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在鞋箱处碰到了大河内
【……哦】
【……早】
反射性开口后,大河内也简短地回应,之后便走开了。平常我们会边说边走到教室,现在的情况是她根本不想和我说话。
在进教室时,刚好碰见出教室的岩佐
【一大早你去哪里】
【……不关你事】
得到的是岩佐冷冰冰的回答。这些都是前天的缘故,我和这两人的距离拉远了。
我进教室坐回自己座位
【这下要怎么办啊!?我们的和三年级一样的啊!都可以预见被人叫劣质版的未来了啊!到底要怎么办啊横须贺!?】
今天知道事情的莲田大喊大叫
【你对我喊也没用啊……】
【我知道,不过真没办法了啊】
我斜前方的野上待我说
【本来一部好剧就要被披上劣质版的名号了……而且这部剧要在全校范围里演出,这样子真的不好看啊。一想到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的文化委员要负上蠢蛋的污名就……】
【……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嘛】
野上对莲田稍稍吃惊。
不过就算为了自己,也很少见有人为自己着急成这样的。现在全部人都知道剧本和三年级重复了,然后半数人因无计可施接受了现状。
【话说啊,现在知道内容重复,没有从实行委员那里下来的修改内容的指示吗?】【怎么说也不会有吧】【现在才来改内容放过我吧……准备都差不多做好了耶】【没有叫停戏剧演出就算好了……】
听到的尽是这种消极的话。
【感觉大家知道重复后都没干劲了……】【喂别明说,大家都一样的】【都努力到现在了,之后怎样都没问题吧】
我瞥了眼教室对面,木崎静静坐在位置上。对于比其他人对文化祭多一倍想法的木崎,究竟对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
离文化祭越来越近了,午休也被大家用来准备了,有对台词的人,有准备小道具的人。不过今天,谁都没在准备,我也是。
放学后,文化委员君塚和莲田去剧本重复的三年级了。现在才争论到底哪边放弃戏剧就太迟了,所以在商量补救办法。
【……今天练习怎么办?】【还是要干完吧】【毕竟说好要做】【因为是学校的活动嘛……】【……感觉有义务感,有点讨厌】
尽管受到打击,a班还是没出现说不干扔下工作的人。大家都准备着。不过有一点明显的是谁的嘴边都没挂着要获奖了。都变成这样子了,还有继续努力参加文化祭的意义吗?我理想中的文化祭已经消失了。
这个样子,什么都改变不了,因为谁都没认真干。
【喂横须贺关于今天的准备……嗯?】
虽然注意到谁在叫我,但我没理走出了教室
————
一人走在走廊上,我的高中生活存在遗憾。而文化祭,就是作为众多遗憾的象征之一。我渐渐明白了,只要认真准备就能充实成功的文化祭,实际上也就那回事。
普通的人,在事情变成“那样”时就已经放弃了。说文化祭从以前开始就是美好的所以只要我尽力去准备就能不留遗憾的想法,说是妄想也不为过。就算看到了众多的希望,大多数却不会回应期待
最近或许我太过把注意放在文化祭上了,我应该也要花相当的精力在轮月侯群症和那个女生上才对。
说道最近将会和文化祭同时举行的里文化祭中奖励是侯群症秘密的寻宝活动的宝藏,自己有可能找到。
对啊,今后把更多注意力放到里文化祭上吧,这样就能不和周围任何一个人拉上关系能独自一人去做了。
班级准备的文化祭,已经没希望了——
【横,横须贺君!】
谁叫住了那样的我。那声音起伏不定,就像平时不会大声说话一样,是柔弱的音线。不过那声线中,有强大的意志。
【……去哪啊横须贺君】
是之前连自己意见都难以说出口的我那假冒的青梅竹马岩佐美帆
【“去哪啊”是什么啦】
【因,因为横须贺君是班级文化祭准备大道具的大队长啊,你走了大家会很困扰的】
两人站在走廊正中很挡路,所以我们靠边站了
【没事的啦,我不在一样可以准备吧】
【但没有指示的人在,与其说准备不能顺利进行不如说还有其他问题……】
【只要让他们准备完就行了……能准备完就够了】
【那你现在要做什么】
岩佐紧接着问
【什么都好吧】
【为什么……横须贺君不是一直都努力准备着文化祭吗,不是说要做到最后吗?竟然说还有比这个重要的事情……】
