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枪声的追赶下不断奔逃。背后可以听到同伴的惨叫及死前的呻吟。甚至没有能涌起半点想要回头的勇气。不想死。只有这一感情驱使着双腿。但是攻击直升机的追击不是人的奔跑就能摆脱的。
「呜啊啊啊!」
伴随着剧痛翻滚跌倒。眼中映出熊熊燃烧的家园。家畜鸣叫着在火焰中四散奔命。倒下人们周围的雪地被染成一片片鲜红。
仅仅在一小时内,数十年生活于此的村落就荡然无存。
「呜、啊」
这样下去会被杀死。想要站起来逃命但却无法如愿,再次跌倒。在重复了数次相同的情况后这才终于意识到。脚没有了。在机枪的扫射下被打飞了。
混杂着疼痛与恐怖的声音,如发狂般地持续嘶喊着。
「啊——啊,能不能稍微优雅一点呢。太过野蛮可不合我的口味呢」
传来与这场面格格不入的悠然的声音。看到一双脚。感觉就像是搞错了场合般华丽的漆皮皮靴以及西裤。脚还有一对。那一双也是与此状况极不相称的精致的高跟鞋。
「不这么认为吗,玛嘉丽特」
「恕我直言博士,实行目的才是最优先的事情。以过去的事例推断来看要让博士满足的手段是非效率且低成功率的方法」
「啊啊,你还真是严格呢。不过就算这样还是我的部下哦。怎么样?」
年轻男人突然看向下方说出意义不明的话语。
「这个村子没选对呢。没有沙皇研究所的残党哦。真是可惜啊。你们被杀的真不值。玛嘉丽特,让他感受下我的慈悲吧。好心地帮他那半死不死的状态补上最后一下。在战场上冷酷无情才是唯一的慈悲呢」
男子转身离去。就剩下被称作玛嘉丽特的女性,以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视线投向呻吟着的男子。
2
早上,当斗真醒来时就发觉了一件让自己困扰的事。可丽儿蜷着小小的身体就睡在自己身边。想来应该是因为床小比较暖和吧。
不过如果只有这样还不能称之为困扰的状况。问题就在于当斗真想要起身的时侯,发现可丽儿的小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衬衣。
「真没办法啊」
为了不弄醒可丽儿,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那幼嫩的、娇小可爱的手。
好不容易全部掰开,正当斗真想要站起来的时侯,衬衣再次被抓住。这次是另一只手揪住了衣服。
「呼」
在同样的过程又重复了两次后,斗真只得死心,将衬衣脱下。可丽儿将脱下的衬衣扯进自己怀中,就这么抱着缩得更紧。
在挠着后脑勺的头发走到外面时,却撞见了奇妙的光景。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乌拉吉米尔可是继老朽之后治理这个村子的人。也已经拥有了五千头驯鹿了哦。当然房子也会让给你们。那可是这一代村落中最大的豪宅哦。哦不,是第二吗。第三。总之是很大的房子」
在走过的丝薇特拉娜身旁跟着一位老人。服装要比同村落的其他人更为讲究,地位要更高的样子。
「本爷爷,这个话题已经」
尽管丝薇特拉娜面带微笑应对着,但也可从表情中看出些许的不耐烦。应该是要去查看放牧中的驯鹿的状况吧。
「说来和老朽很相似,是个相当不错的孙子呢。又年轻又有力气。是能够托付终身的人。最关键的是那孩子喜欢你」
「年龄上不相配呢」
「什么啊?还在说自己是四十岁这种荒唐的话吗。村里没人会相信的。如果想要回绝男人,再找一些更有说服力的理由出来吧」
在斗真之后出来的利巴斯似乎是察觉到了状况,一脸犹豫是不是该上去打招呼。就这样站在斗真身后观察着两人的争辩。不过,
「早上好」
计算着两人通过自己面前的时机,斗真微笑着打起招呼。一旁的利巴斯对在这状况下还能去打招呼而露出半分佩服半分吃惊的复杂表情。但是很快地想起丝薇特拉娜和老人是用俄罗斯语在对话,不过就算如此,光是看看对话的气氛就应该能察觉难以插话了吧。
「早上好斗真、利巴斯」
丝薇特拉娜露出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向二人打了招呼。应该是找到摆脱老人话题的契机了吧。
「早、早上好」
利巴斯奇妙地以畏缩的样子回以问候。
「那么本爷爷。我必须要去照顾驯鹿了」
在招呼后想要将话题终止的丝薇特拉娜的衣袖被老人抓住了。
「稍微等下,今天你要不答应下来老朽可是不会走的哦」
「今天也好明天也好,回答都是一样的」
「不行。我不会退缩的」
被丝薇特拉娜拖着向前滑去的老人就是不肯罢休。
「是在说什么事情啊?」
「看就明白了吧。想要给孙子找媳妇」
「诶,啊啊。原来是这样啊」
带着可丽儿,昨天晚上才谈了关于蛟以及遗产的话题的斗真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感情。
但这却与不知道这些事情的老人没有关系。正不断地宣传着自己的孙子是个如何能干的男人。
「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如此坚决地拒绝的理由吗?说一个能让老朽接受的理由。难道说有其他喜欢的男人了吗?把老朽的孙子抛在一边!」
到最后还将怒气毫无道理地转向无关的方向,开始打量起斗真和利巴斯,然后指着身形魁梧的利巴斯怒吼道。
「这家伙就是你的男人吗!?」
被指明的利巴斯慌忙摇着双手否定。
「怎么会,我怎么敢。我可没有资格能胜任做大姐头的另一半啊」
丝薇特拉娜此时却不知怎么的跑到斗真身旁抱住他的手臂。
「他就是是夺走我心的人」
「诶诶诶诶?为、为什么?」
突然的状况以及手臂上感到的柔软触感,让斗真不知所措。
「闭嘴服从」
细微却又锐利的声音夺走了斗真的抵抗。比昨天战斗时更恐怖。
「等下。不管再怎么说也太年轻了!而且那样一个看上去那么单薄又一脸不中用且没骨气样子的男人有哪里好了啊!」
被称作本爷爷的老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怀疑起来。
「阿拉,本爷爷刚才不也说了吗。年轻才好哦。有激情嘛」
呵呵呵地微笑着,食指在斗真的胸口描划起来。斗真的脑中霎时一片空白,陷入完全无法思考的状况。
「什什什」
本爷爷惊讶的只会张嘴说不出话来。甚至让人不禁担心会不会就这样在惊讶中死过去。
「就是这样,这下您能放弃了吗?现在正想享受一下他对我久违了的疼爱呢」
「这、这样啊。那、那真是抱歉」
有别于怒气的、脸涨得通红的本爷爷终于离开了。望着直到身影看不到后,丝薇特拉娜这才把抱着的斗真的手放开。下个瞬间,斗真的身体就像被斧子劈开后的木头般,直挺挺地倒下。
「阿拉,怎么了啊?」
「对于青少年来说是不是太过刺激了呢?」
「是这样吗?真没用呢」
拍打着毫无反应的斗真的脸,突然注意感到一道无法忽视的视线。可丽儿正从窗户直直地看着这边。
「可丽儿!」
丝薇特拉娜想要搭话,可丽儿却像逃跑般躲进了屋子里。
不由自主地追进屋子里的丝薇特拉娜最终还是放弃了去找可丽儿,在厨房的餐桌傍坐下抱起头。
「怎么拉,一大早的?」
开朗地过来搭话的阿莉西亚从冰箱里自说自话地拿出酒和小菜吃了起来。
「啊,别在意。我自己会吃早饭的」
「早上就是喝酒吗?」
「没办法,天又冷看样子又期待不了当家人来做早餐,对我来说也是苦肉计哦」
向两个杯子里倒满酒。
「看样子你到是有想要来一杯的心情吧?」
丝薇特拉娜一段时间看着阿莉西亚和酒,
「今天有想要堕落的心情」
喃喃着,抓过酒杯一饮而尽。
「早上喝酒这种程度就算堕落,你是哪里的修道女啊。呐,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拉?」
「想要搭话却被那孩子逃开了」
「真还是那样笨拙呢。斗真君传授的诱饵作战如何了?你不是料理很拿手的吗」
「不,还没有因为做母亲的资格对于我已经」
玩弄着手指头的样子,实在不是能让信奉着丝薇特拉娜的阿尔法贝特的成员看到的景象呢。
就在阿莉西亚思考着如何应付丝薇特拉娜那暧昧不明的态度的时侯,斗真走了进来。
「呜哇,一大早就喝酒吗?」
「阿拉,斗真君,早上好。寒冷的地方从一早就喝酒是家常便饭哦家常便饭」
「就是啊。有什么不满吗?」
被丝薇特拉娜发直的眼神盯着,斗真不禁退缩起来。
「被喜欢的人甩了在闹别扭呢。别在意」
「啊,是说可丽儿逃走的事情吧」
再次刺中要害的话语让丝薇特拉娜越发消沉。
「那个虽然可能是我多管闲事」
