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他会把魔族公主当成随从,打造全是公主的后宫。 五章 尼特族,你赌我博

隔天。

在安排给零次的房间。

「——唯独这次,我真的是、真的是,打从心底觉得看走眼了。」

蒂法莉西亚依然摆出臭脸低语,零次顺口回答:

「咦?原来你之前都还不觉得看走眼吗?」

真不敢相信。我可是尼特族喔?你傻了吗?——看零次接下来彷佛会这么说,蒂法莉西亚气得握紧拳头浑身发抖。

「——唔,意思是我原本就觉得看走眼,现在更觉得看走眼了!」

「咦——?嘴上这么说,其实内心某处还抱持希望吧?」

来来来,你就老实说吧……这种显然完全切换成揶揄方向的回应,惹得蒂法莉西亚忍无可忍地提高嗓门。

「~你为什么毫不反省呢!居然答应——答应那种低级的【较量】!」

真的是最低级的【较量】。

就在蒂法莉西亚低语的同时,她也回想起昨晚的事情——

〈海精族〉《英雄》太公望的提案,在蒂法莉西亚眼中是极度匪夷所思的事情。

因为实在太诡异,她即使开口也说不出话。

「————嗄?」

仅仅一句话。光是发出这甚至称不上是「话语」的声音,就已经是蒂法莉西亚所能做到的极限。

太公望见状,歪头笑著对蒂法莉西亚说:

「嗯嗯?听不懂吗?所谓的破处争夺战,简单说就是较量我们能不能够得到小零次的第一次——」

「——我接受。」

「咦?」

「那个【较量】,我接下了!」

双手环胸,态度格外堂而皇之地这么表示的,正是零次本人。

「你们是想要打破我顽强的意志、对抗现实的极致信念,好让〈解放者〉这个种族屈服对吧。呵——有志气!」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太公望无视失声大叫的蒂法莉西亚,合起双手笑咪咪地说:

「好,决定了♪那么就来制定条件吧。在离开这个国家前,如果能够夺走小零次的第一次,就是〈海精族〉获胜,这次缔结完成的同盟将由〈海精族〉主导;如果没夺走,就是〈解放者〉获胜,将由〈解放者〉主导。啊,毕竟是关系到种族全体的契约,而且这样一来条件也会比较明瞭,要不要采取《英雄战争》的形式?」

听到太公望讲得一派轻松,蒂法莉西亚提高嗓门:

「请、请等一下!要发动《英雄战争》就有义务通知所有种族——」

「呀哈哈,到时候将会显示『胜利条件:夺取〈解放者〉《英雄》崩喰零次的童贞』之类的吧?」

太公望指著天空,开心地补上这句话。

「开——开什么玩笑!!」

无关胜败,发动那种《英雄战争》根本就是〈解放者〉之耻。

为什么非得可怜兮兮地出那种洋相不可呢——!

「也对哪,我们是无所谓,但既然你们有问题,要不要采取《誓约者》之间的契约——【较量】的形式?」

「嗯,那、那样就还……」

关系到种族全体的契约只有《誓约者》能够缔结。

本来只有彼此找不到妥协点、无法达成协议的情况,才会采取《英雄战争》的形式,只要条件方面没有问题,采取零次那套【较量】形式也——

「咦?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赌童、童——赌那、那种东西当作较量有问题!」

「嗯——?怎样啦,难道你认为我会输吗?」

「不,不是,我……」

「在这个世界,【较量】没有双方同意就无法成立。相对地,需要的往往是妥协。因为彼此僵持不下就永远无法前进。如此一来,接下来该思考的就是要妥协什么。」

「…………呃嗯。」

「会【较量】就表示有要求。如果妥协,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反过来说,只要能够贯彻要求,亦即其他的事情全都可以妥协。只不过,为了达成要求,并不容许输掉【较量】。所以不能妥协接受绝对赢不了的【较量】。然而,幸运的是——不管任何【较量】我都绝对不会输。」

不管任何【较量】都绝对不会输——正常情况下,听者对这种话只会一笑置之。

但蒂法莉西亚确信,那是超越道理的事实。

的确——零次说的话是对的。

「既然如此,不管条件是什么都应该接受【较量】吧。」

没错,这场破处争夺战也一样。

瞬间,蒂法莉西亚不小心赞同地点头。

「——啊!」

隔了一瞬间,她才惊觉自己完全上当了。

「等等,刚才那是——」

就在蒂法莉西亚出言辩解时,她和赛蕾——两名《誓约者》之间展开了小小的契约魔法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有人对蒂法莉西亚的大叫产生反应。

「那么,从明天起请多指教♪」

最终,蒂法莉西亚只能眼睁睁地目送匆匆告辞的太公望他们。

「——我现在想起来还是一肚子火……」

蒂法莉西亚彷佛吃到黄莲般,念念有词地抱怨。

「〈解放者〉的命运和零次的贞、贞操哪有什么关系……【较量】的内容也极其局限……重点是,判断该不该缔结左右种族命运的同盟,居然是用童……童……太、太不像样了……」

虽然是因为上当,但结果是由蒂法莉西亚自己缔结了【较量】的契约,这点也很气人。

「喂,你有没有听进去!?」

「嗯,我没听进去。」

零次乾脆地回答,他很难得地在镜子前检视自己的服装仪容说:

「哎呀,真期待会是怎样的【较量】啊——」

「……依报酬内容,主人输了也有利可图。」

「没错,就是那个!不愧是蕾优,真内行。」

「输了也有利可图……你该不会打算输——」

「咦——?嗯——该怎么办好呢——?」

零次满脸奸笑。

「你、你这个差劲透顶的《英雄》……!」

——不行了。得靠我想办法……!

这样下去,〈解放者〉或许有可能会输。

到时候缔结的同盟,虽然能够帮〈解放者〉缓解一时之急,却是一条注定会被〈海精族〉随心所欲利用完再拋弃的毁灭之道。

跟零次本人无关,为了〈解放者〉,绝对要阻止零次的页操被夺走。

就在蒂法莉西亚下定决心时,不知何时站到她身旁的蕾优忽然冒出一句低语:

「坦率点不就好了。」

「……嗄?」

坦率?

「赌上主人贞操的游戏。你就直接说,你不喜欢这个游戏。」

「…………我自认是这么说的。」

「既然连本人都没自觉,就算了……反正我要做的事,都一样。」

彷佛言尽于此般,蕾优甩动长袍面向门。

蒂法莉西亚不懂蕾优究竟想表达什么,当她歪著头疑惑时——

「打扰了——〈解放者〉的几位贵宾,我们来迎接各位了。」

敲门声响起,〈海精族〉的少女走了进来。

◇◆◇

三名〈海精族〉少女。

——她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因为昨天才发生那种事,蒂法莉西亚提高警觉,只见上前一步的少女朝她客气地行了一个礼。

「幸会。我们在本日的欢迎游行负责迎宾。请多多指教。」

「请多指教,大哥哥♡」

「…………你好。」

同样身穿白色洋装的三名少女,类型刚好都不一样。

第一个开口的是充满包容气息、始终笑吟吟的大姊姊型少女,体型凹凸有致、充满女人味,尤其是胸部尺寸非常惊人。

第二个是开朗大方的双马尾少女,看起来在三人之中最年幼,而且比零次他们小,那顽皮的表情散发出莫名的性感气息,感觉像是会玩弄男人心的小恶魔。

再来是连看不都看人地打招呼的冷漠少女,体型讲好听点是纤瘦,讲难听点就是平板,她本人似乎非常在意这件事情,却又不想被发觉这点才刻意表现冷淡——就像是那种要花时间亲近她,但一旦亲近后就会十分专一的小野猫。

