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波拿巴……?」
阿尔法直接复述蒂法莉西亚的话语,讶异地看著少女。
拿破仑•波拿巴,不用说也知道是〈兽妖族〉《英雄》的名字。
但阿尔法知道的〈兽妖族〉《英雄》拿破仑,是以强健肉体和过剩激励为特徵的热血汉子,和眼前浮现高雅微笑的娇小少女毫不相似。
重点是,既然对方是《英雄》,应该或多或少会感觉到《命运力》——
「哎呀,我也真是的。在场有几位初次见面,需要自我介绍呀。」
她俨然现在才发觉般掩嘴,不疾不徐地曲膝,若无其事地拨开盖住额头的头发——
「我是〈兽妖族〉《英雄》拿破仑•波拿巴。【今后还请多指教、关照】。」
她这么说完,露出《协调的五牙(〈兽妖族〉)》之刻印的瞬间。
「————!」
宛如狂风大作般突然喷发的《命运力》,吓得阿尔法缩了起来,贞德敏锐地做出反应,使剑具现。
面对这再明白不过的《英雄》证明,零次随口说:
「喔,那个(《命运力》)果然是可以控制的吗?一般是因为不需要才不那么做的吧。」
「对我却是攸关生死的问题。只不过,既然像这样被零次阁下叫来,就如零次阁下所言,已经没什么意义就是了。」
拿破仑话中有话地责怪零次迫使自己出面来到这里,零次笑著说:
「少来少来,靠『替身小弟』实在应付不了——正因为你这样判断,才应我之邀前来吧?」
「……不不不,当然首要原因是因为我个人感兴趣。毕竟——让这个世界存在的所有《英雄》齐聚一堂,这可是前所未闻的事情。」
「嗄——?」
让这个世界存在的所有《英雄》齐聚一堂——?
始料未及、不可能料想得到的话语,让蒂法莉西亚他们瞠大眼睛,看向造成这个状况的主谋。
只见〈解放者〉《英雄》还是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懒洋洋地拄手托腮,大大方方地接受他们的视线,并泰然自若地笑了。
「所以不就说了吗?之前都是在消磨时间。」
是的,零次之前都在消磨时间。
在太公望邀请其他《英雄》来到这里集合的这段时间。
「喔,该不会~你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诱导我们回浮游大陆~?」
梅菲斯托费勒斯那句话,换来零次耐人寻味的浅笑。
「天晓得?」
看零次稍微耸耸肩回答。
「为何——为什么?」
在阿尔法将源源不绝涌现的疑问具体说出来之前。
从已经著地的四不像背上、太公望背后,有个人影翩然降落。
身穿鲜艳的苍蓝和耀眼的纯白相间的轻铠甲,一头闪闪发亮的金色长发绑成麻花辫,那是一名身材瘦小的美少年。
他大大的翠玉眼眸锐利地眯起,中性的俊美长相使他看起来只像少女。
虽然身材以男性而言纤瘦得像还在发育,但其站姿凛然难犯,散发出如裸剑般令人无法触碰的气息。
最重要的是,他与浮士德不同面向、但同样值得注目的不可思议《命运力》。
「难道——」
在蒂法莉西亚说出接下来的话以前,某人以骇人的速度逼近少年——
「——唔。」
被突然出现的魔法阵弹开了。
「……绝对防御魔法?」
被《大誓约魔法》制定的绝对法『任何人都不得危害他人』弹开的人是——
「贞德……!?你突然搞什么鬼!」
「可恨的英格兰——!!」
奥尔良圣女似乎连阿尔法的话都听不进去,单手持屠龙剑,露出愤怒表情瞪著少年,再度劈砍过去。
「——贞德……你错、了……」
一道嘶哑的说话声,让她停住不动。
然后她惊讶得瞠大眼睛,转头看著的是——自己的《誓约者》。
「阿耶珥……恢复声音了。」
明明直到前一刻,她的声音都还受浮士德的《伟能》所夺——
「奇怪~?应该重新补强过了才对呀~」
梅菲斯托费勒斯和贞德同样歪头表示疑惑,回答她的是意想不到的人物。
「耶~♪这要归功于人家太过迷人的《伟能》【凡是使用过一次的能力,都能使之再也无法使用】——♪」
在脸旁比出V字手势的,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阿耶珥旁边的太公望。
和猜不透太公望的意图而皱眉的贞德相反,早就知道太公望《伟能》的蒂法莉西亚发现早就埋下的伏笔而瞠大眼睛。
「啊——该、该不会,零次说她【什么都能实现的能力】无关紧要,是因为考虑到太公望小姐的【覆水难收(绝对一次性能力)】……?」
太公望拥有的《伟能》【覆水难收】,凡是看过一次的能力都能禁止使用。
那就连浮士德拥有的【什么都能实现的能力】也不例外,既然零次事前预想到浮士德的能力,要事先命令太公望使之无效化并不是难事吧。
「嗯——虽然的确是小零次吩咐人家的,但【什么都能实现的能力】的解释太广泛了,没办法完全无效化喔——虽然需要重新补强的剥夺言语、还有来这里的途中看到的地震都已经不能用就是了——」
「————」
那就已经是十分充分的结果了吧?