被瞪了一眼的斗真再次畏缩地向后退了一步。
「是不是被讨厌了,我认为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再次遭到瞪视的斗真努力地忍耐着。
「究竟想要说什么?」
如果是无聊的内容就杀了你,也包含着这样的言外之意。
「诶,那那个呢。可、可丽儿患有相貌失认症。因为这个原因可丽儿对其他人总是并不在意。大概在她眼里阿莉西亚小姐和利巴斯先生并没有多少分别吧?」
「等下,这话可不能听过算过呢。是说我和那个大块头看起来一样吗?」
阿莉西亚粗鲁地放下杯子。
「啊、不、只不过是打个彼方而已」
斗真虽然想要打圆场,但阿莉西亚已经抱起了头。
「不过说起来,相似的地方的确也能想起不少呢」
看样子是相当大的打击,就此陷入沉默。
「可以继续说下去吗?」
丝薇特拉娜似乎是感到了什么,以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认真表情注视着斗真。
「所以我想说的是,从一开始就会被躲开真是很厉害呢。因、因为这不是代表着已经认出了丝薇特拉娜小姐了吗」
丝薇特拉娜像是被雷打了了一般僵硬在原地。
「从一见面开始,就让她感兴趣了」
「原来如此。挺能干的嘛斗真君,还以为你永远是呆呆傻傻的呢」
看上去似乎陷入消沉的阿莉西亚啪地拍了下手。
不知是受到赞赏还是嘲讽的斗真脸上露出暧昧的表情。
当一段时间都在发愣的丝薇特拉娜终于回过神来的时侯,斗真都已经吃完了早餐。
「啊、擅自就开了冰箱拿早餐吃。抱歉」
尽管这么说着还一脸美味地吃着的样子,除了用神经大条外实在找不到其它词来形容了。不过丝薇特拉娜有更为在意的事情。
「斗真,可丽儿是什么时侯开始相貌失认的?」
「唔——,因为是这种敏感的话题,没有怎么去问过呢」
阿莉西亚似乎是喝了不少酒,带着微微泛红的脸再次插嘴进来。
「竟然从你的嘴里还能冒出敏感话题这词来」
「我这种程度还是」
斗真稍稍露出怃然的表情,不过很快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啊、不过有听说过是从很小的时侯就已经相貌失认了」
「不是先天而是后天的,是在非常小的时侯变得相貌失认的对吗?」
丝薇特拉娜再次强调地确认。是作为母亲对孩子的患病感到担心吧。斗真如此理解道。
「大概就是这样吧」
「那孩子无法识别个人」
丝薇特拉娜将手靠在嘴边陷入沉默。
「丝薇塔,虽然明白会有些打击」
尽管阿莉西亚上前搭话,也被挥手拒绝。是想就这样先放她不管吧,静静地走出房间。斗真同样也感到不应该留下而打算从房间出去。
「可丽儿无法识别个人,真的是因为相貌失认吗?」
临走前听到的自言自语让他有些在意。
3
可丽儿在林中走着。不断地回头望向走出的屋子。
厚厚的防寒服让动作变得不灵活。风帽的皮毛让脸上痒痒的。视线被遮挡。这对于要寻找没有气息的对手并不合适。从昨天就看到数次的闪着赤色光芒的物体几乎感觉不到气息。然而却没有想要把风帽摘下。
这是昨天斗真给自己穿上的。还说着好可爱并摸了自己的头。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今天自己就这么穿着。
和叫做母亲的人见了面。有种更加不可思议的感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害怕靠近。不、并不是害怕。那是可丽儿至今都没有感受到过的感情。
天空一直是阴云密布。雪也缓缓飘落。
脚步停止。视线的角落捕捉到赤色的光芒。果然感觉不到气息。尽管站在下风却闻不到任何气味。
赤色的光点三个、四个逐渐增加。在离开十多米的地方窥视着可丽儿的行动。看不清全貌并不全都是雪的原因。而是不容易看清的身体构造。只有赤色的光芒异常醒目。
不断增加。不知何时背后也出现了五个红色的光点。合计十个。远远地观察着可丽儿。
杀意也好敌意也好,都感受不到。就好像是无机物般。但是可丽儿保持着警戒。这种行动与狩猎的猎物的野兽极为相似。
脱下手套,褪去风帽,拔出长刀。赤色光点的动作停了下来。警戒着对手。
摆出架势的刀刃中散发出她难得释放出的杀气。
「不能接近那个屋子」
可丽儿的话语,或许应该说是请求吧。
与正体不明的敌人在一段时间内互相对峙。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可丽儿!」
呼喊声传来。
「怎么拉,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
斗真跑了过来。
赤色的光点已经悄然无踪。
4
「没有看到可丽儿吗?」
被丝薇特拉娜问起的阿莉西亚露出意有所指的笑容。
「那边哦」
指向窗外。在那里可以看到可丽儿以及斗真的身影。斗真在给可丽儿整理服装。给她戴上风帽套上手套。而在这期间可丽儿一直都乖乖地站着。
在阿莉西亚面前,羡慕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怎么办?这样下去可是你输了哦」
丝薇特拉娜表情中浮现出焦急的神色。就算在密涅娃时代,让她能露出如此焦急的表情有过几回呢。想到这里阿莉西亚不禁失笑。
「至少料理做一下也好啊?」
「但是」
「我也想尝尝很久没有尝到的你引以为傲的料理了呢。昨天是剩饭,今天早上是酒和小菜,不觉得太凄凉了吗?就算利巴斯不用吃,但是像我和斗真那样还要厚着脸皮,偷偷地吃携带食粮的哦。不觉得可怜吗。招待客人可是当家人的义务哦。和女儿没有关系的哟」
「说、说得也是。确实如此。对利巴斯做了非常抱歉的事。对不起。用料理招待客人是非常普通的事呢」
面对阿莉西亚指明的逃避道路,一目了然地冲了进去。还是这么别扭的性格真是头痛,阿莉西亚拼命地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看了日历后丝薇特拉娜开心地露出笑容。
「今天是今天是最适合招待客人的日子呢」
过了午后就有辆大货车驶入村子。车上载满了各家预定的日用杂货以及食材。大群的人在货车周围聚集。丝薇特拉娜也不例外。如果错过这个时刻,就会不得不暂时过上一段无法自由进食的生活了。
「今天干劲十足呢」
看着买下大量食材的丝薇特拉娜,女性们都调侃起来。
「好久没有鼓起干劲了。我可不能输给那小子幼稚的薄煎饼呢」
说着,丝薇特拉娜望向和斗真正在玩耍的可丽儿。
「看好,就像这样滚过去的的话雪球就会变大。然后把两个叠起来」
看样子斗真正在教可丽儿做雪人。
斗真正在费力地将做得太过巨大的雪人的头搬上去。在以为好不容易终于搬上去后,球却向后滚下把自己压在了下面。
可丽儿就在压着斗真的雪球上把自己做的雪球堆了上去。并按刚才所说的插上树枝套上手套。
「等、等一下可丽儿」
不敢把可丽儿第一次做的雪人毁坏,斗真就被垫在下面冻得瑟瑟发抖。
——不、不能放松下来。那家伙是敌人。
丝薇特拉娜慌忙收紧情不自禁和缓下来的表情。叱责着不禁露出微笑的自己。
「在搞什么啊你?」
路过的利巴斯一脸受不了地轻松将压在斗真身上的雪人抬起,并叠到斗真做的那另一只球上。三球叠起的高达2米的巨大雪人完成。
「呐,帮它做出脸来吧」
接过斗真递来的作为眼鼻的石头,利巴斯让可丽儿座在自己肩头抬高到雪人头的高度。
5
「好」
完美地将食材都收集到的丝薇特拉娜出声为自己鼓劲。
那围着兔子图案围裙并一脸快乐地做着料理的模样,与其说是美丽倒更给人以可爱的印象,完全感觉不到那种让人无法靠近的凛然之气。
「全部都要用吗?」
看着在厨房内堆得满满当当的材料,阿莉西亚吃惊地睁大双眼。充分代表了丝薇特拉娜的干劲程度。
其中有一些并不是今天刚入手的,而是之前就已经储备好了的。将鲑鱼子罐头铁拴拔出将之前以酱油入味后储藏的食材同肉料理所用的沙司拌匀调和。
在将俄罗斯料理以日式风格的精致配色与装点的同时,混以美式豪快之风的种种料理,因受到村民们的一致好评也经常会发生厚着脸皮要求分享的状况。
也预想到了今天会被拜托的情况,所以种类和数量也多准备了一些。而平时不怎么做的甜食,这次当然地也大量地作了准备。蜂蜜与秘藏的菩提以及白洋槐并排在一起,甜酱与手制的苔桃、黑醋栗以及苹果罗列桌前。
「哼哼哼~哼」
自然地哼着歌。像这样心情愉快地做料理是多久前的事了呢。
一旁的阿莉西亚怀念地眯起眼睛。十二年前。失去蛟从美国回来以后,就没有再见过她真正开心地做料理的身影了。
本想要提出帮忙的阿莉西亚很快又转念重新坐下。然后等着丝薇特拉娜何时会注意到。
