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举行『Date・A・Live』女主角大调查吧!」
时崎狂三在一望无际的影子中,如此高声宣言。
这名少女拥有一头漆黑的发丝、白瓷般白皙的肌肤,以及如时钟刻画著时间的左眼。这些特徵,令人看一眼就不会忘记。她现在的装扮,并非平常的灵装或洋装;而是身穿宛如女强人的套装,戴著细框眼镜。
「……唔。」
十香对狂三投以疑惑的视线——不,不只是十香。和十香一样,聚集在这里的所有人都露出同样的表情。从左到右,依序是十香、四糸乃、琴里、耶俱矢、夕弦、美九、七罪,以及折纸。所有人都坐在马蹄形的桌子前,直盯著狂三。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正在路上走著走著,结果掉进「影子」当中,还突然听见这种话,想必没有多少人能够面带微笑吧。
「……女性角色调查?那是什么?」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琴里。她一脸不耐烦交抱双臂,不断上下晃动含在嘴里的加倍佳棒棒糖。琴里以外的人脑海里也浮现这个疑问,耶俱矢和夕弦赞同琴里似的,点点头。
「就是说啊。汝不说明吗,说明?特地召集吾等到这种地方来,应该不是因为什么无聊的事情吧?」
「同意。话说,『Date・A・Live』是什么?」
「这就说来话长,还是省略吧。」
听见夕弦所说的话后,狂三竖起一根手指,发出「嘘!」的一声……老实说,那才是最令人在意的部分,但总觉得不应该继续追问。
「那么,具体而言是要做什么呢?」
美九微微举起手询问。于是,狂三推推眼镜,开口说道:
「就如字面所示啊。『Date・A・Live』已经十一集;加上短篇集『Date・A・Live・Encore』,其实有十四集。士道身边的精灵与日俱增……你们不觉得女性角色有点太多吗?」
狂三装腔作势,滔滔不绝说道。
「再这样下去,士道很辛苦,我们每个人的出场频率也会减少。像这次,许多角色一起登场时,甚至连外表的描述都省略……」
「……我听不太懂最后一句话……」
即使坐在角落位置的七罪眯起眼睛吐槽,狂三似乎也是充耳不闻。她反应夸张运用手势,继续说道。
「——今天,召集各位前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要来调查各位是否真的适合当女主角,然后淘汰不适合的人。」
「……什么!?」
听见狂三的宣言,精灵们同时屏住呼吸。狂三似乎很满意大家的反应,发出『嘻嘻』嗤笑。
「啊,当然——只要调查的结果承认你有资格当女主角,就能够像以往一样,在作品中登场,请各位放心。」
「等一下啦!谁准你擅自说这种话的!」
听见狂三说的话,琴里拍打桌面站起身。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要承认有资格当女主角……也就是说,万一没获得承认,就不能像以往一样待在士道的身边。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我们非得接受你的决定啊!你有什么权力——」
不过,狂三露出狂妄的笑容,做出用笔在写字板书写的动作。
「唉呀呀,不行哟,琴里。对调查员做出反抗的态度,可是会扣分的哟。」
「……什么!」
琴里抖一下肩膀,脸颊上流下汗水。不过,这也难怪。因为现在的狂三身上,散发出有别于平常的魄力,有『不容分说』的压迫感。
「……唔,我知道啦。但对于调查内容来提出异议,是正当的权利,你得认同这一点才行。」
「嗯,这是当然。」
「哼……!」
琴里不耐烦从鼻尖「哼」一声后,又重新坐到椅子上。狂三满足点点头,掀起一页手上的文件。
「好……那就立刻开始吧。」
于是——调查员狂三进行的恐怖女主角调查,就此拉开序幕。
「首先——来调查十香吧。」
「唔……从我开始吗?」
十香因为有点紧张,表情僵硬望向狂三。于是,狂三像是觉得十分有趣,露出笑容。
「呵呵呵,你用不著那么紧张,我又不会把你吃掉。请再放轻松一点吧。」
狂三如此说著,将视线落在文件上,推推眼镜。
「嗯——十香不愧是从『Date・A・Live』第一集就登场,正统派女主角的印象很强。支持意志消沉的士道,甚至在第七集演出囚禁公主,真是无可挑剔。」
「唔……你是在称赞我吗?」
「是啊,真是太优秀。不愧是登上『Date・A・Live』封面及主视觉图最多次的人物呢。」
「是……是吗?」
虽然有点意外,但让人夸奖总是开心的。十香不由自主羞红脸。
「——不过……」
然而,狂三的话语没有就此结束。她依然面带微笑继续说……
「根据你的女主角适合度,不可忽视的,果然还是你『吃太多』的问题呢。」
「吃……吃太多?」
「没错。十香,你会不会有点吃太多?如果拿英雄战队来比喻,就像是初期的黄色英雄一样。不论在金钱上或体力上,都无疑会造成士道的负担。」
「怎么会……!?」
没想到自己的大食量竟然会造成士道负担——十香露出悲怆表情,肩膀颤抖。
「可是,士道说他喜欢我吃很多东西!」
