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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章 刚睡醒的新婚丈夫

啾啾。窗外的麻雀们正告知着早晨的到来。

晨曦毫不留情地从窗帘紧闭的缝隙间,袭向青年的脸庞,青年皱皱眉醒了过来。

咦?我趴在桌上睡着了啊

呆望着眼前摊成一桌的敦科书,青年一边揉着沾有眼垢的睡眼。

青年名叫月森冬马,是个以兽医为目标,正在念大学的二十岁青年。虽然长着一张眉清目秀的脸蛋,以及一副不胖不瘦的标准身材,不过说穿了就是个没什么特色的普通年轻人。真要说的话,那头因为懒得整理而用细绳绑在脑后的长发,大概就是他最大的特征了吧。

呜哇早上还真冷啊。

冬马一面打冷颤一面从椅子上站起身,披在肩上的半缠滑了下来,那是件感觉非常暖和,蓬松绵软的半缠。(编注:一种不带领子的日式传统短外挂,一般在祭典中常见的抬轿子的人所穿的就是半缠的一种。)

冬马一边低头俯视着那件外挂,蹙起眉头。

奇怪,我有穿这件衣服吗?

昨天晚上为了准备下周的考试而努力K书,似乎就这么趴在桌上睡着了。可是自己完全不记得有拿这么一件衣服当成毯子盖在身上。而且印象中,这件外挂自从过了冬天后,就收进柜子里,根本不记得有拿出来过啊。

算了,管他那么多,说不定是我睡迷糊了.自己去拿衣服来盖都不记得了吧。

冬马决定放弃去继续研究这件事,然后走到一楼去。

目前独自生活在东京郊外的双层独栋住宅里的冬马,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父亲相马住在附近的别墅;大姊静华因为结婚而搬了出去;大哥静马直到去年四月前,都还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不过在静马出社会工作后,就立刻搬出去了;而母亲,在冬马八岁时就已经去世了。

以一个人的生活来说,这房子实在太大了。正因为太过宽敞,更令人容易感到寂寞冷清。

呼啊啊啊~

一面打了个嘴巴张大到快可以放进整个拳头的超级呵欠,冬马走向摆有餐桌的厨房。

嗯~好香的味道喔。

从厨房里飘来的味噌汤香味,刺激了他的鼻子。

果然在日本,早上还是要喝味噌汤啊。

啊,早安。

早啊

冬马睡眼朦胧地回应了带着灿烂笑容对自己打招呼的少女后,便坐到饭桌前。

因为昨晚趴在桌上睡着的关系,冬马有一半的意识仍在昏昏沉沉中,还没清醒。

咖啡要加几颗砂糖呢?

呼啊啊~四颗。

你是甜食爱好者呢。

嗯。

早餐就快做好了喔。

少女将咖啡端给冬马后,再度回到厨房开始准备菜肴。

咦?

大脑吸入了咖啡传来的阵阵香气后,终于让冬马的意识完全清醒了。

好了,让你久等了,这是早餐唷。

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少女,用托盘盛着饭菜与味噌汤走了过来。忙着摆放饭菜的少女,清丽的脸庞逼近到冬马眼前。

啊咧?

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的冬马,脱口讲了句不知所云的句子。

怎么了吗?

少女疑惑地看着冬马的脸。

那的确是张陌生的脸孔没错。

长长的秀发用丝带束了起来,是个看起来个性天真烂漫、有着可爱脸庞的少女。年纪大约十六、七岁上下吧。

裙摆滚着荷叶褶边、上头还印有兔子图样的可爱围裙,和她玲珑小巧的身材十分相配。

你、你是哪位啊?

少女对着被眼前情景吓傻了的冬马,用围裙擦了擦手后,将双手在胸前交叉深深地鞠了个躬,

我叫柚本深雪啊,从今天起我也姓月森了才是。虽然我还有很多地方不懂,在未来这段长远的日子里,就请你多多指敦了,老公。

自称柚本深雪的少女,抬起头对冬马露出无忧无虑的开朗笑容。

老、老公?

完全无法理解状况的冬马,就这么表情呆滞嘴角抽搐地僵在当场。

怎么了吗?啊,还是说不要叫你老公,直接叫你冬马比较好呢?

深雪左手摸着脸颊,一边伸出右手在冬马的眼前挥来挥去。

冬马脸部抽搐地,呆呆望着她右手的反覆动作。

客厅的电视传来了气象播报员,报告着今日各地天气的声音。

又是老爸吗

听完深雪的说明后,冬马只是一味地深深叹气,已经连怒气都发不出来了。

那、那个,我说

深雪不知道该对垂头丧气的冬马说什么才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为什么他总是这么自作主张

叹息声如连珠炮般地持续不断。

居然擅自帮别人娶老婆?再怎么没常识也该有个限度吧。

没错,事实上正是月森冬马的父亲。月森相马,让他和眼前这个名为深雪的少女结婚的。

真要说的话,这种事的确是太过份了。

你没从父亲大人那里听说有关结婚的事吗?

完全没听过。

顺口回答深雪问题的冬马突然问回想起来,上个月底和父亲碰面的时候,他曾经提过要冬马积极点尽早结婚的事,还问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话题。现在仔细一想,那正是为了这一天而安排的伏笔。

我才没有女朋友呢,光是为了成为兽医每天苦读就够我累得半死了,别说是交女朋友啦,连和女孩子出去玩的闲功夫都没有。不过,这可不代表我不想结婚就是了。

一时疏忽讲出的这段话,种下了今天的败因。

我上当了

不放过丝毫可趁之机,将对方操纵在自己的股掌之中,父亲相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根据深雪所说,父亲是在昨天将结婚同意书提交给市公所报户口的。

这种事可以这样乱来吗?

是的,只要有签名盖章,结婚同意书是不需要本人也可以申请的喔。

我是说,擅自替当事人签名,这种行为不就和犯罪没两样吗

头痛及昏眩的感觉同时向冬马袭来,他用双手捧住自己的脑袋。

总之,我先去和他谈清楚。再怎么说,结婚可是大事啊。

冬马猛力站起身子,但是深雪却紧紧捉住他的手臂。

不好意思,请你放手。

深雪完全无视故意撇开视线、冷言冷语的冬马。

不吃早餐是不行的!

