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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克洛斯贝尔最漫长的一天 第四章 主谋与执行者

“……原来如此。看来他们终于找到了呢”

这里是不见天日的地下。空间极为宽广,难以窥见全貌。在昏暗中,少女正在敲打着便携式终端的键盘。她有一头紫罗兰颜色的头发,穿着古典样式的连衣裙,宛如一个精致可爱的洋娃娃。

实际上,这个地下设施的上方,正是一个人偶工房——罗森贝尔克工房,也是这个少女玲所居住的地方。

“这样一来,聚会的准备也已经完成了吧。到底是哥哥他们会先找到恶鬼呢,还是恶鬼会先把这座城市吃掉呢……”

玲用飞快的速度敲打着键盘,在网络的世界中驰骋着,贪婪地吸吮着一切来往的情报。她虽然一直待在这个地下设施里面,却对克洛斯贝尔市的状况了如指掌。

“不管怎样,这儿都会热闹起来呢。这叫自作自受……不,应该叫因果报应吧”

玲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屏幕。

“不过,哥哥他们打败的那个红色的人偶……看上去虽然很优秀,却意外地很脆弱呢”

终端的屏幕上显示着罗伊德等人和战争机器人的战斗场景。玲入侵了鲁巴彻商会内部的监视器,正在读取其中的记录。

“反正只是一个实验品,场景自主判断能力不足,行动方案的选择也不够圆滑,离那个孩子还差得很远很远。而且,居然把实验品给了那群家伙……”

玲轻轻地合上便携终端。小个子的少女向黑暗中走去,忽然抬起头望向头顶。

“不过这样一来,最后的一场赌局终于可以开始了。‘帕蒂尔·玛蒂尔’……要不要一起来喝茶呢?”

她的头顶是一个钢铁巨人,全身覆盖着鲜红色装甲的战斗兵器。玲用与朋友交谈一般的语气亲切地说。

“漫长的一天就要开始了……说不定,是这个自治州成立以来最长的一天呢”

巨人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发出电子音作为回应。

而玲的预言……

*****

日已落山,夜幕徐徐笼罩在天空。罗伊德等人向达德利道别后,正向克洛斯贝尔的南边前行。兰迪按捺不住地叫道。

“好慢!那个大夫也太慢了吧!不是说下午会联系我们吗!”

艾莉也忐忑不安地嘟囔着。

“难道说,是成分的分析上出了问题……”

“嗯,毕竟是那个教团开发的药物,就算是药学专家,可能也觉得比较棘手吧”

罗伊德也有些不耐烦地叹息道。虽然约亚希姆说过最迟会在晚上联系他们,但众人仍未收到任何消息。不知道药剂的成分,搜查也就无法继续。

“就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还是我们直接过去吧。就算只是分析了一半,结果也可以用作参考”

“是的。还是抓紧时间比较好……”

缇欧也这样说着,眺望城市的景色。

熟悉的城市,某个角落却潜藏着教团的残余势力。对于经历了惨痛过去的缇欧而言,这一事实可能令她感到相当恐惧。罗伊德想要尽快让她安下心来。

“总之快点去车站吧。去圣乌尔斯拉医科大学的末班车应该还……”

正当他们这样说着来到车站时,却只见那里已经等有数十名乘客了。公交车每五分钟发一辆,照理来说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候车的。

“咦,发车迟了吗?”

“好像是……看来只能走过去了”

罗伊德和兰迪耸耸肩。他们的体力足够走到圣乌尔斯拉医科大学,只是步行花费的时间更长,众人有些等不及。

就在这时,罗伊德的英尼格玛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听筒中传来了达德利缺乏感情的声音。

“我是达德利。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们刚到公交车站。您那边是什么情况?”

调查过鲁巴彻商会后,达德利回到了警局总部。包括爆炸预告的真假,以及警方内部暗中向鲁巴彻商会提供协助的人等等,需要调查确认的事情堆积如山。扬声器中达德利的声音也满是怒气。

“哼,那个爆炸预告完全是假的。我的手下用最新型的导力探测器把机场里面查了个遍,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果然和鲁巴彻商会的行踪有关系吗?”

“我们也在调查那个可能性。听到他们消失不见了的消息,上头也慌了神。真是的,每次都是慢一拍……”

达德利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个八度。

“……等一下,你刚才说你们在车站?你们打算去哪儿?”

“去圣乌尔斯拉医科大学。那个药剂成分分析的结果还没有发过来,我们就打算直接过去问一下”

“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有结果?……真是的,就应该事先商量好时间,省得这么……”

听到达德利不满地嘀咕的声音,艾莉和兰迪也不禁苦笑。罗伊德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非常抱歉,我们也在想办法尽快得到结果”

“听好了,一旦药物的成分弄清楚了,我们也更容易说服上头。我很期待那个负责分析的医生。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哦,他叫约亚希姆·琼塔,是神经科和药科的副教授,三十多岁,据说能力很出色”

“唔,看来还是挺有希望的……”

突然,达德利停住了话。罗伊德以为是英尼格玛发生了故障,不禁大声呼叫。

“达德利前辈?听得到我说话吗,达德利前辈!”

