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田中。」
「……怎么了。」
一如以往在田中的房间。田中坐在自己的书桌旁,朱音则是在接待用的沙发上胡乱打滚。仅看这点的确和平时一样,然而朱音身上仿佛感觉不到任何霸气这点则是和平时大相径庭。
「有什么报告吗?」
「不,没什么特别的。」
虽然受到了威胁但监视还是一直持续着。只要不直接出手的话对方也不会有什么动作,因此直到现在还没有监视者受害……光是这样就说明己方被蔑视了吧。田中自身也没想过要特地否定这种认识。
「帝还是一直在葵小姐的家里度过。外出的时候就只有出门买食物……还有和他们见面的时候而已了呢。」
「情况呢?」
「一直保持着装成葵小姐的演技呢。」
完全,帝真的是完全没有动静。除了偶尔和十夜他们接触之外就完全没有要从家里出去的打算……虽说也有着蒙过监视的眼目的可能性。
「那帮家伙呢?」
「那边也没什么特别……」
没有显眼的动静。虽说是接受了委托,但看上去却感觉不到要实行的样子……只不过是数次与帝普普通通地出门了而已。虽然也派遣了监视,但似乎只是普通地游玩而已。
「哪边都没有显眼的动静吗?」
「哎哎。」
点头。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结下了什么秘密契约了吧。」
即使十夜没有说出来田中也能察觉到一二。虽然想要打探下但肯定会受到警告吧……要从十夜那边套出情报恐怕很难。毕竟要是想说的话早在一开始就会说出来了。
「你觉得是什么?」
「不可侵犯条约,大概是这个吧。不然的话帝就完全没有按兵不动的理由了。」
「也对啊。」
若是结下了这种契约帝会有这种举动也毫不为怪。
「不过也有欺骗过我们的眼目行动的可能性呢。」
毕竟帝持有这种力量。
「没有。」
断言道。
「是吗。」
似乎能透过朱音导向正确的答案。
「那么说的话果然考虑成是缔结了定下限期的条约比较自然吧。」
「比如说?」
「帝向神咲先生提出要求,然后等待着他得出答复之类的。」
「……好像中了。」
「是吗。」
因为确信了一半所以并不觉得惊讶。
「内容呢?」
「有关帝的目的吧。」
虽然是让人头痛的话题。
「然而就有一个问题了。帝不会输给我们,同样的黑衣小姐也不会输给帝……那么神咲先生根本没有不拒绝的理由。」
「拒绝的话会有风险吗。」
「哎哎,恐怕帝所提出的还是无法即答的风险吧。为了让他考虑才给予时间,限定的不可侵犯条约便随之而生。」
相当合理。
「来海立夏吗?」
「大概是呢。」
田中点了点头。
「因为是神咲先生最大的弱点。」
「……嘁。」
轻声咂舌。
「即使在我看来也是相当天真的防备呢……毕竟立夏小姐是在他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恢复记忆的呢。有可能是那个时候就做了什么动作吧。」
「……」
葵所做的事,还有十夜对葵所做的事,朱音都从田中那听说过了。
「……我们就没什么可以做的吗?」
「没有呢。」
田中摇了摇头。
「我们能够做的就只有为了那个时候做准备而已……嘛,不过说是准备也不知道有多少意义就是了。」
不管是黑衣,还是帝,退魔省都没有与之对抗的力量。
「呐,田中。」
「怎么了?」
「我们是要守护这个国家的人民的组织吧?」
「哎哎。」
点头。必要的话田中可以平静地杀人,但那必须是必要的。为了拯救大我而舍弃小我,其目的也毫无疑问是为了守护民众。
「我啊,是正义的朋友吧?」
「哎哎,你正是如此吧。」
田中很清楚现实。很清楚无法拯救一切……正因为如此才会选择去拯救更多的一方。然而朱音不同。她选择的是拯救一切。并非对现实一无所知的童言戏语,而是和田中一样在明白现实的基础上作出的选择,对此田中也没有否定。
「那么,为什么我会什么都做不到?」
那个声音比起平时要脆弱得多……但绝没有被折服。
「葵的时候也是,现在也是……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到。」
「因为你没有力量。」
正因为如此,田中毫无慈悲地如此答道。对此朱音咬紧了唇。对自己的无力。对无力……对无法伸张自己深信不疑之事。
「可恶。」
咬着唇,站了起来。并非要反驳,仅仅是要离开现场而已。
「……朱音小姐。」
正要离开房间田中却从其背后出声搭话。
「什么啊。」
「你搞错了。」
「啊?」
回过头去,田中却只是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平坦表情。
