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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五章 他和食人者和被欺负的孩子之于妖刀

那个慢慢地醒觉过来了……否,并未醒觉过来。因为那个在平常也一直保持着意识。

只是,如今强烈地浮现出来了。

其目的只有一个——

想要斩杀

仅仅如此。

猎物不管多少都有。

然而那个理解到了,胡乱地斩杀是不行的。

所以,需要选择。

选择猎物。

只是,选择猎物的标准并没有。

要说为什么的话,乃是因为对那个而言不管哪个都不过是猎物而已。

想要斩杀

不需要再改变对象。

那么需要考虑的事就只有一件。

要如何将自己的存在隐藏起来以便更好的斩杀。

只要是为了这个的话猎物是谁都没关系。

受其影响,是谁都没关系。

由是,选择猎物……确信能将之斩杀后出动。

移动。

移动。

移动。

然后发现猎物。

随之,斩杀。

「出现了第三个牺牲者了。」

跟平时一样出门就能看见的朱音,开口第一句便如此告知二人。一瞬间十夜的思考停止了。有人死了。然而无法马上反应过来,那是跟自己有关的事件……当察觉到之后,自我厌恶的感情便从胸中扩散开来。事到如今自己还在想些什么啊。

「是谁死了呐?」

因此询问的人是黑衣。

「朝树由利。」

并没有听过的名字。

「出身,呢?」

总算发出声音了。

「你也见过的家伙。」

仅仅如此就可以想象到后文了。

「虐待黑峰真白的集团中的一人哟。」

「是……吗。」

没办法马上从脑海中描绘出那五人的脸。毕竟只知道名字的话也不知道那里面到底缺了谁。对于她们十夜并没什么好感……即便如此为什么胸中还是浮现出一股空虚感。

「杀人事件发生在夜里十一点左右,繁华街的胡同后面。放学后回家了一趟然后外出,跟朋友分开之后才被袭击的样子。」

「没有犯人留下的线索嘛?」

黑衣询问道。

「没。」

「完完全全?」

「啊啊,不管是目击者还是遗失物全部都没有……前两个案件也一样。」

「唔。」

黑衣用手托着下颚。

「黑峰真白在那个时候如何?」

「从监视的报告来看根本没从家里外出过。」

就是说真白和这次的事件没有关系吗。发生事件的时候在家里的话也就不可能行凶了。

「姑且问一下,确认的就只有没从家里外出这件事吧?」

「嗯。」

「就是说,没确认过她是否确实在家,是吗?」

「啊啊。」

对于黑衣的再度确认,朱音点了点头。即使是十夜也理解了黑衣所说的是怎么回事。

「那是说,真白躲过了监视从家里出去的意思吗?」

「嗯。」

一下子就点头了。

「使用隐形术的可能性并非没有呐。」

那是之前也听说过的单词。

「那是可以消除身影的意思吗?」

「还有气息呐。若是优秀的术者,要不动声色地成功从正面暗杀也是做得到的。即便只是能熟练施术,想要瞒过普通人类的眼睛也不过是小事一桩哟。」

如此说着的黑衣将视线投向朱音。

「负责监视的退魔师是?」

「……普通的人类而已。」

回答的声音里有点示弱的感觉。

「田中那个混蛋也说过,退魔省现在人手不足。曾花时间正式修炼过法术的退魔师屈指可数……所以这种工作会交给那些没有异能的局员。」

监视的话,只要学习过相关技术,即使是普通人也能胜任。但那些有必要让拥有异能的退魔师负责的工作则不然。因此监视这类工作,必然是由没有异能的一般局员来负责吧。

「也就是说,对方使用了隐形术的话,想避过监视者的眼睛从家里出去也是做得到的呐。」

然后在结束行凶后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去也一样。

「是呢。」

没有反驳的朱音认同了。

「等等。」

因此十夜插话了。

「怎么呐?」

「不,总觉得这不是把真白当成了犯人了吗?」

「是这样嘛?」

「就是这样。」

至少十夜听出来了。

「虽然黑衣的话似乎也有一定道理……但一般真白留在家里的可能性比较大才对吧?」

按照一般常识来考虑的话,认为对方使用了隐形术潜出家去才比较奇怪吧。

「再说真白持有妖刀的事又不是已经确定了……而且真白的手腕还受了伤。那种状态下也能斩杀人吗?」

「嘛,主人所说的也在理呐。」

黑衣坦率的承认了。然而她的话还在继续。