“喊什么。我听得到”

“哦,那就好”

“你刚才说他叫约亚希姆·琼塔对吧?那个男的是不是戴着眼镜,看上去有些轻浮?”

罗伊德狐疑地望着众人。

“嗯,是的……您见过他吗?”

“…………………………”

“那个,达德利前辈……?”

“……没错,我见过。是在两个月前,调查在彩虹剧团的预演中暗杀市长未遂的犯人、前秘书阿奈斯特的时候遇到的”

“……咦……”

众人未曾预料到会在此时此刻听到那个事件的情况。那是特别支援科刚创立不久便发生的克洛斯贝尔市长亨利·麦克道尔遇袭事件——此人正是艾莉的祖父。而且犯人还是与艾莉关系紧密的市长秘书阿奈斯特。逮捕了犯人的是罗伊德等人,不过之后的审讯调查工作则交给了搜查一课。说出众人有些淡忘的名字后,达德利继续说道。

“被你们逮捕以后,阿奈斯特的精神就一直有些错乱,我们一直没法审讯他。所以我们只好叫来了他曾经咨询过的、圣乌尔斯拉医科大学的治疗师”

“请、请等一下!那就是说,约亚希姆医生是阿奈斯特的……?”

“没错,是他的主治医师。自从接受了他的治疗,阿奈斯特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我们也觉得圣乌尔斯拉医科大学的医生确实有一手……”

罗伊德与同伴面面相觑。听到背叛了祖父的那个男人的名字,艾莉的脸色变得铁青。

“约亚希姆医生,居然和那个人有联系……”

兰迪也抱起双臂,一脸费解的表情。

“我们可没听过这个事情。可能是因为有医患保密协议吧”

缇欧仍旧保持沉默。她似乎在以自己的方式思考着这个关联背后的意义。

“……明白了,我会试探一下的。那么……”

罗伊德忍住内心的动摇,挂断了电话。逮捕犯人的那一幕,重又在四人脑海中浮现。阿奈斯特甚至打破了缇欧释放的导力魔法,以惊人的速度逃跑了。当时的那个叫声,现在想来也绝非一般的精神错乱所致。

“哈哈哈,想必你们相当悔恨吧!”

“你们都不过是在我的手心里跳舞的小丑而已!”

“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被绊倒……我……可是要成为下一任市长的!”

兰迪眉头紧锁。

“……现在想来,当时阿奈斯特的态度和力气,怎么看都是……”

“和冈兹先生一模一样呢”

艾莉也皱着眉头说。

“而且他的主治医师还是约亚希姆医生……那在我们谈论有关药物的事情的时候,他应该能注意到二者的共同之处啊”

罗伊德再次掏出英尼格玛,不过他这次呼叫的是约亚希姆医生。然而不论怎样呼叫,对方都没有应答。

“那个药物有可能比我们想象中还要更早地……渗透进了这个城市。而阿奈斯特也得到了药物……”

罗伊德开始了推理。

“给阿奈斯特看病的人正是约亚希姆医生……那么,大夫应该也从他的身体上检测出了药物。但他并没有对我们说这件事……”

“喂,罗伊德……”

“难道说,那个大夫……”

兰迪和艾莉显得极为震惊,嘴唇颤栗不停。然而缇欧似乎十分肯定一般,用力点了点头。

“接受了约亚希姆医生的治疗后,阿奈斯特逐渐恢复了平静……这件事看起来也很不自然。如果说那个男子真的是药物中毒……”

“很有可能……是大夫把药给了在监狱里的阿奈斯特”

罗伊德推理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

“当然,这些只是推测。不过……”

就在这时,从一旁的建筑物内跑出一个慌张的男子,显然是公交公司的职员。

“那、那个,您们是特别支援科的人吧!”

“是的,我是特别支援科的罗伊德·班……”

“刚刚司机联系了我们,说是被魔兽袭击了!”

车站依然不见公交车的影子,职员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

“地、地点好像是在、医科大学的门口……车里有许多乘客……”

“明白了,请交给我们!”

四人拔腿便奔了出去。魔兽出现在马路上并不稀奇,然而他们所看到的恐怕是……

“晚了一步吗……”

罗伊德暗暗悔恨。天色已暗,马路边上停着一辆公交车,车门敞开,里面没有一丝动静,连袭击了车辆的魔兽也不见踪影。而且……

“……不行,周围十赛尔矩(译注:赛尔矩,长度单位,约合0.1千米。1赛尔矩=100亚矩)以内没有人类的反应”

缇欧的语气也显得绝望。罗伊德等人紧握武器,小心翼翼地踏入车辆内部。座椅上放着花束和零食,似乎是慰问品。然而罗伊德立刻便发现了可疑之处。

“奇怪……完全看不到发生过争斗的痕迹。我记得那个人说是遭到了魔兽的袭击……”

“嗯,而且车辆很规整地停在路边也不合常理”

艾莉调查着座椅之间的空隙,说道。

“好像是接到了命令把车停下来了一样。这些人真的遇到了魔兽的袭击吗?”

