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希洛在基卡瓦身边蹲了下来,他迷惘着该怎么和基卡瓦攀谈,但他也想不到什么好听的说词,毕竟他只是一介平庸之人。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那个人。
「那个……」
他试着摇了一下。
「伊奴壹先生?」
「咦——」基卡瓦先是看向哈尔希洛,接着又看了看伊奴壹,然后又看往哈尔希洛,最后再次望向伊奴壹。「咦……?」
「……喀。」伊奴壹稍微动了动头部,然后用没戴眼罩的那只眼睛看向哈尔希洛。「——你是怎么发现的?」
「没啦,我没发现什么,只是觉得你的身体好像微微地动了,所以想说你是不是还有一口气在。」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基卡瓦跳了起来,但好像是重心不稳,因此一屁股跌坐在地。「骗人、是骗人的?真的假的啊啊啊啊啊!?俺以为你真的死翘翘了说……」
「你、你还活着……?」看来库萨克还是半信半疑。
「都会讲话了,应该是还活着吧……」这个死蓝德居然摆出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
「……我也以为他已经死……已经走了……」席赫露感觉有点尴尬地嘀咕着。
「嗯……」梅莉点了点头。
「我说,」梦儿瞪大了眼睛。「伊奴壹先生,你还满那个的嘛,你装死的功力很强耶。」
「哼……」塔达踢了一下地面,他的呼吸还是相当急促。「他那家伙、最好是、会被、这种敌人、打倒啦。」
「喀……」伊奴壹一如往常地清了一下喉咙。「这是我独眼流秘奥义……『死伊奴壹赶跑活傻瓜』……」
「简单来说不就是装死而已!」蓝德竖起了中指。
「那家伙、生命力、可是、很强的喔……」塔达的身体用力晃了一下。「从以前,就比、别人、强上一倍……」
「啊……」哈尔希洛急忙站起身。「塔、塔达先生……!?」
塔达像是翻倒似地倒了下去。
「唔哇哇哇哇……!?」基卡瓦用像是青蛙的姿势前往塔达身边。
伊奴壹虽想爬起身,但看样子好像很难。「……我、我动不了……喀……」
由此可知,伊奴壹并非毫发无伤,所以他才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使出了装死这招最终手段。
结果,在翻白眼失去意识的塔达醒过来,和伊奴壹勉强能爬起身之前,哈尔希洛一行人就只能在原地等待。
「……我和伊奴壹都是诱饵。」塔达清醒后喝了口水,在感觉缓过气之后开口说道。「当时要保护安娜小姐就只剩这个办法,而且米摩莉脚受伤无法奔跑,所以我和伊奴壹把敌人引开,德奇牧涅就趁那个空档把安娜小姐和米摩莉带到安全的场所藏身……虽然这里没一个地方称得上安全。」
「也就是说,德奇牧涅队长他们的所在位置……」哈尔希洛本想叹气但却忍住了,反倒是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连你们也不知道。」
「我是能带你们回到当初和德奇牧涅他们分开的地方。」
「那样就够了。」
哈尔希洛一面这样说,一面心想这样根本完全不够。但是,现在他们俩需要一点喘息的空间,因为无论是塔达还是伊奴壹,两人的伤势虽然还不足以致命,但却离万无一失的状态还有很大的距离。
「你这家伙,意外地让人觉得……」塔达本想说些什么,但却吞了回去。「——那个,我和伊奴壹一路上甩掉了不少敌人,或许等等途中还会碰到它们。」
「白色巨人之类的吗?」
