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续先前的作业,我依旧在画分镜。
当然,我也没有忘记要一并勤练画技。
分镜碰到瓶颈,我就会请此方当素描的模特儿,当成调剂心情兼提升画技。
「素描快要没有新样式能画了耶。」
从我开始画此方算起,已经过了半个月以上。
正面自然不用说,我早就画过她的侧身、背影,几乎从站到坐的所有姿势都尝试过了。
「那么,像这样呢?」
话说完,此方缓缓躺到我的被褥上。
「唉,那可是我的被窝。」
我忍不住吐槽。
尽管此方偶尔会帮忙换床单,我还是担心有没有沾上自己的体味。
会不会臭啊?
「……要一起睡吗?」
此方像是在模仿猫咪,轻轻握起的拳头向我招手。
「你也变得很敢说了呢。」
起初此方开口都只有只字片语,如今却连玩笑话都说得出来了。
「跟我的睡袋交换也是可以。」
她嘻嘻笑着告诉我。
「那样有那样的困扰。」
居然要我钻进JK用过的睡袋,总觉得有点变态。
闻到香味八成会辗转难眠,万一臭的话又将导致形象幻灭。
「不然,你就认命画吧。」
「哎,虽然这确实是新的姿势啦。」
我放弃被窝,面向绘图平板。
然而,心里还是觉得难为情。
为了排解害臊,我把手伸向身旁装了麦茶的杯子。
「咕噜咕噜咕──咳!咳!咳!」
喉咙感觉有异样。
我咳个不停,反射性就用上臂掩住嘴巴。
「你、你还好吗!」
「咳咳,咳!不、不要紧,只是气管稍微被呛到。」
我对看似担心的此方这么回答,然后用上衣下摆擦了嘴,又回头画素描。
呃,虽然我打算将心思摆回素描──
嗝。
嗝。
嗝。
傻气的声音从喉咙无意识地冒出来。
「打嗝?」
「好像是。嗝,伤脑筋了,手会抖,嗝,不方便作画。我得先设法,嗝,让这样的症状停住。」
自己无法控制的横膈膜发生痉挛,让笔下的线条歪掉。
「……闭上眼睛。」
此方脸色严肃地说。
「咦?为什么?」
「反正你闭上就对了。」
她用不由分说的语气强调。
「好、好啦。」
我照吩咐闭上眼睛。
从状况来判断,此方似乎想设法帮我消解打嗝的症状。
之所以叫我闭眼睛,表示她想用那招吗?
难道说,此方打算让我吓一跳?
不晓得她准备做些什么。
该不会用吻的吧?
(想得美~~看太多恋爱喜剧漫画了啦。哈哈哈。)
我暗自对脑内的桃色妄想一笑置之,胸口瞬间就「砰」地遭受冲击。
身体后仰倒下,后脑杓窜出痛觉。
霎时间,呼吸随之停止。
(没、没办法换气。)
我想活动手脚,却莫名其妙地使不上力。
难道我被按住关节了?
「唔~~!唔~~!唔~~!」
我睁开眼睛。
此方冒着血丝的双眼就在眼前。
褐色布条闯进视野边缘。
(鼻、鼻子跟嘴被她用枕头盖住了!)
感觉生命正面临危机。
事到如今,我才想起自己遭受囚禁的立场。
但是就算想起来也不代表我能有什么作为。
意识逐渐远去。
(已经没救了吗──)
在我即将放弃的瞬间,力道忽地变轻了。
「你、你突然搞什么啊!」
我拨开此方的手臂并且起身。
「咦?听说要治好打嗝,可以用吓人或憋气的方式。所以喽,双管齐下应该会更快见效吧,我想。」
此方有点害怕似的退开。
「咦!是、是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嗝。」
「看来还不行。」
「唔嗝!」
世界丧失声音。
此方纤细的手指头恰好堵住了我的两边耳孔。
感觉脑浆会被搅成一团乱!
「这、这次又是怎样?」
我温和地抓住此方的手臂挪开,解除自己被迫上耳栓的状态。
「刺激耳朵里的迷走神经也是一种方法。」
她一脸呆愣地说。
「这、这样啊。呃,我明白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着想,但下次能不能在事前先做个说明?」
对心脏的负担未免太大了。
「我知道了──所以呢,你还会打嗝吗?」
「啊,停住了。」
我回过神抚摸喉咙。
此方用的手段固然激烈,但好像确实有效。
「那么,继续画素描吧。」
「好。」
我再度拿起绘图平板。
这次素描从各方面来说都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