「而且还无意识地赌气,实在是……对,让人不愉快。」
「……哈?」
莫名其妙的朱音发出了讶异的声音,而说了不愉快的田中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为什么你什么也不做?」
「因为那个……」
「没有力量什么的可成不了理由哟。」
「哈?」
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不,是你……那是你自己说的吧。」
「哎哎,所以呢?」
彷如理所当然似的反问。
「没有力量就什么都办不到,这一点的确是事实。」
「所以说——」
「但是那成不了你什么都不做的理由。」
此时田中终于换下了平坦的表情。
「你是正义的朋友吧?」
简直就像是在挑衅似的,露出微笑。
「那不就得将不可能化为可能,不得不唤起奇迹吗。」
明明如此,田中继续说道。
「你只是因为自己什么也做不到而在赌气罢了。」
「……咕。」
犹如反抗似的,朱音咬紧了臼齿。
「我也是,要是有力量的话……!」
「所以,我才说你搞错了。」
田中呀咧呀咧的耸了耸肩。
「没有力量就不是正义了吗?」
「那是……」
「你是为了寻求力量才高举正义的吗?」
「……怎么可能,是那样啊。」
是为了拯救。是为了拯救无法得救的存在。才不是为了夸示力量。
「那么,就不是选择手段的场合了吧。」
「是你负责的吧……那是。」
「不。」
田中摇了摇头。
「反过来了,我是会选择手段的……正因为如此,现在才选择了什么都不做。即使看上去是不择手段,也不外乎是彻底选择手段的结果。」
要说为何的话是因为田中并没有像是朱音一样的高举之物。只是合理的,选择让更多的一方活下来罢了。而且那全部都只是在田中的职务所能容许的范围之内。
「但你就另当别论了。为了达成你所追求的理想,还有耍帅的余裕吗?还是说……即使能达成理想,只要自己不成样子就没有意义了吗?」
比如说为了拯救被妖刀凭付的可怜少女,居然会向忌讳万分的妖怪寻求协力。
「别开玩笑了!」
朱音大叫。
「那种事怎么可能啊!」
「是吗。」
对于其怒喝,田中如同平时一样一笑置之。
「那么就不要赌气了。去做你做得到的事。」
到此为止,说完田中便闭上了嘴。
「……嘁。」
对此朱音咂了咂舌,再次将身体转向了门那边。
「……谢了啊。」
田中对此不置一词,而朱音则就这样离开了房间。
「真麻烦呢。」
帝在葵所住的公寓的房间里喃喃自语道。葵来到这个小镇并没有经过多久,因此房间里也没什么行李。姑且是有着电视,但现在并没有打开电源自然也没有声音。平时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帝也只是无所事事……因为就是这样的存在。
但是现在不一样。其视线直直地盯着玄关那边。
呯乓
门铃响起。已然夜深之时理应是不会有人来访的才是。
「门开着哟。」
察觉到的时点便打开了。
「还真是不小心啊。」
看到了打开门来的朱音的身影。
一如以往的迷彩服,还有腰间的灵刀。
「没有小心的必要。」
帝嗤笑起来。
「是吗。」
朱音默默拔出了灵刀。
「哦呀,想动手吗?」
「除此之后还有来见你的理由吗?」
「至少我还以为你不是会牺牲他人的性格就是了呢。」
「……正是如此啊。」
嘁的一声,咂了咂舌。那个身体是葵的所有物,而且只要人偶之术还在运作就只会砍在别人身上而已。
「所以首先想说一下话。」
「那为什么要拔刀?」
「因为说完话之后就打算斩了你。」
「还真够乱来呢。」
「轮不到你说。」
「也是呢。」
帝像是觉得奇怪似的笑了。
「姑且,也算是警告过了呢……嘛,只是说话的话倒是可以听听哟。」
「那还真是帮大忙了。」
朱音穿着鞋子走进了房间。
「没人教过你登门上访的时候要脱掉鞋子吗?」
「我的鞋是特制的。还能当成武器。」
「哦哦真可怕。」
故意缩了缩头。
「那,想说什么?」
「解放葵和立夏。」
朱音单刀直入地告知道。
「听起来就像是不止葵还有立夏也被我捉住了呢?」
「有错吗?」
「没有错。」
坦率地承认了。
「那么你是打算怎么办呢?要跟层层包围也奈何不了的我,还有害怕到俯首跟我缔结友好的对象同时为敌吗?」
「只要能从你手上解放立夏的话就不会增加敌人了吧。」
「除开不可能这点呢。」
「就没有接受的想法吗。」
「你觉得会有吗?」
帝嗤笑着问道。
「嘛,实际上也有其他的办法哟?不过拿出人质还能让十夜君受苦吧?」
「……还真是恶意结成的家伙啊。」
「一语中的呢。正是如此哟。」
帝佩服似的说道。
