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十夜君。」
「……早安。」
今天立夏也一如以往的过来了。告白之后大多是在午前就过来,最近甚至还帮忙做午饭了……虽然倒是没什么关系,但是每次都是直接过来十夜的房间,还真希望她能罢手呢。至少事前哪怕就发一个邮件的话自己就能换衣服了。
「早安立夏。」
「嗯,早安黑衣同学。」
黑衣也过来了,和颜悦色地跟两人打招呼。
「那个,我要换衣服了。」
掩门遮住了在走廊相视而笑对峙着的二人身姿。因为立夏经常过来,所以黑衣就去以前给她准备的别室睡觉了……命令她了。每次立夏过来都得收拾她的私物实在是太麻烦了,而且立夏去看黑衣的房间时要是发现没有生活痕迹的话也会觉得可疑吧……不过对此黑衣似乎并不高兴。拜此所赐笑容满脸的两人的身影之间总感觉有某种寒气似的东西。
「……哈啊。」
叹了口气。不行啊。果然不行啊。和立夏见面的话不管怎样思考都会跑到那边去。明明根本不是考虑这种琐事的场合。房间外面则再次听见了立夏在忠告着穿着睡衣的黑衣……结果还是没有变呐。嘛,不过有来客的话首先要换衣这点十夜也同意。
「那么,立夏是来干什么的啊。」
换完衣服之后便把两人招待进房间。这期间黑衣也把睡衣换了,还浮现出一副不满的表情……立夏则是一脸不知情就是了。
「是来给十夜君做午饭。」
「……虽然是感激不尽。」
立夏的饭菜很美味……然而,每次吃着立夏所做的午饭,都会让十夜感觉放松下来。无可奈何的仿佛梦见了未来。明明应该有着,没有那种资格的自觉才对。
「那个,每天都这样不会麻烦吗?」
「完全不会。」
立夏摇了摇头。
「因为我可是很高兴可以为十夜君做饭的。」
朗然一笑。
「而且十夜君要是交女朋友的话,也是觉得擅长料理比较好吧?我觉得这点可是能大大加分的哟。」
堂堂地说着这种事。
「那个,嘛……」
确实擅长的那方好感会更高。
「对吧?伯母也夸我说立夏会成为个好妻子呢。」
「……什么时候跟母亲说话的。」
「之前来打扰的时候说了很多话呢……谁也叫不醒的时候很困扰吧什么的连钥匙也给我了哟?」
「……」
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还得到了高中毕业之后嫁过来也没关系的许可。」
「……在当事者不在的时候许可什么啊。」
我家的母亲啊。
「十夜君讨厌吗?」
立夏微微倾头,看着十夜。那副表情带着些许不安,却让人无可奈何地觉得非常可爱。
「那、那个啊……」
不可能会讨厌。
『咱还真是十足十的空气呐。』
不快的声音突然响起。
『姑且还是有第三者在的还真希望不要作出二人世界呐……根本插不进去。』
不如说十夜反倒是希望黑衣能插进来才对。
『咱才不知道。』
总感觉闹别扭了。
「那、那个……但是你看,结婚什么的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吧。」
「和十夜君的话我会忍耐的哟?」
「不,可是……」
「而且,跟我家的父亲不一样十夜君不会打我的对吧?」
「哎…………」
那句话的意思,一瞬间无法理解。
「而且十夜君还证明了,要是发生了什么的话肯定会做些什么呢。」
彷如平时一般不曾变过的,微笑。
「立夏……?」
到底在说什么,十夜不想理解。
「我,说了奇怪的话了吗?」
歪了歪头。
「为了我把父亲和小葵杀掉了对吧?」
「!?」
这次十夜真的无法从喉间吐出话语了。
立夏还是和颜悦色地微笑着。
很高兴似的笑着。
那个表情与平时相比实在是过于的相似……十夜甚至无法理解眼前的到底是不是立夏。
「你……真的是,立夏?」
「是哦?」
歪了歪头。
「为什么要这么问?」
不可思议似的表情。就像是难以忍受似的十夜将视线投向了黑衣……对此黑衣则是愉快地摇了摇头。会对这种异常的状况感到愉快也是无可奈何的吧。那似乎真心觉得非常愉快的表情并没有让十夜怒上心头……不如说正是拜此所赐才能好好地进行思考。
「黑衣。」
「怎么了呐。」
黑衣用真声回答道。光是这样十夜便察觉到了。面对如今的立夏黑衣没有必要装模作样……其意义。
「那是,立夏吗?」
「至少身体的话呐。」
「……心呢?」
「根本部分看来是立夏呐……不过毫无疑问很奇怪。」
黑衣将视线投向了她。明明眼前发生这种对话却是依旧和颜悦色地笑着。
「……原因是什么?」
「没有头绪嘛。」
「……」
有。
「葵,吗……?」
「是呐。」
点了点头。不存在别的头绪。
「本来在咱们消除掉立夏的记忆后,将其恢复回来的就是葵呐。但是立夏至今为止的记忆并没有龃龉,也不记得父亲的事情……毫无疑问葵在那之后调整过术了。虽然咱们是暂且将其放置在一边,不过那个术的影响是如今才出现的也说不定呐。」
「……能解开吗?」
「天知道呐。」
「……命令是必要的吗。」
「即使下了命令咱也没法做到做不到的事哟。」
毕竟不管怎么说那都不过是强制行动的存在罢了。
「毕竟那个丫头所用的可是相当能干的高手的术呐,咱可开不了空头支票哟。虽然互相厮杀的话没有什么可以与咱匹敌,不过这种领域可不能说是擅长呐……嘛,即使除去这点,在如今的时代也理应是十分足够才对的呐。」
实际上现今的退魔师并不会能与黑衣匹敌的术。因为与黑衣的时代相比术者已经大大的衰退了。
「考虑到这点的话为什么葵会使用那种等级的术也是个疑问呐。」
即使说是实家所教,那样的话朱音会没有相应的技术也实在是太奇怪了。
「那种事现在就算了。」
混着若干的焦躁,十夜说道。
「能解开吗?」
「咱不会说没办法哟。」
黑衣耸了耸肩。
「没办法的哟。」
突然立夏开口道。
「你的话是没办法的。」
嗤笑。
「什……!」
不对。和刚才感觉到的违和感完全不同。那是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存在……简直就像是别种存在的感觉。
立夏她,不会像那样嗤笑。
哔哩哩哩哩哩哩哩哩
