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魂界,队首会结束一会儿之后的一番队舍前——
京乐春水出了门之后驻足,向上拨了一下斗笠,仰望着天空说:
「看来这下可麻烦了呢。」
这在周围的眼中是他的口头禅之一,然而,此时尸魂界正面临的问题之大,却非『麻烦』二字可以形容的。
——痣城剑八逃狱。即使说这是足以撼动整个尸魂界的大事也不为过。
毕竟囚禁痣城剑八的『无间』可是收容了包含蓝染惣右介在内的极恶之人。而其中的囚犯若是得以如此轻松逃脱,那绝对是关系到整个尸魂界存亡的危机。
——不过这点不用担心。
『无间』仍旧固若金汤。这次的逃狱事件,纯粹是因为痣城这人本身的存在无法用常理规范。
他能跟周围的一切灵子融合。
痣城的斩魄刀极其少见,打从一开始就长期维持在卍解状态,而这也让他能常态性地与包裹在杀气石及辽魂膜之下的瀞灵廷同化。
当然,『无间』之内亦铺设了杀气石。但由于痣城甚至能与空气融合,因此他大概是从牢狱之中没有铺设遮魂膜与杀气石的地方——为了监视无间内情况而设置的灵具设备,经由与这些设备同化的方式而逃狱的。
从这点来看,这次的逃狱事件与其追究刑务所的责任,不如说是痣城剑八这人的斩魄刀太偏离一般人所熟悉的常识了。
——而京乐非常清楚痣城所拥有的斩魄刀究竟有多么夸张荒谬。
尽管那只是短短一年之内发生的事,但他可是所有队长之中见识到那把斩魄刀威力最多次的人。
他曾亲眼目睹痣城与刳屋敷剑八决斗时展现的骇人力量,因此在听到这把斩魄刀真正的面貌之后,他很轻易地便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当时的情况,大概是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忽然冒出刀刃,或是让与空气融合的斩魄刀在刳屋敷的肺里实体化之类的吧……
就这个层面而言,京乐春水其实是所有队长之中与痣城接触最深的人。
在队首会结束之后,朽木白哉在离开前曾对京乐吐出这么一句话:
『你今天的话似乎比平常多了些呀。』
说完便离开了现场。
他似乎看穿京乐有别于其他人的过去经验,但没打算深入追问。
事实上,京乐亲眼目睹了过去的知已——刳屋敷剑八被杀的情景,说他和痣城之间有深厚的因缘其实也不为过。
不过若要说京乐是否因此对痣城怀恨在心,其实不然。
无论过程如何,刳屋敷剑八都是在决斗中战败而死的。而京乐若是对其中的任何部分有意见,那么就等于是在污蔑刳屋敷的人生。
至于痣城剑八这个人,若他真是一个非得关进『无间』不可的罪人,京乐大概也不会开口谈论这次的事件。不过痣城的情况实在是跟蓝染大不相同……
就在他回忆着过往的同时,京乐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粗犷的嗓音呼唤:
「京乐。」
「喔,是狛村队长呀。怎么了吗?」
「我想问你一件事。」
开口询问的同时,狛村的一对狼眼透出了锐利的目光。
「痣城剑八这人到底为何要颠覆尸魂界?」
「……果然大家都会在意这个问题吧?」
「尽管他的言谈间透露出了危险的思想,不过我怎么也不觉得这人是个恶人。」
「现在我们之间的对话,痣城应该也会听见,所以要我开口解释……其实还满不好意思的。」
京乐叹了一口气,看着拍村以一双坚定的目光直视着他,于是垂下目光开了口说:
「他之所以反叛的原因跟他这次逃狱的理由一样,是为了正义呀。」
「……什么?」
狛村听到正义这个词汇,耳朵抽动了一下。
「死神是维系尸魂界与现世两界安定的磐石……我还没见过有任何一个死神能如此诚挚地看待自身所肩负的使命。」
「……他刚刚也提到这点……不过若真如此,那他到底为何要反叛呢?」
「答案其实还满简单的……就是『为了尸魂界与现世的正义』与『为了瀞灵廷和流魂街的正义』不一定能划上等号。而所谓正义,这个词汇在每个人心里头代表的意义本来就不完全一样……我想这点,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
狛村脑中浮现出过去挚友的脸庞。
京乐看着这位七番队队长皱起眉头眯细了眼睛的模样,缓缓开口道出了一段往事。那是由痣城剑八在许久之前掀起的一段——令人瞠目结舌的反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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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九年前,尸魂界白道门前——
白道门,位于尸魂界西侧,瀞灵廷四道大门之一的门前回荡着守门人兕丹坊宏亮的嗓音。
「呜哈哈哈哈!好家伙!你是第一个能接下我斧头的人!不过下一招你挡不下来的咧!」
