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一尽可能挑选没有行人的道路回家。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爱子。她那身沾满血污的制服上披着雄一的制服外套。虽然没办法将血迹完全遮起来,但总比没有好。
「吶。」
爱子察觉到雄一的视线,便朝他出了声。
「怎么了?」
「咦?不是,那个……坂木同学的力气是不是很大呀?有在做什么运动吗?」
爱子是在说他刚才单手抱起她的事情吧。只见她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我倒也没有特别在做什么运动。」
「唔嗯……吶,你都会带止血带和圣水之类的东西出门啊?」
爱子一脸好奇地问道。大概是觉得很奇怪吧,毕竟应该没有高中生会特地带着那种东西上学。
「是我姐的兴趣,她硬要我带的,因为她怕我过上灾难或恶魔。」
「咦?」
说完之后,雄一才觉得这种事有够荒谬,很后悔自己怎么会说出口。
「唉,我很清楚野吕同学想说什么,因为我和你的心情一样……但没想到真的会看到那种东西啊……让我觉得我姐说的话似乎也有一番道理。」
他想起那些缠着破布的骸骨。既然那种东西真的存在于世上,那就不能把姐姐的兴趣视为无稽之谈了。
顺道一提,由于那些骸骨放着不管也不会自己消失,所以他们将骸骨都藏进了灌木丛里。
要是被发现的话,应该会引起一阵大骚动吧,但这也不关雄一的事。
「不过,完全没用呢。」
「嗯,虽说是圣水,但应该也就是普通的水而已。难道说,对野吕同学——」
会有用吗?雄一本想这么问,爱子却狠狠地瞪了过来。因此,雄一便闭上嘴巴,知道自己这样说太鲁莽了。
「抱歉,那些事情到我家再说吧。」
正当他这么说的时候,两人很快就抵达坂木家了。
*****
雄一的家是附有庭院的双层房屋。不知道是不是采用西洋设计,整栋房屋都漆成白色,看来颇为雅致。虽然没有大到足以称作豪宅,但可以感觉到屋主很有品味。
「我回来了。」
「打扰了。」
爱子跟在雄一后面走进玄关,向里头打了一声招呼。
接着,一名神情悠然自得的女性就出现在玄关了。
——坂木同学是像母亲吗?
这就是爱子对那名女性的第一印象。她不仅长得很美,脸上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虽然爱子不知道雄一父亲的长相,但至少雄一似乎完全继承了母亲的美貌。
「欢迎回家。哎呀?是朋友吗?」
雄一的母亲看到突然被带来家里的爱子,似乎感到一阵诧异。
「对,她是野吕同学。」
「初次见面,我叫野吕爱子。」
「小雄会带女孩子回家还真稀奇呢!你好,要和我家小雄好好相处哦!」
「好、好的。」
就算雄一的母亲这么说,爱子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立刻就和雄一好好相处。毕竟今天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说话。
「能让野吕同学洗个澡吗?她被油漆喷到而弄脏衣服了。」
「哎呀哎呀,等一下哦,我马上就去放水。」
说完,雄一的母亲就啪哒啪哒地往走廊里面走去。
「你这么说就没问题了吗?」
爱子感到目瞪口呆。如果换作是她,听到这种事情之后,应该会满腹疑惑地问东问西吧。
「我妈是不拘小节的人。那我去找衣服给你穿,你跟我来。」
雄一爬上二楼,带着爱子来到最里面的姐姐房间。
在踏入这个房间后,爱子顿时哑口无言。到处都是莫名其妙的东西,堆得和山一样高。虽然姑且能感觉到一种规律性,但在爱子看来,就只是把各种东西摆得乱七八糟而已。
雄一毫不客气地走进房间,在衣柜里翻找了起来。
「我看看,记得这附近……有了!」
说着,他就随手把内裤、胸罩、裙子和衬衫之类的东西抛了出来。
「欸?等一下!你在干什么呀!?」
她这下可傻了。只见一个弟弟若无其事地不停翻弄姐姐的衣物——而且还是内衣。
「我在找野吕同学可以穿的衣服啊!」
「吶……你对于自己手上的东西没有任何想法吗?」
闻言,雄一就仔细端详着手中那属于姐姐的胸罩。
「啊!抱歉,我姐的很小,应该不适合你吧!」
爱子感觉雄一的视线聚焦在自己胸前,当下想都没想就用手遮住胸部,并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我就借我妹的给你吧,她的应该比较适合你。」
雄一似乎并不在意爱子的目光,只见他离开姐姐的房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爱子虽然感到不知所措,但还是跟了上去。她知道自己的表情多少有些僵硬。
雄一站在房门前等她。门上挂着一块写有*YUICHI的板子。(译注:雄一的罗马拼音。)
——说要借妹妹的衣服应该是在开玩笑吧?不过,我也不太想借坂木同学的衣服来穿呢!