「我是当时的帝根据意图残留下来的残留思念。在这个时代了是叫做幽灵来着?要留下残留思念,非常强大的思念是必要的。当时的我所残留下来的思念到底是什么,你也理解吧?我就是从当时的帝身上剥离下来的恶意其本身哟。」
「……跟妖怪没什么分别呢。」
「对呢,那个也是对人类的恶意具现化一样的存在啊。」
「就是说,你家伙被这把刀斩到也会有效果的意思吧?」
就像救助被妖刀附身的真白一样。
「错倒是没有错。」
因为那是拔除害人之物的灵刀。
「但是你不会忘了普普通通地斩下来会怎样吧?」
物理性地斩下便会发挥效果……正因为如此,要救助被深深凭付着的真白存在着致死的危险。
「你以为还会发生那种奇迹吗?」
「会发生奇迹。」
朱音毫无迷惘地答道。
「我的直觉可是告诉我即使斩了你谁也不会死哟?」
「啊啊,说起来你还有那种能力呢。」
帝像是回想起来似的低语道。
「不过不是即使斩了,而是即使斩下去,没有把两者搞混吗?」
「……」
「即使斩下去了也不会斩到我,所以你的直觉也不能说是错了。」
「……天知道是不是。」
可能性并非没有。
「正因为暧昧才能心怀期望吗……真羡慕呢。」
一瞬间,帝的表情消失了。
「那么,就让我打碎你那淡淡的期待好了。」
然后带着恶意嗤笑。
「……!」
瞬间,朱音犹如弹射一般行动了……踏出一步,翻转刃锋自下而上地挥刀。其动作甚至不到一秒之间。
帝不可能反应过来,朱音毫无疑问斩中了那个身影。
「可惜,是幻影。」
但是血沫没有横飞,帝的身姿犹如霞雾般消散。迅速让视线环顾了一圈,其身影却不在房间的任何一处……然而朱音没有动摇。离开了这个房间吗,否。前。右。左。后……一瞬间的思考转了一圈得到了答案。
「——!」
架势,跳起,突刺。
「哎呀。」
一无所有的地方传来了惊讶的声音。然而没有触感。
「用直觉逐一搜索吗。」
「……」
朱音再度架起突刺的姿势……运转思考。浮想出这个房间内的某个坐标,要是直觉没有起效就从最初开始重复。
「即使用隐形也没法愚弄过去吗……那,算了。」
「咕。」
帝的身姿随之出现。然而朱音没有动摇,只是狙击目标。微微前倾,往双足注入力量随之解放。
「跪下。」
对此帝仅以一言命之。
「……!?」
在刀及到帝之前,失去平衡的朱音便倒下了。甚至没法受身,上半身一下子栽倒了地板上……好不容易才勉强没有松开刀。
「咕。」
无法站立。身体彷如铅块一般沉重,根本无法用手腕支撑。而且身体就像是被紧紧压在了地板上。
「可、可恶……你做了、什么。」
「是增加对方体重的术哟。」
帝愉快地说明道。
「提高效力的话甚至能让对手因为自身体重而崩溃……嘛,在那之前内脏就会搅成一团就是了。」
「咕……」
朱音乃是一名退魔师。曾取缔过违法的咒术师,也对术甚为了解……然而要是没有听过这种术的话,就根本不知道要怎样解开了。
「那么,该怎么办呢。」
帝看着朱音。
「明明警告过,你却还是来了……即使被杀也不会抱怨吧?」
「……」
朱音没有回答,而是用尽浑身的力气瞪着帝。
「还真希望你不要瞪我呢,明明这种结果你自己也是明白的……难道说,刚才的话该不会是实话吧?」
「嘁。」
即使羸弱,还是咂了咂舌。
「就这样什么都不干……不合我的性格啊。」
「原来如此呢。」
像是接受了似的点头,然后打了个响指。
「……你在盘算什么。」
施在朱音身体上的重量消失了。
「我又没打算过要杀你。」
「什么。」
彷如被愚弄了一般,朱音随之瞪向了帝……对此帝只是耸了耸肩。
「我也是会偏袒自己的子孙的。」
「什!?」
不由得叫出声来。
「和物件不同要凭付到人身上是需要相性的……你不觉得作为凭代最为合适的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对象吗?嘛,尽管如此也不是必然就是了。」
若然那番话是正确的话她和朱音的相性应该很差吧……作为代替才会凭付到妹妹的葵身上。正是利用了自己的子孙,帝才能存在于此。
「我想……杀了你啊。」
站起来,用力握刀。
「办不到呢。」
帝毫不留情地断言。
「是啊。」
对此朱音坦率地点了点头。
「我的话,办不到。」
然后将刀收入鞘中。
「嘿。」
帝看起来相当意外。还以为朱音会再度咬过来。
「要回去吗?」
「……就这么办吧。」
朱音背过了帝。
「我绝对会拯救葵,也不会让你把这个国家搞得乱七八糟。」
这在帝听来肯定只是死不服输吧。
然而朱音尽到最善了。
「但是结下那种契约好嘛?」
「……你也没反对吧。」
在那之后和真白道别,在黑衣的见证下十夜和帝缔结了契约。虽然命令过黑衣要注意但什么事都没有,就这样立下契约了……大概。虽说黑衣说过契约的效果有好好的运作,但对于这种无法视认的存在十夜还是心怀不安。暂且是让立夏回家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让黑衣的黑暗继续潜伏着。