「哼哼哼~哼,哼」
丝薇特拉娜的歌声嘎然而止。正在做料理的行动也完全停止。然后畏畏缩缩地转过头。她看到的是藏在门后偷看着这里的可丽儿。
「啊」
失去言语。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一段时间内互相凝视着的二人没有丝毫的动作。最先行动的是可丽儿。用力地眨了下眼后,就转身想要逃开。
「等」
没能说出口。声音在中途堵住了。
但是可丽儿停了下来。撞上了正好走过来的斗真的胸口。看着二人之间交互的斗真露出愉快的笑容,转过可丽儿的身体。
「呐可丽儿,在做很美味的东西哦」
将手搭在肩膀上朝室内诱导。并不是强硬地,而是温柔的动作。可丽儿犹犹豫豫地走进厨房,不过很快就被室内漂浮着的料理香味吸引用力地闻了起来。
「好香的味道呢」
就好像被香味吸引着般,可丽儿走进厨房内部。不知道是不是太专注于香味了,穿过丝薇特拉娜来到以小火炖煮着的锅旁凝视起来。
「那、那是一种叫鲑的鱼的炖汤。旁边的锅子是」
最初虽然是笨拙地作出说明,不过逐渐变得饶舌起来。丝薇特拉娜一个接一个地对料理进行着说明。在一旁听着的斗真及阿莉西亚却担心着如此众多的数量是否能全部吃完。
「最后就是要做可丽饼这个甜点。类似于乌克兰风的法式蛋饼类的东西」
一听到甜食可丽儿的眼瞳中立即迸发出光彩。
「那东西也能做?不会太吃力了点?」
面对阿莉西亚理所当然的指摘,丝薇特拉娜稍稍露出困扰的表情。
「说不定是有点太吃力了呢」
朝着依然将视线停留在俄罗斯风的可丽饼食材上的可丽儿,斗真搭话道。
「看上去做起来挺费力的呢。说不定可丽饼就做不成了呢」
「你、你说什么」
想要反驳的丝薇特拉娜被阿莉西亚制止了。因为她察觉到了斗真接下来想要说什么。
「但是如果有谁能帮下忙的话,说不定就能把可丽饼做好了呢?」
可丽儿眼睛不断地眨了几下。
「要试着帮忙吗?自己做的料理可是最好吃的哦。丝薇特拉娜小姐觉得怎么样?可丽儿似乎想要帮忙呢」
面对突然抛向自己的话题丝薇特拉娜慌张起来,
「那、那、那么,能帮我开罐头吗?」
番茄酱的罐头和开罐器就放在桌上。虽然是近到直接就能传递的距离,但丝薇特拉娜却没能亲手转交。可丽儿来回看着眼前的罐头和开罐器歪起头。
「啊、啊——,可丽儿在困扰了吧。不知道开罐器的使用方法吧。要是谁能教一下就好了呢」
「故意得太明显了吧」
对于斗真的话语阿莉西亚拼命地忍住笑。可丽儿两手拿着开罐器和罐头向斗真伸出。
「抱歉呢可丽儿,我也不知道啊」
「不过会做料理的人应该会知道的吧?」
阿莉西亚配合起斗真的企图。
「那、那个」
丝薇特拉娜紧紧握着围裙,拼命地想要说些什么。可丽儿在些许的犹豫后,将开罐器和罐头朝丝薇特拉娜伸出。
「教我」
那是可丽儿对丝薇特拉娜说出的第一句话语。
「这、这要这样用」
在可丽儿前想要示范一下开罐器的使用。不过颤抖的手却没法好好动作。
「啊、啊咧,抱歉。稍微有点看不清楚」
垂着头的丝薇特拉娜的脸颊上可以看到闪光的物体。
斗真与阿莉西亚使了个眼色后,悄悄离开了厨房。
「真是一对笨拙的母女呢」
看着将眼睛摘下的阿莉西亚,斗真微笑起来。
「阿莉西亚小姐的泪腺意外地脆弱呢」
代替话语,额头被弹了一下。
6
就算在没有日落的白夜,森林的深处依然昏暗。
它们放射出赤色的光芒,在草木间穿梭。可以听到鸟鸣声以及人快速交谈的话语,在言语的驱使下与伙伴们进行交流。
在深入森林一段距离后,便闻到大气中混杂着与先前不同的气味。先头停止后其他的伙伴也在周围固定住般停止不动。
一只从林中探出头窥视周围。如蛇般细长而透明的身体在中心可以看到赤色的核心。
「混帐,像那样幼稚软弱的男人有哪点好了啊」
「乌拉吉米尔,村长在叫了哦」
「真罗嗦,知道拉。丝薇塔那家伙,竟然给我瞧不起人」
出现了和它们使用着完全不同语言的两头生物。不、应该用两人来表现吧。是被称作人的存在。一人握着柴刀粗暴地挥砍着周围的草木。是刚才被称为乌拉吉米尔的男人。另一人跟在后面。
但是对于它们的情报除了知道是有机生物构成的天敌以外就再也没有其它了,不过他们的行动不管有着怎样的意义都没有关系。只要是天敌,深深印刻在它们生存本能之中的防卫本能就作出了行动。不断发出有机生物的歼灭指令。
——吱咿咿咿咿鲁鲁鲁库库库叽叽。
和伙伴采取联络,脑袋灵活地转动着。虽说这一动作不难让人联想到可爱的小动物,但会话的内容却是歼灭敌人。
一只像是进一步确认状况般将头高高抬起。但是它看到的是旋转着横扫而来的柴刀。慌忙缩起脖子,柴刀深深地砍入脑袋后方的树木上。
伙伴们灵活地转头互相看了看,便各自在雪中奔逃开了。
泵跑过来的乌拉吉米尔拔下柴刀不以为然地啐了一口。
「还以为是野兔子什么的那」
「杀兔子的话可要遭丝薇特拉娜讨厌的哦。你也知道那人喜欢兔子的吧。而且又不是为了捕猎而滥杀的话,村长也」
「不要对我指手划脚的!」
突出柴刀的乌拉吉米尔怒吼道。
「知、知道了啊。我要回去了。村长的传话也传达了。一定要去啊」
乌拉吉米尔扬起柴刀将对方赶走。
「哼,这种程度就缩了还真没胆子呢」
在乌拉吉米尔背过身的时候从雪中出现了它们的身影。垂直伸出的头部打开的瞬间,如冰柱般的针从中突出,瞄准乌拉吉米尔的方向。
「要怎么做才能让那家伙成为我的女人呢?」
乌拉吉米尔再次胡乱地挥起柴刀。金属声响起手臂一阵发麻。
「怎、怎么拉?」
看到柴刀的刀刃大吃一惊。一半的部分已经缺失。
头被打到而摇摇晃晃的一头发现乌拉吉米尔正在仔细端详自己,慌忙将身子钻入雪中。看样子是慎重而胆小的性格。
「什么都没有吧?打中什么了啊?」
那个人类看着断刃不解地反复歪着脖子。
——嘎嘎嘎咕咕咕咕叽叽。
被打的那一只在雪中发出怒吼的声音。周围的同伴们也回以呼应的声音。
「喂、喂怎么了啊」
听着近在周围的从未听过的声音,乌拉吉米尔慎重地环顾四周。
「喂、究竟有什么在啊?」
能让柴刀缺损的硬度。驯鹿的角和老虎的牙都没不可能有这么硬。在混杂着恐怖与兴奋的感情驱使下,乌拉吉米尔不断地挥舞柴刀砍向雪地。
「你这家伙,去死、去死、给我去死!」
雪团飞舞。但是不管怎么砍都感觉不到除了雪以外的手感。
「是多心了吗?」
不断重复着破坏行动的乌拉吉米尔的气息越来越粗。不、是变得越来越凶暴。
「如果嘴上不答应,就只能让身体答应了那」
想象着把丝薇特拉娜按倒在地的样子,乌拉吉米尔的表情下流地扭曲起来。
有听说那个女人非常强的传言。说是邻村以力气出名的家伙上去挑衅却被轻松放倒。但是乌拉吉米尔并不相信。丝薇特拉娜那纤细的身体哪来的力气能够把壮汉打倒呢。
多半是被丝薇特拉娜的色相所诱惑露出破绽了吧。说不定是享受了更多的服务让他嘴上说被打败了也有可能呢。
「这次一定,嗯?」
赤色的光线映入视野。奇妙的东西从树上垂下。细而透明的身体中央闪着红光。先端扬起头注视着乌拉吉米尔。瞬间领悟到。让柴刀缺损的原因就是这个。
「呜哇、呜哇啊啊啊啊!」
将柴刀胡乱挥舞,其中一下命中了如蛇般的东西,将其打飞到森林深处。
「什、什么啊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扭曲着笑容的乌拉吉米尔眼前,出现了其它透明的蛇。接着又是一条。接连不断地出现,一转眼就多达十多条。没有眼睛甚至嘴巴的头一起望向乌拉吉米尔。
「哇、呜哇、啊啊啊啊啊」
疯狂地将柴刀乱挥一气,跌跌撞撞地开始逃跑。止不住的惨叫。途中脚被什么绊到摔倒在地。回头看去就见脚已被透明的蛇缠住。
滑行着前进的透明蛇群将乌拉吉米尔团团包围。已经没有退路。
「噫、噫呀,救、救命」
在发出悲鸣而张开的口,一条蛇直窜而入。深入喉咙深处的物体让乌拉吉米尔呼吸困难,拼命想要将其拔出。但玻璃制的身体异常光滑根本难以抓住。
终于完全滑了进去。只是一条还没有完。一条接一条地透明蛇杀入乌拉吉米尔的口中。两条、三条逐渐将食道硬是撑开钻了进去。
乌拉吉米尔的身体不断痉挛,终于一动不动了。如此多的透明蛇,如今一条都看不到了。
本已死了的乌拉吉米尔的腹部蠕动了一下。
7
在白夜的早晨,斗真一人伫立在森林深处。深呼吸调整身体的气息。慢慢地将寒冷驱逐,让神经感知变得敏锐。似乎连在身旁飘过的一片雪片都能感到。
在调整好身体后,开始练习起鸣神流的招式。在不断的重复中,身体的运动自然地舒展开。
昨天过得很快乐。毋庸置疑是一段幸福的时光。堂妹和舅母二人那样的快乐,让看着这一幕的斗真也感到幸福。但是斗真不能一味地沉浸于幸福之中。
在自己度过幸福时间的同时,一名少女的身影一直在脑中浮现。
