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由多搬到编辑部为她准备的饭店,第三天的黄昏。
在那由多的晚餐邀约下,白川京来到她投宿的饭店。
当那由多他们所属的文库编辑部想把作家送去闭关工作的时候,通常都是安排这间城市饭店的商务套房,从离伊月公寓最近的车站徒步约五分钟路程。
这间饭店的等级说起来算「有那么一点豪华」吧。
送作家去闭关工作的饭店有多高级,据传就跟那个文库在业界的地位呈正比。那由多他们所属的文库恰如这间饭店的水准,属于「还算有一点来头的中坚文库」,如果是代表轻小说业界的超一流文库‧#小学馆GAGAGA文库#的话,据说他们准备的都是超一流饭店蜜月套房的样子。(※编注:此为子虚乌有的事。)
不过,只有等级达到「新刊能不能生出来会对该年度的结算造成重大影响」的主力作家,编辑部才会不惜出钱也要包下房间让他写书。而销售量没有这么强大的作家,即使主动开口拜托编辑部找个地方给他闭关,也只会自讨没趣地得到「就凭你这种垃圾也想花出版社的钱住饭店,少痴心妄想了」这种冷酷的回应。而且会被编辑部以「如果你真那么想闭关,有个地方很适合你」为由,带到位在出版社地下,除了桌子、睡袋和简易厕所什么也没有,彷佛个人牢房的狭小房间,关在那里直到原稿写完或者人生结束为止。
京完全不知道有这种潜规则,一边想著「拿出版社的经费住饭店,当作家好棒喔」这种念头,一边穿过有那么一点豪华的服务台,搭乘有那么一点豪华的电梯,通过有那么一点豪华的走廊,然后敲了有那么一点豪华的房门。
之前去冲绳的时候住的是商务饭店,高中毕业旅行也是找便宜的旅馆投宿,所以即使只是「有那么一点豪华」,对只是一般大学生的京来说依旧是感觉很不自在的地方,让她心情上有些紧张。
叩叩、叩叩。
「…………?」
连敲了好几次门都没有回应。
检查房号确认自己没有搞错地方后,京又敲了几次门,可是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那由?是我啦。」
京心一横,一边用力敲门一边喊话。过了一会儿后,门终于喀嚓一声打开,那由多从房内探出脸来──一丝不挂地。
「啊,京姊!请进请进。」
「咦!啊、嗯、嗯。」
京慌慌张张地进入房内后问道:
「那、那由!你怎么会全裸呢!」
「因为我正在工作。」
那由多淡淡地回答道。
「原来如此……慢著,就算你在工作那又怎样?为什么会全裸!」
「你没听前辈讲过吗?没有脱光的话我提不起劲写小说。」
「啊?」
那由多闹别扭似地,向面露一头雾水表情的京噘起了嘴巴。
「都怪我身怀这种被诅咒的宿命,害我和前辈同居的协定最后破局了……只好跟现实低头,乖乖做自己的工作了。」
「是、是这样子啊……」
京很清楚那由多是个与众不同的怪人,也知道她动不动就喜欢脱衣服,所以尽管她完全无法理解那个感觉,不过她相信那由多说的应该是事实。
「再写一下下我就能收在一个明确的段落了,可以等我一下吗?」
「啊,嗯……」
一丝不挂的那由多两脚打直坐在双人床的正中央,然后把Pomera放在两腿之间,拱著背开始打起了字来。
她的表情非常认真,从平时那看起来有些呆呆的样子根本无法想像。在赤裸裸身躯的衬托下,看起来就像一幅无可挑剔的画作一样。
插图014
从旁人的角度也能很明白看出她非常专心在工作上,也难怪敲门会没有反应了。
──这就是那由的工作情景……
京杵在原地,看那画面看得出神。
房间里只听得见那由多敲打Pomera的键盘时所发出的喀恰喀恰清脆声响──一会儿后那由多突然停止打字的动作,转头望向了京。
「京姊!」
「啊,抱歉,一直盯著你看会害你分心吗?」
「咦?不会啊。话说回来,京姊。」
「嗯、嗯,什么事?」
「让我揉你的咪咪。」
那由多笔直地注视京的面孔,用认真的语气提出了要求。
「啊?为、为什么啊!」