「嗯嗯,那个动作虽然缓慢,但是非常巨大,如果被它打中一下,应该就会小命不保。」
「还有其他种类的敌人吗?」
「我们让基卡瓦逃走后,有被一种拿着剑和盾牌的教团员袭击,要特别小心那家伙。」
「……喀。」伊奴壹歪了歪嘴。「光是被那家伙的剑……擦到就会发麻,即使用剑去挡也会啪嚓……一声喔……喀……」
「喔?」蓝德突然变得一脸正经。「那把剑感觉好赞,本大爷好想要喔。如果打倒了那家伙,剑就由本大爷拿走喔,可以吧?」
「……那家伙强到有点不像话喔。」连塔达都有点却步的感觉。
「是可以啦……」哈尔希洛这次没有忍耐,直接把气叹了出来。「你自己去打啊。那样的话,不论是剑还是其他东西都随你拿。」
「太好了,就这么说定啰!」蓝德环视了所有人。「如果本大爷打倒那家伙,那家伙的剑就是本大爷的喔!不过,即使是你们打倒的,剑还是由本大爷收下唷!反正那把剑就是属于本大爷的,就这么决定了……!」
此时所有人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蓝德这样感觉好像有了什么动力,所以就别管他好了。话说回来,我们也只能随他去了,如果蓝德能轰轰烈烈地和那名持剑的教团员打上一场,要我为他哭上一场也是可以。
塔达和伊奴壹虽然勉强能靠自己走路,但要他们奔跑几乎是不可能的。梅莉则是看起来非常难过的样子,身为神官看到这种情况,一定会想苛责自己的无能为力吧。
由于全员必须配合他们俩的速度,所以势必会拖累前进的速度,假使面临必须撤退的局面,感觉到那时候就要被迫做出残酷的判断。
但是,如果真遇到那种情形,哈尔希洛已经决定好要如何因应。
非常对不起——虽然不是道个歉就好,但是真遇上那种情况也只能丢下塔达和伊奴壹。如果基卡瓦说要留下,我不会阻止他,毕竟我决定要留下塔达和伊奴壹争取时间,好让我们其他人逃跑。
当然,我并不想做这种事,所以我打从心底祈祷,不要让我们遇上不得不这么做的情况。
然而就算我多么真心、多么认真地祈求,这种事会发生的时候就是会发生,等遇上这种事才思考这样也不对那样也不对的话,一切就太迟了,所以要事先做好决定,要妥善准备才行。
到那时候,我必须变得冷酷无情。我一定办得到,我必须无时无刻这么想,对这个决定深信不疑,必要时就要执行。
塔达和哈尔希洛并行,接着依序是库萨克、基卡瓦、蓝德、席赫露、梅莉、伊奴壹和梦儿,一行人采用这个队形向前迈进。
现下塔达依旧浑身是血,但他没有喊痛或是停下前进中的脚步,还真是个忍耐度高的男人。虽然我想跟他说「别太逞强比较好」,但是现在情况特殊,不逞强一下还不行。
我们在遮蔽物众多的道路上直行后向左转,这时瓦砾堆变得像是屋顶,塔达就从那个屋顶下方走了进去。
即使称作屋顶,但光线仍从四面八方穿了进来。屋顶下方虽然不暗,但屋顶的压迫感却让人觉得喘不过气。这栋建筑物里的瓦砾堆会挡住去路或隔开道路,走起来相当错综复杂,宛如一座迷宫。
「我们在这边甩开了好几名教团员。」塔达用左手食指把眼镜推上去。「它们或许还在这里,大家要提高警觉。」
「……你知道这里的路怎么走吗?」
「大概大概。」
「大概大概……」
「塔达仔的方向感好得很。」基卡瓦爽朗地说了这句话。「问题没啦,问题没吧应该!等等,这样讲好像很难懂喔?俺是说应该吧!」
应该而已还讲得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我不是没有这种感觉,但是基卡瓦这样至少比死气沉沉要来得好。不过他这样真的可以叫做好吗?有点微妙耶。
我们一行人仰赖塔达带路,走在这座瓦砾堆的迷宫里。一下右转、一下左转,然后是向后转往回走——往回走?
