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八点半——国立养老院·病理学楼。
这里是地上研究所的门面,敬老院的多功能厕所。
白色的三人组在清扫。大地、奥尔森、山武三人戴着口罩和橡胶手套拿着清洁用具全副武装的模样。
山武一边刷马桶一边发牢骚“我昨天晚上想了很多,什么觉悟啦,今后的打算啦,要是能变回人类该做什么呢?所以今天早上特别起早。”
“哦,怪不得四点半左右就起床去跑步了。”
奥尔森将酒精喷雾喷在洗脸台上。
“闭嘴!”
大地队长把拖把擦得汗流浃背,他很在意地板上的污渍。
“喂!这不是只是在打扫厕所嘛!我们可是星辰小队啊!?被称为【音速的死神部队】的超级王牌三人组啊!?!”
“这是潜伏任务的一环,我是不会抱怨的。好臭!”
奥尔森把塑料桶倒过来,露出了包着污物的纸尿裤。
“风神已经转移到地下了。像这样混在职员中间,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随时都可以出击。”
大地向墨渍喷撒酸性洗涤剂,这次试着用刷子去仔细清扫。
既然队长一声不吭地干活,山武也不能在一边大喊大叫,于是他又开始刷马桶了。
打扫了一会儿,奥尔森开始说。
“你知道吗?本土的高中有一种课,可以让学生混在附近的工作单位里一起工作。听起来就像这样,感觉很有意思。”
山武用马桶刷指着奥尔森。
“啊,我知道,那是叫职场体验吧?我听说本土的学校都有修学旅行,可以以学年为单位去京都旅行。我记得旅行期间都可以住在东京都内,当时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特别羡慕。”
三个人聊起了变成赫奇萨之前的事。大地再次拿起拖把。
“上初中的时候,我在想什么来着……考试的时候就打算进公立的一般高中。然后时机一到就找个女人。还有就是和父母不合,总之我记得当时很想离开家。因为附近有家涂装公司,所以就想着去他们那里打工……大概,我只想着这些吧。”
大地一边流汗一边决定这次一定要把黑色的污渍洗掉。
“后来变成了赫奇萨被带到第贰富士带来,和你们混在一起。扛着枪,憧憬着月下,穿着战骑装,被马里斯追着屁股跑。”
拖把摩擦着地板,黑色的污渍渐渐变淡了下来。
“环游了全世界,被没听说过名字的国家的人从背后开枪。昨天一起吃饭的朋友……第二天就死了。”
“也曾被波派那样的军人揍过。去年的那件事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大家一起吃剩饭,三个人跪在地上去领取绷带和药物。真的……如果校长和总队长没有来的话,现在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呢?”
奥尔森感慨地说着,山武也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山武抽了抽鼻子。
“什么啊……试试看的话不是很开心吗,打扫厕所。”
山武强忍着哭泣,大地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背。地板上的黑色污渍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同日·同一时间—国立养老院·托儿所。
那里有换上设施服的月下和日向的身影。这里是职员们的托儿所,两人以临时职员的身份从早上开始工作。
有好几张婴儿床,其中一个婴儿在大声哭泣。
“哎呀呀!怎么办?!怎么办?!是尿布吗?还是肚子饿了?”
坐在轮椅上的日向忽左忽右。
又是去拿奶瓶,又是去拿纸尿裤,忙得不可开交。其他职员看着都笑了。
日向拿起哭泣的婴儿的纸尿裤。
“啊,我知道了!淋湿了很恶心。我马上给你换……”
说着说着,日向的脸被泼了一脸。
在向阳的婴儿房外面是这个设施的内庭。
外面是穿着围裙的月下,两个幼儿园大小的孩子牵着她的手。
“月下老师的手真帅!”
“就像钢铁侠一样!”
月下“啊?”说完,她举起左手的假手。
(小孩子会这样觉得吗?)
活动假手的手指发出机械的声音。她心情很复杂,右手正要挠头,突然看到了赫奇萨的印记。
“我也曾想过反正都要失去一只手如果是右手就好了。”
月下边说边看着右手的手背。
结果两个孩子“哎!”吓了一跳。
“为什么,明明是这么酷的东西!”
“哥哥总是对我炫耀自己的标志呢!”
月下一只眼睛眨了好几下然后微微一笑。
“哦,是吗?”