看著属性刚好各有不同、怎么想都是蓄意安排的少女们,蕾优低声说了一句:

「『疗愈系巨乳大姊姊』『小恶魔系双马尾萝莉妹妹』『冷淡系光滑平坦傲娇少女』——原来如此,确实掌握了重点。」

「嗄?」

严肃地点头的蕾优说出的辞汇,蒂法莉西亚因为大半都听不懂而冒出问号。

「蕾优,你要节制一下,不可从我的平板电脑吸收多余的知识喔!」

零次姑且吐槽以后,很难得地表现出沉思的样子。

「不过……呜嗯——」

就这样仔细打量过她们以后,〈解放者〉的《英雄》,更正,尼特族《英雄》认真地说了:

「这是要我从里面选一个喜欢的吗?」

在蒂法莉西亚吐槽这句不当发言以前……

「这……这个人在说什么。」

『冷淡系光滑平坦傲娇少女』先退避三舍。

「啊——赛蕾大人吩咐过讲话不可以那么没礼貌吧?」

「呵呵呵,就是说呀。」

『小恶魔系双马尾萝莉妹妹』和『疗愈系巨乳大姊姊』分别提醒她。

「可、可是……」

「而且你刚才不是也说过〈解放者〉的《英雄》大人或许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什么——那、那是!」

「奇怪?姊姊的脸好红。」

「别、别这样啦……!」

脸红起来的『冷淡系光滑平坦傲娇少女』害羞地看向零次,说:

「那、那是骗人的……!」

她讲完就别过脸去。

「哼嗯?那么,我就收下好了。」

『小恶魔系双马尾萝莉妹妹』这么说完就很自然地搂住零次的手,连蒂法莉西亚和蕾优都来不及反应。

「喂、慢著!」

「嘻嘿。欸,零次大哥哥,我意外地有料对吧?」

什么有料?——他还来不及反问,露出蛊惑微笑的少女就踮起脚尖,在零次耳边呢喃。

「胸部♡」

少女边说边更加用力地搂住零次的手臂。

的确——充满弹性的柔软触感,让人意识到她比想像中更像女人而非少女。

「——哎呀,既然这样……」

换『疗愈系巨乳大姊姊』始终和气地——

搂住零次另一边手臂。

瞬间,零次感觉到的是压倒性的份量。

很大或很软,这些词根本不足以形容。

那是难以言喻的过度幸福感。

「如何?零次大人。」

她眯起眼睛,微微一笑,换其他两名少女大声表达不满。

「呣——不公平!那样根本不可能赢得了嘛!——好,既然如此,我就来——」

「……反正我的胸部就是比大家小。可、可是,我也——」

看少女们就这样将欢迎游行迎宾的职责摆到一边,各自争妍献媚起来——

零次就像是忍俊不住般笑了:

「哈、哈、哈、哈——这是什么?真人版美少女游戏?」

看零次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彷佛毫不抱持任何疑问般随遇而安、乐在其中——蒂法莉西亚瞪著他,低声说了一句:

「……你不管怎么看都只是在享受而已。」

尽管觉得不可能,但零次居然真的打算享受破处争夺战——

在蒂法莉西亚内心如此作想的同时,〈海精族〉少女们已经缠住零次不放,一边向零次灌迷汤,一边拉走他。

「话说,我想去能够和零次大哥哥独处的地方——」

「哎呀呀,不可以忘记任务喔?——不过或许抽得出时间溜出去一下。」

「你、你们在说什么……我知道宫殿后面有合适的地方。」

「咦——四个人一起吗——?虽然偶尔这样也不错。」

看她们彷佛眼中已经只有零次般,堂而皇之地讲那种事情,蒂法莉西亚红著脸说:

「喂——她们是不是在讨论什么荒唐的事情……!」

「既然你那么觉得,就去阻止如何?」蕾优反问。

「但、但是……以〈解放者〉《誓约者》的立场,那种事——」

就在蒂法莉西亚还说这种话的时候,三名少女连同零次的身影从眼前消失了。

「咦——」

蒂法莉西亚惊愕得瞠大眼睛,蕾优冷静地告诉她:

「下面。」

从联络走廊看向下面的中庭,就看到三名少女操纵著昨天侵犯蒂法莉西亚她们的触手状物体,缠住零次朝这边挥手。

「《誓约者》大姊姊,抱歉啰!改天我再变成男生陪你!」

『小恶魔系双马尾萝莉妹妹』宛如代表三人般这么说完,就作势离开。

瞬间。

连眨眼都来不及。

「——所以。」

蕾优从她们的影子中出现。

运用有意志的黑色长袍『傍身之暗』,一转眼就抢回零次。

「欢迎游行,是在哪里举行?」

她静静地这么说。

◇◆◇

之后〈海精族〉美少女也持续对零次发动攻势。

欢迎游行的迎宾人员,不只她们三人而已。

「我们负责帮〈解放者〉的贵宾净身。」

例如这么说完就带零次他们去浴场,脱光衣服投怀送抱的『高傲卷发大小姐』。

「……那、那个、那个,就是……我有事想请〈解放者〉的《英雄》大人帮忙……」

或是前来求助,明明都还没答应就已经要献出自己的肉体当作预先答谢的『命运多舛系献身少女』。

「啊啊……《英雄》大人……拜托您大发慈悲……我不接受《英雄》大人的精华就会死……」

或是搬出莫名其妙的设定,直接朝零次下腹部伸手的『电波系色欲少女』等等。

已经到了教人不禁敬佩的地步,她们居然可以准备得这么齐全,少女用各式各样的属性和方法想要夺取零次贞操。

零次都没有明言拒绝。

相对地,只有真的快要越过界线时,蕾优每次都会确实出手妨碍。

蒂法莉西亚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这完美剧本演出的剧码,最令她惊讶的就是〈海精族〉这个种族有多团结一致。

太公望提议破处争夺战是在昨天晚上。

之后,虽然不知道下了什么指示,但能够在短短几小时内建构起这么一贯的因应态势,只能单纯佩服得五体投地而已。

这下只能如此判断——〈海精族〉使用的『连锁共鸣』,用来统一意志的确极为有效。

……虽然更令人火大的是,零次不管是面对怎样的少女,都彷佛欢迎之至般来者不拒。

就这样,蒂法莉西亚一边婉拒少女们过火的款待,一边逐渐往都市中心移动,她对表情始终笑嘻嘻的零次说:

「……你看起来很开心嘛。」

「那还用说吗?拒绝享受这个状况的男人就不是男人了吧。」

「你不是不喜欢情爱之类的事情吗?」

「……?这哪里有情爱的成分了?」

「——咦?」

零次坦然地回答。

蒂法莉西亚哑口无言。

感觉好像不小心碰到了零次内心真正的想法,不对,又好像是更根本的问题——

「主人所说的享受恐怕是性欲。生物即使对异性心痒难耐,其中也并不见得有情爱存在。」

「唔嗯——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单纯只有性欲就觉得开心吗?好像不太对。」

「但是情和爱必定伴随著性。也就是说,从性会产生情和爱。」

「不是吧,那样合乎逻辑吗?唉呀,总之像这样的情况,该说是受欢迎很让人开心呢,还是该说,〈海精族〉为我采取行动的事实让我笑得阖不拢嘴呢。」

「……那些都无关紧要。」

蒂法莉西亚叹气,打断两人没有建设性的对话。

总之,这下她明白了,零次只是纯粹享受于这个状况。

虽然想相信零次和平常一样自有想法,应该说——若不是这样会让人很困扰,但就算当面问他,他也不会回答吧。

既然如此,果然还是得靠自己想办法——就在蒂法莉西亚沉思时,蕾优突然说了:

「我想到好主意了。就这样一直挨打很麻烦。需要解决之计。所以——由你当诱饵。」

「嗄?由我、我当诱饵?」

「〈海精族〉的目标纯粹是主人。他们不会加害于你。你只要走别条路线从容地跟我们会合就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诱饵的话,蕾优小姐来当也可——」

「你有办法保护主人吗?」

「……呜。」

至今为零次解除危机的都是蕾优。如果没有她的『傍身之暗』,或许他们早就受到致命一击了。

事实上,能躲进这个周围没有水、宛如暗巷的地方,也是利用『傍身之暗』移动的结果。

「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要求。你只要故意引人注目,稍微扰乱追兵就够了。这时候〈解放者〉《誓约者》这个头衔多少能够派上用场。」

有〈解放者〉《誓约者》在的地方,就有《英雄》在。让对方这么以为,引开对方,同时分头行动的零次他们安全地前往会场——

的确很合理。

但合理归合理——

「没时间多想了。如果我们被对方发现就完了。」

「……我、我知道了。」

听到蕾优催促般的口气,蒂法莉西亚慌忙点头,走向大街。

确认这点以后——

「主人,来这里。」

蕾优牵起零次的手,朝相反方向走去。

◇◆◇

从大街微微传来喧腾的人声。

恐怕是蒂法莉西亚顺利吸引了注意吧。

目前还没有人前来暗巷搜索的迹象。只要静静地待著,至少有希望甩掉那些〈海精族〉少女。但是——

「……所以,你从刚才开始都在做什么呢,蕾优小姐?」

在比方才的暗巷更为深处的地方。

阴暗的死巷中,蕾优缓缓逼近零次。

也就是所谓壁咚的状况吧。

零次被按在墙上,蕾优整个人贴了上去,用火热的视线往上看著零次。

剥夺零次的自由,让他动弹不得的是『傍身之暗』,但下命令的是蕾优,也就是说,是蕾优采取了这个行动。

零次不明白其中的理由……不对,其实他明白,是为了确认才发问。

「好主意。」

「啊?」

「主人和〈海精族〉的【较量】,胜利条件是〈海精族〉夺走主人的童贞。也就是说……」

「………只要〈海精族〉以外的人夺走我的童贞,胜利条件就会消失,是吗?」

没错——只要蕾优让零次破处,届时〈解放者〉就不会输。

所以,简单说就是——

「这样一来主人也无法拒绝。」

蕾优露出得意的表情发下豪语,零次绷著脸低声说:

「虽然的确有道理——」

「既然如此就没问题。」

「不管怎么想!会断言这样没问题,本身就是问题吧!」

「主人。」

克兰蕾优•希弥希卡让自己与零次的手脚和身体交缠,把脸凑近——

如此喃喃告诉零次。

「我、是认真的。」

「不不,就说了那样的目的和手段——呣唔!」

蕾优途中就强行吻上他的嘴唇,零次完全无法抵抗,只能任由蕾优摆布。

她的舌头在口腔内执拗地需索、探求零次。

紧密贴合的肉体,小归小但确实充满弹力的双丘,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某种意识。

零次逐渐被呼吸困难以外的感觉支配了全身——

「——你不要太过分了!!」

零次强硬地别开脸,趁蕾优退后时拚命拉开距离,看见蕾优微微浮现了宛如受伤的表情,他搔著头说:

「就•说•了……我对情爱没兴趣,这句话讲过好几遍了吧?你也差不多该放弃了。」

这番话既冷漠又不顾情面。

眼前的状况除了这么说以外别无他法,零次嫌麻烦般地摆出臭脸,接著彷佛看开似地继续说:

「重点是,用那种方法获胜也没意义啦。」

「…………没意义?输赢就是输赢,没有更多意义吧?」

「正常来说是这样。」

零次彷佛理所当然般这么回答,蕾优微微皱眉。

「主人的想法……我常常不瞭解。」

「那是当然的吧。除了我自己以外的人对我瞭若指掌那还得了。」

「我想瞭解。我想对主人、瞭若指掌。」

「……我想我也对那家伙说过,如果只看眼前的输赢,连小孩子也会。问题往往在于那之后。」

「那之后……」

「…………嗯。呃。就说了,你可以不要像这样一边假正经地低语一边推倒我吗?」

「既然用主人的方法无法瞭解——我就按照我的规则,瞭解主人。」

「虽然讲得头头是道,但就只是顺从欲望而已啊啊啊啊!!」

但蕾优不理会零次的大叫。

只要蕾优夺走零次的童贞,至少〈解放者〉就不会输。

或许就是这个大义名目让她态度如此强硬。

她不是开玩笑,真的会被她得逞——就在零次这么想的时候。

「——两位玩得真是相当开心呀。」

救世主在十分巧妙的时机出现了。

只见蒂法莉西亚双手环胸、绷著脸睥睨零次他们,声调低沉地继续说:

「你想要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把我支开——以为我没发觉吗?」

「…………原来你没我想的那么笨。」

蕾优爽快收手,目不转睛地盯著蒂法莉西亚说:

「但是,我说的话是事实。只要我们夺走主人的童贞,这场【较量】便能够就此结束。」

「……这、这……但是。」

「害羞只有一瞬间。如果你办不到,就由我来。」

「不、不行!那、那种事,就是……应、应该要确实确认彼此的心意之后才可以——」

「……啊——抱歉在你们把当事人晾在一边讨论得正热烈的时候打扰。」

零次显露兴味索然的模样插嘴,他依然倒卧在地上,用拇指指著巷子另一头。

「追兵,已经来了喔!」

不久之后出现的〈海精族〉少女,迫使〈解放者〉一行人不得不马上撤退。

◇◆◇

地上铺著整面大理石地板,四个角落竖立巨大圆柱。

包围圆形大广场的,是看似〈海精族〉的少女。

在看似欢迎游行会场的这个场所,放眼望去都是〈海精族〉。

在这个世界,说到俊男美女似乎就会想到〈森灵族〉,但举目所见只存在美少女的〈海精族〉也毫不逊色。

赛蕾和太公望率领著其中特别美丽出众的一群少女走近。

「呀,早♪」

「还尽兴吗?」

太公望轻快地打招呼,赛蕾则是展露明艳动人的表情寒暄。

看两人的态度不变,彷佛昨晚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和不知所措的蒂法莉西亚相反,零次浮现带著恶作剧的浅笑耸耸肩。

「马马虎虎吧。虽然持续从正面直接进攻也不错,但你们也得再多准备一点攻其不备的奇招才够看。」

——你明明那么乐在其中……!