「不过存在嫌疑这点,主人也认同吧?」

「那是……」

「第二人接着第三人都是和真白有关的人呐。之前提到的刀消失的时候也正好在现场……要怀疑她的话算是很足够的理由了呐。」

「但是,没有证据。」

「唔,不过能够消除嫌疑的证据也还没有呐?」

「……」

实行犯罪的可能是有的。只要利用脱离一般常识的东西……而现在所发生的正正是脱离了一般常识的事件。

「情况是五五平分,暂时还没有倾向哪边呐。」

不管是哪边的可能性都无法消除。

「而将证据找出来就是咱们的工作吧?」

「……啊啊。」

微微点头。

然而,那个证据向着某方倾斜了。

到校后,十夜感觉到学校里要比平时更吵闹。就黑衣所听到的,果然是和朝树由利被杀的事情有关。虽然这件事应该还没有被报道出来,不过流言似乎是从哪里流出来了。要是发生在远处的事就另当别论了,但毕竟这是在附近发生的事。

学校比平时要更为吵闹,犹如被阴暗的气氛包围一样。

然而像是与此相对的,她却浮现出明快的表情。

「今天的天气也很好呢!」

今天并没有去真白的教室迎接她。因为手机从真白那收到了直接去屋顶的信息。上面写着欺负她的集团有两人缺席,所以今天不用担心之类的内容。因此十夜和黑衣就在屋顶上等着真白过来……只是来到的真白看上去实在是非常精神。

「啊咧,那只手……」

用手指着的那头,之前的三角巾已经不见了。真白就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动着右腕。

「啊,这个吗?总觉得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不痛了……看来已经好了!」

「已经好了什么的……」

扭伤应该是不可能一天就治好的……莫非只是看上去受伤了的样子吗。那样的话也没有绑一天绷带的理由。这纯粹只是给这边增加怀疑的理由而已。

『从监视的报告来看她的确是去过找正骨大夫接受治疗了。那个伤是真的。』

就像是察觉到十夜的疑问一样,朱音从通讯说道。这样的话,真白的伤确实是仅仅一天就治好了。

「所以今天可以普通地吃午饭了哟。」

「是,是吗……太好了呢。」

「嗯。」

真白高兴地点头。

「可是不用神咲前辈喂我总觉得有点遗憾呢……啊,说这种事的话大神前辈会生气的呢。」

真白说着,笑了起来。

「那个……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为什么这么问?」

不可思议地看着十夜。

「不,只是总觉得你要想比平时还要精神。」

「是这样吗?」

「……嗯。」

没有自觉的真白像是在沉思一样玩弄着发梢。

「要说的话,早上起来情绪就很高涨呢……是手腕治好了的原因吧?」

好像本人也不知道的样子。

「总之不先吃午饭吗?午休并不是那么长呢。」

「是呢!」

依旧很精神地回答了黑衣的提案的真白,向着便当伸出了手。

那之后真白精神抖擞地吃完便当,把肚子填得满满后就像切断了线一样一下子就睡着了……和之前一样瞬间入睡,看上去不会轻易醒过来的样子。

然后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才醒过来,向一直等待的两人道歉之后便回去了。

「黑衣你……怎么想?」

「呼唔,主人怎么想?」

黑衣将质问原句奉还。

「先问的人是我吧。」

「那么就跟主人考虑的事一样吧。」

黑衣嘴角上翘,露出了恶作剧一样笑容。

「主人有着让别人来说出与自己期望相悖的猜测的癖好呢……尤其是那些一目了然的猜测呐。」

「……」

被指中要害的十夜不由得咬紧嘴唇。

「真白她,看起来很可疑。」

像是好不容易从嘴里牵出来一样,十夜艰难地说道。

「嗯,可疑到露骨的程度呐。」

「……啊啊。」

不管是很快地治好了手臂,还是奇妙的情绪兴奋,还有一直以来的睡眠不足都是。

「主人没有在真白面前触及那个死掉的女孩的事呢。」

「……」

今天,真白在午饭时间喋喋不休地说着话……但是关于朝树由利事件的话题完全没谈及过。明明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不可能没传到真白的耳中……恐怕班上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了吧。