兰迪跪在地上,检查着地板。

“地上完全没有血迹,应该说明乘客们没有受伤,是活着被带到别的地方了吧?”

“也有可能是进入了圣乌尔斯拉医科大学避难”

缇欧举起魔导杖,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这里的确残留着一些像是魔兽的属性反应,不过也仅限于车辆的外部。乘客们安全撤离的可能性也很大”

“好……姑且先问问塞茜尔姐姐吧”

罗伊德拿出英尼格玛,开始呼叫。然而过了许久,医科大学那边还是无人应答。

“奇怪,居然会接不通……”

“魔兽该不会进入医科大学了吧!”

听到艾莉的话,罗伊德感到脊背发寒。

“不,怎么会……可是……”

罗伊德回想起刚才推理出来的结论——约亚希姆·琼塔可能与这次的事件有关。那么,医科大学也不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想到这里,他便立刻跳出公交车,拔腿便跑。其他人也慌忙跟着跳下车辆,追在他的后面。

“等一下,罗伊德!别着急!”

“快点,塞茜尔小姐可能有危险!”

听到兰迪的叫声,缇欧也举起了魔导杖。

“如果病房遇袭,许多患者将会……”

罗伊德握紧了手中的冲击警棍。

而天空,则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染成漆黑……

圣乌尔斯拉医科大学。

从远处看,似乎并没有异常,病房内亮着灯,内部一片静谧。然而靠近正门后,罗伊德便停下了脚步。

“奇怪,居然已经关门了……”

入口处,黑色的大门紧关着。由于晚上也可能遇到需要急救的患者,医科大学的正门一般是不会关上的。艾莉和兰迪也发觉到异常,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怎么办?从这儿看不出什么来……”

“阿缇,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吗?”

然而,不等缇欧举起魔导杖……

“谁……!”

有人瞄准罗伊德,向他袭过来。罗伊德挥动剑刃破坏者,拼命将其接下。袭击者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向后跳去。那人带着墨镜,一身黑衣,显然是鲁巴彻商会的成员,然而他的动作远超常人的能力。

“大家小心!这家伙是……”

不等罗伊德警告完,从黑暗中又有更多的成员走了出来,约有十余人,全部都武装有枪支和镰刀。

兰迪向前跨出一步。

“看来都是吃了那个药啊!”

旋即,便有数名黑衣人宛如猛兽一般朝兰迪扑去,以惊人的速度将镰刀挥下,兰迪用手中的斧枪招架。另外的黑衣男们则是再一次围住了罗伊德。

“你们几个,在这里干什么!”

然而他们没有应答,只是向罗伊德等人挥动镰刀,脸上毫无惧色。众人第一次看到如此单调地战斗的黑手党们,仿佛战斗的机械一般,没有丝毫的感情。

二人身后的艾莉也开枪射击。

“难道说,袭击了公交车的也是这群家伙……!”

艾莉的子弹击穿了黑衣男们的肩膀和腿部,然而对方只是踉跄了一下。

“……开、开玩笑吧?”

即使中了弹、流着血,男子们也继续握着手中的镰刀,表情没有丝毫动摇。缇欧也做好了觉悟,举起魔导杖。

“看来是药物的效果,恐怕不能像往常那样制服他们了……而且,这些人……”

魔导杖瞄准了黑衣男,尖端发出淡淡的光芒。她的脸色有些黯淡,但仍难掩惊讶。

“从他们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感情。有可能已经迷失了自我……”

“就是说,他们被人操纵了吗?”

正当罗伊德说的时候,从身后的医院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同时响起一声尖叫。楼内的灯光接连熄灭,病房陷入了黑暗。罗伊德狠狠地瞪向黑衣男。

“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快回答!”

然而对方只是沉默地再次发动袭击。

罗伊德用剑刃破坏者打断了他们的手臂,兰迪用怪物粉碎者切掉了他们的双腿。然而对方仍然继续站起身来,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的痛苦。

“不行,没法跟他们交流!”

罗伊德重新握紧了手中的警棍。

“把他们打晕!只能让他们失去意识!”

他用缠绕着电光的冲击警棍狠狠击中了对方的胸口。遭到电击的黑衣男终于挺不住,浑身抽搐着倒在地行。缇欧也立刻发动了水属性的魔法攻击。

“钻石星尘(diamond dust)!”

黑衣男们身旁中出现神秘的光芒,仿佛空气中的水分结晶一般,同时他们的身体被完全冻住,再没有一人能够自由活动。这时,艾莉已经来到正门,近距离朝门锁射击,将其破坏。众人从正门冲入,跑过庭院,一口气冲到楼内时……

“啧!”