现在有点犹豫将那句话说出来,不过我还是说了
【文化祭怎样都好吧,其他人都这样了】
听到这句话的岩佐露出悲伤的表情
【为什么……说了要一起努力的吧……说了就算得不到其他人的理解也要径自努力下去的吧】
“喂喂”,我叹气
【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说不做,只是稍微休息一下没关系吧】
【休息是没问题……不过感觉横须贺君要放弃了,而且你还不正常地和周围的人拉开了距离……】
【就这样吧】
我留下一句后便走开了
【……我,我以前遇到这种时候,总是放弃】
没想到她知道现在还想挽留我,真的太难缠了
【放弃,无视,虽然注意到,却假装没有看到……什么都不做,然后用“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借口来掩饰自己的错误】
岩佐继续说,但我丝毫没有停下脚步。不知为何感觉现在不能停下
【我就是注意到了,就是知道说出来比较好,却还是闭口不谈。看到鞋带松了的人,也觉得搭话可怕而什么都没有说,就算知道老师问题的答案,也会害怕别人认为我是抢风头所以没能举起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还真的恶心进行着自爆啊】
我忍不住回头
【其中也有为了横须贺君而说的……不过其实是为了自己啦】
你这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嘛
【至今为止忽视许多活动的我……是存在感稀薄谁都注意不到的透明人】
你这正面刚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嘛
【不过,我已经抛弃那种做法了,因为我想抛弃,所以我努力参加着文化祭】
不知为何,我对这样的岩佐退缩了
【……你从刚才开始就自说着什么啊,赶快回教室啊】
【横须贺君还真是随便又将人家塞回家里呢】
这是讽刺我去那时闭门不出岩佐的家的事吗?
【横须贺君和木崎桑在吵架吗?和大河内桑也吵着?】
【……不是】
被她吓了一跳
【呼——也不是问横须贺君理由啦……嘛也就是那回事吧】
【你做出赢了的表情算什么嘛】
最近这家伙面对我的时候有点蹭鼻子上脸了啊,对其他人她就不会这样……虽然不能一口咬死,不过对其他人她就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因为现在横须贺君一点也不帅】
【……你认为平常的我很帅哦】
【挑人语病很挫哦】
【咕……】
本想调侃一下,却被她轻松带过了
【我说横须贺君啊】
那娇小体型留着短发给人成熟感的少女,不知为何现在变得高大起来
【昨天你也说了类型“文化祭本身怎么都好”的话吧?】
【……是说了】
【其实哦,昨天有人听到你那样说了,然后横须贺君你走出教室后有人就说了“有点过分吧”这样的话哦。不过你知道为什么你没被大家说吗】
对她的问题,说不出“是我平时积德啦”这样的玩笑
【是木崎桑为你辩解了】
果然那之后有人说了【原本就是他说了要用木崎桑的syndrome吧】
不过木崎——“这不是横须贺的错,最终决定要用的是我,而且他很努力了吧,他演的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却还是那么认真了,听到剧本重复的事,不自觉说出那样的话也是正常的吧”
木崎如此为我辩解了
(我越看越无趣,庵田写的大众心理也就是人云亦云这点而已,还是回去写个人心理吧)
【所以大家原谅横须贺君肯定是木崎桑的功劳】
我完全不知这回事。因为我和她现在,处于吵完架后互不相理的阶段。不过她为何为我做到这个份上呢?中学时我们确实是有些交情,虽然之后关系疏远,不过上高中后又同班了,也重新有了交流。不过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吧,我们不过是普通同学关系吧,然而为什么她会为我做到这个份上
【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哦,我想木崎桑啊——】