十夜想要提出那个话题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然而十夜直到最后都没有提出那个话题。并不是害怕给兴在头上的真白泼冷水……而是害怕那个表情有可能根本就不会崩坏。

「嘛,总之这样一来可能性就倾向一边了呐……」

黑衣的视线向着旁边一瞥……那前面什么也没有。但是黑衣就这样将视线投向那一无所有的地方,说道。

「汝是怎么想的呐?」

「啧。」

听见咂舌声的同时,朱音的身影随之出现。

「哎!?」

吃了一惊。

「隐形术哟。」

黑衣说道。

「特地给不知道的主人实际表演一下,真是亲切呐。」

「……才没这种打算。」

「那是为了何事?」

「……」

「不会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隐形能不能瞒过咱的眼睛吧?」

黑衣嗤笑着看着对方。

「啧。」

咂舌了。

「那,汝的意见呢?顾问殿下。」

「黑的。」

直截了当地回答。

「可能性太大了。」

「是呐。」

黑衣赞同道。

「不过嘛,某种意义上对主人来说可是不错的结果呐。」

「?」

「要是以自己的意志挥刀的话,会暴露那么露骨的疑点实在是难以想象。」

因为可疑这点已经是确定的了。

「那真白是被妖刀操控了?」

「那种可能很高呐。」

那句话确认让十夜安心下来了……但同时又涌现出了疑问。

「可是啊,那样的话为什么……会杀死欺负真白的人呢?」

只有一人的话还能归结于偶然,但实际上已经杀了两人。对此考虑成是出于什么意图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若然黑衣所说的事情是正确的话,那真白就是被妖刀操纵了,选择要杀的人也是妖刀负责的事。

「可能性有两个。」

作出回答的是朱音。

「一个是黑峰真白以自己的意志来操纵刀的可能性。」

「可是那样……」

「那边的怪物所说的只是可能性而已并没有确定。黑峰真白只是个单纯的白痴的可能性也存在。突然间得到力量的人类,思考大多都会变得很肤浅。」

瞥过来看着这边的视线,十夜察觉到那里面也包含着「你家伙也一样」的意味。

「还有一个就是黑峰真白在无意识中影响了妖刀的可能性。妖刀所暗示的斩人,分为无节操(原文就是无节操……)地斩人,和为了能斩杀更多人而隐秘地斩人。前者只是随意地为所欲为,而后者则是不将自己的存在明示出来地行凶。即是说选择好对象后像是连自己都没察觉到一样地杀人。」

「就是说,选择的对象是由真白的无意识决定?」

「对。只要可以不为人知地杀掉对方那不管是谁都可以的意思就是——只要是符合条件的情况那么不管要杀谁都没关系。要是这时遇上的是无意识中想要杀掉的对象的话,那么妖刀会盯上对方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人に見つからずに殺せる相手なら誰でもいいって事は……その条件に当てはまる状況ならば誰を殺しても構わないって事だ)

「……」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算是罪吗……不管真白表现得多么开朗,她被欺负仍然是不会改变的事实。会有憎恨对方的感情并不为怪,想要对方死掉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但仅仅如此罢了。她大概也没有将那股杀意成形并实行的打算吧。

真白什么都不知道吧。

虽然称不上是能令人愉快的感情,但她所抱有的,恐怕不过是常见的感情而已吧。

受这种感情影响的妖刀,使用真白的身体将对方斩杀。

那也算是,罪吗?