「我正好写到揉奶的桥段,希望有人可以让我参考。」
京涨红了整张脸。
「我、我才不要!是说,你自己就有乳房了不是吗?而且……还比我的要大多了……」
闻言,那由多粗鲁地揉起了自己的胸部说道:
「跟现在书里被揉的那个角色相比,我的有点太软了,不太适合拿来当作参考,京姊的刚刚好。」
「是这样吗……?」
京虽然一脸不知如何是好,还是走向了那由多。
「……好啦,要揉快点揉。」
可是那由多却说:
「啊,不要隔著衣服,麻烦让我直接揉。」
「直接揉?那、那当然不可以啊!」
「拜托你了,京姊。」
那由多正经八百地向京提出请求。
在那双感受不到丝毫邪念的清澈蓝色眼眸凝视之下,京开始思索。
反正我们都是女的,之前也一起洗过澡,那由多自己也不介意袒裎相见,所以让她不要隔著衣物直接揉胸部或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者──考虑到那由多的庞大书迷以及他们对作品的推崇,如果『有幸成为可儿那由多小说的模特儿』,不管要做什么都可以,愿意付出到这晚地步的人恐怕这世上有成千上百个吧。
而一无所长的自己,能拋开好几十万个读者,为那由多的作品做出贡献──这件事让京产生了一种自虐般的陶醉感。
「好、好啦……你想直接揉就直接揉吧……」
「感激不尽。」
那由多向面红耳赤的京绽露笑容。
「……那我脱衣服了。」
京心一横,速度飞快地脱掉上衣,一鼓作气褪下了胸罩。
「京姊脱衣服时很豪迈呢。」
「……只、只可以揉一下喔!不、不可以揉得太大力!」
京一边忍住紧张感以免身体发抖,一边挺出胸部。
「那么我不客气了。」
那由多一口气用双手握住京两边的乳房后,开始用力揉搓了起来。
「嗯……!」
被人揉奶带来前所未有的刺激,让京差点叫出声来,她一边忍耐一边观察那由多的表情。
她的脸看起来就像在进行实验的科学家一样。
那由多时而改变搓揉的力道,时而从不同的角度戳奶,时而试著用掌心挤压,认真地研究了京的胸部好一阵子。
「唔呣……大致上我都瞭解了。」
突然,那由多恍然大悟般放开乳房继续写作。
「你瞭解了什么……?」
京一头雾水,光著上半身看那由多写作。
那由多再度发挥惊人的专注力埋头拚命打字──没多久,她的手又停了。
「呼──……」
那由多长长叹出一口气。
她脸颊泛起红晕,看起来分外性感。
「那、那由……?写完了吗?」
京小心翼翼地询问后,一脸恍惚的那由多露出微笑。
「啊,嗯。咪咪的部分已经描写完了。多亏京姊的帮忙,我自认写得相当不错。」
「是、是吗……那太好了……等等……你说咪咪#的部份#?」
「接下来轮到屁股了。」
「你、你不要得寸进尺了!我是绝对不会露屁股的!」
「拜托了。除了京姊我找不到人可以帮忙,请让我揉揉你的屁股。」
「呜……」
京最怕被人这样低声下气地苦苦哀求。
「……先问……屁股也要脱光对吗……?」
「……果然不行吗?脱光光的屁股……」
被那由多用彷佛被拋弃的小猫眼神注视后──
「呜……这、这次是破例喔!」
京一边如此说道,一边脱掉裙子和三角裤。
「揉吧!」
那由多定睛注视几乎脱个精光、把屁股对著她的京下半身。
「……京姊,都脱到这个地步了,机会难得,要不要连袜子也脱掉?」
「哪里机会难得了!」
那由多一脸正经地微微歪著脑袋。
「嗯,怎么说呢……身体都脱光了却还穿著袜子,你不觉得不上不下的,很不舒服吗?」
「……这么说来,你是伊月的书迷呢……」
在伊月的小说里,如果有人全裸的话,一定都是脱得一丝不挂100%全裸,即使是袜子手套或者其他饰品也不例外,一样都会拔掉脱光。
以前京曾对这点感到好奇,向伊月反应:「袜子而已,穿著有什么关系?」结果伊月正色回答:「当然有关系。那就好比画蛇添足……不对……应该说那是一种好比在最上等的牛排淋上糖浆的暴行吧。」