雄一打开门让爱子进来。
而里面,有一个才刚要脱下学校制服的女孩子。
「嗄!?咦?这是怎样?欸?为什么?这里不是坂木同学的房间……」
爱子又确认了一下门上的板子。只见上面确实写着YUICHI,但下面还小小地写着。YORIKO。(译注:依子的罗马拼音。)
「小依,你回来了哦?啊,这家伙是我妹妹依子。」
雄一指着正在脱衣服的依子,这么介绍道。
「我回来了,哥哥。咦……有女生?」
依子看到爱子的时候,便睁大双眼,感到很讶异。
「这是我朋友,叫作野吕。她的衣服弄脏了,我想把小依的衣服借给她穿。」
「嗯,等我一下哟!」
说完,依子就把制服脱掉——身上只剩下内衣——然后再换上家居服。
「为什么你的妹妹会在这里换衣服呀!?」
「哪有为什么……这里就是我和妹妹的房间啊?」
「嗄?我不是很懂耶!欸?隔壁是你姐姐的房间吧?这种情况下,不都是姐姐和妹妹同房吗?」
依刚才所见,依子身为一个女孩子,那身材实在发育得非常好。这种青春年纪的兄妹还住在同一个房间,根本就违反常态。
「就算你这么说,但我们家的小孩房只有两问而已,我姐又是最年长的,所以才有自己的房间。」
「咦?款?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小依?」
爱子脑中满是疑问。而依子或许是要回答爱子的问题吧,只见她走到爱子身旁,并将她叫到走廊上。
在和爱子一起来到走廊后,依子反手关上房门,看来是不想让雄一听见。
「你叫作野吕吧,是在和我哥交往吗?」
依子突然一脸严肃地逼近她,口气似乎也相对低沉了起来。雄一的妹妹也长得很像母亲,一样都有张清秀端丽的容貌。
「咦?不是,呃,我们并没有在交往,而且直到今天也才算是有说到话……」
爱子感觉到一股微妙的压迫感,便语无伦次了起来。对方应该是国中生,却俨然一副大人的模样。
「是这样吗……那就好。不过,我也看得出来我哥应该只是又帮了人一把而已。那么,我就把野吕小姐当作我哥的朋友,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那就是请你不要太过干涉我们家的事情。」
「什么?」
「我对现状很满足。要是我哥开始觉得自己和妹妹不能同房的话,我会很伤脑筋。这样你懂了吗?」
「不,我完全不懂您的意思。」
不知为何,爱子用起了敬语。
「因为通常不会这样啊!」
「通常是通常,但我们家就是如此。我觉得旁人不该插嘴人家的家务事哦?」
闻言,爱子便无言以对了。她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既然妹妹本人没有任何不满的话,那她也不便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她总觉得心里还有一块疙瘩没消除。
「然后你要借衣服吧。我明白了,我会借你。手上正好有全新的内衣……我哥应该没有考虑到这种小细节吧?」
「啊,说得也是呢,他原本还打算把姐姐的内衣借我……」
「那么,我们回房间吧,不过刚才的谈话还请你保密。」
「好、好的。」
爱子一直被依子牵着鼻子走,主导权完全被抢走了。
于是,依子打开门,再度走进房间。
「你们两个说了什么?」
雄一状似疑惑地看着她们。
「哥哥,对不起啦,这是女孩子之间的秘密哟!对不对?」
「咦?对、对啊。」
依子突然征求起爱子的同意,而爱子虽然感到手足无措,却也点了点头。
「唔嗯,好吧。你快点去挑要借的衣服啦,野吕同学一直不换衣服,应该也很难受吧。」
「好!」
依子整个人的氛围为之一变。刚才那莫名冷淡的模样已然消失,现在看起来只是个正值纯真年纪的少女。
——这对兄妹是怎么回事……
爱子无言地看着开始挑选衣服的依子。
*****
雄一坐在房间的矮桌前等着,然后爱子就走了进来。
在浴室洗掉一身血污后,她露出一副清爽的模样。身上则穿着从依子那借来的衣服。
她在雄一对面坐了下来。
不知道依子是不是机灵地看出他们有事要谈,所以就下楼去了,现在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
「那么,就来谈谈吧。为什么你会说我是吸血鬼?的确,伤口自行愈合或许是很奇怪,但也不会立刻就联想到吸血鬼吧?难道说,你知道我的真实身分吗?既然如此,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请你保密。我也不会把野吕同学的事情说出去,这样可以吗?」
「我知道了。」
