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濑的真女死了。
她已经精疲力竭。
因此,她为了保护自己,与计划要被杀掉的女孩做了调换。
就这样,永濑正宗的占女主动选择了死亡。
她的脑袋被砍了下来如花凋零,如花凋零。
后面发生了什么呢?
其实在哪里都一样。
当绝对的象征死后,另一个狡猾的家伙就会上位。
那个家伙就是与真女调换活下来的少女,未知留。
她趁着永濑家乱成一团,掌握到绝对的权力。此外,未知留似乎实现已由经年累月的经营,在永濑内部集结了一批愿意为她提供协助的势力。不过阿朔他们对这些并不知情。
未知留转眼之间便掌握了永濑家。
但是,继承真女的位置就需要不逊于真女的超能力。因此,对于能力并非十全的她来说,阿朔就成了必不可少的部件。阿朔根本没机会逃离,转眼便被牢牢监禁起来。
『春之间』的槅扇前面时刻都有人把守。
阿朔和藤花去路受阻。阿朔在那大厅里所萌生的担忧被完全识破。
阿朔对此咬牙切齿。
「朔君,我好怕」
「嗯,对不起,我明白」
「我害怕朔君被抢走」
「没事的,我不会离开的」
在那之后,阿朔总是紧紧抱住害怕的藤花。
未知留有时会过来,每当她来,阿朔便老老实实为她提供超能之眼的力量。
一旦拒绝,他们就会杀掉藤花。阿朔在威胁之下不敢不从。
未知留心情总是很好,偶尔还会待在『春之间』。今天她泡了茶,一边喝着醇香的绿茶,一边唱歌似的对阿朔说
「就快了。不用多久就能得到更加适合我和朔公子的去处了呢」
「……」
「用不了多久了,还请稍候」
阿朔的嘴像贝壳一样闭得紧紧。
但就算这样,未知留依旧面露微笑。
说不出为什么,那笑容看上去特别的幸福。
扭曲的日子在扭曲中一天天过去。
不久,阿朔了解到一件事。
『目前为止』其实还算好的。
* * *
想必未知留在永濑家的地位已经坚如磐石。
以每一天为分水岭,她开始执行族内肃清。
「不需要的棋子留着都嫌碍事,要全部清理干净」
她来到『春之间』后,光明正大地这样宣称。
永濑家的那些家伙为了保护真女,毫不犹豫地砍下了占女的头。他们道德与伦理的缺失早已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此时绝对的强者让他们去斗争,后面的结果不言自明。这也正是阿朔的担心。
最后,担忧成为了现实。
永濑的人们毫不犹豫地踏进了斗争的泥沼中。
整个大屋的氛围都变了。
宅邸里头每天都能听到不知从哪儿传来惨叫,然后藤花就捂着耳朵瑟瑟发抖。藤花虽然习惯面对惨剧,但不擅长面对人的恶意。阿朔不知多少次紧紧抱住藤花,柔情地安慰她。
「我会保护你,我一定会保护你」
阿朔有着为藤花抛弃性命的觉悟。但是,连他自己都觉得那种话多么苍白。自己都在说什么呢……阿朔紧紧地咬住嘴唇。
他没有任何具体能做的事。
事实上,就连带藤花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他都办不到。
但是藤花很勇敢,总是对他点点头。她被阿朔抱在怀中,用手环抱住阿朔的背,就像在用自己那小小的身躯护住阿朔一样。然后,她拼命地主张
「我也会保护朔君的,一定会的」
深深的爱涌上阿朔的心头。
他和藤花相依相偎,心里想着,天下间没有比藤花可爱的东西了。
(如果要失去藤花,我就不活了)
毫不犹豫,了断性命。
但在事态发展到那一步之前,自己必须好好守护住她。
不论这永濑家还是他自己身上发生任何情况。
阿朔重新坚定了决心。
他把藤花紧紧抱在怀中。
* * *
就在这样的一天里。
「打扰了」
未知留再次出现在『春之间』。
二人维持紧贴在一起的姿势抬起头。她来有什么事?阿朔十分诧异。
前一天阿朔才刚刚提供过超能之眼的力量。未知留在不需要占卜的时候不会要求阿朔提供力量。而且,永濑家的顾客不会频繁到访。
那么,她今天应该没有事要找阿朔。
她究竟来干嘛?