网路上常有人批评伊月说「这作家完全不懂若隐若现的浪漫」的样子,对此伊月的反应则是「这些家伙根本搞不懂什么是全裸!全裸就是全身赤裸!没有任何可挑剔之处、完完全全的裸体!换言之,有戴手套或穿袜子的话,理论上全裸就不算成立了!滚回去小学重新把日语学好吧笨蛋东西西西西西西西!」,每次都会被他们惹火。
附带一提,京曾经问过「如果全裸可是戴发带或发圈呢?」他的回答则是:「可以接受。」「搞不懂你的标准何在。」京如是说。伊月则一脸无奈地表示:「……因为是二次元角色啊……换个发型就分不出谁是谁的情况太多了……」
「作家真的是一群变态……」
京深深叹了口气后,脱掉了鞋子和膝上袜,成了完全的裸体。
「那么我要摸下去了。」
全裸的那由多将手按上全裸的京的屁股,默默不语地揉捏了起来。
这次京没有感到类似被揉捏胸部时的奇妙快感,有的只是「啊啊,有人在揉我屁股呢」的事实认知。
──我这是在干什么啊……
屁股任人又揉又摸的同时,京开始烦恼起人生的问题。
感觉就像被痴汉骚扰一样,任人玩弄了几十秒。
「………………唔呣……」
揉屁股时间很快地宣告结束了,和揉胸部的时候相比时间短了不少。
「……?」
这么快就结束了?京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
「…………我看屁股就算了吧……」
那由多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嘟囔道。
「你都叫人家脱光光了才说那种话……!」
「不是啦,我对京姊的屁股没什么不满。只是觉得触感跟揉我自己的屁股时相比没有太大的差别,所以才说不需要特别研究京姊的屁股。」
「原来如此……」
因为没和人比较过屁股揉起来的感觉,所以京不是很懂。
「话说回来,京姊……」
「……?」
只见那由多的视线和双手突然转换了攻击目标。
「喝!」
「──呀啊!」
那由多冷不防开始对京的脚上下其手。
「噢噢……这是……!」
「等一下,你在干什么啊!」
「京姊有一双好漂亮的美腿呢。细细的可是感觉又很健康,摸起来弹性十足却又没有一丝赘肉。你以前有练过什么运动吗?」
「……算是有吧。」
「你练过什么运动?」
那由多询问的同时,双手在京的腿上四处游移。
京痒到差点发出奇怪的叫声,一边忍耐一边回答。
「呀……从小学到国中二年级时练过空手道,后来打过网球……嗯……上高中后加入的是篮球社。」
「你以前是运动少女嘛。」
「……只不过每一项的成绩都不上不下就是了。」
京语带自嘲地笑了出来。
小学时代开始接触空手道时,京投注了相当大的热情与心血,再加上教练夸奖她有这方面的才能,所以升上国中后她也持续练了一阵子。直到她当时的朋友圈都警告她说「女孩子练空手道会给人粗暴的印象,会不受男孩子欢迎喔」,她才放弃空手道,并且和她们一起加入网球社。坦白说,京一点也不介意能否受到男孩子欢迎,她纯粹只是害怕被朋友排挤。
升上高中之后,新认识的朋友以「我们都是初学者,一起参加嘛」为由向她热情邀约,所以这回她加入了篮球社。
京原本就算运动神经还满发达的人,所以不论网球还是篮球,接触没多久就有一定的实力,可是还是比不上从以前就持之以恒锻炼至今的社员。如果参加大会比赛,比那些厉害的社员更厉害的人更是到处都是。京看破了现实,知道自己不管怎么练习,实力都不可能跟那些人并驾齐驱,从此之后就跟社员们一起「不用太拚」地流流汗水,度过「还算可以」的愉快社团生活。
虽然京并不后悔自己选择过这样的日子──
可是她偶尔还是会想一件事──如果当初没有轻言放弃天分得到认定的空手道,持之以恒地练到高中的话,不知道今天的情况会是如何?
自己会变成实力足以参加全国大赛的出色选手吗?
亦或会碰到其他比自己更有实力与天分,而且又勤于锻炼的选手,结果还是一样半途就自我放弃了呢?
还是说……
即使碰到其他比自己更有实力与天分,而且又勤于锻炼的选手,自己依然会努力奋战不懈,成功往高处爬呢?