「那么,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野吕同学是吸血鬼……某一天,我突然就能看见别人头上显示出的文字了。那些文字似乎就是代表着那个人的身分……而野吕同学头上就写着『吸血鬼』。」
「嗄?」
爱子大概没料到会得到这种答案吧,只见她发出了傻傻的声音。
「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我没必要特地撒这种谎吧?」
「嗯……总之就相信你吧。也就是说,你不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吗……所以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是啊,我的根据就只有那些文字而已。至于野吕同学是吸血鬼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虽然我之前找我姐商量眼睛的事情时,曾经说过班上有吸血鬼,但并没有提到是谁,所以你放心吧。」
「是吗,那就好……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要提醒你这是秘密,不可以告诉其他人哦!」
爱子或许安心下来了吧,只见她看似松口气地提醒着。
「我不会说出去披,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而已。」
「但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不是讨厌麻烦吗?」
「看到受伤的人总不可能放着不管吧?话说回来,野吕同学为什么会被那家伙袭击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的鞋柜里放了一封信,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而写信的人是2—A的六原弘道学长。虽然我觉得被不认识的人约出去很令人困扰,但对方是学长,不去的话也很失礼……结果前往中庭看到那个人之后,天色突然转黑,接着就有一群怪物追了过来……」
「那个学长是什么人啊?他想干什么?」
「他说我是妖怪,要进行除妖……」
爱子或许回想起了那时的恐惧,用沉重的声音这么说着。
「……欸,这不就表示,那个叫六原的家伙也知道你的真实身分吗?」
「可是!我又没有做任何会被拆穿身分的事情!我和人类几乎没什么差别,有时候甚至连我都会忘记自己是吸血鬼耶!」
「那家伙头上的文字是『见习驱魔师』。你对这类家伙有什么头绪吗?如果是吸血鬼猎人之类的,不就能识破你的身分吗?」
「我之前是听过有那种人存在,但我们一族没有被他们袭击过,所以我以为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就被识破。」
「不过,你现在被驱魔师盯上也是事实,今后可得小心一点了。」
「……怎么办?如果爸爸知道我被人识破身分了,说不定会大发脾气呢……」
爱子立刻就垂头丧气了起来,看样子是很害怕自己的父亲。
「我只是猜测啦,如果真的是驱魔师的话,应该不会想将人类卷进来才对。所以野吕同学尽可能不要单独行动比较好。」
「因为他们不会牵连到人类吗?」
「大概吧。当时我一出现之后,他们就立刻撤退了,所以我想我的出现应该就是原因吧。」
「但我还是不懂啊……就算我是吸血鬼,如果死掉的话,一定会引起大骚动吧……」
这一点雄一也想到了。爱子并不是在暗地里活跃的妖怪,要是死掉或失踪的话,应该会造成轩然大波。
「我是不知道那个学长在想什么啦,不过……」
雄一从桌上稍微探出身子。
「野吕同学的事情我会保密,不会说出去……而相对地,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你能成为我商量的对象吗?我的这种眼睛一直让我很烦恼,在各方面而言都是。」
说着,雄一便认真地看着爱子。
雄一正在寻找能够保守秘密的帮手。如果是隐藏真实身分的吸血鬼的话,那来当他的帮手应该再合适不过了。
「可以呀,毕竟你在危急时刻救了我,所以这点程度的帮忙并不算什么。但我大概也只能听你说而已。」
「真的吗!不过要是你拒绝的话,我也只能摸摸鼻子放弃了。哎呀,我超高兴的,野吕同学人真好!」
「咦?是、是这样吗?」
不知道是不是这么直接的夸奖让爱子很开心,只见她害羞了起来。
「那么,虽然很突然,不过有件事让我觉得有点困扰。」
「嗯。」
「我们班上有杀人魔。」
「咦?」
