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铃铃铃铃~闹钟响起,让才人醒了过来。
他缓缓在床上坐直身子。
这里是地球……是位于日本东京,自家二楼那个约三坪的房间……也就是自己的房间。
才人一瞬间感到一股不对劲的感觉,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解释的不对劲感。
明明是自己的房间,这股不对劲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半梦半醒的他拿起机器猫闹钟一看,上面显示著上午八点三十分。这下那些无关紧要的不对劲感觉也马上被才人抛到脑后,他大叫一声「惨了!」之后,一骨碌地跳下床来。
我要迟到了!
他三步并两步地跳下楼梯来到一楼,然后对著在厨房洗东西的妈妈抱怨道。
「老妈!你怎么没有叫我起床啦!」
「我不是老是叫你要自己起来吗?」
在这一瞬间,一阵感伤涌上了才人的内心。
看著那个束著头发的背影,才人不由自主的感到眼框有点湿热。明明这只是个每天都看得到的母亲背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不过,现在可不是研究这些事情的时候,上学快迟到了。才人冲进放著电视的客厅,穿上乱丢在那的制服,然后再回到厨房对著妈妈说了一句:「快来不及了,我出门了!」接著他抓起盘子上的土司卷成一团以后塞进嘴里,边把两颊撑得鼓鼓的像只仓鼠,边冲出了玄关。
一离开家门,眼前就是住宅街。
才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对门邻居那道老是被妈妈埋怨说「品味很差」的红色围墙。
隔壁邻居那株才人偶尔会去顺手牵个果实的柿子树。
还有电线杆旁边,那个被放在混凝土基座上的果汁自动贩卖机。
一如往常的风景。
明明是熟悉的风景,但是才人却难以言喻地产生了一股的怀念和亲近的感觉。
这是他第三次感到不对劲。
正当才人悟不出所以然,而愣愣地呆站在原地时……
「才人先生!」
突然有人呼唤著他。
才人回头一看,一个黑发少女正穿著才人学校的制服站在后方。
「谢丝妲!」
没错,那正是谢丝妲。
在异世界哈尔凯尼亚的托里斯汀魔法学院担任女仆的谢丝妲……现在正穿著才人学校的制服,站在才人的眼前。
谢丝妲身穿才人熟悉的休闲西服风格的制服,展现出一种特别的新鲜感,实在非常可爱。下半身的格子裙就跟大家一样刻意改短过,配上蓝色外套与白色衬衫,袜子则是清新的纷青色。
为什么谢丝妲会在东京啊?
为什么她还穿著自己学校的制服啊?
虽然才人觉得心里好像还有其他更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总之他把第一个想到的疑问说了出口。
「你为什么穿成那样啊!」
这个疑问,让谢丝妲露出一副「不明白才人在说什么」的表情。
「因为我跟才人先生上的是同一间学校啊,所以我穿著制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原来是这样啊……才人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被谢丝妲这样一讲,似乎真的是这样没错,或者该说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没办法好好思考。
谢丝妲跑了过来,拉住才人的手臂。
「我、我、我是、是……」
她满脸通红,吞吞吐吐了老半天。
「你怎么了?」
