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葵转校过了已经过了三天。拜那直来直往的性格所赐,这期间葵已经跟十夜他们很熟稔地在一起了。和真白之间的朋友关系似乎很不错,像是完全不在意会被班级孤立一样在教室里也跟真白相处得很好……这么考虑的话,总觉得是挺极端的性格。虽然对十夜他们来说,能跟真白做朋友是件令人高兴的事,但因为真白的理由而和同班同学断绝关系则是有点……应该还不至于跟全班同学宣战吧。比如说你们全部都是薄情的家伙所以根本就没有交往的价值,什么的。
然后,这种担心似乎命中了……
「今天总觉得很不爽呢。」
葵看上去也是一脸不爽的表情。明明是为了吃午饭而将便当盒拿了出来,结果却是一直瞪着便当盒而没有打开……这么看上去的话倒是有了她和朱音确实是姐妹的实感。那个表情和脸孔,还真是跟经常从朱音那看到的一模一样。
「没什么,只是有点火大而已……明明今天可是精心准备的。」
扑哧扑哧地自言自语着。旁边的真白则是撇过了视线,露出了有点困扰的表情。
「那个,其实在班里有点……」
真白踌躇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
「发生什么了?」
「虽然不是之前那种事。」
首先说了这么一句。看来并不是像以前那种深刻的问题。
「出去教室的时候,葵被绊了一下。虽然没有受伤……不过那个便当盒就……」
「啊啊,原来如此……所以就这样么。」
葵把便当盒打开之后就露出了一副很不愉快的表情。真白刚才说的是在出去教室的时候,就是说那时葵手上正拿着便当……然后,在葵摔了一跤的时候便当里面也变得七零八落的。从葵自言自语的内容来看,她似乎在那个便当上花了不少心思……便当弄成那个样子,肚子里会冒出一阵闷气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对不起小葵……都怪我……」
「又不是真白的错。」
葵马上说道。
「要跟真白做朋友是我自己选择的,会被那家伙绊脚并不是真白的责任。要是看不惯我的话直接说出来就好了……居然搞这种无聊的小动作。」
「可是……」
「其实我也不怎么在意啦。因果报应可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哦……很快那家伙就会遭报应了吧。」
说完之后葵又叹了口气。
「因为真白也会困扰所以我已经不生气了……只是今天的便当明明是精心准备所以有点打击而已,不过也是时候放弃老老实实吃掉了呢。」
说完之前葵就解开了包着便当的裹布,打开了盒盖。
「呜……果然还是有些沮丧啊。」
既然受到了外部的冲击,便当里面肯定已经混成一团了吧——果不其然,其内容物已是乱七八糟的状态了。漂亮地配置好的菜肴胡乱的混入饭中,而为炸鸡准备的番茄汁则全部泼洒在上面,把便当染成了一片红色。
「……不介意的话和我交换吧?」
「味道不会变的啦……」
虽然整个便当都带上番茄汁的味道就是了。
「那至少要一些菜吧。」
「啊,我的也是!」
「虽然很感谢你们两个啦……会发胖的。」
「嗯……」
女生都说到这种份上了实在不好继续劝她。
「那么和我的菜交换……」
「实在不想让前辈拿这种乱糟糟的东西来评价我的手艺呢。」
走进死胡同了……对此葵苦笑了起来。
「不用这么在意也没关系啦。又不是到了完全吃不下的地步……再说前辈不是有更加需要在意的对象吗?」
「哎?」
「黑衣前辈,是你的未婚妻吧?同居的事我从真白那听说了哟?」
「……」
十夜转而望向真白。
「抱歉,因为跟我打听了各种各样的事啦。」
哎嘿嘿地笑着。
「不那个……算了,没差。」
十夜也不是想要封住真白的口,毕竟他也知道女生很喜欢这类话题。
……只是,嘛,那个情报被当成是真实而流传开来,这让十夜觉得有点厌烦就是了。
「超美人呢,黑衣前辈她。」
「算是吧……」
脸蛋的话的确是美人,脸蛋的话。
「我觉得那样的美人别的男生肯定不会放着不管的吧……像是今天这样的时候,前辈不会在意黑衣前辈的事吗?」