蒂法莉西亚不自觉差点这么吐槽,赛蕾呵呵笑著,抢在她之前回应:

「真是敌不过你哪。那些女孩应该也尽力了才对。」

那充满余裕的微笑。

他们十足自信的态度,让蒂法莉西亚冷不防觉得不对劲。

怎么回事?

刚才那股不祥的感觉是什么?

蒂法莉西亚当下想询问零次,随即又打消了念头。

得自己思考才行。

为什么太公望、〈海精族〉会这么游刃有余?

破处争夺战,照理说是赌上双方种族命运的【较量】。

〈海精族〉到目前为止对零次的进攻,明明都悉数失败了。

重点是,昨晚零次就已经利用《大誓约魔法》的特性拒绝过赛蕾。

没错,到目前为止只是没使出那张王牌而已,零次有能力在紧要关头做出绝对性的拒绝。

从一开始,这场【较量】就应该对〈海精族〉不利才对。

太公望为什么还是挑起了这场【较量】——

「不过——看小零次似乎确实很享受,真是太好了。」

太公望若无其事轻声说出这句话。

——享受?

那句话的涵义,让蒂法莉西亚瞠大眼睛。

她转过头去,逼近依然浮现散漫微笑的《英雄》。

「零次……!你该不会不能使用《大誓约魔法》了吧……!?」

「嗯——?《大誓约魔法》,我什么时候能用了?」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指大原则的绝对防御魔法!」

在《大誓约魔法》保障下,禁止危害他人的行为。对于试图打破这项绝对法规的人,将会发动强制防御魔法——

凡是住在这个世界的人,不分种族,都知道这项《大誓约魔法》的大原则。

零次就是充分利用这套系统,将赛蕾想要夺走自己页操的行动判定为『有敌意的行为』而加以拒绝。但是——

「——『有敌意的行为』,是根据下意识的主观判断对吧。」

彷佛天经地义般。

〈海精族〉《英雄》说得非常开心:

「所以,就算头脑(理性)再怎么拒绝,只要肉体(感觉)没拒绝就不会发动,现在如此享受这个状况的小零次当然无法使用了♪」

——果然。

看那些少女直接投怀送抱,蒂法莉西亚并不觉得焦虑。

那是因为她看过零次昨晚的行动。

利用《大誓约魔法》拒绝赛蕾。既然办得到那种事,那么就算没有蕾优妨碍,零次还是能守住最后防线吧。

但是,太公望她们同样明白这点。

尽管如此,却还是锲而不舍地骚扰零次,就是为了让零次享受这个状况。

目的就是要让零次觉得这个游戏很有趣,使零次对童贞的坚定意识——让他的绝对性拒绝无效化。

「……被摆了一道……!」

看蒂法莉西亚懊恼地低语,当事人零次满不在乎地说:

「喔,那件事吗?那种东西,想也知道在答应这场游戏的阶段就已经不能用了。要不然【较量】根本不会成立吧。」

听到零次表示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蒂法莉西亚内心深处下意识抱持的安心感彻底消失。

这下我方拥有的优势就没了——

「好了,先不管这个。」

一道清脆悦耳的拍手声响起。

同时水柱喷出,头上形成光之拱桥。

在这些水与光的艺术魔法衬托下,〈海精族〉《誓约者》彷佛没有【较量】这回事般和气微笑。

「请好好地享受哪。」

她文静地低头行礼。

瞬间,海中都市开满了宛如烟火的光之花,在赛蕾背后待命的少女整齐划一地跳起了舞。

分不清从哪里流泄出的音乐与四起的赞叹声。

光和声音。独占视觉和听觉的美丽光景。

蒂法莉西亚至今都困守在提斯泰尔这个穷乡僻壤,她的感觉或许比常人还要禁不起未知的刺激。

彷佛整个空间都变成一件艺术作品的错觉,转眼间便夺去蒂法莉西亚的思考能力——

「——!」

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住她的手,将她的意识急遽地拉回现实。

缠住右手的是蕾优操控的黑长袍。

「什……什么事?」

不加思索地这么反问的蒂法莉西亚,发觉蕾优浮现了微乎其微、疑似「感情」的反常神态。

「——主人,不见了。」

蕾优指出的事实,让她瞠大眼睛。

◇◆◇◆◇

在《封神演义》中,太公望使役的神兽四不像。

零次现在才知道,从提斯泰尔出发时,那只神兽根本没使出全力。

「……一瞬间啊。」

先不谈蒂法莉西亚了,蕾优出现的破绽应该不到一秒吧。

趁著那一剎那空隙,太公望操纵的四不像一转眼就把零次载来这个地方。

昏暗狭窄的房间,外部的光线完全照不进来。

挂著床幔的大四柱床和小桌子,占去房间的一半。

书籍杂乱堆积,到处散落著莫名抢眼的小东西。

没有门,似乎是从窗户出入,这个空间,看来是太公望的房间——私邸。

因为四不像的移动速度实在太快,零次几乎无法认路,只记得一直往下飞。

从相当于天空的空间十分狭窄这点推测,想得到的去处势必只有一个。

「——哦。看人家住在地下——〈隶人族〉的住处,你觉得很意外吗?」

躺在仰卧于床上的零次身旁的人——

手拄著脸的她凑近看著零次的面庞,近得连呼气都感受得到。

零次爽快回答:

「这个嘛,说到仙人和道士,都是住在仙境——远离俗世的山中吧。」

让人强烈认为神仙会住在高处的印象是事实。

但同时,就远离俗世这部分而言,这个地点或许也很符合。

不知道太公望是否清楚零次这种想法,只见太公望满足地笑著喃喃说道:

「呵呵,小零次就是这种地方坦率。」

「啊?你说这种地方是什么意思啊。像我这样在各个层面都活得这么坦率的人,在这世上可不存在喔。」

「咦——?这就难讲了吧?」

那是宛如调侃的轻佻口气。

她眯起眼睛、偏著头,将脸靠得更近——在即将四唇相接前停住。

并将手伸向毫无反应的零次的胸口。

好似毫无居心地探进衣服里面触摸著肌肤。

看零次因为手掌冰凉的触感而板起脸,少女伸出舌头舔舐嘴唇,嗜虐地笑著说:

「你的肉体都已经忍耐到这种程度了,真的不要吗?」

在耳边呢喃的声音如此悦耳。

和那些直截了当的少女不一样,这个行为照理说连吊胃口都不算,零次的心跳却不由自主加速,他无视自己的状态笑著说:

「……你其实不是太公望而是妲己吧?」

「那么小零次就是纣王陛下啰?」

「嗄?只有可能是元始天尊吧。」

「呀哈哈,真要说起来是申公豹吧。有一种明明本来不该存在,后来才添加上去的感觉。」

「啊——可以为所欲为、*人物形象随解释者大幅变动,的确很自由也很好啊——虽然我本来就不打算当任何一个登场人物就是了。」(译注:在日本小说家安能务编译改写的《封神演义》版本中,申公豹的形象和原著出入非常大。)