——由宇。
由宇的身影重叠在可丽儿与丝薇特拉娜这对母女身上。她也是在不知道亲情的温情下成长的。背负着作为峰岛勇次郎女儿的罪孽活过来的。
正是为了对此想要做点什么,才会跟随不坐听从胜司的话语来见丝薇特拉娜的不是吗。
等回过神来已经活动了一小时以上了。全身已是大汗淋漓。不过身体一停下来,冷却的汗水就一下子夺取了斗真的体温。
「呜呜、好冷」
颤抖的斗真眼前温暖的饮料递了过来。
「请」
「谢谢」
是热红茶加入蜂蜜以及白兰地的饮料。让身体从内心发出温暖。
「还好喝吗?」
「嗯,诶诶诶!?」
眼前的丝薇特拉娜差点让自己跳了起来。
「难道没有注意到吗?」
「那、那个,专心练习之中了,啊哈哈哈哈哈」
「我就当是这么回事吧」
究竟是吹了什么风啊。本以为自己会不会已经遭到讨厌的斗真会如此在意也情有可原,只是默默地品尝着红茶。
丝薇特拉娜也保持着沉默在原地一动不动。难道说是要把杯子带回去所以在这里等着我喝完?一想到这里赶紧想要把茶喝完却被噎到的样子只是徒增白眼,也没有想要把空的杯子回收回去的样子。
「那个,难道说有什么事吗?」
丝薇特拉娜像是受到了惊吓般抖了一下。
「为、为什么会这样想?」
「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情吗?」
得到肯定回答后继续说道。
「那、那个呢,该怎么说呢」
视线游移不定,在困扰着如何找到话语的突破点。
「非、非常感谢」
「诶?」
不明白对方说了什么而反问起来的斗真,受到了丝薇特拉娜险恶表情的回应。
「就、就是昨天的事情啊」
面对还是一脸疑惑不解的斗真,丝薇特拉娜的表情逐渐变得焦躁起来。
「真是的,让人着急这点也和那个人一样呢」
「诶、啊,啊啊。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啊,真是的!」
越来越惹她生气了。
「啊、不,是我不好呢。明明是我要年长一倍以上,却还没有个大人样子」
丝薇特拉娜端正姿势,咳嗽一声后直视斗真。表情中带着温柔的微笑。
「坂上斗真,昨天可丽儿之事还烦你费心助力,真的是非常感谢。对你那细致周到和温柔善良,我深表感激」
「好像是在镜子前练习过的说话方式呢」
紧紧握拳,丝薇特拉娜拼命忍耐着。
就算斗真继续开始练习,丝薇特拉娜也没有离开。一段时间内都一直看着练习的身影。
在见面的第一天斗真就诉说了蛟的事情。阿莉西亚也把胜司汇总的关于魔术师事件的报告书交给了她。
在听了陈述及读了报告书后,丝薇特拉娜这样说道。
——在我心中,蛟已经在二十年前就死去了。就算读了真目胜司的报告书也好听了你的话也好,都无法想象那是我认识的蛟。
成为魔术师的蛟究竟变化到怎样一种地步呢。憎恨与后悔会将人变到何种地步呢。
要是没能救到由宇,自己最终也会变成像成为魔术师的蛟那样吗。
「想要变强吗?」
思考的间隙,传来丝薇特拉娜的话语。
「诶?」
「我一直在想,要给你什么礼物作为报答才好」
「礼物什么的,不必那么」
「如果仅靠模糊不清的想要变强的想法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斗真在想些什么,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丝薇特拉娜的眼神似乎将这些都已看透。
说不定就是这样。自觉到现在的自己只是在一片黑暗中挣扎而已。
「回礼决定了。来和我交手吧。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绝对的强。在这之上再考虑。所谓的强究竟是什么」
8
斗真和丝薇特拉娜的较量不知何时变成了阿莉西亚及利巴斯,甚至可丽儿都来观摩的状况了。场所在离村约三十分钟车程的地方。为了不让村民看到。
「是认真的吗?」
阿莉西亚不禁问起正在进行准备的丝薇特拉娜。
「没关系的哦。我不认为会控制不住力量杀了他的大概」
「不是这方面」
当然认为也有这方面的可能,阿莉西亚进一步责问道。
「是说你的身体啊。状况已经很糟了吧」
「还想让你看看我出全力的样子呢」
「全、全力竟然?」
阿莉西亚知道丝薇特拉娜所说的全力的意义。不管是那战斗能力也好,还是所要付出的代价也好。
「对大脑的负担太大了。记忆又要损坏了哦」
「琐碎的事情忘记多少都无所谓」
看着正在准备着的斗真以及可丽儿。
「如果能让那两个孩子能永远记住我的样子的话」
「但是」
「只有一分钟。这之上不会再使用」
抛下还想再说些什么的阿莉西亚,丝薇特拉娜朝斗真走去。
「赶快开始吧,斗真」
丝薇特拉娜静静地微笑道。
与丝薇特拉娜拉开十米左右距离对峙着的斗真不明白为什么她穿得这么单薄。虽然理由可能是厚的服装容易妨碍行动,但就算考虑这点现在所穿的也太过单薄了。
「咳啾」
当即打起喷嚏。那样身体不就因为太冷,反而变得行动不灵活了吗。
「那么开始吧」
丝薇特拉娜从袖中取出电缆,插入将头发撩起后脖子上显露出来的插口。直达头部中央长有10厘米的插口被植入头内。
「哈」
不同于寒冷的另一种感觉让身体微微颤抖并吐出灼热的气息。同时,丝薇特拉娜的头发犹如拥有意识般动了起来。
一瞬间愣住的斗真很快重新振作精神架起鸣神尊。现在依然保持着封印的状态。尽管已经经历了多次的激战,四四家的封印依然丝毫没有松动的样子。
「接下来就要展示我的能力了」
丝薇特拉娜以静谧的表情站立着。集中精神,不断重复着深长的呼吸。
闭着的眼逐渐睁开。头发缠绕住丝薇特拉娜的身体。将衣服撕裂,覆盖于全身。从亚麻色的发间透过的肌肤的颜色隐约可见。
这就是丝薇特拉娜的最终手段。覆盖全身的头发——根据炭分子的排列不同兼具钻石的刚性以及碳纳米管的柔韧性,拥有着绝对的防御力,同时身体的运动在与头发的联动下,将实现常人难以捕捉的行动。
本来炭元素就是作为最先进技术的有机化学的核心,其性质的多样性被应用于各种领域。这种元素丝薇特拉娜已经熟练地使用了二十年以上了。
接受过事前说明的斗真再度提高警戒。
「接下来我要展开的攻击,请务必想尽办法全力回避或是防御。不然可是会死的哦」
被如此警告。
并没有走神也没有眨眼。丝薇特拉娜只是笔直地从正面冲来。虽然这么说但斗真所认识到的,只是因疾驰而产生的如爆炸般的雪烟。翻滚的雪烟从丝薇特拉娜站立的位置直向斗真的所在延伸。
基本是本能地想要拔出鸣神尊。连不能拔出这一意识的思考瞬间都没有。感受到了如此程度的性命危机感。但是被封印所阻无法拔出刀身。1毫米都没动。
——糟了。
完全失去了先机。尽管如此,猛然护住腹部的行动救了斗真一命。
察觉怀中突然出现什么。通过防御着的手臂腹部感到猛烈的冲击袭来。亚麻色的头发及绿色的瞳孔。身体轻易地浮起。什么时侯被她钻进来的。从腹部直到后背剧痛不止。
——啊咧?
身体还浮在空中。
——刚才被打了?
现在斗真整个人向一侧飞去。
——骗人的吧?
终于后背着地。身体在雪地上如破布般翻滚。在翻滚中努力地调整体势。
总算是将身体控制下来,双足在地面撑开止住后退。抬起头就看到自己翻滚的轨迹划出在雪地之上。在翻滚阻力甚大的雪地上,自己被吹飞了近20米。
要是没能防御的话就会死,现在终于实际感受到那句话的意思了。如果腹部遭受到直击,内脏必然已经破裂。
但是斗真现在必须要立即把握的,是丝薇特拉娜现在的位置。视野各处都看不到她的身影。
听到切开的风的声音慌忙回转身体,能回避过从正上方袭击而下的丝薇特拉娜的攻击果然还是作为鸣神尊继承者的反应。但是历战魔女的行动更在此之上。一下子抓住刚回避过的斗真的脚踝。不过那并不是手能够到的距离。然而丝薇特拉娜拥有让手足延长的替代物。头发缠了上去。
就这样抓住斗真的脚踝以低手抛投的动作全力甩出。斗真就感到整个身体撞上了沉重的风压。就这样在冰冻的地面上滑行。突然感到身体浮空是因为地面存在的断差而飞了起来。划出一道弧线后又在雪地的斜坡上不断翻滚。
在几乎已经无法形成可理解意识的视野和气息中,感觉到丝薇特拉娜毫不留情的一击再度袭来。斗真依然在翻滚着的身体被踢上空中。面对就好像皮球般被拍上的斗真的身体,丝薇特拉娜一跃而起在空中瞄准。
「接着的一下会很痛哦」
颜面被抓住的斗真透过指尖所看到的,是丝薇特拉娜感受到战斗愉悦的欢喜表情。会被杀。背后不禁窜起一道寒意。
丝薇特拉娜毫不留情地将斗真从空中摔下。斗真猛烈撞上的地面当即碎裂,水从中喷出。湖面的冰破裂了。穿透冰面,斗真的身体依然不减冲势沉入水中。零度以下的水温直逼心脏,并让其静止。
——那是、什么?