基本上十夜每天都会在屋顶上吃午饭,而黑衣则偶尔会在班里吃午饭。据她本人所说是为了班级交流,而对十夜来说她不在反而还比较轻松所以就允许了。这种情况打从和真白一起吃午饭起就没变过了,即使如今葵也掺和进来黑衣似乎也没有改变的打算。(それは真白と昼食を取るようになってからも変わらずで、葵が交ざるようになっても変わらないようだ。)
「嘛,因为我相信她啦……」
虽然是别的意义上。
「而且我们的事还传得蛮广的。」
「这样啊……但是,可不能因为这种情况就大意了哟。」
「……你还真喜欢这种话题啊。」
可以的话还真想离开。
「因为十夜前辈对黑衣前辈的态度很冷淡啊。」
「……是吗?」
「黑衣前辈对待十夜前辈明明很积极,可是看上去十夜前辈对待黑衣前辈却完全不是一回事哟?」
「……」
嘛,或许是这样也说不定……毕竟十夜对此完全没有留意过。因为对于周围的评价完全不在意,对于婚约者的设定就索性完全放着不管了,只是十夜这边也没想过要配合演出。因为从结果而言,正如前述,十夜根本就没所谓……可是,状况似乎有变了——
「既然是婚约者的话,前辈也应该好好回应黑衣前辈的思念啊。」
因为,这里有个用着感同身受的口吻的家伙在啊。(それを身近で感じて口にする人間ができてしまっていたのだ)
「唔,嘛那个……」
「还是说,有别的喜欢的人吗?」
「!?」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心脏猛地一跳。
「唔,好可疑的反应啊……难道是真的?」
「没,没有那种事哦小葵!」
突然真白插话进来。
「那个……?」
望向那边,真白带着一副拼命的表情说道。
「虽然十夜前辈因为觉得很害羞所以平时没表现出来,但是实际上跟黑衣前辈超love love的!」
「……真白?」
十夜不由得盯着那副超认真的脸孔。这种事十夜还是第一次听说。
「是这样吗?」
葵询问道。
「嗯,十夜前辈在家里可是超喜欢跟黑衣前辈撒娇的哦!睡觉的时候在一起洗澡的时候也在一起……说不定这种事啊那种事啊什么的都过了哟!」
「那个,真白?」
十夜以最大努力保持住平静的表情,问道。
「那种事是听谁说的?」
「当然是黑衣前辈了……啊,我忘了绝对不能告诉十夜前辈了!」
「……啊啊,这样啊。」
那个混蛋,只将自己蒙在鼓里吗。
「刚刚的话,是真的吗?」
葵看着十夜。
「……真的。」
除此之外的选择根本没有啊。
「你家伙,到底给真白灌输了些什么啊。」
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了,现在正是放学时间。就像平时那样走出教室,确认了周围没人偷听之后十夜便开口说道。因为一下课就马上冲了出来,所以现在走廊上的人流还算稀疏。
「怎么了呐,无缘无故的。」
「我什么时候在家里跟你撒过娇了?」
「呼嗯。」
黑衣像是理解了一样别开了视线。
「明明嘱咐过她不要告诉主人的呢。」
「你家伙,是觉得只要没有暴露的话就能随意乱说了吗?」
「嗯。」
「别干脆点头啊……」
顿时泄气了。
「到底是有什么打算啊,居然给真白灌输那种事。」
「因为她来打听所以就回答了而已呐。」
黑衣若无其事地说道。
「因为来打听……」
「两人到底是怎么交往的、在家里面两人又是怎样度过的,诸如此类的……真白毕竟也是那种年纪的女生了,自然会对这种男欢女爱之事感兴趣呐。」
「……所以就那样回答了吗。」
「嗯。」
黑衣点了点头。
「咱和主人可是婚约者的关系呐,会在家里卿卿我我才比较自然吧?若是只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亲热的类型,那么学校里会这么冷淡也能解释过去了,真是一石二鸟呐。」
「……说起来本来就是你擅自编出来的设定吧。」
「要将咱们的关系蒙混过去可是最麻烦的事呐……主人也是知道这点才没有否定不是么?」
「……啊啊。」
那个让自己不得不否定的对象……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向她否定了。