阿朔向未知留投去狐疑的目光。
她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对阿朔那针扎般的目光毫不介意。未知留像跳着舞一样走来,衣服上的装绳随之摆动,然后她说
「差不多已经不需要藤花小姐了呢」
阿朔听到这短短的一句话顿时胆寒起来,抱紧怀中的人儿。
他回忆着宅邸内回荡的惨叫声,张开嘴,把颤抖的声音从喉咙下面硬挤出来。
「你要干嘛」
「要主张自己还被需要,是不是就该证明自己的能力还有用处呢?」
未知留乐呵呵地笑起来。阿朔感到浑身凉了半截。
她的状态显然不正常。
阿朔越发用力地抱紧藤花。藤花胸口被压迫,应该十分痛苦,但却什么也没说。
未知留就像对什么感到不爽,忽然眼睛眯了起来,烦躁地注视着二人这个状态。然后未知留摇摇头,说
「我一直都觉得,藤花小姐配不上朔公子。藤花小姐身为藤咲家的女人却没有被选为『神』,也就是劣等品吧」
未知留唱歌一样讲道。
阿朔惊讶得张大双眼。
未知留不等藤花回答,以下结论式的口吻说
「劣等品根本没有生存的价值」
「再说就杀了你」
阿朔当真流露出杀意。
身为『劣等品』的事直接连系着藤花的精神创伤。他绝不容忍肆无忌惮揭开她伤疤的家伙留在世上。阿朔就是如此珍视藤花。
但未知留却陶醉地轻声说
「要杀我?就凭现在的处境?怎么杀?」
她就像嘲笑蝼蚁一般笑起来。
阿朔咬牙切齿,但无法反驳未知留。现在的他终究是一介阶下囚,顶多也就能逞一时口舌之快。这让阿朔很不甘心,恨不得快要吐血。
未知留看到阿朔窝囊的表情后似乎心满意足,『宽宏大量』地接着往下说
「请不要那么失落。朔公子对我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人。只要你希望,我可以去死。没骗您喔?」
未知留说着不值钱的话。阿朔咒骂道
「谁信你的鬼话」
「呵呵,真遗憾」
未知留遮住嘴,乐得肩膀晃起来。她笑够了之后目光转向藤花,嘴角柔美一弯
「好了,来做个实验吧」
「……实验?」
「是的。试试『身为少女之人』又是侦探的藤花小姐是否真能派上用场的实验」
未知留甜腻地细语道。
藤花愣愣地听着她说。
阿朔感到极其厌恶,胃里面如同江翻海沸。
藤花才不是小白鼠。阿朔低声问
「你到底要做什么」
「阿朔先生请闭嘴,现在是我和藤花小姐在谈女士之间的话题」
女士之间的话题。
藤花这个词,藤花在阿朔怀中扭动起来。她静静深思,闭上眼睛,然后睁开,直勾勾地注视未知留。
未知留也舔舐嘴唇,就像是回应。
藤花点了下头,坦然地接着说下去
「我接受」
「很好」
未知留微微一笑。
但在阿朔看来,那表情却显得像在恼火。
* * *
「有个房间我想带你去看看」
未知留向永濑家深处走去。
阿朔和藤花跟在后面。
首先三个人去了之前真女尸体所在的大厅。到了那里仔细一看,左侧的白墙壁上有条缝,确认后发现那里设有槅扇,后面是通往地下的台阶。
台阶的前方连通着没有被涂成白色的空间。
周围都是裸露的土墙。
看到这令人不安的地方,阿朔发觉一件事。
(走向那前面的人,已经不需要觉醒『纯白盲目』了)
这里恐怕是永濑家罪人——即将被杀的人所被带往的地方。
台阶上散落的斑斑血迹便是证明,有久远的黑色,也有新鲜的红色。
走了一段时间,阿朔看到一处特别血淋淋的地方。那面墙上开着一个四方形的洞,洞的边缘糊满了较新的红色。
阿朔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同时又感到疑惑。
那究竟是什么?