在心脏停止失去意识的瞬间,斗真注意到水中的赤色光芒。
9
被丝薇特拉娜从水中捞起的斗真翻倒在地上。将鸣神尊的继承者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女性已经解除了头发的武装。
「哎呀」
跑来的阿莉西亚及可丽儿、利巴斯,注意到头发武装解除后一丝不挂的身体,利巴斯慌忙将视线移开。
「心脏停止了。受冰水刺激导致的休克症状吧」
从阿莉西亚那里接过外套披上的丝薇特拉娜语调淡然。
「难道,你真的杀了他?」
阿莉西亚睁大眼睛。
「在说什么啊。只是心脏停止了而已。只要给心脏按摩的话,数分钟以内是不会对大脑有影响的」
将斗真放置在当场,撕开衣服露出胸口,将右手贴在胸上。头发顺着手臂一直爬到指尖。直到指尖的头发就这样刺入斗真的皮肤。
「我能问下这是在做什么吗?」
「看了还不明白吗。心脏的按摩啊。潜入体内的头发直接让心脏活动」
阿莉西亚想到头发将心脏缠住的样子就觉得一阵难受。
过了一会儿,斗真痛苦地吐出呼吸。从口中吐出大量吞入的水。
「咳呕咳呕」
留着眼泪和鼻水不断地咳嗽。
「喂、喂没事吧」
利巴斯担心起来,可丽儿一语不发,蹲下身子凝视着斗真。
「没、没关系了。噗、咳呕」
怎么看也不像没关系的样子。
「究、究竟发生了什么?」
终于有余裕关心起自己的惨状,斗真问道。
「因为心脏停止了,刚做了心脏按摩」
「这、这样啊。在心脏按摩下活过来这是第二次了呢」
「嘛,意外地顽强呢。让人放心了」
总觉得言外之意就是说该更严酷一点吧。
会认为她是个温柔的人是大错特错了。只是善于露出温柔的表情,仅此而已。虽然有无法拔出鸣神尊的不利条件,但就算如此还是太强了。前两天战斗时根本就只是看到了皮毛而已。
「我还是手下留情了哦」
不知道是不是读到了斗真的表情,丝薇特拉娜坦然地说道。语气中全然没有任何的豪气。只是叙述事实的语调。其姿态再次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畏惧。
「是吗,还能更厉害啊」
斗真双脚蹒跚着想要站起。
「等下,太勉强了」
「不、没关系。难得能陪我练习,在这里就停手就太可惜了」
「你认真的?」
明明是生死关头,斗真还能露出笑容。让人难以置信也是不无道理。
可丽儿站到斗真眼前。将手持的长刀伸出。
「是要让我用那个?你的好意虽然心领了」
「接受下来吧」
打断斗真想要拒绝的话语的正是丝薇特拉娜。
「这样子只会重复刚才的结果。如果祸神之血是如此禁忌的力量的话,就把一切吞下吧。反正到头来是无法逃避命运的」
斗真迷茫了。使用可丽儿长刀的机会过去有过好几次。确实与鸣神尊的感觉不同。说不定也不会出现由宇所担心的现象。
「我明白了」
斗真接过长刀。
不管怎么说,这样下去只会在没有答案下结束。
尽管第二次的战斗已经开始,斗真却没有拔刀的动作。
「这还真是可怕呢」
然而丝薇特拉娜却说出了带有警戒意味的话语。
斗真把长刀架于腰际,手扶刀柄。摆出居合斩的架势。既有将拔刀时间缩减到最小的用意,同时也是对抗丝薇特拉娜那速度的手段。
在希望都市的地下与蛟作战时采用的战法。虽然并非有意如此,但对于如此讽刺状况,让斗真心中感到一抹痛苦。
「拔即斩,非拔不斩,此刀唯有斩时方为刃物。完美地表现出了居合的极意呢。在守候中看穿刹那的机会才是真髓」
斗真滑动脚步一点点地调整距离。
「那么开始吧」
在与最初相同完成以头发包裹住身体的型态后,丝薇特拉娜就好像是完全不介意地直冲而来。不带丝毫的犹豫便突入长刀的有效攻击圈。
抛除杂念的斗真几乎是靠反射神经拔刀。
刀刃在鞘中加速。在刀出鞘的瞬间,世界改变。在现在所熟知的世界中融入了另一感觉。那是斗真极为熟悉的感觉。被由宇称为世界外侧的感觉。长刀在拔刀术的加速之外,划出超越世界的轨迹。与速度相异的加速被加算其上。
这是无法接住的。就算是由宇之前也只有通过被称为【神之门】的遗产才能把握斗真刀的轨迹。或是拥有如七宗罪的少年贝利亚那般的视觉能力才能防下吧。
然而丝薇特拉娜却不满足任何一个条件。因此斗真的刀应该是无条件地砍中的。
「了不起」
但是与话语恰恰相反,丝薇特拉娜手掌一夹就简单地阻止了刀刃。指间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线。
「如果是鸣神尊的话,我的手就要被砍落到地上了吧」
舔着顺着手掌留下的血边微笑起来的表情甚至可以用妖艳来形容。
「反过来说只要牺牲一只手臂就能战胜鸣神尊的继承者了」
从腰际如连射炮般打出的拳头,斗真没有招架之力。
10
「疼疼疼疼疼疼」
身体各处只要有一点活动疼痛必然袭来。就算身体不动但现在乘在行驶于崎岖道路的车上,疼痛就不可能停息。
「喂喂,没问题吧」
驾驶的利巴斯半带着惊讶的表情看着。
「实在没法想象是骨折了呢」
不仅是挫伤而且还骨折了。但那骨折的手臂斗真依然像平常般使用着。
「但是太没有痛感,反而是觉得更糟了啊」
这也是丝薇特拉娜所实施的治疗。头发潜入皮肤中缠住折断的骨头并硬化。化作堪比钻石强度的奢侈的支架。而在那是或许是因为同时麻痹了神经,现在反到是全身的挫伤感觉更为疼痛。
「真的是惨不忍睹呐」
「啊哈哈,输得很舒畅啊」
听着二人的对话,坐在后座的丝薇特拉娜一脸怃然。
「不觉得没有什么能比会如此轻易地承认败北的人更不值得相信的吗?」
「请允许我不作评论」
将可丽儿夹在当中,一同坐在后座的阿莉西亚挥着手掌表示不想卷入其中。
「给你一个忠告。你的本质,毋庸置疑是鸣神尊的继承者。因此真木不坐及胜司等人的话都请当作耳旁风。不能够受他人视点的影响。你要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去思考去理解。因此首先要熟知鸣神尊的使用方法。以追求极致的强所锻造出的小刀。那么所谓的强就存在于其本质之中。能领悟其本质,你就能自在地操纵鸣神尊。我是这么认为的」
「自在地操纵」
就是说连脑内黑点也能自由控制吗。
「下定决心了的话,自然就能解开四四家的封印了吧。看样子本来就不是会用头脑思考后再行动的类型呢。这点和那个人还真相似。那个人」
丝薇特拉娜的话语在此处停止。拼命地想要想起什么。
「总之,按现在所感受到的行动就好。是吧,丝薇塔?」
「诶、嗯嗯」
阿莉西亚在此切换话题,
「呐,记忆方面没问题吧?」
阿莉西亚突然询问道。丝薇特拉娜稍微想了下苦笑起来。
「到现在村子来的时候的事情想不起来了」
「你,就是说」
「没关系的。真正重要的记忆,就算忘记了也以防万一地记在日记里了」
面对无言以对的阿莉西亚说着没关系。
「怎么拉?」
斗真插入悄悄说话的二人之中。
「不要偷听女性同伴间的交谈」
背阿莉西亚嘘嘘地想要赶退的斗真却很快注意到可丽儿的样子有些奇怪。
「怎么了?」
可丽儿指向窗外。
云雾的彼方,无数赤色光点蠢动。
11
斗真和丝薇特拉娜决定前去调查。虽然在深雪中走了段时间,但怎么也到达不了可丽儿说看到的地方。
「到现在已经看到多次是真的吗?」
「嗯嗯,最初是在回到村子的途中,另外,啊啊对了。刚才被摔入水中的时候也看到了。可丽儿在其它地方似乎也有看到过一次呢」
「会不会是俄罗斯的军队?」
丝薇特拉娜面露难色。
「最近有传闻说借征兵之名袭击村落将人掳走的事情」
「嗯嗯,说不定赤色的光会和这事有所关联。说到底为什么俄罗斯军队要抢人呢」
在丝薇特拉娜沉思的期间到达了目的地。
「什么都没有呢」
周围是不见任何异样的森林。
「不会哦。好好看看雪地」
按丝薇特拉娜所言凝望雪地。虽然在阳光的反射下看的不甚清楚。但斗真依然注意到其中的不协调感。
「是足迹,吗?」
细长的两列雪坑,等间隔地并排着。从特征来看确为足迹,不过确无法联想到这是哪种动物的足迹。
「会是鸵鸟吗?」
丝薇特拉娜侧过脸,肩膀颤抖起来。
「你还真是和缓气氛的天才呢」
「是吗?我还经常被训斥要好好思考后再发言的说」
但是现在这种恶言已经听不到了。
——由宇现在怎么样了呢?