月下让两人骑在肩上,孩子们兴高采烈。心情变好的月下就这样开始在庭院里散步。
孩子们看着月下的刻印说。
“真好啊,我也想变成赫奇萨。”
“月下老师,你知道吗?听说一到六岁,各种特殊能力就会觉醒。我哥哥居然能举起那么大的铁块!”
“哦,是这样吗。”
月下觉得这样的工作好像也不错。如果这是自己的孩子会是怎样的心情呢?她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羡慕我。总之,我得先还个礼。”
月下“咻、咻”地吻了吻两人的脸颊。
“……我长大了要和月下老师结婚。”
“啊,太狡猾了!那我就当情人!”
月下瞬间凝固。笑着挠了挠两人的肚子。
“你们两个小鬼头!”
就这样,日向和月下作为保姆辛勤地工作了一天。
当天同一时间——隐匿研究设施新闻发布室。
研究所里汉尼拔博士开始说明会。
艾伦科德的紫贵,明的大和·恋华两人出席了会议。
由汉尼拔以授课的形式讲述关于研究的概要。
“在人们开始认识到赫奇萨是危险的时候很多国家就已经开始积极寻找在国内出现的赫奇萨。当时发生了很多非人道主义的骚乱,一些地区至今还在悬赏举报赫奇萨。”
汉尼拔一边说着,一边切换着光学画面的影像。看到屏幕的恋华不禁移开了视线。
画面上的照片是赫奇萨被切掉右手腕的照片。
“在我们对赫奇萨的知识还很贫乏的时候,不断有赫奇萨自己砍下手腕,也就是英语圈所说的“右臂砍下”或“独臂砍下”。但是直到人们意识到这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为止,实际上花了超过十年的时间。”
画面又变了,这次是被切掉的右手腕的放大图像,被砍下的右手腕上又出现了新的印记。
“像这样即使切除肉体部位刻印也会复发,用外科手术切除皮膜部分也一样。虽然这是真实存在的故事,但每次刻印发生时再次切下手臂最后刻印爬到右肩的例子也是真实存在的。他的胳膊被切了八次也没能逃脱被切成圆片的命运。”
“这是很有名的故事。”
“是、是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紫贵同意博士的话。另一方面恋华是第一次听说。
“你们好像都听到了邻人的秘密,所以我才会告诉你们……确实,赫奇萨的印记是邻人选定特定的人留下的。”
紫贵和大和咽了一口唾沫,汉尼拔似乎也知道到了邻人的最高机密。恋华也从大和那里听说了关于邻人的秘密。
“这个选定标准不是我的研究方向所以在此就省略了,不过很多人认为这个刻印是类似于纹身的东西。”
汉尼拔用指示棒指向图像上的印记。
“邻人并不是在植入印记,而是在改写‘人体机制’让印记发病。我们无法按照自己的意志阻止指甲和头发的生长和这是一样的。这就是为什么割掉手腕还会出现印记的原因。”
三个学生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相反,汉尼拔似乎很喜欢孩子们的反应,热衷于演讲。
画面又切换了,光学画面上出现了人形剪影的照片。
那是一幅从右手边的印记上可以看出蓝色线条在全身循环的画。
“刻印像这样,每秒都会释放以微米为单位的特殊微粒持续分泌到体内,被分泌的微粒随着血液在体内循环。在体内循环一周的微粒与血液中的血红蛋白结合,结合之后在呼出体外的二氧化碳中混入了肉眼看不到的‘孢子菌’。”
听了这话,紫贵和大和猛地抬起头来。只有恋华没有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恋华“诶?诶?”她看着左右的两个人。
“原来是这样啊。”
“汉尼拔所长,那个孢子菌该不会是……”
“你们很聪明啊。对了,现在引起街头巷尾骚动的末期者和造成末期者的马里斯孢子菌是完全一样的。”
末期者—这是指2071年在世界范围内被确认的“马里斯化”的人类。
原因被认为是马里斯的毛孔经常释放出的孢子菌。孢子菌潜伏在“合适的人”的人体中,经过一定时间就会侵蚀人体。
国际联合称这种马里斯化的人为“为时已晚”——
目前已将其指定为一级灾害,并呼吁全体会员国采取杀害措施。
“对马里斯来说,我认为是因为赫奇萨吐出来的气有强烈的费洛蒙效果,这就是你们赫奇萨‘被虐体质’的真面目。”
紫贵和大和用力点头,紫贵的表情阴沉下来。
“那么,要想阻止赫奇萨的被虐体质,就只有把被邻人改写的人体构造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了……但是,这种事真的能做到吗?”