但未知留没有停下脚步。阿朔和藤花也自然而然地走过,没有停留。
他们又继续沿台阶向左转。
「就快到了」
正如未知留所说,阿朔他们立刻到达一个房间。
阿朔看向堵在前面的门。
这扇门非常厚实,表面还装饰着铆钉,密封性看上去也特别高。
阿朔握紧金属把手,缓缓往跟前拉。
门一拉开,里面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阿朔本来就有股不详的预感,可现门已经打开了。
里面的景象自然而然映入他眼中。
阿朔呆若木鸡地张开嘴,目光定格在房间中央脏兮兮的地板上。
那里掉落着一只人的腿。
阿朔觉得,那是一只男性的腿。
「藤花,你最好回去」
阿朔立刻这样说道。
藤花早已习惯了惨剧,但阿朔还是尽量不想让她看到这样的情景。
但是,未知留像唱着歌一样一派轻松地堵住了退路。
「瞧吧,『现场』就在这里喔。来吧来吧,试着调查看看吧,侦探小姐」
她嘲弄似的这样说道,显然是在挑衅。
但此时如果拒绝,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后果。
阿朔咬紧嘴唇。而另一边,藤花十分冷静。
「嗯,那就让我试一试吧」
藤花勇敢上前,也对掉在地上的腿注视了几秒钟,但她并没有说什么。藤花在完全进入房间之前停下脚步,对这面厚实的门进行确认。
「果然是这样。这扇门是只能从外面上锁的构造」
「真不愧是藤花小姐,发现了不错的地方呢。没错,当凶残的案件发生时,这里就成了密室。不这样也没什么意思了呢」
『密室』。
这是个只在虚构故事中才会找到的词汇,这异样的发音令阿朔感到烦躁。这种事为什么要交给灵能侦探,难道不应该让真正的侦探来处理吗?
(她打算让藤花做什么)
阿朔恨不得放声怒吼。
但未知留毫不在乎阿朔的心情,煞有介事地耸耸肩,接着往下说
「不过,这是个开了洞的密室」
「洞?」
「能让我看看吗?」
「非常乐意」
藤花问道。
未知留点点头,进到了房间里。未知留走在前面,三个人往里走。
没走多远,未知留停下了脚步,指向墙壁上方开着的四方形洞口。
「就是它,姑且是个通风口」
看到那个形状,阿朔发现它应该就是路过发现的那个孔。
可是位置存在问题。就算成年男性恐怕也够不着那个洞口的边缘。
要从那洞里钻进去就需要大约两个人的身高。
阿朔环视房间,房间里有一处令人在意的地方。
那是一堵半分隔状的瓷砖墙。因为那堵墙,有一部分空间被挡住看不到。但是,不觉得那后面藏有梯子或者方便的道具。
阿朔明白了,『所以』未知留才把这个房间称作『密室』。
但是,那个洞和里面发生的『事件』又不像毫无关联。
从洞口周边到下面的墙壁沾着黏糊糊的血迹。
藤花注视着那凄惨的痕迹,轻声说道
「像是带血的某种东西激烈摩擦留下来的污迹」
「房间里掉落着一只腿。会不会是砍下那只腿的加害者穿着带血的衣服攀上通风口留下的?但是墙壁上没有可以抓的地方,不知道是怎么上去的」
「嗯,似乎没有能用来够到通风口的工具。而且,这个血的量……光粘在衣服上的血弄不成这个样子」
藤花皱着眉头进行分析,然后离开洞口前。
她似乎决定先把这个谜题放在一边。
阿朔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首先必须要做的,是确认『事件』。
* * *
没有看到腿的主人。
可疑的是那堵隔墙。
房间里残留着新鲜血迹,就像证据一样一直延续到隔墙内侧。阿朔他们走过宽敞的房间,随着渐渐靠近隔墙,刺鼻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那背后到底有什么?
阿朔下定决心,向内窥探。
那里摆了一个陶瓷浴缸,还有排水口和脏兮兮的淋雨莲蓬,似乎是冲澡的空间。
但是,现在浴缸里倒着一具男性尸体。
这个男性浑身赤裸,发白的身体泡在自己的血液中。
他从口到腹部被割开大大的口子,然后没有腿,左臂肩膀以下部分被切断。看到男性尸体的损伤,阿朔产生疑问。
(不觉得左臂会泡在血里,手臂消失到哪儿去了呢?)
