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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六章 只想普通地谈谈

【咕……真是一场苦战……我只能到这里了……】

【你才刚下巴士吧】木崎冷冷地说。

这周围是别墅、公寓区,和我们一同下来的还有一组来旅游的人。

【问题就是之后了,要怎么找到大河内桑的家……虽然有指南图】

大河内为了保险,还在自己的电话里记录了别墅的位置i

【……你在干嘛柳沼?唉,一下就找到了】

柳沼站在指南图前,手上还拿着貌似没啥必要的指南针

【嗯,这里,那……就是这里哦横须贺!】

【没想到柳沼这时派上用场……!】

我们走在杂木林的土路上

【没想到这趟旅行还有森林浴】木崎说

【哦,你还挺乐观的】

【你没见我是在讽刺吗】

接着不安的岩佐说

【突然间就来真的能见到大河内桑吗?如果她不在家就完了……】

【……大河内他们家人来的时间预订是2h后,千里迢迢才到,应该不会马上就出门。要是不好运,等等他们也就回来了吧】

【之后就是大河内会不会让我们和她家人见面吗……话说柳沼君刚才回答我了?好稀奇……】

柳沼走在前面,我们静静走在小道上。在小道的前方,就是大河内葵身处之处,我们正气势汹汹走去,那里是无法与责备自己的姐姐一起住,而家庭本身接受了这样的状况。感觉就算有朋友去,气氛也不会缓和。

过去我碰见了大河内被她姐姐倾泻怒火的一幕,然后我救了大河内。

在我们将要去的地方,鬼啊蛇啊之类的会冒出来吗?滴滴答答,开始下雨了。雨如雾般,没必要撑伞(这里描写有问题,既然是滴滴答答,怎么雨会如雾?)

【差不多了!……那里吗?】

我们看向柳沼的手指方向,那里有两层高的建筑。大小能住两家人,周围有宽大的草坪,究竟哪里开始是是私有地呢

【真的是那个?】

【如果是还真厉害】

岩佐木崎都惊讶

【那……拜托了横须贺!】

【什么?】

【既然要家访当然是横须贺打头阵】

【……毕,毕竟我都说出口了。嗯】

这里得硬着头皮上

【你声音太慌了吧】

木崎说。我才没这么紧张……应该。不过突然不请自来去同学家的别墅,怎么看都不普通,她双亲不在就好——

【赶快!】

听到了女性的叫声,让我身体绷直,那歇斯底里的喊声,我感觉过去听过。

【什,什么?】岩佐害怕缩起了脖子

【快点烧了!】

听到下句话的同时,我跑了出去,声音是从背面传来的

【等下横须贺!?】

我跑进庭内,来到了房子的背面。她们两姐妹一直都这样吗,我看到这两姐妹在一起时她们也总是争吵。其实说是争吵,不如说是一方发泄怒火。大河内葵如今背对我伫立在内庭,那稀薄的存在感,仿佛就要消失在雨中

【谁!?】

站在旁别的一个人回过头来,她的肌肤,衣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白色,不禁误以为她是幽灵。至少,我不觉得她现在和我们一样生存在同一个世界。不过她美得倾国倾城。我是第一次,见到大河内姐姐这一号人物

然后大河内注意到了我,慢慢回过头来。那昏暗无光,被染成绝望黑色的瞳孔,在看到我的瞬间,似乎有一丝光闪过。大河内想开口,但她姐姐比她更早

【你是那时候的?那时把葵用自行车载走的?】

本以为她只看到我的背影认不出我,没想到她还是认出来了

【我说,为什么……为什么葵身边有这样的人!?我明明谁都没有了!】

姐姐对我大声叫道。然而那怒火,不是向着我,而是全部直往大河内而去

【额……这……】

迟来一步的木崎一脸疑惑,岩佐和柳沼也跟了上来

【……一个一个,你们有什么事吗?】

看到还有其他人,大河内的姐姐也多少客气,不过她不愉悦的表情还是跃然脸上。

【额……我们是大河内桑的,葵桑的朋友……】

还是得开口应付,不过突然要我说些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说

【然后呢?】

【……然后,嗯,能冷静下来说说话吗?】

我没有任何对策,只想争取时间

【为什么,这和你没关系吧】

【不,大河内桑她……】

【我和她也同样没关系了,和她已经结束了】

【……不管怎样,这样说不是有点太过分吗】

在这样气氛下,木崎鼓起勇气插进来

【不然你们收留她?】

大河内姐姐的说法,像是把东西让出去一样

【啊,虽然我不清楚你们和她有什么交际,好心说一句,你们还是小心她为好】

大河内姐姐露出笑脸对我们说

【要是觉得她人不错,你们就被骗了,就算温柔对她她也不会报恩,只会背叛】

不禁吞了口气。我不认为大河内会当我们的敌人,然而她背叛我们却是事实

【哈哈哈!看样子你们也发现了!果然是这样没错!】

看到我们心中闪过的一丝动摇,姐姐开心地笑了

【葵,你不去他们那边吗?】

然后她煽动大河内,大河内看我们,也看着我。她化身美丽精巧的铜像,天工造物,不知里面有没有血液,大河内的眼中,已没有光芒

【我背叛了大家】

悲伤如幻的声音

【在大家心中,也没我的位置了】

这时我看到了大河内单手拿着的东西。那悠悠蠢动的火焰……是火机吗,火很大,然后我注意到了大河内脚下的小山,只要大河内松手,脚下的小山便能一下烧起来。这时,噶弹,从别的地方传来声音。优雅但不掩疲劳,仿佛比实际年纪更老的50岁上下的男人和女人从屋里出来了。不知何时看过他们,他们是大河内的双亲吧。

我稍微等了下,以为他们会说些什么,然而不管等多久,他们什么都没说。我无法想象之中蕴含着多大的绝望。大河内盯着脚下的小山,拿着火机的右手动了,似乎要马上松手扔下火机。

【等等大河内!】

我终于发出声音。那些不能烧,烧了就回不来了

【父亲,母亲,已经结束了】

大河内姐姐说

已经结束了?我们难得才到这里,竟然还没赶上?结果我还是要在绝望中沉沦吗?世界还是什么都没改变吗?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无法挽回了,不过我还是要挣扎

——难道无论做多少都改变不了世界吗?