“这是一个很好的着眼点!看!所以我发现了这个!”
汉尼拔消除光学影像,像被点燃了一样,以惊人的气势在白板上写下了化学方程式。
“如果刻印的微粒不与血红蛋白结合,这种孢子菌就不会诞生。那么,只要停止微粒在血液中的活动,就能阻止孢子菌向外释放。首先,用药物来停止微粒在血液中的活性——”
紫贵和大和认真地倾听着。另一方面,汉尼拔说明说得满是专业术语的恋华渐渐被抛在一边。她小声问身旁的大和。
“阴帝,阴帝,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人说的话太难懂了。”
大和露出一副‘这个人的脑子真的是正常的吗?’的表情。
“……那个男人,说得很清楚呢。听不懂这个的真的是人类吗?”
“太过分了!”
“你把胸部的营养转移给大脑,然后好好活下去吧,我给你500日元。”
大和用怜悯的目光对恋华说,恋华掩胸抗议。
“唔!唔!这跟胸有什么关系!阴帝!笨蛋!变态!”
紫贵无趣地哼了一声:“什么爱情喜剧。”
两天后11点——瑞属孤岛。
今天艾伦·赛莲·葵休假。
三个人抱着纸袋走下坡道。虽然是欧洲风格的街道,但葵和赛莲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感动的样子。
“玛莎阿姨,也许是因为没有孩子吧,她对我们就像对自己女儿一样好。感觉自己像被喂食一样。昨天,她下班后给我们买了衣服!是那种把胸部都凸显出来的衣服!在日本绝对不能穿的东西!对吧!赛莲!”
“玛莎,太温柔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艾伦一边听一边跟在两人后面。汉尼拔的妻子玛莎和葵似乎已经完全融洽了。今天晚上,她又邀请艾伦科德参加家庭聚会,于是三个人为了买材料来到市区。
“我小的时候父母就被马里斯杀死了。总觉得,如果母亲还在的话……会是这样的感觉吗?嘿嘿。”
葵的话让艾伦受到了轻微的冲击。艾伦作为组织的高层自然也知道所有人的个人情报。
特里同号事件——豪华客船遭遇马里斯,乘客全被吃掉的大事件。据说是因为当时八岁的葵引发这起惨剧。那天葵被变成了赫奇萨……葵的家人被吸引过来马里斯全都吃掉了。
艾伦马上挤出笑容。
“如果实验成功的话,汉尼拔所长会去明,那么玛莎小姐也会一起去吧?”
“啊?真的?!”
葵和赛莲回过头来盯着艾伦的脸。艾伦“嗯”了一声。
“是吗?哈哈。赛莲,快看!有像岩石一样的奶酪!”“礼物,芝士,玛莎。”
两人朝着橱窗里的圆形奶酪跑了起来,艾伦用略带落寞的目光追随着她们的背影。
“不懂得父母的温暖还被世人迫害……如果不站在战场上就无法活到今天。”
艾伦望而却步。
“太过分了。”
“是啊,真是太过分了。”
旁边突然有人用日语附和。艾伦惊讶地“哇!”。
“我记得你是……”
艾伦一看到那个人就哑口无言,站在旁边的是前总理大臣滨田优。
“好久不见啊,艾伦巴扎特。那时候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滨田前总理开玩笑似地笑了。现在的他比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时候体态更好了。他穿着夏威夷衬衫和短裤,看上去就像来观光的日本中年人。
“稍微来聊几句怎么样?我请客。”
说着,滨田指了指附近的咖啡店。艾伦想了想,对远处的赛莲他们说。
“赛莲!一之濑,你们俩先去买点儿东西,等一下再联系我!”