「那个,塔达先生。」
「怎么了?长话短说,我现在很忙。」
「……那么我就直接问了,你是不是迷路了?」
「我吗?迷路吗?」
「没有啦……不是的话没关系。」
「你没说错喔。」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我感觉连时间都为此暂停了,一种隽永的静止。
不对,一点也不隽永好不好。
「我迷路了。」塔达将战槌靠到肩上,不知为何还摆出了一张臭脸。「是不可以迷路喔?」
「在硬拗了……」席赫露无奈地嘟囔着。
「才不是那样。」塔达啧了一声。「我才没在硬拗什么咧,而且我打从一开始就没必要硬拗啊,你们说我硬拗很奇怪吧?」
「伊奴壹先生。」
如果理会塔达这种怪异的歪理,自己肯定会发疯的,因此哈尔希洛转头看向身后的伊奴壹。
「你知道路吗?」
「喀……」伊奴壹对哈尔希洛竖起两根手指。「随时都有两条路可以走……」
「……啊啊。」梅莉闭上双眼仰头面向天花板。
「唔呀……」梦儿「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口水。「你的意思是……」
「要嘛询问自己的内心……」伊奴壹望向远方。「……或者,询问风儿。任何时候,都有这两条路可以走……喀……」
「哇啊。」基卡瓦弯曲手臂做出胜利姿势。「超帅的啦!不愧是伊奴壹,讲的话就是不同凡响,超赞!虽然俺听不懂你在说啥!啊哈哈哈。」
「询问内心啊……」只有蓝德一个人好像有什么感触。「没错,就是这样没错,就只能这样做了!帕尔匹洛,你也别在那啰哩八嗦一大堆了,就试着这么做啊!」
如果我询问自己的内心,得到的答案只会是「我想揍他」,而且这么做根本无助于解决问题。简单来说,现在根本不是什么询问自己内心的时候。此外,瓦砾迷宫中几乎感觉不到风,再说风本来就不会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一个人觉得风声听起来是在回答他的疑问,那种现象叫做幻听。
更何况,我现在听到的这个声音原本就不是风声,所以应该不是幻听吧。
喀……喀……喀……
这像是某种坚硬物体在敲打某种硬物的声音。
在哈尔希洛发出警告前,有东西从前方的转角冲了过来。
「——教团员!」
不对,这不是普通的教团员,它手上拿的不是长枪,而是一面宛如镜子的盾牌,还有一把看起来带有些微紫色光泽的剑。刚刚我听到「喀、喀、喀」的声音,看样子是来自它上衣下方突出的剑鞘,应该是剑鞘前端碰触到瓦砾堆才会发出声响。
「是你这家伙啊……」
持剑教团员用盾牌挡开塔达挥下的战槌,接着刺出手上的剑。塔达虽然立刻向后跳开,但是好像没站稳,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哈尔希洛虽然想要上前保护塔达,不过眼前的敌人可是连盾牌都有拿。
「俺来……!」基卡瓦整个人扑往持剑教团员。
接着他一个跳跃,高举巨剑向下方劈了过去。
不过持剑教团员以盾牌确实挡下了基卡瓦的巨剑,并在下一秒开始不断使用突刺,这和它对付塔达的攻击模式如出一辙,然而基卡瓦好像也已经预料到它会这样进攻,因此用巨剑靠近剑身底部的部分,巧妙地挥开了它的剑。滋嗡——这时现场响起了这种刺耳的声响。
「怎……怎么……!?」
基卡瓦全身颤抖,巨剑差点就要从他的手上滑落。纵使武器没有掉落,现在的他却也让敌方有机可趁。
持剑教团员再度使出突刺,基卡瓦根本无法闪躲,甚至连用巨剑防御都办不到,最后他被刺中了。
他被刺中了左胸。
「喔呃……」
基卡瓦的身体又开始颤抖,接着他被持剑教团员顶倒在地。基卡瓦就和一般战士相同,身上都穿着板金铠甲,铠甲的胸甲部位虽然没被刺穿,但是凹陷得相当严重。
「呃……基卡瓦啊啊啊……!」塔达重新站好脚步,开始挥舞战槌攻击持剑教团员。他不停地攻击,攻势毫无间断。
我们则是趁持剑教团员用盾牌抵御塔达的战槌攻势时,调整好迎击态势。
「换我到前面去……!」库萨克一面以盾护身,一面和塔达换手。
「剑!剑!剑!剑……!」蓝德看样子是打算移动到持剑教团员拿盾的那只手附近,也就是它的左侧。
哈尔希洛则是从右侧绕到它的背后——他原本是想这么行动,但他打消了主意。
「——哈尔!」梅莉这时叫了他的名字。
他转头察看,是后方吗?