梦中,女生告诉我,结果是不会变的。

原来结果改变不了啊。那,就是说不管怎样结果都是相同的咯?告诉我啊,回答我啊。

我全力跑向大河内

【停下大河内!】

我用手抓住了大河内的肩膀

要说什么?能说的只有一句。不过,一句话完全不够。好想和她好好谈谈。没错,想好好谈谈,只想普通地谈谈。要是能好好说话,就能更加接近她了。

要是能不断和世界中的人交谈,就算不善和人交际的我,也能和谁心心相印吧。我就是做不来这个,觉得一周目的世界无聊,所以才想重塑世界——

——这时,我想起了我的syndrome

****

想起来的同时,我发动了syndrome。我现在才明白说明要怎么用syndrome,为什么知道syndrome的使用方法这些究竟是多难,总之想用,就能用。而且完全就说明不了为何想起了syndrome。总之感觉到的时候,syndrome已经发动了。

我现在处于不同于现实的异空间,往上看,是刚才的杂木林,阔叶林每隔几米排布。阴沉沉的天空,没有下雨,通过树林的凉风,在夏天很舒服。就物体是没变的,但决定性不同的是周围没有生物。鸟,虫不存在,人当然也不存在。这里只有我和大河内两人。这空间,是和现实隔绝开来的,不管在里面待多久,现实的时间也不动分毫。我们就在空无一人的杂木林中面对面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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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

大河内疑惑对我说。这种感觉我也不习惯,不过既然是我创造出来的,也不会不安。

【……大家呢】

大河内视线彷徨地说

【也没走到森林那么深的地方,而且……这里好奇怪。树林是树林,但好像是做出来的……难道】

大河内理解得很快

【这时……】

大河内想对我说话,中途停了一下,和我四目而视。很久没和她这样正面相视了。而实际就算没过那么久,我和大河内之间,也曾有一度产生隔阂。

大河内想开口,但犹豫了

【这里只有我和大河内】

这样告诉她后,她放弃般叹息道

【这……是横须贺君的syndrome?】

【好像是】

【……“好像是”呢,真暧昧】

大河内没再追问,从我身上移开视线,开始往森林里面走。一开始是慢慢走,后来脚步加快,最后跑了起来

【喂,等下】

空间大概是无限的,但没有证据。大河内跨过地上高低差分开前方的草木,沿兽道前行,我拼命追在她身后。大河内像是从什么东西那里逃跑,又好像在追着什么东西。如今,她开始走出兽道,往未开发的地带前行

【危险啊!?要是受伤了……到底会怎样?】

可恶,我还没习惯力量,自己也搞不懂情况

【大河内……啊】

终于停下的大河内单手撑着树,急促呼吸

【我懂了……这里不是普通的空间】

大河内呼吸急促对追上来的我说

【这……就好……总之休息】

我也整理气息。不过大河内比起预想的要冷静,不,是她刚刚争取了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吧。看她情况差不多,我说

【我的syndrome是“二人世界”】

本是突然想到的叫法,没想到感觉意外熟悉,刚去我也是这么叫的

【那能力是……?】

【能力是“创造出只有我和碰到的人的异空间”,还有现实时间是停止的】

大河内露出怨恨的表情说

【横须贺君有能力却隐瞒着呢】

【不是。刚才才想起来的】

【好可疑】

【真的啦!】

【……怎么说,让时间停止,转移到异空间……有点无敌了】

【额,也有一天一次的限制】

【那……最坏情况就是要呆24h】

其实我知道的时间比这短得多,但没必要特意说出来

【话说,不用把这里想得那么可怕】

【横须贺君究竟有什么打算呢?难道是那种目的……】

大河内寒冷似的摩擦自己的手臂说

【你别脑洞大开啊,才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不是想在这无法逃脱的空间推倒我?】

【推你妹啦】

【那用腕力让我跪下?】

【没有】

【那目的是什么……?再说……】

这是来这里后她初次流露出真实的情感,带着哭腔说

【……再说,为什么来这里了?】

对这问题,我一个人回答并不够,因来这里的是4人

【当然是每个人都有东西对你说,木崎也好岩佐也好柳沼也好】

【大家……】

【都想和大河内你普通谈谈】

【普通地……谈谈?】

大河内一脸不解

【嗯。有一堆东西不懂,想你和我们谈谈。特别是我想和你谈】

【话很长哦。你们应该还有更加想问我的吧?】

【看来你有被我们责问的自觉呢】

我讽刺般回话后,大河内尴尬低下了眼。糟了,难得的气氛没有了

【我想问的是那个,大河内你能和我谈谈吗】

【不行】

【你一点办法也没有吧】

大河内左右摇头

【……我没有资格和横须贺君你说话】

【资格是什么鬼啦】

【就是没有辩解的余地】

【别自顾自就说死了】

我有点生气了

【我也完全不懂什么是正确,什么是答案,该怎么做才好。在那之前大河内你的行动不明所以,说明不了什么】

【……抱歉】

【不是要你“抱歉”,我想和你好好说说】

在搞清大河内给会长泄露情报的时候大河内已经道歉了。昨天我也很困惑,在不知该怎么办时事情就划上了句号。然而现在再给了我一次机会,不管怎样我都要伸出手抓住机会

【在你开口为止我都不会让你逃哦】

我无畏笑道

【syndrome的名字……果然应该改成“监禁罪”呢】

【别搞得像犯罪啦】

大河内半放弃般叹了口气

【……如果不答应你就无法从这个空间出去,也只好答应了】

【我的愿望只有你真心把话说出来】

大河内眨着她的大眼睛,考虑着什么

【就算我的回答与横须贺君期待的不同?】

【嗯,就算你的回答和我期待的不同我也不会困住你】

“是吗”,大河内点头后沉思了一会

【我能说的……就真的是没加修饰的事实哦】

【这就行】

【那就开始吧】

她的表情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和大河内处于没有外人干扰的异空间,然后我们正面相对。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情况好得不能再好了

【从哪里开始呢……话说,你现在情况真的很糟吧】

【家事吗?真是让你见笑了】

大河内保持平静口吻,从中可看出勉强就是了

【这没什么好见笑的吧,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虽然我也想听听这方面的事……】

【那你不问吗?】

【对我而言我觉得全部事情都是有关联的】

【……全部事情?】

【没错,全部事情。所以按时间来就好】

我已经明白了,面对面前的话语,只纠结于表面是无法找到最终答案的。于是我提出决定性的问题

【你重塑世界了吗?】

本以为我会更紧张,没想到话就这么轻易说了出来

【突然就问核心问题呢……】

【在这里打马虎就没进展了吧?】

来,大河内会怎样回答呢。奇妙的高昂感包围住我。出现了段空白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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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说不清。不过那天我坐在横须贺君单车后面后,我慢慢想了起来。这个世界是一周目世界重塑了三年时间的二周目世界】

【想起来了……?】

对大河内的话,我开始冒鸡皮。心理准备早就做好了,但身体还是挺老实的。

她真的,终于,真的……

我吞了口水

【我过去确实是有“重塑世界”的能力,而且有在问了横须贺君“想不想重来”之后重塑了世界的记忆】

——答案竟然就在身旁,这就是我一直在找的答案。找到重塑世界的女生后,或许就能明白避免三年后死去的方法了。

我身体开始颤抖

【我认为被横须贺君带出那种话题是一个契机……之后我也慢慢梦见了那个】

大河内静静说下去,我则呆呆看着她。明明之前我完全没注意到她就是那个女生,但她自白她就是那个女生后,我却有种不可思议的理所当然。

【然后梦境渐渐清晰……最终能得以确定的,真的是最近的事……然后梦境中,我问了——】

——那,如果能重来一次高中三年,你怎么做?