「百分之百是陷阱哟。」
事到如今才说这种话。
「……果然是契约里面混了些什么吗?」
「不,咱认为契约本身是正当的呐。」
黑衣摇了摇头。
「那么,是怎么回事啊。」
「正确来说是再也没法逃避陷阱的意思呐。」
「……给出答复的时候就会中陷阱吗?」
「嗯。」
黑衣点了点头。帝为了不让十夜逃避而结下了契约。然后为了不让十夜拒绝就会准备陷阱了吧……虽然知道这点,但十夜因为契约的关系不得不去到帝的身边。
「虽然那个人说了只是没有杀死咱的力量,但要是花时间选择过场所的话就另当别论了……也有会施展咱所不知道的强力之术的可能性,这么想也无妨。」
「那是指预先布置好结界啊魔法阵啊什么的之类吗?」
「嘛就是这么回事呐。」
点了点头。
「那么不在那个地方回答不就好了么?只是回答的话不管在哪里都可以吧?」
虽然只是单纯的想法。
「主人可是不得不直接告知答复哟?」
关键在于直接。
「既不是电话也不是书信而是口头直接。而且因为是定在约定好的限期所以也无法事先传达。」
「啊。」
果然自己似乎是想得太简单了。
「在约定好的时间内布置好陷阱再在那里等着……仅仅这样主人就得自己跳进那个人布置的陷阱之中了。要是契约会给予不履行者惩罚反倒还好,但是契约内容可是强制实行呐。」
和意识或是无意识没有关系,十夜必须前往那个场所。
「就是说?」
「要拒绝的话还得考虑针对拒绝后的陷阱的对策呐。」
「……」
又增加了无法拒绝的条件。
「……既然听到了给些意见也好啊。」
「就算说了也不会拒绝吧。」
「那个……嗯。」
十夜实在无法一直禁闭着立夏。
「主人还真是简单易懂呐……那个人也很容易让人大意呢。」
「……」
无法否定。
哔哩哩哩哩哩
突然,手机响了。
「不认识的号码……」
未曾登陆过的人,知道这个号码,而且还是从未跟这边打过电话的对象……心中倒是有数。
所以微微踌躇后,十夜便按下了通话键。
「喂喂,我是神咲。」
「……是我。」
就和预想的一样。是朱音的声音。最后见面是在和葵初次见面直后,那以后就没有见过面了……杀死了葵,让帝夺取了那个身体之后直至如今。
「我想要跟你直接说话……现在就去你那边没关系吧?」
答复只踌躇了一瞬。
「我明白了。」
回答道。
「黑衣她……」
「同席也行,切掉了。」
如她所说的,通话切掉了。
「朱音吗。」
「……现在就过来。」
带着决意的声音。扼杀感情将其藏到心底的声音。
「有什么事呐。」
「……我怎么知道。」
十夜并不明白她在这个时候过来到底有什么意图。田中说过朱音已经知道了十夜曾对葵下杀手……在此之上因为帝的事更为优先才会抑制对十夜他们的感情吧。
然而不管如何,朱音并没有直接过来的理由。要是来打探十夜和帝之间的事,田中那边要更加合适……那样的话。
「……现在想也没有用啊。」
全部在见面之后就会明白了。
现在,就只好等待。
那之后过了三十分钟左右朱音终于来到了十夜家里。并不是以前见过的私服,而是工作时的迷彩服。虽然不像最初见面的时候那般拿着把大型枪械,不过腰间还是好好的别着那把灵刀。
「那个……好久不见。」
总之先坐到了她对面后,十夜开口道。
「……啊啊。」
朱音正座着和十夜对峙,将刀放在旁边。登堂端坐的那个身姿让人联想到时代剧中出现的武士。
说道黑衣的话则是趴在床上,一脸愉快的窥探着情况……然而朱音甚至没有瞥向那边。若是平时的朱音明明应该会毫不隐晦自己的敌意瞪视过去。
「那么……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询问的同时心中也有了预想。若是和十夜的交涉应该是会让田中过来同席的。因为朱音对十夜并没有抱有好意。明明如此却会单独相见,而且还一副迫不得已的表情坐在眼前……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做好会被责备的觉悟。十夜并不知道朱音和葵之间相处得好不好。然而二人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妹……即使不是这样朱音也不会原谅十夜的所为吧。
因为朱音可是正义的朋友。是和十夜绝对不能相容的……是总有一天会给予自己报应的存在。
「有事拜托你。」
所以,十夜无法理解朱音的那句话。
「哎?」
愣愣地看着朱音。
朱音对这样的十夜,深深地低下了头来。
「葵……请帮助我的妹妹。」
进而更深。
「就是这样。」