她满脸正经、语气严肃地说。

啥?

没吃早餐的话,是没办法撑过一整天的。

深雪露出微笑,然后说了句请先坐下吧。不知为何,冬马就是无法反驳、也没办法甩开她的手,只好乖乖地坐回位子上。

那就开动吧。

我、我开动了。

双手合掌后,冬马一边嘶嘶地暍着豆腐海带味噌汤,一边垂新观察眼前的这位少女。

先前他就注意到了。

她是同族。

和自己一样,是拥有变身能力的狼人族。

她应该是白狼吧。

深雪似乎没注意到冬马观察的视线,笑容满面地夹着烤鲑鱼吃。

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余暇仔细端详对方的长相,所以没发现到,深雪可说是非常漂亮的美少女。在窗外射入的晨曦映照下,她的身影带着一股仿佛童话或是幻想类游戏中出现的公主般高贵的气质。她那头栗色长发,更是带有一份洁净感,并非是经过漂染或是脱色,而是与生俱来的

饭菜还合你胃口吗?

深雪表情有些不安地,开口询问看她看到出神的冬马。

啊,那、那个,很好吃喔。

对饭菜食不知味的冬马,急忙回答后,重新品尝一遍深雪所做的味噌汤。

啊真好喝。

这是冬马发自内心的感受。

不但汤头非常入味,而且还用了冬马偏爱的红味噌,令他食指大动。冬马一口气喝光了整碗味噌汤。

我究竟有多少年,没喝过别人煮的味噌汤了啊

早在自己一个人独立生活前,月森家的家事就几乎都是冬马负责了,他算是对自己的厨艺相当有信心的人,不过这碗味噌汤却让他觉得格外美味。冬马的心中涌现出一股不可思议的感动。

再、再来一碗。

冬马反射性地递出饭碗,深雪高兴地露出微笑,再舀了一碗汤给他。

能合你胃口真是太好了。

深雪笑兮兮地望着狼吞虎咽、口中塞满饭菜的冬马。

注意到深雪视线的冬马。突然觉得自己粗鲁的吃相很丢脸,连忙将口中的食物一口气吞下去。

呜咕咕!

由于吞得过于慌慌张张,结果却被食物给噎着了,冬马难受地咚咚敲着胸膛,幸好有深雪眼明手快地递了杯茶过来,总算让他将食物咽下去了。

多、多谢招待。

不可以这样狼吞虎咽喔。

抱、抱歉。

不过,我觉得很高兴。

咦?

听到冬马反问,深雪笑着说道:有人愿意这么拼了命地吃,下厨的人看了也会觉得很开心的。

看着眉开眼笑的她,不知为何,冬马自己也害羞了起来,将视线从深雪身上栘开。

冬马正是俗称紧张大师的那种个性,到目前为止,他完全没有单独与女性面对面相处的经验,即使说得再好听一点,他也绝对不是那种习惯与女性应对的人。

如果你没从父亲大人那里听说任何事的话,那我还是先好好地自我介绍比较好吧。

说了这几句话后,深雪开始重新自我介绍。

我叫月森深雪,旧姓柚本,今年二十二岁身高一百五十四公分。那个呃,体重或是三围之类的也要告诉你吗?

咦,你年纪比我大

由于冬马早已从外型认定对方比自己年轻,因此不自觉地大声惊叫出来。

胸围嘛对不起,我胸部不是很大。

不、那个,那种事用不着道歉啦

臀围则是

我、我说啊,不用告诉我那些啦。

早已听得面红耳赤的冬马,急忙打断深雪的话,再让她说下去的话,自己绝对会在脑中想像不该想像的画面的。

真、真是个怪人啊。

在冬马自言自语的同时,深雪将身体越过桌子,盯着他的睑。

什么?

你的脸好红喔,难不成是发烧了吗?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额头抵住冬马的前额,这使得冬马的脸阵阵发红起来,从深秀发散发出的甜美香气,更是加深了他脸红的程度。

不好了!你的脸好烫!得到床上休息才行!果然光靠一件半缠还是会冷的。

深雪惊慌失色地抓着冬马的手臂,强制将他带到二楼冬马自己的房间。

和刚才同样的情况,冬马仍然无法甩开她,就这样被强押着躺进被窝里。

他当然不是因为感冒发烧。说来说去,只是因为不习惯与女性独处,个性又容易紧张,更何况在离自己鼻头数公分的超近距离,直视着一名美少女(等等,深雪已经二十二岁了,所以该说是美女才对?)的脸庞,所以导致脑部充血罢了。

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冬马便这么暂时维持着满脸通红的状态,呆呆地躺在床上仰望着看惯了的天花板。

老爸!

冬马砰地一声,用力拍响现今会让人感到怀念的摺叠式矮桌,然后逼近自己的父亲。

受到强力的冲击,桌上的两个茶杯喀哒喀哒地摇晃着。

不管怎么说,这次你也做得太过头了吧!

相对于拚命质问本次结婚事件的冬马,父亲相马倒是满脸无趣地挖着耳朵。

月森相马。凭着一副如年轻人般貌美的长相及温文儒雅的言行举止,受到附近的太太们极大的欢迎。不过从儿子的角度来看,他只是个滑头的麻烦老爸而已。

相马住的地方,距离冬马家并不是很远,骑机车只要五分钟左右的路程。

虽然想立刻就跑来向老爸抗议,结果却拖到了傍晚。

原因并不是冬马要去学校上课的关系,单纯只是因为深雪不让他下床罢了。每当被发现溜下床打算出去的时候,深雪就会摸摸他的额头测量热度,并且对他说你还在发烧呢!,然后强迫他回到床上躺着,这样的模式重复了好几次。

直到傍晚,当冬马第N次起身看看情况时,发现了深雪在客厅的桌上留了我去买晚餐的字条后便外出了,冬马才终于能够顺利出门。

接着,就是现在这个情况。

擅自代写情书给我喜欢的女孩子就算了!冒用我的名字去电话交友这件事我也原谅你了!连你在网路上用我的资料,去登录美少女游戏网页的事我也忍下来了不过再怎么说,你这次也未免做得太过分了吧!