我脑中浮现出了那时的场景。学校屋顶上,春天即将到来气息的日落之时,与现实隔绝的异空间,那里,修长肢体的女生回头——

我止不住身体的颤抖,勉强挤出声音说

【就……就是说……!大河内你是重塑世界的女生?既然如此你知道结束这个“重塑”的方法还有改变命运的方法对吧!?】

止不住兴奋,我自救的最大线索就在眼前

【……额,不,那就……】

我逼迫感太强搞得大河内都弄不清状况了

【额……说对一半。我是重塑世界的人,但结束方法之类的不知道,而且方法是否存在本身都……】

【为什么啊!?】

【就算你问为什么……】

看到大河内露出怯弱的表情,我终于回过神来。重塑世界的女生知道所有的一切只是我的愿望。况且大河内她的记忆还很模糊,很可能还处于混乱中

【……抱歉,我太兴奋了。总之就是说现在的大河内想重塑世界就能重塑……】

我战战兢兢说后,大河内露出冷峻的微笑。然后如同面具般固定不动

【要是我说能,横须贺君怎么做?】

心一下子热起来

【就算把世界的全部卷进其中,也想重塑人生吗?】

一瞬间,呼吸不了,然后咳嗽,好不容易才又喘过气。我过去面对这问题是即答的,而现在,我的回答为何——

在我回答前,大河内就先说了

【……在那之前,横须贺君你就信我说的话?】

吸了口气后,大河内口吻回到了普通时候

【啊……嗯】

我也跟着她冷静了下来。

【……你说的和我认知的差不多】

【要是别人听了会说“你说什么傻话”哦,而且轮月候群症的基本原则是不会对外界造成任何影响,而我的能力,却偏·离·了·这·条·原·则·……怎么想这能力都不可能存在的】

大河内自嘲

【你不觉得“重塑”全都是我的妄想吗?】

这说得真直白

【……我也有想过这个】

要是不好彩,可能我们全部人都中了“深信话语”的syndrome,不如说这样更合情合理

【不过大河内……我们的记忆也太生动了吧?】

生动得不敢信是假的。

【也是。重塑可能是我的妄想,不过我们现在是确·实·认·为·“重塑”是存在的。这才是重点】

既然我们认为的“事实”没有确实的证据否定它,那它便与事实无疑

【以这个前提是可以继续把话往下说……不过】

大河内能客观把握如今的状况是好事,现在需要的不是一时脑子发热、而是要冷静思考后的意见

【我现在没那能力】

【……没那能力?】

本以为要回到正题,没想到她突然说这个。她在说些什么啊

【我过去确实是能重塑……不过现在我连那syndrome都想不起来】

她不像在说谎

【可能力量本身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使用方法而已】

确实她可能和我一样没想起来而已。可要是这是真的,那和我的预测就完全不同了

【就是说……大河内你想起了是自己重塑世界的……不过除此之外什么都干不成】

【嗯……】

【啊啊……】

我发出不争气的叹息然后蹲坐下来

【不用这么失望吧……】

【这不是大河内的错不用道歉……不过,太受打击了……】

本来这是在希望也没有什么都没有的状况中我拼命才找出的可能性,还以为方法就在眼前了,没想到还差得远。失望也是当然的吧

【是呢……抛给横须贺君的命运和抛给我的命运不同呢】

【……那究究竟我被抛进了什么命运】

【啊——】

我坐着问后,大河内才一脸恍然大悟

【有什么问题吗?】

【……不,或许这事不应该由我来说】

【说吧大河内。我不想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干成就结束】

【但是……】

【我已经知道了!】

我对地面大叫。不行,快冷静下来,对大河内发火没有意义

【……我已经知道了,说吧,没关系的】

【那……我说咯】

我知道大河内现在也很紧张

【横须贺君……当然前提是在我的梦中,这可能是我的一己之见……果然还是别说了?感觉说出口就成真了……】

【拜托了,我想知道我的认知和你的有没有不同】

从别人口中听“那个”很可怕。说实话,只要没有“那个”,重不重塑世界都无所谓

好可怕。好讨厌。但不能逃避,要直面它,就算逃了,迟早也要面对。

【说吧大河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吞口气,大河内开口

【要是不重塑一周目的世界而继续下去……】

——横须贺君就会死

我之外的人也看到了同样的结局

【哈哈——】

不知为何,我笑了。是事实太可怕所以感情只能180调转了吗。大河内不忍心看低下了眼

【……我是怎么死的】

我轻松问了出来,这就是所谓的死心吧

【这我不知道。总之在我问“想重来吗”的时候横须贺君已经知道自己要死了……】

大河内一脸悲伤。只是我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死很可怕,不过听多几次,也习惯了,最后不过是变成了“死”的预告。我已经有了那样的觉悟,现在要决定该怎么做然后去实行。我手撑膝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横须贺君想我回忆起怎么使用“重塑”的能力吗……?】