突然手机的铃声响了。声音是从立夏那传来的。她以娴熟的动作取出了手机,按下通话键开始通话。那个样子就和刚才的立夏别无二致……冷静下来,十夜想着。然而头脑却搅成一团,感情也在拒绝着思考……现在冷静是必要的啊。
「嗯,我知道了啦小葵。」
从立夏口中说出的话,再度夺去了十夜的冷静。
「啊、喂……?」
「从小葵那来的哟?」
像是说着理所当然的事,并把手机递给了十夜。
「说是换人听。」
「……」
没什么特别的手机看上去却彷如是异物一般。发自心底不想接过来。不想再陷入更进一步的混乱……然而,没办法不接过来。十夜拼命地忍住手腕的颤抖,缓缓地接过了手机。
「我是,十夜……」
「啊,十夜前辈?」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很久不见了。」
那个声音听起来惊奇的开朗。
「为、什么……」
声音在颤抖。死了……明明应该被杀死了。明明如此为什么却能听到那个声音从对面传来。那个时候所见到的只是幻觉吗,还是说现在的才是幻觉呢,感觉就像是自己所站立的地方摇摇晃晃地晃动起来了。
「实际上有些非常重要的大事要找十夜前辈。因为就在附近所以现在往你那边去了哟。」
「哎……!?」
没有在意这边的反应,单方面地告知之后便切掉了电话。十夜只能莫名其妙地呆住……刚刚的通话是现实吗。十夜内心之中的常识正在全力地低语着那不过是一场白日梦。
「是现实呐。」
黑衣的声音彷如将其敲碎了一般。
是现实。
是现实。
是现实。
刚刚所听到的,还有眼前的全部都是现实。
自己那拿着手机的手正在颤抖着。
黑衣则是愉快地嗤笑着。
立夏则是什么事也没有似的微笑着。
这就是现实,可以的话十夜实在不想承认。
「日安,十夜前辈。」
无风无浪的,葵过来了。门铃响起,打开门后葵就站在那里。那个身影毫无疑问是葵,在玄关前微笑着的那张脸与记忆之中的存在别无二致。
直到这个瞬间之前十夜还在考虑着别的可能性。冷静地思考的话,从手机里听到的不过是声音而已。只有声音的话在即使如今的时代也有可能再生,那么使用术什么的不也可以再现吗……曾这么考虑过。
「怎么了?」
对于呆然看着自己的脸的十夜,葵像是不可思议似的问道。如同要逃开那股视线一般十夜望向站在旁边的黑衣……还留着些许可能性。既然有消去身影的术,那么会有改变容姿的术也不奇怪。
『对方可没有使用变化之术呐。』
黑衣那冷静的声音响起,将其否定了。那样的话就是整形手术,十夜随之浮想出否定这个事实的推论。
「主人。」
黑衣出声说道。
「那不是推论,而是逃避现实呐。」
「……咕。」
其指摘实在是正确无比。
「要说话的话不如去前辈的房间吧?」
一直站在玄关的葵说道。即使听了二人的对方她的表情也没有动摇。
「也对呐。」
对此黑衣点了点头。
「主人也没意见嘛?」
「……我知道了。」
十夜也只能点头了。
「啊,小葵。」
进入房间的时候立夏注意到了葵。对此葵则是笑着答话。
「日安立夏前辈。我有话要跟十夜前辈说,所以麻烦你稍微安静些。」
「嗯,我知道了。」
立夏坦率地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嘴。
「……」
「怎么了?」
无言地看着这一来一回的十夜把头转向了葵。
「……你对立夏做了什么。」
「我和立夏前辈可是非常要好的哟。」
愉快地嗤笑。
「和立夏前辈的恋爱喜剧还尽兴吗?」
「咕。」
瞪视对方。虽然不由得想要揍向对方但全力忍住了。
「意外的冷静呢……嘛,我也不想被杀第二次所以这样比较好就是了呢。」
那句话让高昂的感情一下子冷却下来。
「那……果然。」
「不要突然摆出一副抱歉的脸啊……难不成觉得只要承认有错就能被原谅了吗?」
「!?」
「毫无疑问我是被你杀掉的葵哟?」
「……闹剧到此为止就可以了呐。」
突然黑衣的声音插了进来。
「闹剧……?」
望向黑衣。一副甚是无聊似的表情。
「演技还真是蹩脚到惨不忍睹。」
「话还说得真是过分的呢。」
葵看着黑衣。
「咱的兴趣可是观察人类哟?即使能简简单单地骗过主人咱可不会受骗哟……你不是葵。」
断然说道。
「那、那到底是谁啊。」
明明不管怎么看,都只可能是葵。
「……嘁,果然骗不了你吗。」
突然,其氛围变了。就和刚才从立夏身上感觉到的一样的感觉。刚刚为止看上去还是葵的存在已经看不出是葵了。简直就像是不同的某人,通过她的口来说话一样。
「那,汝到底是何人呐?」
「不知道吗?」
愉快地歪了歪头。
「……」
对此黑衣并没有回答。
「嘛,这样说的话就懂了吧……好久不见了,黑犬。」
「!」
难得的,黑衣浮现出了出乎意料的表情,
「…………原来如此,是汝吗。」
随即便换上了为难的表情。
「是汝的话嘛,确实没办法了呢。」
「果然理解得很快呢。」
葵很满足似的点了点头。
「很久不见了呐,帝。」
就像是回礼一样,黑衣呼唤出那个名字。
「帝……?」
惟独十夜跟不上两人,只能来回望着黑衣和被称为帝的存在。
「自我介绍一下如何呐。」
「也对呢。」
帝点点头望向了十夜。
「初次见面……嘛,虽然正确来说不是初次见面,不过直接对话这倒是第一次呢。」
说了些十夜根本不明所以的话。
「嘛,马上就会明白了。」
嗤然一笑。
「总而言之初次见面,我是帝。是那边的妖怪被封印前所生活的时代里,治理这个国家的存在哟。」
「黑衣被封印前的时代……?」
即使突然被告知这种事,十夜的思考也无法坦然地接受。即使一下子说了什么,十夜内心的常识也不会马上认同。
「虽然可能难以接受不过是事实哟。我是黑衣的原主人所侍奉的帝,将黑衣封印并把她留到这个时代的始作俑者。接着自己则以残留思念的形式,将意识残留到这个时代里然后凭付在葵之上……就是这样,夺取了这个身体后来到这里。」
「哎。」
即使被一口气告知个中的经纬也只会让人困扰而已。当时的帝,是黑衣的原主人所侍奉的对象,是将黑衣封印并将其留下来的始作俑者,自己的意志则作为残留思念而留下来凭付到葵身上……凭付?