「我、我是在等你……我想说、想跟你一起去上学,所以……」
「是、是喔……那,一起走吧。」
管他的,反正谢丝妲这么可爱,别想太多好了。才人就这样把在脑中浮现的疑问丢开了。
谢丝妲欢呼了一声,甜甜一笑后率先往前走去。这时,一阵春风迎向她。
「哇啊!」
风势强劲的春风将黑发少女的裙摆吹了起来。看到从裙子下方稍微露出的白皙滑嫩肌肤,让才人忍不住按紧鼻子。
「为、为什么谢丝妲你呀……没穿内裤呀?」
谢丝妲压著裙摆,似乎很害羞地回答道。
「因、因为……人家……跟贵族的小姐们不一样,没有那种蕾丝内衣可以穿呀……」
「在这个日本才没有什么贵族呀。」
「说的也是。」
这真是奇妙的对话,才人想著。又是不对劲的感觉……
这一切……似乎都很合理,但却又似乎不太合理。
当才人正像这样茫然发著呆的时候……
「迟到了迟到了!」
他被人突然从后方「碰!」地狠撞一下,滚倒在地上。
把才人撞倒的犯人是一个偏桃色金发的少女。她明明叼著面包,还可以很灵巧地张嘴喊道:「迟到了迟到了!要迟到了啦!」
她边大叫著边回过身来,从倒在地上的才人身上踩了过去。
「你、你……」
正当才人打算爬起来时,少女又喊了一句「唉!迟到了!要迟到了!」然后这次则是赏给才人的脸一记脚踹。
遭受攻击的才人筋疲力尽地瘫死在地面上。
「瓦利埃尔小姐!」
谢丝妲愤怒地叫著少女。
「糟了啦~~~~迟到了!我就说要迟到了呀!」
被称为瓦利埃尔小姐的少女,边嚷著要迟到了要迟到了,边踩在才人身上跳起舞来。还倒在地上没爬起来的才人愤怒地吼道。
「如果担心会迟到的话,就别踩在别人身上跳舞啊!」
才人这么一吼,那位桃色金发的娇小少女就叉著腰由上俯视著他。接著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如此低声说道。
「你刚才是看著哪个人的哪个地方,摆出色咪咪的样子啊?」
少女身穿和谢丝妲相同设计的服装,也是才人学校的制服。不过她衬衫的钮扣没有扣好,领带也没有打好,采取了随性的穿法,而且选配上一双违反校规的松垮泡泡袜。然而看那桃色金发与赭色眼眸,毫无疑问的,她正是露易丝没错。
「你为啥穿成这个样子啊!」
不过,露易丝对才人这个质问并没有回答。
「你刚才是在看哪个人的哪个地方?给我说。」
「那跟你没关系吧?」
才人如此反驳之后,脸上就被狠狠地踩了一脚。
「大有关系。你啊,是我的使魔!所以无论何时,你都必须看著我才行!要是你敢去四处乱瞄,我就会给你一些制裁!」
露易丝愤愤地盯著谢丝妲。
「不、不、不过呢!如果你看的是大胸部的女仆,那就必须受到拷问之刑!你懂了吧!」
「听你在放屁!」
才人怒吼著,站起身来然后扑向露易丝并揪住她。
「……哎呀!」露易丝小小地惊呼了一声,然后倒到了柏油路上。才人顺势压到了露易丝的身上,恶狠狠地瞪著她的脸。
「你、你做什么啦……你、你你、你打算袭击主人吗!」
「没错。」
「只不过是个区区平民!你想对我这个贵族做什么呀!」
「我说!一个贵族!怎么会穿!这种啥子泡泡袜啊!」
才人指著露易丝脚上的泡泡袜怒吼。
「有、有什么关系呀!我要穿什么是我的自由吧!你只不过是个使魔!还不赶快把手放开!」
「什么使魔、什么主人、什么贵族……在这里是行不通的啦!毕竟这里可是日本啊!」
露易丝边大叫著「快放开我!」边使劲地挣扎著。才人压抑住她的反抗,用炽热如火的眼神望著她。
「你呀……其实很想被我这样对待吧?」
虽然这种台词从自己的嘴里跳了出来,但是却有种不是由自己亲口说出的感觉。要是举个例来说的话,就像是在看自己饰演主角的电影……就像是那种感觉。
「……咦?」