蒂法莉西亚不自觉看向自家的《英雄》。
贞德本来正要跟著蒂法莉西亚看向零次,结果摇了摇头,询问自己的《誓约者》——眼眸依然是金色的她。
「先不管那个,阿耶珥。你说我错了,那是怎么回事?」
贞德语气凝重。
以当时的情况,阿耶珥那句话当然是指贞德所说的『可恨的英格兰』吧。
贞德以法兰西英雄之姿身先士卒地对抗英格兰,最后被英格兰处以火刑。
既然眼前的他是敌国的传说之王,毋庸置疑是贞德应当憎恨的对象。
到底是哪里错了呢——?
回答贞德内心疑问的,是轻浮至极的尼特族。
「没什么好问的,那家伙又不是英格兰王。」
「——嗄?」
不是英格兰王?
动摇根本的事实,让贞德瞠大眼睛,零次把贞德的反应视为理所当然般,若无其事地继续说:
「那家伙的时代根本就不存在名为英格兰的国家。和你敌对的英格兰人——诺曼人甚至从民族角度来看都没有关联。以国家而言比较接近威尔斯,以民族而言则是不列颠人。如果要勉强举出其与英格兰的关联,就只有传说之王征服了当时那片土地的轶事而已。」
零次一边口若悬河地阐述历史背景,一边对著彻底哑口无言的贞德说:
「不过,坏就坏在那个传说之王的轶事,据说导致之后的权力者都一窝蜂地想要利用那个名号沾光,才造成误解了吧。结论就是——将他视为法兰西英雄贞德应当怨恨、憎恨的对象,也错得太离谱了。」
「————」
看到自家《英雄》被人点出有历史背景根据的事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阿尔法看不下去地低声说:
「……贞德……原来你天杀的又没查证吗?」
「不、不是——我、我不知道那种事……!」
「那就是天杀的没查证吧。」
「呜……」
「唉……」
看阿尔法深深地叹气,对自己投以失望的眼神,贞德蹙起了眉。
「阿、阿尔法………………哈啊哈啊。」
「就说了,你这混帐不要什么都连结性兴奋,拜托!」
听完她们吵吵闹闹之后。
「那么。」
零次将话锋转到尽管身为话题中心,却已经成为旁观者的《英雄》。
「虽然我那些话是出于擅自臆测,但你也那样认为没错吧?」
听到零次轻语,他闭上眼睛,放下了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剑说:
「——幸会。我应〈龙斗族〉所求,受召唤来到此地,遵从《英雄》的命运赶来赴会。」
他的嗓音以男性而言极高,却正气凛然,使听者正襟危坐。
必然受到在场所有人注目,他彷如回应那些视线般睁开眼睛,极为庄严肃穆地说出那句话:
「吾名为亚瑟。乃不列颠之王兼〈龙斗族〉的《英雄》——亚瑟•潘德拉刚。」
◆◇◆◇◆
「〈龙斗族〉的《英雄》……亚瑟•潘德拉刚。」
关于他的逸事,在蒂法莉西亚还属于〈森灵族〉时就曾数次耳闻。
率领著公认血气方刚的〈龙斗族〉之民,尽管身为异世界人,却比《誓约者》更领导有方的豪杰。
在《英雄战争》中亦是发挥了以武著称的〈龙斗族〉力量的勇猛战将。
不管身为治世者或武人都极为优秀,简直就是《英雄》中的《英雄》——
实际会面之后,给人的印象也跟传闻一样。
当然目前还没交谈过,也还没看过具体行动。
尽管如此,从他身上感受到的《命运力》虽不及浮士德却也十分强大,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的那股正气,令他散发出奇妙的可靠感觉。
如果浮士德的《命运力》是阴森邪恶,亚瑟的《命运力》就是极其刚正不阿,如果不考虑他是对立种族的《英雄》,会想要无条件地追随他——
「奇怪,我怎么……」
「啊——蒂法法也有被小亚瑟的《命运力(领袖气质)》所惑的感觉?」
太公望露出ω的嘴形,不著痕迹地走过来,亲昵地把手搭在蒂法莉西亚肩上继续说:
「因为小亚瑟有很不得了的派头,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和他抱持相同志向呢——就像只要跟著这个人就不会错的感觉?真的是——到了不自然的地步。」
太公望锐利地眯起眼睛,又随即浮现露骨的浅笑。
「算了,先不管那个——小零次吩咐人家带来的《英雄》都到齐了哟♪」
〈海精族〉《英雄》挥了一下钓竿——打神鞭示意拿破仑和亚瑟——〈兽妖族〉《英雄》和〈龙斗族〉《英雄》——零次简短回应:
「嗯。」
「……只有这样吗!真过分——!就没有再多点表示吗——?」