看零次笑得充满攻击性,太公望若无其事地贴上去,朝他吹气。

「人家看你好像拚命不想营造那种气氛——那是白费心机♪」

声音——

听起来甜美得不得了的错觉。

「龙韬第二十七篇。」

太公望突然低声说出的话语,好像不是传入耳朵,而是刺进心里。零次甩开那种感觉,不带感情地回答。

「——『所谓的胜负,一切取决于能否制造出有利态势。』」

「答对了——」

太公望松了口气般,呵地发出一笑:

「人家想头脑聪明的小零次已经知道了——从一开始,人家就只是一直思考著这个局面而采取行动的喔。」

打从最初的最初的最初。

打从将目标锁定为〈解放者〉《英雄》的那一瞬间。

既是〈海精族〉的《英雄》,也是人称权谋术数化身的稀世军师——太公望,就只著眼于这一刻而行动。

之所以提议破处争夺战就不用说了,试图诱导谈论情爱话题也好,观察零次和他身边少女的行动也罢,让赛蕾和〈海精族〉少女直接动手,观察他们的反应亦是。

全部都是为了制造这个状况——为了详细分析名为崩喰零次的《英雄》,单独带他来到最适合让他沦陷的私人空间。

「仙人居住之地——仙境,也称为桃源乡喔。」

太公望的声音,悦耳动听得让人不能自拔。

不需要用到仙术这个名词,人类本来就是透过五感接受外部资讯,这些资讯无关乎本人意志,会对心理造成莫大影响。

例如,具有某种效果的香味、以一定周期响起的声音、蓄意配置的物品——

只要理解并掌握利用这些东西,就有办法轻易诱导人类的心理,擅于此道的零次知道这点。

焚香的味道,让零次的理性和思考沉浸在快感之海,经过计算散落的小东西,有效地分散零次想要集中的意志——这一切只是为了让零次这只雄性,不由自主地将眼前的雌性强行据为己有而打造的,绝对欢愉空间。

在这里,理性伽锁完全不起作用,就只有赤裸裸的欲望驱动——

「快——过来吧。」

张开双臂的太公望,发出宛如慈母的和蔼声音这么说。

零次无法抗拒支配全身的狰狞本能,以自己的意志将娇小的少女粗暴地推倒在床上。

微微发出的哀鸣真是悦耳至极。

光是那个感觉就令人快要升天了。

顺从著加速的欢愉冲动,以跨坐姿势朝她的衣服伸手——

零次高声笑了。

「……?」

不停地笑,不停地笑,不停地笑。

他毫无招架之力地,任由无法压抑的感情狂潮摆布。

盈满笑意的自由人说了:

「真巧,我也是。」

「……咦?」

看她疑惑地反问,他凑近脸。

沉浸在欺骗人这种无上的快感之中,好邻居(社交骇客)——稀世的天才诈术士零次(One SecOnd)扬起嘴角。

「我也是——只思考著这个局面而采取行动的。」

欲罢不能。

就算不由自主地想拋开理性——

只要有「这个状况在预料之内」这种更胜一筹的快感,就有可能控制。

在外界刺激增幅下,比平常更加强烈的快感让零次的脑袋发烫,感受著这点的同时,零次毫不留情地告诉眼前的少女:

「我说过了吧?自从我认知你的存在后,就研读了『六韬三略』。可不是看你写的东西喔!而是看号称写了这些东西的你的人格。」

稀世的军师。

将邪恶仙人一一封神的正义道士。

那些表面上的事都无关紧要。

那个《英雄》有什么思想、讨厌什么、喜爱什么、是采取何种行动的人。

零次看的只有这些。

看著太公望这个人物。

「尽管比别人加倍擅长思考,却制造抢眼表象的人;隐藏自己内在的同时,观察分析被自己的抢眼表象吓到之人的反应。这是对人类心理或行动原理感兴趣的学者常有的倾向。那种人连对自己的行动都追求著理论的美学——会导出非常好猜的结论。」

就像眼下这个状况,太公望只专注于如何随心所欲地摆布零次一个人。

「然后,这种人很容易被自己视为细微末节舍弃的事物逆转情势——例如,像这样。」

就在零次低语的同时。

她——从零次投射的影子中出现。

「是你输了。」

〈幻魔族〉少女蕾优,静静地这么宣告。

◇◆◇

「……怪了?人家记得蕾优优的那个技能,不是只能移动到曾经来过的地方吗?」

太公望依然维持被零次推倒的姿势,有些不满地问。

〈幻魔族〉〔四血姬〕克兰蕾优希弥希卡说:

「——对。但是,这个地方我已经算是来过了。」

「算是来过了?」

回答太公望疑问的是零次。

「你当初应该确认,『曾经来过』这个条件,究竟是什么样的定义。」

零次边说边示意太公望看的,是他的右手掌心。

看到零次的右手无名指上缠著一小圈黑布——太公望瞠大眼睛。

「……啊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零次的无名指缠著的,是蕾优现在披在身上,能够在影子之中移动的『傍身之暗』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

「原来条件不是蕾优优本人来过,而是那块布来过。被摆了一道呀。」

斜眼看著太公望大口叹气,唯一尚未开口的最后一个人说道:

「……不过零次在手指缠著那个的事,连对蕾优小姐都没说。」

蒂法莉西亚不知为何摆了张臭脸,瞪著零次继续追究:

「如果蕾优小姐没发觉,你打算怎么办呀。」

「咦?那种事不可能发生,不可能发生的事想了也是白费功夫,所以我没想。」

《英雄》堂而皇之地讲这种话,令蒂法莉西亚无法释怀。

「反正你根本不在意这样会害我们担心……你一定又会说是我们擅自随便担心——」

「嗯,没错没错。」

「请不要肯定!」

看到零次他们开始上演和平常一样的戏码——

「……呀哈哈!」

依然躺在床上的太公望看似发自内心惋惜地说:

「果然无法顺利得手吗?嗯——真可惜♪」

和话语内容相反,语气开朗到极点。

蒂法莉西亚对那份落差感到不知所措,悄悄地观察零次。

蒂法莉西亚完全不晓得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事。

……应该说,乍看之下零次好像已经越过界线,但她说『无法顺利得手』就是没得逞吧。

「只差一点啊……小零次好像最喜欢快乐的事情,早知道就更加诉诸理性地,强调这种行为也是快乐的事情就好了?」

「没用的吧,所谓的色欲,本质上就是强烈地诉诸本能、感情。诉诸理性只会让人扫兴而已。」

「呣——可是可是,零次的情况,是『欺骗人』这个理性的快乐超越了本能的诉求吗?」

「既然都叫快乐了,严格地说那就不是理性。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从后设观点分析,但你以为理性和本能是完全分开的吗?」

「被你这么反驳,人家就无话可说了。」

太公望一本正经地连连点头,接著长长地叹了一口大气,说:

「算了,没顺利得手是事实,人家这次就乖乖地放弃吧——」

听到这句话——

「……?这次?」

蒂法莉西亚耳尖地反应,反问太公望。

这次既然确定输了,应该就没有下次了才对——

「嗯?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这次的事跟【较量】没有任何关系吧?」

「————嗄?」

看蒂法莉西亚的反应,太公望缓缓地勾起唇角。

「哎呀呀?你是不是误会了?还记得我设定的【较量】条件是什么吗?」

「那就是——」

——如果能够夺走小零次的第一次就是〈海精族〉获胜,这次缔结完成的同盟将由〈海精族〉主导。如果没夺走就是〈解放者〉获胜,将由〈解放者〉主导。

「能不能夺走零次的……童……贞、贞操。」

「嗯、嗯。没错、没错——那么,人家说了到什么时候吗?」

「到什么、时候……?」

期限。

期限是——

——在离开这个国家之前,如果能够夺走小零次的第一次。

反刍这句话的同时,蒂法莉西亚发觉——

【较量】还没分出胜负。

「啊——」

「懂了吗?只要你们还在这个国家,就什么都还没确定。」

太公望咧嘴一笑。

蒂法莉西亚突然觉得那张脸很诡异,不禁倒退一步。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代替蒂法莉西亚冷冷地回应的人,是蕾优。

她身上的黑色长袍变化成带刺形状,似乎很烦躁的样子。

或许,她是因为被太公望趁著一瞬间疏忽掳走零次而感到不悦。

但她完全没有透露出那份心思,淡淡地说:

「你——不,你们〈海精族〉提出那个条件时,就应该要自觉已经输了。」

「咦——?这话什么意思?」

太公望把头一歪,伸出食指抵著嘴边。

她先是摆出俨然表示『我完全听不懂』的表情,随即态度一转,敲了一下掌心说:

「啊,难道是指『只要用那块布离开这里,就会一瞬间分出胜负』这件事吗?」

沙沙沙沙。

蕾优的长袍鼓噪似地隆起,并不是因为被指出事实而惊讶。

而是因为太公望的讲话方式摆明是向我方挑衅。

但是,太公望却彷佛完全没发觉那种事般吐舌说:

「啊——抱歉抱歉,人家以为你们不会做那种无趣的事情,都忘了♪」

听到太公望话中暗示『你们不会用吧?』——

「哪有?会用喔!」

零次毫不羞耻地爽快回答。

「虽然我的确想看看你绝对已经准备好的精心策略,还有其他——」

说到这里,他瞥了蒂法莉西亚一眼。

「——想实际亲眼确认的事情,所以才延后行动。但既然两个目的都大致达成了,就没理由不用吧。」

「咦——……人家劝你们不要比较好喔。」

眼见太公望与像零次平时一样,露出满脸贼笑——

蒂法莉西亚更加觉得不对劲。

她——

她到底在说什么?

「的确……站在〈海精族〉的立场,如果我们用了会很困扰吧。」

蒂法莉西亚自己之前都疏忽了。

因为【较量】内容的关系,只想到破处就是〈海精族〉获胜,没破处就是〈解放者〉获胜,她却没有留意到正确的胜败条件。

但是——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是因为反正又不能用。」

太公望这么说的同时。

『傍身之暗』非常剧烈地弹了一下。

接著,它幻化成不祥的形状,彷佛要求马上给予那家伙致命一击般。

「……主人。」

蕾优只有这一句简短低语。

「嗯,可以啊。」

零次立即回答。

只见大大张开的黑长袍宛如影子般围绕著蕾优的身体,让她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之中——

她却没消失不见。

「……」

黑长袍又做了一次同样的动作,蕾优这次真的要进入影子之中——却无法如愿。

不管试几次,再怎么努力地想潜入影子之中,这个行动都一再失败。

蒂法莉西亚满脸惊愕,关注著那不可思议的现象,终于说出那句话:

「你——你在做什么……?」

难道……

难道是——

回答那个疑问的,不是瞠大眼睛的蕾优。

「不能用对吧♪」

只见太公望弯起嘴唇形成一丝浅笑,下了床,敞开双手。

「因为——人家禁止了。」

她吐了一下舌头。

蒂法莉西亚看到她胸口浮现的『相依的三玉』刻印发出强光,再也说不出话。

◇◆◇

被召唤到《万象乐园(水陆生态红)》的《英雄》拥有的固有能力,称为《伟能》。

就像〈兽妖族〉《英雄》拿破仑(波蕾特)使用的,有条件绝对命令权【不可能不存在(Impossible n'est pas francais)】,在原本世界改变历史的《英雄》,在这个世界基于其《命运力》发挥的特殊魔法能力,就代表《英雄》本人。

在历史上以其兵法书对后世军略家带来莫大影响,在故事中则是足智多谋、彷佛有三头六臂般活跃于仙界的太公望。

她拥有的《伟能》是——

「【覆水难收】人家称之为【绝对一次性能力】就是了——」

【覆水难收】——意即【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

这句话,相传是历史人物太公望留下的名言。

从盆子泼出去的水,再也无法收回盆子里。

做过的事,再也无法重来。

也就是说——

「在人家面前使用过一次的能力——魔法或《伟能》,人家能够让那些能力再也无法使用。因为万物在本质上都只有一次呀♪」

看太公望笑得很开心,蕾优又用『傍身之暗』试了好几次,结果还是一样。

『傍身之暗』还是会依照蕾优的意志活动,形状仍然变化自如。唯独不能在影子之中移动。

恐怕只要太公望本人不解除限制,就会持续被禁止使用能力。

其效果绝大。

「……《伟能》这种东西,真是过分到教人敬佩的外挂啊。」

「你太过奖了喔!」

「才不是夸奖你。」

零次尖酸讽刺,太公望嘻嘻一笑,在脸颊旁边比出V字手势。

这下蒂法莉西亚他们——〈解放者〉就失去了逃出这个国家的方法,也等于失去了满足胜利条件的方法。

「刚才也说过,人家——不,我们一直都只思考著这一刻而采取行动的喔。所以——」

太公望若无其事地换了个姿势拿钓竿,同时——

几名少女乘坐四不像闯进房间。

她们是——

「又见面了,大哥哥♡」

以露出亲昵笑容打招呼的『小恶魔系双马尾萝莉妹妹』为首,她们是先前执拗地投怀送抱、进攻零次的少女。

「……真没创意。」

零次尖酸讽刺,太公望露出游刃有余的浅笑说:

「会吗?顺便一提,已经不可能用蕾优优的布设法解围了哟。」

听到太公望轻松地说明,蒂法莉西亚看向蕾优。

「……唔。」

看见蕾优瞠大眼睛,她便明白——『傍身之暗』的所有能力已经全被封锁了。

「——!你们休想碰〈解放者〉《英雄》任何——啊!?」

接著,阻挡在零次前面的蒂法莉西亚,被少女操纵的触手轻易地制伏。

「如今你们已经失去胜算,再来就只剩我们获胜而已……懂吗♪」

彷佛以太公望这句话为信号般。

「来,《英雄》大人……和我们——一起舒服一下吧。」

迅速靠过来的『疗愈系巨乳大姊姊』夺走零次的吻——之前。

她抖了一下。

身体开始打颤的『疗愈系巨乳大姊姊』,似乎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眨了眨眼睛。

「——唔……咦?嗯!——怎、怎么……啊!会……!」

从肉体深处源源不绝涌上的快感浪潮,让她的身子扭动、表情恍惚——

「唔呜!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之后到达顶点。

少女腿软屈膝,无力地倚靠向零次,他随手将她推开,勾起嘴角冷冷地说:

「既然你这么想爽——就一个人爽吧。」

零次边说边走近那些许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少女——逐一准备确爱抚她们的那个部位。