大河内踌躇问

【……我不是寻求“重塑”本身,而是想在重塑中找到摆脱“死”的方法】

我正和“死”的命运战斗着

【这样啊……果然我还是要再次把重塑的能力……】

大河内的样子很奇怪,她在发抖

【怎么了大河内?】

【再来一次的话……就能救横须贺君了?】

【喂,清醒点】

【能救的话……】

大河内抖得更厉害了,脖子也微微发抖

【……但,但我不想想起syndrome的使用方法,我不想想起来……对不起】

大河内宛如处于寒冬中发抖,然而汗却不断冒出来

【没,我也没叫你要想起来】

我之后问

【……你不想想起来吗?】

【因为……我不知道再用那个能力,世界究竟会变成怎么样】

如果大河内再次重塑世界——

【果然我还是想用一次……那么就是三周目的世界了吧?如果一周目是高中三年,二周目还是三年,那三周目……虽然不记得,但我一直重复着相同的事?】

——那就是永不结束的圆环,事情将会变得更可怕。

【不记得那个了吗……?】

【……我记起来的有前一个世界,还有我和横须贺君在那里决定将世界重塑回三年前……然后还有一个】

大河内静静地说,虽然很在意最后一个,但现在还是放着吧

【除此之外的就想不起来了。在一周目的世界里我经历过什么,感觉过什么,想过什么,为什么要改变世界……全部都想不起来。横须贺君记得那时候的事吗?】

我对大河内说,我记得的也只有屋顶的事

【最后还记得的……就是我在一周目世界里过得并不怎么样……详情倒记不起来】

【并不怎么样吗?我也一样?……不,可能比你更惨?】

大河内就像对我和她自己说

【……到能用那syndrome为止,我到底是多想重塑世界啊?到底多讨厌那个世界?还是已经憎恨那个世界了?】

如果syndrome的来源是自身的愿望的话——

【到底对那时的世界多么绝望啊?】

大河内胆怯地说

【我好怕,好怕发生在我身上的事,还有我那一旦有什么事发生在我身上就要重塑的伦理观……不过我最怕的……还是把世界重塑后将一切归零】

大河内“哈哈”地大喘着气,貌似呼吸过度了

【冷静点大河内】

我慢慢对她说,看到有比自己慌乱的人我反而还冷静了点

【……现在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吧,也用不着重塑世界】

听我说后大河内“嗯”点头,几次深呼吸后终于冷静了下来

{剩余10min}

虽然她刚冷静,不过已经没有时间了,还有问题要解决。不解决那个问题,我们就无法前行,所以我切进话题

【那和现在的事情有关吧】

全部事情应该都用一根线连着,如果我的推测没错,那——

【……额】

【就是大河内你的行动】

【……抱歉,我背叛了大家……】

【有什么理由吗】

【……不想说,能不说吗】

【不行,死心吧】

【没点宽容呢……】

就算你用那么怨恨的眼神看我,我也没有慢慢等下去的余裕了

【这和刚才你没说的最后一件“记得的事”有关系吗】

大河内做出了放弃的表情,很好,正中靶心

【我害怕自己觉醒syndrome,也怕对这个世界绝望……!】

你这种心情我很清楚了

【所以我不想学生会和轮月候群症派间起冲突。因为我还记得那件事……】

【怎么?起冲突大河内就会对世界绝望吗?】

在大河内犹豫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察觉了

【……在冲突中,横须贺君会死】

大河内的轻语在我脑中回响

——在冲突中我会死?

我将此当钥匙打算打开记忆深处的门扉

……不行,什么都想不起来

光靠现在听来的信息整合,可以得出因我在学生会和轮月候群症派间的冲突中会死,之后我和大河内在屋顶上,就关于重塑世界展开了对话。

【我也不知道详情……只是觉得不能让冲突发生,所以学生会就让我无力化轮月候群症派的人】

原来大河内的行动包含这层含义

【就是说……为了不让冲突爆发所以压制轮月候群症派的人……以保护我的生命?】

【这是为了我自己……呢】

【这怎么就变为为了大河内你了?】

【不是的,我不想见到我周围的人死去绝望了。syndrome的觉醒可能就是那绝望有关】

道理我懂了。可是……

【那为什么你不和我说,和我说事情就不会这样了。这事也和我……我的命有关吧?那就更应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接近我的“死”时更应该……!】

【不,不是……我本想学生会动真格的时候再说的……现在还是我单独行动的阶段】

【为什么啊,为了什么啊】

口吻虽然变成了责备,但我不说不行

【……我想保护现在的居身之所,想和大家保持以往的关系】

【你赶快给我明白一码归一码啊】

【但现在我们关系确实崩溃了吧,横须贺君你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吧】

【话是这么说……】

【……而且,我感觉对横须贺君说了奇怪的事反而会让你卷进冲突】

我明白她的想法。然而我不能接受的是因为我自身轮月候群症的关系而在明知这样做不好而且有危险的情况下让大河内帮助学生会

【也就是说,我……】

虽她有一瞬间俯下身子,不过像是下定决心不再隐瞒把全盘供出一样,她再次看向前面

【……我要在保持现在人际关系的情况下无力轮月候群症派,这样就可能减少我绝望的几率,而且还能让重塑的能力不觉醒】

最后大河内露出悲伤的笑容补充道“总结起来还真简单呢”。她美得仿佛要刻印在我的脑中

【然后家里的事,我也想同样的尽力不去绝望改善和家人的关系……不过好像失败了】

大河内若无其事地说,但就是她这份若无其事,我反而更加无法直视背后的沉重

【失败后……大河内你有什么打算?】

在刚才大河内沐浴在她姐姐怒火下时,似乎想要将什么终结

【也没什么。就是比以前更努力去做其他的事】

我很在意她这番话

【其他事……是指可以轻易逃避的事?】

我不认为事情就会这样结束

【……这也没办法啊】

【这不是说没办法就完的事吧】

因为大河内你不是尽力去做了吗

【可我没后悔】

大河内硬挤出笑容

【我认为那是最有可能达成的目标所以去挑战了,虽然结果不理想但去挑战本身已经很好了】

听起来很有道理

【所以之后的事情我也如法炮制。棘手的家里事也是,然后还有阻止冲突那事,或许其他事情也……】

【都用相同方法解决吗?】

感觉大河内说的话有点问题

【啊……抱歉,当然,我不会再给横须贺君你们添麻烦了,这点请你们放心……】

【现在不是说我有没有被骗的事。而是大河内你的做法绝对有问题】

【我的做法绝对没问题】

大河内语气突然加强,她没有让步的意思,不过大河内越是强硬,我就越发确信我的想法

【那问个问题】

大河内拼尽全力,表现出任何时候都不放弃的态度,但为什么?我不认为她是看到了未来的光芒,不如说她正是绝望到正一步步走向那深不见底光芒无法到达的深渊。而我必须把这个给她解释清楚,所以我问