「正义的朋友大人要拜托杀人者跟食人者嘛?」
黑衣的声音有如揶揄一般。然而朱音分毫未动……依然低着头,静候着十夜的答复。
「为、为什么……」
对此十夜无法理解。
「为什么要拜托我这种事……!?」
明明还做好了被责备的觉悟。被瞪视,被痛骂,被憎恨,明明还打算承受下这种理所当然的事。因为自己是最差劲的啊。因为自己是杀人者啊。是理所当然地要被责备的人啊。
然而朱音并没有如他所愿……彷如不惜逃避也要说。
「拜托了。」
仅仅是在恳求。
「阻止帝。」
重复。
「帮助我妹妹。」
不断地强烈恳求。
「拜托了。」
彷如不是将身旁的刀,而是将那句话当成唯一的武器一般说道。
「头……请抬起头来。」
十夜的声音有一半接近是恳求了。因为自己没有希望过。因为十夜未曾希望过朱音做出这种事……然而,朱音没有抬起头来。
「为什么……为什么啊!?」
十夜再度叫出了同一句话。
「我啊……我可是要杀了葵啊?」
然后说出了口。
「虽然从结果而言并没有杀死……要是葵没有被帝附身的话就会被黑衣吃下死掉了啊!和帝的诱导没有关系!那是我要杀死葵的结果啊!因为我的自私,就要杀死葵啊!」
所以,毫无疑问应当责备。被责备就好了。不是他人而是十夜自身如此认为。
「可是为什么,还要拜托我啊!」
对朱音而言,明明是憎恨也不为过的对象。
「朱音小姐!」
「……」
对此朱音缓缓的抬起了头,直直地看着十夜……然而果然还是看不到憎恨的感情。只是强烈的,以强烈的目光看着这边。
「我是正义的朋友啊。」
朱音开口道。
「我想要成为正义的朋友啊。」
曾几何时。
「所以,这就是我的正义。」
毫无迷惘地说道。
「所以……」
「我没有力量。」
朱音打断十夜,继续说着。
「没有杀死那边的怪物的力量。」
坦率地承认了。
「也没有从帝手上拯救妹妹的力量。」
如今痛快地承认了。
「我,没有力量。」
然而却不以为耻。
「然而那成不了放弃的理由。」
「于是就求咱们了?」
黑衣撅起了嘴。
「啊啊没错。」
朱音毫无踌躇地答道。
「我想要帮助妹妹,我想让那个骗了妹妹的混账从这个世上消失。要把这个国家搞得乱七八糟什么的实在是太岂有此理了。谁会让数百年前就死掉的家伙称心如意啊。」
彷如啐出般说道。
「可是,可是啊,我没有力量……可是因为没有力量就要放弃什么的谁受得了啊。为了成就我的正义,我要尽我所能。」
「那就是来向咱们恳求嘛?」
「啊啊没错,仅仅如此……就是现在的我所能尽到的最善了。」
只要能追求到结果朱音就不会选择手段。所以朱音思考了。思考思考思考而其结果就是来到这里。
「咱们可是有可能跟帝联手哟?」
「我听说过。」
从帝那直接听说。
「即便如此还算是最善吗?」
「啊啊,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善了。」
仅仅,是拜托二人。恳求。即使是应当憎恨、应当忌讳的对象也没有关系……只要是为了目的,朱音不会选择手段。
哪怕说会被周围如何嘲笑,即使会被大家愚弄会被轻蔑,只要能达成目的朱音就不会在意。
「是吗。」
黑衣满足地点了点头。似乎非常愉快。所以才说人类相当有趣呐,彷如如此说着。
「神咲十夜。」
朱音再度直直望向十夜。
「拜托了,请帮助我。」
然后再一次,深深地低下了头来。
「呜……呜呜。」
曾试过被枪击中。
曾试过被刀贯穿。
然而比起那些,朱音的那句更要深深地刺入了十夜心中。
「……到底算什么啊。」
朱音回去之后十夜便像是难以忍耐似的说道。
「……为什么要拜托我这种事啊。」
莫名其妙地抱起头来。原本就被朱音当成是敌人。而且还知道了自己要杀死葵的事……可是,却拜托十夜。没有责备,没有威胁,只是恳求自己能打倒帝并帮助葵。
「那种事,那个丫头不是说过了吗。」
黑衣对这样的十夜开口道。
「那就是她所能尽到的最善呐。」
「……那就是最善?」
十夜犹如自嘲一般喃喃道。
「来恳求我这种人?」
自称为正义朋友的人居然会难看到向杀人者还有食人者低头……理由就是因为自己力所不及。拜托他人,而且拜托的还是原本是敌人的对象,如此不成样子实在是难看到让人不禁嘲笑其行为。
「所谓最善乃是那个丫头的判断。」
愉快地嗤笑,看着十夜。
「主人要嘲笑它嘛?」
「……怎么可能办得到啊。」
怎么可能做得到那种事啊。十夜看到了朱音的那张脸,听到了那个声音。朱音一心一意地恳求十夜……怎么可能嘲笑她啊。
因为不可能不会感到屈辱。
不可能不会感到愤恨。
不可能不会怒火中烧。
即便如此,却丝毫没有流露出那种感情。
「所以要是再继续轻蔑自己的话就等于是在侮辱那个丫头的觉悟了哟?」
居然会向没有恳求价值的人低头。
「……我啊。」