罗伊德弯腰闪过一道攻击。冲他袭来的,是一条浑身漆黑的军犬,然而它的眼中闪现的杀气也远胜以往,四肢也异常发达,已经不像是一直正常的狗了,更像是一头小牛。

“这家伙也被灌药了吗!”

罗伊德挥舞警棍,接连发动反击,将军犬撕裂,击飞至墙边。

这时,又有无数子弹雨点般射来。只见另一名黑衣男出现在面前,手持机枪胡乱射击。艾莉躲在接待室的沙发后面,开枪还击。

“医院里面好像也被他们占领了!”

“不过我们还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兰迪大叫,同时将一个金属制的圆筒扔向黑衣男。那是烟雾弹,爆炸的同时释放出大量黑烟,对方立刻变得手足无措。罗伊德趁机向前冲出。

“让开!”

罗伊德使出浑身解数,用力挥动警棍,将黑衣男们击飞。兰迪也用缠绕着火焰的怪物粉碎者,把对方扫倒在地。将敌人尽数击退后,缇欧也跑了过来。

“罗伊德前辈,对面的房间里有人类的反应……!”

“好!”

四人穿过前台,冲向行政楼的深处。缇欧指向一个上了锁的房间,兰迪举起斧枪,瞄准门锁用力挥下。

“喝啊!”

随着火花四溅,锁被一劈为二,罗伊德推开了紧闭的房门。只见里面无数人一齐朝他看来。

“是、是谁!”

房间内有数十人,近一半是穿着工作服和病服的工作人员和患者,其他则是来看病的人。罗伊德松了口气,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徽章。

“我是克洛斯贝尔警局特别支援科的罗伊德·班宁斯。各位有没有受伤?”

“警、警察……!”

“太好了!”

人群顿时爆发出欢呼声,眨眼间将四人团团围住。

“你们可算来了!那些穿黑衣服的人……”

“病房里的人还……”

“刚坐上公交车,就突然……”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艾莉高声叫道,试图安抚众人。

“大家请冷静,一个一个说”

房间相当宽敞,似乎是医生和护士们的休息室,还有用于午睡的床位,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一位男子,他的腿部正绑着绷带。看到男子的服装,罗伊德立刻明白了他的身份。

“您是公交车的司机吧?在遇到魔兽袭击的时候联系了我们的……”

“是、是的……”

司机也显得安下心来,抬头望着罗伊德。

“突然有长得像魔兽的狗冲到车前……然后那群穿黑衣服的人就出现了,把乘客们带到这里……”

“您的腿是被他们……?”

“是的,被子弹击中了……幸亏这儿的护士帮我处理了一下……”

这时,为他包扎伤口的略上年纪的女护士注意到了罗伊德。

“我记得你……是塞茜尔的……”

“没错,您是……”

只见一旁的缇欧呼叫着那位护士。

“……护士长……玛萨护士长”

“小缇欧!你也来了啊!”

五年前,缇欧被从邪恶宗教团体中救出来以后,住进了这家医院里。而当时负责护理她的工作人员之一,正是这位玛萨护士长。缇欧向她问道。

“塞茜尔小姐还好吗?小滴呢?”

“我也不知道啊”

玛萨一脸担忧。

“塞茜尔和患者们都在病房呢,不过那些男的好像也去那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我们也不清楚具体情况……还有,约亚希姆医生在哪里?”

“应该在研究楼里吧。他今天一直都在那儿工作”

罗伊德立刻开始思考,黑衣男为何要把公交车上的乘客带到这儿来?

这时,一旁的缇欧回答了他的疑问。

“可能是……当作祭品”

“祭品?”

“是的。如果对方真的是教团的残余势力,说不定在试图举办某种仪式,并把这些人当作是仪式的祭品。就像当时对我做的那样……”

艾莉也确信似地点点头。

“应该是那样没错。包括失踪的冈兹先生他们,应该也是为了这个被带走的吧?”

“那,塞茜尔姐姐还有小滴她们……”

一股恶寒窜上罗伊德的脊背。他再次握住警棍,冲人群高喊。

“我们现在要去病房!在确保安全之前,请各位先待在这里!”

“塞茜尔她们就拜托你了!”

在众人的应援下,四人再次飞奔出去。很快,缇欧便察觉到了异常。

“探测到多个属性反应!在楼上的花园!而且……反应很强,比刚才的那些军犬要强许多!”

“什么!”

四人一边警戒着一边朝楼上跑去。当他们打开通往屋顶花园的大门时……

“罗伊德!”

传来一个女性悲切的叫声。

夜幕下,屋顶花园一片漆黑,只有近旁的路灯勉强照亮了其中的一个角落。站在灯光下的,正是塞茜尔,她的身后躲着十几名穿着睡衣的孩子们,其中还有一名两眼紧闭的少女。少女名为滴·马克莱茵,因双目失明而长期住院,她也正是“风之剑圣”亚里欧斯的女儿。塞茜尔正将孩子们护在身后,挺身而出面对逼近他们的某个东西。

“塞茜尔姐姐!小滴!”