「嗯!——唔、啊啊啊啊!」「唔——呼嗯!嗯嗯啊啊!」「——唔、啊、哈啊啊!」「……啊!嗯嗯嗯嗯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看同伴少女接连陷入欢愉而表情扭曲,瘫跪下来——

〈海精族〉《英雄》终于得到答案,明白零次在做什么了。

「————难道是……『魔力点』?」

凡是拥有魔力的人都一定有魔力点,那是这个世界的种族特有的器官。

魔力愈高,那个部位就会愈敏感,充分发挥性感带的作用;其位置不仅随著种族不同,甚至因个体而异,除非是伴侣,不然不可能掌握——本来一般认知是这样才对。

「要观察他人,最应该注目的就是那个人下意识采取的行动。」

零次低声说出那句话同时,最后一名少女精疲力竭地倒下。

「如果意识是光,潜意识是暗,就看著黑暗吧。如此一来,光明必然会浮现——就是这个道理。」

正因为他是观察、考察、自由操纵他人行动的好邻居(社交骇客)——要发现他人隐藏的秘密易如反掌。

因为那就是他的日常生活。

背对那些趴在地上、承受快感煎熬、甚至失去意识的少女,零次一派轻松地张开双臂:

「有意识想让对方爽是无妨,但是要服务对方却不留意自己就有问题了吧?更根本的问题是——认定我方没有胜利条件就等于我方输,应该要严禁这种武断思考吧。」

戏诚的态度。

带著几分玩笑性质的话语。

正眼看著自己的——毫无笑意的眼神。

名符其实地只用一只右手,就成功反击少女们的〈解放者〉《英雄》。

「——呀哈哈♪」

太公望勾起嘴角。

「对手是小零次,人家不可会那样想喔。只不过嘛——」

她挥了一下钓竿。

急遽刮起的强风将房间整面墙壁一口气刮走——露出里面的房间。

「小零次才该严禁武断吧?」

在她语调轻松地接著说的同时,微弱的光线照亮了那个地方,在那里待命的是各式各样的〈海精族〉少女。

那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会认为太公望毫无准备才不自然。

所以,问题在于——

「这——这个人数是怎么回事?」

蒂法莉西亚惊愕的是,粗估至少有一百名以上的少女向这边前进。

〈海精族〉《英雄》彷佛代表著她们,露出笑靥。

「原来如此。小零次其实是女人杀手,即使数人联手侵犯,不仅能全身而退,甚至能反击——但如果变成数十人、数百人会怎样呢♪」

「……那种问题并不成立吧。」

不管技术再优秀、技能再过人,那只限对个人有效。

对军队使用对个人的技术,说穿了就是范畴错误(错得离谱)。

「个人不行就用复数,复数不行就用数量攻势。〈海精族〉人数比其他种族少——尽管如此,还是足以将小零次你们整个吞没喔!」

看太公望伸出食指抵著下巴,幽默地眨了一下眼睛,蒂法莉西亚为之战栗。

——她真的从一开始就预设了这个状况展开行动。

本来和其他种族缔结攸关种族全体的契约,当内容愈重要,就愈少靠非暴力手段的外交协商决定。

正因为彼此都有无法退让的部分,往往不肯妥协,坚持贯彻自己主张的结果,后来往往会采取暴力的最终手段,发动《英雄战争》。

这次〈解放者〉和〈海精族〉想要缔结的同盟,在正常情况下应该也早就变成那样了才对。

但实际上并没有如此,反而玩起用夺取零次贞操决定胜负的游戏——这种乍看和平的手段。

本来被超过一百人的〈海精族〉侵犯,不可能不会触犯《大誓约魔法》。

但是,因为零次他们当事人乐在其中,接受那是和平游戏的一部分,因此造成绝对防御魔法无法发动。

对,这是人为造成的。

正是出自她之手。

「嗯嗯?怎样♪」

太公望笑得灿烂、爽朗至极,看起来愈发恐怖。

在她操弄下,现在【较量】即将分出胜负——

在那之前。

「——哈!喂喂喂,你果然始终都误会了喔?」

零次——

戏谵地耸耸肩。

简直就像是一直期待这一刻般——笑了。

「原来如此,我方要达成胜利条件,的确会变得稍微麻烦一点也说不定。这点毋庸置疑。真的是想到就觉得懒。」

零次俨然提不起劲,一味叹气,但是更打从像心底感到愉悦般,将嘴弯成了新月形。

「所以你们呢?你们的胜利条件要怎么达成?」

这个问题——

让在场除了零次以外的所有人都皱起眉头。

为什么明知故问?就在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时候——

「我问你,蒂法。你认为要怎么达成?」

「为——为什么问我呢?」

蒂法莉西亚有点不知所措,再加上被零次以蒂法称呼,她讲话速度稍微变得快速:

「何必在这种时候让我讲那么害羞的事——」

「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也对。我就是要问那个害羞事的具体内容。」

零次扬起嘴角一笑,蕾优直截了当地接著说:

「主人和〈海精族〉异性性交——做爱的瞬间。」

听到蕾优毫不害羞地说出口,蒂法莉西亚脸瞬间涨红。

在蒂法莉西亚准备开口抱怨之前。

「嗯、嗯,既然都说要让我丧失童贞了,就是这样吧——既然如此,〈海精族〉就绝对不可能达成。」

「〈海精族〉绝对不可能达成……?」

「呀哈哈,那实在太困难了吧?实际上,一旦被这个人数围攻,就算是小零次也——」

「如果你这么想,就试试看啊。办不到的。」

只能解读为挑衅的态度。

零次嘲笑的口气让太公望眯起眼睛。

「——不能反悔喔?」

太公望甩了一下钓竿。

少女就一拥而上逼近零次——转眼间却毫无遗漏地当场瘫跪下来。

不仅如此,就连在后方待机的少女,都还没被零次碰到就已经因为产生的快感而面孔扭曲,连站在原地都很勉强。目睹这种状况——

「……这是、什么?」

简直匪夷所思。

拥有杰出观察力的零次看穿『魔力点』,刺激那个部位使对手无力化。但那纯粹是个别应付对手的情况。

一口气处理那么多人是物理上不可能办到的事情,而且重点是,有人还没让零次碰到就倒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让零次碰到就倒下?

「难道是——」

「答对了,〈海精族〉的《英雄》大人。」

宛如乘胜追击般抚摸『魔力点』的〈解放者〉《英雄》,在彷佛推骨牌般堆积如山的少女映衬下,说:

「『连锁共鸣』。只要我方强行打开快感的开关使之破表,〈海精族〉就会自动互相共鸣。我说过了吧?有意识想让对方爽是无妨,但是要服务对方却不当心自己就有问题——不过话说回来,是我控制她们,让她们完全没料想到自己会陷入超越想像的快感中的啦。」

拥有感情的生物,对未知、预想外的刺激抵抗力很弱。

然后,就算能够想像「藉由带给他人快感,自己也得到欢愉」,却无法正确想像他人带来的快感会到什么程度。

更何况,她们甚至连自己会成为接受方都没预想到,连锁的极致快感自然会名符其实地让她们升天。

看零次指著倒下的少女泰然自若地站著,太公望咬紧嘴唇说:

「尽管如此……为什么只有小零次没事,人家想不通呀。」

〈海精族〉使用的『连锁共鸣』并不是只对〈海精族〉有效。

只要碰到她们当时分泌的体液,所有人都会共有那种感觉。

当然体液会气化,只吸入空气也会造成影响。也就是说,在场所有人都会受到影响。

事实上,已经瘫坐在地的蒂法莉西亚和脸颊发烫的蕾优,显而易见地正与源源不绝的欢愉对抗,太公望也无法否认自己的身体深处正在发热。

为什么只有零次不受影响?