我还没见过岩佐用这样吊兴致的说法,岩佐面露兴奋
不经意,我注意到岩佐的话慢了下来,不对,不是岩佐的原因,而是世界都变慢了
syndrome?一瞬我如此怀疑,不过感觉不对,单纯是我的问题而已
岩佐为说下句话吞口口水
【一定在意横须贺君,怎么说呢,就是——】
【别说了!!】
我以最大的声音叫到。岩佐被吓身体震了一下,眼睛也睁得大大的。在中庭的几人,也往我看来
【……别往下说了】
【……为什么,嘛,我是懂讨厌别人随便想,不过这只是我的想象而已】
【就算是这样也绝对不能往下说,听好了吗,绝对不能往下说】
看我说道这个份上,岩佐也只好“嗯”点头
我也有想过难不成木崎对我有那种感觉。就算抛开她是否对我有那种特别的感情,我也在想她或许将我视为朋友以上。
男生就是这样的吧,稍微和女生说下话,就产生期待了。不过一边期待,一边得出这只是愚蠢,屌丝无聊的妄想而已这样的结论。因为不这样想不行。
啊啊,我此时终于明白至今为止那种感觉的原因了。因为我不普通,三年后我就要死了。那样的人,成为不了对谁是特别的人。因为从世界上消失,就算成为了特别也毫无意义。成为了特别的人给谁留下了什么东西,反而会让人感到烦恼。
当然,我不是想着要死,只是有死的可能,所以我尽量不和其他人拉上关系。至今为止,就算不特意去拉开关系也没关系,因为学校里根本就没人和我关系深厚。不过最近,不知为何,越来越多人无意义地拉近和我的距离,而我对此耿耿于怀。不注意便和对方拉近了距离,肯定会伤害对方和自己。
【其实……我才是那个必要成为透明人的人】
我不禁漏嘴,然后吓了一跳
【不,刚才的不是这个意思……】
说了岩佐般软弱的话,要怎么说明呢
【我啊……怎么说呢,不能成为对谁而言是特别的人……】
我渐渐露出了些心声
【总,总之就是这回事!】
我大叫试图掩饰过去,汗也大量冒了出来
【……所以岩佐你也别和我走太近了……有点中二病。之前也说了就是了……】
岩佐听完我的话后
【横须贺君已经是特别了哦】
摇铃般的声音{图5}
淡褐色的头发,反射太阳光,形成天使环
【……为什么啊】
她的回答太直接了,我不禁问道
【竟然问为什么……因为已经是特别了啊】
这个回答也很简单。没有丝毫修饰,这个回答渐渐渗入了我的心
【横须贺君是特别的……不,不是说喜欢哦!】
岩佐大力摇头摇手
【我知道……】
我可能害羞了,不过却没有那样的感觉。我只是单纯地问道,唯一一次,试着向谁问道
【我说岩佐,我死了你会哭吗?】
她没有犹豫问道
【嗯】
是吗,我已经成为谁的“留恋”了吗?说不定会变成这样是理所当然的。就算我没打算变成对谁而言是特别的人,却不知何时,就已经是特别的了
【……啊,说回来岩佐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横须贺君的样子很怪一副现在就要回家的样子所以我担心出来看看……】
【什么嘛,说到底你还是喜欢我吗?】
我调侃说
【别……别傻了!?才没有!】
岩佐脸色通红勃然大怒
【……怎么说,这个样子只有岩佐做得出来】
【啊,总觉得我被说了失礼的话】
两人间的气氛一下改变了。没有了紧张感,只有柔和飘荡其中。
【我先回教室了,横须贺君也要快点回来哦】
岩佐转向了教室的方向
【喂,不把我拉回教室没关系吗?】
岩佐轻轻回头说
【嗯,已经没问题了】
岩佐就真的就这样走了。不知她从什么都没说的我的身上读出了什么,不过承认这是青梅竹马的技能还是有点抗拒的。该换成什么关系才好呢。不过就算像我这样只是普通过着,也能与她发展成这样类似青梅竹马的关系
我和谁,紧紧关系着。知道自己是谁特别的存在,说实话,真的很高兴,不过,也很沉重。我边想着这些边走出两三步后,就看到了从校舍阴影处走出来长发女生的脸
【啊】
为什么又在这里碰到她呢。大河内就在那里
【为什么你在这种地方?】
【……希望你别深究】
【是和岩佐一样……出来追我吗?但岩佐更早一步找到我所以你不好出面……】
【希望你脑洞别这么大】
被两次用同样的方式回答了
【不过,先说了,偷听你们的话对不起】
【这根本不算回答吧】
该说她礼貌呢还是别的呢
【大河内你……很气我吧……】
她连“暂时不要跟我说话”这样的话都出口了
【我只是想让你认真反省一下某些东西而已……不过说那样的话,我还真的有点不成熟呢】