「那家伙知道我识破她的身分了。」
「欸!?」
「老实说,要我一个人承受这种事情实在很痛苦,所以我才会找同伴。然后,那个杀人魔——」
「等一下!我不想知道!不要再说了!」
爱子因为事出突然而大叫了起来。看来这种话题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就是武内奈月。」
爱子颓丧地垂下双肩,整个人消沉了起来。
「你是怎样呀!太过分了吧!?我根本没想到你想商量的竟然是这种事情啊!」
爱子只消沉了一下子,马上又站起身喋喋不休地说道。
「不是你自己说愿意听的吗!我烦恼的事情就在一个特定范围里,只有这样而已,没有其他要商量的事情啦!那家伙说过,要是我泄漏出去的话,就会把学校里的人全部杀掉耶!这种事情我一个人怎么承受得了!」
雄一也毫不认输地回嘴。
「等一下!不要说得这么大声啦,万一被别人听到不就糟了吗!?」
「啊……不是,那个,我很抱歉。」
雄一觉得自己说过头了,便老实道了歉。而爱子听他这么一说,看来也不好再继续发火,就慢慢坐了下来。
「……我知道了,毕竟是我自己答应要陪你商量的,而且既然都听到了,那也没办法……啊!你别再把其他人的事情随便说出来了,我真的不想再听!」
「太好了。对了,虽然原本只是要你听我说而已,但我姑且问一下,野吕同学会战斗吗?」
「咦?战斗?」
「就是说,如果你能发挥出什么吸血鬼力量轻松打赢杀人魔的话,那我的压力也就能大幅减轻了。」
在奇幻作品里,吸血鬼大都给人威力强大的印象。如果爱子有那种力量的话,那就能期待她成为战力。
「不行,因为我和人类没多少区别,最多也只有伤口好得快而已吧?」
「欸?那变成蝙蝠、化为烟雾或者吸血增加同伴……」
「全都不行。啊,我也把其他事情都先说在前头吧,我可以照镜子,也可以渡河,而且就算没受邀请也能进别人家哦!」
「我说啊,你真的是吸血鬼吗?」
「我又不是自己喜欢才当吸血鬼的!」
「说得也是呢,抱歉。」
「再说,如果我真那么厉害的话,那就直接吸坂木同学的血,控制你保守秘密就好了呀。难道说,你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吗?」
「啊!」
雄一完全没有想到。
「但是,我并没有从野吕同学身上感觉到杀气啊!至于武内嘛,虽然有可能是我把她当作杀人魔来看待,但我总觉得她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毕竟他在开学第一天就识破她是杀人魔,还因此被威胁了。从那之后,他根本不可能冷静地看待她,而且不管她做什么,他都觉得很可疑。
「好吧,总而言之,我并没有类似吸血鬼的能力和弱点哦,否则就不能上学了。」
「不过,念经不是不行吗?不会很麻烦吗?」
「倒也不会。我平常的生活几乎不会接触到佛教的相关事物,就算是念经,只要做好心理准备的话,就可以忍耐下来。」
总感觉和他所想的不一样。这个想法大概浮现在雄一脸上了吧,所以爱子一脸遗憾地如此说道:
「你不太相信吧?说起来,由于我是日本人,所以看到十字架之类的也不会有反应,更不可能会感到害怕。而十字架或圣水之所以会有效,是因为吸血鬼自己相信那是神圣之物。因此,只有基督教文化圈里的吸血鬼会有那个弱点。」
「是那样吗?」
「没错,所以无神论的吸血鬼就没有宗教性的弱点了哦!」
「咦?既然这样,那吸血鬼只要都不信神不就好了吗?」
「我的爷爷是法国人,对那里的人来说,信仰宗教根本就是天经地义。」
「啊,难怪。」
「什么?」
「原来野吕同学的爷爷是法国人啊,难怪你会像法国人一样可爱。」
她有四分之一的法国血统。这样一说的话,他也就能理解了。
「咦?那个,我说,呃,反、反正我几乎没有吸血鬼的力量啦!那个,罪恶感之类的似乎才是力量的关键!」
爱子手足无措了起来,但雄一并未放在心上,又继续说道:
「感觉和想象中的不同耶……说起来,你刚才有说不会吸血吧?」
「哦,你想知道这个?」
「咦?不能问吗?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也没关系。」
「唔,我是不太喜欢说这种事情啦!我都是把血加热之后,再混进料理里吃,毕竟鲜血有股腥臭味,我吃不下去。」
「血是指人的血吗?」
「嗯,但并没有袭击人类哦!我都是用输血用的血液,因为我们家是开医院的。你知道野吕综合医院吗?」
「咦?那是野吕同学家开的医院?」
野吕综合医院。那是这个地方的主要医院,应该没有人会不知道吧。大家也都知道那是一间拥有上千床位的大型综合医院。
「是呀。」
「你的家人都是吸血鬼吗?」