「啊?只不过是简单跑腿而已吧?」
「哪有哪有哪有,超——辛苦的喔!而且小零次只说『去就知道了』——」
「的确去就知道了吧?」
「这个嘛……是知道了喔!虽然是知道了没错啦——……呣——……蒂法法也帮忙说句话啦——」
「咦……为、为什么是我?」
「平常总是被零次出难题的蒂法法能够体会人家的心情吧——?」
「…………虽然不情愿,但我非常能体会。」
真是深刻体会到不想再体会。
「而且〈解放者〉的《英雄》这个态度可以吗?会演变成外交问题吧——?」
「会演变成那样吗……」
虽然太公望的口气像在说笑,但是经她这么一说,蒂法莉西亚身为〈解放者〉《誓约者》总不能完全不吭声。
看著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的太公望,蒂法莉西亚深呼一口气,夹杂著叹息说道:
「那么容我发言——你做那些事是为了零次吗?」
「咦?」
蒂法莉西亚的视线笔直看著对方。
不遗漏对方任何举动,直言不讳地说:
「我实在不这么认为。简单来说——就是前提条件不符合吧?」
因为太公望(〈海精族〉)行动是为了零次(〈解放者〉),所以零次(〈解放者〉)应该给太公望(〈海精族〉)某些回报——太公望这么要求,但太公望行动是为了零次——这个前提条件显然令人存疑。
因此〈解放者〉《誓约者》不接受〈海精族〉《英雄》的抗议。说得更彻底一点——就是拒绝再议论。
蒂法莉西亚毫不犹豫地表态,太公望瞠大眼睛。
「……哦。蒂法法的成长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呀~」
太公望耐人寻味地朝〈解放者〉《英雄》递眼色,皮笑肉不笑地说:
「的确不是为了小零次呢——说得更彻底一点——也不是为了其他人。」
那轻快的语气中带著一丝冰冷,拿破仑彷佛同意那句话般微笑。
「凡是回应这个世界召唤的《英雄》,那样做都是理所当然的吧。」
少女耸了耸肩,看向站在身畔的美少年,麻花辫随之摇曳的亚瑟也静静地接著说:
「……忽视召唤主种族,反而采取有利其他种族的行动是违反契约的。是故,不管哪个《英雄》,采取的行动都是基于所属种族的意向吧。」
所以,太公望并不是为了零次才集合《英雄》,拿破仑和亚瑟也不是为了零次或太公望才集合而来。
那种事连说其当然都嫌愚蠢,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然后尽管如此,现存所有《英雄》还是响应号召,像这样到场与会。」
〈兽妖族〉《英雄》拿破仑——波蕾特•波拿巴和〈龙斗族〉《英雄》亚瑟•潘德拉刚。将他们带来的〈海精族〉《英雄》太公望,和下令带他们前来的〈解放者〉《英雄》零次,再加上原本就在场的〈神翼族〉《英雄》贞德,以及〈幻魔族〉《英雄》浮士德——
串起一切的尼特族始终坐在椅子上,指著〈幻魔族〉《英雄》青年和他的《伟能》少女。
「问题来了,你们认为是为了什么?」
瞬间,众《英雄》的视线全部看向他们。
浮士德——梅菲斯托费勒斯并没有那么愚蠢,不会不懂那眼神的意义。
「……原来如此~制造浮士德这个共同敌人,以召集所有种族、所有《英雄》——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先不管是真是假,既然有《英雄》扬言破坏世界、并拥有足够力量,就不能放置不管。就这点而言,所有种族、《英雄》都可能意见一致。
所以换句话说,是零次拿〈幻魔族〉《英雄》当藉口,促使其他所有英雄在此集结。
「……于是形成了这幅景象。」
预知未来者轻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主人……」
就连自认完全独断独行的蕾优都在其计算之中,造就了在场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局面。
那的确是稀世诈欺师兼究极尼特族的零次擅长的事情——
尽管如此——
蒂法莉西亚皱眉看著梅菲斯托费勒斯。
「请问有什么好笑的?」
少女却还是一直浅笑。
表现得简直像从一开始就对此心知肚明一样。
「咦咦~?没什么啦~」
少女吃吃地笑啊笑。
「既然想要毁灭世界,当然想过要和全种族为敌吧~?我只是在想——个性那么强烈的各位《英雄》能够和平相处吗~」