阿朔四下环视,没发现左臂,倒发现了凶器。
排水口附近掉着一把巨大的切肉菜刀。除此之外,还散落着好几种刀具。那些刀具好像有用过的,也有没用过的。刀刃上粘到的污渍能看的出差异。
此外,还有另一具尸体。
一名女性被杀死,尸体靠在隔墙上。
女性同样赤裸,胸口扎着一把刀子,乳房下面伸出一个短短的刀柄。另外,她生前似乎被很强的力量打飞出去,脸上留有很惨的伤痕,颧骨凹陷,面部轮廓发生了扭曲。
阿朔面对两具凄惨的尸体,噤若寒蝉。
但是,藤花对状况进行确认,轻声说
「这样一来,房间的情况就大致确认完毕了」
阿朔反应过来,点点头。
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但是确认结果却产生了几个疑问。
男性消失的左臂的去向;
男性的损伤缘何产生;
依旧没有找到能用来脱身的东西;
凶手的去向。
未知留见阿朔和藤花已经把房间转了一遍,像唱歌一样说道
「我从外面盯着通风口,没有那种外面的人把关在里面的人救出来的奇迹发生。在带朔公子你们来之前,我也从未打开过这扇门。好了,凶手是怎样逃跑,又逃到哪里去了呢?然后,倒在这里的一男一女又是怎样死掉的呢?」
未知留流畅地问了过来。但是,她话音中透着笑,不想是认真要找凶手。从里面逃掉的人恐怕已经被未知留逮到了
阿朔感到痛苦。他意识到,这就是一场闹剧。
但是,藤花已经决定直面惨剧。她轻轻颔首,挺直腰背。
啪的一声,她撑开黑洋伞,架在身后。他凝视阿朔,阿朔也凝视她。
阿朔的眼睛就像镜子一样映现出藤花的双眸。
藤花张开双臂,凛冽细语
「————过来吧」
两具白色的肉块出现了。
阿朔眼睛眯起来,观察这两具生前姿态以面目全非的肉块。
一男一女。
两具肉块软乎乎地跳动,但也仅此而已。看来他们不知道自己怨恨的对象。
二人动作看上去十分迟疑。
尤其是女性的灵体,只是在男性的灵体周围跳个没完。
阿朔心想,这个反应也算正常。
毕竟,直接杀害这二人的凶手已经逃离,他们的怨恨无处发泄。但是……
(女性灵体的动作……总觉得有些奇怪啊)
「原来如此」
藤花点点头。她合上洋伞,接着卷起袖子古典式长裙的袖子。阿朔还在纳闷她究竟要干嘛,她竟当着阿朔的面做出惊人的举动。
她突然把手伸进浴缸里积的血水中。
「喂,藤花!?」
惊讶的阿朔喊过去。
但藤花没有回应。
她在浓稠的红色之中执著地探索,最后好像满意了才把手抽出来。
「……果然也没有『这个』呢」
藤花点点头,不知弄清了什么。她把手一挥,甩掉血水。
然后,藤花向未知留转去,漆黑的长裙随身摇摆。她说
「这个房间里加上被杀的两个人,此前至少还有两个人。大概都是女性」
未知留浅浅一笑。
藤花语气淡然,继续往下说
「密室也好,谜题也好,都不存在。答案非常简单」
然后,藤花开始解谜。
解开这个谜题简单而又可怕的谜题。
* * *
「先关上房间」
藤花开始推测这里发生的事情,像讲故事一样继续往下说
「既然没打算把门打开的话……嗯,毒杀就可以。使用比空气重的毒气,宣布到时间就要杀掉所有人。不过还要让他们相互残杀,告诉他们活到最后的一个人可以得救——顺带一说,这个推测具体细节可能多少会不一致」
阿朔点点头。
这里是永濑家的罪人被带往的地方,想必执行的措施也是参照处决。
原来是附上残酷的条件,让罪人们奋力挣扎。
「结果,首先男性杀死了女性。光从面部塌陷的痕迹就知道,她遭受到了力量相当强大的殴打。凶手应该就是那名男性。我认为还有其他『男性』的可能性不大。出其不意的袭击只有第一次能够奏效,应该把威胁度最高的人优先排除掉,然而他选择了对女性下手,这应该是因为没有『其他男性』吧……于是就有了那具女性的尸体」
藤花之前讲『这个房间里加上被杀的两个人,此前至少还有两个人。大概都是女性』,她对未知留讲述了那样推断的原因。
听过这一席话,阿朔之前感到的异样感也随之消除了。
所以女性的灵体才在男性的灵体周围一个劲地跳。因为自己要复仇的对象已经死了。
男性受状况所迫,杀掉了女性。后面又发生了什么呢?