「嗯,你说的没错。但是,十香登场的场面当中,有几成比例在吃饭?这一点可不能置之不理。最近出版业这么不景气,身为女主角,比起吃饭,好歹也得夹带一些养眼的画面吧。」
「唔……唔……」
十香脸颊流下一道汗水,低声沉吟。虽然她不太清楚狂三所谓的『养眼』是指什么样的东西——但隐约能够明白,那对女主角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那么,究竟该怎么做才好啊?」
「这个嘛……至少把吃饭的画面表现得性感一点。」
「『性感』?」
「是啊。比如说……」
狂三说著,弹一个响指。于是,另一名『狂三』从影子里出现,递给套装狂三一根冰棒后,再次消失在影子当中。那是狂三利用天使《刻刻帝》能力,制造出来的分身。
「像这样……」
狂三举起从分身手上接下的冰棒,从双臂间露出舌尖。然后,露出迷蒙眼神,由下往上慢慢舔著冰棒。当狂三那到达冰棒顶点的舌头离开冰棒同时,融化的冰棒与唾液混合的液体,拉出闪闪发光的丝线。
「……!!!」
看见她那淫荡至极的模样,在场的精灵们同时屏住呼吸。甚至,还有一人发出「呀!」的甜蜜尖叫声——是美九。
「——这种状态。」
「嗯……知道啦,我来试试看!」
十香大大点点头后,狂三的分身这一次则是出现在十香背后,把冰棒递给她,然后消失。
「好!大家仔细看好!」
十香精神百倍说完,像刚才的狂三一样舔冰棒。不过——
「……啊……」
「这与其说性感……」
「指摘。好像……小狗喔。」
看见十香做出的动作,所有人都露出苦笑。但其中,却有一人发出「呀!」的甜蜜尖叫声——是美九。
「唔……看来,这对十香来说还是太难呢。」
狂三眯起眼睛,无奈吐出一口气。但或许是从她的语气当中察觉到危机,琴里大喊——
「等……等一下!你刚才提出的那一点,也是十香优点啊!你该不会因为这种理由,就要把十香淘汰吧!」
琴里惊慌失措说道。听见她说的话,狂三莞尔一笑。
「就算是我,也不会光凭这一点,就判定十香没资格当女主角。只是——我想多少有一些异动或者改变立场,也是可行的。」
「……改变立场?」
十香一脸纳闷歪歪头。于是,狂三点头表示肯定,回答「没错」。
「我提供一个能够让十香魅力更加闪亮动人的地位给她。」
「唔……究竟是什么样的地位啊?」
「这个嘛……」
狂三猛然竖起一根手指,回答十香的提问。
「从今以后,你就以『圣伯纳十香』【注1】的身分待在士道身边……各位觉得如何?」
「……!!!」
听见狂三的提议,其他精灵表情染上颤栗之色。不过,十香本人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她歪著头问狂三……
「『圣伯纳』……那是什么?名字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是呀!非常可爱,充满力量哟!」
「唔……只要成为那个,就能够跟士道在一起吗?」
「当然。搞不好,能够待在一起的时间会比现在还要更多哟。而且,当圣伯纳的话,你吃再多饭都没有问题。」
「竟然……!全部都是些好事呢!」
十香眼神散发出闪耀的光芒,站起来。不过,四糸乃和琴里却不知道为什么,对十香投以担忧的视线。
「那……那个,十香……」
「我说呀,十香,圣伯纳是指——」
「好,那十香的问题就解决啦!换下一位!」
狂三高声说道,打断四糸乃和琴里。
【注1】圣伯纳犬(St. Bernard)——原产于瑞士,是当今世界上一种超大型犬,以雪地救护而闻名于世。
圣伯纳犬是一种体型巨大、身躯强壮,而且头型稍大的狗儿,它祖先原居住在海拔2500公尺高的阿尔卑斯高山上,称为阿尔卑斯獒犬,拥有许多山犬特徵。圣伯纳犬寿命大概8~10年,身高61~71公分,体重约为50~91公斤左右,属于大型犬。一般毛色以红色、白色、棕色、黑色比较常见,身上毛色较杂,有斑点。此类犬个性相当温和,而且温驯。对饲养它的主人很听话,不会随便攻击人。可训练为救难犬。
「好……那么,接下来换四糸乃吧。」
「……!」
狂三点到名字以后,四糸乃抖一下肩膀。而相对的,戴在她手上的兔子玩偶『四糸奈』则是轻快舞动双手,嘴巴一张一合开口:
「呀,请你手下留情哟〜」
「呵呵呵,这我可不敢保证哟〜」
在『四糸奈』语气逗趣说完后,狂三随即以幽默态度回答。这两个人的性情,或许出乎意料相投。
「那么,四糸乃就是继十香之后,第二位登场的精灵呢——虽然有琴里与折纸两个例外——以心地非常善良的精灵闻名。士道甚至称呼你是他的『绿洲』。」
「那……那个……」
四糸乃羞红脸颊,缩起肩膀。那副模样,与其说是感到厌恶,倒不如说是感到无比害羞。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你那不可思议女人味。明明比十香年轻得多,却懂得利用重要部位抓住诀窍,真是太了不起啦。不论是和十香、折纸泳装对决时,赢得胜利的手段;还是在『Date・A・Live・Encore』收录的短篇中,掀起遭雨淋湿的浴衣打屁股……甚至连我都甘拜下风。四糸乃……真是可怕的孩子。」
「唔……唔唔唔……」
四糸乃脸颊更加通红,低下头。
「唔?叫我吗?」