「那不就好了么?」
「……嘛,虽说如此。」
理性上可以理解这种方案会比较好。但是精神上却对此心生厌恶。
「主人还是一如以往的冷淡呐。」
黑衣耸了耸肩。
「就是因为你有太多多余的表现才会让我讨厌的吧……咦。」
十夜突然停住了步伐。走廊前方好像有些骚动……在楼梯的旁边。那边聚集了一些人,正在闹哄哄地说着什么。
「好像发生了什么。」
那边的氛围实在称不上是明快。
「似乎是在说有人掉下去了呐。」
「哎……?」
因为听到了难以置之不管的单词十夜不由得盯着黑衣。毕竟是黑衣的听力,即使是在这种距离之外的谈话,能听见也不是什么怪事吧。
「因为是随随便便乱七八糟地说着话,要搞清楚有点麻烦呐……好像是楼梯那里有人掉下去受伤了。看样子是一年生呐。」
「一年生……难不成……」
十夜脑中浮现出手上打着绷带的真白的身姿。
「不等等……三人?说是一共有三人掉下去呐。貌似是并肩走着的时候一起掉下去了。至于是不是有哪个人踩空了拉着别人一起就不知道了。」
「那就是说不是……吗?」
若然是两人的话还能考虑到和葵在一起的可能性,但三人的话就无法想象了。
「掉下去的理由大多掺入了臆测,可信性如何就不知道了呐。不过好像不是被推下去的样子呐……」
「掉下去的三人的名字什么的没法搞懂吗?」
「在那边的貌似都是些围观者呐……既然在意的话不如直接去确认下吧?」
「……伤势看上去严重吗?」
「并非要呼叫救护车的事态哟?只是轻微肿伤的程度,似乎三个人都已经被送到保健室了呐。」
「是吗……那么可以确认吗?」
「要用千里眼看吗?」
黑衣像是嫌麻烦一样说道。
「很在意啊。」
「那样发一封邮件就足够了嘛。」
「好啦……这是命令。」
「呀咧呀咧,只有贪图方便的时候才使唤人,真是过分的主人呐。」
黑衣耸了耸肩,闭上了双眼。虽然十夜并不清楚详情,不过想来大概是视界切换飞到了保健室那了吧。
「唔,果然不是真白她们呐。」
黑衣保持着闭眼的状态说道。
「是吗。」
十夜吁了口气。
「不过是有印象的脸孔啊……呼唔。」
黑衣像是想起来了一样说道。
「这些人不就是那个嘛,把真白围起来的五人之中剩下的三人。」
「哎?」
「没有错呐。」
断言道的黑衣睁开了眼。
「该说是因果报应嘛,遇到了同样的遭遇。」
「……」
十夜没有回答。因受伤的并非真白这事而产生的安心感已经消失不见了。勉强称得上是认识的人会遭遇到不幸仅仅偶然而已吗……而且黑衣所说的因果报应,还有别的人也作出了同样的发言。
「那不过是偶然吧。」
黑衣说道。
「虽然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觉得跟自己无关的话是个问题,但反过来也同样是个问题呐。要是不管什么都觉得跟自己有关系,只会让自己整天疑神疑鬼而已哟?」
「到了最后就会以整个世界为敌了吗?」
「虽然是极端论呐。」
虽然和田中所说的不同,不过这也同是崩坏的结果。
「从现状来说仅仅是事故呐……时机稍微有点儿太好了,呐。」
「时机?」
「咱不是说了因果报应么?」
黑衣重复了那句话。因果报应。那是在记忆的一端尚有印象的话。要是回想起来的话,记得午休时候葵也说出过这句话。
「为什么你会知道啊。」
明明就不在现场。
「为什么会觉得咱不知道?」
不如说黑衣反而不可思议地反问。
「……哈啊。」
叹了口气。
「嘛算了……也就是,你想说她们三人里面的谁绊了葵一脚吗?」
「可能性很高呐。」
要是问谁最看不顺眼葵的态度的话,果然就是那些欺负真白的人了吧。虽然葵和真白谁都没有明说出来,但可能性很高。
「是葵把她们推下去的……?」
「至少应该不是被谁推下去的吧。虽然说是放学后了,但现在还是人很多的时候,要暗中将三人都推下去还是很困难的呐。」
「是这样,呢……」
按常识来考虑的话,这种事是不可能做得到的……如果按照常理考虑的话。
「因而,从现状而言仅仅是事故呐。」
说着,黑衣嫣然一笑。一边说着否定的话,一边却又像是在强调肯定似的。
「……说起来,好像还没听你说过啊。」