虽然冬马已经气得快抓狂了,不过相马只是一边抚玩着自己的胡渣,一边说道:

你真的觉得我做得太过分了吗?

呃!

冬马心情复杂地被戳到痛处。

你先前有说过吧,你喜欢留着一头长发、比较漂亮的女生,可爱一点的更好,以及个性温和的女孩。这我没说错吧?

相马嘴角露出了奸笑。

冬马很明白,如果此刻回答一句你说的的确没错啦之类的话,接着就会被老爸的三寸不烂之舌给唬得团团转。从过去的经验来说,冬马总是落得那种下场,论口才他从未赢过父亲半次。

深雪的确如相马所说的,是极度理想的类型,可是问题不是出在对象,而是老爸的独断行为。

所谓结婚这种事,是出自于相爱的男女彼此的意志的!

你还真是老古板啊,难不成你还抱着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吗?这可不行啊,现在已经是男女平等的世界了喔!

这种事我知道啦!我并不认为女性在外头工作是件坏事,甚至觉得社会能转变成让女性更容易出外工作的环境就好了等等,谁跟你在讨论这个问题了啊!

大声怒斥的冬马发现到,刚刚话题差点就被扯到男女平等的问题上了,真是丝毫不得大意啊。

重点是,为什么突然要让我结婚啊,我还只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大学生耶!

你问这不是废话吗?因为不管过了多久,你仍旧是个无法变身的半吊子啊。

相马一副你竟然不懂我用心的讶异表情盯着冬马看。

这件事我之前就说过了吧?我既不想在院工作,也从来都没想要变身过!

为了不输给父亲,冬马也鼓起气势回瞪着对方。

别让我一说再说!你可是唯一仅存的黄金神狼呀!

我也不想老是重复同样的话题!我说过,那与我无关吧!而且,这件事和我结婚又有什么关系?

为了不让血脉断在你身上,所以你非得留下子嗣不可。而且,我推想和同为狼人族、又和你母亲一样是白狼的女孩子交合的话,或许你的变身能力会觉醒也说不定。毕竟有史以来,白狼女性都比较容易留下神狼的血统,这可是深思熟虑过后的父母心啊。

相马的这番话,无异是替冬马的怒气火上加油。

你说什么父母心?少笑掉别人大牙了!老爸你所考虑的不是我的事,而只是为了留下神狼的血统吧?还有,你说和妈妈同样是白狼又是什么意思,那种说法,简直像定在说妈妈是为了留下子孙而存在的道具啊!

我可没那么说。

你说了!将妈妈当成生下我的道贝来使用,然后这次换成深雪了吗?你到底把人当成什么了!我实在看错你了!

喀碰。用粗鲁的语气劈哩啪啦地说了一堆的冬马,一伸手推翻了矮桌,然后就这么起身离开。冬马至今虽然曾经多次认为父亲是个令人头疼的家伙,也曾觉得他很讨人厌,不过,对他感到憎恶,今天却足有史以来头一遭。

说来说去,全部部是自己身上血统的关系。

从小到大,冬马不断地诅咒着自己身上流的狼血。

黄金神狼。

那是在狼人族中,拥有最强能力的一族。虽说是一族,然而在漫长的历史中,他们的数量已经渐渐地减少,现在除了冬马与相马之外,已经没有任何神狼的存在了。

冬马的姊姊及兄长虽然也同样是狼人族,但是他们却没有继承到神狼的血统。遥远祖先的隔代遗传,让他们生为与母亲相异的种族。

而唯一继承到神狼血统的冬马,在即使是年满二十岁的现在,却依然无法变身。一般的狼人族,应该在十岁后半之前,变身能力就已确实地觉醒了。冬马的情况可说是种异常。

不过,冬马本人却认为这样才好。

像这种杀害自己母亲的变身能力,没有比较好。

每当想起十二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冬马就会憎恨自己及自己身上所流的血。

可恶!

半迁怒地用力甩上大门后,冬马跨上机车,全力加足了油门。

夕阳已经几近西沉,天空渐渐染满了黄昏的茜色。

呼!!

相马望着翻倒的矮桌,叹了一口气。

看来似乎彻底被那小子讨厌了。

缓缓转身的相马,视线投向一座佛坛。

那是十二年前去世的妻子诗织的佛坛。

摆在那上头的,是她露出温柔的笑容,抱着年幼冬马的相片。

那是相马最喜欢、也最为珍惜的一张相片。

被母亲环抱着的冬马脸上,有着仿佛不知世间疾苦,打从心底感到幸福的笑靥。

相马在这十二年问,从未见过冬马再次露出这样的笑容。

诗织,就如冬马所说的,我真是个非常残酷的男人啊。

相马对着无法回答的相片,露出自虐般的笑容。

不但无法保护你,这次也无法靠自己的力量守护他

相马心想,自己也和儿子差不多。

如果不是因为继承了这样的血统,或许我们能够更像个普通的家庭般相处吧。

直到现在才体会到人生没有也许这句话的含意,相马低下了头。

从那天之后,时光飞逝,相马年纪大了,而子女们也各自长大成人,只有相片中妻子的笑容永远不变地留在那里。这点让相马感到欣喜,同时也厌到悲哀。

冬马好慢喔

深雪一边愣愣地望着厨柜上的时钟,一边轻轻叹了口气。

时间已经超过八点,外头天色早已全黑了。

做好的各式晚餐菜色,也已经完全冷掉了。

冬马早上狼吞虎咽的模样实在太夸张了,深雪感到很开心,所以晚餐也非常努力地烹煮。

从中国菜到义大利料理,各式各样的料理排放着。感冒时最需要营养了,所以深雪还用心地连营养层面也都考虑进去。

明明烧就还没退的说

深雪回想起冬马满脸通红的表情。

难不成,他昏倒在外头了没错,一定是这样!

深雪猛然站起身子,急忙将连帽粗呢大衣及围巾穿上,打算外出寻找冬马。

不过,有人比起深雪更早一步,从外头打开广大门。

冬马!