顺带一提,由狂三提到名字的十香,刚才正舔著狂三分身拿给她的冰棒练习。不过,狂三分身将她套上项圈,更像狗。
四糸乃左手的『四糸奈』挥挥手,像是在表达「这没什么啦!」的样子,接著面向狂三。
「讨厌啦〜狂三真是的。虽然你夸奖四糸乃让我很开心,但不能戏弄她戏弄得太过火哟!」
『四糸奈』这么说的瞬间,狂三猛力指向『四糸奈』。
「就是这里。」
「咦?」
『四糸奈』用照理说不会动的脸,灵巧做出表情。
「四糸乃的缺点就是虽然拥有惊人潜能,却总是错过表现的机会。」
「那……那是……」
「唔……可是,狂三啊,如果表现得太过头,反而会惹人厌吧?我个人认为,四糸乃现在这样刚刚好〜〜」
「你说的,确实也有道理。虽然时代变迁,但男人都会对优雅的少女心动……四糸乃也可以说是拥有这方面的潜力,真是将来令人畏惧的小恶魔呢。」
「呀!狂三你真是内行呢!」
『四糸奈』双手做出逗趣的动作,如此说道。不过,狂三立刻补充一句——
「但是——」
「你仔细想想看。如果这故事的媒体是漫画,这个理论还可以成立。光是站在正聊天的某个人旁边,就能够向各位读者传达她的可爱。但是,『Date・A・Live』是小说——如果不主动加入对话,甚至不会描写出她的姿态!」
「你……你说什么!?」
虽然这段话比较艰涩难懂,但『四糸奈』还是举起双手,老实做出惊讶表情。
「四糸乃所需要的,是必须同时兼得『表现出优雅与内敛』这种乍看之下完全相反的要素!要不然,她根本无法在这个群雄割据的女主角时代存活下去!」
「啊、啊呜呜……」
狂三如此高声宣言著。四糸乃听到后,一脸害怕,眼眶泛泪,全身不停颤抖。或许是看见四糸乃的反应,狂三叹一口气。
「——话虽如此,正如同我刚刚才说过的,四糸乃拥有无限的潜力。舍弃它,未免太可惜。而且,乖巧反过来说,就代表擅长聆听。让个性特殊的登场人物搞得身心俱疲的士道,的确也需要一个治愈他心灵的角色。所以——」
说到这里,狂三竖起一根手指。
「我的推荐方针,是让四糸乃成为小酒店『绿洲』的妈妈桑【注2】,倾听士道发牢骚。」
「……四糸乃妈妈桑!」
发出高八度声音的人,是七罪——她似乎因为那个词语而产生什么想法,脸颊流下一道汗水。
「等一下啦,狂三!士道还未成年呢,怎么可能在作品中出现小酒店啊!」
「那可不一定。不是有吗?每集都会准备一些页面,又能够不受到本篇设定的自由空间。」
「那……那个,难道是……」
四糸乃不安抬起视线。于是,狂三露出满脸笑容。
「没错,就是后记。」
「后记!」
其他人的声音在影子里回荡。
【注2】妈妈桑——日语的『老板娘』,也可以指称『妓院』的『老鸨』。
「好……那么,接下来换琴里吧。」
狂三翻阅文件,望向琴里。于是,琴里摆出一副『尽管放马过来』态度,挺起胸膛。
「哼,正合我意!我倒是想请你说说,我有什么地方没资格当女主角呢?我这双马尾发型!膝上袜!以及『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这个最强地位!还有地方可以挑毛病的话,就尽管挑吧!」
琴里如此高声宣言。看见她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十香等人不禁发出「喔喔!」声音,为她鼓掌。
「真是……厉害。」
「嗯、嗯,不愧是琴里〜〜」
四糸乃露出参杂著羡慕的眼神望向琴里,『四糸奈』则是交抱双臂,「嗯、嗯」点点头。顺带一提,四糸乃现在穿著和服,『四糸奈』则是穿著像是酒保的衣服——只有这个部分散发出小酒店的气息。
「唔……你的女主角特点确实多到有点过剩呢。再加上根据头发绑的缎带不同来区分坦率妹妹和强势司令官,你的属性未免有点太多吧。」
「……要你管啊。总比不足好吧。」
「你说的也没错啦……所以琴里,黑和白,哪个才是你真正的个性?」
「咦?」
听见狂三的提问,琴里瞪大双眼。
「呃……也没有分啦。两个都是我啊。」
「嗯,我换个方式提问吧。如果系上黑、白以外颜色的缎带,你会怎么样?」
「这……这种事——」
「看我的!」
就在这个时候,狂三分身出现在琴里背后。紧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琴里的缎带替换成蓝色。
「你突然干什么啊?真是没有常识呢。」
接著,琴里突然露出锐利的眼神。明明没戴眼镜,却做出推眼镜动作说道。
「唉呀!变成酷劲十足的角色!那么……」
狂三弹一个响指后,分身这次把缎带换成黄色。
「狂三你啊,该怎么说呢?真像熔岩巧克力呢。呵呵,甜中又带点苦〜〜」
「唉呀!变成个性古怪的女孩子!那么……」
依照狂三打的暗号,这次缎带换成粉红色。
「不行……哥哥……琴里已经忍不住……喂,你在玩什么啊啊啊!」
琴里抓住狂三分身的脖子,拿回黑色缎带后大喊。狂三见状,哈哈大笑。
「呵呵呵,我不讨厌配合度高的女生哟。你的女主角特点果然很丰富呢。」
「……真是的。」
绑回黑色缎带的琴里,无奈叹出一口气。不过,狂三轻声低吟著,将视线落在文件上后,耸起肩膀呢喃……
「可是,琴里,很遗憾……你所自豪的『最强地位』,正是你的弱点所在。」
「什……什么!」
琴里万万没想到会听见这种话吧——她瞪大双眼。