「我说你就是想要被我这样推倒吧?我说错了吗?所以你才会去穿那什么黑猫装。是这样没错吧你这家伙!到底怎样?你说说看啊!喂!你!说来听听啊!」
我好像什么时候曾经讲过类似的话吧?才人边用脑里莫名冷静的部分如此思索著,边对著露易丝大吼大叫。
此话一出,少女的双颊就染上了如同她那头秀发的桃红色泽。露易丝似乎想要掩饰,把脸转了开来。
「你、你是白痴吗!你说谁想要被推倒?再、再敢给我继续胡说八道的话,我就会一脚踢向你那个没有节操的重要部位哦!」
「你就踢给我看看啊?」
才人以强硬的语气说道。
露易丝咬住嘴唇,改用软弱的声调喃喃说道:「你、你快给我滚开啦……」
「那,我要动手了。」
才人露出诡异的表情,点了点头之后,就开始对著那件覆盖在毫无起伏的坦荡平原上的衬衫动手,打算解开钮扣。他边动手心里还边想著,自己好像什么时候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接著,才人的头就被站在他身后的谢丝妲用平底锅敲了一记。
「好痛!」
「这里可是光天化日之下,众人往来之处。实在太丢脸了,请马上住手!」
「为什么你会拿著平底锅……」
「这只是因为要拿来做菜,所以我就随身带著了。」
「你不要多管闲事!」露易丝对著一脸理直气壮的谢丝妲大吼道。
谢丝妲闻言,转身面对露易丝。
「明明我救了你,你还说我是多管闲事?那么,刚才那句『你快给我滚开』,果然是在说谎啰?那根本不是你的真心话吧?果然你就是想要才人先生对你做一些暧昧行为吧!」
「才、才不是呢!女仆就应该闭上嘴,乖乖去做些洗衣服之类的事啦!」
「好啊,我就去洗啊,请把你那个洗衣板藉给我吧。」
「啥?我手上才没有什么洗衣板呢!」
「不是有吗?你那里明明有一块很完美的啊!」
被谢丝妲指著胸部这样说,让露易丝发出了如同怪鸟叫声的嘶吼声。
「嘎嘎—————————————!」
「用平坦的胸部来洗刷刷~抹点肥皂,用力洗刷刷~洗洗洗~刷刷刷~~」
露易丝愤怒地扑向唱起歌来的谢丝妲。
「什么嘛!你只不过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仆吧!我看你满脑子想的,应该只有如何勾引男人吧!至少也该穿上内衣裤啊!」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明明你满怀期待地睡在男人旁边过!而且还做出那种几乎全裸的打扮!还说什么贵族!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其实你就是边在心里念著『是现在吗?是现在吗?』边擦亮眼睛摆好架势,期待著才人先生侵犯你吧!用不要脸还不足以形容你的行为!」
「什么嘛!」「飞机场!」「笨蛋女仆!」两人就这样边对骂著,边开始大打出手。
两人激烈的动作让裙摆在空中飞舞著,又是伸出指甲当武器,又是去扯对方的头发。这模样真像是两只剽悍凶猛的斗鸡,两人就这样打成了一团。
「别、别打了啦……」
虽然才人低声劝阻著,但是两人似乎根本没听进耳里。
就在此时,一台黑得发亮的大型豪华礼车来到现场。
副驾驶座的车门「碰!」地一声打开,从里面现身的是——身穿黑色西装,手戴白色手套的马萨林。马萨林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后,恭敬地鞠了一躬。
从车子里出现的是——穿著白色连身裙的汉丽塔,头上戴著用花朵点缀的无沿帽,腋下还夹著一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手提包。这身装扮与其说是个公主,反而更像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