“我知道了!”葵用力地挥着手回答。
艾伦和意想不到的人一起喝茶。
店里很热闹,两人被领到木制圆桌前点了两杯咖啡。
“和你当时一样……七之叛乱以后我也被反对党弹劾,很快就被迫辞去总理职务,从那以后就回到乡下老家隐居了。”
艾伦也听说过这件事,滨田内阁的丑闻被什么人揭露了。之后总理的位置落在了深川正臣身上。
“当我在老家种植茄子和西红柿的时候,过来跟我打招呼的就是冰室小姐。”
“校长?”
“是啊。她问我想不想在海上做料理。做菜本来是我一直以来的兴趣,那个人来的时候因为我做了简单的东西就对我赞不绝口……真是个很会用人的人啊。随着兴趣越来越高,我现在已经是军舰餐厅的厨师长。”
“那么……是总理在做【晓】上的料理吗?”
艾伦虽然很惊讶,但还是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再次向总理行了个礼。
“那时候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滨田前总理有点吃惊,不好意思地苦笑。
“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这不就完全相反了吗?坐下来说吧。”
原总理双肘撑在桌子上笑着说,艾伦很惶恐地坐在对面。
咖啡杯端到两人面前。
“不过,我觉得你果然是个不可思议的孩子。”
“什么?”
“和我到现在为止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可以说像是异国的风吧?就像是能把人包裹起来的温暖。和年龄不相称的举止,但是偶尔也能瞥见少年的青涩……你在和我们在不同的世界,走过了完全不同的人生。”
“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
艾伦低着头,然后情不自禁地……吐露了真心话。
“比我厉害的人多得是。”
艾伦想起的是仁·长门。
正如玩偶·华尔兹·镇魂曲中所描写的那样,艾伦·巴扎特是他的陪衬。艾伦自己在心里某个地方也有这种自觉,正因为如此才会对他抱有自卑感。
总理注视着艾伦的脸,温柔地教导道。
“人的概念一定会因为语言和举止产生影响。”
艾伦像被叫似的抬起头。滨田把视线投向在外面桌子上等着艾伦的赛莲等人。
“正因为你不了解这个世界上可悲的常识,她们才会一直相信你,跟随你走到今天。我是这么认为的。我在食堂里也经常听到你的部下谈论你,真是让人佩服。”
“是这样吗?”
“人与人相遇,即使不喜欢也会产生联系。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对对方抱有的感情,对方也会对自己抱有。你的优点就是会去发现对方的优点,而且会珍惜对方吧?所以别人也会珍惜你……虽然说起来是简单的道理,但做起来相当难啊。”
滨田拿着账单站了起来。艾伦慌忙想要拿出钱包,他挥了挥手。
“所以要有自信,你只要保持现在的你就可以了。”
艾伦感到胸口一阵温,。滨田的话是艾伦内心某个地方想要的东西。
“谢谢。”
艾伦立正敬礼。然后朝等在外面的赛莲他们走去。
望着这位异世界英雄的背影,总理为难地低语起来。
“年轻人都在拼了命地战斗,而我却只做自己喜欢的事。”
结完账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今晚【晓】在舰内餐厅准备的晚餐材料清单。
“我也差不多该考虑自己的处境了。”
再次穿上西装的日子也许还会到来。滨田优隐隐有了这样的预感。
同日·20时—汉尼拔宅邸。
从研究设施驱车约二十公里,便是汉尼拔的宅邸。
艾伦科德今天受邀参加了伯恩斯夫妇的家庭聚会。
院子里的烤架前,奥尔森和月下烤着厚厚的牛排。山武和大地把烤好的肉切成块,分坐在院子里和客厅里的桌子。
武藏坐在沙发上喝着红酒,汉尼拔喝不惯酒满脸通红。武藏的傻笑响彻整个屋子。
汉尼拔家有两个爱尔兰式厨房。其中一个由玛莎和赛莲明快地使用,不认识她们的人看了可能会觉得她们是真正的母女。
而在另一个厨房里——
“大和酱!有下酒菜吗?”
大和全神贯注地摇着炒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阴帝!第五中队的各位又追加了五份烧饭!另外还有鲣鱼干?还有飞鸟小姐想吃咕噜肉!还有武藏先生也想吃鲣鱼干!”
帮助运送大和做的料理的是穿着旗袍的恋华。
每次抬盘子的时候,大大的胸口都会拉起来
结实的大腿从狭缝里微微晃动。
“那个老头儿是笨蛋吗?!对了,他是笨蛋!在印度尼西亚地图上都没有的岛屿上哪能买到鲣鱼吗?”