久违地,大河内再次以温和的态度对待我
【……不过怎么说岩佐桑还真能干……】
【额?】
【别在意。要说的岩佐桑都说了,总之——】
换口气后,大河内直直盯着我说
【别忘了在你周围的人,横须贺君】
【……我是没打算忘啦】
【从他们身上移开视线也是一样的,好好直面他们】
一针见血
【比如木崎桑】
木崎的名字又被摆出来了
【你清楚我们的剧本和三年级的重复了吧,大家现在都一盘沙了,我也在想要怎么做才好。然后此中横须贺君你知道木崎桑怎么做吗?】
【不知道……】
我没注意她,也想着注意她。
【木崎桑一个人在想办法看能不能修改剧本】
【这件事谁都没说……】
【因为木崎桑没跟人说啊。但她从图书馆借了写剧本相关的书,而且在教室里也和剧本大眼瞪小眼,这些事情你知道吗?】
不知道。大河内看我的脸,就算我不回答她也懂了吧
【要是注意看应该就能明白木崎桑自己一人努力着哦】
明明还有这样努力的人,而我却早早放弃了。我抬头看天,还稍微隐藏在云后的太阳倾注下耀眼的光辉。往下看,可以见到墙壁和地面的缝隙中开着紫色的小花。如果连这样的小花都能注意到,那故事肯定已经开始了吧。
不知该不该问。但我们已经关联起来了,讨厌也好,曾经一度知道的事实,是不会消失的。
【可以问你一个奇怪的问题吗?如果你不想回答可以不用回答】
【你这开头有点可怕,不过横须贺君拜托到就没法了】
我们之间这种奇妙的信赖是怎么回事,又不是老相识,只是在我们站在绝望的悬崖边时,对方恰好在旁边,所以这种奇妙的连同感,筑造了我们两人的关系。
【直到最后大河内你认为你遇见了你姐的未婚夫是件好事吗?】
大河内姐姐的未婚夫作为捐献者接受了手术,然而数月后他却因为和手术完全无关的病去世了。即便谁都知道这不是大河内的错,不过她姐姐却把错误推给大河内,接着周围人将此视为大河内的错,于是,大河内失去了居身之所。问离大河内关系这么近已经去世的人的事很失礼,不过我是在清楚此的情况下才问的
【本来我应该先问你姐遇见她的未婚夫是不是件好事的】
【这个很难回答呢】
因我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所以生气也不足为奇的大河内保持着平静样子
【有几次都想去寻死了,还有无数次想要重来。要是那时候身体检查得没那么仔细,害怕手术所以不做,不对他的温柔撒娇之类的】
大河内静静地没看着我说
【本来我的命就是给他救的,作为活下来的人,我真的很幸运,不过将这点撇开不谈的话——】
大河内的表情虽然些许僵硬,但还是以开朗的样子说
【能遇见他,太好了】
“再准确点说”大河内补充道
【我想让自己认为能遇见他真的太好了】
原来如此,她的风格更适合这样
【就算那个人会因病去世,寿命只剩下几年也一样吗?】
【这和时间长短没关系吧,话题说得这么深入的我才和横须贺君遇见了多久?】
我遇见大河内是三个月前,不过我们之间发生许多事
【真的发生了很多事,也因此现在我才能这样遇上横须贺君和你这样说话,真的非常幸运】
能与我相遇,能和我说上话,幸运
【能让我这么想的横须贺君要是个好男人那就万事无忧了,因为我有过非常不幸的事,所以你要努力全部处理好哦】
【你给我的任务太重了吧】
说着两人笑了起来。为让自己认为遇见对方真的太好了,有一个回答。
【……我们的文化祭还没结束吧】
【就算假设结束了,也能在某刻再次开始吧】
大河内一下就说了我想说的话,不过完全如她所说。将文化祭认为就是那回事还太早了点,还有能翻盘机会,还有挣扎的空间。而且此次意外,绝不是一人就能搞定的
【有必要借助大家的力量,说真的,就算目标不是获奖也有必要不灰心地去修改剧本,对于主角的大河内你还有岩佐负担很大哦】
【放马过来吧】
这样微笑着的大河内,都可靠到想让人把背后交给她了
【但是光大河内你一人不够啊,要全班动起来才行……不过大家现在都没干劲了】
【我想也是。必须有个人改变班里的氛围,不过以普通的方法很难做到呢,就算我们呼吁也没什么用……不过】
大河内做出全然知道的表情强调道
【有一个人可能做到哦】
那人如今的处境,能成为十足的爆点
【当然用那种方法来有必要和对方商量一下】
大河内十分冷静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着