汉丽塔小跑步来到了才人身边后,对著他伸出了手。
「听说是你阻止了七万大军?」
「是的。」才人愣愣地回答。
「这真可以说是奋不顾身的英勇行径呢!噢噢,你正是托里斯汀的救世主。虽然我是个什么也做不到的无能女王,但是对于忠诚的表现,不给予相对的回报是不行的。来,请在这只手上印下一吻吧。」
才人握住她的手并吻了一下之后,汉丽塔突然大胆地伸手环住了才人的脖子。
「公、公主殿下?」
「请你称呼我为安吧。来,接下来请让你的爱情降临到这双唇之上吧。」
在才人手足无措之际,汉丽塔已经一把抱紧才人的头,还把自己的唇给贴了上来。
这下惨了!正当这念头在才人心里闪过的那瞬间,现场就响起了愤怒的吼声。
「你在对公主殿下做什么!」
「整天都在找一些身分高贵的人士!看来你打心底喜欢往上高攀呢!意思是说我这种乡下姑娘根本不配当你的对象吗!」
才人察觉到露易丝跟谢丝妲都把攻击目标转为瞄准自己,连忙甩开汉丽塔的手,逃离了现场。
「请你等一下!请继续之前在廉价旅舍时的那件事吧!」汉丽塔对著他如此喊道。
「『在廉价旅舍时的那件事』?这是在指什么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做了什么!一定是让殿下穿上了什么奇怪的服装!」
谢丝妲跟露易丝则边这样怒吼著,边追了上来。
正当才人边哀嚎著边四处逃窜时,伴随著一阵轰轰轰的声响,从街角出现了一台重型机车。机车上那一前一后的人影是斯卡龙和洁西卡,而且两人还穿著同款式的野性风格皮衣。
才人被他们的机车给「碰!」地撞飞了出去。
洁西卡轻巧地从机车上跳了下来,俯视著倒在地上的才人。
「你这样不行哦!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摸鱼呢!要赶快去店里帮忙呀!」
「你、你也太……」
「哎呀?你好像没什么精神?那要不要来做点会恢复精神的事·情·呀?」
洁西卡讲完,就对著才人丢了个淘气的眼神,还打算把他的手拉向自己皮衣胸口敞开的部分——也就是那对若隐若现的丰胸交接之处。
不过现在可不是做这种事情的场合。
「等、等一下啦!」
「要等什么?」洁西卡反问道。
她边散发出让男性心痒难耐的性感魅力,边用艳丽的眼神凝视著才人。
「你呀,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女孩子吧?所以才会弄得如此狼狈呀。」
正当才人的注意力快要被洁西卡那双眼眸给深深吸引住的时候……
「又是个黑头发的!」
「你居然对我的表妹出手!这是怎么一回事!」
才人丢下洁西卡,拔腿而逃。他来到了大马路,一边推开路上的人潮一边往前逃去。跑著跑著,突然「咚!」地撞到了某个人。
「对、对不起!」
被才人撞到的对象,是个有著一头桃色长发的女性。那个女性身上披著浅紫色的羊毛针织外套,手里握著前端系著好几只狗的绳子。
汪!汪汪!呼呼!汪汪!
那群狗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在才人身边蹭来蹭去。
「狗!一大群狗!都是狗!呜哇!哇哇!」
「哎呀哎呀,看来这些孩子们非常喜欢你呢。」
才人对回过身来的女性有印象,这是在露易丝的老家见过的脸孔。
一头桃色的长发再加上这成熟女性的温柔气质。
女性用手掩著嘴,开心地笑著。原来这名桃发的女性正是露易丝的二姐——嘉德丽雅。嘉德丽雅牵著的狗儿们开始用鼻子不断地在才人的身上乱顶乱闻。
「哇!喂!住手啦!我叫你们住手啊!」
呼呼!汪汪!吼吼!汪汪!