“冰箱里有一整条呢。”
“在印度洋上也能抓到鲣鱼啊!”
恋华从冰箱里拽出鲣鱼的尾巴,大和忍不住大叫。
“还是上等的,我给你们做!生鱼片、猪排盖饭、满汉全席都给你们做!”
把鲣鱼放在砧板上,用自己的日式菜刀切三片。恋华一边拌着糖醋里脊的调味料,一边炖汤。
“大家平时都吃这么多吗?我们的厨房就像打仗一样!”
“爷爷和五号是特别的!那个女人,不管到哪里都要吃!‘想吃在日本吃不到的东西,好了给我做吧’……真是饶了我吧”
大和用面粉包裹切好的猪肉迅速地放入油中。隔壁水槽前,恋华正在洗堆积如山的餐具。
“那边的桌子正以温馨的气氛准备奶酪火锅呢!”
“差得真大啊!那边的厨房真是太好了!”
大和一边做着饭,一边发出无奈的声音。这时,穿着围裙的赛莲走了过来。
“恋华,要吃火锅了。”
“啊,来叫我了,我走了。”
恋华抛弃了大和和厨房。
“我就知道会这样,路上小心!”
大和的孤独战斗还在继续。
在玛莎所在的餐桌旁,紫贵、葵、恋华、艾伦正围着奶酪锅。大盘子里放着用竹签串起来的蔬菜和面包。
女性们把竹签咕嘟咕嘟地放进锅里,然后送入口中。
“那个人,一个人在喊什么?呼!呼!”
“七学长啊,有时候也挺搞笑的。给队长!”
紫贵和葵刻薄地说道。
艾伦接过葵递过来的签子。
“啊,啊,对不起。”
艾伦看向厨房的方向,他觉得大和很可怜。
“呵呵,芝士很浓,非常好吃!”
似乎是第一次吃到正宗的奶酪火锅,恋华也和融化的奶酪展开了搏斗。
这时,赛莲和玛莎端着一个大盘子走了过来。
“好了好了,剩下的两道菜都来了。”
葵从座位上站起来接过玛莎端着的盘子
“阿姨,这些是什么?那个像馅饼一样的东西?”
“用苹果、土豆、葱和芝士一起烤的派,皮很脆很好吃。”
“喂。我是不能容忍苹果沙拉和醋猪肉菠萝的派”
葵露骨地露出厌恶的表情。玛莎切好一块派放到葵的盘子里。
“挑食的话可不好哦,会变的不健康的。”
“才不会的!啊呜……烫!”
葵刚咬了一口馅饼就把剩下的还给了她。另一方面,艾伦的目光被赛莲端过来的一盘吸引了。
“赛莲,这是什么?”
“把土豆和洋葱切成细丝,烤到酥脆。以前妈妈做过的。”
乍一看是洋葱土豆煎饼,对赛莲来说那是家乡菜。赛莲和玛莎也坐了下来。
“赛莲和我一样是在法国出生的,我很惊讶,因为她知道怎么做。”
赛莲撒娇般地抱住玛莎的胳膊。
“好,好,撒娇鬼。”
“阿姨,好想配橙汁。”
默默吃着的葵催促道。紫贵提醒道。
“你别太失礼了啊。”
“没关系的,紫贵。我很高兴,就好像有了女儿一样。因为我们夫妇还没有孩子。今天你们就住在这里吧?明天也来就好了。”
玛莎起身后,赛莲也跟了上去。
另一方面,紫贵在玛莎不在的时候也说出了真心话。
“我和绿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葵也早早失去了父母。我不太了解普通人家庭的餐桌。所以这种事让我很不习惯。”
放下刀叉,紫贵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
艾伦微笑着说:“是吗?”两人正用眼神交谈时,恋华开口了。
“我一直想问你们了,紫贵和艾伦队长,你们在交往吗?”
艾伦差点把嘴里吃的东西吐了出来。紫贵探出身子。
“能看出来吗?!真的很像吗?!”