「喏,朱音哟。」

「……别用名字叫我。」

「那么因幡。」

「啧。」

咂了咂舌的朱音瞪着黑衣。

「什么啊。」

「咱们所知道的黑峰真白是个开朗得不可思议的女孩……可是她一直就是这样的吗?」

「那是什么意思?」

黑衣的质问的意图,十夜并不理解。

「也没什么……只是在想,那个女孩,难道不是因为欺负自己的人死了才变得开朗起来的嘛。」

「什!?」

「那个女孩自己也说过吧?欺负升级是最近的事。虽然说想要发泄友人死去的悲愤的理由也有……但不觉得还有更像样的理由嘛?比如说,有个在友人死去后突然变得开朗的家伙在,之类的呐。」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肯定是会想殴打对方的吧……即便那是自己的负面行为所造成的产物。

「真白也说了不知道自己会那么精神的原因。为什么从早上起来就情绪高涨了呢……恐怕实际上本人的确不知道呐。虽然不知道理由,心情还是快活了起来。若然知道的话,至少在旁人看来应该是在隐瞒着什么的吧。」

即使对方是自己虐待的人,但在死者面前浮现出喜色的话自然会招致反弹,这种事谁都知道。

「即使没有意识,但完成那件事的毕竟是自己的身体呐。即使意识无法理解,无意识里面也能感觉到——会加害自己的家伙已经消失掉了。那就是为什么明明没有意识到,却仍然受到了影响呐。」

本来的话真白是应该会被罪恶感所笼罩的吧。但本人却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那么明快的心情。没有被罪恶感所遮蔽的话,自然就只有障害消失掉的纯粹喜悦会浮现在情绪上……即使本人并不理解个中的理由。

「那,你想说什么?」

「咱只是在分析状况而已呐。」

耸了耸肩。

「提出导向结论的建言不是汝的工作嘛?汝最得意的直觉到底能发挥到何种程度的作用真想拜见一下呐?」

「……」

朱音没再对黑衣说出什么,而是将视线转移到十夜上。

「黑峰真白持有妖刀,这错不了。你要考虑的就是要怎样揪出妖刀。只要能做到的话,之后那边的怪物自会有办法的吧。」

「揪出妖刀……」

十夜重复说着明明不想说出口的事。只是说的话很简单……问题是到底要怎样才能将妖刀揪出来。说到隐藏的地方,到底是藏在了哪里,还是说藏在了身体里面……恐怕是后者吧。要从监视之下不被察觉地从家里出去,那个时点若不持有妖刀的话是不可能的。而且要是出门的时候将妖刀放在家里的话,退魔省早就找到刀了。

并非只会让持有的主人想要斩人,同时还秘藏着特殊力量的妖刀。不存在于现代,而存在于黑衣曾身在的时代的刀。

「……」

无法想出有效的方法。这种时候灵光一闪想出方法什么的并没有,再说十夜本来就不是经验丰富的人。

不过与此相替,想到了省事的方法。

「诱饵,什么的。」

要说具体的手段十夜倒是没想到。真白要将隐藏起来的妖刀确实取出的瞬间……那就是行凶的时候吧。妖刀的意志要是会受到真白的无意识影响的话,那么这边根据情况放出诱饵的话,对方不就会马上上钩了么。