「唔?」
「结果黑衣你对于葵的事是怎么想的?」
「咱记得之前回答过来着。」
「分明只是岔开了话题吧,那会儿。」
结果根本就没听到黑衣的意见。
「单纯的喜欢还是讨厌也行,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呼唔。」
像是在思考般,黑衣将食指搭在下颚上。
「被宠坏了的孩子,呐。」
「……那是对葵的印象吗?」
「完完全全就只是咱的印象而已呐。对于能够依赖的对象,就尽情地依赖,之类的吧。」
「虽然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这么没用的孩子……」
不过她会如此不拘小节或许和这点有关就是了。
「即使是被宠坏的人也有各种各样的哟?那个孩子,只要是做得到的事就全部擅自去做,若是被如此惯坏的话自然也就不会成长为主人所想的那种没用的人了。」
「是这样吗……」
对人类深感兴趣,为此不惜结下对自己不利的契约,这样的妖怪的意见应该是不会有错的吧。
「那么你讨厌葵吗?」
「主人有必要拘泥于这个吗?」
「那是作为你以后的意见的参考……这是命令,老实回答吧。」
「咱真是没有信用呐。」
黑衣耸了耸肩。
「要说喜欢还是讨厌的话,是讨厌哟。」
「为什么?」
「脸孔跟以前认识的人有点像……而且还是咱讨厌的类型。」
「……那不是单纯的迁怒而已吗?」
「嘛,是呐。」
黑衣淡然回答道。
「不过咱要这么想也是咱的自由吧?」
「虽然是这样……」
实在没办法简单地接受。
因而,十夜认为不能就此大意。
葵一个人住在一栋小公寓的一个房间里。虽然并非广阔的房间,但对于一人生活而言也足够了。而且这里也不算什么古老的建筑所以房间内还是装修得漂漂亮亮的。因为是刚刚搬家的缘故,家具似乎还不大齐全。电视、书架和衣柜,还有小小的桌子倒是都有一件。室内有色彩的东西几乎没有,作为女生的房间来说实在是过于冷清。
「嗯,真痛快呢。」
但是葵对此似乎完全不在意,横卧在小小的软垫上愉快地自言自语着。
「虽然没想到三个人都掉下去了呢……真过分呢。想着自己能得救于是把朋友都拖下去水什么的。而且拖下水还不是一人,而是两人。」
真过分啊,虽然这么说着,她的表情却像是在说,这种事真是奇怪得难以忍受。
「嘛,因为好像也对真白做过过分的事所以那两人也算自作自受呢……啊,嗯我知道。下次不会这么做了。」
就像是被谁告诫了一样,葵的表情一下子缓和下来了。
「这次的事果然会被怀疑的吧……哎,没关系?是呢,只是这种事即使被怀疑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而且不对的可是那边嘛,前辈应该也能接受的吧……因为前辈他——」
乒嗙
对话因为门铃声而中断了。到底是谁呢?葵如此思考着。搬家到现在还没有一周。真白和十夜他们也还不知道自己家的地址,其他会知道的人也不在这片土地上……那么大概就是上门销售之类的吧。说不定是搬家之后就过来推销报纸的,这种可能性很高。
「……真麻烦啊。」
可以的话真不想理会对方。反正电视也没开,就这样无视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乒嗙
然而门铃还在响着。
乒嗙
还在继续。
「真烦啊……啊,嗯我知道了。出来了。」
不耐烦地说着,葵站了起来并走向玄关。
「好的来了,有什么事呢。」
葵打开了锁,推开了门。
「哎……!?」
站在那里的人让她吃了一惊。
「哟。」
板着脸抱着手的,因幡朱音就那样站在外面。
「姐姐……」
「既然是一个人生活就给我留个心眼啊。首先从窥视孔确认一下来访者才对吧。」
说着,朱音又往妹妹那边一旁投向了视线。
「还是说,跟谁一起生活吗?」
「……是一个人生活哟。」
「是吗,我好像听到了是在跟谁说话的声音啊。」
「应该是打电话吧。」
「是吗。」
回答后一直伫立着。
「……」
「……」
伫立着。
「进来吧……反正一直站着说话也不大好。」
「啊啊。」