「凭付在,葵身上?」
「对。」
点头了。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
「在葵五岁的时候开始呢。」
那,就是说。
「啊啊,未免被误会所以就澄清一下好了。」
帝抢先十夜的思考一步说道。
「即使说是凭付但也并非占据了葵的意识。那之后葵的意识也一直作为主意识,我是没办法干涉其行动的……我所能做到的就只是在她头脑中私语的程度罢了。」
「……就是说?」
「你很在意那个行动是不是我所为的对吧?答案是否。那个毫无疑问是根据葵的意志所采取的行动哟。」
但是,帝继续嗤笑着。
「虽然那是我诱导的结果就是了呢。」
「!?」
「因为自小时候凭付在她身上的时候,我就一直像她的守护灵一样给她提供各种建议呢。有时还代替姐姐听她的烦恼和抱怨……所以葵不会怀疑我所说的话。被深深信赖着呢。」
黑衣对于葵的见解并没有错。就像是被可靠的某人娇纵着成长一样。回想起来的话也有符合的地方。有时会在对话的途中像是跟谁交谈一样喃喃自语……那其实是跟体内的帝对话吧。
「那,结果全部不还是你的所为么。」
「我所做到就只有建议而已哟?那个建议要遵从也好怀疑也好全部都是葵的意思。为此才要积累信赖就是了呢。」
为了最后背叛的那个瞬间。
「我非常感谢你哟。」
突然如此说道。
「托你把葵逼上绝路的福,那个孩子才会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力……拜此所赐我才能把握这副身体的主导权呢。」
「!?」
这个家伙,十夜如此想着。就是说全部都是这家伙的错吗。
十夜和黑衣的相遇。
葵会采取那种行动。
全部都是眼前这个女人的错。
只要这家伙不在的话……十夜他。
『是那样嘛?』
一言。仅仅一言在心中响起。迅速上涌的黑色感情便感觉消去了。咬着唇的十夜将那股冲动全部抑制下来。确实或许一切根源都在于帝也说不定。但是那个要因却与十夜的行动没有关系。拾到掉落在地上的枪,然后杀死了谁之后就能将责任归于掉落枪的人身上了吗……十夜并不这么认为。当然不能说毫无责任,但结果最不该的还是使用了枪的人吧。
所以,十夜并没有将责任强压在帝身上的权利。
杀死立夏的父亲、
杀死了葵、
还有如今的状况、
全部都是十夜所期望所选择的结果。
「嘿,选了个很不错的主人呐黑犬。」
帝像是佩服一样说道。
「是嘛?」
对于称赞黑衣如此答道。
「但是呢,这样对我来说却不大方便就是了呢。」
帝耸了耸肩望向了立夏。
「你也是这样想的吧,立夏。」
「是的。」
十夜听到了彷如机械似的回话。声音中简直就像没有任何感情。
「你,对立夏做了什么?」
比起愤怒,十夜现在更为焦躁。
「现在还没什么。」
嗤笑。
「下手的话是在一个月左右前吧。复杂到这种程度的术,是连葵也很难理解的等级呢。就像告诉她的那样,也没有发生之外的事所以也就没有上心了哟。」
立夏恢复记忆,那个时候便已经施下术了。
「嘛,调整的话则是就在最近呢。」
「那难道说是……」
「对,就是立夏跟你告白的那天。」
「!?」
即使预想到了一半,冲击依然响彻胸中。
「从哪里、到哪里……」
「问了个相当难答的问题呢。」
「……给我回答。」
「哦哦真可怕。」
夸张地耸了耸肩。
「不细分的话全部都是我的演出呢。」
「……咕。」
咬紧唇。
「但是并没有扭曲立夏的感情。毫无疑问她是喜欢你的,毫无疑问只是采取了积极的举动……说得好听的话,我只是稍微在她背后推了一把而已哟。」
「……不好听的话?」
「就是这样扭曲了她。」
毫无踌躇地说道。
「不满吗?」
「你觉得不会吗?」
「我觉得现在的她对你而言可是正好的存在就是了?」
「哪里啊!」
「知道了你所做的事,仍然原谅你并对你抱有好意哟?」
愉快地嗤笑着。
「那就是你所期望的事吧?」
「……不对。」
「真懦弱呢。」
其指摘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了。反驳听上去就比刚才要小声、要懦弱。
「我不会否定……但是不对。确实我期望着那种事也说不定。然而至少不是那样的形式。」
即使仰慕自己的后辈被杀了,还能保持笑容。
哪怕遭受到过分的对待也依然不会讨厌的父亲被杀了,还能保持笑容。
……立夏并不是这样的人。
「哼嗯。」
帝像是对十夜很感兴趣似的看着他。
「但是啊,那和你所做的事有什么不同呢?」
「我所做的事?」
「让她忘记了父亲和你自己,即便这样还是能保持笑容吧?」
杀死立夏父亲等一系列行动是十夜最后得出的结论。
「你倒是说一下哪里相同了啊。」
「嘛,方向性确实是不同的呢。」
帝承认了。
「但是在扭曲了立夏这点上没有任何的不同。」
「什……」
「你和她父亲的存在应该在立夏的人生中占据着相当大的比重吧。在那些记忆从自己的记忆中消失掉之后还能好好地保持笑容,你不觉得是件相当奇怪的事吗?」
所谓人生就是记忆的积累。而这些记忆会对人格产生重大的影响。不管记忆中的是好事还是坏事,要是作出了如此之大的空穴,当然也会产生影响的吧。
「即使如此还是能保持笑容,也是种不该存在的扭曲吧。」
「……!?」
十夜反射性地望向了黑衣。黑衣什么也没说,只是浮现出了不带笑意的,一本正经的表情……然而仅仅是那个表情,便让十夜理解到帝的话是正确的了。
「呐,十夜君。」
帝毫不留情地追击着。
「现在就在那里的立夏,和被你消除了记忆的立夏有什么不同?」
「…………」
可以说不同。
然而同样地,被扭曲了。
「嘛,对我来说哪边都没所谓就是了呢。」
突然间,帝说出了这种话。
「什……」
「是相同还是不同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所谓……简单来说要是你讨厌的话,扭曲的类似点什么的不用理会哟。刚才的只是我的一点小小恶意而已。」
咯咯地笑着。
「呐,十夜君。」
「你……」
帝无视了十夜的反应继续说道。
「不来稍微毁灭一下这个国家吗?」
「朱音小姐。」
田中切掉了电话,向着趴在沙发上的对方出声搭话道。
「……什么啊。」
朱音焦躁地抬起了头来。
「从监视那得到联络了。」
「!?」
蹦了起来。
「就和预想的一样和神咲先生接触了。」
「没有搞错吗?」
「据说完全没有要躲藏起来的样子。」
「嘁,还真是被小看了。」
虽然朱音愤愤不平,但是田中的表情并没有变。
「本来光是葵小姐我们就在术上难以匹敌了……更何况是黑幕呢。会被小看也是没办法的吧。」
「嘁。」
「不如说我倒是希望能小看这边呢。对付我们之上的对手,至少希望能趁着大意的时候突袭……这边可是全力了啊。」
「哼,别说这种丧气话啊。」
「是给你的忠告。务请节制一下擅自行动。」
「……」
田中呀咧呀咧的挠了挠头。
「那可是帮助令妹的最佳方法。」
「……嘁,我知道啦。」
「毁灭这个国家……?」
某种意义上感觉是今天所听到的最莫名其妙的话了。虽说是经常用在故事文章什么的里面,但现实里可是闻所未闻……不,虽然感觉刚才就听过了。