「虽然单纯,也不失为良方呐。」

黑衣的表情与其说是佩服,还不如说是不出意外。

「那谁来当诱饵?」

朱音只是回以一句质问。

「那个……」

能驱使真白地无意识的对象当然是……不,不行吧。虽然可以当做诱饵的存在浮现出脑中,但是理性则马上打消了使用那个也无妨的感情。

「用那些欺负真白的丫头就好了嘛。既然已经有前例了,要是做好准备工作了对方就会简单地出手了吧。」

但是对黑衣而言并没有十夜那种想法。

「驳回。」

朱音马上就否定了。

「为什么呐?」

「会危害到一般人的许可不可能会下达下来吧。」

虽然是非正式的存在但退魔省到底还是国家所管理的组织。其首要的目的便是要守护国民,不管是为了解决什么事件也不能把没有关系的人卷进来。

「明明跟咱们有关的事就没所谓呐。」

「不行。」

「还以为田中会准许呐。」

「我不是田中。」

哪怕一点点的相似也没有。

「唔,那就用主人吧。」

「哎?」

突然被点名的十夜呆住了。

「……太乱来了吧?」

客观来说十夜觉得自己并没有受到真白怨恨。即使作出方便对方下手的情况,对方会过来袭击自己的可能性也不高吧。

「没什么,只是看上去的话不管怎样都有办法瞒过去。气息之类的东西也可以完美再现哟。」

虽然黑衣的话想要以假乱真确实能做到……十夜不由得向朱音投以求助的视线。

「好,通过。」

对方根本就没有帮自己的意思。

「就这么干。即使会死掉都没关系。不如说死掉最好。给我去死。」

而且还说着不讲道理的话。

「场所在这个学校里也没问题吧。作战的细节之后再考虑……什么时候实行?」

「早点比较好。正好最近临近考试,放学后的社团活动也得自我约束一下,要疏离人群也很简单。」

「好吧。作战最终阶段再提前联络你们。」

接二连三的就把诱饵作战决定下来了……完全没有提出异议的机会。

「喂。」

朱音的视线投向了十夜这边。

「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这样回去比较好。」

「啊,是呢。」

说起来周围已经一片漆黑了。

「书包在教室吗?」

「啊,那个,嗯。」

跟平时一样只把便当带了过来。因为今天午后也翘课了,直到真白起来之前都一直等着,自然书包也就留在教室了。

「那么,把那边的怪物的份也拿上了。」

「哎。」

「只是跟这家伙稍微有些话想说……花不了多久。把书包拿上之后直接去楼梯口吧。这家伙的话马上就能追上你了吧。」

「……」

朱音和黑衣两人独处……考虑着其中的意思,十夜望向了黑衣。那里还是见惯了的,嘴唇微翘的表情。看来黑衣没打算反对朱音的的提案。

「……只是说些话而已对吧。」

「只是说些话。」

「……我知道了。」

点了点头,再次望向黑衣。

「绝对不能出手,这是命令。」

「信不过吗。」

黑衣不满地撅嘴。

「明明相信那个女人的话却不相信咱吗?」

「……黑衣。」

「知道了。」

黑衣没有收起不满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好好确认了之后,十夜从屋顶上出去了。

「那,有什么事呐?」

在十夜离开的同时,黑衣脸上又重新浮现出一如以往的无畏笑容。

与此相对的,朱音则是以什么也没在想似的不悦表情瞪着黑衣。

「真可怕呐……是为了瞪我才把我留下来的嘛?」

黑衣耸了耸肩。

「到底察觉到什么程度了。」

无视了挑衅的朱音开口道。

「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那是非常确信的声音。

「那是什么意思呐?」

黑衣像是装糊涂一样歪了歪头。

「……你家伙,知道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吧。」

「唔?」

「说出来,一点不剩地。」

瞪着黑衣。

「汝所说的不知道的事,比如说是这件事的妖刀的正体嘛?」

「……对。」

「汝觉得咱是话里有话嘛?」(わしの意見はちょくちょく挟んでおると思うが)

「不。」

朱音否定道。

「确实你家伙好好地说出了意见,也好好地回答了质问……但是,没有把全部都说出来。实际上你家伙,关于解决这件事的情报还有方法全部都知道的吧不是么?」

「评价过高了哦。」

「才不是评价过高……是直觉。」

「呵。」

「还有就是你家伙的那张脸。分明就是处在无所不知的立场上嗤笑着无知的对手一样的表情吧。」

「原来如此,原来咱的脸是这种感觉呐。」

黑衣只是莞尔一笑。

「啧。」

朱音咂了咂舌。

「那,想要说了么。」

「不想——与其这么说,不如说咱也不知道呐。」

喀喀喀地嗤笑着。

「要我把你揍到想说为止吗?」

朱音将手伸入怀中。

「那就困扰了呐。因为主人命令了不准出手。」

虽然黑衣的表情上根本就看不出一丁点的困扰。

「调查开始之后就出现牺牲者了……要是在那之前解决掉的话就不会出现牺牲者。如果那是因为你的沉默而导致的结果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那可不在咱的常识之列呐。」