【要是成功了,你有自信现在在笑吗】

【那……当然有】大河内说

然而这句话中我感觉不到实感

【就算和以往一样骗了无数人后才成功?】

【……对于骗了你们的事,真的对不起】

【我不是想你道歉,我很佩服大河内你的做法,毕竟大河内你为成功不择手段】

横下心,独自去干事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可是——

【达成目的后大河内你会高兴吗?】

这既是我自身的疑问同时也是我才注意到的事情

【巧妙地向学生会的那两人传达文字人的位置……最终控制文字人让轮月候群症派无力化,然后隐藏好不让我们发现你就是间谍,最后处理好家里的事。大河内觉得这样就行了?】

【我倒觉得不错……】

大河内的回答有点不服气同时有点不安,似乎不懂为什么自己要被这样说

【没错,这样确实不错。完美达成目的的大河内不会绝望,重塑的能力也不会觉醒】

谁都无法断言未来不会是那样理想的形式

【但就现实来说,你失败了】

大河内的面前,是现实,对大河内来说,现实才是最让她痛苦的东西

【……是没错】大河内声音发抖了

【就算这次成功了,也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失败】

就形式上看是完美的,但我总感觉缺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因为忽视那“核心”,走到最后只有失败

【……你,你怎么知道】

【实际我也有“不想死”这个目的,只要能达成这个目的,怎样都好】

无法否认这种心情,而且这个目的实在太重要了,其他很多事情怎么都好

【当然的吧】

【不过我注意到一点】

没错,我注意到了

【我注意到了大河内你没在意,不,是你故意无视的那重要的一点】

【你想说什么】

大河内困惑看着我

【就是实现目的过程中有重要事物这点】

我以前一直不明白这个道理,而现在,我也是一边思考一边组织语言才真切地感受到——一个人是不行的,和大河内这样谈话后,我才第一次深有体会

【本来这趟旅行目的是去见文字人。但途中我们不是很享受吗?】

这时大河内的眼睛深处摇晃

【做电车时也好,去海边也是,BBQ,住旅馆时,我们不都很开心吗?】

那段一同渡过的时间,肯定不会是虚伪的

【当我把目标定为要改变命运而决定每天都要认真活下去,慢慢地日子充实并且精彩了起来】

此时我正平然地将充实,精彩这类肉麻的词语说出口

【而且比起单纯的实现目标,倒不如说每天的充实生活更让我有种更加接近目标的感觉。你懂吗?】

特别对于我们这些已经重塑人生的人来说,在一周目世界结束的时候,我们应该比任何人更加后悔没让之前的日子充实起来。如果日子充实精彩,那我们也不会想去重塑世界了。大河内想开口说话,但话没说出来,又闭上了嘴。大河内也察觉到了吗,她身体在颤抖。在张口闭口几次后,大河内终于说出话来

【那……那究竟要怎么做?】

话语中没有任何讨厌或感情,只是纯粹的提问

【我选的可能是错误的选项,那正确的选项是什么?到底哪里错了?说给我听啊,告诉我之后到底要怎么做啊?】

不乞求拯救全部事物的,一人奋战至今的少女终于向我发出了SOS,那背后到底蕴含着多大的痛苦

{剩余5min}

这空间还剩5min,太短了,还有很多话要说,我们两人还想互相交流意见和心情,如果能这样,我们终会找到答案的……不过我得在这里改变点什么,不然回到现实就没法阻止大河内依旧保持她以往的做法了

有什么对不上,“那个”我是明白的,问题也得以慢慢解开,但还缺少决定性的东西。所以就算面对面跟大河内说话,也感觉不到话语有直击她心扉的感觉。不是毫无作用,只是作用太弱了,就像还差一点点就能抓住核心一样。

好急躁,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找出真像。我看着大河内,她那一些如同天工造物的五官,还有美的要素保持绝妙的平衡。再一次,我单纯地想,她好美

这时我突然想起木崎和岩佐的声音

——有好好看着吗

——我有……好好看着你哦

我看漏了重要的事?

【你想变成怎样?】

为什么我会问这个

【……还说这个吗?就是不让横须贺君你死,和大家保持至今友好的关系,和家人重回如初……就是说我不会感到绝望就好】

【最重要的是不绝望?】

我继续问

【……嗯,当然其他事情也……特别是要保住横须贺君你的命,就结论而言,我现在行动的目的就是不让我自己感到绝望】

【这是因为你感到绝望,重塑的能力就会觉醒?】

【嗯,这点之前我就说了】

【那为何从入学起你就一直说着“改变世界”呢?】

【呃——】

我还记得大河内在自发介绍时说的话——我是改变世界的人

因为那句话,我对大河内有兴趣,开始和她交流

【要是相信大河内你的话……那时你应该还没想起来自己就是重塑世界的人吧?】

虽然我至今都忘了,但应该没错

【那是……】

大河内吞了下口水

【你想改变什么?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轮月高校的?】

【那……那是……】

大河内颤抖着挤出声音

【……因为家里的问题】

我继续问

【嗯。大河内你并非为了改变世界而来的……而是为了其他的东西才来轮月的】

【……嗯,是这样没错】

大河内为了让自己冷静点了头

【而你想要的是什么?】

【呃……那是……我逃避……】

刚说,大河内就猛然发觉

【不……最初我是为了找到解决问题的希望……不过……】

最后,我简单总结

【你难道不是想变得幸福吗?】

此时,我感觉内心那混沌不清的感情瞬间雾散,齿轮发出了吻合了声音

【你从刚才起就一直说着“不想绝望”“不想绝望”吧,那为什么你不想绝望?用那种说法普通点吗?还是说目标就是“不想绝望”?怎么想都是你想变得幸福吧】

只要幸福了,绝望当然就没有了

【然而你的思维方式却是“I don't want to be minus(负面状况)”,所以才干不好啊。再说你的思考基点本身就不对,做法当然就对不了了】(一种思维是“我想变好”,一种是“我不想变差”)

明明时间就不多了,但想说的话不断涌出来

【想一下,重新想一下,要怎么才能变得幸福——大河内?】

大河内如同寒冷似的身体颤抖抱住自己,她颤栗呢,汗都冒了出来,她样子很奇怪

【喂,怎么了……?】

【我……不行的……不行】

【什么不行……?】

【我不能幸福……】

大河内抓住自己头发乱挠起来,美丽的长发变得一团糟

【有什么不行的,不如说赶快给我幸福起来!那是大河内你希望的吧!?】

【不行!?】

【为毛啊!?】

【我不能比姐姐更幸福……】

大河内洒出零星的话语。这时我感觉一股血冲上脑子

【你这家伙别开玩笑了!】

这就是真相,谁都不知道,连大河内自身都不知道的真相。大河内心存愧疚,觉得自己不可以变得幸福

【你明明就活着,明明还能活下去,却说自己不能幸福到底开什么玩笑!?】

我忍不了了,我绝对无法接受

【你到底还要被那个束缚到什么时候啊!?】

【你说“那个”……横须贺君你明白那个到底多么沉重吗!?】

大河内颤抖着喊回来。看来大河内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我当然知道,我也知道因那个全部事情才走向崩溃的,不过你到底……还要在意那个到什么时候!?打算一生都这样吗!?你的人生还很长啊!?】

还有人生,人生还是漫漫长路

【只要活着,一切都能重来,别放弃啊?!】

【那对已经重来不了的人该用什么表情对她啊!?】

大河内把她的感情全吐向了我,把至今都没说出口的话,全部抛向了我

【一定什么表情都行】(问原因、理由、方法一论“不知道”,问具体问题一论“什么都行”,可以不要这么不负责吗?)