「嗯,没错。一下子结束也好,长时间折磨也可以……个人来说倒是更喜欢后者呢。」
「……」
这么扭曲的爱好还真是闻所未闻。
「那?」
「什么那……」
虽然明白对方催促着什么的,但完全感觉不到回答的意义。
「不来毁灭吗?」
「那种拜托怎么可能会答应啊。」
不会说无法做到。若然使用黑衣的力量恐怕并非不可能之事吧。黑衣的力量就是如此远超现代之物。
「再说为什么要突然拜托我这种事啊。」
「啊啊,那个很简单哟。」
帝回答道。
「因为我的目的就是将这个国家搞得乱七八糟。」
简简单单地,说出了这种话。
「不管是把黑衣留下来还是凭付在葵上全部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你以为我会帮你吗?」
十夜自己有着最为差劲的自觉,但并没有怀抱毁灭性的思想。即使有着名为黑衣的力量,也未曾想过要对这个国家怎么样。正因为如此,才会为了能过上平静的生活而选择与退魔省结成协力关系。
「那,立夏永远都会那样了。」
「什!?」
帝简简单单地打出了鬼牌。
「如果你不听从我说的话,立夏就会一直那样了哟……一直维持着你判断为奇怪的状态呢。」
「你这家伙!」
「先说好了我的术可是远远在黑衣之上。理解成除了我以外没人可以解开术就可以了。」
「……」
望向黑衣。
「虽然不甘心但是没法否定呐。」
「咕。」
之前黑衣也曾说过,自己并不擅长害人以外之事。所以这并非应当责备之事。
「那,要怎么办?」
要怎么办还需要说么。
「黑衣!」
呼唤其名。同时默念命令。
「了解。」
瞬间黑暗包裹住了帝。对方要是把立夏当做人质的话,那么这边只要把帝自身当成人质就好了。总之先捉住,强逼对方听从自己要求的方法之后再考虑。被漆黑的黑暗包裹住的一瞬间,帝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嘛,就跟预想的一样呢。」
听到了帝的声音……是从十夜的后方。
「!?」
慌忙回过头去,帝却是一成不变地坐在那里。即使受到了刚才的攻击,也依然带着不可思议的余裕表情笑眯眯地看着十夜。
「……」
黑衣无言地看着帝,黑暗再度漂浮在帝的周围。
「没用的。」
但是帝的表情并没有变。
「我说过术的力量是我这边更强吧?我只是没有杀死黑犬的力量……仅仅是逃跑的话并不是什么难事。」
实际上就如同方才所看到的一样。即使继续下去也只会是那样罢了,帝如此告知道。
「是否真的如此,确认一下似乎也相当有趣呐。」
黑衣并没有天真到会简简单单地相信。至于十夜,也没有愚蠢到会囫囵吞枣地接受对方的话。所以十夜并没有制止黑衣。
「呀咧呀咧,真没办法呢。继续重复也只会是浪费时间……再稍微威胁一下好了。」
帝像是嫌麻烦似的嘟囔道。
「没什么,只要死不了的话就没关系吧。只是十夜君会觉得痛苦就是了呢。」
随之嗤笑。
「立夏。」
呼唤其名。
「是的。」
无机质的回答。
「动手。」
「是的。」
答话后立夏站了起来。站起来直直地走向了十夜的书桌,用右手从桌上拿起了圆珠笔,猛地刺向了左手……
「黑衣!」
十夜一边诅咒着自己的反应迟钝一边叫喊道。但是黑衣立即反应过来,将立夏包裹在黑暗之中。立夏所站立的地方完全被黑暗所包裹,其中就只有圆珠笔当的一声掉落在地。
「你这家伙!」
在确认到之前十夜便揍向了帝。以普通人根本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揍过去……咕唦声起之际,鲜血也会四溅散开吧。然而帝就如同霞雾一般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墙上开了一个大洞,裂纹从其中扩散而开。
「哦哦真可怕。」
带着平静的声音,改变了一些位置的帝再度出现。
「说起来黑衣的影响还真强呢……要是正面接下大概会死吧。」
「……就是想杀了你。」
并非过去式。
「嘿。」
帝彷如深感兴趣似的眯起眼。
「杀死我?这副身体?」
嗤笑。
「你想再次杀了葵啊。」
「!?」
血气霎时间上涌。
「嘛,虽说是被我利用,不过葵也是要因之一呢。你会愤恨想要连同葵一起杀死我也是没办法的呢。」
像是认同了似的点点头,接着有如是接受一般展开了双手。
「看,你痛恨的葵的身体。这次不会避开的,尽情揍下去就好了。」
「咕。」
为了忍耐住愤怒十夜紧紧地咬住了牙关。他所憎恨的并非葵,而是用眼前的葵的身体说话的帝。在明知道一切的基础上还迁怒于葵,十夜还不至于如此不知羞耻。虽然觉得葵很愚蠢,也不为那个选择而后悔……但十夜并非薄情到因此就想杀死对方的人。
「哦呀,不揍吗……那么要怎么办呢。」
瞥了一眼包裹住立夏的黑暗。
「毕竟在那种状态下即使下了命令也动弹不了啊。」
「……所以?」
「什么也不做哟?」
简简单单地答道。
「只是对付你的方式稍微变一下而已。只要你不答应要求,立夏就会一直保持那样,要是从那片黑暗中出来的话我可不知道自己会下什么命令哟。」
「只要不出来的话就算是你也无可奈何吧。」
十夜补充道。
「确实黑衣没法马上让立夏恢复原状也说不定……但是花些时间的话说不定就能找到恢复的方法。」
「原来如此,相当不错的判断呢。」
只要立夏依然包裹在黑暗之中,那个时间不管多少都能争取得到。
「好吧,那么立夏暂且就那样好了。」
「哎。」
轻易地舍弃掉杀手锏的发言,让十夜不由得讶异地看着帝。
「尽管争取时间努力让立夏恢复好了……虽然是无谓的努力呢。这期间我会将你第二重要的东西毁掉。」
「……第二?」
「没错,第二。确实对你而言最重要的存在是立夏,为此你可以牺牲其他一切也说不定……但,不代表可以简单地舍弃一切吧?」
毕竟即便下定了决心,十夜也没有达观到那种程度。
「虽然没有朋友……但是双亲很重要吧?也要舍弃掉真白吗?还有朱音或是田中死了的话你会不会受到打击呢?」
淡淡地询问,然后嗤笑。
「要是你干脆说全部杀死也没关系的话,我就马上杀掉他们再考虑下个方法哟。」
「…………咕。」
十夜要紧牙关,用力到仿佛要咬碎臼齿一样。所谓满腔愤懑指的就是这种情况吧。想要现在马上杀掉眼前的存在。然而又不想为了这种家伙而导致牺牲……更重要的是对方轻轻松松逃掉的身姿还历历在目。
「那,要怎么办?要听从我的愿望吗?」
而且帝毫不留情地要求着答复。
「……」
思考,思考,思考。十夜一边全力抑制着胸中的愤怒漩涡一边思考着。
帝的要求是毁灭这个国家。
拒绝了的话立夏就会维持那个模样,而且还扬言要将十夜认识的人全部杀死。
…………两方都不是玩笑。按照帝的要求,毁灭国家,虽然不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程度,但无论如何,会夺去无数生命这点是不会有错的。十夜决不是能淡然接受这种要求的人。
然而要是拒绝了要求立夏就会维持那个模样,而十夜的熟人则会死去。如果要求是将前者和后者放在天平上比较的话,或许十夜会为了立夏舍弃其他也说不定。肯定就是会烦恼、会后悔吧,但即便如此十夜还是会选择立夏……然而那和现在不同。即使舍弃熟人立夏也不会恢复过来,那样的话十夜根本无法选择舍弃熟人。