黑衣无聊地说着。

「人的生死什么对咱而言根本不是问题……忘了吗?咱可是怪物哟?」

像是向对方确认一样询问,然后继续说道。

「再者,就算我说了什么,汝也会相信吗?」

「……」

「咱啊,确实跟主人定下了契约而不得不听从命令……除此以外的限制可是完全没有呐。因而只限于主人所想的话,咱也没有提出建议的义务。询问咱的话就会回答,没询问的话咱这边也完全没有说什么的必要。」

虽然十夜给黑衣下达过几条命令以作为限制,但那些并非与现在的状况有关的命令。

「要是说到这种地步的话,把被你蔑称为最差劲的、我的主人叫回来,然后恳请他也可以哟?」

黑衣嗤笑着。嗤笑着望向朱音。

「请务必命令咱把全部都说出来,什么的。」

「……」

朱音咂了咂舌,从正面瞪着黑衣。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不会反过来被干掉就好了呐。」

然后两人便分道扬镳了。

「……那,当天局员会在学校周围展开疏离人群的结界。那么就不会有来自外部的干涉了。」

「唔,之后就是咱的工作了呐。」

「对。」

从那之后过了两天,朱音来到了十夜家里。确保人员后,诱饵作战的实行准备也完成了,于是朱音就带着那个报告过来了。既然根本没想过要掩藏一下那个不愉快的表情,那么选择不用打照脸的电话来交代事情就可以了吧,十夜如此想着……感觉对方在微妙的方面很守规矩。

「那,什么时候实行?」

「明天。」

「哎?」

太快了。

「为什么会这么快!」

「越早越好不是你们那边说的么。」

正确来说是只有黑衣这么说。

「别指望还能变更。」

「……我知道了。」

看来即使想说也没用。

「什么啊,不安吗?」

「那是……」

会不安是肯定的吧。十夜担当的诱饵一职是最危险的角色。明明这是在尚未习惯的世界里的、让人不知所措的状况,却连好好听完说明后让心情冷静下来的时间也没有就决定要在明天实行了。不觉得不安反而才奇怪吧。

「没关系的。」

朱音用温柔的声音说道。

「给我失败吧。然后去死。即使那样我也没问题的。」

「……」

还是一样,朱音只会落井下石。

「作战成功与否没法得知吗?」

「啊?」

「用汝得意的直觉不就知道了吗?」

直觉。被田中称为巫女的天启,朱音所拥有的,命中率百分之百的直觉。

「并不是这么方便的东西。」

「唔?」

「并不是什么可以自由使用的东西。偶尔对于某些事,会有毫无理由的确信……就是这样而已。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我也不知道,当然也无法说明理由。只是有那种感觉的时候,确信的事必定会实现而已。」

「真是有够不方便的能力呐。」

「嘛呐。所以有时候会突然明白些怎样都好的事,有时候则会明白些很重要的事……总之并不是限于好事就是了。」

最后那句是用阴沉的口调来说。

「比如说谁会不会死掉什么的呐?」

黑衣毫不犹豫的踩到地雷上。

「正是如此啊某个混蛋。」

比方说谁身负重伤的时候,他的生死当时是无法得知的。但那个时候朱音就突然确信了,那个人会死。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十夜也无法想象。

「那么最初袭击过来的时候,也确信可以杀死黑衣吗?」

像是要岔开话题一样,十夜如此问道。

「……啊咧?可是那之后发展成别的事态了啊。」

马上就察觉到了。从田中的话来看,朱音应该宣扬过自己会取胜,然而实际上她并没能够杀死黑衣。要是这边真的和退魔省爆发全面战争的话又会变得怎样呢。(田中の話では勝てると喧伝していたらしいけど実際に真白は黒衣を殺せてはいない,原文里的真白目测是作者搞错了,于是改为朱音)

「到底怎样呐?」

黑衣问道。

「不会输的确信是有的。」

「哎。」

「不会输的确信是有的。」

朱音重复道。并不是能赢的确信,而是不会输的确信。

「既然不会输,那么只要这边不放弃的最后肯定能杀掉你们的吧。」

「……是呢。」

看来没有平局之类的选择呢。

「我不会放弃。」

朱音看着这边。

「直到碰壁之前就尽管努力吧。」

黑衣对此嗤笑着。

「……哈。」

十夜则是叹气起来。

虽然明天也很讨厌,但现在也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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