“那个……我觉得你们是互相理解的。如果是我误会的话,对不起。”
艾伦不停地咳嗽。
“明、明代表,我们只是是部下和上司的关系,绝不是那样的。”
另一方面,紫贵的妄想开始暴走。
作为艾伦=巴扎特的未婚妻被媒体报道→在同性群体中引发大爆炸导致被炎上,遭到全世界的嫉妒而狂笑的自己→结婚、新婚之夜、同居→抱着出生的婴儿在病房哭泣的艾伦夸自己努力了。
到这里为止的妄想只用了两秒。
另一方面,听到这段对话的葵爆笑起来。
“啊哈哈!没有没有!紫贵这种队长是不可能应付的来的!恋华,别说这种奇怪的话了!对吧!太搞笑了!”
葵一边说着一边凑近了艾伦,紫贵的脸上蒙上阴影。
“喂,就在这里,给我做仰卧起坐。”
紫贵把餐刀凑近葵的脖子。
“啊,队长,我好害怕啊。”
葵把手环在艾伦的脖子上紧贴着他。
“唔!”
这时,赛莲大概看到了,从厨房跑了过来,她吃醋地从葵的另一边抱住了艾伦。艾伦现在穿着白衬衫,所以双臂有了鲜明的触感。葵的巨乳和赛莲的爆乳被挤了出来。
“你们两个!够了!太不像话了!”
尽管艾伦提醒他们,但两人还是不肯放手。玛莎从冰箱里拿出装着橙汁的碟子。
“哎哟哎哟,真受欢迎啊队长。葵,攻得太猛的话男人会跑掉的哦。”
葵听了不情愿地离开了,赛莲也随即离开,在艾伦旁边坐了下来。
艾伦低下头,对玛莎说。
“只是被戏弄——咳咳!”
葵的胳膊肘插进了艾伦的侧腹部。
“迟钝!”
葵愤然跷起了二郎腿。赛莲对闷闷不乐的艾伦穷追猛打。她开始往艾伦的头、肩膀和脸颊上猛打。
“唔!唔!!”
“噗!赛莲!注意一下力度啊!慢点!至少轻点!”
“艾伦队长,太惨了。”
恋华觉得艾伦很可怜。“然后……”紫贵对恋华说。
“七扇君哪里好?”
“好烫!好烫!”
恋华吓了一跳手上的火锅串掉了,融化的奶酪洒在膝盖上,叫了起来。
她捡起竹签,惊慌地反问紫贵。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喜欢的话,就不会跟来这种地方了吧?”
“恋华,喜欢虎鲸。”
对此也很感兴趣的赛莲和葵也加入了谈话。看到这一幕,艾伦心想,果然女孩子都喜欢恋爱话题。
“哎呀呀,我也想问问,虎鲸是在外面练俯卧撑的那个孩子吗?还是那个只穿着内裤在倒立深蹲的那个?”
玛莎也混在少女谈话中。
对艾伦来说这是他不擅长的领域,于是决定安静地离开那里。
艾伦用目光四处寻找能够放松的地方。
飞鸟和第五中队在院子里笑着烤肉。
走廊里日向正在悄悄打电话,大概是和柔吴吧艾伦想。
汉尼拔和武藏正在沙发上喝酒。
和平的光景让自己的心情也平静下来。
艾伦从桌上的几盘菜里,把菜分装到小碟子里,拿着它走向大和所在的厨房。
“七扇,能歇口气吗?”
厨房里,精疲力竭的大和坐在椅子上。就像连续奋战了十个回合的拳击手一样燃尽了。
被叫到的大和将空虚的视线投向艾伦。
“是艾伦吗?我还以为在这个空间里,站在我这边的可能只有你。”
“你有时说话也太夸张了吧?”
艾伦递给他一个小碟子。大和说:“我要。”
“离开桌子行吗?你不在的话她们会变得很乱吧?”
艾伦从客厅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厨房的边上。
“那边都是女性,让人静不下心来。还有她们讨论感情问题,所以我就逃出来了。”
艾伦也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气。
大和一手拿着叉子,沉默了片刻。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不用理我也没关系。”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艾伦在想他说的是什么呢?
“你也是,那个,什么……在那边失去恋人的不是吗?”
艾伦没有表现出特别在意的样子,回答道。
“我觉得与其说是恋人,不如说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是、是吗?就是那个。看了那个动画片,我想,你还这么年轻,也吃了不少苦啊。来,喝点吧。”
大和擅自打开冰箱。取出橙汁倒进艾伦的玻璃杯里。
艾伦也有话想问大和。
“我听说你一年的时间里辅佐她在中国建立了国家。你喜欢她吗?”