十夜如同无法忍耐般咬住了臼齿。像平时那样将自己断定为差劲实在是何等的轻松。因为自己就是最差劲的人类所以没有办法,什么的……然而朱音却将自己的愿望托付在理应是最差劲的家伙身上。被托付了啊。
「其实要放置不管也没关系哟?」
黑衣说出了和刚才截然不同的话来。
「对这边也没有好处,仅仅是字面意义的请求呐。即使无视了这边也不会受到非难。」
「……跟刚才说的完全不同吧?」
「咱只是说了让主人尊重那个丫头的意思而已呐。虽说贬低自己嘲笑那个恳求对对方来说是种侮辱……除此之外就不过是提出了胡来的要求而已。」
「结果,还是全凭我的接受方式吗……」
「嗯。」
对于十夜的话黑衣满足地点了点头。
「那,要放着不管吗?」
「……那种事怎么可能办得到啊。」
「再重复一遍那真的就只是请求哟?可不是那种作为代价会给予这边报酬的约定……而且才处理掉帝的事情后就会再度露出敌意了哟?」
实际就是这种算盘。然而十夜却觉得正好。
「……因为那个人是正义的朋友啊。」
十夜这样的恶人可是不得不被退治的啊。
「主人还真是自虐的性格呐。」
虽然像是呆住似的语气,实际上嘴角却是愉快地弯起。
「那,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
黑衣这回真的呆住了似的看着十夜。
「接受了那个丫头的恳求,就等于是要拒绝帝的要求了哟?而且还加上了不能杀死葵的条件,还得考虑陷阱的可能性呐。」
「……啊啊。」
不可能会忘记。虽然不可能会忘记。
「那,有什么方法嘛?」
「……」
不可能回答出来。
「想不出来的话还是放着不管比较好哟。」
「那个……」
「思考思考思考结果还是没有想出方法就迎来了限期,那主人还要拒绝帝的要求吗?坦白说虽然可能性不高……要从正面越过那个人布下的陷阱,无伤地救下葵并将帝埋葬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向着以万全的态势静候的对手挑起胜负……这就只能说是无谋了,然而要是接受了朱音的恳求最终便难免一战。
「要是接受了帝的要求或许这个国家会被搞得乱七八糟,那立夏便能如主人所愿的获得解放……之后不管这个国家会怎样,只要咱还在就能保障立夏的人身安全。」
提示了这一点后黑衣问道。
「要是找不到拯救一切的,奇迹般的方法……主人会选择哪边?」
「……」
答案一开始就有了。最后的最后十夜毫无疑问会选择立夏……然而,其他存在也沉重到无法简简单单地舍弃掉。早已决定好的结论却直至行刑之前都无法下决。
「主人的欲念还真是深呐。」
呀咧呀咧地耸了耸肩。
「虽说追求多者乃是人类的天性,非要承担明知无法承担之物也未免太过贪婪了哟?」
「我才没……」
「要是把凋零之物当成了最为重要之物到时可是连笑话也成不了。」
「……」
想要否定却无法做到。朱音的恳求动摇了自己乃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所以说主人应该从根本重新考虑一下呐。自己所担负之物与或许会凋零之物……先找到自己最重要的事物比较好。」
然后在下决定。
「……我知道了。」
十夜点点头,便去联络立夏了。
想要面对面说话。这么联络之后立夏马上便答应了。打听什么时候方便对方说是都没关系……虽然已是夜深之时,但听了那句话后十夜便来到立夏的房间了。
「十夜君会来我的房间总感觉很久没试过了呢。」
「……是呢。」
至少在立夏的父亲颓废之后就未曾有过……在那之前的最后一次也回想不起来了。记得是随着年龄增长开始觉得不好意思就自然的很少前往对方的房间了。
「满屋都是布偶呢。」
「很可爱吧?」
开心地说道。在十夜的记忆中感觉没有这么多……果然是在开始少有登门之后渐渐增加了吗。
「你看,之前十夜君帮我拿到的孩子也在哟?」
那个布偶放在了棚架正中非常显眼的地方。明明还有很多新来者、或是高价的布偶……却唯有这个受到如此的珍视。
「……」
十夜出神地看着那个布偶。那个被立夏注入了爱情的布偶。一瞬间看到了它与自己重合的幻影……那肯定是因为自己的愿望就是如此期望着吧。
「!」
回过神来立夏正在看着十夜。笑颜之下带着些许紧张,脸颊微微泛起红潮,彷如期待着什么一样的表情……啊啊,明白了。自己,被期待着给出告白的回复。想来会在这种时候想要见面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呐,立夏。」
然而从十夜口中编织而出的并非甜蜜的告白答复。
「为什么立夏会喜欢我?」