「还没吗?」
「咕。」
不能接受帝的要求,然而也无法拒绝。不管怎样思考十夜都不可能回答得了这种选择……而且最后会挣扎着选择接受帝的要求。为了立夏而选择牺牲这个国家。
『冷静些主人。』
一如既往,讽刺似的声音响起。已经很冷静了,十夜在心中叫喊道。正因为冷静才能冷静地思考,才理解到了这种无可奈何的状况。
『不,没有冷静下来哟。冷静下来的话就不会觉得,这么有趣的选择非得当场结束才对呐……明明仔细想想还会有第三种选项也说不定呐。』
要是有这种选项的话还真想依靠啊。然而如今的十夜就连思考那种选项的时间也……突然间,十夜的头脑冷却下来。时间。时间。时间。是什么让自己如此焦躁呢。状况对帝来说是压倒性的有利。其证据就是帝正带着游刃有余的表情等待着十夜的答复。
帝一个不剩地抓住了十夜的弱点。
正因此如此才会如此游刃有余……因此还有交涉的余地。
「……时间。」
「嗯?」
「能给我些考虑的时间吗?」
时间。时间。时间。不管怎样思考都无法得出答案的选择,要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思考出来本身就是错的。
「哼嗯,时间呢。」
帝就像是估价一样看着十夜。然后接着瞥了一眼黑衣。
「有点难办啊,怎么样好呢。」
有如在考虑一样用手扶着下颚。
「嘛,算了。因为太焦躁而自暴自弃也很困扰呢……给你时间的话或许能让你冷静地体会绝望也说不定呢。慢慢地认识到自己的状况有多么无可奈何也不坏。」
「……」
「所以我接受要求。」
帝答应道。
「但可不会给你太长时间哟?」
于是十夜思考了。应该提出多久的时间。
「……这个月中。」
「呼唔。」
「这个月里就会给出答复。」
「那样的话答应也不坏呢。」
帝嗯嗯地点了点头。
「那么在月份更替的同时给我答复……那样可以吗?」
「……啊啊。」
十夜也点了点头。
「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好了……再见了。」
很干脆的,帝打开门离开了。
「嘛,非常不错呐。」
在对方的气息完全消失之后黑衣便开口说道。
「……哪里啊。」
立夏和熟人被当成人质,还提出了胡来的要求。现在根本就没有拒绝要求并颠覆状况的方法。
「暂且是争取到了时间吧?」
真正的暂且,就是了呢。
「趁着这段时间思考,让那个张狂的自信家塌鼻子的方法就好了。」
「……好像很开心啊。」
「嗯。」
点了点头。
「确实很开心。」
黑衣彷如真的非常愉快似的笑了。
在离十夜家里稍远一些的地方,帝突然停住了脚步。周围没有人影……太安静了。明明时间才刚过中午没多久,包括四周林立的住宅也仿佛感觉不到任何气息……简直就像是只有自己周围被隔离出去成为别样的空间。
「呀咧呀咧,真麻烦呢。」
叹息。
「想要偷袭的话不赶快现身吗。」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田中犹如对峙一样现出了身姿。而其旁边则是朱音。接着就像是要包围住帝似的退魔省局员也纷纷现身。田中空手。朱音腰间挂着以前见过的灵刀,而局员们则全员武装着枪械。
「连驱散人群的结界都张开来了还真是干劲满满呢……说来这个是束缚的术式吗?而且还摆出重重阵势,还真是细致呢。」
「哎哎,局员各自带着咒符按照一定规则的配置将你包围住……而且还是会让常人的脏器停止运动也不为怪的强度才对。」
帝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对这个时代而言还真是不错到可以褒奖一下呢。」
「非常感谢。」
田中轻轻低了低头。
「可以的话作为褒奖,能否烦请你和这边说几句话呢。」
「嘛,无妨。」
帝傲慢地答应道。
「那么……」
「喂,你这混账!」
朱音就像是忍受不下去似的开口了。
「怎么了姐姐?」
说着帝嫣然一笑。
「咕!」
不由得想要怒喝,但朱音全力忍住了。
「……把妹妹的身体还回来。」
紧咬的唇边渗出了一丝血迹。
「如果我说不要呢?」
「就算来硬的也要抢回来。」
「不要。」
帝仿佛嘲笑一般答道。朱音将手伸向了挂在腰间的刀。即使看到这一幕帝的表情依旧没变。还是一脸游刃有余的笑容。
「请等一下。」
就像是要劝架一样田中插话了。
「不管怎样我并不是来与你争斗的。」
「嘿哎。」
帝深感兴趣地看着田中。田中则是回视着对方继续了话题。
「既然可以像这样互通意思的话,我们就可以商量一下。根据你的要求,或许能得出双方都可以接受的结论也说不定。」
「呼嗯呼嗯,确认也有这种可能性呢。」
帝也点了点头。
「但是那边的她可以接受吗?」
朱音的手并没有离开刀。
「朱音小姐。」
田中就像是劝告朱音似的出声说道。
「对你而言要伤害令妹的身体也并非本意吧?那样的话首先请收起矛头来。」
「……嘁。」
咂了咂舌,朱音缓缓地让手从刀上离开了。
「这样就可以了吗?」
「啊啊。」
「那么首先互相自我介绍一下吧。敝人是退魔省所属的退魔师田中。」
「嗯,我知道。」
「那么能请问你的尊名吗?」
「帝。」
答道。
「帝,吗?」
「啊啊,我是古时候的皇帝呢。虽然也有名字不过习惯这种称呼了。」
「……我明白了。」
田中点了点头。
「那么帝,能将你的目的告知我们吗?」
「好吧。」
点了点头,帝嗤笑起来。
「我的目的是……将这个国家搞得乱七八糟。」
「!?」
「那么,来商量互相的妥协点吧。」
帝笑眯眯的,望着表情扭曲起来的田中他们。
「我的提案是你们不要妨碍我,相对的我会放过退魔省。你们就尽管努力重建这个被搞得乱七八糟的国家好了。」
「别开玩笑了!」
朱音叫了起来。
「那种要求怎么可能接受啊!」
「哦呀,真可惜。」
耸了耸肩后,帝望向了田中。
「你也是相同意见吗?」
「我和她的立场一样都是守护国民呢。」
田中依然没有改变沉着的表情……然而缠绕在他身上的氛围却变了。
「那去守护不就好了么。」
帝嗤笑着。
「剩下的国民。」
「看来再说下去也只会是平行线呢。」
田中举了手来。同时局员们一起将枪口对准了帝。
「嘛,想要动手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们哟。」
看到这一幕帝依旧不改游刃有余的模样。
「不过会死的是你们应该守护的国民就是了呢。」
「……那是什么意思?」
田中停住了即将挥下的手。
「字面意思哟。」
「可以的话请你详细说明一下。」
「不过我记得是你说的话题到此为止了呢。」
窃窃而笑。
「请你详细说明一下。」
「嘛,好吧。」
帝愉快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人偶这么种东西吗?」
「知道。毕竟在取缔咒术师的时候要携带在身上。」
人偶就如同其字面一样,乃是象征人之物,有着各种各样的用途。不仅能用于回避灾祸,也能用于在他人身上施加灾祸。不管是哪边其共通点都在于将对象当成是人偶。