罗伊德大叫道,试图激励他们。然而围住了孩子们的是……

“那是、什么……!”

他一时也没能看清那个东西是什么。它的高度大约有五亚矩,需要抬头才能看清全貌,浑身紫色,长相酷似寄居蟹。身上的甲壳凹凸不平,结构诡异,身体前面长着带有勾爪的手臂,正忙碌地活动着。

罗伊德虽击退过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魔兽,但眼前的这只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魔兽共有五只,正围住塞茜尔和孩子们,逼近跟前。艾莉和兰迪立刻拿好了武器。

“难道说,这也是鲁巴彻商会他们……”

“这比他们可丑得多了!八成是教团的东西!”

缇欧也使用魔导杖,对魔兽进行了分析。

“魔兽名称为死亡之月(deathmoon),强度34,地属性攻击有效率为200%,火属性是125%!”

面对强敌,罗伊德抿紧嘴唇。

“兰迪,把它们压制住,趁那个时候让塞茜尔姐姐他们逃掉!”

“好嘞!”

同时,艾莉和缇欧则开始聚精会神——她们知道手头的武器派不上用场,于是准备发动导力魔法的攻击。罗伊德一口气冲入魔兽群中,试图为两人争取咏唱时间。

“塞茜尔姐姐,我这就过去!”

他挥动剑刃破坏者,狠狠击中周围的魔兽,然而死亡之月庞大的躯体纹丝不动。兰迪高高举起斧枪。

“看我把你劈成两半!”

可是,用尽全力的一击,却只是在那坚硬的甲壳上留下一丝裂痕。魔兽挥动尖利的钩爪,兰迪用斧枪招架。

“趁现在,罗伊德!快去!”

罗伊德从魔兽的缝隙中穿过去,头顶上的钩爪眼看就要击中他,他灵巧地闪身躲避,终于来到了塞茜尔等人的身旁。

“塞茜尔姐姐,你还好吗!”

“呃、嗯……”

“快点进入楼里面!正面的接待处那边已经安全了……”

这时,魔兽的钩爪击中了罗伊德,坚硬的皮夹克宛如薄纸般被轻松划开,伤口处渗出鲜红的血。然而罗伊德依然护着塞茜尔和其他孩子。

“啧……!”

就在这时,艾莉的身体终于开始发出琥珀色的光芒。地属性的导力魔法从她的手中绽放。

“我把它们钉在原地!石化之息(gorgon breath)!”

立刻,其中一只死亡之月的脚下浮现出魔法的印记,被光芒吞噬的巨体随着咯啦咯啦的声音化为石像。遭到麻痹攻击的死亡之月发出阵阵怪叫。

然而毫不停歇地,这回是换成缇欧睁开了眼睛。她移动到某个位置,然后冲着魔兽举起了魔导杖。

“看我的,大地之矛(geo-titanus)!”

随着她的叫声,杖尖喷射出同样是琥珀色的光芒,沿着魔杖所指的方向,从地面上猛地弹出尖锐的石刺,刺中了沿途的魔兽。下腹部被贯穿的死亡之月痛苦地咆哮着。罗伊德趁着这个机会,示意塞茜尔逃跑。

“趁现在,快逃!”

“明白了……大家,往这边来!”

塞茜尔催促着孩子们,向室内逃去。然而与此同时,魔兽身体内也开始发出光芒。罗伊德立刻明白了,敌方也准备发动特殊攻击。

“想得美!”

他掩护着塞茜尔等人,飞奔上前,瞄准死亡之月的脸面狠揍一顿。剑刃破坏者发出电光,魔兽身上的属性光芒也随之消失。兰迪也同样用斧枪妨害着魔兽的攻击。

“吃我一招!”

在烈焰的斩击下,终于有一只魔兽被打倒了。同时,艾莉也准备好了发动第二次魔法攻击。

“再来一次!石化之息!”

石化魔法将死亡之月的躯体牢牢钉住,无法承受其威力的魔兽连同那坚硬的甲壳一块变得粉碎。缇欧也移动到另一条攻击路线上,发动地属性的导力魔法。

“到此为止!”

“大地之矛”又穿透了两只魔兽的身体。敌人一个接一个被打倒,剩下最后一只苟延残喘,这回是罗伊德贴身上前,旋风般挥动着冲击警棍。被缠绕着电击的警棍击中,死亡之月发出一声怪叫,之后便倒地不起。

“……可算干掉了”

罗伊德垂下手臂。塞茜尔急忙跑到他的身边。

“罗伊德,还好吗!你看胳膊上……”

“没事,擦伤而已。塞茜尔姐姐才是,你们还好吗?”