「这……这是什么意思啊!说到『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那不是女主角最不可或缺要素!?虽然是兄妹,但没有血缘关系!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是兄妹!这种悖德感最令人受不了!长年承袭下来不可动摇的属性!你竟然说是——」
「因为有所谓的东京都青少年健全育成条例【注3】。」
「啊……!」
听见狂三说出的词汇,琴里抖一下。
「我想你应该知道,这项条例尤其严格限制近亲之间的关系。所以,身为士道妹妹的你,根本没办法成为什么女主角……」
「等……等一下啦!就说没有血缘关系啊!在法律上,是可以结婚的喔!那个条例,应该也只是禁止描写不能结婚的近亲之间行为吧!」
「唉呀,你还真是清楚呢。你该不会已经调查过吧?」
「……!」
听见狂三说的话,琴里的脸颊瞬间泛红。不过,琴里像是立刻换念头似的乾咳几声后,「砰」拍一下桌面,大喊:
「总……总之,我反对!我不同意——只因为『我是士道的妹妹』,就没有资格当女主角!」
「就算你那么说,现在是敏感时期。你也不会愿意在作品当中留下引发争端的粒子吧?」
「这……」
「总之,你必须做出选择——看你是要选择『士道的妹妹』,还是要『女主角』这个位置。」
「唔……唔唔唔……」
琴里发出痛苦低吟声,低下头,胡乱搔头发。经过一阵沉默后,琴里抬起头。
「……开什么玩笑啊?」
「什么?」
狂三将手指抵在下巴,歪歪头。于是,琴里用拳头捶打一下桌面。
「少擅自决定!要我选择『妹妹』或者是『女主角』……别闹!我是五河琴里——既是『哥哥的妹妹』,也是『女主角』!敢有意见的家伙,我就把他们全部烧成灰!」
琴里大声怒吼,做出『白天禁止播放的手势』,瞪视狂三。狂三傻眼,瞪大双眼片刻后,立刻扬起嘴角,开始鼓起掌来。
「太棒啦。」
「……哈?」
听见这意料之外的话语,琴里就像是泄气的皮球,皱起眉头。于是,狂三慢步走向琴里,握住她的手。
「说得好,这才像你。如果,你听从我的话,选择当妹妹或女主角,我应该会对你幻灭吧。」
「狂三……」
琴里轻声呼喊狂三的名字。凶狠的表情,从她原本染上怒气的脸庞慢慢消退。然而——
「——因此,我的方针是让琴里积极来参与东京都的行政,以当上史上第一位女性都知事【注4】为目标。」
「好!交给我——呃……什么!?」
狂三若无其事说著,琴里则再次提高音量。
「等……等一下!你干嘛说得那么平静啊!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有什么办法啊?因为你既想要当『士道的妹妹』,也想要当『女主角』啊。为兼顾相反的两个身分,只好改变规则本身。」
「就算如此,你的想法也太跳跃吧!再说,要年满三十岁才能参选都道府县【注5】的知事——」
「我们所有人会由衷祈祷你当选的!」
「听人说话啊啊啊!」
琴里发出语带惨叫的吶喊声,但狂三早已经置若罔闻。
【注3】东京都青少年健全育成条例——日本地方政府律法,1964年由东京都议会通过。立法目的主要为透过限制18岁以下青少年接触有害印刷刊物,从而使他们健康发展。此限制规定主要靠出版业界自行约束执行。此条例于2010年12月在一片争议声当中获通过修订案,把「不健全图书」定义涵盖更多层面,给东京都厅更多权力执行规范;此规定得到家长团体、教师团体赞成和支持,出版社、漫画家则对此表示不满。
【注4】知事——即地方首长。出自古代中国,例如知府、知县,又称「知某州事」和「知某县事」,因此简称为「知事」。附带一提,本书日文版于2015年3月20日发行;次年的2016年8月2日,东京都选出史上第一位女性都知事小池百合子。
【注5】都道府县——日本现今的一级行政区划分法,分为一都(东京都)、一道(北海道)、二府(大阪府、京都府),以及四十三县。
「那么,接下来换耶俱矢和夕弦吧。」
狂三无视现在仍然在吼叫的琴里,望向坐在一起的八舞姊妹。于是,耶俱矢「哼哼」两声,露出狂妄的微笑,摆出一副悠然的态度。
「轮到吾等吗?呵呵……竟然想要评判吾等飓风女皇八舞。这种愚蠢的行为,就等同于朝天空吐口水。本宫祈祷汝这份匹夫之勇可别危害到自己。」
「耶俱矢,你这种说话方式让人听得很烦呢。」
「竟……竟然嫌本宫烦!」
狂三劈头就直截了当否定她——耶俱矢发出错愕的声音。
「呵……呵呵……本宫还以为汝会说什么呢?本宫——」
「就说不用勉强啊。你似乎想用第一人称或艰涩字词作出区别,但古风的说话方式,十香一个人就足够啦。」
「喂!为什么轮到我的时候,你说话就这么毒啊!?明明轮到别人时,你都会先夸奖她们!」
耶俱矢忍不住大喊。
「看吧,你不是能正常说话吗?为什么要刻意用那种装模作样方式说话啊?」
「有……有什么关系!」
可能是没有想到狂三会问得那么深入,只见耶俱矢羞红著脸颊大叫。但接著,狂三的笑意突然从脸上消失——她露出认真的表情。
「耶俱矢,听好。人在成长的同时,会学习各种词语和事物。在这种过程中,会有一段时间产生『使用艰涩词语很帅气』的错觉;或是认为自己与周围的人不同,是特别的存在,因而做出奇怪的举动——可是,请你冷静下来。毕竟,数年以后,回想起现在的自己,会觉得丢脸的人……是你自己。」