「什么呀!这次找上的是狗吗!狗配上狗,还真是天生一对呀!……而且还有小姐姐!什么嘛!你果然还是觉得小姐姐比较好吗!」
追赶而至的露易丝愤怒地吼道。
「竟然没节操到连对狗都出手了!真是无法原谅!」
谢丝妲也气愤难平地大骂。
两人的表情都非常狰狞可怕。要是被那样的两人逮到,自己绝对小命难保。可是被这群狗缠住了,现在根本是动弹不得。
「我就让你如愿死在狗天堂里吧!」
正当露易丝边这样吼著边飞扑过来的那一瞬间……才人的身体突然轻飘飘地往上。
「飞、飞起来了?」
露易丝抬头一看,原来才人是被风龙抓在手上。而那匹风龙的头上则坐著一个蓝发的少女——正是塔帕莎跟她那匹叫做希儿菲朵的使魔风龙。希儿菲朵轻轻一抛,把才人丢到了自己的背上。
不知道为什么,塔帕莎身穿全套的空姐服装。外形像个小孩的塔帕莎穿成这副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某种品味很差的恶作剧。
而这样的塔帕莎对才人是连瞧也不瞧一眼,自顾自地专心看著书。
「什、什么啊……原来是你喔……不管如何,真是得救了,谢谢。」
松了一口气的才人对著塔帕莎表达感谢之意。
但是,塔帕莎还是一如平常,连一句回答也不给。
才人也沉默了一阵子……然而后来就开始觉得尴尬了。他决定要来找点话题,所以注意到塔帕莎正在阅读的书本。
「我从之前就一直满好奇的……你整天在看些什么书啊?」
塔帕莎还是没有回应。
才人不得已,只好直接探头瞧了瞧塔帕莎手上的书。当他注意到写在书上的书名时,忍不住用不以为然的口气发表了感想。
「啥?『恋爱的方程式——如何博得男孩子的好感』?你呀,居然在看这种书喔?哇哈哈哈哈!原来连你也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呀!」
塔帕莎不发一语,继续翻著书。是在生气吗?还是在觉得不好意思?从她的眼神里完全无法窥探出任何一丝情绪。
「这种事情呀,就算你看了多少书也是没用的啦!首先,至少要能够跟对方好好地进行一番对话,能做到这点之后,才能继续往下发展呀。把自己的心情传达出去的动作是非常重要的!没错!就是这样!」
才人边煞有介事地点著头,边口沫横飞地说道。
「总之咧!像你这种一声不吭的态度,那可是一切免谈的啦!」
才人不客气地用力摸著塔帕莎的头,塔帕莎也乖乖随著他的动作,把头晃来晃去。
「对了。那首先你就以我为对象,来练习一下对话吧!」
塔帕莎一声不响地盯著才人的脸瞧。然而无论才人怎么等,塔帕莎的嘴还是连动也不肯动一下。
「喂?什么嘛……你这样可没办法谈什么恋爱喔!好啦!来吧来吧!你呀,该不会除了咒语以外的话都不会说吧?好啦!快讲点什么来听听!」
才人以半正经半玩笑的态度,抓著塔帕莎的头左右摇晃了起来。
如此一来……塔帕莎突然站直身子。
「我知道了。」
「咦?」
虽然塔帕莎还是保持著她那万年不变的一号表情,但却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话来,快得像个机关枪一般。
「没办法谈恋爱?你闲事也管得太多了吧。像你这种追二兔得不到一兔,整天在女仆跟平胸魔法师之间摇摆不定的家伙,我才不想听你多废话。讲到你这个人喔,只要看到胸前稍微有点料的公主殿下或是街坊女孩或是大姐姐之类的,马上就会垮著脸滴著口水摆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还真是有够忙喔?虽然嘴里说著什么『不妥啦不妥啦,这种事情是不行的我没办法接受你的心意啦因为我是来自异世界的人呀……』,但是身体做的可是另外一套呢。」
「你、你……」才人整张脸涨得通红。
「这样当然两个人都会生气啊,当然会被追著打啦,当然也会被翻来覆去地狠狠教训啦。」
「你只不过是个小鬼,讲什么大话!」
才人看著塔帕莎的身高,如此反击道。看看塔帕莎的身形,比娇小的露易丝还要再矮上一个头左右。然而塔帕莎的表情却丝毫不变,她继续毫不客气地对著才人放话。
「谁是小鬼?你才是个小鬼头吧。像你这种不细心也不体贴的男人,居然还想要脚踏两条船?我看你还是回去多练个十年再来吧!」
「呜嘎!」
才人倒在风龙背上,缩成了一团。这是因为塔帕莎使劲全力地踢了他的跨下一脚。接著,塔帕莎「咚!」地把脚踩到了才人的脸上。
「就让你成为我的宠物吧。」
「啥见鬼的宠物!」
「你在说什么啊?你应该很高兴吧?你就是喜欢被人这样吧?其实你就是想被我这样的娇小女孩给支配吧?你脸上明明就这样写著啊!」
「你、你这家伙……」才人吼了一声,翻身跳起,抓住了塔帕莎的肩膀。
两人视线相对。
结果塔帕莎居然红著脸,把头扭开。
由于才人对这种举止欠缺抵抗力,他的内心也因此猛然跳了一下。
「不要突然摆出这种表情!」
然而,塔帕莎的下一波攻势远远地超乎了才人的想像。
「对……」
「对?」
「对人家温柔一点啦……」
对、对你温柔一点……?你、你这、你这人……才人就像只缺氧的金鱼一般,不断地把嘴巴一张一合著。
接下来的攻击,更是在一招之内就打下了才人的大本营。
「请、请你……」
「请我?」
「请你教我接吻的诀窍吧……」
她在说啥?