对于十夜的话立夏露出了惊讶似的表情。就像是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一样……因为对于立夏来说这只是理所当然的事,并非需要特意说出理由的事。
「能让我听一下吗?」
十夜再次,拜托道。
「……很久之前。」
立夏出神地,开口了。
「察觉到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立夏有如说着非常开心的事一般微笑着。
「有所自觉是在升上中学之前吧。班上的孩子都在说着恋爱的话题,于是就察觉到这就是恋爱了。」
「从那之后……一直?」
「唔嗯。」
立夏摇了摇头。
「现在比起那个时候还要更喜欢十夜君。」
脸颊染成了纯红的一片,然而还是清楚地说道。
「为什么,会……」
十夜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会被喜欢上的理由。
「十夜君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不管什么时候,即使是不在身边的时候,我也是因为十夜君才能加油的。痛苦的时候之所以一直都没有放弃,也是因为十夜君一直支撑着我。」
「立夏……」
十夜觉得,这肯定是立夏真正的心情。对十夜的,没有丝毫虚伪的感情。绝对没有被帝扭曲……所以,正因为明白十夜才不得不问。
「痛苦的时候是?」
「哎?」
十夜的话让立夏歪了歪头。
「立夏说的痛苦的时候,是指什么?」
「那是……」
正要回答立夏的话却断了。
「啊、咧……?」
彷如自己也无法理解一般歪着头。明明应该是可以脱口而出的事,却在要脱口而出的瞬间消失了。接着即使左思右想着到底是什么,却依然想不出任何头绪。
「是什么来着?」
半分呆然的立夏自言自语起来。
「没事,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哎。」
「既然想不起来那肯定不是什么大事情吧。」
啊啊,果然是这样呢,十夜想着。
「是、吗……嗯,也对。」
立夏像是接受了一样点点头并笑了……这样就完了。明明那应该是,自己自身喜欢上十夜的要因之一。
现在的立夏因为帝的术得知了十夜杀死了她父亲的事。那么应该是会知道那个原因的……然而立夏却并不将其认知为是痛苦。即使想起痛苦的事,也无法联系到那份记忆。
因为要是能联系到的话就不会笑了。不可能会笑着说,杀死了父亲真的很感谢你……因为即使痛苦,立夏也未曾憎恨过她的父亲。
「…………可恶。」
以立夏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嘟囔。做得还真是相当的拙劣啊。要是切断了记忆的联系便会产生龃龉。
那么改变原来的认识就不会产生麻烦了吧。要是立夏憎恨父亲的话也就没有这种必要了。
「……」
然而,十夜如此想着。这种就连自己也察觉到的事帝没理由会看漏。这么一来就是有所图谋之为了。
那么是为了什么呢?让十夜看见这么露骨的扭曲以让自己接受要求吗……若然不是呢?
现在的立夏扭曲了。毫无疑问是扭曲了……然而,只是一部分而已。就只有在说到十夜的罪孽时会变得奇怪,除此之外彷如完全没有改变。
帝曾说过记忆会对人格产生重大的影响。或许正因为如此帝才没有随意改变立夏的记忆。记忆不过是没有联系上,但确实就在那里……因此即使扭曲了,立夏看上去也仍然是立夏。
啊啊,那么果然…………即使看不见,肯定也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扭曲了吧。
「立夏。」
十夜带着决意开口了……最重要的事决定下来了。
「怎、怎么了。」
看到十夜那认真的表情,立夏带着期待和怯惧回应道。
「对不起,希望你能稍微再等一下。」
这是诡辩。仅仅是为了蒙混过这个状况。
「绝对会给你答复的。」
然后那一天,绝对不会到来。
豁然开朗了。搅成一团的脑袋如今像是不管什么都可以思考得到……决定了应做的事后心情也似乎变得单纯起来了。
「脸色不错呐。」
黑衣看着这样的十夜嫣然一笑。
「决定好了嘛?」
「啊啊。」
点头。
「拒绝帝的要求。拒绝之后还要让立夏恢复原状。」
「葵呢?」
「也要帮她。」
「真奢侈呐。」
嗤笑。
「是吗?」
十夜歪了歪头。
「因为葵要是不在的话立夏会觉得寂寞的吧?」
「也对呐。」
「那么,就得帮她啊。」
「呼唔。」
黑衣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就算不行了只要让立夏忘记葵的事不就好了吗?」