冬马回来了。虽然深雪如此期待,不过站在她眼前的,却不是冬马,而是一位素未谋面的年轻女性。

那是位有着乌黑秀丽的长发、令人印象深刻的美女,毛衣和牛仔裤都用黑色搭配的造型非常适合她,充满着成熟女性的气质。

真是美丽的女性。深雪直率地这么认为。

呃、那个?

女子像是在估价般地仔细扫视深雪的全身。

哼。毕竟是老爸挑的,我想应该足不会挑到个次等货,不过这次他还真是带了个十分可爱的女孩子来了呢。

女性盘起双臂,露出眉开眼笑的模样。

请问你是静华小姐吗?

女性点头回答深雪的问题。

没错,我以前叫月森静华,虽然现在改姓都筑厂,不过仍旧担任冬马的大姊一职。

深雪慌慌张张地对自称是冬马大姊的静华自我介绍说我是月森深雪,然后深深鞠了个躬。

月森家的家族成员,深雪有从相马那里略闻一二。

请多指教啊。那,冬马人呢?

对了!冬马他

想起冬马的深雪,急忙向外头冲了出去,却被静华捉住她的围巾拉了回来。

大姊,请您放开我!冬马正为生病而苦呀!

深雪虽然想甩开静华,但因为静华相当用力地拉住围巾,所以无法挣开,深雪只好手脚不断地挣扎着。

我说啊,你先冷静下来吧。虽然我不是很了解状况,不过那小子可不是生个小病就会死掉的低等生物啊。而且,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呀!

深雪几乎是被连拖带拉地回到家中。

静华让深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后,从厨房拿来了两罐啤酒。

不过你还真是个怪人啊。

噗咻。一面拉开啤酒的拉环,静华弯腰坐到深雪的对面。

咦?

因为你居然同意了?在家长安排下,要求你和素昧平生的男人结婚,这种事你居然可以坦然接受,如果是在昭和中期也就算了,不过现在这种时代可是很稀奇的。

静华边说边递出啤酒,深雪慎重地回绝了。并不是因为怕喝醉酒,而是由于她担心冬马的情况,所以没心情喝酒。

为什么你会答应和那小子结婚?虽然我也觉得他的长相算是蛮帅的,唉,不过和我老公相比之下,根本是天差地远就是了。

深雪耳朵一边听着静华引以为傲地这么说,但心里却都是在想着冬马的事难道是昏倒的时候被车子撞到了?还是晕倒后摔入冰冷的河中了?她的心中一一浮现各种不祥的推论。

虽然擅自逼人结婚的老爸已经够吓人的了,不过我觉得你才是

我还是要去找冬马。

深雪打断静华的话,然后站了起身。静华唉地叹了口气,

你要去哪里我不管,可是请先回答别人的问题后再去吧。

语带无奈地说完后,静华咕噜地一口干尽整罐啤酒。

深雪重新面向静华。

我并不是笨蛋,虽然常常被人说是少一根筋

深雪解开束起头发的丝带,露出灿烂的微笑。栗色的长发哗啦地散落开来。

而且,毕竟我还是个女孩子,所以不可能和自己没有好感的人结婚的。这点姊姊您也是一样的吧,这就是问题的答案。

原来如此啊。

静华托着腮浅浅地笑着,兴味盎然地注视着深雪,她的身姿,连女性都能感受到一股魅力。

那个我

没事了,你快去吧。

是的!

深雪笑着行了一个礼,便冲进门外的寒空之下。

独自留在室内的静华,一口咬下深雪做的肉丸子,一面打开客厅的窗子。

如针扎般的冷冽空气即刻涌进,由于室内正开着暖气,所以更能感受到寒气的强烈。

哟、还真好吃呢,给冬马吃实在太浪费了。

静华边回想着深雪离开时的笑靥

冬马那小子,在她面前一定是满脸通红吧。

一边想着这件事。而且还被她说中了。

她非常清楚冬马对女性没辙这一点。

而且,一定连她的手部不敢握吧,那个没用的小呆子。

冬马面红耳赤地站在笑容可掬的深雪面前的模样,实在太容易让人联想到了,静华不禁轻笑出声。

好吧,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还得照料家里的达令和两个小可爱呢。

她一边想着此时正在家中等着自己的家人,一边打算关上窗户的那一瞬间,有股气味传进静华的鼻孔内。

那是普通人绝对无法感觉到的特别气味。

这个味道这附近有同族?

距离并不远,范围大概在半径一公里内吧。

她感觉到除了冬马与深雪之外,还有另一位同族的气味。

居然没消去气味,大剌刺地走在路上而且这感觉是

狼人族能够凭藉着彼此的气味,来感觉对方的存在。可是,由于大部分的狼人族都会消去自己身上的味道,所以即便在街上擦肩而过,除非十分特意仔细去闻,不然大多是不会发现到的。像冬马或是深雪,就算仍无法完全做到,他们还是多少会消去身上的气味,而静华自己也是习惯于抹消身上的气味。

然而,现在感应到的同族,却完全没有掩饰身上的气味。不仅如此,简直让人觉得对方是故意将自己的位置告知四周同族的。

笼罩着一股敌意是老爸提过的那家伙来了吗

静华微微咋了个舌,假使散发这股气味的,就是父亲说的那个人,那冬马和去寻找他的深雪就等于暴露在危险之中了。

来得及吗

急忙跟着出门的静华,全力提升自己的嗅觉,朝向微微感觉到的冬马气味追去,消失在夜晚的漆黑中。

心中的烦躁感还没平息。

尽管骑着机车在市内绕了一个小时左右,结果却只是让自己感到更加空虚。

──我大概一辈子都无法成为飙车族吧。

虽然喜欢机车,但漫无目的地四处乱晃,似乎与自己的个性不符。

将机车停在河岸边后,冬马弯下腰坐到草地上,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这件事。

流经眼前的河流,是当地相当有名的污浊河川,闻起来就像臭水沟的味道。河面上漂浮着被人乱丢的空罐,随波逐流地在河里浮浮沉沉。

四周看不见半个人影。由于这附近是离市中心稍远的安静住宅区,现在的时间也已过了晚上十一点,几乎没什么人会经过。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来得唐突又事关重大的问题,让冬马懊恼不已。所谓的问题,当然就是指与深雪结婚的事了。