完完全全搞不懂。
不过,好可爱喔喔喔喔喔喔喔。
由于塔帕莎总是面无表情,对才人来说,这个攻击真是出其不意。而且不是普通的意外攻击,换句话说,这就是所谓的意外惊喜。惊讶、喜悦与兴奋等种种情绪,在零点数秒内就包围住了才人,让他几乎不知所措。不,他根本已经昏头了。
仔细看看,其实塔帕莎拥有如同白雪般的美丽肌肤。那对蔚蓝深邃的眼眸,就如同蓝宝石一般……化成了一汪清澈的湛蓝湖水,在稚气之中又透著点难以言喻的威严感,让才人不禁心跳加速。而且,她还有著不比露易丝逊色的,高贵而优雅的五官……因为自己一直觉得她就是个小孩所以丝毫没有察觉,但是这家伙……长得满漂亮的耶……
才人想到这边,才回过神来。他边甩著头边想著,面对这种小孩子,我是在想什么糟糕的事情啊?
「笨、笨蛋啊你!你会被你爸爸骂哦!而且要是我真的吻了你的话,我一定会被逮捕的啦!」
然而塔帕莎却毫不畏缩地嘟起了嘴。
「大哥哥……」
这招太犯规了吧!正当才人在风龙背上扭著身子面对内心的天人交战时,后方突然冒出震天价响的噪音。他回头一看,零战正飞在他们的后方。
「怎么可能!」
驾驶员座舱里面的人影,正是露易丝跟谢丝妲。
「为什么你们会控制那玩意啊!」才人这样大叫道。
「我是请曾祖父教我的呀!」谢丝妲也吼了回来。
为什么在引擎噪音吵成这样的情况下,还可以听见彼此的喊声呢?——才人连对这一点感到怀疑的时间都没有,就听到了露易丝的咆哮。
「这一次居然连比我还小的孩子也不放过!你这人到底是喜欢大的还是小的呀!其实你根本是两边通吃吧!差劲透顶!」
碰!碰!碰!零战两旁的机翼震了几下。
才人心中一阵纳闷,二十毫米的机关枪应该已经没子弹啦?