狂三轻声,却散发出『不由分说』的气势来逼近耶俱矢。耶俱矢也因为她过分认真的模样而后退一步。
「干……干嘛啦!简直像你亲身经历过似的……」
「没有这回事,才没有这回事呢。我只是就一般观点而论。」
不知为何,狂三语气十分僵硬。耶俱矢脸颊流下一道汗水。或许是听见两人的对话,坐在耶俱矢旁边的夕弦觉得十分有趣,笑出声。
「微笑。耶俱矢辩输狂三。噗嘻嘻。」
「!夕……夕弦!我说你啊……」
耶俱矢嘟起嘴唇。这时,狂三像是想起什么东西似的,抽动一下眉毛。
「啊,夕弦。你在说话方面也有一个问题。」
「疑问。是什么问题?」
「你说话时,为什么要先加两个字的词啊?」
「说明。那……算是一种习惯吧。」
夕弦说完,狂三就面有难色,将手抵在下巴。
「唔……原来如此。关于夕弦,我从很久以前就觉得有点在意某件事情。」
「提问。你在意什么事情?」
「耶俱矢夸张讲话方式是表演出来的。事实上,露出本性时,也能够用普通的说话方式。」
「咦!?我才不是表演出来的呢!只是我的威严迸发出来而已!」
耶俱矢大喊,以示抗议——至少,从这句话里面感觉不到她的威严。狂三漂亮忽视她,继续说道:
「可是,夕弦你不管陷入怎么样的状况,都会在说话时先加上两个字的语词。说到八舞姊妹,给人印象基本上是中二病的耶俱矢和情绪低落的夕弦所组成。但搞不好,夕弦的中二病症状反而比较严重喔。如果说,耶俱矢是后天养成,那夕弦就是与生俱来喔。」
「否定。没那种事……」
「而且,问题的根本,在于要思考你们说话方式有点麻烦。既花时间,又只会让版面看起来拥挤。而且,两个人就等于多一倍。如果说话的次数频繁,就是好几倍。」
「思……思考我们的说话方式很麻烦……我们只是单纯在说话而已吧,有什么好思考的?话说,那个『几倍』是什么意思……?」
耶俱矢脸颊流下汗水,皱起眉头。
「耶俱矢只是表面上,倒也罢。」
「别……别说什么『表面上』啦!」
「至于夕弦,每次说话前都要先加上两个字的语词。再这样下去,可能有一天会破功。」
「OO。夕弦听不懂你在说什……啊!」
夕弦话说到一半,屏住呼吸。
「OO。这个『OO』是怎么回事?」
「夕……夕弦,从刚才开始,你怎么好像在说不雅的字词而遭到消音啊……」
耶俱矢一脸困惑说出来。于是,狂三用中指推推眼镜。
「你发现吗——那是『截稿日逼近时的初稿版』。」
「OO。夕弦听不懂。」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因为懒得思考你开头两个字的词语,赶时间的时候,就先以『OO』代替。」
听见狂三说的话,一道汗水沿著夕弦的脸颊流下。
「就像这样。有两个说话方式本来就很麻烦的女主角。而且,对话次数都非常频繁……这会成为非常大的负担。」
狂三没有说是造成谁的负担。但不知道为什么,夕弦觉得不可以深入追问。
「紧张……那么,夕弦该怎么做才好?」
夕弦一本正经提问,两个字的语词也已经复原。
「这个啊,我的方针是让耶俱矢和夕弦变成一个人。」
「我反对!调查员的提议明显侵害对象者人权!」
猛然举起手大声吶喊的人,是琴里。她身上戴著写上『请支持知事候选人五河琴里』的布条;但她的举动与其说是知事,更像律师。
「同意。没错,夕弦两人确实曾经为变成一个八舞而战斗过。可是……」
「就是说啊!士道拯救我们,而我们也已经决定要两个人共同生存下去!事到如今,竟然建议我们只能一个人存活——」
「请你们两位冷静一下。我又没有说要你们其中一位牺牲啊。」
狂三垂下眼,摇摇头。于是,耶俱矢和夕弦瞪大双眼。
「咦……?」
「疑惑。那么,该怎么做呢?」
「我要你们成为右耶俱矢、左夕弦的正义英雄『八舞人』。」
「八舞人!」
「颤栗。身体分成一半,会死掉的……」
「别担心。这一点,我已经想好解决方法。」
狂三无视两人充满惊愕的声音,莞尔一笑。
「好,接下来换美九。」
「啊,换人家吗〜〜?」
听见狂三说的话,美九发出拉长语尾的声音。她和之前那些精灵不一样,似乎不怎么紧张。
「呵呵呵,你的态度还真是沉著呢。不愧是年长者,就是从容不迫。」
「也不是这么说啦〜〜不过比起其他人,人家算是已经习惯别人对自己示爱的场面。」
美九说完,老神在在挥挥手,因为她是现在当红的超人气偶像。可能在选秀会之类的场合,已经习惯这种紧张感吧。
「好,我要开始讲评美九的部分。明明是精灵,却也是拥有超高人气的偶像。而且,是精灵当中身高最高、胸部最雄伟,唯一比士道高年级的学生。另外,还一个人就读于其他学校。考虑到与其他女主角之间的平衡,是位非常优秀的角色。算是设想非常周到,定位十分完美。」
「啊哈哈,你这么夸奖人家,人家可是会害羞的哟〜〜」
美九面带微笑,将手伸向后脑勺。
「——不过……」
狂三翻阅夹在写字板上面的文件,抽动一下眉毛。
「有一件令人在意的事情——果然,就是你的癖好吧。你似乎已经慢慢在克服『讨厌男生』这一点。更何况,还有士道这个例外,倒也就罢了。不过……『喜欢女孩子』的『百合』属性,难道不能想办法解决一下吗?」
「没办法。」