他考虑了半天,想了又想,在脑中浮现的选项还是只有两个。

其中一个是,立刻果断地提出离婚证书,然后回归原来的独居生活。

另一个选择是,就这么日久生情地接受与深雪结婚的事实。

用一般常识来想,当然是选择前者,后者的选项根本是不合乎常理嘛。

可是,如果是那么可爱的女孩子来当我老婆的话,应该会很幸福吧。

回想起深雪抵住自己额头时,凑近眼前的脸庞,冬马不由自主地脸红了起来。

不过,还是不行。还只是半吊子的我,根本没办法带给女性幸福,而且,我也不能让她变成老爸所想的那种道具。

冬马紧咬着嘴唇,在心里下定决心说果然还是要离婚才是对的的时候。

冬马!

有一位女性气喘吁吁地,从后而的堤防上跑了下来。是深雪。

深雪

大概是因为在寒空下奔跑的关系吧,她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

太好了你没事吧!?

深雪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微笑着说。

──难不成,她是真的在担心我吗

这么一想,冬马的内心感到了一股懊悔烦闷。

当我光想着自己的事时,她却一直担心着我。

冬马觉得无法体谅深雪心情的自己,实在太可耻了,擅自溜出去更是对不起她。

当他打算老老实实地道歉时,深雪比冬马更早一步开口。

感冒的时候,不可以让喉咙着凉喔。

深雪说完,将自己的围巾缠在冬马的脖子上。

这举动让冬马忘了道歉,也忘了要道谢,他只是呆呆地盯着深雪微笑的脸庞看。

为什么

冬马说到一半,又把话吞了回去,不过他觉得自己非说不可。

你能够如此温柔地对待自己被迫结婚的对象呢?

听到冬马这么问,深雪表情有些黯然地抬头仰望着冬马。

而且我们今天才头一次见面

你果然不记得了呢。

深雪浅浅一笑,转过身背对着冬马。她的笑容看起来有点落寞,让冬马很在意。

你说不记得是指?

我们并不是头一次见面喔。

深雪就这么背对着冬马说。

冬马连忙从记忆之柜中,探索着柚本深雪的名字和长相,但就是完全想不起来。

那个我很抱歉

冬马断断续续地说。深雪听了转回身子,用食指抵着冬马的嘴唇说:

没关系,就算冬马你忘了,我也记得一清二楚喔。

她露出淘气的笑容后,离开冬马身边。就在此时──

什么嘛,我还以为你们会接吻呢。

忽然从另一个方向传来某人的声音。

是谁!

在发出厉声盘问的冬马眼前,伫立着一位青年。

青年从距离冬马及深雪大约十公尺左右的地方,缓缓地走了过来。

看起来应该是高中生吧,他身上穿着灰色的制服外套,并配上拉松了挂在脖子上的细长领带。

是个身材标准,目光炯炯有神的青年。

在这种地方谈情说爱,似乎臭水沟味重了点吧。

青年嘴角浮现一丝笑容,将视线集中在冬马身上。

你是月森冬马?

面对青年的询问,冬马不予回应。因为对方很明显的十分清楚自己的事。而且,眼前这位同族青年,全身泛出一股显而易见的气味。

这个味道真是十分明显的敌意啊。

冬马抓住深雪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身旁。

这位并不是冬马的朋友对吧。

深雪也注意到对方的敌意。

嗯?我刻意不消去气味走过来的,难道你们两个都没发现到吗?

完全没发现。

不好意思。

两人很干脆地回答,让青年听了当场神情变得有些落寞。

这是因为为了寻找冬马,深雪只顾着追踪他的味道;而冬马也因为脑中思考着一堆事情,再加上鼻子本来就不是很灵敏,所以两人直到对方开口出声为止,都完全没有感觉到青年的存在。

呿算了。总而言之,我还是先自我介绍吧。我叫南原鹰秋,就读犬神高中,是个闪亮的高中三年级生。

自称南原鹰秋的青年,不知为何,一边高兴地笑着,一边两手交握、按着指节发出喀啪喀啪的声响。

虽然我大概猜到了你的目的,不过还是姑且问一下你找我有什么事吧。

找架打。

鹰秋用三个字回答了冬马的问题。

为什么找我?

其实有许多原因,总之,可以说成因为你是神狼的关系吧。

如果你是想学少年漫画里的角色,找强劲的对手战斗的话,那我可是没你想像的那么强喔。

强不强由我来决定。

冬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方的眼神怎么看都是认真的。

狼人族里,血气方刚的家伙还真多,真令人厌烦。

冬马丝毫不打算战斗。一来他原本就讨厌打架,二来打架的理由若是牵扯到自己的血统的话,那他就更没那个意愿了。

很抱歉,不管是主动找人碴还是被人找碴,我都敬谢不敏,所以可以请你回去吗?

冬马试着劝说看看,不过──

不要。

立刻遭到对方拒绝。而且对方充满敌意的气味,变得比刚才更浓了。嗯与其说敌意或许称作是斗气会来的比较恰当吧。事实上,冬马根本嗅不到任何恶意。

我要出手了喔!

鹰秋朝若冬马一直线地冲了过去,冬马瞬间摆出迎敌的架势。

不可以!

站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深雪,忽然挣开冬马的手,摊开双臂挡在冬马身前。

啥!

呿!

鹰秋那划过空中、向外挥出的拳头,硬生生停在离深雪鼻头只有一线之隔的地方。

你这么做太危险了吧!

无视于冬马和鹰秋异口同声的责骂,深雪坚定地说:

我不能让你伤害冬马!

深雪瞪视着鹰秋。那坚定而严厉的声音,与至今冬马所听到的温柔语调相比,仿佛换了个人般的十分贝有魄力。

你说那是什么鬼话!

保护丈大是妻子的职责!