朱音点了点头,顺着招待走进了室内。分别处在小桌子两边,姐妹就这样坐了下来。
「那么,为什么过来了呢?」
「姐姐来见妹妹有必要找理由吗?」
「……」
「不如说那是这边的台词吧……为什么过来了?」
朱音像是瞪着对方一样看着葵。
「为什么……只是因为转校过了哟,人家。」
像是要逃避那个视线一样的葵回答道。
「在这种特别的时期没什么理由吗?」
从常识来考虑的话不可能没有吧。
「说吧,理由。」
「就像是审问一样呢……这可不是对待妹妹的态度哟。」
葵浮现出寂寞似的表情。
「以前就一直是这样的呢。在老家也总是避开我……一点都不温柔。」
「……大概吧。」
朱音没有否定。
「但是现在可不是说那种话的时候。我是来听听你的目的的。」
强硬的瞪视也没有改变。
「……是使命哟。」
葵小声回答道。
「使命?」
「对,我们那神社从古流传下来的使命。我是为了达成这个才来到这个小镇的。」
「……那两人吗?」
「哪两个?」
像是装傻一样,葵反问道。
「我还以为我们家的使命就是要守护那个。」
朱音不再追问,而是继续说道。
「那只是其中之一个使命哟……虽然修行中半途而废,最后离家出走的姐姐大概不知道吧。守护那个,并解决发生的灾厄才是神社流传的使命哟。」
「……似乎真的呢。」
朱音浮现出确信了什么的表情。
「姐姐最擅长的直觉呢……就是说可以相信我了吧?」
「关于家里的使命的话,呐。」
朱音强调着那个限定。
「我啊,觉得这么重大的使命,只派你一个来实在是很奇怪啊。就我所知,那个老爸的话可是事必亲躬的啊。」
「首先让我来看看样子哟。」
「虽然距离封印解开已经过了两个月吗?」
「发现得有点迟呢。」
「你觉得这种谎话对我有效吗?」
朱音还是保持着直勾勾的视线。
「只有我就足够了,这么说服他之后就允许了。」
葵也目不转睛地回视着。
「说服,啊。」
「嗯,只要跟父亲好好说的话,出乎意料的坦率哟?」
「要是那样我就不会离家出走了。」
非常流畅地,朱音以自然的动作从怀中拔出了手枪。她以葵反应不过来的流畅动作,用枪口顶着葵的眉间。
「那个硬物是怎么回事。」
葵问道。
「所以说这是说服呀……虽然是语言之外的形式。」
就像是完全看不见眼前的手枪般,葵还是望着朱音的眼睛。
「看来你不知道还有交涉之外的说服方式呢。」
「现在的姐姐用的根本就不是交涉而是物理上的说服吧?」
「是交涉呀。不过要是得不到想要的回答就会扣下扳机而已。」
「虽然成立不了呢。」
葵笑了起来。就像是孩子一样天真无邪。
「因为姐姐不会对我开枪呢。」
「我可是你所说的一点都不温柔的姐姐哟?」
「嗯,即使这样我也能断言姐姐绝对不会开枪。」
简直就像是,刚刚从谁那里得到了建议一样。
「……啧。」
朱音咂了咂舌,移开了枪口。
「要是能在现在开枪的话,很久之前就这么做了,这么说呢。」
「……正是如此啊某个混蛋。」
朱音瞪向葵——瞪着其深处。
「到底有什么目的。」
「所以说,是为了完成使命哟。」
葵回答道。
「那个使命的详细内容呢?」
「才不对离家出走的姐姐说。」
「给我说。」
「……还是那样看着我吗。」
葵对瞪着自己的朱音露出了寂寞的表情。
「……给我说。」
「想知道的话,给父亲打电话就好了吧。」
葵像是闹别扭似的说道。
「啧。」
朱音咂了咂舌。
「……那两个人可是在退魔省的管辖范围内。要是随便出手的话这边也会采取相应的处置。」
仅仅留下这句话后,朱音便站起身来。
「走了。」
马上便转向了玄关。
「嗯,姐姐。再见。」
头也不回的,朱音从葵的房间走了出去。
「姐姐完全没有变呢。」
朱音离开了房间之后,葵开口说道。
「嗯,老实说被枪指着的时候真的吓了一跳呢。当然我相信你的话啦……可是,实际上被指着的时候还是觉得很恐怖、很寂寞呢。姐姐以前开始就敌视着我了,不过我并没有讨厌姐姐。」
葵浮现出了寂寞的表情。
「……嗯,我知道。只要我们的目的能实现的话就可以解决了。为此才从父亲那里得到了术并一个人来到这里,我也没有就此放弃的打算哦……嗯,是呢,我相信哟。」
就像是受到了鼓励一样,葵露出了笑容。