对于这个意料之外的问题,让大和剧烈咳嗽起来。
“住口,你怎么也把话题扯到恋爱上,那个女人只是我用来达到目的的工具罢了,仅此而已。”
艾伦责备他的态度。
“你这一点,老是用谎言来掩饰自己的真心,我真的觉得很不对!”
“这些说教的话去讲给那些喜欢听你说话的人听吧。我不想听这些。”
大和像孩子一样闹着别扭,因为被道破了心事所以很生气。
“不是的,只不过是前车之鉴罢了。”
另一方面,艾伦的视线落在杯子上。橘色的液体映出了自己的脸。
“我可是失败了。”
正在吃料理的大和停止咀嚼,“我也是。”话刚说到一半他又闭上了嘴。
“就像‘后悔’这个词一样,‘后’这个字是在前面的,等到‘悔’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所以现在能做的事,最好现在就做。在当今这样的世道上更是如此。”
大和明白艾伦说的是真心话,于是自己也用真心话回答了。
“……像她那样的傻瓜,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硬要说的话这就是理由。”
大和一脸无趣地说。
“老头儿,神无木,顺便说一下还有你。你们明明经历了痛苦得要死的事情,却还没有看清人类的本质,没有看清现实。在内心的某个角落,还相信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认为在这个充满粪便的世界里也有美丽的东西。”
大和背朝厨房,看着对面桌子上的恋华,又加了一句:“那个女人也是。”
“如果让我在饥肠辘辘的时候选择如何去处置一个八年后才能结出果实的种子的话,我会吃下种子。但是像你们这样的人会忍耐着饿着肚子去培育种子吧”
隔了一拍艾伦联想是选择现在的果实还是八年后才能收获的果实种子。
艾伦的表情变得很为难。
“那还真是终极选择啊。”
大和哑口无言,因为被打断他继续说。
“算了,你就是这样的人……神无木和那个女人的情况是什么呢?因为女人和男人的大脑结构不同吗?”
大和无力地仰起头。
“八年的辛苦付出,可能会遇到被风雪刮倒幼苗的风险,甚至连不结果的可能性都没考虑过。满脑子都是种子成熟以后果实累累的景象。所以才这么想开口,想动手。”
能做却不做,想做却做不到。两者既相似,又截然不同。
想做却做不到的人,偶然遇到了能做的人。大和认为就是这样。
(然后让自己的愿望潜入他人的梦中)
“……用理论或者正论来舍弃梦想是很简单的,我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所以才对现实也放弃了。我也觉得正因为如此。”
有梦想的人都很坚强而且往往有很多笨蛋,但正因为是这样的笨蛋,才会踏破未开化的地平线。自己喜欢在旁边支持他们,即使慢了他们一步,但是无论到哪里都会跟着去……这样的形式也可以吧。至少大和是这么想的。
而且——不能放任神无木绿和明恋华。
“因为我是不会做梦的……所以我很羡慕你们这种会做梦的人。我被你们的梦所吸引,如果有任何人都没见过的美丽世界的话,我也想去看看……”
不知道父母的爱从孤儿院被放入保管领的神无木绿。明明是个轻松又愚蠢、最没用的人……比谁都擅长打开受伤的人的心。
“我想创造一个让赫奇萨安心生活的世界。家人痛苦就是自己痛苦。”
另一方面,是明英荣的女儿,在现任国主王黄龙的政变中失去一切的土生土长的公主。但是,她以自己的人品和声望团结了过去的部下,为了拯救饱受暴政之苦的国民而站了起来,尽管自己受伤最深。
“只要是人就要像人一样生活!这么理所当然的事为什么做不到!我为此而懊恼!我为此而悲伤!”
“看到女人为自己描绘的梦而殉教这种事情,只有神无木一个人就足够了。”
艾伦说了声“是吗”,站了起来。
大和对艾伦说。“神无木的事了结后,我就会认真考虑那个女人的事。所以你只管担心自己的事,你肩上的担子也太重了。”
在大和的鼓励下,艾伦睁大了眼睛。他拍了拍大和的肩膀。
“我敢保证,你是个好男人,一定会成功的。”
艾伦他又有了一个愉快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