冬马虽然想将深雪拉到身后,但她却是顽固的一动也不动。

另外一边,鹰秋则是面有难色地呆呆站着,看来他是个绝不对女性动手的人。

深雪目不转睛地盯着鹰秋,口气激动地说道:

你也真是的,打架是不好的!被打被踹是会痛的吧?将这份疼痛加诸在他人身上,是绝对不行的!难道没人教过你,如果伤害别人,哪天自己也会遭受到同样的伤害吗?

喂、喂,你也帮忙安抚一下这个小妹妹吧。

鹰秋畏畏缩缩地对冬马抱怨。

她外表虽然看起来像是个小妹妹,不过她已经二十二岁了喔。

什么!她年纪比我还大喔!?我还以为她比我小耶。

和冬马一样,被深雪的真实年龄与外表的差距吓到的鹰秋,不知道是不是被深雪的魄力所压倒,他向后退了一步。此时深雪又继续再度说教起来:

随便殴打别人,如果对方受了重伤,甚至死亡的话,你打算如何负起责任?所谓人命关天,这是连神明都无法承担的耶!而且假使是自己珍惜的人受到了伤害,你也会感到难过的吧?怎么可以随便就要找人打架呢!

呜呜真、真难应付。

面对着因为大声斥责而满脸通红的深雪,就算对力有再大的战意,此时都已经完全被消灭殆尽了吧。

所以由我来和你战斗。

咦?

你说什么?

完全没想到她居然在把人骂得狗血淋头之后,突然要自己战斗,这预料之外的发言,让不管是冬马还是鹰秋,顿时都只能哑口无言。

我要出手啰!

深雪朝向夜空高举右手,然后用清澈的声音高喊道。刹那间,四周的寒气急遽变强,在她的周围出现无数闪烁不已的发光结晶。

那是一群细小的冰块,一直线地对着鹰秋激射了过去。

呜哇!

还没回复过来的鹰秋,正面遭受尖锐碎冰群的袭击。

一阵劈哩啪啪的冰块撞击声响起。

好痛痛痛痛!救、救命啊!

鹰秋两手捧着头,就这么蜷缩在原地。这也不能怪他,就算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也会觉得那实在很痛。

这就是她白狼的力量吗

冬马彻底忘了深雪和自己同为狼人族的事实。

白狠有着操纵寒气以及治疗伤口的能力。

再加上狼人族的男性与女性,在能力上有其不同之处。虽然都能够在月夜中变身,不过男性只有上半身会化为狼形,由于能够自由使用手脚,所以擅于近身格斗;至于女性的话,她们可以完全变身成狼的外型,有着行动迅速以及能够使用各种特殊能力的特质。

特别是女性的狼人族,她们并不需要化为狼体,也能以人的型态充分运用能力。

因此,若是双方都在尚未变身的状态下,女性是比较占有优势的。

制服变得破破烂烂的鹰秋,就这么趴在地上微弱地呻吟着。

解决完对手,将双手交叉在胸前,呼地大大吐了口气的深雪,转身句冬马说:

好了,我们回去吧。

然后她向冬马绽出一朵甜美的微笑。

啊、好

留下仍倒卧在污浊河川旁、偶尔抽动着的鹰秋,冬马和深雪快步离开现场,准备回家。

这样真的好吗?

虽然仍不清楚对方的来历为何,冬马决定还是忘了这回事吧。

好了,很烫喔,要呼~呼~吹一下再喝喔。

冬马一边啜饮着深雪千交代万交代要小心的热可可,一边两眼直愣地看着电视上的职棒新闻。

播报员与解说员正谈论着关于明年巨人队强化投手阵容的预估情况。

替冬马泡好热可可的深雪,就这么走向浴室。因为一回来,冬马就对深雪说:在外头待那么久,身体应该很冷吧,而要她先去洗澡。

呼~呼~

照深雪的交代,乖乖地呼,呼,吹凉可可的自己,感觉实在有些可悲。

深雪正在洗澡,毕竟浴室就在客厅外走廊的左手边,里头泼水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不可以想像,一想像就完了。

冬马努力地催眠自己。

回家时,冬马让深雪坐在机车的后座载着她,由于她紧紧地抱住冬马,使得柔软的胸部完全紧贴在他背上。唔虽然她本人说很小,但似乎是比想像中的大很多

正因如此,冬马的脑中现在正一片混乱。

等等──!

冬马突然发觉到

今晚该不会就是所谓的新婚之夜吧?那、那就是说会是那种情况然后变成那个样子

这么一来,要冬马别去想像,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咳噗!

一不注意就被可可给呛到了。

不行!我们还不算是真正的结婚!冬马!快摒除一切杂念!

可是脑中浮现的,却是刚才深雪胸部柔软的触感。

我、我的脑袋快溶化掉了──

冬马缓缓站起身子,开始把脑袋往墙上猛撞。

杂念快消失!理智快回来吧!

你那样作太温吞了。

突然感觉背后有人,冬马连忙回过身去,却破人一下抓住前发。

碰。

啊呜!

冬马的额头仿佛快裂开般地疼痛、二话不说地挨了谜样人物的膝击。

冬马原想开口问是谁,不过他立刻就发现到,会这么做的人,在这世上只有两个人。

冬马边抚摸着额头边抬起头,眼前果然站着意料中的其中一人。

老、老姊。

大姊静华,露出冷笑地站在冬马面前。

喔~你何时伟大到可以叫我老姊了啊?

静华的目光顿时变得尖锐,冬马的背脊一瞬间掠过比南极冰块还冷的寒颤。

我说过要称呼我姊姊大人的吧?

噫!

额头再度受到膝击,冬马承受不了冲击而倒下,然后狂风暴雨般的踢击就这么接二连三、毫不留情地接踵而来。

啊啊啊!对不起,姊姊大人!是我错了!

男生不可以那么轻易就道歉!

冬马虽然哭丧着脸求饶,可是静华的手和脚掌仍旧毫不留情地向他身上招呼过去。

此时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呀!冬、冬马?姊姊,您在做什么啊!

大概是听到吵闹声的关系,深雪从浴室冲了过来。湿淋淋的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

我又来打扰啦。

静华把脚踩在冬马背上,对着深雪露出笑容。

唔唔啊啊!