照理说被异性包围,应该比在场所有人都更难以抗拒诱惑的零次,为什么能够泰然自若地屹立不摇——

「所以我说你始终误会了吧。我是怎么定义处男的?」

「……定义?」

零次他——

零次在那场荒唐的演说中讲了什么?

——所以处男为了击退引诱、拐骗、魅惑这些名为现实的恶魔,守住名为妄想的神圣领域,绝对不会拜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

「呀哈哈……你的意思是只靠那种嘴上讲讲的演说就有用吗?」

「天底下没那种事吧。是因为发自内心这么认为才有用喔。」

「——」

那不是虚应故事的谎言或玩笑话、不是临阵磨枪的歪理或光说不练的理论武装。

名为崩喰零次的《英雄》,因为从平常就打从心底这么认为,所以不管受到再大的诱惑,都绝对不会伦陷。

「……骗人的吧。」

不管对方说什么都不可能会相信。

就算对方断言「因为是已知」、「因为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人类都不可能只靠理性控制感情。能够做到那种事的人类,已经不是人类了。

……不是、人类?

不经意想到的那句话,带给太公望宛如电击般的灵光一闪。

譬如—一

譬如修行到最后体现了不灭的真理,也就是体现了道的仙人。

不断追求、钻研某一道理的人类,其精神——人生态度将成为无人能犯的不动磐石。

难道站在眼前的《英雄》已经到达那个境界了?

「…………不不不。」

太公望甩甩头,甩开荒唐想法,重新整理思绪。

不管怎样,现实就是零次的确摆脱了诱惑。

拥有明确信念,巍然不动。

不管有任何理由,唯独那点是不争的事实。

「顺便一提,我们的胜利条件比你想的还简单喔!而且,只要从这里溜出去就行了。」

「……呵呵,那也太嘴硬了喔,小零次。〈幻魔族〉的蕾优优缔结了禁止使用魔法的契约,〔劣血种〕的蒂法法则是连魔力都——」

「很遗憾,蒂法莉西亚有『魔力点』。」

零次才这么说完,蕾优就戳了蒂法莉西亚的那里。

「——咿呜!?请、请不要突然乱摸!!」

零次无视于大声抗议的蒂法莉西亚,稍微往前伸出右手。

「从太古〔七灭战〕可知,七种族如果单纯比力量,是〈神翼族〉遥遥领先,但如果只比较魔法,〈幻魔族〉也绝不逊色。现在,这里有那样的魔法专家,又有仅仅魔力充足的闷骚女。问题来了,既然凑齐这么多手牌——如果是你会如何脱离这个状况?」

零次俨然如赌场的庄家般,表现出彬彬有礼的态度。

太公望看到蕾优和她身上的黒长袍,说出了不言而喻的答案。

「………………叫蕾优优,教蒂法法『傍身之暗』的使用方法。」

《魔神器》是能够反映魔力的魔法具。

只要更换使用者,《魔神器》就会被判定为别种新能力,躲过太公望禁止第二次使用的《伟能》【覆水难收】。

只不过就算推翻了〔劣血种〕本应没有魔力的前提,并不代表就能够马上学会使用《魔神器》。因为需要庞大魔力,以及和魔法同等的技术,所以不晓得要花多少时间。

但蒂法莉西亚不仅是《誓约者》,更是行使英雄召唤这个仪式魔术的巫女。或许会比毫无底子的人更快掌握诀窍。

然后,至少比起人数优势被反向操作的〈海精族〉来说,更有胜利把握的〈解放者〉会比较有利。

「不过,就算不采取那种麻烦手段也行。例如你带我们来的时候穿过的门。门不只一道吧?既然说过都市是建造予其他种族欣赏之用,不太可能每次都由你使用仙术开启。而且既然〈隶人族〉在这里,就表示也需要有供他们出入的通道。不可能采取每次都需要许可的制度。只要随便问一个〈隶人族〉就知道吧?」

「————」

「当然那种程度的事,我想你不可能没想到,想必已经私下协调好了。但你也只是找〈隶人族〉私下协调而已,我轻而易举就能够推翻,而且既然有通往外面的门,其他办法就多得是,例如——」

滔滔不绝。

零次毫不保留地陈述逃脱方法,太公望逐渐失去表情。

当然太公望并不是没有其他手段。

就算人数优势被反向操作,我方还拥有地利优势。只要彻底针对对方的破绽,或是挑起不顾一切的消耗战,或许还有可能性。

但是,精心准备、诱导、建构的必胜局面。

他轻而易举地突破了。

而且,还是以远超过我方想像的形式。

「……小零次你啊。」

一回过神来——

太公望已经接近下意识地说出那句话。

「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句话听起来不像有什么用意。

就连说出口的太公望本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疑问。〈解放者〉《英雄》浮现没有干劲的浅笑。

「我是尼特族啦,尼特族。不做不想做的事,只做想做的事,是这个世界活得最自由的人——不过,为了当尼特族,我自觉对其他想要活得自由的人稍微有点理解。」

他锐利的眼神和其松懈的表情完全相反。

太公望总觉得那令人费解的气氛好像会吞噬自己——

「——真敌不过你哪。」

嘹亮的声音。

从成排少女的背后传来。

少女接连向左右的墙壁靠拢自动让出路,从那条路娴静地走过来的是——

「……赛蕾•犹芙妮亚。」

她以明艳动人的微笑回应蒂法莉西亚的低语,〈海精族〉《誓约者》正眼凝视著〈解放者〉的《英雄》。

「看来你这个人果然和传闻一样哪。」

被〈海精族〉之首毫不讳言地赞扬,零次宛如松了口气般发出呵呵笑声。

「喂喂喂,别太夸奖我了——虽然是事实啦!」

「这个人……」

零次完全不懂得看气氛,挺起胸膛、洋洋得意,惹得蒂法莉西亚看不下去地吐槽,赛蕾掩著嘴角嗤嗤地微笑著:

「没想到真的演变成这样哪……就跟小吕说的一样。」

赛蕾冷不防地轻声说出这句话。

「……就跟太公望说的一样?」

「呵呵呵呵呵。」

蒂法莉西亚的低语,惹得赛蕾笑了。

笑啊笑。笑啊笑。笑啊笑。

赛蕾彷佛早就心里有数般充满确信地笑——接著看向自己的《英雄》。

「真不愧是小吕哪。」

「——是不是?」

太公望用微笑迎接赛蕾的视线,并指著上空。

「所以啊,真是太好了——幸好事先这么做。」

这么断言的同时。

头上的天空——海突然消失,露出本来应该在更上方的天空。

想必全世界同时发生了这个现象,蒂法莉西亚想不认得都难。

种族与种族对立时发动的《英雄战争》,唯一解除非暴力限制的斗争。

以《六面魔法体》为中心展开的巨大魔法阵,其周围宛如漩涡般显示的文字讯息是——

「——〈海精族〉太公会VS〈神翼族〉贞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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