结果迎面飞来的却是葡萄酒的酒瓶。
「给我好好地品尝品尝吧!」
谢丝妲那带著醉意的声音也一起传了过来。
既然都喝醉了,那就不该操作飞机吧……才人突然觉得有点无奈。
「不对,既然是飞机,应该说是驾驶才对?」才人悄声嘟囔著。一个晃神,他的下巴就被瓶子给砸了个正著,好痛。
「塔帕莎!让风龙飞快点!风龙加速起来的话应该可以甩掉零战!」才人用焦急的语气大喊道。
「塔帕莎?我是齐儿可呀,达令。」
不知何时,塔帕莎变成了齐儿可。而且她那身打扮活像是刚从清凉写真集里走出来一般——她全身上下只用贝壳遮住了重点部位。
「怎样都好总之快逃吧!这样下去的话我会被杀呀!快点飞吧!」
「没办法飞呀~」
「这不是风龙吗!」
「明明是我的小宝贝火蜥蜴呀。」
不知不觉之间,才人乘坐的使魔变成了齐儿可的火蜥蜴弗雷姆。
「怎么会这样!」
火蜥蜴开始迅速往下坠落而去。
才人慌慌张张地想要握住德鲁弗林加。既然事情演变到这地步,那就来靠著德鲁弗林加的力量,跳到穷追不舍的零战上面去好了!虽然才人如此盘算……
「呜哇!身体怎么没有变轻!」
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卢恩符文竟然消失了。
「哇!喔啊!呜哇哇!」
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近了。
「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嗯?那什么玩意?」
才人看到眼前出现了某物。
是一团光芒。
「……在发光?金色的光?」
当才人与地面冲撞的瞬间,他就被一团发出刺眼金色光芒的某物给包覆住了。
「掉下来了——!」
醒转过来的才人发出了凄厉的喊叫。
他大口大口喘著气,接著用打从心底安心的语调喃喃说道。
「是梦吗……」
才人用迷迷糊糊的脑袋回想著刚才那段鸡飞狗跳的闹剧。
又是被谢丝妲和露易丝两人追著到处逃窜,又是碰上汉丽塔、洁西卡、狗或塔帕莎等等主动倒贴,真是场内容极为糟糕的滑稽闹剧。
说的也是……如果那不是一场梦的话,像什么露易丝或谢丝妲来到地球的日本,还穿著自己学校的制服;或是像塔帕莎穿著空姐服装倒贴自己之类的事情……当然都不可能发生呀。话说回来,我这家伙居然会做那种梦……
「难道我真的那么想要成为万人迷吗?」才人喃喃说道。
才人自己也觉得有点丢脸,痛苦地抱著头乱扭乱动了一阵。之后,他又有点担心自己刚才那德性不知道有没有被任何人看到……所以赶紧观察了一下四周。
「呜!」
周围很捧场地聚集了一群观众。
映入才人眼帘的是,一张张正盯著自己瞧的孩童们的脸孔。
那群儿童之中有大有小,也有男有女。有著各式的脸孔,也有著各种的发色——金发、红发、深褐色等等。他们每一个人都满脸担心地直直望著才人……看著这个一清醒过来,就一下子扭扭捏捏、一下子满脸通红、过了一会儿却又唉声叹气,行为举止显然相当诡异的人。虽然每个孩子身上的衣服都略显肮脏,但是双眼却个个都显得炯炯有神。
一个金发的男孩正骑在才人身上,目不转睛地打量著他的脸。
「呃……你们,看到我刚才的样子了?」才人一开口发问,男孩的表情就因为恐惧而扭曲了。
「是个怪人!可疑的人!」他大叫之后,远远逃了出去。
「喂!等等……这是误会啦!误会!」
「是个怪胎!是大家不可以靠近他的那种人!」
其他孩子们也跟在他身后逃了出去。
「你、你们等一下啦!我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啦!」
然而才人辩解的话语并没有传进孩子们的耳朵里,他们争先恐后地逃离了房间。
「那些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只不过是稍微做了个梦又感到有点丢脸所以才会乱扭一阵而已呀……是说,这里是哪里啊?」
才人抬头环视了一下自己身处的房间。
这是一个舒适整齐的小房间。床铺旁边有一扇窗,另一侧则是房门。房间正中央放了一张小小的圆桌,配上两张木头椅子。
而才人身下的床铺虽然简陋,却干净清洁。铺著白色的床单,才人身上还盖著一床柔软的毯子。
「这是哪里的旅馆吗……但是我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啊?……不对!这不是重点!我记得我受了重伤……」
才人焦虑地检查著自己的身体,只见自己的身上缠了层层叠叠好几圈的绷带。到了此时,才人终于清楚地回想起那场把自己推向濒死深渊的激烈战斗。