美九斩钉截铁说道,目光炯炯有神,之前拖长尾音的说话方式宛如虚假。看见她那正经到爽朗的态度,不只其他人,连狂三的额头也都冒出汗水。
「是吗?可是这样下去,与其说是『女主角』,反而会变成是跟士道抢夺女生的『情敌』哟。你看看最近几集的插画,都是『会让你眼神散发出闪耀光芒』的场面呢。」
——但在狂三说完后,美九垂下双眼,狂妄摇摇手指说『啧!啧!啧!』
「看来,你似乎误会大呢。」
「误会……吗?」
狂三歪歪头。美九大大点点头后,猛然张开双手,当场站起身来。
「没错!人家确实是非常喜欢可爱的女孩!但是,我完全没有想过那会跟喜欢达令起冲突!达令也是我爱的女生啊!」
美九紧握住拳头,像个政治家在演讲一样高声宣言。虽然说出的话乱七八糟,却莫名有说服力。所有人像琴里那时一样,不禁为她鼓掌。
「……总觉得话说得那么坚定,反而让人感觉很痛快呢。」
「首肯。就某种层面来说,很有男子气概呢。」
八舞姊妹如此说道。她们从椅子上站起来,肩并肩站在一起,正在练习变身的姿势。『八舞人』在物理方面难以实现——因此,狂三提出替代方式,发给二人好像可以插入两个USB的变身腰带。但这似乎引发两人积极进取的心情。打从刚才开始,两人就一直在练习,甚至还有『呵呵……来吧,细数……』『呼应,你的罪孽啊。』这种台词。顺带一提,每次听到这两句台词,七罪都会误以为在叫自己的名字,因而身体颤抖。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美九面带笑容,做出像在宣传车上挥手的动作。不过,其中有一人无奈的搔搔脸颊——是狂三。
「呃呃……这样一来,美九必定不会是女主角。可既然如此,美九从今以后的位置……」
「请等一下!」
狂三话说到一半时,美九猛然张开手打断她的话。
「唉呀、唉呀。」
也许是看见美九的反应,狂三一脸愉悦扬起嘴角。
「你刚才把话说得那么威风,结果还是舍不得女主角的位置吗?呵呵,我不会责怪——」
「如果要把人家从女主角当中来除名,人家有一件想要去做的事情!人家可以提议吗?」
「咦……?」
可能是美九的话太出乎她意料之外,狂三瞪大双眼。
「人家想要改造包括达令在内的所有精灵!从便服搭配到萌萌场面,全都交给人家一手包办!」
「那个,美九……」
「啊,当然。为知道大家详细尺寸,人家会准确、精密帮大家量尺寸〜〜!」
「我说,等一下,美九……」
「然后,晚上人家会当大家专属的抱枕,一起陪大家睡觉!啊啊,太过完美!原来乐园就在这里啊!这里是人家的乌托邦!」
美九一脸陶醉吶喊后,转过头面向狂三。
「事情就是这样。狂三,怎么样啊?」
「咦?啊啊……这个啊……」
受到美九的逼问,狂三一脸困惑搔搔头。
「……那就……如你所愿吧。」
「呀!谢谢你,狂三!」
美九感动万分,牵起狂三的手用力摇晃。狂三有些疲惫,任由美九摆布。
「那……那么……虽然预定有点打乱,但我们继续下去吧。接下来换七罪。」
「……!!!」
狂三呼唤名字后,七罪抖一下肩膀。她皱起眉头,用接近斜视的眼神凝望狂三(可能是害怕四目相交吧,她的视线在狂三脖子一带徘徊),像是要吐出抱怨或诅咒话语般,开始喃喃自语:
「终……终于来呢……哼……我知道,我早就知道啦。说什么要淘汰女主角,反正也只是为剔除我而找的藉口吧!甚至绕上这么一大圈……嫌我碍眼就直接说嘛!为什么要牵连其他人啊!?」
「那个,七罪?」
狂三搔搔脸颊。然而,七罪依然没有停止。她呼吸急促,喋喋不休继续说:
「你……你打算用什么理由来剔除我!?说我像是钢丝的屋窝头,根本不适合当女主角吗!?说我矮冬瓜又乾瘪的身材,很难看吗!?说受不了我那像浸在盛夏臭水沟般的体臭吗!?还是——」
「七……七罪……」
四糸乃安抚情绪激动的七罪。
「我说你啊,不需要那么自卑啦。你也有许多优点哟。」
「别……别安慰我!我已经摸清楚之前的模式!一开始先把人捧上天,最后才再一口气打入地狱里!你竟敢瞧不起我!如果十香是圣伯纳、四糸乃是小酒店妈妈桑、琴里是都知事的候选人、耶俱矢和夕弦是八舞人、美九是幕后人员,你打算让我当什么!?厕所清扫人员!?背景树木!?还是——」
「就说你给我冷静一点啦。」
狂三语带叹息弹一个响指后,狂三的分身出现在七罪背后,摀住她的嘴。
「唔……唔嗯!嗯!嗯!」
狂三分身看起来没有使用太大的力量,但已经足以停住七罪的势头。
「讨厌啦!要是跟人家说一声,人家可以帮你摀住七罪的嘴巴!」
不知道为什么,美九发出听起来十分羡慕的声音——顺带一提,她现在整个人都塞进抱枕套里头。要是她的粉丝看见这副模样,可能会不由自主晕过去吧。不过,本人看起来倒是非常满足。七罪则不断动嘴巴试著反抗;但过一会儿,就像放弃般安分下来。确认七罪安分下来后,狂三分身再次消失在影子当中。
「你……你还好吗?七罪……」
「呼……呼……还……还好……」
四糸乃忧心忡忡说著,七罪则如此回应她。狂三一脸满足望著这副情景,继续说道:
「那么,我就接著说下去。的确,正如七罪本人所说,她拥有许多独特特徵。不过,本来以为是缺点的地方,也有可能转变为优点喔。」
「说得这么好听,不过你可骗不了……」
「唉呀。实际上,你不也经由大家的巧手华丽变身吗?」
「唔……」
七罪环视坐在桌前其他人的脸,哑然无言。