伸出食指抵著嘴角的少女,做作地偏著头。
「例如~打倒浮士德就代表打倒〈幻魔族〉~我想当然就会产生这项权利的归属问题~这部分确实决定好了吗~?」
「此为无用之问。我等《英雄》虽然背负的种族不同,但背负种族命运是不变的事实。」
「正因为背负著种族命运,才是问题所在吧~像是对亚瑟先生来说,为了〈龙斗族〉任何事都做得出来吧?」
「……任何事,这个词汇有语病。我在身为〈龙斗族〉的《英雄》之前,更有身为《英雄》的骄矜。我以名誉发誓,无意为非作歹。」
「哦,这样啊~——那么亚瑟先生或许是那样吧~」
恶魔仍然呵呵笑著。
她故意逐一环视其他英雄的脸说
「噗呵,真是太好了呢,各位。不对,我就不说是什么太好了~看来〈龙斗族〉的《英雄》先生抱持那种意见喔~」
看梅菲斯托费勒斯接著吃吃窃笑,拿破仑说:
「哎呀呀,传说中的『恶魔的呢喃』还真是粗糙呀。小姐以为那种程度就能够让我们动摇了吗?」
「咦,为什么你会以为我是要让你们动摇呢~?我明明只是照实转述亚瑟先生的意见而已。」
恶魔嘴上说著「真是不可思议」,但其实一点都不这么想,而且毫不掩饰这点,彷佛演戏般矫揉造作地掩嘴道:
「啊啊~该不会~!是因为拿破仑小姐和亚瑟先生不一样,盘算著要抢先其他人之类的!?要不然不会冒出这种思维,以为我要让大家动摇吧?」
恶魔转起圈圈,不是对著拿破仑,而是对著其他《英雄》诉说。
「……呵呵,再粗糙也该有个限度呀。你要怎么想当然是你的自由,但讲话水准要是太低,可是会暴露内涵的喔?」
虽然区区恶魔并没有内涵可言——〈兽妖族〉《英雄》补上这句话,冷冷地微笑。
「哎呀,不必你一再提醒,我们《英雄》绝非团结一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太公望耸耸肩,亚瑟直言不讳地提出异议:
「那样正中〈幻魔族〉下怀吧。为了打破这个局面,我认为哪怕暂时也好,我们应该团结一致。」
「嗯、嗯,那就是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嘛——」
众《英雄》聚齐在此,和〈幻魔族〉对峙,这个状况正是团结一致。
也就是说,各种族《英雄》表面上同调,背地里想要偷跑的可能性依然不减。
堂而皇之地那么断言的太公望惹得亚瑟皱眉,至今都看著他们议论的贞德慎重地接著说:
「尽管如此,各人抱持什么心思是应该确认的事项吧。因为我们应该要避免只有特定种族拔得头筹的情况发生。」
「哎呀。这时候看著我,就表示像你这等人物都愚蠢地被那个恶魔的甜言蜜语彻底操弄了吗?」
「……请你讲话有点分寸。我并不是很沉得住气的人。」
「唉呀。身为同乡的《英雄》说这种话实在太伤感情了,圣女(La Pucelle)。亏我还崇拜过你。」
「同乡……?」
贞德讶异地凝视看起来少不经事的少女《英雄》,拿破仑——波蕾特回以若无其事的微笑。
(确实受到动摇了……)
在只能旁观的蒂法莉西亚看来,《英雄》之间的互动如实流露出对彼此的不信任感,感觉简直正中恶魔下怀。
「噗呵呵——在这种状况下,〈解放者〉《英雄》先生还敢说要全种族《英雄》合作打倒浮士德吗~?」
出言调侃的恶魔,趁机将话锋转向造成这个状况的尼特族——
「哪有,我无意要全种族《英雄》协力打到浮士德喔?」
「…………嗄?」
阿尔法最先发出目瞪口呆的声音。
「————」
贞德和亚瑟、拿破仑就不用说了。
「呃……小零次?」
就连因为同盟关系而最近距离出手协助的太公望,都伤脑筋似地苦笑。
「这未免——」
「并没有不合情理吧?」
先声夺人的尼特族仍深深地陷入椅背笑著。
「应该说,你们以为我不召集《誓约者》而是召集《英雄》是为什么?」
「那只是因为……要是召集各种族《誓约者》,就会天杀的变成〔誓约议会〕吧。」
「那个议会确实发挥过机能吗?」
「……这……」
过去零次曾经要〈兽妖族〉《誓约者》召开〔誓约议会〕。
名目是各种族《誓约者》集会决策,却几乎没有《誓约者》会亲自到场。
「不过,个人意见直接等于种族意见的《誓约者》,的确不应该轻易参加其他种族的聚会。因为不知道会被怎么利用啊。」
「…………」
「我并不是在说蒂法莉西亚喔?」
「既然如此,可以请你不要特地说出来吗!?」
明明她都特意保持沉默了。
那次〔誓约议会〕,亲自到场的就只有蒂法莉西亚和已经确定下台的〈兽妖族〉《誓约者》而已吧……?