这些事现在的京想破头也不会知道。
所以她也没办法理解伊月的想法。
明明比自己更红、更有天分、更有实力的人还有好几十个,即使如此,伊月他们(职业作家)也无法就这样灰心丧志而自我放弃,他们的内心究竟作何感受,京也只能凭空想像。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京又陷入了沉思。
突然,一股麻麻的刺激感在她全身流窜。
「──呀!」
不知不觉间下床走到京面前的那由多,用牙齿轻轻衔住了她的乳头。
「等、等一下!你在做什么!」
「因为我看你无精打采的啊。」
「……我只是稍微发个呆而已,不用想那么多。是说,为什么无精打采就要咬我乳头啊……」
京发现自己的脸变得火烫,拚了命想转移焦点。
「京姊,可以麻烦你在床上躺下吗?」
「……?」
京照那由多的要求,以仰卧的姿势躺在床上。
这张床躺起来的感觉,比之前住的旅馆要柔软舒服多了。
「这样可以吗?」
「嗯。」
那由多点点头,冷不防压在京的身上。
「等、等一下!你干嘛啊!」
感觉变成像被人推倒在床一样,让京一阵惊慌。
那由多的丰满胸部几乎遮住了京的整片视野。
「喵~」
那由多发出娇滴滴的叫声,让自己和京的身体更为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腿、腹部、腰、手臂、胸部──火烫的肌肤和肌肤相互碰触,共享彼此的体温,让京陷入了彷佛自己和那由多融为一体般的错觉。
只是身体贴在一起而已就有这么强烈的感觉,要是更深入联系在一起的话,感觉又会是如何呢?京忍不住想像,身体隐隐胀痛。
「嗯啊……嗯……」
「原来如此,是这样子的感觉吗……?」
京的呼吸变得非常急促,相较之下那由多则是一脸平静,恍然大悟似地点点头说:
「好,那么现在换京姊压在我身上。」
说完后,那由多从京的身上离开,自己主动仰卧躺好,一如在说「请,不用客气」般大大张开双臂。
「我、我压在你身上……?」
京放弃矜持豁了出去,照那由多的指示压在她的身上。
「原来如此……这教人非常脸红心跳呢。」
那由多面泛红晕,一边仔细观察京的身体一边说道。
身体被人仔细端详的感觉很难为情,所以京把脸凑上前,近到几乎快跟那由多的脸贴在一起。
那由多的美丽双眸和雪白肌肤,还有水润的双唇就近在眼前。只要再往前贴近个几公分,两人的嘴唇就会碰在一起了吧。不知道嘴唇的触感会是如何呢……
「那个,京姊……接吻有点不太方便……我的初吻还没……」
那由多羞赧地别开脸孔。
「!我、我才没有要跟你接吻呢!」
京急忙拉开彼此面孔的距离。
「……对了,这也是你准备用在小说里的情境吧?对国中生读者来说,会不会太煽情了一点?」
「不,这不是小说的取材。」
「咦?」
那由多露出可爱又娇羞的模样说:
「这是在模拟将来和伊月前辈上床的情况。」
「……!不、不要把我拿来当作这种事的练习对象啦!」
京动作飞快地跳下床。
那由多也坐起上半身,忸忸怩怩难为情似地说道:
「因为……跟经验丰富的京姊不一样,我还是处女。要是被伊月前辈推倒的话,我不确定自己能否保持理智。」
「…………我说你啊……」
京叹了口气。
她明明才华洋溢迷倒众生,让包含伊月在内的众多作家以及像京这样的凡人自惭形秽,可是偶尔又会像这样展现出无知少女的一面。
真的是可爱得教人拿她无可奈何。
原来『萌上妹妹』就是这样的感觉吗……京默默心想。
为了她,自己甘愿付出一切。
京希望自己对那由多的这份感情,不是因为自己面对她会有自卑感的关系,而是发自于纯粹的好意。
「京姊,你第一次的性经验感觉如何?」
「咦!我、我吗?」
「是的。」
那由多兴致勃勃地注视著京惊慌失措的模样。
「……这、这个嘛……第、第一次的时候当然是会很紧张啦……最后就顺其自然地结束了,类似这样吧……?」
「呃……是这样子吗……?」
「等、等你碰到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了,啊哈、啊哈哈……」
「原来如此,受教了。」
那由多向吞吞吐吐地随口胡扯的京投以尊敬的眼神。
京怀抱的罪恶感愈来愈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