【然后去商量的人……大概就是横须贺君你】
我一直都半途而废,虽然为了不留遗憾而努力,却一意孤行祈祷不在对方脑中留下自己的记忆这样不可能的事。以不留遗憾这样强烈意志去行动,肯定会和谁拉上关系,肯定会给谁留下记忆。正是我不愿承认这样的事实,所以互相才会误会发生冲突。
如今在我全力前行不留后悔的径直路上,有ta的存在。所以,我必须要好好正视并积极接近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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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超重要超紧急绝对要说的事是什么啊】
木崎一开口就是这句话
【为什么碰面要选这么高的地方啊】(どんなハードルの上げ方されて来てるんだよ 这句话单词都懂,却不明白意思……结合下文来翻了)
我们碰面的地方是屋顶,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虽然我没话跟你说……不过看大河内桑那么热心,姑且陪你一下】
木崎冷淡地说
【然后你要说什么】
杏仁形的眼睛散发的光辉比平时的要弱
【嘛……要从哪里开始说呢,我们班的文化祭,就以这个状态下去行吗?】
我问
【你就算这样问也没意义啊】
【木崎你对现在班级的状态满意吗?】
【……什么意思】
【大家都放弃拿大奖了吧,已经对获奖不抱希望了】
【可能吧】
木崎压抑自己的感情淡淡说
【因为我自己也曾经那样所以不能大放其词……不过剧本,光靠你自己是不够的,必须要大家来帮忙】
【……要不要努力是各个人自己的事情吧】
木崎可能也放弃希望了,其他人一样,我也一样
【不是决定了在这个最后的学校活动里要不留遗憾尽力去干拿大奖吗?要是获奖了,木崎不是会用“触物占卜”告诉我那个场景的秘密的吗】
【……那个约定啊】
木崎再次失望地小声说道
【我想知道那个场景是事实。不过不限于此,我不想你留下后悔】
我再次确认了自己是怎么想的后,认识到这样的感情,也是事实。她是与我有关的人,她也听说了不得了的事,然后她留下遗憾离开学校的身影,与一周目世界的我的身影重合了起来。要是说对此什么感觉也没有,是骗人的
【……我才没什么可遗憾的……】
【你不是还没放弃自己一个人修改着剧本吗】
【什么时候……!你为什么会知道……!?】
看来她极力想隐藏这件事
【你跟大家说不就好了吗?说你还没放弃还在努力】
【但逼大家强提干劲不好吧】
【那你要怎么修改剧本?】
【如果能修好就跟大家说下……】
木崎语无伦次
【等你修好就太晚了,现在就让大家来帮忙吧】
【因为会给大家添麻烦啊】
木崎移开视线咬着嘴唇
【麻烦?你就打算不给任何人麻烦活下去吗?】
【什……!】
我挑衅后木崎抬起视线
【你已经给人添麻烦了,从你和某人接触开始就互相添麻烦了啊】
当和谁接触的时候起,就开始给对方添麻烦了。所以现在才注意到这点,也太晚了。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与谁接触,互相侵入相互的空间,然后互相添麻烦
【还有,你别误会全班是为了你才努力的,他们只是自己想干而已,他们自己不想干还会干吗?】
【……这我知道啦】
木崎嘟起嘴一副闹别扭的样子。她生气的样子换个角度看其实挺可爱的嘛……才没有
【……我可不是想说这些说教的话哦,别想错了!】
【你干嘛自话自说然后莫名奇妙生气啊】
“说别的”我打断她的话继续说
【抱歉了,之前听你说要搬家后都没认真和你谈】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啊】
肯定会被她这样说的吧。不过就算迟说也总比不说后悔好
【因为和你关系比较近,所以不太想深入】
【是指我的事情吗……】
木崎马上消沉下去,见此我不免急躁起来
【不是啦,你完全想错了……我是害怕和谁有所联系】
说之前还有所顾忌,一旦说出来也不觉有什么。反而说了出来,能更好面对木崎了
【啊,也是,横须贺你整天担心受怕的】
【说什么呢你……】