「人偶的效果视乎其制作有多精良也会产生巨大的差异……例如说只是将更接近人的东西作为素材也会有相当大的差别哟。」
「那是?」
「比如说把人类本身当成人偶的话,不觉得就能当成字面一样的替身了吗?」
「……!」
即使是田中也不禁哑然了。
「你这混账难不成……」
察觉到其意义的朱音的脸色也为之一变。
「正是如此。我在适当的人身上施下了术将其变成人偶当作我的替身。施加给我的伤害全部都会转移到那边去。」
就是说,想杀死帝也只会让被施下术的人代替她死去而已。
「那种事……」
「能做到吗?之前正是拜此所赐这个身体才没有被黑犬杀死呢。」
明明应该被黑衣吃掉死去才对,然而葵的身体却能平安无事的在这里便是其证据。那个时候,黑衣吃掉的是代替葵的身体的另一个人……正好因为那包裹起来的黑暗,很容易的便蒙混过黑衣的眼睛逃离了。
「作为代替而死的是对葵出手的班上一人哟。应该是行踪不明了才对,所以确认一下就好了。」
当然这些作业必须在葵并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但帝得到了葵的信赖,要骗过她施术应该相当容易吧。
「原来如此,所以十夜先生才会以为自己杀死了葵吗。」
「就是这么回事。」
田中表现出认同的样子,而帝则是满足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的替身到底有多少人呢?」
帝说得简直就像是简单的猜谜一样。只是在其中赌上的乃是人命。为了确认需要产生多少牺牲呢。
「朱音小姐。」
田中无视帝,而是将视线投向了朱音。
「她的话没错吗?」
无法从帝的表情中读取真伪……不,只能读出真实而已。正因为如此才会像朱音持有的直觉寻求确认。
「……抱歉。」
「这样吗。」
然而那直觉并不稳定。也无法选择生效的时机。
「那就没办法了。」
嘟囔,从怀中取出手枪,射击。实在是过于自然流畅的动作……在场谁也没有反应过来。不,只有一人是必须要反应过来的吧。仅仅一瞬其额头便被贯穿了一个黑穴……随即消失。
「……田中!」
朱音反射性地揍飞了田中。接着抓住倒下来的田中的胸襟将他拉起,逼近他的脸。
「为什么要开枪!?」
「因为有确认的必要。」
裂开唇的那端流出了血。然而田中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所以你这混账就……」
「朱音小姐。」
田中没有理会而是问道。
「数量是多?还是少?」
「…………咕!」
朱音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脸色忽的发青了。仅仅如此田中便知道自己的质问的答案。而且同时也知道了朱音也察觉到了。朱音没有比这时候更加诅咒自己的直觉的不稳定了。
「你……!?」
「失礼了。」
田中将自己的拳头陷入了朱音的腹中。随着一声苦闷的呻吟,朱音的力量松缓下来。田中趁机将她从自己身上扯开。朱音甚至没法受身便倒在了地面上。
「有替身的话……就一直将你杀到没有替身再杀死。」
忽的举起了右手。
「不错的判断呢。」
帝像是很佩服似的点了点头。
「但要是误会成只要支付牺牲就能杀死我也很麻烦呢……那就告诉你们好了,即使从正面上也杀不了我。」
「……」
田中不置一词,忽的挥下了右手。
「等下……!」
终于站起来的朱音就像是要制止一般叫道……复数刺破耳朵的破裂声即场响起。
「什……!?」
同一时间,局员们手握的枪械爆裂了。碎裂的破脸就这样飞散而开,没入了局员们的身体里面,苦闷之声重重响起。虽然所幸的是并没有死者,但看起来重伤者不在少数。
「为了弥补术的差距而利用现代兵器其实并不坏。毕竟要是比较物理性的破坏力,实在没法对枪一笑置之呢……但是嘛,如你所见。让其爆炸这种事可是相当简单。」
「……咕。」
田中即刻架起手枪,
「不要动。」
一句话就让他完全无法动弹了。看到这一幕的朱音拔出了刀……然而仅仅如此,在此之上便没有进一步行动了。脑海中浮现出斩下去的念头。然而即使想要实行身体却一动不动。
「你还真是半吊子呢。」
帝说着望向了朱音。
「既然没有连同妹妹的身体一同将我杀死的觉悟,那到底是为何而来?要是无法斩杀对方那么即使带着刀也没有意义……还是说难不成想着会发生妹妹得救而只打倒我的奇迹吗?」
「……嘁。」
「你的脑袋还真是相当天真呢。」
嗤笑。
「这个世界才不会发生什么奇迹。那点我是最清楚的了。这个世界只会发生当然会发生的事,不可能发生的事是不会发生的。」
所以说,帝如此继续说道。
「不管是你无法拯救妹妹,还是无法拯救这个国家,全部都是因为你的力量不足罢了。」
「……你这混账。」
「不过否认这点祈求奇迹在精神卫生上或许也比较好呢。」
嘲笑着,帝背向了朱音。
「咕……等下!」
「怎么?」
帝头也不回地问道。
「……为什么没有杀死。」
虽然受伤了但局员之中没有出现死者。田中也只是无法动弹,至于朱音更是什么事也没有。
「因为没有必要哟。实力差已经十分明了,随意下杀手而点燃仇恨什么的话反而会更麻烦。虽然就算击溃你们的组织也没问题,不过做得太过分的话会影响到他的选择呢。」
「你说……他?」
「和你没有关系。」
放出了没有意思说下去的话。
「啊啊,但是……没有下次。要是下次再袭击过来的话就一个不漏将你们全部杀掉。不要忘记这点了呢。」
留下这句话后帝便离去了……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很普通的走了。
「没事吗?」
帝离去之后术便解开了,田中也似乎可以活动了。
「……你也看到吧,什么都没对我做。」
「哎哎,看来没事呢。」
田中也点了点头。
「但是局员看上去可不像没事呢,首先去联络救助吧。」
田中操作着手机跟哪里联络上了。
「……怎么办?」
没必要说出,对象。
「什么也不做了呢。」
田中耸了耸肩。
「对峙之后就明白了,那个不是凭着一些拙劣的小动作就能应付的对手。我觉得可以说是蚁和象之间的实力差……而且还有人偶之术吗。要是被上头知道了毫无疑问会下令放弃出手的吧。」
正因此如此田中才会赌在刚才那次上。
「要放着不管吗?」
「不能放置。」
不可能放置。
「所以……要怎么办?」
「明明你也是清楚的吧。」
没有说出口只是朱音的意气用事。
「坦白说能和那个帝对抗的就只有黑衣小姐了吧。虽然收到了危险的警告,首先还是去请求他们的协力吧。」
「……我不反对。」
「是吗。」
于是,田中开始操作手机。调出号码按下了通话键,对方马上便接通了。
「你好,是神咲先生吗?」
确认对方是十夜之后田中便直接切入正事了。那之后交谈一会儿后田中便结束了通话。
「……」
怎么样了,朱音并没有问。所以田中开口了。
「得到协力的许诺了。」
但是他面无表情。
「只是感觉不得要领,口齿不清呢。虽然似乎没有说谎,但感觉没有把一切都说出来。」
「……信得过吗?」
「只能这样了。」
田中耸了耸肩。