「可是已经在姐姐面前暴露了,不快点行动的话……嗯,是呢。虽然要是更亲密一些就好了,不过还是在暑假之前行动吧。这样那个人也更容易想起日常的生活吧。」
「那个……欢迎。」
很罕见的,田中留露出困惑似的表情。对方像平时那样大大咧咧的闯进私房,这点并没有什么问题。反正锁上也会破门而入所以索性把钥匙交给对方了,而且基本上自己在的时候也不会上锁。不跟这边打声招呼就倒在沙发上已经是日常一样的事了……除了那个表情。
非常的消沉。这句话与朱音脸上挂着的表情实在是再贴切不过。在田中那边看来,朱音就像是被击垮了倒在沙发上一样。
「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还想着你是回去了……」
就田中所知的是,朱音在三小时左右前从退魔省出去了一趟。然后在外面做了什么事之后,一回来便来到了田中的房间。
「发生什么了吗?」
发生什么了这不是肯定的么。
「去跟妹妹……见面了。」
「今天去的吗。」
前天就告诉了她住所,所以田中并不觉得意外。
「从那个表情来看,似乎并没什么好结果呢。」
「……啊啊。」
朱音点了点头。
「方便的话我能打听下发生什么了吗?」
田中对于朱音的事并没有知道得很详细。虽然有必要的话,他会毫不踌躇地收集他人的情报,但他也不是会在不需要的时候还打探同僚私生活的人。虽然平日为了朱音的事而操劳了不少……不过要是讨厌她的话早在以前就远远避开她了。听一下对方的一件烦心事,这样的度量田中还是有的。
「田中,你有兄弟吗?」
「有一个弟弟。」
「……能下杀手吗?」
「如果那绝对是必要的话。」
毫无迷惘地回答……一般来说,至少语言上也会因为兄弟之情而委婉一些的吧。但是发展到那种事态的话田中会如实执行他所说的话吧,而且对此既不会犹豫也不会后悔。
「是吗……我可办不到啊。」
把手指放在扳机上就已经是极限了……甚至连保险栓也没有打开。
「……抱歉,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田中露出了困扰似的表情。
「听起来似乎不仅仅是姐妹吵架而已……和令妹见面之后做了什么吗?」
「说了会话,拿出枪来,没有开枪就回来了。」
「……这种时候,你擅自把枪带出去这点就先放在一边吧。」
当然那是禁止事项。
「因为姐妹吵架就要杀掉妹妹这种事,就算是你也不至于冲动到这种地步吧。你是确信,令妹有着什么理由,而让你不得不杀掉她吗?」
「……」
朱音没有回答。
「来我这里不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
「没有任何说明就希望我能擅自去调查吗。」
不如说这才是朱音的目的吧。因为无法从自己口中说出来,所以才来到田中这里,以故弄玄虚的态度诱导田中去调查。
「……不能,再稍微等一下吗。」
朱音开口了。
「就稍微等一下,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觉悟……再稍微等一下。」
那个声音就像是在依赖田中般。
「就是说,令妹近期就会采取什么行动的意思呢。」
「……」
「为了那个时候而来牵制,我这么理解就好了吧。你那边没有回应的话,只有这边话题也没法进展的啊。」
有说话的意思了……吗,似乎还没有。朱音手上持有什么情报,这点可以确认,要是发生什么了的话就得向朱音索要情报。毕竟对田中而言根本就一无所知,那么向知情的人打听乃是最有效率的。
「到了那个时候之前我一定会做好觉悟的。」
「这么快就可以了吗?」
「因为我去过那了啊。」
「……是吗。」
呼的,田中吐了口气。
「之前也说过,退魔省现在没有行动的理由。而且在不必要的时候侵犯同僚私隐之类的癖好,我也没有。」
「……帮大忙了。」
说出短短的谢言后,朱音从沙发站起身来。
「要回去了吗?」
「今天喝几杯再睡。」
「是吗。」
虽然朱音没有明说陪自己一趟,不过这种程度田中还是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