【但……我得补偿,姐姐的未婚夫,还有因我让大家不幸。在我还背负这个罪时就不能比大家更早获得幸福】

【但这和你接受手术没关系吧,为什么擅自就把自己当罪人?】

【……不然是谁的错?】

【谁都没错,为什么一定要找个人背锅?】

哪都没这条规定吧

【再说就算你现在说想让大家幸福,但像你这样一脸不幸表情的人怎么可能让别人幸福嘛】

我的人生经验还没多到能诉说幸福,不过我能断言我说的没错

【那样才能让不幸的人快乐,况且把事故当成谁的过错本身就是多余的,不想也罢。】

【你知道快乐什么的……到底多么艰辛痛苦吗】

她再次说出真相

【你果然很痛苦吧,刚才你还一个劲说着没法了要放弃了】

【我……我……】

大河内才露出自觉的表情

【别欺骗自己的感觉,感觉只有自己才清楚哦,别逃避,面对它!去战斗!】

【我……我还想着自己想办法……可那是逃避……?没有直面问题……没有战斗……我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你该做的就是——】

我对迷茫的她说

【首先变得幸福】

【~~w】

大河内的感情已没法汇聚成话语了,她露出了呜咽声

【那终有一天,肯定会让谁幸福的】

有证据吗?这是真的吗?有过同样的经验吗?那些证明我一个都没有。只是,我认为人生并非只有绝望,肯定也有好东西,就连我的人生,等着我的也不光是绝望,在某处,肯定也有属于我的希望。所以重塑人生,是有意义的

【你没有变得不幸的必要,也没有承担罪罚的必要】

就由我来解开大河内擅自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枷锁

【……可我让大家不幸了?】

她的声音如同长久缠居于心的东西脱落了一般清澈

【你想让家人幸福吧,既然这样你就先幸福起来,因为你也是“家人”中的一员吧】

大河内低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那个我们也一样,啊,你知道我现在说什么吗,就是大河内最初问我们“为什么你们来这里”这个问题的回答】

说“这点我们和你家人也一样”实在太不好意思了,所以既然她知道我的意思,就不用说这么白了

【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一起过来的吗,所以我们可不会在不明不白中就抛下大河内自己走了】

大河内抬起脸,长长的眼睫毛沾满泪水,发射着光芒,眼中也充满了泪水,如同早晨沐浴在初阳中的湖水一样闪闪发光。泪水流下眼睛,滑过白皙的皮肤,滴向大地。零落的泪水,似乎孕育着新生命的那一瞬间,历历在目{图8}

【就算我被家人抛弃了?】

【万一,真的是万一哦,如果大河内你家人不要你……我也不愿看到你不幸福的样子。只要你能幸福,那我们也会幸福】

为了迈出新的一步,我决定要代表大家,原谅大河内之前的背叛

【我会帮你的,一起变幸福吧】

说后出口,才发现这句话貌似是对人生起誓的。对此大河内全般相信,只是不光依靠他人,而是以坚强,充满意志的目光说出仅有的一句

【……是】

{剩余1min}

【……啊,你也要帮我哦?】

我害羞补充道,此间,大河内用手擦着眼睛,看来泪水已经干了

【……差不多了呢】

我小声说后大河内不可思议看着我

【差不多?】

【果然大河内你没听说过……在这里只能呆30min】

【这样啊。也就是说快回现实了】

【顺便说,回去的时候是回到我们来时的样子……大概】

【大概是什么啦】

【我也有点不太确定……】

【那我是回到我要把全部东西烧了那个时候……】

感觉那时火机已经脱离大河内的手了……不是很清楚

【对了……那横须贺君,别惊讶哦】

【什么?】

大河内清了下喉后——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大叫了,突然坏掉了?

【抱歉,就想发泄一下……之后,当然回去后会再说,不过就让我在这里先说一次吧】

我刚不安,大河内就露出超阳光的表情

【谢谢你在这里阻止了我,谢谢为了我和我说了这么多。拜你所赐……世界好像变了】

【不过最后还是由你来决定哦】

【嗯】

虽然还留有泪痕,但大河内恶作剧般笑了。那小孩子般的表情,和成熟的大河内不那么相配,不过真的炒鸡可爱。光这笑容这波值了,额,我到底多么单纯啊!嘛,算了

【那要改变世界咯】

【嗯,改变世界吧】

然后,一瞬间,视野全白

****

那空间怎样了呢,就连创造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像白日梦一样虚幻。我们在那个空间里经过30min,现实则是分秒不动,刚才的感觉一下从身体消失,头感觉有点晕,我们回到了现实。应该syndrome还对身体有影响,回现实后觉得世界进入了慢镜。大河内在我眼前,大河内盯着的地上有凝聚了各种回忆的相册之类的,然后火机因前一刻大河内松手往那里坠落。

——还差一步,我还是慢了一步吗

火焰坠落的前方,是许多的回忆。难得我才和大河内谈话了,难得和大河内共鸣了,明明接下来我就要改变世界了,可我连这点东西都阻止不了,那我还能干点什么——这时

大河内伸手硬是抓住了火机

【好热!】

她就那样抓住了发出火的打火机,现在她的手就在火中,紧紧抓住了火机,手因用力而发抖。慢镜结束了,现实再次到来。现在的世界,就是大河内改变的世界,大河内就这样刚刚好地,勉强地对抗了命运。大河内回头,抓住火机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大概是烧伤了。不过大河内对我慢慢露出了笑容。大河内和我站在一起,我也转过身体。大河内双亲一脸疑惑,其他人也是,其中姐姐除了意外还有悔恨。

接下来,就是大河内的舞台了,大河内将在这舞台上,改变世界

【……还没结束。我还有想说的话……姐姐】

大河内主动向她姐姐说话

【发生了很多事呢,怨天的,还有连自己都想诅咒自己命运的,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呢,也太过分了,我一点都不知该怎么做】