在他身后也出现了敌人,是教团员,不过它们手上拿的都是长枪,看样子应该只是一般的教团员。但是,数量不只一名,有两名——不对,是三名。
这下糟了,这样的情势太糟糕了,如果是四名持长枪的教团员还有办法应付,但是现在却有一名是持剑教团员。这家伙非常棘手,看来它们是打算夹击我们,所以连那个「抛下塔达和伊奴壹自己逃跑」的方法也没办法用了——奇怪?脑中一片空白?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哈尔希洛对自己刚刚差点停止思考一事感到十分惭愧。
「欧姆·雷尔·艾克特·耶鲁·克罗姆·达休……!」
席赫露一边以法杖前端描绘元素文字,一边吟唱起咒文。黑色烟雾般的影元素缓缓自法杖喷出,朝后来的教团员飞了过去,不,应该要说漫了过去比较贴切。然而,那并不是睡魔的幻影Sleeping Shadow。
那是其高阶版本的睡魔幻影雾Shadow Mist。
黑色烟雾像是被教团员吸入似的,窜进它们上衣的孔洞、下摆和袖口。
但是,会有效吗?
睡魔幻影雾Shadow Mist和睡魔的幻影Sleeping Shadow一样,都会让目标产生强烈的睡意,简单来说就是让目标昏睡的魔法。不过,这种魔法对已有戒心的敌人很难发挥效果,因此如果不是尚未发现我们的敌人,或是不觉得我们会施展魔法的敌人,基本上非常难让它们昏睡过去,也因为如此,这种魔法的用途相当受限。就像现在我们遭到敌人攻击的这种情况,原则上是不会使用这种魔法,席赫露当然很清楚这个道理,应该说,席赫露是最了解这种魔法的人。
理当如此,但席赫露却刻意选择了睡魔幻影雾Shadow Mist,还真不像席赫露会做的事,难道她是想碰碰运气、豪赌一把吗?
这时那些教团员个个步伐踉跄,纷纷倒了下去。
「……因为影响Shadow Echo的效果非常好……」席赫露不知为何低下了头。「……对不起……因为那样……所以我就猜想它们是不是很怕影魔法……」
「等等,你、你不必道歉吧……!?」哈尔希洛忍不住拉高了音调。「席赫露你太厉害了!根本是魔法师的模范!你真的帮了一个很大的忙……!」
「……别、别这么说……」席赫露瑟缩着身子。「真的只是碰巧而已……」
「喀……」伊奴壹好整以暇地调了调眼罩的位置。「真是好女人……」
随你讲,等等,怎么可以随他讲——他突然那样讲是想干嘛,少打歪主意喔?我好想跟他抗议,抗议说少打我们家宝贵魔法师的主意,而且偏偏还是你这种莫名其妙的男人,我绝对不会允许,也不会认同这种事情发生的。不过我有说这些话的权利吗?其实,我是觉得「没权利又怎样,该讲的还是要讲」,但是现在当然不是讲这些的时候。我虽然很想去叮嘱一下伊奴壹,不过这件事等之后再说好了。
「梦儿、伊奴壹先生!在教团员醒过来之前收拾掉它们……!塔达先生、库萨克还有蓝德,你们把持剑教团员压制住!基卡瓦,你没事吧……!?」
「……勉、勉勉强强……虽然很痛,不过只是痛而已吗……!?」
「很好……!」
现下教团员像是堆叠在一块倒地不起,这时哈尔希洛冲了出去,对其中一名教团员发动了攻击。他要用最少、最短的时间,确确实实地收拾掉它。这样的话,就要攻击那个地方吧,攻击那里就对了。
教团员脸上的凹洞。
哈尔希洛将匕首狠狠插进教团员眼部的凹洞。他转了转匕首,抽出后再一次将匕首刺了进去。
「嘿吼呀呀呀!」梦儿也用猎刀猛刺另一名教团员的眼部凹洞。
「喀……!」伊奴壹也是。
「绝不能——」哈尔希洛跨坐在教团员身上,再次插下他手上的匕首。「大意!一定要杀到……它们一动也不动为止……!」
哈尔希洛刺了第四刀、第五刀。
教团员瘫倒在地,看它那样子已经无法再爬起身来了。它已经死了,哈尔希洛已经杀死它了。
「这个,」梦儿一把抓起教团员所持的长枪。「说不定能派上什么用场耶……!?」
哈尔希洛一边收起匕首一边点头,然后捡起被自己手刃的那名教团员的长枪。伊奴壹扬起嘴角将剑收回剑鞘后,也拾起了长枪。
另一方面,库萨克他们即使三打一还是陷入了苦战,原因都是持剑教团员的那把剑,那把剑实在是太凶狠了。在这种情况下,席赫露也因为魔法可能会击中同伴而不好施展。
那么,六打一又会如何呢?