本想好好吐槽一番的,但看见木崎温和的笑容,也没了那个想法
【……我是害怕啦,害怕留在谁的记忆里】
【黑历史吗?】
【啰嗦……以前我是这么想的啦,不过不知为何我就永远留在了某人的记忆里了】
【说的也是】
对木崎来说,我是她忘不了的人吗。没法特意去问她,当然不可能从她表情看出点什么,总之,我和木崎人生的轨迹是有交点的。既然如此,即便关系继续加深,我们有交点这点也是一样的。如果能变成那样,那加深关系,不也是件好事吗
【我要说咯】
我说后,木崎有点胆怯【什,什么啊】
【果然还是去找不用退学也能解决问题的方法吧,早早结束学校生活很亏哦,转校后你还是去上学吧】
【……哈?都现在了你还说什么?这件事已经说完了吧】
我知道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不过——
【我看你很喜欢学校吧,所以去上大学,然后找份好工作】
【对我的人生你有什么权力说东说西?】
【我只是将我的想法说出来而已,剩下的就看你自己】
【你说看我自己……】
木崎呆住了
不过这样就好,至少我满足了,我说出了别人说不出的话。作为和木崎有关系的人,我想为她做我能做的事。我不想她留下遗憾
【如果木崎你也有想说的就说出来吧】
【……我说你从刚才开始就随便说些什么……?】
木崎的脸渐渐染上了怒色。说真的,她的气场像猛禽有点可怕。
【做你爱做的事啊,把现在当最后很容易就能做想做的事吧。连这种话都不说一切就结束了太浪费了吧。尽管干想做的事就好了啊】
我如此重复了,那个木崎的心中也会有某种东西被切断的感觉吧
【那样的……】
木崎咬牙重重低下了头
【我不懂啊!?】
然后她猛然抬起头喊道
【事情是怎样的我也不懂啊!发生得太突然了啊!】
她的声音中带有眼泪的味道
【你告诉我啊,究竟什么才是正确的……!我也超不愿意不能上学,要从熟悉地方搬走啊!我不知该做什么才好啊!?我在能做的范围里尽力了……】
木崎之前忍住没说的话一下全说出来了
【……然而一开始,就算我说了那样的话横须贺你一点反应也没有,果然我的事,在他人眼中就是无关紧要的吧,这样我就不能向周围人撒娇了啊】
什么嘛,这样说不就像全都是我的过了吗?
【但是……和大家说要转校时,我真的真的非常伤心。连那些相处不久的人也为我的转校感到惋惜……】
这是拜木崎她个人的魅力所赐吧
【……我必须要坚强……这点是不会变的,我已经决定要这样做了】
虽然激动了一下,不过木崎渐渐就镇静了下来
【……果然还是很寂寞啊】
如同失去了什么的表情
【真是的,为什么来到这种时候会和横须贺你说这些啊】
木崎抬头看天,泛红的太阳渐渐沉沒
【如果更早和更多朋友说能做点什么就好了。现在能做的已经没有了】
木崎笑着自嘲
【不是有吗,文化祭】
我接过木崎的话
【能干好那个,能补偿一点点吧】
【谁知道呢……】
木崎只是侧侧头简单一说而已
【文化祭……我们不留遗憾去干吧!】
【你和这话不配啦】
【我可是忍着羞耻很man地说耶】
不过木崎沉默。什么?就这样沉默进入自己的世界?
——那你喜欢吧
以前的我可能会这样说。不过我身上背负有岩佐和大河内的想法。很难说不欠她们一个人情
【好啦别想这么多了尽情去参加文化祭吧!go!】
【你说“go”也没用啊,我自己一个不管怎么努力都……】
【我们会一起的啦】
这不光是为了木崎,而是我也想尽情地,不留遗憾地去参加文化祭,所以我们一起努力吧。木崎听后一脸呆然。就想是初次看见生物婴儿般纯洁的表情
【就算能一起努力也不知能不能成功呢】
【喂】
——别往下说哦,我说这句后便没话可说了
【开玩笑的啦。稍微感觉……有底了】
木崎“嘿嘿嘿”笑了
那笑容,如同从云间窥见的,柔和温柔的太阳。
我曾想着改变世界,我曾想着以自己一人改变世界,但是独自一人,是做不来的。
在过程中,肯定会和各样的人筑造起关系,然后被他们拉到意想不到的方向上。而我,一直是被拉的人。因此,有时我会被带到我不想去的地方,所以我视与人交往为禁忌
但这个想法是错的,与人有所关系,是绝对改变不了的。所以只要我将大家拉向我想前进的方向便可。现在我也是把木崎带到我想前进的方向上。这是正确的吗?至少我认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