在周围人眼中,刚才还是死鱼的大河内突然就咸鱼翻身了,完全不知什么回事。特别是大河内姐姐,由于她还交杂了愤怒的情绪,所以净是发抖,无法出声

【姐姐也是,爸爸也是妈妈也是,你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样手足无措,一家人就这样互相误解,最后家庭崩坏了】

大河内轻轻吸了口气

【姐姐你也想……恢复以前的样子吧】

她接着说

【为此,你想让自己的心恢复,然后恢复的方法……就是当各种事没发生过】

【你胡说些什么……】

【然后想让我不存在】大河内大声压了过去

【但是姐姐,发生过的事是无法消除的】

大河内说得不能再明白了

【那样做是不行的】

以往用高高在上目光攻击大河内的姐姐,现在在害怕

【因为……你和那人一同活过的时光也一并消除了】

姐姐的脸扭曲,因这句无比正确的话刺入了她的心中

【快乐的时候、欢笑的时候、一共品尝美食的时候、一起感动的时候、一起哭的时候、还有一同渡过美好的时候……就算这些消失了也无所谓吗?】

【怎么可能好!?】

姐姐发出尖锐的声音大叫

【怎么可能好,是呢,发生过的事消除不了,因为那是很重要的记忆,但也因此才会痛苦】

因为重要才会痛苦

【因为太过重要,太过精彩,所以一想到无法回到那时,就更是悲伤难受。虽然我不能和姐姐比……但我也很痛苦……但为什么会这样】

大河内也激动起来,声音开始发抖

【为什么那么美好的事情……会变成痛苦的回忆呢?】

湿润的声音,抓住了每个听者的心

【一定是我们没有正面承认,没有直面接受……!因为我们没有放弃束缚住我们的东西啊!】

接下来,肯定就是忌讳的话题了

【姐姐,那个人……已经死了】

姐姐的未婚夫,大河内憧憬同时也是救了大河内的人,已经死了

【别说!】

悲鸣的惨叫,但大河内继续下去

【我也逃避了,美化了悲痛的事实,没有直面去接受现实!但我们必须要接受现实,那个人已经死了!死了!死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

姐姐就像要把头发从头上扯下来,同时发出幽灵般的悲鸣。然后大河内用想让那幽灵超生般的清晰强硬的声音说

【虽然死了……但还活着!】

那澄澈的声音触碰了我的心田。

【因为他活在我们心中】

为什么连我都深有感触呢

【那人不在了,不代表他死了,我们还记得他,我们会怀着他继续前行的】

大河内口吻重新回到了冷静温柔时候。谁都没阻止大河内,谁都没从大河内身上移开视线

【特别是我从他那里……】

大河内下定决心般说道

【得到了生命】

活着的大河内,有一部分身体是那个人的

【我决定了连他的份一起活下去……至今我都自认为罪人,但那绝对是错的】

被留下来的人应做些什么

【所以,我必须得面对。我……我自从哥哥死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好好跟人说话,大概……是没和姐姐好好说过】

姐姐抖动得很厉害,那怯弱的模样,如同幼小的儿童

【医生说了两件事间没关系,而实际也大概如此。可是,姐姐……对不起!】

大河内深深低下头

【你……你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我没能好好跟你谈……所以现在开始我要和你好好谈谈】

她迈出的小小一步,肯定是意义重大的一步

【……我想让姐姐幸福。就算我最终被排挤,但如果那是最有效的方法,那也无妨】

大河内做好了觉悟

【因此,我们来好好谈谈吧,来说说怎样才能变得幸福】

那是很重要,却一直被人忽视了的事情

【姐姐和他一起走的时候很幸福吧?所以现在一定也能幸福】

****

姐姐什么都没说,光摇头。

我现在终于能承认那人已经死了的事实。决定了不再过无为的人生,而是要连同那人的份好好活下去。因此,我才能面向前方,接受各种事物。

现在也终于能够承认那类似憧憬的喜欢那个人的感情。其中既有感谢,也有抱歉,还有不能真正喜欢上他的矛盾,各种感情混杂一起,连我自己都搞不懂了

然而现在,我不在迷茫,我相信那份感情就是“喜欢”(姐妹两人都喜欢那个人)

让我能认识到这点的,是我旁边男生的功劳。横须贺浩人,改变了我的世界。横须贺君给我的话,我一定一生都不会忘,藏于心中。因有他的话,我如今才能说——

【我想姐姐幸福,我喜欢姐姐】

回顾名为“喜欢”的感情,我才终于察觉到:就是喜欢,正是喜欢,才会想太多,让自己动弹不了。只要为了喜欢的人,付出一切又何妨的自我牺牲,会让自己停止思考。而这,肯定不是全对的。

就是喜欢,有时才必要让喜欢的人处于暂时的苦难中。光论结果我不知这对与否,总之我今后,会一直抱着这样说不清但一定是美好的感情前行,活下去。

眼眶再次热起来,抬头刚刚好忍住涌出的泪水,吸吸鼻子,眨眨眼睛。雨继续下,天空还是一片阴暗。可从那乌云的间隙处,看到了蓝天。

如今我才真切感受到,天一直都是蓝的,虽偶尔被乌云覆盖,但它永远是蓝的事实一直不变

变得幸福吧,追求幸福吧。为让谁幸福,自己也得幸福

【对不起……对不起葵!】

父亲跪下来叫道

【作为父亲的我……应该不能让事情变成这样的……!】

【爸爸……那点我也是……】

母亲也跪了下来,和父亲靠在一起

【对不起葵……因姐姐翠的情况很严重所以就往那边靠了……没想到途中开始方向就错了……】

一直暗淡无光双亲的眼中,出现了别的光芒。双亲也有思考过“为什么”“得想方法”的时候。不,其实他们以前就很多次想救我了。可由于我的固执,独自把所有当作自己的错,才迫使他们停下了手,渐渐的,双亲也不再说什么了。但一切,从今开始肯定都能修正的,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为什么你能振作起来?】

那如沸水般冲涌上来的憎恨声音,如同拥有壮丽美貌的幽灵发出的

【你要是不绝望……不愤怒……我到底对谁……】

姐姐一边憎恨一边怯弱地说

【快!快对我发怒啊!快让我消失啊!你很恨我的吧!?很想报复我的吧!?】

姐姐想让我去责备她,对她复仇

【把你的不幸也变成我的不幸啊!快点啊……!】

那样啊,原来姐姐是那样想的啊——

【为什么你要幸福啊……?那我不就……】

流出泪水,姐姐蹲坐下来。看到姐姐的眼泪,我终于发现,原来姐姐并非只憎恨我,她还责备自己,不能原谅自己——

谁最想让世界重来?不是我,而是姐姐。这事实,我现在才注意到

****

接下来就是她们家的事了,我们外人应退下了。我们在别墅周围发现了一块刚好的石头便在那坐下来等,30min后,大河内走向了我们。她脸上有泪痕,脸实在不能说是好看。不过她露出了摆脱了枷锁的舒畅表情