没错。
自己……就是为了让露易丝他们能够顺利逃走,所以只身前去与七万大军对峙。那是一场光是回想起来就足以让自己浑身颤抖的激战。
还记得自己在冲入七万大军的前锋之后,就按照德鲁弗林加的建议,专门挑选指挥官等级的魔法师来攻击。
虽然击倒了相当人数的魔法师,但由于受到非常多次的魔法攻击,所以自己的意识就开始逐渐模糊了。就在脑筋已经昏昏沉沉之际,发现了一个被众多骑士团团围住的魔法师,看起来似乎是个身分高贵的将军之类,因此自己就朝著他冲过去了。
虽然在这之后的事情根本是毫无记忆……
「……但无论如何,看来我是得救了呢。」
才人用著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的语气喃喃自语道,一直绷紧的神经似乎也总算松懈下来了。
然而在感到放心的同时,各种疑问也开始一一涌上心头。
明明自己可以说是被魔法箭矢或是火焰魔法等打得体无完肤,可是现在看起来,伤势却似乎没有严重到那种程度。还记得……曾经有个火球在非常靠近自己的距离内爆炸,把左手臂烧得跟焦炭一般。而且并不只是这样,当时从体内流失的血量,已经到了连自己都觉得不妙的地步。腹部也狠狠地裂了一大道伤口……还有,折断的骨头刺进了内脏的感觉……换句话说,那是足以致命的伤势。
明明伤得那么重,但是现在看看自己的身体……
左手臂那么严重的烧伤已经消失了,可以从绷带的缝隙之间看到伤后新长的粉红色皮肤。至于身上各处的伤口,至少都已经愈合了。
才人疑惑地歪著头。
究竟……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呢?
「算啦,反正这是个满地都是魔法师的世界,发生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大惊小怪啦……」
才人发挥了天生的乐天性格,自言自语道。
下一瞬间,才人惊觉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并不止于「自己得救了」这一点而已。这是因为一旦放下心来,就会回想起各种事情。
没错!虽然自己身体的事情也很重要,但是应该也还有其他很重要的事情才对呀!
我呀,虽然的确是冲进了七万大军里……
不过,是否有成功造成敌人的混乱呢?
是否有争取到足以让同伴顺利撤退的时间呢?
露易丝跟大家……是否有平安无事逃离这里呢?
「唔唔唔……结果到底是怎样?真让人在意。对了,问德鲁好了!」
才人移动视线东张西望了一阵,在房里寻找德鲁弗林加的下落。
然而,房间里却完全没有那把智慧之剑的踪影。才人在内心盘算著得把他找出来,然后问问他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行……接著使力打算站起身来……
「好痛!」
从才人喉咙里挤出的这声惨叫,就像是青蛙临终前所发出的最后一声哀鸣那样。
这是因为足以让人痉挛颤抖的强烈痛感一口气袭击了他的腹部侧面、手臂、腿部、脚踝、以及头部——几乎涵盖了全身的这份痛楚,让才人翻了好几次白眼。虽然保住了一命,但是看来受到重伤的事情并没有改变。
从清醒之后到现在为止,一直让才人觉得宛如梦境的那场激战,在倏匆之间就突然得到了极为真实的形象,并冲击著才人。才人忍不住开始瑟瑟地打颤,就算想要压抑住身体的抖动,却还是完全无法控制。
……要是走错任何一步,这条命就没了。毫无疑问的,自己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境遇。
才人很想就这样继续躺在床上,直到身体停止颤抖。
「不过……这让人怎么睡得著呢。」
不赶紧确认是不行的。
才人很想知道自己赌命做出的行动,究竟有没有获取值得的回报。
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试著站起身子。
才人边惨叫著「好痛!」「痛死人啦!」,边尝试著该怎么做才能在不感受痛苦的情况下站起身来。正当他努力地变换姿势时……
「你还不能乱动呀。」
突然有个声音在孩子们逃离房间时打开的门缝之外响起,传进了他的耳里。那是个宛如潺潺流动的清澈河水般,既清凉又美妙的声音。
才人愣了一下,转头望向声音来源之处……只见房门被打开,一个少女摇曳著如同天边银河倾泄而下般璀璨的金发,走进了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