「要是他们和帝结盟的话就万事皆休了啊。」
真的……但无法肯定地否定这句话便是现状。
「呀咧呀咧,还真是麻烦起来了。」
田中深深地叹了口气。
「田中吗?」
「啊啊。」
答毕十夜便放下来手机。
「说什么了呐?」
「……你能听见的吧。」
「以前可是被命令过不要偷听电话了呐?」
「……」
确实记得曾这么说过。
「和帝发生冲突了。」
「一败涂地了?」
「似乎是。」
那并非值得大惊小怪之事。帝能使用在黑衣之上的术,从黑衣的黑暗中脱身,退魔省的人根本不可能取胜。
「于是让咱们帮忙退治帝嘛?」
「啊啊。」
被这么拜托了。
「答应了嘛?」
「答应了。」
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那么,说到什么份上了?」
「跟帝见面了,之后从她那里听说目的了。」
「没有说那个人的要求嘛?」
「……不可能说出来吧。」
毕竟最糟的情况下,也有接受要求的可能性。
「反正是田中的话大概会察觉到什么呐……恐怕什么也做不了。跟退魔省适当地商量下放着不管就好了。」
「我知道啊。」
毕竟将一切说出并协助退魔省对十夜并没有好处。而且朱音……要是知道了帝占据葵的经纬,反而会和十夜敌对吧。
「反正最糟的情况下还是会成为敌人。」
要是接受了帝的要求。
「呐,黑衣。」
「怎么了?」
「凭你的力量可以毁灭这个国家吗?」
「唔,可能。」
甚至看不见思考便点头了。
「虽说要将国民一个不剩的全部杀掉很麻烦,但是消灭国家这么个体制可是相当简单哟。」
「帝,到底是哪边?」
「要问咱的意见应该是接近前者吧。」
「……」
这个意见十夜也同意。
「但是又感觉不是明确地渴求着这个。那个人虽然是要求主人毁灭这个国家,但却说明了目的是弄得乱七八糟吧。是乱七八糟,哟?具体的范围还是什么的都没有。以那个人的基准来判断所谓的乱七八糟的话,实际上有可能在这个国家灭亡之前就会满足也说不定呢……但。」
「但?」
「反过来说也有可能即使超过了也不会满足……结果还是全凭那个人的感情而定。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会满足,恐怕本人也并不清楚吧。」
即使最后接受要求,也不知道得翻弄到什么程度。就跟小孩子闹脾气一样。到底要胡闹到什么程度才会冷静下来,就连本人也不知道。乱七八糟这句话里所能读出的,就只有她期望着华丽地大闹一场罢了。
「……为什么要到这种程度。」
十夜完全无法产生共鸣。
「呐,黑衣。」
「怎么了?」
「为什么帝会这么憎恨这个国家?」
「唔。」
黑衣作出了思考似的动作。
「再说,帝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若是和她处于同一时代的黑衣,应该是知道的吧。
「不知道。」
但是黑衣摇了摇头。
「坦白说,咱也只是仅仅谒见过帝数次而已,所知道的就只有都城内流传的传闻和从当时的主人那听来的程度而已……更不用说是对这个国家憎恨到会留下残留思念的理由了,那种理由只能说要去问本人哟。」
「……你知道的范围就行。」
「唔,根本也没什么关系吧。」
黑衣合上一只眼睛盯着十夜。
「知道了主人又打算怎么办。比如说,要是导致帝这样的经纬听起来是个非常悲哀的悲剧……那么主人就会同情帝吗?会觉得这样就没办法了然后接受帝的要求吗?」
「……怎么可能会接受。」
不管理由如何,帝想做的事已经超出了十夜的容许范围了。
「那么即便是听听也只会有损无益吧?」
即便说不会同情……不,应该会同情吧。然而在此之上十夜无法原谅帝。那样的话听完过后只会对自己的精神造成多余的压迫而已。
「……有必要吧?」
「唔?」
「不清楚对方的事,就没法制定对策啊。」
「全部交给咱的话还是有办法的哟?」
这么命令的话,黑衣就会自己去思考对抗帝的策略了吧。
「我可没不负责任到那种地步。」
无法不负责任。
「嘛,是呐。」
可以的话十夜肯定早就幸福地生活着了。
「但是话说在前头,咱所知道的也不多哟。」
「没关系。」
「嗯。」
黑衣点了点头。
「那么首先就是帝这个人好了。就如主人所知道的的那样,帝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帝。在咱侍奉原主人的时候,当时的国家正是在她的治理之下。」
「是暴君吗?」
「不,被称为是贤君。」
对此十夜感到相当意外。从对话的感受来看完全感觉不到这种印象。
「被评价为是理性地理解民众的为政者呐。实际上也深受民众仰慕,和贵族们的关系也很好哟。那个人在位的期间,都市可是欣欣向荣呢。」
「……背后却中饱私囊吗。」
「至少没有对当时的帝不满的人。假如说真是如此,在谁也不会产生不满的范围内中饱私囊,也不能说是暴君吧……再说当时的帝可是字面意义上的最高权力者呐。不管是中饱私囊还是什么的,即使说国家的一切都是帝的所有物也不为过。」
和当今时代的权力等级不一样。
「……即使这样不也会有敌对者么。」
「那个人不仅头脑灵活,同时还是占术的达人,因此非常擅长先读呐。错误的政策一次都未曾实行过,而叛乱分子也是早早就击溃了呐。」
「说起来你以前还说认识个擅长占术的人……」
「嗯,就是那家伙呐。」
黑衣点了点头。
「还真是相当厉害的人呢。」
「她可是能以零牺牲收复并驾驭咱的对手哟?」
「……原来如此。」
虽然当时和黑衣立下契约的主人乃是退魔师,但命令那位退魔师去退治黑衣的正是帝。在退魔之术的全盛时代也是威风凛凛的巨狼之妖。无伤地让其加入己方阵营,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试过直接会见吧?」
「虽然不多……而且即是说是会见,因为隔着帘幕也没法直接面对面。从氛围和声音能得知是女性,但脸容就未曾见过了。」
「你的话是能看见的吧。」
「因为被禁止去看了呐。」
毕竟是要有相应的资格才能拜见帝的时代。当时的主人会这么命令黑衣也并非什么怪事。
「嘛,但是说过话吧?」
「嗯。」
「感想呢。」
「自来熟。最初见面的时候就叫咱黑犬……咱是巨狼之妖可不是犬呐。」
说起来帝的确是这样称呼黑衣的。
「而且还一副高高在上、洞悉一切,净会耍嘴皮子的口吻。」(おまけに上から目线で全部见通しているとでも言いだけな口调じゃった)
「……」
那个实际上就是位于人上的人所以也没办法吧……同族嫌恶。十夜的脑中浮现出这么一个词。
「你讨厌她吗?」
「嗯。」
黑衣嫣然一笑,爽快地点了点头。
「让人火大的家伙。」
「……啊啊,是吗。」
但是那句话之中感觉不到恶意。总感觉,黑衣不就像是以黑衣自己的风格来表现对帝的中意么。
「不是。」
黑衣否定了。
「……啊啊,是吗。」
十夜再次重复道。
「嘛但是呢,虽说是讨厌但并没有贬低评价的打算。那个人在我所知道的范围内的确是相当优秀的为政者,也不是会如此露骨地表现出恶意的人。」
「发生了什么改变了她吗?」
「也是呐。」
「有什么大事件吗。」