从雨点般的踢击中被解放的冬马,这次换遭受到深雪全裸只包着浴巾的撩人模样冲击。

呜呢啪啊。

连冬马本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反正就是舌头完全打结了。

由于浴巾不够大条,所以深雪的整条大腿春光外泄。雪白的肌肤,就如冬马幻想般,不、比他想像的还要更为白皙的肌肤,映入冬马眼中,就如字面上所说的、仿佛是白雪般的粉嫩肌肤。

虽然体型娇小又一副娃娃脸,但她的身材确确实实是成熟女性的曲线。这强力的冲击,完全将冬马的脑袋给溶化了。

哈哈呼。

静华一边俯瞰着面红耳赤、正陷入不自然的呼吸的冬马,嘴角浮现了一抹窃笑。

深雪~过来一下。

好、好的。

被静华招手呼叫、深雪一边担心地低头望着冬马一边走向静华。

你看!

呀!?

静华竟然抽走了深雪身上的浴巾。

深雪只是呆呆地眨眼,完全忘记要遮掩自已赤裸裸的身子。

咕呼。

仿佛断气般地、冬马仅存的理智与意识,就这么轻快地踏上前往乐园彼岸的旅程,昏了过去。

可恶真难看,像个蠢蛋一样

困难地撑起全身刺痛的躯体,鹰秋站了起来。

狼人族有着远高出一般人的恢复力。伤口本身并无大碍,早就已经痊愈了,只不过深雪的碎冰攻击实在太痛了,犹如抽筋般的痛楚还未消失。

不过,那个女孩

可爱的长相涨红着脸、拚命地叫着不可以决斗的深雪身影,深深地烙印在他脑中无法散去。

或许是因为如此吧,只要想起深雪,鹰秋就叹一次气。

啊!我究竟在想什么呀!

鹰秋连忙为了挥去浮现在脑海中的想法而猛摇着脑袋。

被教训后还迷恋上人家,这不就和被虐狂没两样吗!

啊哈哈哈恋爱的开始总是来得那么突然呢!

是谁!

背后传来声音,鹰秋立即转过身去,并且毫无多余的动作、迅迎地摆出备战架势。

尽管我也不怎么喜欢插手别人的恋情,不过毕竟那位小姐已经算是我的弟媳妇,所以请你放弃吧。不要年纪轻轻就去搞不伦之恋啊!

站在眼前的,是一名戴着土里士气的眼镜,一般上班族模样的年轻男子。

你是什么人

鹰秋用着不悦的眼神瞪着对方。

被对方从背后将了一军,自己却完全没感觉到一丝气息。即便是现在面对着面讲话,依旧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感。

鹰秋马上领悟到,这名男子并不是普通的角色。

我叫月森静马,请多包涵。

静马满脸堆笑地打了声招呼。

你是月森家的人吗!

请不用那么紧张地摆出战斗态势,我还没接到把你处分掉的命令。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想稍微请教你一下,那位告诉你冬马是神狼在你背后的那个藏镜人是谁罢了。

虽然静马的口气很沉稳,不过话中蕴藏着一股不容分说的冷峻压力。

鹰伙并没有卸下战斗态势。

如果我不说的话呢?

那就只好采取非和平的手段了。

很好!

鹰秋瞪地冲出,然后朝向静马的脸挥出一拳。他的动作,速度快到常人的眼睛根本看不清。可是

啪。他的拳头被静马毫不费劲地用单手挡了下来。

哦,挺行的嘛。

你的动作也比我预料中的快呢,光是人类的模样,速度就这么快,还真是了不起啊。

静马拨开鹰秋的拳头,露出灿烂的微笑。

呿。

鹰秋吐了口口水瞪着静马。虽然静马所说的是在夸赞别人很了不起,但却摆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态度。感觉就像被他瞧不起一样,一点都不有趣。

话虽如此,鹰秋依旧感觉到静马身上一股深不见底的气势,是个难缠的对手。加上自己有伤在身,情势的不利更是不在话下。

好吧,我就告诉你吧。

那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告诉我你弟弟的事的人,是御堂巽。

原来如此。

鹰秋说出。御堂巽。这个名字的那一刻,刹那间,静马的眼睛微眯了起来。

连发言的鹰秋本人,仅仅提起这个名字,背后就打了个寒颤。

关于那家伙,你们月森家的人应该是再清楚不过了吧。那家伙开始有所行动了,还带着包含我在内的数名手下。

你还说得真仔细呢。

没错,因为他告诉我们,只要遇见月森家的人,就报上他的名字。我也勉强算是人家的手下,只好听从命令喽。

你只是勉强算是他的手下吗?

是啊,勉强算是啦。

鹰秋在脑中补上一句:当然是勉强的。

照理来说,应秋的自尊心是绝不允许自己成为任何人的手下的。可是这次他不得不暂时抛弃自己的信念,因为鹰秋有个非得服从御堂巽这男子的理由。

那、御堂巽人究竟在

静马话说到一半,便闭口安静下来。

想知道那家伙在哪的话,你还是去问问他们吧。

鹰秋绷着脸,指指静马的身后。

那里站着三个人。

身材高大的肌肉光头男。

穿着白衣、身材瘦弱的眼镜男。

发长及腰,并且将头发束在背后的纤细美少年。

三人都用着仿佛会刺伤人般的尖锐视线,直盯着静马看。

他们和鹰秋一样,都是御堂巽的手下。

被包围了吗?真是伤脑筋呢。

静马用令人完全感受不到困扰的语气说着,还刻意做出无奈耸肩的动作。

你打算怎么办?要试着同时对付我们三人吗?