说完,兕丹坊随即使出了他的必杀绝技——十本兕丹打祭。
这是一招挥舞着重如木造楼船的巨斧,连劈十下的骇人攻击。白道门的守卫欲以此捍卫他的职责。
除了兕丹坊的第一道巨斧被挡下来之外,这不过就是一如往常的情景——只是,这位守门人此时背对的,并非他所要守护的瀞灵廷,而是流魂街。
……仿佛他其实是要阻止某个人从瀞灵廷中逃脱一般。
短短的几十秒之后,加上算错的部分,兕丹坊大约挥出了三十五下手中的巨斧。随后,遗留在地上的是有如陨石坑一般的凹陷和飞扬的尘沙。
「……该怎么办好哩?我好像做得太过火咧。」
这名守卫沉浸在粉碎对手之后得到的空虚胜利之中,然而理应被他劈成粉末的男子却站在他身后一段距离之外,背对着他默默迈步离开。
在流魂街的居民注视之下,男子仍不以为意地继续朝着该区域的中心处前进。
——但不一会儿,他却又忽然停下脚步。随后,这名男子,痣城剑八面前出现两名男子挡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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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和痣城同样穿着队长外袍,分别是京乐春水和浮竹十四郎。
「唉呀呀,还好我们有事先守在外面。」
「看来刚刚听到你朝着白道门来之后,先一步绕到这里来等是正确的呢。」
痣城在两人闲聊的对话之中,淡淡地吐出了最低限度的言词:
「如果你们赞同我的想法,希望你们可以帮我;如果反对,我会劝你们不要在任何行为上白费功夫,因为那只是无谓地消耗灵力而已。」
「赞同呀……这太难了。」
京乐取下斗笠,面对面凝视着痣城说:
「要把流魂街的人一个不留地全部变成进攻虚圈的尖兵,这实在太乱来了。」
浮竹也接着说道:
「坦白说,听到四十六室否决你的提议还真让我松了一口气。不过,即便四十六室或总队长认可了你的想法,我可能还是会维持现在的立场站在这里。」
面对痣城宛如人偶般冰冷的表情,京乐和浮竹丝毫没有显露出惧色,挡在他的面前。
『改造所有流魂街居民的魂魄,赋予其歼灭群虚的能力杀进虚圈。』
这是痣城剑八对四十六室提出的计划。
当初四十六室对此嗤之以鼻,认为流魂街的居民根本没有灵力,成天都在恐惧成为虚的食物,要如何成为战力?于是夹带着『你办得到的话就试试看』的心态,一度认可了这个计划。
然而,当实际看到痣城对入侵瀞灵廷的流魂街罪犯魂魄进行改造,变成能够与虚对峙的战斗人偶之后,四十六室的态度丕变。
他们看到那些罪犯不到一分钟就把一般的虚料理掉,并且对痣城显露出绝对的忠诚心之后,即刻以『该计划违反人道精神』为由,终止了这个计划。
四十六室对于改造魂魄意外强大的力量感到畏惧。甚至害怕拥有剑八之名的死神因此得到更为强大的力量,进而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然而,痣城剑八无法接受这样的命令。
于是四十六室遂以扭曲原意的方式,窜改了原本同意痣城改造罪犯魂魄的事实,以『非法改造罪犯魂魄』为首罪,进一步在痣城身上加上许多罪状,使他成为尸魂界的重大刑犯。
但痣城剑八对于四十六室如此蛮横的否定并未心生恨意,而是带着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一般的语气开口:
——「难道四十六室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剑八』吗?」
——「所有流魂街居民魂魄的改造工作已经准备就绪:如果无法得到协助,顶多就是多花一些时间,我就自己一个人来做吧。」
轻轻的嘟哝声中,他仿佛在说自己只是要出去散步似的。
——在这句话之下,痣城剑八与所有队长正面冲突的短暂反叛行动就此揭开序幕。
「四十六室纯粹只是基于无谓的戒心,为自保而颠覆了这个计划。我原以为你们也可以理解的……其实我没有半分想要取代他们的野心。」
这位反叛者吐出了没有任何罪恶感的言词对着两名队长说。
不过想当然地,京乐和浮竹的回话绝不会如他的意。
「是吧,你确实是没有这样的野心。要是你有些野心,搞不好会更通情达理一些……不过,要歼灭虚其实还有更多方法,你可以不用这么固执吧?」京乐说。
「痣城……你的目的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欲采行的方式。这跟四十六室的想法没有关系。而我们之所以站在这里,也是全凭我们自己的意志。」
两人明确拒绝。
痣城没有回话,但京乐看到他身上完好无伤的模样后,带着懒散的语气说:
「不过真是麻烦呀,其他队长全都被甩开了……老实说,若是你就像往常一样又瞬间消失,我们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呀。」
他叹了一口气,随后将手伸进花俏的外袍内。但在他握住陶制酒瓶的同时,痣城却先一步带着冷冷的语气说:
「我先说,如果你要找我喝酒,这是没有意义的行为。」
「……唉呀呀,你连我想做什么都看穿了呀?」
京乐搔了搔脸颊说。一旁的浮竹也跟着开口:
「的确,我们的使命是要歼灭虚,同时维持尸魂界跟现世两界的平衡。不过我怎么也不觉得为此将流魂街的居民全都变成战争工具是正确的作法。」
看来他是认真想要说服痣城。但痣城却依然不予理会,反而开口试着拉拢京乐:
「京乐春水,你跟我的想法应该是最相像的。虽然你的态度总是吊儿郎当,但你只要决定要打倒眼前的敌人,就会不惜任何手段而用最冷酷的方式获取胜利。」
「你太高估我了,我会的也只有那几招而已呀。」
「是吗,不过就我来看,除了总队长之外,你其实是所有人之中最需要警戒的对象……算了。」
痣城不顾京乐否认,接着更进一步阐违他的理念:
「我们死神的第一要务,就是维持尸魂界和现世间的平衡;就好像地狱守卫不断制裁罪犯一样,必须舍弃我们个人的意志,彻底扮演死神这样的角色。为此,文化和情感都是不必要的。过分的天真跟过分的嫌恶,以及在四十六室的傲慢之中成就的尸魂界历史,这些都是阻挠我们使命的枷锁。」
「我们跟你之间,就是这点——对于根本上的道义认知不一样……的确,也许有一天我跟京乐也会与尸魂界的法律产生歧异,但至少不是现在。」
「原来如此……那么继续交谈就没有意义了。」
痣城微微垂下目光,同时朝着眼前两名队长踏出一步。
「……你不打算像平常一样,像化成烟雾那般直接消失吗?」
对于京乐的询问,痣城没有回话。而就在他再向前跨出脚步的同时,京乐与浮竹也用手扶住了刀鞘。
「花风紊乱花神啼,天风狂舞天魔笑……『花天狂骨』。」
「连绵波涛为我盾,万道奔雷为我剑——『双鱼理』。」
两名队长拔刀的同时,口中亦唱出了斩魄刀的解号。
「……无谓之举。」
痣城缓缓举起手,开口准备对着眼前的两名队长咏唱鬼道咒术。
——然而,他的口中没有发出声音。
痣城微微睁开了眼睛,无视于京乐和浮竹,缓缓转过身去。他凝望着远方的瀞灵廷,自顾自地吐出了一句呢喃:
「原来如此……就连灵王也否定了我的计划吗?」
「——嗯?」
「这家伙在说什么?」
两名队长在此时忽然从痣城脸上察觉到些许的情绪反应。
然而,在他们还没有看清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时,痣城脸上的表情却已经消失,将举起的手放下。
「……好吧,我投降。我就乖乖接受四十六室的审判吧。」
对于痣城忽然说出的这番话,京乐与浮竹手持处在始解状态下的斩魄刀,蹙起了眉头完全无法理解。
「现在又是什么风吹得你忽然改变想法?」
「我不打算做无谓的交谈。」
说完,痣城闭上嘴,不再开口。
京乐与浮竹彼此相互对望了一眼,随后把斩魄刀收进刀鞘,将痣城带走。
「咦?怎么回事哩?这人该不会是有双胞胎弟弟呗?」
兕丹坊瞪大了眼睛,看着京乐和浮竹带着理应被他的巨斧粉碎的男子进门。
至于白道门只有一部分受损,大概不要几天时间就可以轻易修复了吧。
「唉呀,那一定是你的招式太厉害了啦,把这家伙轰飞到老远的地方去了。」
京乐随口蒙混,而痣城也闷不吭声地没有反驳。
「原来如此!就是这么回事哏!我还以为把他劈成了灰,担心他没办法下葬哩!」
兕丹坊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接着对着被带走的痣城说:
「这下你也该学乖了呗,以后不要在门里面打架喽?都是因为你的关系,白道门都坏成这样了。」
「……打架?」
「欸,反正对手也都是些想要仗势欺人的乡下人,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听到这名守卫说的话,京乐和浮竹蹙起眉头,狐疑地愣了一下。随后,当他们踏进白道门内,顿时傻了眼说不出话来。
「这……」
他们看到数百名死神倒在门内的大道上痛苦地呻吟着。
这些同僚全都保住了性命,但却没有一个人站得起来,晚一步到达的四番队正在为他们进行治疗。
「应该教教那位守卫,穿着死霸装的死神跟外加一件队长外袍的死神有什么不一样。还好他碰上的是我,不然若是其他队长级的死神,他就要白白送掉一条小命了。」
痣城吐出平淡的语气,吐出跟眼前光景毫无关连性的字句。
然而,京乐和浮竹被眼前的光景吓得目瞪口呆,根本无暇顾及痣城的这番建言。
最令他们惊讶的是,门内数百名倒在地上发出唉声的死神之中,其实就有几名队长级的人物。
「……是你干的吗?」
面对浮竹锐利的眼神询问,痣城只是淡淡地说:
「我只是吓吓他们,想借此让他们知道追捕我是多么没有意义的行为罢了。」
在吐出这句毫无罪恶感的发言之后,他微微蹙起眉头,带着遗憾的语气说:
「不过……来这里的路上,我不小心把银蜻蜒的店员也卷入其中,伤到了他,这是我的失误。到时候等他确定了伤势,我会把医药费交给他的。」
如此冷静的态度,仿佛宣称他不需多久就可以重获自由。京乐对此感到些微不安,但随后痣城便被判禁锢一万九干五百年的徒刑,关入了黑暗的『无间』之中。
痣城剑八的『改造魂魄』计划遭到冻结之后,一名叫由鸟欧许的男子继承了一部分这个计划的理念,着手研究无中生有的『改造魂魄』制造工程以及『尖兵计划』,但最终还是遭到四十六室冻结。
然而,有一只在研究中产生的改造魂魄躲过了被处分的命运,并与空座町的代理死神相遇……但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而就在所有人都遗忘了痣城剑八曾经带来的不安之后,时间经过了两百多年……
现在,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瀞灵廷之中。
同时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传出——现在瀞灵廷已经完全掌握住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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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一番队队舍前——
「……为什么这么强大的一个人会这么轻易地投降?」
面对狛村的疑问,京乐带着严肃的表情吐出了一个词汇作答:
「零番队。」
「——!」
俗称『王属特务』,直属于灵王的亲卫部队·零番队——狛村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当时有消息指出,为了拘捕痣城,零番队出动了。」
「这……」
「如果夜一说的话是对的,痣城能够通晓瀞灵廷内的一切动静,那么……也许当时他完全不理会我跟浮竹,转身面向瀞灵廷的时候,可能就是零番队现身在瀞灵廷内的时候了吧。」
——换句话说,痣城剑八当下就察觉到零番队出动的情况,即时做出了决断。
他恐怕是认为自己的能力可以和护廷十三队相抗衡,但若是再加上零番队,这场仗打起来是『无谓的消耗』。
「欤,说起来这也是他的作风。同时也代表了零番队完全是另一个次元的存在吧。」
京乐说到这里打住,把剩下的话藏在心里,不让痣城有机会听见。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他没有用消失的方式逃走,似乎隐藏着非常重要的讯息。
——如果他真的无所不能,那么他可以在那个瞬间跟流魂街同化,将所有流魂街的居民魂魄全部改造。而且不说正面交手,若他只是不想被零番队抓到,应该是难不倒他才是啊。
——换句话说,他的能力其实也存在着某种限制。
面对噤口之后忽然陷入沉思的京乐,狛村接着由开口询问另一件事:
「不过,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零番队,为什么在蓝染反叛的时候没有动作呢?」
「原因很多吧,我想……也许他们认为护廷十三队就可以解决这件事,也或者他们预期蓝染可能创造出王键,因而决定固守在灵王身边。」
说完,京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仰望天空。
「至少,我们从没有见过灵王,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当然也没办法想像他的处事原则了,也许灵王跟零番队都有他们自己的正义基准跟原则吧。」
「…………」
「尸魂界的正义……我们原本还打算遵照四十六室的指示将露琪亚处死呢。而且,当时的我们还深信那就是这个世界的正义。但到头来,比起谁都在乎尸魂界与现世两界平衡的痣城,他的想法却反被四十六室驳回了。」
「……这还满讽刺的。」
关于处死朽木露琪亚一事,其实是蓝染假冒四十六室发出的指示。然而,若是当时四十六室的几位贤人没死,谁也没办法保证他们不会下达同样的命令。而这就是众人所知的四十六室作风。
「结果,尸魂界的正义不过就是许多人的意识累积而成,而历史也是在这样的正义之中堆积起来的。我们只是在这些人手上,疑惑着究竟是该跳舞还是该挣扎罢了。」
狛村听了,露出一张严肃的表情没有说话。此时京乐又开了口:
「不过另外有一种历史,是在无关正义的要素之中成就出来的……」
他好比自言自语一般,垂下斗笠低声呢喃:
「——好比拥有『剑八』之名的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