会对心境产生重大影响的。
「显而易见的没有。」
黑衣否定道。
「但要说变化的话倒是有些头绪……不过只是知道那个人在那个时候有所变化罢了,可不是说跟原因有关呐。」
「那是?」
「妖怪的一概讨伐。」
以前曾经听闻过的话。现代之所以没有妖怪残留下来的理由。
「以前也说过,帝曾突然决定要将妖怪全部消灭。而且实际上也实行了,咱也以封印的形式一直消失至今。」
「那个,很奇怪吗?」
黑衣以前曾说过,妖怪不过是害人之物。与人交谈、对人感兴趣的,黑衣这样的存在于妖怪之中可是相当稀少的存在。当时的妖怪只是普通地存在着,便会威胁到人类的安全,那么会讨伐感觉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讨伐本身并没有问题。但是应该缓缓实行,那般急进可不是好事。」
「……为什么?」
既然要消除妖怪的祸害自然是越早越好吧。
「当时之世因为妖怪横行,退魔师的力量是必要的。换句话说退魔师的存在比现今要多得多,而且还有着比现今强大得多的力量。」
力量,换句话说是权威也可以。
「而且退魔师就是为了退治妖怪而存在的……那么要是妖怪突然消失掉的话会怎样?」
「啊。」
退魔师们的价值便会一并失去。这样会产生大量的失业者,而且带有权威的存在也是相当难处理的。
「而且为了让民众信赖为政者、抑止不平不满,最简单易懂的方法便是让他们感觉到被守护了呐。当时没有战争,妖怪的存在可以说是刚刚好的外敌。本来那个人能得到民众的仰慕,这也是相当大的要因才对呐。」
失去了功绩,问题便会随之而生。妖怪确实是祸害,但一概讨伐的场合下害处要远远大得多。
「对人类而言妖怪是应当消灭的存在呐。但不应该是一口气,而应该是徐徐而进同时抑制其影响才对。」
毕竟那是产生祸害的存在所以绝对称不上是人道,但为免更大的被害这般才是最善之策吧。
「而且那个人不可能不知道这种事才对呐。」
「明明如此却实行了?」
「嗯,而且还利落得可怕。顷刻之间便将一直烦扰着民众的妖怪其存在消灭掉了。咱也被派出去加入讨伐,分毫没有浪费地运用全部战力,哪怕一匹小妖也没有放过呐。」
既然可以做得如此利落,反过来说即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做得到。只是到了那时为止都没有这么做,十夜终于理解黑衣所举出的问题点了。然而却勉强将之实行了……
「全部都是为了这个,吗……」
「似乎是呐。」
封印黑衣,将其留在这个地方。讨伐妖怪之后失去力量的退魔师们开始衰退,到了这个时代已经没有足以对抗黑衣的力量了。利用黑衣这种妖怪的存在来将国家弄得乱七八糟,正正符合帝的目的。
「……那就是说,那把妖刀也是。」
「是帝留下来的吧。」
肯定还有别的妖怪残留下来了吧。看上去是进行讨伐将妖怪全部消灭掉,但却留下了对自己的计划必要的份。对既是最高权力者又是指导者的帝来说,肯定是相当容易的事吧。
「但是,这个只是方法而不是原因啊。」
「嗯。」
结果还是得向本人询问原因。明白的就只有帝将妖怪当成实现目的的重要战力这种程度的事罢了……这点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好消息。即是,黑衣这个战力对帝而言并不是可以简简单单就舍弃的存在。在和帝的交涉上可以利用黑衣的存在。
「不过,问题是……」
「有人质呐。」
「……」
没错,立夏被当成人质了。虽然至少辛辛苦苦地确保住了性命,但也就仅此而已。立夏的人格被帝扭曲了,会无条件的遵从她的命令。从状况而言就等于是被一下子将军了。
「总而言之,暂且还有时间。」
十夜那焦急如焚的心好不容易算是冷静下来了。
「所以就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唔?」
「已经是夜晚了……立夏不回家的话家里人也会担心吧。」
平时连夜游也不会的女儿既没有回家也没有联络,不可能会不担心的吧。
「那么要解放嘛?」
目前立夏还包裹在黑衣的黑暗之中。
「……你觉得没问题吗?」
「主人你觉得没问题吗?」
「……」
鹦鹉学舌的反问,而答案是否。帝毫无踌躇地控制立夏自残了。虽然立夏是对付十夜的人质,但帝似乎觉得只要她活着就可以了。只有活着就会有作为人质的价值,让其痛苦到濒死寸前籍此威胁十夜接受要求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可不能让状况更加恶劣了呐。」
正因为黑衣确保了立夏,帝才无法更进一步地利用立夏来威胁十夜。解放的话只会再度给予她机会而已。
「暂且咱用术讲立夏的家人蒙混过去好了。」
「啊啊……也对,呐。」
十夜也认为只能这么做了。然而却无法坦然说出肯定的话语。
「只是改成在朋友家里留宿而已,并不是什么会影响人格的篡改哟?」
「……我知道。」
「那不就好了嘛。」
愉快地弯起了嘴角。
「……呐,黑衣。」
「怎么了?」
「我所做的事……」
十夜吞吞吐吐的,然而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和帝所做的事没什么不同吗?」
被帝指摘的时候,那便像荆棘一样刺入了十夜的心中。立夏失去了关于十夜和自己父亲的记忆。关于二人的记忆在立夏的心中应该占着相当大的比重,而在这些记忆消失之后却依然能保持笑容,不是很奇怪么,帝曾这么说过。
「主人是怎么想的呐?」
黑衣再度反问。
「……那是。」
「其实像主人希望的那样回答也可以呐。」
嗤笑。
「但那没有意义吧?」
「……」
如今的立夏明显扭曲了。立夏并不是父亲被杀、自己的后辈被杀之后还能保持笑容的性格……那,之前的立夏又怎样的呢。关于十夜和父亲的记忆被全部消除掉,这样的立夏就没有扭曲了吗。不管被如何过分地对待,立夏都没有失去对父亲的爱情。忘记了父亲的存在,被改变了矛盾的记忆的立夏……果然不也是被扭曲了吗。
「啊啊,对了。」
就像是突然醒起一样,黑衣开口了。
「虽然那是别的事。」
「……什么啊。」
「如果说找到了杀死帝的方法主人会杀死帝吗?」
询问这件事。
「会杀死啊。」
做得到的话不知道会多么轻松,十夜这么想着。
「唔,连同被凭付的葵吗?」
「!?」
十夜仿佛是出乎意料似的睁大了眼。
「该不会说忘记了吧?」
「那个……」
怎么可能忘记……然而就是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那,要怎么办呐?」
「……要是没有别的方法的话。」
在十夜的心中,葵和立夏的份量有如天壤之别……然而那个回答是,要是没有别的方法才会选择那边。而且十夜也会尽可能地寻找别的方法吧。虽然不为那个选择而后悔,但还是对葵所处的状况感到同情。
「要思考的事还真是堆积如山呐。」
黑衣愉快地嗤笑着。
真的,不得不思考的事堆积如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