而实际上,蒂法莉西亚也被零次彻底利用了——
彷佛要斩断不堪回首的记忆般,蒂法莉西亚甩甩头说:
「总而言之……因为我们《誓约者》在性质上无法摆脱种族束缚,所以不可能如〔誓约议会〕般召集全种族。故改成召集同样背负种族,但并不代表种族的《英雄》,就是这么回事对吧?」
和一出言不慎就有可能导致种族毁灭的《誓约者》不一样,《英雄》多多少少能超越利害,互相协助。
「会这样想吧?」
「咦……咦?」
「我说过了吧。我无意要《英雄》互相协助。说得更彻底一点,那是不可能的。」
「可、可是,你就是这么说并要大家集合的吧?」
「所以?」
「你问我所以,是——」
蒂法莉西亚看著的,是听了零次的发言以后拔剑的《英雄》。
「……崩喰零次。那句话我不能置若罔闻。视情况而定,或许将有必要和汝为敌。」
只见亚瑟•潘德拉刚语气沉著地对他投以锐利的眼神。
「你在说什么,哪来视情况而定,我们什么时候变得相亲相爱了?如果要说有没有必要,在判断无法接受的时候,看是要打《英雄战争》还是什么都行吧。」
「什么——零、零次!?」
虽然败给了贞德的〈神翼族〉,但亚瑟的〈龙斗族〉在《英雄战争》中也同样领先群雄。正面挑战那种战斗特化的种族和《英雄》,柔弱至极的〈解放者〉和尼特族不可能获胜。当然,既然敢挑衅,就要讲得出有同等说服力的道理——
「重点是如果要讲道理,根本没有说服你的材料。」
「——嗄!?」
蒂法莉西亚一惊呼,零次便恶质地浅笑,彷佛就是想听到那声惊呼般,轻佻地继续说:
「就像太公望说的,不管加上任何条件,我们绝对不可能团结一心。并不是像《誓约者》那样背负种族的问题,而是受这个世界召唤,并回应召唤的《英雄》,其本质就是那样。」
就像徵求同意般,零次逐一看著《英雄》——甚至包含浮士德在内,笑得无所畏惧。
「本来人会服从别人,是因为认为对方才正确——也就是承认自己屈服于对方、屈服于对方的想法。你们觉得,就连来到异世界都只想著如何让自己和自己的种族站上顶点、近乎病态的《英雄》会做那种事吗?」
尼特族张开双臂,不断地笑。
「当然,有时一时基于权宜、出于利害一致,会凑巧形成志向相同的感觉。但那和『服从』相去甚远,不如说在感觉到那类意识的瞬间就会立刻瓦解,那只可能是偶然的奇迹产物。」
偶然的,奇迹产物——
零次的话,让蒂法莉西亚不自觉环视周围。
零次的话宛如谬论,却无可否认地昭示何谓《英雄》。
但是——
「……现在,不就……正发生了吗?」
因为。就是现在。这个地方。
所有《英雄》集结了。
这不叫奇迹产物,还会是什么呢——
听到蒂法莉西亚的低语,零次仅止于一瞬间加深笑意。
「不不不,这种程度还称不上奇迹啦——也可以说,彼此都不晓得底细,就只是单纯聚集在一起。应该说——《英雄》会意见一致,就只有一件事吧。」
零次彷佛开玩笑地竖起食指,比向正下方。
「即是——这个世界让人超开心?」
简单明瞭地。直截了当地。
尼特族《英雄》这么说道。
「——啊哈,的确,唯有那点只能赞同呢——♪」
太公望忍俊不禁地笑著。
「是呀,是能够与传说的《英雄》来场顶级较量的最棒舞台。就这点而言我完全没有异议。」
拿破仑——波蕾特浮现嗜虐的浅笑。
「降于我身上的苦难,愈大就愈美妙……不,绝对不是我喜爱困境。」
握紧发尾的十字架,宛如祈祷般闭上眼睛的贞德不得不擦口水。
「……我的心愿就是〈龙斗族〉之民的心愿。因此我并不是全面赞同崩喰零次的想法——但身为王得到了应该背负的人民、国家、信念,可说是喜出望外。」
亚瑟也同样肯定她们的话,盯著唯一剩下的《英雄》。
「总而言之。」
零次彷佛总结他们的话语般伸展左手,原本朝下的右手食指笔直地指著那名《英雄》——指著《英雄》的《伟能》说:
「你们以外的《英雄》……认为自己的价值应该基于自己的意志,应该透过自己决定的手段表现的家伙们是这么说的——『居然要破坏这个世界,别开玩笑了』。」
本来《英雄》应该不可能服从、附和他人的意向才对。
不对,如今他们亦没有互相协助,也没有谁追随谁。
就连利害是否一致都不得而知,因此当然也没有凝聚起来。
尽管如此——
就结果而言志向相同。
奇迹似的、极其偶然地——
「当然,这种事既不是奇迹也不是偶然。在异世界运用《伟能》,答应率领一整支种族迎战和自己同等或在自己之上的对手,这样的家伙会这样想是当然的吧?结果,那些家伙之中竟然有人自己说这个世界棒极了,所以想破坏。」
「啊——」
梅菲斯托费勒斯的确这么说过。
那么简单来说,就表示—
零次这个《英雄》是经过算计制造这个状况的。
「噗呵——不是凝聚众《英雄》,而是使状况变得与众《英雄》团结无异。这么一来就无法挑拨离间了啊~」
如果有人站在主导立场,其他人都服从的状况,就多得是方法从中捣乱。
但如果是各人基于各自的主义及主张自发行动,结果志向相同,要介入就极其困难。
这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凝聚起来,自然也无从离间。
「嗯嗯~被将了一军~就算是浮士德也很难颠覆这个状况呀~」
恶魔彷佛伤脑筋般皱著眉——
