依然得在此交代一下关于夏露蒂的事。

当天晚上,我跟自家妹妹夏露蒂一起泡在家中的浴缸里。

虽然自家妹妹以往总是会直直看着我一起谈天说地,不过今天却老是背对着我,完全不肯开口说话。虽然理由十分简单明了……不过我想她应该是在闹脾气吧。

我今天没有参加社团活动,是一放学就立刻赶回家中。早已从学校返家的夏露蒂像个家具般地以双手环抱住两腿的姿势坐在大门边,当她看见我之后,便默默地一把抱住我。

虽然我一如往常地陪在夏露蒂的身边,但她却始终只是三言两语地没跟我聊几句话,就这样一直持续到现在。反观我则是不知已经道歉了多少次,总之现在又再一次开口请求她的谅解。

「真的很抱歉,就连上个星期天也是一样,我居然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

不出所料,夏露蒂果然没有回应我。但是我完全没有想指责她的打算。

毕竟错的人是我,是我没有守住永远陪在她身边的那个约定。

对于小时候所做下的约定,或许有人会认为没有义务一定要遵守也说不定。但是我依然努力坚守到现在。原因就在于夏露蒂对我而言就是如此重要。正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才会信守承诺,希望能够有个更确实的联系。

总之——我就只能道歉到她愿意原谅我为止。

正当我想继续开口道歉时,夏露蒂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哥哥,我好冷。」

「咦、好冷?」

这怎么可能呢,浴缸里的水甚至还有些偏烫,哪可能会觉得冷——

就在此时,我忽然理解了这句话中的含意。

「抱歉打扰一下喔,夏露蒂。」

我像是想包容对方的一切般,从背后轻轻地抱住她那娇小的身躯。

这次不是透过言语,而是为了温暖对方冰冷的心,以行动来履行自己的责任。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我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夏露蒂,你是因为我没有遵守约定才在生气吧?」

积在天花板上的水滴落入浴缸,先是发出一道小小的水花声,接着就在水面上掀起了一道波纹。

夏露蒂以稍微能够在浴室内造成回音的微弱声量说道:

「……说自己没有生气是骗人的,但我并非是基于这个原因才不肯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把头发绑起来的夏露蒂,我盯着她那白皙的后颈问出这句话。

「哥哥至今一直都有守住与我之间的约定,但是……」

我像是要催促夏露蒂继续把话说下去般,语气柔和地响应了一声,同时也享受着她那柔嫩肌肤所带来的温暖。

就算是大声斥责,我也愿意概括承受。谁叫我是夏露蒂的哥哥呢。

「……我只因为哥哥有事要忙而离家两天,内心就感到有些郁闷。但是哥哥明明至今总是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

「咦……夏露蒂?」

因为这段发言让我感到有些不太对劲,所以我探头看向夏露蒂的侧脸。虽然无法从她那没有一丝动摇的表情与毫无生气到宛如人偶般的眼神中窥视出什么,不过我依然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哥哥从小为了遵守与我之间的约定,除了经常拒绝朋友的邀约以外,有时甚至还不惜惹对方生气。明明我最喜欢的哥哥为了我如此牺牲自己,我却就连让哥哥稍微放松一下都不允许,因此我没有资格跟哥哥说话………………没有资格当哥哥的妹妹。」

夏露蒂……所以她才会一直不肯跟我说话啊。

原来她就是在顾虑这件事,所以给我的感觉才会与其说是在生气,反而更像是在自省。

「哥哥肯定很讨厌像我这么任性的妹妹吧……?」

夏露蒂那雪白的肌肤开始微微泛红,接着用她那媲美公主般的美貌回头看着我。

我忽然想起「娇滴滴」这个形容词。此时的夏露蒂既优雅又迷人,即使我明知她是自己的妹妹,依然不禁有些心跳加速。我一边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悸动,一边更加用力地抱住她那洁净无瑕的娇小身体。

「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嘛,更何况对我来说,反而觉得妹妹是种更加任性妄为的存在喔。」

虽然这并不是我从家中有妹妹的人那里得来的情报,就只是二次元世界里的妹妹给我这种感觉而已。

「与她们相较之下,夏露蒂根本一点都不任性。而且还会帮我打理身边的事,可以说没有比你更加优秀的妹妹了。就只是有点容易寂寞而已。」

「……有点……」

夏露蒂感慨良深地如此低语着,她在把头转回前方之后便陷入沉默。接着伴随一阵水声,她轻轻地挣脱我的怀抱,然后转过身来以正面对着我。当我还很疑惑她想做什么时,她忽然握住了我的手,然后移到她那团快速发育中的浑圆嫩肉上。

「啊、咦?夏露蒂……你这是在做什么?」

因为脑中一片混乱反而让心情冷静下来的我如此问完之后,夏露蒂也以十分冷静的语气说道:

「哥哥果然很狡猾,明明知道我很喜欢哥哥,为什么还老是像这样耍帅呢?这下子简直就跟叫我爱上哥哥没两样嘛。」

夏露蒂握住我的左手背,硬是让我搓揉她那弹性十足的胸部。因为她的胸部已经丰满到令人无法一手掌握的地步,所以吓得我立刻将手收了回来。

「啊、喂!不可以像这样捉弄自己的哥哥!」

「我并没有在捉弄哥哥。话说比起小胸部,哥哥更喜欢大胸部对吧?多亏哥哥从小一直照顾我的关系,我才能够顺利长到这么大喔。这也全都是托了哥哥的福。所以……哥哥差不多可以遵从自己内心的欲望,将我的那个给夺走喔?」

「你、你说那个……是哪个?」

夏露蒂轻轻地把身体靠在我的怀里,彷佛撒娇般地在我耳边轻声细语:

「请让我变成女人吧。」

「你要我利用自家妹妹来摆脱处男的名号吗!?」

由于这种情况十分常见,我卯足全力拒绝夏露蒂之后,便将她的身体推开。

「我说夏露蒂啊,你毕竟是我的妹妹,所以身为哥哥的我不可能会对你乱来喔。」

「请哥哥不必跟我客气,其实我早就知道哥哥非常心动喔。」

——唔喔!她、她又抱住我了!

总觉得今天的夏露蒂比平常更加难缠。难道说是我刚才应对得太好,反而导致她变得更黏自家哥哥吗?

「……哥哥。」

夏露蒂小声地如此说完后,像是为了寻求慰藉般地把脸颊贴在我的胸口上,并且一把抱住了我。

虽然这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但是我总觉得只要自己闭上双眼,就能够在脑海中看见她露出十分幸福的笑容。

毕竟夏露蒂已是青春期的少女,感觉上像这样全裸抱在一起会很不妥。但是自家妹妹依然就像小时候那样跟我撒娇,害我不禁很想摸摸她的头。无论她再怎么任性,我都会对她百依百顺。

当我决定针对这次的事再向她最后一次道歉时,忽然想到我这个星期天因为文化祭的关系,马上又得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所以——

「夏露蒂,你这个星期天要不要来参观我们学校的文化祭?因为我真的不想把你一个人留在家。虽然我因为当天排班的关系,没办法一直陪在你身边……但是只要到了休息时间,应该有空能够陪你逛逛其他摊位,你觉得呢?」

夏露蒂在我的怀里发出了像是感到十分烦恼的声音。

不过我知道答案肯定是「YES」。

但是我的预测却出错了。夏露蒂背对着我站起身来,然后取下挂在旁边的浴巾包住自己。她离开浴缸走到浴室的门口前,站在那里轻声细语地说出了答案:

「我不去。」

「咦,为什么呢?」

我吃惊到稍稍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夏露蒂那平淡的声音响彻了整间浴室。

「我这次表现得就像坏孩子一样,就连哥哥想稍微休息一下都无法谅解。由于哥哥没有斥责我,我决定惩罚自己不准去参观文化祭。」

「你在胡说什么……明明是我不该把夏露蒂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所以你不必那么做啦,而且你应该没办法一人独处吧?」

夏露蒂只要回想起失去家人的战争当时,就会害怕到浑身不停发抖。就像我今天到家时,抱住我的夏露蒂就像个稚龄的孩子般地一直发抖。

「确实我很害怕一人独处……不过多亏哥哥至今总是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让我有办法相信哥哥一定会回来找我,所以我会努力熬过去的。」

「夏露蒂……」

我现在很犹豫自己该怎么做。不论要我如何去疼爱妹妹都只是小事一桩,不过夏露蒂却罕见地主动表示自己愿意努力去克服这个弱点,因此我在烦恼许久之后,终于表示同意地点了点头。

「夏露蒂真乖,明明是真的感到很痛苦,却依然愿意努力去克服,不愧是我的妹妹。」

「……因为若是我再继续耍性子的话,难保哥哥哪天就会被那个女人给抢走了。」

夏露蒂喃喃自语地说了什么后便走进了更衣室。

但忽然又从门口探出头来:

「我今天会做哥哥最喜欢吃的俄罗斯料理全席。因为今天的哥哥看起来就像是很努力完成了什么事情,所以我想说来奖励一下哥哥喔——」

虽然浴室的门已经关上,我却能够从门上所透出的剪影,看出夏绿蒂在擦完身体后开始穿上内衣裤。

就像是我能够猜出夏露蒂在想些什么,看来她也同样十分了解我。

最后也顺利与自家妹妹和好,这下子由那封信所引发的各种问题总算是全都成功解决了。

我现在才终于有机会松一口气,并且像是为了纡解累积在体内的疲劳般,让身体完全浸泡在温暖的热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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