【好了吗?】我问

【还想慢慢说的,不过他们让我过来了】

口吻温柔,看来谈得挺顺利

【横须贺君,岩佐桑,木崎桑,柳沼君,再次说声对不起,给你们添大麻烦了】

大河内深深低下头,这时岩佐说

【总算完美收场……太好了】

然后木崎说出合乎时宜的话

【我完全搞不清情况,之后要好好给我说明】

【……一切听您的】

大河内仔细把事情说了。自己接受手术,之后姐姐未婚夫的死,姐姐的崩溃、而后憎恨大河内,因姐姐的影响导致家庭关系畸形,然后还有大河内搬出来自己住

【……都发生了这些事啊】

【姐,姐姐不应该恨妹妹吧……因为医生也说了两件事没关系,不过一想到那是很重要的人……真是悲伤呢】

木崎岩佐都露出悲伤的样子,无言的柳沼也一脸微妙。

接下来大河内说了给学生会提供消息的理由,不过理由中大部分是不能说的和“重塑”相关的事

【怎,怎么办啊横须贺君……?】

大河内小声向我求救,总之我让她把理由解释为全都是学生会的阴谋

【就是为了不让自己一个人住的事被学生会暴露给学校,所以得帮学生会……】

【人干事?】

【好,好过分!?】

【啊,也不是直接被他们威胁,也有可能是我误会了……话说横须贺君……负起这责任哦……】

【……现在就把锅甩给学生会吧】

说明完时,大河内再次低头

【很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难得的旅行被我搞砸了】

我已经知道了大河内的内情,所以“没关系”原谅了。不过那三人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大河内之前的行为,足以成为他们生气的理由

【虽然还有事想问,但总体明白了,你也不容易,情况也无何奈何】

说道一半木崎的脸紧绷起来

【可我不能接受的是你骗了我们】

【……对不起】

【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也不知道谁是真正的坏人,但也用不着骗我们吧……】

岩佐也加了进来。什么话都没说的岩佐,现在也是一副难堪的表情

【……真的很对不起。我不会恳求你们原谅我……不过我的歉意请你们接受……】

我或多或少给露出正经表情的大河内援助

【大河内也有内情,现在也这样子道歉了,你们就原谅她吧】

【横须贺你太宠大河内了】

木崎马上指出

【总之我想说的是……】

木崎一脸严肃

【我们是朋友吧,那就好好谈谈】

明明就是自己说的,为什么你要害羞

【朋……友?】

【就,就是。不用一个人烦恼和我们商量的话我们会帮忙想办法的……虽然我不是很可靠】岩佐

【我做了背叛大家的事……这样的我……】

【那你到底想怎样?再骂你就满足了?】

木崎粗鲁说,之后接下去

【好啦,你听我的就行了,现在还在旅行哦,不要这样墨迹墨迹的,干脆点不好吗】

【我也赞成木崎桑】

【你们……】

大河内停住了下面的话,然后露出笑容重新说

【谢谢你们】

【不过事情我还没全懂,之后要好好给我说清楚】

木崎倒是事事分明

【当然】大河内苦笑回答

往后,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时隔数年,我再次感受到朋友间的氛围

【好,这样我们去见文字人吧!】

柳沼突然大声叫。想深点,这也是柳沼叙说“我已经不在意”的一种方式吧

【一点都不“这样”吧】

【别在意这些细节横须贺!】

【我都忘了我们要去见文字人了】

【喂木崎,干嘛一点干劲都没有啊,快拿出精力来】

不然我们努力至今都是为了什么

【可是解决这大问题后我已经满足了,你怎么想岩佐桑?】

【嗯,我肚子也饿了……中午饭也没好好吃】

【现在不是问你肚子岩佐!况且这种情况下你竟然还会饿!?】

【安心下来后我肚子也饿了】

【大河内就你不能说这话,你现在应该感动得超级饱的吧】

你们这些人啊,太散漫了

【呼,既然如此横须贺!我们就别管这厮们两个人去见文字人吧!】

【……你为毛这么开心啊,而且还“厮们”呢】

【假的啦开玩笑。都到这里了我当然也想见见,都这么辛苦过来了】木崎

【都黄昏了……不上不下的时间呢。那先见文字人,之后吃晚饭】

岩佐很在意晚饭的问题呢……大河内也接着说

【我也给文字人添麻烦了,得好好道歉】

看来全部人都赞成见文字人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被会长跟着

【摆脱会长他们我们应该就能和文字人见面了。然后……现在会长他们没有跟踪我们的手段吧大河内】

【嗯……我的电话充当发射器,关机的话,他们就没法了】

大河内手机是物归原主了

【那他们知道我们现在在这吗】我问

【大概吧,不过进杂木林前应该是没信号的,所以大概跟不过来。而且这台手机GPS就不是很准……本来是我一一通知他们位置的,既然这点暴露了……】

【这样啊……那和大河内分开就好了】

【能解释下吗】

【把她交给谁,或是把她交给快递公司寄回她家……】

【横须贺哟……你竟然能这么爽快说出这鬼畜的想法呢!?】

【哇,好可怕】

【……大,大河内桑也太可怜了】

他们三人初次和我保持距离

【这idea超好的吧!?再说这种程度可以原谅的吧!】

【父亲说之后要上街,那我和父亲一起好了】

于是最后大家【学生会啊……接受失败吧】【绝对被天收】【不会被记仇吧……】接受了我的方法

【那我假装刚好获得情报,向他们报假信号咯】

大河内也干劲满满

这样就不用担心被跟踪了

【那个我姑且问一下……为什么会长想知道文字人的位置?】

岩佐问后木崎也问

【这确实还没问过呢。我的想法是文字人是轮月候群症派,而会长就是阻止我们和他见面】

【他们就是想知道文字人的位置,所以才盯着我们会面的位置】

【那他们想干什么?】岩佐

【会长想降低文字人对轮月高校内的影响力,所以一直想消除文字人的syndrome……】

【竟然消除syndrome……真是岂有此理!不管怎样我们都要阻止学生会的人!……嗯,消除syndrome?那种事情……】

【那就是副会长芹泽爱梨的syndrome】

“也就是说”大河内继续说

【芹泽副会长能消除别人的syndrome】(那“重塑”的syndrome也让她消除就好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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