「——你们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接著冷酷地歪扭嘴唇。
「想•得•太•美♪」
嘻嘻嘻嘻嘻嘻嘻。
就像好笑得不得了似的,恶魔笑啊笑。
「状况这种东西随时都能颠覆喔~例如——就像这样。」
只见梅菲斯托费勒斯飘浮起来,直接把手放在浮士德肩上,将嘴凑近他耳边。
「浮士德——『让这座大陆坠落』。」
「梅菲斯托费勒斯——【让这座大陆坠落】。」
浮士德复述话语的意义,在蒂法莉西亚脑中空虚地回响。
「请——」
等一下——连这么说都来不及。
从恶魔高举的右手展开的巨大红色魔法阵,一瞬间就扩张至覆盖浮游大陆全土。
「好了♪那么——要坠落了~♪」
「什、么——!」
阿尔法扬声大叫,与率先察觉的《英雄》分别展开行动的同时,和先前的地震无法相提并论的巨响和震动袭卷蒂法莉西亚他们——袭卷了翡冷塔尼亚大陆全土。
「——……!」
因为摇晃实在太剧烈,站不住的蒂法莉西亚当场一屁股跌坐在地。
接著流窜全身的是『往下掉』这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咿!」
之前摇撼大地时完全无法与之相较。
不仅天空近在身边,而且本来应当安定无比的地面居然往下掉落,这不可思议的认知让蒂法莉西亚毫无招架之力地陷入混乱,想追求更安定事物的结果,就是抓紧了零次坐著的椅子椅脚。
「唔——!」
面临这无比危机的状况,完全武装的贞德发动【神之国】保护阿尔法,毫不停歇的震荡让阿尔法按捺不住地叫道:
「请……请问你他妈的在开玩笑吗!?居然让大陆坠落,就算干这种事——」
「最终《大誓约魔法》的绝对防御魔法也会启动,所以毫无意义是吗?真遗憾呀~因为《大誓约魔法》是个别启动,具体被害人没有拒绝之意就不会发动喔~」
「什么——」
「所以~只要试图破坏像大陆或星球这种难以产生所有权意识的东西——就能轻易毁灭世界了~」
冷酷地低语的恶魔,将明确的事实摆到眼前。
「原来如此。那么——只要打倒元凶就不必为此担心了。」
即使大地摇晃还是若无其事地保持站立的亚瑟这么低语,眨眼之间绕到浮士德背后,毫不迟疑地朝他的后颈挥下银剑。
但是。
「没用的~」
不等梅菲斯托费勒斯开口,绝对防御魔法已经发动并弹开斩击。
「不是说过了吗~《大誓约魔法》只要预想得到具体被害人就会启动喔~——就算那个被害人想要毁灭世界也一样。」
见梅菲斯托费勒斯讽刺似地讥笑,亚瑟于是垂首。
「奇怪奇怪,真奇怪~?这样就结束了吗~?明明这么多《英雄》齐聚一堂~?」
恶魔讥嘲又挑衅——
张开双臂宛如发狂般继续说:
「噗呵,噗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纵使是《英雄》,终究只有这种程度!在绝大的力量面前只能屈服!真是难看呀~真是凄惨呀~真是棒极了呀~!」
不是看著表情丝毫不变的《英雄》,而是正眼看著零次。
少女愉快至极地笑了。
「来来来来,你要怎么办呢,好邻居先生~?这样下去就要完了喔~大地也是世界也是你的野心也是~!」
「没那回事喔。」
尼特族爽快地——
回以笑容。
「应该说,既然你想让浮游大陆坠落,就赶快动手如何?」
「零、零次!?」
「不是啊——因为这可是使浮游大陆的原理被破坏或中止吧?我们面对那种事根本就无计可施嘛——没办法没办法。」
「你——那你这混帐为什么能那么天杀的泰然自若啊!?翡冷塔尼亚一旦坠落,大陆本身当然不用说,周遭海域和沿岸地区也会受到莫大损害喔!?」
「我想也是吧——不过我们只要乘坐太公望的四不像就没事了。」
「难、难道你只要自己得救就好吗……?」
「嗯——这个嘛,那也是一部分原因。」
「一部分原因是——」
「应该说,更根本的前提是——她根本就无意让浮游大陆坠落吧?」
「————嗄?」
意想不到的话语让蒂法莉西亚说不出话,零次平淡地接话:
「想想看吧。让大陆坠落要做什么?造成恐怖?夸示力量?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这时蒂法莉西亚才发觉自己早已停止思考。
被大陆坠落这个空前绝后的大事件吓得六神无主,丢掉了自己堪称唯一的武器。
重新握住椅脚的蒂法莉西亚,将脑中浮现的思考立刻化为言语:
「……例如,假设启动《伟能》的条件是强大的愿望,需要一定数量的敬畏才能够实现?」
蒂法莉西亚瞥向拿破沟——波蕾特。
她的伟能【不可能不存在(Impossible n'est pas francais)】的发动条件就是需要对象——也就是他人对她的敬畏。
「那个情况会留下疑问,就是为什么要刻意采取让翡冷塔尼亚坠落的手段。不抵触《大誓约魔法》、而且能够简单又有效率地造成大众恐惧的方法明明多得是。就这点而言,第一次的地震还比较能够造成恐慌吧。既找不出在我们眼前动手的意义,也找不出在那个情势动手的理由。」
「那么,不然就是她要造成恐惧的目标其实是我们……或是只有《英雄》而已。」