“嗯,那群魔兽突然出现在医院里……你们来的时候,我正带着孩子们避难。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她的疑问,众人也只能露出不解的神情。

“我们现在也不清楚。总之这儿太危险了,快点把孩子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吧”

“其他的护士们都在前台旁边的休息室里”

艾莉说道,塞茜尔战战兢兢地点点头。

“知道了……罗伊德,你们要怎么办?”

“我们去研究楼看看,找一下约亚希姆医生……”

说着,罗伊德抬头望向面朝顶楼花园高高耸立的建筑。楼内的灯光已经灭了一大半,里面没有丝毫动静。塞茜尔也有些担心地望着研究楼。

“约亚希姆医生应该是从一大早开始就一直待在里面”

“知道了。塞茜尔姐姐,你们也快点去避难吧,千万小心”

罗伊德一直等到塞茜尔和孩子们完全走下楼梯,才转过身来,重新望向研究楼。然而面对出奇地安静的建筑,他不由得感到疑惑。

“怎么回事?难道说那里已经……”

四人踏入漆黑一片的研究楼内。走廊里书籍散落,所有房间内都有曾发生抗争的痕迹,却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兰迪砸了咂舌头。

“看来我们晚了一步,这儿的人怕是都被绑架走了吧”

众人来到位于顶层的约亚希姆的研究室。然而唯独这个房间里,却没有丝毫打斗过的迹象,所有物品都摆放得井然有序。窗户敞开着,冰凉的晚风灌进室内。然而,窗前已经站着一个人……

“哎呀哎呀……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一名男子对四人的到来表示问候。看到那人的瞬间,罗伊德感觉身体冻住一般,不住颤栗。

那人不是约亚希姆,而是更加意外的一个人。罗伊德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这个人本不应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你是……!”

“阿、阿奈斯特先生……!”

艾莉不由自主地使用了敬语称呼眼前的这名男子。这也难怪,她看到的一直是他善良的一面。前任市长秘书——阿奈斯特·赖斯,在月光的照耀下,露出微笑。

“你好呀,艾莉。几个月不见了吧?虽说太阳刚刚落山,不过今晚的月亮还真是美丽啊”

他原本是容貌清秀的俊男,但现在的他却是双眼充满了血色,可怖之极。

兰迪愤愤地说道。

“这家伙……样子有些怪”

“哼哼……你还真敢说啊”

缇欧紧握手中的魔导杖,向前踏出一步,逼近阿奈斯特。

“……看来,率领鲁巴彻商会的男子们和魔兽的人,就是你了”

罗伊德也举起剑刃破坏者。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明明应该待在拘留所里……”

他因暗杀市长未遂,照理说仍在拘役刑期中。罗伊德很难相信他居然会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然而阿奈斯特只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

“拘留所……那儿已经和这所医院一样,落入我们的手掌里了”

“什么……!”

“区区一群看守,在我们的力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闻此,兰迪不禁一怔。

“拘留所的看守是贝尔加德门的警备队负责的……你是说,你们已经把那儿占领了吗?”

“哼哼,这不也挺好的吗……一切都是我们伟大‘同志’的计划。鲁巴彻的那群家伙,只不过是为了完成崇高仪式的小小棋子而已”

艾莉皱起眉头。

“伟大的‘同志’……?”

罗伊德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原来如此……你也不是真正的首领。把你带离拘留所的,是‘D∴G教团的残余势力,同时也是潜藏在鲁巴彻商会背后的人物……”

“嗬……”

“他就是这个房间的主人……约亚希姆·琼塔”

他终于找到了真相。

向鲁巴彻商会的数百名成员提供药物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便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

阿奈斯特发出一阵干枯的笑声。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笑声,他的身体开始发出暗红的光芒。光芒逐渐膨胀,直至吞没罗伊德等人,最终阿奈斯特的手上……

出现了一柄长剑,剑柄漆黑,刀刃血红。

握着样式险恶的剑,阿奈斯特不屑地看向众人。

“就算明白了那些,凭你们又能怎样?把我打倒吗?把在‘同志’的指引下得到了‘真知’的我打倒吗……!”

艾莉举起导力枪。

“为什么您会堕落到这个地步!居然会向邪恶的教团寻求帮助……”

“堕落?不,是认清了真理。没错……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个克洛斯贝尔地区到底有着怎样的意义……凭直觉就能明白了!”

缇欧和兰迪只是警惕地盯着阿奈斯特。

“……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看来已经精神失常了啊……”

包围着阿奈斯特的光芒愈发明亮,然而罗伊德坚定地向前踏出一步。

“闲话到此为止。前任市长秘书阿奈斯特·赖斯,根据自治州法律,以故意伤害、扰乱社会秩序、非法占领、投放危险物质、脱逃拘役等嫌疑,将你即刻逮捕”

然而,阿奈斯特的脸上仍然挂着那副不可一世的笑容。

“别着急嘛。夜晚才刚刚开始……‘同志’准备的好戏就要上演了”

“那是什么意思?”