穿着白衣的瘦弱男子,像是夸耀胜利般地说。静马听了摇摇头回答:

夜已深了,今天我就在此告辞了。还有,请帮忙转告御堂巽,我会期待不久之后的将来,与他相会的那一天。

鹰秋望着留下这句话便离去的静马背影,一面在心中发誓,总有一天要靠自己的双手打败他。

他就是传闻中,院里实力数一数二的月森静马吗?原来如此,动作毫无破绽。

白衣男子阴森地发出窃笑声。

男子的脸色苍白,带着些许驼背。就像是恐怖电影中会出现的僵尸那样。

与其说是僵尸男的笑声,不如说是僵尸男本身让鹰秋感到不快,他背对三人立刻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啊,他叫我们集合耶。

虽然僵尸男叫住他,鹰秋却完全无动于衷。

不管是僵尸男,还是其他两人,纵然在立场上的确是同伙(勉强算是),彼此间却毫无任何同伴意识。是一群可以的话连话都不想多交谈半句的家伙们。

我绝对不会听从那种家伙的命令的。

鹰秋眼神毅然决然地,仰望着在澄净的夜空下散发光芒的月亮。

过了深夜,冬天的北风变得愈加寒冷。然而,在这里的四个人,虽然承受茗寒风吹袭,身子却连个哆嗦也没打。

此地离月森家并不远,是某所再普通不过的私立高中顶楼。

偶尔吹起的强风,让他们的头发随风飘动。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已经完成向月森家的宣战通知了吗。

在三人的正前方、倚着铁丝网的男于,嘴角微微勾着笑容。

男子身穿白色西装,外头披着黑色斗蓬,年约二十过半。纵然有副可称得上是美男子的长相,但是他的眼中流露出一股令人讶异的冷酷气质,带着让人看了寒毛直竖的强烈压迫感。

这名男子就是御堂巽。

南原鹰秋该怎么处置?若是放任不管,他可能会单独行动喔?

无所谓,随他去吧。

对眼前的僵尸男──仁科冬树的话,巽冷淡地回答。

反正那家伙不过是个陪衬角色。

巽很清楚南原鹰秋从未对自己效忠过,不过,这一点也不重要。

巽所需要的,是揭开序幕的战力,而不是忠诚。

那月森冬马该怎么办?

如原先预定的,仁科,由你去处理。

是的。

仁科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后,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光头巨汉说:

知道该做什么了吧,熊坂。

那我要做什么?

来到这里后始终不发一语的长发少年,头一次开口说话。

虽然有着犹如女性般的美貌,少年的眼神却与巽同样冷酷。那是一种让人完全无法感受到任何情绪的眼神。

少年的腰上,挂着一把收放在陈旧红色剑销里的剑。

你就和我一块行动吧。

听到巽的回答,少年紧握着剑柄点头示意,再度沉默不语。

明天就立刻去找的宿敌那里打声招呼吧。

巽抬头仰望了一下月亮后,冷笑地跨步飞越过铁丝网,凌空降落在校园里。其他三人也跟着他跳下。

此时深冬的冷风,吹过了校园。

你也太丢脸了吧,不过是看到了女人的裸体就昏倒了!而且还发了三十九度的高烧。

静华用难以置信的口气说着,一面将用冰水沾湿的纱布放到冬马额头上。

时间已经超过半夜两点了。

你管我。

虽然想顶嘴,可是静华说的都是事实,根本无法反驳。

看到深雪的裸体,导致冲击过大而晕倒的冬马,被抬到二楼交给静华照料。尽管深雪坚持说我来照顾他!,最后还是被静华赶了出去。

呜,没想到我真的发烧了

就算冬马对女性再怎么没抵抗力,也不至于看到女性的裸体就发烧了。应该和深雪说的一样,是因为昨天睡觉时着凉了,再加上今天忙东忙西的,才没发现到自己身体不适吧。

对了,姊姊大人,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啊啊,一开始,我是来看你老婆长什么模样的。就在那时候,我感觉到同族的气味,就立刻出门追赶你们,不过对方的气味中途就消失了,我就先回来看看情况。

静华边说边点起烟。冬马以前曾经对她说过家里禁烟这回事,导致被踹得体无完肤,从此之后他就没再提过了。

哦~你在担心我啊。

哼。

听到冬马揶揄她,静华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还是那么不坦率啊。

冬马在心里这么想。虽然从小到大,静华老是把他给弄哭,不过冬马很清楚,事实上静华一直很担心他。

冬马想起当自己还是小学生的时候,静华在母亲参观日时,混在盛装参加的学生家长中,穿着学校制服赶来的模样,脸上不由得露出苦笑。

你一个人在笑个什么劲啊,真恶心。

抱歉,不过还是谢谢你。

说出自己的感谢之言后,冬马回想起那个半路拦人打架的高中生.南原鹰秋。

那个高中生说,想与身为神狼的自己战斗,仔细一想,知道冬马继承了黄金神狼血脉的,仅有极少数的人。知道的人应该只有家族和管理狼人族的院的高层人士而已。

冬马把这件事告诉静华,她稍作考虑后,仿佛在心里下了什么决定般,盯着冬马的双眼看。

虽然老爸要我保密,我还是告诉你吧。毕竟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比起一无所知地遭到袭击,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做好了心理准备,对你也比较好吧!

静华的口吻非常认真。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而且和自己的血统有关。

你被人盯上了。正确来说,我和静马也一样总归一句,对方的目标是除了老爸以外的所有月森家成员。

啥?

更正确一点来说,对方的目的是要将老爸推入痛苦的无底深渊中,所以打算杀掉我们所有的家族成员。

从静华口中说出的内容,让冬马哑口无言。

接下来的话,更在冬马身上追加了一击晴天霹雳。

目前所知,企图要这么做的幕后黑手,正是十二年前,害死母亲的仇人

害死母亲的仇人──这句话不断在冬马的脑中回响着,将他的意识搅得乱七八糟。

那家伙!

冬马想说些什么,脑中却无法顺利编织出话语。当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正揪着静华的胸襟。姊姊沉静的眼眸,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冬马的双眼。

笨蛋,别着急。

静华拨开冬马的手,将他推回床上。

母亲的仇人母亲的

静华打了无力地靠到墙上、重复嘟哝着同一句话的冬马来回两巴掌!

懂吗?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仔细地听着,毕竟现在事情已经不光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了。

静华将双手放在冬马肩上,用她那纤细的手指无法想像的力量,用力地握住他的肩膀。

前所未有的坚定决心,从姊姊的双手传了过来,冬马不发一语地咽了一口口水,点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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