先前让蒂法莉西亚他们移动到迪利德也是为了让他们受到地震影响,这样思考就说得通了。
然而——
「虽然很接近了,但只为了让我们害怕就让大陆坠落,这个方法也未免太大费周章了吧。说起来,我们在危急时只要乘坐太公望的四不像就能轻易逃生。尽管就震撼力的意义而言十分有效果,不过只为了震撼力就让大陆坠落,实在没效率到了极点。」
「还有更基本的一点,就是没有《英雄》会因为这点程度就惊讶的——」
太公望对答如流地这么补充,蒂法莉西亚才发觉贞德、拿破仑和亚瑟都完全未见动摇,重新体认到他们异常的精神力。
「可、可是,这么说来——」
「试著改变思维吧。你自己也说过吧?既然目的是毁灭世界,而且拥有足以实现的力量,世界还没毁灭就太奇怪了。」
「————」
所以其实并没有那种力量,就算有也受到严格的条件限制——蒂法莉西亚本来这样认为。
因为对方行使了力量,结果就只注意条件是什么。
但是。
若改变思维——
既然目的是毁灭世界,并且拥有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不行使力量并不奇怪,而是——
「明明拥有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却不行使,是因为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毁灭世界……?」
「答对了。」
看零次立刻回答,蒂法莉西亚明明自己先说了那种话,却还是全力吐槽。
「请、请等一下——当初说他们的目的是毁灭这个世界的人是零次对吧!」
「咦,是那样吗?」
「就是喔!!」
实际上,在零次追问之下,梅菲斯托费勒斯也承认了。
「不过,就算是那样,有什么矛盾吗?」
「怎么会不矛盾——」
「目的是毁灭世界。只不过并不是现在。」
「目的是毁灭世界」和「目前不打算毁灭世界」的确并不矛盾。
他们的确也没提及实际要何时毁灭世界。然而——
「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现在立刻毁灭世界吧……?」
蒂法莉西亚低语,零次则笑著看少女。
「我就说了没有啊。就像你也说过的,要行使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不可能没有条件,更重要的是,那些家伙完全没打算现在动手。」
为什么能够这么断言呢——蒂法莉西亚这么思考的同时,少女发出响亮的狂笑。
「噗呵、噗呵呵呵!那样真的好吗~?现在大陆正在坠落喔~?」
就像梅菲斯托费勒斯所说,浮游大陆正在坠落,几乎确定将会引发莫大灾害。
现在的蒂法莉西亚他们能做的,就只有如何减轻灾害而已。
明明应该是那样才对——
尼特族却完全不为所动地笑著。
「所以我说过好几次了,你想动手就动手如何?不管是世界还是什么都行。你就尽管毁灭吧。如果那样你就会满足的话。」
看零次边这么说边摇摇手——
蒂法莉西亚感觉到彷佛让人失去血色的绝望——
令她想起自给早就对那种感觉再熟悉不过。
……没错。
已经尝过好几次了。
所以——
「——噗呵,果然露出马脚了吗~?」
蒂法莉西亚得以冷静地面对少女态度一转、脸上浮现轻笑的模样。
面对她的反应,忽然改变表情的少女彷佛很伤脑筋般托著下巴。
「虽然还想再多看一下各位《英雄》的反应~但看样子再这样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少女转头瞥向自己的《英雄》,随即弹指。
「算了,就当作已经够了吧~」
她在指尖和脚尖变出两个小魔法阵,将魔法阵灵巧地重叠,使之烟消雾散。
同时,落下的感觉逐渐减缓,最后留下微弱震动,浮游大陆停住不动了。
「都怪你们比我想的还要早发觉,结果没坠落多少嘛~」
恶魔看著远方说出这种话,还蹲在地上的阿尔法似乎觉得难以置信地说:
「嗄……嗄?你这混帐,真的只是为了观察情况——只是为了看我方的反应取乐,就天杀的让大陆坠落吗……?」
「嗯——虽然有点语病~但大致就是你说的那样~」
「去……去你的别开玩笑了!?」
「咦咦~?完全没开玩笑喔~取乐是很重要的事情~而且为了充分瞭解对方,加以试探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充分瞭解对方——
那也就是「收集资讯……」
蒂法莉西亚的低语,换来恶魔无限妖艳地微笑。
「因为无论何时,都是资讯掌控一切呀~」
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而且——资讯愈多,就愈能够从接下来发生的事得到乐趣吧~?」
蒂法莉西亚看向曾经说出那句话的人——
「——喔,唯独那点我敢保证喔。」
就看到了轻薄的浅笑。
只见零次浮现一点也无法让人安心的笑意说:
「接下来要做的事毫无疑问充满乐趣。」
「接下来……要做的事?」
不惜找理由让《英雄》齐聚一堂也想要做的事。
零次他——
为什么将所有《英雄》集合在这个地方?