“邀请函就在那儿,自己看吧”

说着,阿奈斯特指了指一旁的桌子。只见桌上有一本黑白色图案的文件。罗伊德刚朝那边瞟了一眼,阿奈斯特便趁机迅速跑向窗边。

“那就再见了!看看你们究竟能不能冲破接下来的死亡关卡!”

“别想逃!”

罗伊德急忙想要追上去。这儿是研究楼的顶层,就算对方藉由药物得到了强化,也不会轻易从这儿跳下去吧……他这样想着。

而阿奈斯特当着他的面,从窗户跳了下去。

“喂!”

众人赶到窗边望去。下面是夜晚的艾尔姆湖面,只见一个巨大的影子在上方飞过,同时发出尖利的叫声。艾莉愣住了。

“那个是、什么啊……!”

一只巨龙在空中悠然飞行,张开宽阔的翅膀无声滑翔,逐渐接近研究楼。跳下的阿奈斯特正好落在它的后背上,他血红色的眼睛闪着光芒,微微一笑。巨龙乘着上升气流,朝着天边的月亮飞去。

四人只能站在窗边,看着他们远去。

过了一会儿,罗伊德回过神来,返回到桌子旁。桌上文件有两册,被夜风翻开。看到其中内容的瞬间,罗伊德再一次愣住了。

“这是……!”

众人围了过来。首先辨认出来的是缇欧。

“这个符号……是教团……”

两册文件上都清晰地印有那个图案。可这些文件为什么会在这儿……这样想着,罗伊德翻开黑色的文件。只见里面记录着药物“真知”的贩售情况。这些交易很眼熟,和在鲁巴彻商会里发现的记录是一致的——只不过现在这本记录更为详细,连制造的情况都有记载。也就是说……

“果然……约亚希姆他是……”

罗伊德陷入了沉默,缇欧替他说出了下面的话。

“教团的残余势力,也是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

罗伊德接着翻开白色的文件。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条账目记录,收款人是约亚希姆·琼塔,支付人是哈尔特曼议长——而其金额对于一介医生来说,显得过于庞大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议长会给约亚希姆医生这么多钱……”

不止如此,从房产的购入到交通费、研究费用等等,哈尔特曼议长几乎支付了约亚希姆所需的一切费用。

“这……应该是哈尔特曼议长在知道了约亚希姆是教团的残余人员之后,进一步支援他的意思吧?”

“什么?”

“也有可能是被迫支付。就算是议长,也不太可能轻易给出这么多钱”

罗伊德把账簿拿给艾莉看,艾莉惊愕道。

“议长他居然……会做出这种事……这样的人居然在掌控着克洛斯贝尔……”

她说出身为麦克道尔市长孙女的意见。兰迪和缇欧只是默默地接受着这个事实——约亚希姆·琼塔才是四人奋力追求的真相、教团的残余人员、事件的幕后黑手。

然而,罗伊德很快便从惊讶中回复,再次翻阅起黑色的文件。

“……根据这个黑色的文件来看,制造药物的地方不是这个医院”

“那就是说大夫……不,约亚希姆有另外的据点?”

罗伊德翻阅文件。

“嗯,有可能那些失踪的人也都在那个地方”

缇欧伸手拿起那个白色的文件,翻了几页,突然她的脸色变得惨白。

“…………!”

“怎么了,缇欧……这是!”

文件中有孩子们的照片。他们表情僵硬,显得十分恐惧。艾莉不由得捂住嘴,避免发出惊叫。

“他们难道……”

“是的……是以前被教团绑架的孩子们……”

缇欧犹豫了一瞬,但还是鼓起勇气,检查那些照片。她一张张翻阅照片,过去的记忆也随之被唤醒,她的脸色愈发难看,但她仍然选择直面过去。终于……

“啊……”

缇欧找到了自己的照片。照片上的缇欧只有八岁左右,但双眼已经完全失去生气,眼神空洞而飘渺。

众人一言不发。缇欧将手中自己的照片展示给其他人看。

“……现在的我……和这个时候比起来……表情是不是正常了一点?”

“缇欧……”

罗伊德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艾莉和兰迪用力点点头。

“当然了,小缇欧……”

“现在的阿缇长得这么可爱,已经看不出是同一个人了”

三人伸出手来,放在缇欧瘦弱却坚强的肩膀上,以示支持。

缇欧似乎了却了一桩心事一般,将文件递给罗伊德。

“……谢谢各位,就算是客套话,我也很高兴。罗伊德前辈,接下来就交给您了”

“……好”

罗伊德翻阅白色的文件。很快,他便又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这不是玲吗”

住在罗森贝尔克工房里的神秘少女,送给了他们黑之拍卖会的邀请函的,那个玲的幼时照片也在文件里面。当然,她的表情也是十分阴暗,毫无光明。

“那个孩子也被教团绑架了吗?”

“应该是吧。这可以解释她出众的网络入侵技巧”

缇欧似乎总算理解了。然而当罗伊德翻到最后一张照片时……

“……!”