根据麻耶最后所说,是回到了NCT研究所的地下。孤独地居住在那黑暗的仓穴之底吧。但是现在的自己无法救出由宇。何止于此,就算接近都只会让她痛苦。
对于什么也做不到的自己的不中用,感到异常痛苦。
「嗯~」
丝薇特拉娜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
「哇、啊啊」
惊讶地连连后退的斗真失去平衡一屁股摔在地上。
「做、做什么啊究竟是」
「不不、只是看到你难得露出一张男子汉的表情。是在想谁吧?」
丝薇特拉娜与其说是微笑不如说是一脸坏笑地低头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斗真。
「这、这个足迹是什么动物的呢?」
虽然斗真是故意想要转移话题,不过这也是本来的目的。
「谁知道呢?」
「您说谁知道?丝薇特拉娜小姐不是对这周围的动物知道的很详细吗?」
「从足迹来看,刺进雪中相当深。从步幅推测的大小来看虽然和狼差不多,但明显不是狼吧。没有抓痕也没有肉球。从这个深度来看,应该是有着相当长的脚才对。我也没有看到过会有这种脚印的动物」
收起先前轻松的氛围,认真地审视起足迹。
「拥有细棒一样的足的动物?」
斗真在脑中想象起来,却只能浮现出驯鹿的脚细到不自然般的动物的样子。
「虽然确定是四足动物,不过像这样大小的动物会发出赤色光芒,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究竟会延续到哪里呢?」
斗真追着足迹爬上山丘。心中的不安挥之不去。就好像被什么追赶着一般。
爬上山丘的话,另一侧就是一片开阔的平原。
「啊」
在发出这一声后,斗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发生什么了?」
从后面赶上来的丝薇特拉娜表情也是大惊失色。
在视野所及之处如果还能称之为雪地的雪地上,被填满了之前看到的那细长的足迹。数千、或者是数万的数量。究竟要有多少野兽才能留下如此多的足迹呢。
「是发生了什么吗?」
是在发生什么是吗,还是说将要发生什么事呢。斗真为了减少心中的不安,开始搜索起来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正是因为不明正体才会感到不安。如果能够理解的部分增加的话,自然不安就会减少吧。
然后发现了什么。看到突然向雪原奔去的斗真,丝薇特拉娜慌忙跟了上去。
「斗真,究竟怎么了?」
接着丝薇特拉娜也了解到了斗真赶去的目的地。雪原中只有一处呈现出红色。斗真赶到那里,将那赤色的物体拿起。那是数厘米大小的赤色石头。甚至让人以为是红宝石般极为鲜艳的红。就如同新鲜的血液所凝固而成。
「这就是赤色光芒的正体吧?」
从斗真手里接过赤色石头的丝薇特拉娜面露难色。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虽然想要努力回想起来,但欠缺过多记忆的丝薇特拉娜已是无能为力了。赤色石头所触及的,恐怕已经只是所欠缺记忆的残渣了吧。
尽管如此丝薇特拉娜还是想要努力想起。这对于所欠缺的记忆无疑只是雪上加霜。激烈的头痛让身体站立不稳。
「没、没事吧!?」
斗真慌忙扶住身体。
「嗯嗯,没问题,没问题的」
丝薇特拉娜紧紧握着赤色石头,再次确认自己的记忆。
「想起来了。看到这个是二十年以前的事了」
这是除了想起来这个行为以外,让她露出另一种意义上的痛苦表情的记忆。
「在沙皇研究所。叫做赛鲁盖伊.伊娃诺夫的苏联疯狂科学家所在的场所」
12
「嗯,就是这个?」
阿莉西亚看着怎么都只是一块赤色石头的物体。
「是的。成功解析峰岛勇次郎研究论文的赛鲁盖伊.伊娃诺夫决心将其中的几个研究实用化。其中之一就是我。另外就是这个赤色的石头,虽然分子间力制御装置也是研究成果之一,但是并没有最后得出结果,应该是被废弃了才对」
「但是为什么会在谜之足迹的集团中被发现。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什么都没有搞明白的情况下就回了村子,但在往常宁静的场所也弥漫起了不安的气氛。
并不是斗真和丝薇特拉娜发现的石头的原因。中央广场上不断聚集起越来越多的人群,在其中传来老人哀伤的声音。
「骗人的吧。乌拉吉米尔!喂,回答啊!」
在一动不动的孙子前老人张皇失措。不断摇着对方身体呜咽地呼唤着。
「究竟、究竟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我的孙子要遭到这种不幸啊」
不断责问着将孙子运回的村民。
「我们发现他倒在树林的尽头,那时就已经」
老人哀声不止。深深的悲伤转化为了无处可以发泄的愤怒,终于找到了可以指向矛头的地方。
「是你。就是因为你,丝薇特拉娜!」
一发现走近前来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斗真一行,老人就恶狠狠地冲了过来。
「我们接纳了作为可疑份子的你。然而你却拒绝了我的提亲,还从外面又带了其它可疑的家伙进来。所以才会让这个村子越来越不对劲。所以乌拉吉米尔才会死的啊!乌拉吉米尔,乌拉吉米尔」
纠住丝薇特拉娜胸口不断责难的老人终于渐渐无力老泪纵横。
「总觉得难以忍受啊」
利巴斯的话代表了全员的心情。在村民散去之时,数人向斗真一行投以冰冷的视线。毕竟在大多数人眼中对可疑分子就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真是可怜啊。没想到真的奇怪的事情不断发生呢」
在整理着货车的男人说了句令人在意的话。是昨天运送杂货及食材来贩卖的货车。
「不断发生是指什么?」
丝薇特拉娜注意到货车堆积的货物相当多。明明是要回去了,却还留有那么多的食材和杂货。
「看吧,剩下这么多。尽管这次也是像往常一样先去卡纳特村转了圈再来的啊。卡纳特村里,大人小孩一个都看不到。就好像是鬼镇一样啊。所以带的卡纳特村的货物全都剩下了呐」
男人的身体不禁抖了一下。恐怕是回忆起那空无一人的村落了吧。
「不会是最近传闻的俄罗斯军队横暴的征兵吗?」
「不,不像是那种感觉呢。而且全部村民也太奇怪了吧?还有一个我秘藏的奇怪事件」
男人继续说道。
「在来这里的途中看到直升机和战车都翻在路边。那是什么人搞的呢」
尴尬的丝薇特拉娜只能别过脸去。
「可丽儿和阿莉西亚,还有斗真在我家等着。我一天后回来」
边向车内搬入行李,丝薇特拉娜如此命令道。打算和利巴斯去无人的村落进行调查。
「请等一下。让我们一起去不是更好吗?」
「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太危险了」
「但是留在这个村里的我们的立场也很微妙呢」
这么说着的阿莉西亚环顾村落。和今天早晨为止的不同,现在望着斗真他们的视线是非友好的。
「要是发生点什么,作为完全被当成外人的我们根本没办法」
「虽说的确是这样」
在犹豫的丝薇特拉娜背后推了一把的是利巴斯的话语。
「这样不也挺好嘛?要是发生什么的话我们保护就成。人都在身边说不定反到安全哦」
利巴斯的所言说不定是正确的,犹豫了片刻的丝薇特拉娜终于答应了。
13
将乌拉吉米尔的一体运到老人的家中,并放在床上。
「让我一个人静静」
在横躺着孙子的床前,老人只是俯首趴着。
「好不容易给你找到了合适的新娘了啊」
不知道保持这样过了多久,太阳西沉已是日暮时分,老人终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就剩下我孤单一个了」
完成告别的老人朝屋外走去。在手触及门把的一刻,就听到背后咯噔响了一声。
疑惑与期望的感情在老人的心中产生。
「乌拉吉米尔?」
混杂着期待与不安的表情回过头。乌拉吉米尔依然横躺在床上。
「不能去期待不现实的事情吗」
老人再次想要离开房间时,再次听到从床上传来声音。这次没有让期待落空。手从床上垂下摇晃着。那刚才还抱在胸前的手。
「乌拉吉米尔,还活着吗?活着的话快回答啊」
慌忙赶回来的老人握住孙子的手。冰凉。不是活人的手。
「乌拉吉米尔、乌拉吉米尔?」
尽管如此老人依然紧抓着那渺茫的希望不放。只要努力地搓手就能恢复温暖,拼命地如此思考着。溢出的眼泪滴落在冰冷的手上。
噼、乌拉吉米尔的身体抽动了一下。
老人又惊又喜,继续摩擦着身体不断祈祷。
「神啊,请不要带走这个孩子。他还这么年轻。老太婆也死了。女儿也死了。我留下的就只有这个孩子了。求您了。要是要带走的话请带走我的灵魂吧」
不知道是不是祈祷奏效了,乌拉吉米尔的身体再次动了一下。老人最初是以难以置信的心情看着。但是在发呆的老人面前,乌拉吉米尔的身体整个弓起剧烈地动了起来。