「剩下的女性感觉到全军覆没的危机,联合起来杀死了男性。于是就有了第二具尸体。通风口位置很高,但一个人站在另一个人肩上应该就能够到吧。可是……」
藤花讲到这里停顿下来。阿朔展开想象。
一个人用肩膀托起另一个逃跑,然后会怎样?
「这样一来,最后一个人就会被留下来。这该怎么办呢。既然没留下梯子,那么衣服肯定也早就被没收了——答案就在那具男性尸体上的损伤」
没搞懂。
阿朔感到费解。
男性的损伤和逃脱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藤花举起沾满血的手,红色的液滴从她美丽的指尖上滴落。
她静静地讲述
「那名男性的内脏里没有肠子。是她们切断了肠子,在男性的手臂上缠了好几层,临时做成了带重物的绳索。她们姑且把腿也砍了下来,但最终似乎选择了手臂。已经上去的人把绳索放下来,最后一个人助跑后抓住绳索。然后只需往墙上蹬,抓住死肉,让身体撑起来一次,手就能够到通风口了。尽管绳索强度让人不放心,但只有一瞬间的冲击。她们赢得了这场赌局。之后绳索被缠起来,消失在了房间之外。这样一来,残留在通风口下面的血量不自然的痕迹也说通了」
阿朔差点吐出来。
利用人的内脏和一只手臂逃出只能等死的房间。
两手沾满滑溜溜的血,拼命地紧紧抓住死肉,挣扎求生。
那是地狱。
那是如假包换的地狱。
阿朔把胃液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漂亮」
一个若无其事的声音将他拉回到现实中。
未知留轻轻拍手。
看来藤花的推测脉络上没有错。
未知留后面说的话也应证了阿朔的猜测。
「不愧是『身为少女之人』。虽然细节有误,但核心梗概都被说中了,值得称赞」
她看起来相当真心地表示钦佩。
但是,藤花当然不会开心。她摆着严肃的表情问了过去
「绳索已经被执行处决的人收走了吧。就算没有,你刚才也讲过你从台阶上看到了一切。也就是说,这场逃亡剧早就败露了。成功逃脱的那些女性被再次抓到后怎样了?」
「当然是『杀了永绝后患』啊。毕竟那些是抛弃永濑企图逃亡的家伙。死才是理所应当的惩罚吧?」
「你把人命……」
阿朔艰难地发出呻吟。他紧紧咬住臼齿,力气大到臼齿几乎崩掉。
「嗯?有何指教?」
未知留温柔地点点头,就像催促年幼的孩子把话说完似的。
阿朔盯着那样的她,拳头攥得紧紧,将发自内心的咆哮倾吐出来
「你把人命,当成了什么!」
「没当什么」
未知留答得轻描淡写,语气静如止水。
阿朔倒吸一口凉气。未知留现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中既没有愉悦也没有嘲笑,就像戴着面具。
「我没当什么。不论是谁,真正珍视的人只有一个,其他一切都是尘芥」
「所以,你珍视的是你自己吗?」
阿朔指责未知留的罪孽。
未知留忍俊不禁,缓缓露出女人式的笑容。她用白皙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滑过,陶醉地说道
「您这话说得真可爱」
「未知留君」
此时藤花开口了。
她凛冽地瞪向未知留。
美丽地,严肃地,直截了当地
『身为少女之人』说道
「你是我的敌人」
一丝
未知留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
不知为什么,她又开心地笑起来
「我很荣幸」
未知留优雅地行了一礼。
随后她便旋踝离去。
阿朔和藤花也被赶出房间。
未知留把那个留有尸体的房间关上了门。
地下的惨剧应声封了起来。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结结实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