「你……你说的或许没错……不过,那是其他人努力的结果,这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唉呀、唉呀。让大家涌起『想要努力』心情的人,不正就是七罪你吗?要对自己有自信。你扣分的地方,就在于你那消极的负面思考。只要改善这一点,不管你走到哪里都不会丢脸,是个出色的女主角。」
「唔……唔……」
「有很多人都需要你。在场的这些人自然不用说,就连士道和其他人——还有我也是。」
听见狂三说的话,七罪惊讶睁大双眼。
「你……你也是……」
「——事情就是这样。」
就在七罪的感动光波正浓烈时,狂三拍拍手。
「我要让七罪担任我助手,协助我把十香变成圣伯纳、耶俱矢和夕弦变成左右合体的八舞人等这些重要工作——」
「原来你目的在这里喔喔喔!」
听见狂三这将许多事物摧毁的发言,包含七罪在内,所有人的怒吼声响彻整个空间。
「——好。」
结束一轮的讲评与调查发表后,狂三阖上掀开的文件。顺带一提,刚才由狂三提拔为助手的七罪,打扮成电视台道具组人员的模样,手里拿著扫帚型天使《赝造魔女》。
「大概就是这样吧。那么,我现在就来公布能顺利保留女主角地位的人,以及不幸异动到其他立场的人——」
「时崎狂三。」
就在狂三正打算宣布结果的时候,坐在桌子最角落边的少女出声。她拥有一头及肩的秀发,以及如同洋娃娃般的面容——前AST队员‧鸢一折纸。狂三露出微妙的神情,回头望向她。
「……唉呀,折纸,有什么问题吗?」
「你还没有讲评到我。要公布结果太早。」
「啊……」
听见折纸说的话,狂三伤脑筋搔搔脸颊。
「虽然非常难以启齿,但折纸……」
「什么事?」
「根据我们调查结果,发现认为『折纸本来就不是女主角』的意见占大半。」
「……!!!」
折纸微微睁大双眼。不过,她那惊愕的表情并未持续太久。随后,她立即低垂双眼,摆出一脸认同的表情。
「我明白。身为士道伴侣的我,不被视为女主角,而是被当成家人,这也无可奈何。」
「不是,那个……折纸?」
「我不会责怪你的判断。不过,我反而要回到女主角的舞台上。因为我在结婚以后,也想要维持像恋人一样的夫妇关系。」
「折纸……我说你啊……」
脸颊流下汗水、皱起眉头的并非狂三,而是琴里。她大概是听不下去折纸自信满满如此诉说的话语吧。不过,折纸不知道是否察觉到琴里和狂三想法,依旧保持她超然态度。不久后,狂三死心般叹一口气,再次掀开原本阖上的文件。
「……基本上,还是做个调查报告书。首先第一个问题,折纸——你对士道的跟踪狂行为,会不会有点太过火?如果你不停止这样的行为,是没有办法成为女主角候选人的哟。」
狂三如此说完,折纸就一脸疑惑歪歪头。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总……总之,折纸,你的女主角魅力强烈不足。请你好好再磨练自己,重新来过。」
狂三冷淡说。狂三原本害怕折纸内心受到伤害,但当事人实在没有一丁点灰心丧志的模样,狂三才判断说话口气必须重一点吧。
「……」
折纸沉默一会儿后,大口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来。接著——
「……那个,我真的那么糟吗?」
她突然抬起眼这么说。
「……!!!」
瞬间,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打个哆嗦。明明跟几秒钟以前没有任何变化,位于这里的人理应是鸢一折纸没有错。然而,她那被形容为『洋娃娃般』的面容,却产生明确的表情。原本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也突然像是注入生命力一样,产生丰富的情绪。简直像是名为『折纸』容器里头的东西,在一瞬间遭人替换一样——虽然外表完全没有改变,但或许是出于心理作用,甚至感觉她的头发看起来比刚才还要长。
「折……折纸……」
「是。什么事?」
折纸可爱歪歪头。
「呃,保险起见,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觉得士道怎么样?」
「咦……?」
听见狂三提出的问题,折纸羞红脸。
「五……五河同学吗?……呃,那个,就算你问我觉得他怎么样,也只是让我为难罢了。五河同学不过是我的同班同学。要是我说出奇怪的话,可能会给他添麻烦……」
看见这个反应,狂三发出『唔!』的一声,感到退缩。
「女……女主角魅力真是强大……!实在难以想像,跟刚才是同一个人……!我本来以为不可能,但果然还是……」
「这……这是怎么回事,狂三?」
十香询问后,狂三依然一脸痛苦回答。
「这……这份气质,是第十一集成功改变世界以后的折纸!」
「你……你说什么!?」
十香发出惊愕的声音。改变世界后的折纸个性,的确和先前的折纸判若两人。不过,人格统一以后,虽然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变得柔和一点,但应该稳定下来,变得比较偏向原本折纸的个性。
或许是察觉到十香等人的想法,摺纸有些迟疑开启双臂。