「对,这是遗传。」
从目前听到的内容来看,爱子大概不能成为战力。所以遇到战斗的话,只能靠雄一自己了。
以结果而言,虽然他得到了同伴,但距离解决问题还很遥远。
*****
事实上,直到今天为止,爱子对这名叫作雄一的少年都没有什么想法。
他在班上只会和几个男同学聊天,完全感觉不到他想和其他同学当朋友,因此爱子也不记得自己和他说过话。
其实他的外表还不错,在女生之间引起了一点讨论,但他那副像是见人就躲的冷淡态度还是让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因此自然没办法受女生欢迎。
不过,根据今天听到的事情来看,她也不由得明白了。追根究底,这都是因为那些奇怪文字害的吧——虽然她不知道到底跑出了哪些文字。而他就是害怕自己会被卷入风波当中,所以才露出那种冷漠的态度。
和他说过话之后,她才发现他并不是什么态度冷淡的人。他的个性相当开朗,是个表里如一的人,会将自己的想法如实说出来。
他就算知道爱子是吸血鬼,也不会感到害怕或用奇怪的眼神看她,而是极为正常地和她说话。爱子身为一个吸血鬼,本身也觉得有点自卑,但是看到雄一自然地接纳了她,感觉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让她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不过,还是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呢。特别是他妹妹的事情,实在令我很震惊……
她完全无法理解,就算是家人,哥哥和读国中的妹妹同房,居然不觉得有哪里奇怪。
——而且,突然就说出武内同学的秘密也太过分了……
但是,他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听他说这点事情或许也是应该的。
爱子本身并没有什么厉害的力量,如果只是听他诉苦的话,她觉得也没什么关系。
「欸,只有我一个人在吐苦水也不太好,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也可以来找我商量哦!当一个吸血鬼有遇到什么困扰吗?」
在爱子陷入思考的时候,雄一就这么说了。或许是强迫她知道奈月的秘密让他很过意不去吧。
「当吸血鬼的困扰吗……日常生活中倒没什么不便……但要说烦恼的话,或许有吧……」
说着,爱子便想起来了。虽然她不知道该不该找雄一商量,但的确有一件令她伤脑筋的事情。
「什么烦恼?」
「是关于我的哥哥啦……呃,你知道什么是中二病吗?」
「……噢,我想我还满了解的……」
雄一不太愉快地皱起眉。
「我的哥哥就有那种病。」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兴趣吧?只要不给别人添麻烦就好了。」
「麻烦……我想之后会很麻烦吧……他说自己是什么控制黑暗的古老一族,还有真祖之类的……甚至扬言要征服世界……」
「是那种中二病啊!」
雄一露出意外的表情。
「咦?那种是哪种?」
原来中二病也有分种类。爱子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个词汇的。
「……是啊,中二病也分很多种哦。中二病一开始只是指国二左右的家伙爱装大人的态度,然后再从中衍生出各式各样的意思。最近的话,那种声称自己体内拥有隐藏力量的人,就会被称作中二病。野吕同学所说的就是这种吧?」
「嗯,我希望哥哥能够恢复原状……就算不行,至少也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如果真的给别人添麻烦的话,族里的长老们肯定会出面整顿局势吧。到时候,她实在不觉得哥哥能够无事脱身。虽然可以说是自作自受,但她还是希望在演变成那种局面之前,能够阻止哥哥的蠢行为。
「我知道了,关于野吕同学的哥哥的事情,我们也一起来想办法吧!」
雄一铿锵有力地说道。
「好!这样就达成协议了!坂木同学会和我商量眼睛的事情,我则和坂木同学商量哥哥的事情,没错吧?」
爱子向雄一伸出了手。
「咦?要干么?」
「握手呀,握手!达成协议不都是这样吗?」
「又不是美国人。」
雄一虽然这么说,还是握住了爱子的手。爱子发现他的手硬而厚实。
「然后……虽然都过去了,但我还没好好说过吧。谢谢你救了我。」
爱子盈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