「神啊、神啊,谢谢。乌拉吉米尔,快点起来」
更用力地摩擦着手。并开始摩擦起脸和身体,愿望着能让他恢复体温。身体又跳动了一次。
「乌拉吉米尔!」
身体跳动。再一次跳动。腹部不断地上下跳动。
「乌拉吉米尔?」
希望的表情逐渐从脸上褪去,转化成讶异。乌拉吉米尔的身体顾自地弹跳着。而动的只是腹部。这种奇怪的感觉,就算是刚死去孙子而失去冷静的老人也能感到。
「什、什么?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腹部弹跳着。让后背离开床面。头和手脚只是被甩来甩去,实际上并没有在动。真正在动的只有腹部。不、是腹中有什么东西。腹部不自然地隆起。
「呜、啊、啊啊啊啊啊!」
贴着墙壁惨叫起来的老人脸上被泼洒上血的飞沫。老人看到了从腹部冲出的物体。
透明的身体中心闪耀着赤色的光辉。
老人的悲鸣仅止于此。玻璃质的尖锐之枪已经贯穿了他的心脏。
14
虽说是邻村,不过在拥有广大领土的俄罗斯距离数百公里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开车需要半天的距离都会让人有种很近的感觉。
载着五人的车在利巴斯不眠不休地驾驶下,很快就要抵达邻村。
「啊啊,好挤」
阿莉西亚在后部座席提出抗议。数小时都没有休息地挤在后座上不能动弹,会累也是当然的。
「马上就到了。忍耐下吧」
车在雪山的道路上爬行。不管走多少路视线却只是越来越糟糕。虽然没有怎么下雪,但浓密的大雾却夺去了视线。
「好浓的雾呢」
斗真向身旁的利巴斯搭话。
「这一带的标高来看完全是在云层中了啊」
前光灯能照射的范围越来越狭窄。因为是危险的山路,自然放慢了速度。
「本来到这里的话就能够看到邻村了,不过看这样子是没可能了呐」
别说村子了,就算在十多米前的是山路还是悬崖都分不清。本来来说这就已经根本不是能够驾驶的环境了。
「真是的啊。这样下去到邻村就越来越迟了啊」
利巴斯减缓速度抓起头皮的时侯,突然传来山吼之声。
——喔嗷嗷嗷嗷嗷嗷嗷、喔嗷嗷嗷嗷嗷嗷嗷。
如同号角般的低音,在整个山间悠长地回荡。
「刚才的是什么?」
阿莉西亚环顾四周。不禁低音的发生源不明,而且因为山间的回声使得连声音发出的方位都难以把握。
「那种声音经常有的吗?我没有听过啊」
对于阿莉西亚提问的回答不用说也能看出来。丝薇特拉娜对刚才的声音也是一脸诧异。
「我也是第一次听到」
——喔嗷嗷嗷嗷嗷嗷嗷。
令人毛骨悚然的低音听起来就如同是野兽的嚎泣一般。在通向村子的山路下行段,一直鸣响着的声音却不知何时突然停止了。
货车男所言不假。至少来到邻村的入口,都没有感到任何有人的气息。
「真的是鬼镇啊」
下车后阿莉西亚环顾四周。虽然她的视觉听觉要比常人灵敏数倍,却受到浓雾所阻无法发挥全部能力。
斗真与丝薇特拉娜接着下了车。
「利巴斯就在这里等着,让车处于随时发动的状态。好好看着可丽儿哦。斗真,你也待在车里。我和阿莉西亚去看看」
「我也去。稍微分担一下也能快点结束啊」
虽然对斗真的说法无法完全接纳,但是看到他坚决的意志,丝薇特拉娜最终还是答应了。
「明白了。请小心。从这里就兵分三路吧」
接着调查开始了。
斗真在雾中呼喊着前进。
「有人在吗?」
村中的生活样式与丝薇特拉娜所在的村子很相似。离地而建的房子十分醒目。本来应该是积雪溶化而让地面泥泞的时期了。
「有谁在吗?呼,好冷啊」
吐出的气息白茫茫的,一碰到头发就化作白色。不知道是不是日落的关系,肆虐着身体的冷风越发寒冷,让身体冷颤不止。
不管怎么前进都不见任何人影。但是很明显一定发生过什么。各种各样的的物品散落在地上。虽然看不出有什么争斗的痕迹,但貌似是受强风吹散了的样子。
「究竟发生什么了?」
突然背后传来啪嗒一声。惊讶的斗真架起鸣神尊转过身,啪嗒声再次响起。是门在风吹下摇动的声音。
「什么啊,别吓我啊」
要是被阿莉西亚和利巴斯看到刚才的样子,一定会被嘲笑的。斗真边在心中庆幸着没被看到,边向门打开的屋子走去。
「有谁在吗?」
虽然探头看向屋内,却没有有人的迹象。桌子和椅子都翻到在地。就好像慌张地跑出去了一般。
「是想要逃避什么吗?」
就算想也想不出什么线索,斗真继续朝村里走去。接着在那里发现了一件奇妙的东西。
「这是什么啊?」
玻璃制的巨大物体。大到几乎是要抬起头来才能看了。和村子的风貌格格不入。遍布全身的赤色线形汇集到中央。
周围还能看到粉碎的木片散乱一地。
「这是」
在这里第一次看到的,明显是遭到破坏的桌子和椅子。斗真为了调查破坏的形迹而转过身,就在此时巨大的物体那圆圆的如巨锤般的头部无声地抬起。
阿莉西亚因为视觉被迷雾所阻不能起到作用,所以专心依靠听觉在村中前进。只要稍有异变就逃不过自己的听觉的自信还是有的。
与斗真不同,并没有毫无防备地大声呼喊。
「这雾浓得让人生厌呢」
自己笔直伸出的手臂,肘部之前的部分都无法看到。
道路似乎是向着村子边缘延伸。
阿莉西亚谨慎地竖起耳朵,但最后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就走到了村子的尽头。
而令人讽刺的是,最初发现的异变并不是将精力都集中于的听觉,而是因为大雾而几乎失去意义的视觉。
「什么啊,那是」
来到村落边缘,就发现那里矗立着奇妙的东西。好几根如水晶般透明的柱从地面上突出。如果只是这样还会以为是哪里的钟乳洞般的景象。但是水晶中的赤色线型与核心放射着赤色的光芒。
也说不定是某种水晶。被称作金针水晶的宝石就是在水晶中遍布着金色的如针状的景象。将金色换成红色混入石中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决定性的不可思议的景象在眼前发生。查知这一异常的是她全神贯注的听觉。在雪下能听到什么声音。阿莉西亚慌忙朝发声源跑去。将雪钻透所出现的就是那遍布赤线的水晶。
水晶在阿莉西亚眼前伸长,如枝叶般朝四方伸展而出。其姿态就好像是植物一般。
「究竟是怎么回事?」
陷入混乱的阿莉西亚的五感接着又察觉到了另一种感觉。感到手脚在震颤。
「有什么在靠近?」
雾的对面什么都看不到。
丝薇特拉娜匆匆赶往村落的集会所。那里既是紧急避难所,也是村里唯一的电话所在。
到达集会所的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异常。除了为什么会没有人这一点,甚至平静到让人感到扫兴。
「到底发生了什么?」
摘下集会所入口的电话。从听筒传来的只有刺耳的杂音。感到奇怪。这种声音与电话不通的状态不同。
「是受到电波妨碍了?」
似乎是强烈的妨碍电波连电话线路都影响到了。本来的话会认为是俄罗斯军队的所为,但丝薇特拉娜最后还是否定了这种结论。作为军部行动的话难以解释的部分实在太多了。
打开集会所的门。门被轻易打开了。同时,强烈的腐臭传来。
「难道」
走入集会所内部。
「怎么会这样」
在那里层层叠叠地堆积着村民的尸体。有数十人。说不定村里所有的人都死在了这里。
身体被开了个大洞。像是被什么粗大的棍棒贯穿一般。以俄罗斯军队的武器来说太过异常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丝薇特拉娜开始搜索起有没有幸存者。
「有没有人还活着?」
丝薇特拉娜大声呼喊下,隐约从某处传来婴儿的哭泣声。声音强而有力,主张着自己的生还。
「婴儿?」
丝薇特拉娜拼命地在集会所中搜寻。
但是在容易产生回声的集会所中要找出哭声所在十分困难。
焦虑的丝薇特拉娜此时犯了一个自己不应有的错。
在被婴儿哭声所吸引的同时,却没有注意到复数脚步声的靠近。
阿莉西亚目瞪口呆。
在从雾中突然出现的巨大物体面前,让精神的均衡稍稍变得异常,混乱的情感却转化成笑声发出。
「哈、哈哈,这算什么?是什么恶搞的玩笑吧?」
眼前是高达10米的巨大生物。不、不知道该不该说成是活的生物。那看上去就像是由封入赤色线形的水晶般的物体构成的。但似乎并不是水晶。水晶不可能如此柔软地弯曲的。
不管身体的构成是什么,看上去明显是正在进食生物的样子。10米的巨大身体灵活地弯曲,正在吃着从地面生长而出的水晶的草。不、在吃的东西能称作食物么。
头脑一片混乱。不知道该去如何理解。会不会实际上在不知不觉间迷路走进了游乐场的巨大主题设施中了呢,几乎真的开始如此思考。
如鸟般的脚和粗壮的躯体以及只有一张特别醒目的大嘴的头部。究竟这东西是什么啊。是危险的东西吗,还是不是。食草的话应该是比较温顺的吧。食草?现在在吃的是草吗?而且就算是食草动物中凶猛的生物也有很多。被河马袭击的话死亡率意外地高呢。那是有时甚至连鳄鱼都能咬死的凶暴生物。眼前的这个东西要是凶暴度能与河马比肩的生物怎么办?