他不由得凝望起最后的那一张照片。

那不是脸部的特写,而是某个地方的场景。那里十分昏暗,有一个祭坛一般的东西,上面有一个透明的球体,而在那球体中,一名少女蜷着身子,静静地沉睡着。

那个少女正是……

“琪雅……”

“不会吧……”

“阿琪……”

“…………”

四人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似是要用目光把它烧出一个洞。

然而毫无疑问,那个球体中的少女正是琪雅。而且与其它照片相比,唯独这张显得有些新。看着照片,罗伊德回想起第一次遇到约亚希姆的时候的场景。

“这恐怕是教团的某种仪式,而琪雅则在其中扮演某种重要的角色。而且,约亚希姆知道这一点……”

艾莉用力点点头。

“我也这样想。不过,琪雅为什么会出现在拍卖会上?”

“出于某种原因,琪雅离开了教团……只能这样认为了”

罗伊德低声念道。兰迪浑身一震。

“那就是说,约亚希姆在寻找琪雅吗?”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可我们居然毫不知情地想要把琪雅交给那个人照看……”

缇欧也长吐出一口气。

“……真是千钧一发。差一点就让琪雅重新回到教团的魔掌里了”

罗伊德抬起头,不由呻吟。

上一次来到这个研究室的时候,琪雅不知为何显得有些不高兴。当时他以为这只是孩子耍脾气而已。

“难道说,琪雅不愿意住院是因为约亚希姆吗?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感觉到了来自教团的邪恶意念……”

此时此刻,他十分感激琪雅的直觉。若没有她当时的任性,天知道现在琪雅会落得怎样的下场。同时,他也后怕于自己的无知。

当然,在那个时候,他无从得知约亚希姆的真实身份。

这时,某个人的声音乘着夜风从窗外飘来。

“……我想,那个孩子已经注意到了吧”

“你是……”

四人转过身去,只见玲正在笑着看向他们。窗外是一架大楼一般高的战斗机器人,她正站在机器人巨大的手掌上,从近处看来那个手掌仿佛漂浮在半空中。

“你们终于来到这堵耸立在克洛斯贝尔的壁障面前了呢”

“玲……”

“比起壁障,说成是无底的地狱可能更合适一些吧”

玲显得相当狂妄,那样子根本不像一个年幼的少女。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结社‘噬身之蛇’的执行者第XV号,‘歼灭天使’玲”

“结社……那你就是……”

罗伊德总算明白这个少女究竟是何许人了。

结社——那是一个被重重谜团包围的组织。有人说他们的最尖端技术甚至可以匹敌爱普斯泰恩财团,还有人说他们与利贝尔王国的导力停止事故也脱不了干系。

组织的最高头目被称为圣主,而其成员则被叫做执行者。而玲,就是那些执行者中的一人。

罗伊德对站在窗边的少女说道。

“玲……你为什么要把那个拍卖会的邀请函给我们?”

“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我希望你们能够找出矗立在这个克洛斯贝尔地区的壁障——即和鲁巴彻商会,还有哈尔特曼议长相勾结的教团残余势力”

“你之前也知道教团的残余势力在克洛斯贝尔吗?”

玲静静地点头。

“没错。我知道教团的干部祭司,药物‘真知’的开发者潜藏在这里……不过也就知道这么多而已”

“那为什么没有亲自去找呢?你的话……”

“确实,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比你们更快地找到。不过呢”

少女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笑容。

“这个克洛斯贝尔是教团和七曜教会之间的缓冲地带,我本来也没想以执行者的身份进行活动,只是观察事态的发展而已”

“但你还是帮了我们……”

“没错。因为那对于我来说,也是无法宽恕的过去……”

听到玲的这句话,罗伊德终于注意到了。

缇欧得到解救后,被爱普斯泰恩财团收留了。那么,玲有可能就是被结社收留了。然后,因无法原谅对自己施加仪式的教团,而帮助了罗伊德等人……

但还没等罗伊德发问,玲便离开了窗口,紫罗兰色的头发在夜风中翩翩飘扬。

“不过不要高兴的太早。你们只是知道了真相而已”

“我知道。不把约亚希姆绳之以法,这件事情就不能算完”

“没错。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句。那个孩子是这一切的关键,千万不能让他们把她抢走”

“……你是指琪雅吗?”

“除了她还会有谁?呵呵呵……”

只见玲逐渐升高。战斗机器人的导力推进器正在喷出火焰,带着玲一起升至高空中。

“那么,祝各位欢度良宵。当这一切迎来结束,我们或许还会再见的……”

“等一下,玲!你……”

“走吧,‘帕蒂尔·玛蒂尔’”

看来那就是眼前这架机器人的名字了。听到呼声的瞬间,机器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和玲一起消失在夜空中。

夜晚的风吹进室内,纸张如飞雪般在空中漫舞。然而众人仍然望着逐渐远去的玲,像是看着一颗彗星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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