「不会再这样做了。」
「呵。」
「不会再消除立夏的记忆了。」
十夜干脆地宣言道。
「帝的话是对的。记忆并不是简简单单地消除掉就好的东西……不管看起来多么相同,我觉得果然还是不同的。」
「咱觉得要是看起来没变的话那么想象成一样也没关系呐。」
「我不会觉得满足啊。」
说着十夜便笑了。
「我想要让立夏幸福……是那个即使被施虐也不会憎恨父亲的立夏,那个父亲不在了就会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的立夏。绝对不是在父亲被杀后还能露出笑容的立夏,也不是忘记了这件事的立夏。」
「事到如今呐。」
「啊啊,事到如今呀。」
结果从一开始十夜就错了。
「所以光是这点要感谢帝也没差。」
「光是这点,吗。」
「光是这点啊。」
啐出似的笑着。
「因为除此之外都太差劲了啊……不能放过。」
「真可怕呐。」
和话语相反嘴角却愉快地弯起。
「但是关键的方法有嘛?」
「没有呢。」
一下子就摇头了。
「要是这么简单就能想到,早就轻轻松松地想到各种办法了。」
「相对的声音倒是很轻快呐。」
「将错就错了。」
达观地说道。因为解决了根本的问题所以心情也变得相当轻快了。
「被帝狠狠地玩弄了一番,结果最重要的是拜她所赐才察觉到……总算是深切理解到自己只是个平凡的人了啊。我所拥有的不过是跟坏心眼的妖怪结下的契约,我自己根本什么力量也没有。」
「突然变得相当卑下了呐。」
「因为是事实所以也没办法啊。」
「那么打算怎么办呢。」
「思考。」
十夜仅以一言回答。
「思考,思考,不断思考……既然没有力量,要是连思考也放弃了的话就真的什么都做不到了。」
「要是思考过后还是想不出什么呢?」
若然简简单单就能思考出来十夜就不会烦恼到这种地步了。
「那个时候就用最后手段。我会用自己所拥有的唯一的力量……使用坏心眼的妖怪。拜托你从帝的手上拯救大家。那就是我能做到的最善了。」
和朱音一样。
「最后来拜托咱吗。」
「啊啊。」
毫不犹豫地点头。
「最后的最后,就是了呢。」
到那为止十夜都会全力思考。然而最后还有黑衣替补所以头脑也变得轻巧了……虽然那能不能想出好方法得另当别论就是了。
「主人出乎意料的单纯呐。」
「……啰嗦。」
净会在没用的时候读取人心。根据契约,必须要在定下的限期作出回答……要指望黑衣的话,在那数天之前下令会比较好吗。毕竟直到前一刻才交给黑衣的话,虽说有可能办得到但也有办不到的可能性啊。
「契约吗……要是接受要求的话就得跟帝缔结契约了吧。」
「大概如此呐。」
黑衣点了点头。
「途中要是变心了也会困扰呐。虽说不知道立夏的解放是事后兑现还是事先兑现,不过缔结了契约后主人就得强制实行她的要求了。」
「……就是说没法让她事先兑现然后逃跑吗。」
「不过,那样的话帝就会维持原状哟?」
既帮不了葵,也无法制止帝之后的行动……而且也不知道帝会布下什么陷阱。
「葵吗……说起来为什么帝会说要让我毁灭国家。」
「呼唔?」
「像葵一样要求将黑衣的契约让渡给她不是更好吗?」
并不是使用力量,而是入手力量。毕竟黑衣又不是十夜固有的力量,只是结下了契约而已,那么要求交给那边反而更加有利吧。
「或许这么要求主人会更容易接受也说不定呐。说要放开强大的力量谁都会心生抵触。更何况主人还有要守护的事物……之后嘛,就是恶意了吧。」
「恶意?」
「对于憎恨未来的那个人来说,让那个时代的人毁灭自己的国家可谓最棒的嘲笑了吧。」
「……还真够差劲啊。」
以自相残杀为乐的心境吗。
「要是违反契约的内容呢?」
「若像咱的契约的那种形式是会受到惩罚……不过那个人要缔结的大概是强制履行契约的形式吧。不管是哪种场合契约的内容都是绝对的呐。」
「……是吗。」
哪怕是黑衣的契约,即使能拒绝献上祭品也无法拒绝惩罚。一旦缔结了契约就无法逃避其内容……啊咧?突然十夜想起来了。和黑衣缔结的契约的内容。葵和帝。
「呐,黑衣。」
「怎么了?」
「我说啊……」
把突然想起的事说了出来。
「嗯,虽然咱也忘记了不过就跟主人所想的一样呐。」
「……真的忘记了吗?」
「当然了呐。」
嗤然一笑。一如既往的难以相信……不过。
「那样的话,跟帝这么提案如何?」
十夜将自己的思考说了出来。
「……呼唔,确实那样的话或许一切都能顺利进行也说不定呐。」
「是吗。」
情绪高涨的声音。
「可是那不是有一个问题嘛?」
黑衣愉快地说道。
「而且还是唯一的还是最大的问题呐。」
弯唇嫣然一笑,黑衣问道。
「主人有办法相信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