是为了打倒想要毁灭世界的〈幻魔族〉《英雄》——才怪。
零次他——
是〈解放者〉的《英雄》,更是最差劲的尼特族,他不会为了那种事采取行动。
他会采取行动——
「全部、都是为了、帮自己找乐子。」
——你说得没错。
零次露出的笑容让蒂法莉西亚有听见如此回应的错觉,他看向贞德。
「喂,慢吞吞的姨子。赶快准备那个。」
那句宾语不明的话,准确地操控了超M属性的性女。
只见浑身发抖、脸颊发烫的贞德服从零次不讲理至极的命令,创造出【神之国(Dieu vous bénisse)】。
「——!?」
贞德的伟能【神之国(Dieu vous bénisse)】,【能够自由改变特定空间】。
在蔚蓝天空下,以宛如童话般恬静闲适的草原为背景,出现的是巨大黑色桌子,以及等间隔围绕桌子的五张椅子。
「……圆桌……?」
亚瑟一低语,老早就坐在第六张椅子上的〈解放者〉《英雄》就耸耸肩,戏谵地说:
「*就你说的意义而言,椅子不够就是了。不过,既然众《英雄》要对谈,果然还是这个形式最合适吧?」(编注:暗指亚瑟王的圆桌武士。)
「众《英雄》对谈……在这里吗!?」
阿尔法这么大叫,零次回以暧昧的微笑,深深地靠进椅背。
「没有啦——就算同样称为《英雄》,实际上却各有不同吧?有想要毁灭世界的人,也有想要阻止世界毁灭的人,也有觉得那些事怎样都无所谓的人。唉呀,实在是变化丰富。那样就算不背负种族也会引发战争。」
「意思是……想要在这里透过对谈解决?」
为了那个目的举行圆桌会议——
「嗯,不对。」
零次乾脆地否定蒂法莉西亚的话。
「我说过了吧。所谓的《英雄》本质就是不会同调。完全听从对方的说法,形同打破自己的信念,败给对方。反过来说,遇到单纯对谈,《英雄》绝不屈服。不会承认自己屈服。」
「————」
蒂法莉西亚得到的是排山倒海的异样感。
在化为言语之前,那股异样感究竟是什么?
「那么一来,就算天杀的沟通了也没用不是吗?」
阿尔法插嘴,傻眼似地呼出一口气。
「应该说,就算经过对谈,相互协调了,实际上究竟是打破信念、承认败北;还是虚与委蛇、阳奉阴违——那种事天杀的无法判别吧?」
「我想也是。」
「什么我想也是……」
「如果是单纯对谈的话。」
尼特族扬起嘴角一笑,彷佛就在等待著这句话般接著说:
「想起来吧。《英雄》是为了什么而存在?为什么会受到这个世界召唤?」
「那当然是因为《英雄战争》——咦?」
阿尔法这么说的同时,似乎连自己都无法置信般瞠大眼睛。
「意、意思是你这混帐是打算打《英雄战争》吗!?」
「不不不,《英雄战争》的权限掌握在《誓约者》手中吧。凭《英雄》一己之见是打不起来的啦——」
所以——
「来【较量】吧。」
零次笑了。
「难得全部《英雄》齐聚一堂。就来决定谁才是最优秀、最有资格站上顶点、最愉快地乐在其中的人——你们不这么想是骗人的吧?」
尼特族张开双臂回应集中在他身上的所有视线。
「自己的价值要基于自己的意志,透过自己决定的手段表现——就由《英雄》来场只有《英雄》的『《英雄》斗议』,决定谁才是最优秀的《英雄》。」
他用指尖戳向圆桌,发出咚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