「真、真是的,我在想什么啊?」
不知何时就将眼前的物体认知为生物了。
「必须要快点通知大家」
刚稍微退后了一步,巨大的头就望向阿莉西亚。眼和鼻子都没有。只有嘴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哈、嗨」
一脸苦涩地露出笑脸试着挥手。
就看到巨大的口一下子张开,下个瞬间发出与其巨大身躯相称的大声咆哮。阿莉西亚捂住耳朵缩起身体。咆哮的振动甚至就要将整个人吹飞。
「等下啊,这不是相当不妙吗」
张开巨大的口就直奔阿莉西亚奔来。实在不能看成是友好的态度。
鞭策起仍然摇摇晃晃的身体,阿莉西亚慌忙右转奔逃。背后追来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听到远处传来的咆哮声而回头的斗真所看到的是,原本以为只是巨大的静物的物体,高高扬起圆圆的如锤子般的头部朝着自己袭来的样子。
「呜哇啊啊啊啊啊!」
慌忙向前飞扑,就在背后毫厘之处传来沉闷的重物落地的声音。千钧一发。
「什、什、什么啊这家伙!?」
挥舞着头上的巨锤,将所到之处破坏殆尽。边大肆破坏着边朝斗真的方向奔来。
「呜哇、呜哇啊啊啊啊!」
只能拼命奔逃。背后能感到巨锤挥舞所产生的风压。每当感受到不知什么时侯会将自己身体拍飞的风的呼啸,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斗、斗真!」
被破坏的建筑物中出现了抱着婴儿正与数头奇妙的棒状兽战斗的丝薇特拉娜的身影。
「后面,快逃!」
斗真当即倒地翻滚。巨锤横扫而过。正中一头棒状兽并将其打得粉碎。
拥有同伴意识的棒状兽立即面向拥有巨锤头部的兽展开威吓行动。
「趁、趁现在。快逃」
斗真叫喊的同时丝薇特拉娜跳起越过棒状兽群开始奔跑。斗真也奔跑起来。与很快从建筑物中冲出的丝薇特拉娜合流。
「那、那究竟是什么啊!?」
「我也想知道」
从后面追赶而来的棒状兽转眼便追了上来。面对头部尖角的攻击,二人分别用鸣神尊及头发化作的盾进行抵挡。而从后方巨锤也赶了过来。
「阿、阿莉西亚小姐没事吧?」
「现在只能祈祷了」
就在此时,拼死奔跑的阿莉西亚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眼前。当看清在她背后追赶着的物体后,斗真也好丝薇特拉娜也好都不禁哑然。巨大到甚至会发出地鸣。
「喂喂喂、那是啥啊」
利巴斯看着从村子里奔出的三人,正确来说是在他们后面追赶的物体张口结舌。
棒状兽的集团、如大象般身体却拥有着如圆锤般头部的怪兽,以及在最后拥有10米以上的拥有巨大嘴巴的二足步行巨兽。
「佩鲁迪加(棒)、马利乌斯(锤)、奥斯(口)」
可丽儿在后部座席上分别指着说道。
「那是什么?」
「名字」
利巴斯哑口无言。果然不愧是丝薇特拉娜的女儿,胆量可不是半吊子的水平。
「利巴斯,准备开车」
丝薇特拉娜大声呼喊。早己点燃引擎。
就好像是嫌在前面奔跑的佩鲁迪加跑得慢似的,奥斯用嘴叼起它们并甩到一边。
三人扑入车中。
「赶快走GO-GO-GO-!」
阿莉西亚猛拍驾驶席。
「了解」
利巴斯踩下加速器与马利乌斯挥下巨锤几乎是在同时。
在发动的同时,车体的前部向上翘起。是马利乌斯的巨锤擦到了车后部所致。
「畜生啊!」
利巴斯将全身的体重压向前方,强行踩下油门。四只车轮一抓住地面,车就猛地加速,将正体不明的怪物抛在后方。
然而那也只是短暂的领先而已。
「混帐,刚才的一击让车体扭曲了吗!?」
车没办法听话地直行。而就在此时马利乌斯追了上来。而后面继续追上来的奥斯一口咬住马利乌斯,突然向前方抛出。
「喂,别开玩笑了啊!」
眼看着从后视镜映出的马利乌斯高速逼近,利巴斯几乎是悲鸣地叫了起来。
「方向盘,向右打」
听从阿莉西亚的指示,向右猛打方向。就在一旁马利乌斯的巨大身体落下。接着就像是和车并行般地不断翻滚。
「不、不要靠过来啊」
另一边就是山路的悬崖。再靠近过来就要坠崖了。完全无视着这一状况,翻滚着的马利乌斯不断逼近。因为是下坡路,速度丝毫不减。
而在后方不远,将马利乌斯抛出的被称作奥斯的巨兽也在不断逼近。
「前、前面是弯路!」
呼喊起来的是斗真。
这样下去将受翻滚着的马利乌斯所阻无法转弯而冲出路面坠下山崖。
「做得不错嘛!」
利巴斯看准马利乌斯弹跳起的时机。
「就是现在!」
在一次高高弹跳起的瞬间,利巴斯猛打方向盘想要从马利乌斯的下方钻过。回转着的巨锤部分从正面逼近。
「趴下!」
丝薇特拉娜护住婴儿及可丽儿趴下身子。同时巨锤砸向前挡风玻璃,并将整个车顶掀飞。车就这样钻到马利乌斯的另一侧。
「混帐,这样冷的地方还要开敞篷车啊」
利巴斯边叫着边在拐弯处猛打方向。滑着雪面,车勉勉强强越过转角。
「呼,大家都没事吧?」
全员紧贴在座椅上。
「姑且,都没事的样子呢」
阿莉西亚刚想坐起的身体被斗真一把拉住。
「趴下」
被猛地拉下的上方咫尺,巨大的嘴巴闭合起来。奥斯不知何时已经追了上来。
在急驶的车上方不断地试图咬住众人。全员就这样连抬起身子都做不到。
「别开玩笑了啊」
阿莉西亚躺在座席中,抽出巴雷特M82特化型将枪口顶住奥斯的鼻面。
「受死吧」
连装甲车都能贯穿的子弹连续打出三发。奥斯微微仰反,后退几步。但是很快又重整体势,追了上来。
「Shit!完全没效果!」
又连续射出三发命中了相同的场所。在摇晃的车上,以及剧烈运动着的目标的条件下,这可以说是奇迹般的射击能力了。但就算是在奇迹的驱使下,奥斯依旧全然不惧。只是鼻尖微微缺损的程度而已。
「本以为红色的地方会是弱点,没想到竟然不是呢」
阿莉西亚心有不甘地说道。这话语让丝薇特拉娜突然想到什么。
「那大概是IFC,难道说。阿莉西亚,把子弹给我」
阿莉西亚在没有射击的情况下拉下枪栓,将还没有发射的子弹排出。拿到手的丝薇特拉娜摇曳起头发,将子弹包裹起来。数秒后所形成的是,弹头被头发覆盖的子弹。
「阿莉西亚,用这个朝赤色部分射击试试」
阿莉西亚接过子弹,露出无畏的笑容。
「有什么计策吧。OK!理由稍后再听」
阿莉西亚的巴雷特M82特化型瞄准迫近而来的奥斯。狙击目标是因缺损而暴露在外的鼻面上的赤线。
「去吧」
扣下扳机。包覆着头发的子弹从巴雷特M82特化型中飞出。就像被吸入般一直线地命中暴露在外的赤线目标。
奥斯的步伐开始变慢。最终停了下来。发出痛苦的咆哮。而那便是最后动作。保持着面向空中咆哮的姿势就这样变得硬直,全身开始出现裂痕,接着碎裂飞散。
10米的巨兽就这样屈服于仅仅一发的带有头发的子弹之下。
停下车终于能够喘口气。已经没有追兵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的头发有魔法的吗?」
阿莉西亚的提问也代表了大家的疑问。这状况下最不可思议的说不定反而是她。
丝薇特拉娜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管谁的头发都会产生同样的结果哦。只是我的头发比较容易缠在子弹上而已」
意外的回答让除了可丽儿及婴儿之外的全员都惊讶不已。说不定实际上可丽儿也大吃一惊,不过表情还是一如既往。
「不仅是头发,指甲或是血也会发生同样的现象吧。那奇妙生物的弱点是有机物。正确来说是所有有机物中含有的炭元素」
「弱点吗?为什么会知道呢?」
斗真忍不住插嘴道。
丝薇特拉娜所取出的是斗真所拾到的赤色石头。
「那些生物的核心就是由这像赤色石头一样的IFC所构成的。IFC是以硅元素的分子力为基础的无机物控制技术。但是在周期表上同样是属于14族,与某种意义上来说具有相同性质的炭元素接触的话,不难想象就会引起误动作。而刚才的现象就是误动作的结果」
全体的表情一致。半带着不明所以的迷茫。
「实际上我也不是很理解。全部都是现学现卖」
丝薇特拉娜说着苦笑起来。带起一阵轻微的笑声。边笑着,斗真想起了由宇。
如果是由宇的话就能对这状况给出说明了吧。也能够想出解决办法吧。但是斗真同时也认为由宇没能被卷入这种状况太好了。
在大家的笑声中,只有一人没有笑。可丽儿。虽说是本来就缺少喜怒哀乐的孩子,但就算如此可丽儿也没有任何笑意。反倒是紧绷的脸上明显带着恐惧的表情。
「可丽儿,怎么拉?」
首先注意到可丽儿样子不正常的是斗真。接着朝她看着的方向望去。
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周边环境一览无余。
而那景色让斗真的表情因恐怖而扭曲。
「喂、在怕些什么」
接着利巴斯惊讶得数不出话来,阿莉西亚和丝薇特拉娜也是相同的反应。
雾散后村落一目了然。
阿莉西亚所看到的水晶般的植物连绵不绝。而那前方生长更为巨大的未曾见过物体。其间奇妙的生物们来来回回。这景色一直绵延到地平线的另一头。
大地,被放出赤色光芒的生物整个覆盖。
接着在数公里外那个蹲坐着的生物究竟有多大啊。应该一口就能将眼前的村子整个吞了吧。那生物发出吼叫。
——喔嗷嗷嗷嗷嗷嗷嗷、喔嗷嗷嗷嗷嗷嗷嗷。
眼前所展现的宛如是异世界的光景。斗真他们所熟知的世界已不见任何残片。一切都被异世界所替代。
这一切正代表着未知生物的侵略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