「那个……感觉真是不好意思。似乎因为我的任性,给你们带来麻烦。不过,如果是现在的我,一定能够把五河同学迷得神魂颠倒,各位放心退出女主角的竞争吧。别担心,我一定会让五河同学幸福。」
「……!!!」
不过,听见折纸说的话,所有人都瞪大双眼。感觉她用温和语气说出有点可怕台词。大概是发现大家表情有异,折纸抽动一下肩膀。
「咦、咦?我刚才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然后,她像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一样,惊慌失措。
「……」
一阵沉默之后,狂三乾咳一声。
「这次评论的对象,还是排除折纸吧。」
「赞成。」
听见狂三说的话,所有人同时举起手。
“……好了,那么这次就让我们来进行评定吧。”
全员的评选完结了,狂三静静地环视了一眼桌子,大家(除了一部分人)一起屏住呼吸等待着。
“接下来的发表结果可是有着非常重大意义的。具体来说就是确定接下来第十二卷里大家的定位。要是没有坐上女主角之位的,就根据我刚才给出的建议,走相应的路线吧。至于女主角当然就是女主角了呢。那么大家请加油了!”
随着鞋跟踏地的声音响起,狂三慢慢地走到大家的面前。
“嗯……圣伯纳德吗……”
“居酒屋‘绿洲’……”
“我讨厌都知事选举啊,都知事选举是……”
“八舞骑士这个也实在太难了吧……”
“点头。因此夕弦们也无法冷静下来。”
“我倒没什么所谓。”
“……我就没所谓,只要四糸乃能留下来就好……”
“为什么我不在评价范围内?我无法理解这点。”
边听着大家的话,狂三边走到马蹄形的桌子中央,站在那里,面向大家。
“——那么,开始发表了呢。这回《DATE A LIVE》里,经过评审后,对于士道先生来说最必要的女主角——有三名!”
“!”
听到狂三的话,大家越发紧张。
三名,就是说坐在这里的除了狂三以外的八名里会有五名落选。
十香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作为一名女主角要怎么做才好,事实上十香并不太明白。但是只要能跟士道在一起那就好,只是这份心意是诚心诚意的。
但是,能继续当女主角的只有三名,这个名额也真是太少了点了。
要是自己当选了的话,这里的某人就会落选了呢。一想到这,十香的心就被揪得紧紧的,无法释怀。
想当女主角,但是——又不希望因此伤害到其他人。而且心地善良的士道一定会对落选的人保有歉疚之情吧?
究竟要怎样做才是最好的呢?说起来为什么会有这项选举?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十香思前想后还是不明白,都快要哭出来了。
——但是,时间已到。
狂三开始发表去留的女主角名单了。
“首先第一名——”
吞口水的声音在精灵们间此起彼伏。
“——我,时崎狂三哦!”
“……啊?”
狂三充满元气地说出这一名字,但是在精灵之间却产生了巨大的反响。
狂三好像没有注意到大家的反应,还是说故意不在意?因为她继续公布着接下来的名字。
“第二个人是——我(分身A)!”
配合着狂三的宣言,自她身后的影子里冒出一名狂三的分身。是刚才为十香拿冰棒的那名。
“接着,最后一名是——我(分身B)哦!”
再次地,在影子里出现了狂三的一名分身,好像是刚才捂住七罪嘴巴的那名。
“………………”
精灵们无言地叹息着。
但是三名样子一样,服饰不同的少女却无视大家的叹息,开怀地大笑起来。
“呼呼呼,真不愧是我呢。”
“哎呀哎呀,我才是啊。”
“好了啦,接下来的《DATE A LIVE》就由我们来支撑吧——”
狂三的其中一人突然停下了话语。
大概她们终于注意到了。
——围坐在桌子四周的精灵们身边都散发着浓厚的灵力气场。
“哎呀……”
“大家怎么了呢?”
“这个样子可就浪费了你们那张可爱的脸蛋了呀?”
“——别·给·我·开·玩·笑!”
精灵们的怒斥声叠加在一起。
同时,缠绕在她们身体上的浓密灵力也包裹着好几层,并渐渐具现化。
有盔甲、有外套、有和服——各种不同的装束覆盖在各个精灵的身上。
灵装。拥有保护精灵的绝对之盾的坚固城池。但是并非限定版本,而是毫无保留的完全版。
接着那几股一看就知道不会收回的灵力正从她们的手上,显现出最强的天使。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大家,冷静点——”
“<鏖杀公>——【最后之剑】!”
“<冰结傀儡>——【冻铠】……!”
“<灼烂歼鬼>——【炮】!”
“<飓风骑士>——”
“呼应。【天际疾驰者】!”
“<破军歌姬>——【进行曲】!”
“<赝造魔女>——【千变万化镜】!”
“<绝灭天使>——【炮冠】!”
“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使的集中炮火异常光彩夺目,狂三发出的悲鸣回响在这道耀眼的影子中。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