哈尔希洛、梦儿和伊奴壹,从库萨克的后方拿着长枪攻击持剑教团员。然而当持剑教团员用它的剑挡开长枪时,就会传来滋嗡一声,受到一股强大的冲击,连脑部都为之撼动。但是三人前方有库萨克在,而且枪身很长,因此几乎不用担心会遭到反击。
哈尔希洛他们缓缓地、连续不断地攻击持剑教团员,但即使如此,持剑教团员仍旧骁勇善战。那家伙不是拿剑和盾牌来代替长枪,它的位阶应该是高于其他普通的教团员。它那如流水般的动作既灵活又没破绽,剑和盾的使法也相当高超,它的本领比身为圣骑士的库萨克还要精巧好几倍。
话虽如此,但现在是六打一,我们这边还游刃有余,持剑教团员则是片刻都不得懈怠。而且,依我当盗贼的习性,早就虎视眈眈地看着它,准备伺机而动。
至于那条闪着微光、像是条线的东西,任谁都有可能看见。简单来说,就只是机率的问题而已。如果同样的事情重复做了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的话,每个人都可以熟能生巧,熟稔后就能看见「这样做就能成功」的路径。在某种条件、状况下,自然而然会形成一条可信度十足的路径,然而能看到那条路径以某种形式——例如以一条线的形式——呈现的机率会是一百次中有一次、一千次中有一次、还是一万次中有一次?
总归一句,是机率的问题。
如果想要提升这种机率,唯有增加重复执行的次数。即使机率没有因此提高,只要重复执行的次数增加,成功的次数也会跟着变多。
透过想像持续伺机而动,要不厌其烦地,在某种意义上要淡然地,但又要执拗地等待机会。
伺机而动就能发现数秒钟会出现一次像是机会的存在,然而重要的是要从这些看似机会的存在之中辨别出真正的良机。
纵使自己本身没有什么特殊才能,但是只要像这样长久以来持续重复做一件事,就能看见那条线——我说得对吧?
我看到那条线了。
看到时不要有一丝犹豫,无须思考也不用害怕,只要动手,去完成该做的事情就好。
哈尔希洛从背后架住持剑教团员的手脚,将反握的匕首刺进它眼部的凹洞,接着他拔起匕首立刻跳离。
持剑教团员虽想回过头来,但在蓝德、库萨克和塔达一阵乱打之下,它趴倒在地。
「唔喔喔喔喔!」蓝德欢欣鼓舞地准备要给持剑教团员最后一击。
「猴子,你给我闪开!喔嘿——」塔达推开蓝德挥下战槌,朝持剑教团员的头部捶了下去。「嘿……!」
结果它的头部被捶得稀巴烂。
哈尔希洛视线快速地扫过四方,所有的教团员都已经收拾完毕,眼下看起来敌方也没有增援。
哈尔希洛现在的眼神应该很爱困,一如往常。
但这样就好。
「大家辛苦了,我们赶快走吧。基卡瓦,你能动吧?」
「……动是能动啦。」基卡瓦晃了晃左手臂确认自己的状况,不过他站得倒是挺稳的,看样子是没什么问题。「可是俺觉得应该要再那么一点……该怎么说才好呢?就是说也许是哈尔仔的感受跟俺不一样,但是像刚才那样俐落地解决掉敌人,不是会感到很兴奋吗?应该会高兴到大喊『耶——』之类的吧。」
「耶……」
「那么没感觉的『耶——』,俺还是第一次见到喔!?那种喊耶的方式应该是无敌稀有吧!?」
「他就是那种人啦!那家伙就是个非常无趣的人!」蓝德从持剑教团员的手上夺走了那把他心心念念的剑。「唉嘿嘿嘿嘿嘿……本大爷拿到剑了!由于被这把剑砍到就会发麻,所以就叫它雷剑多尔芬Dolphin!耶耶,YES、YES、YES!」
「雷剑多尔芬啊。」塔达用左手的食指将眼镜往上一推。「还蛮好听的耶。」
「……我觉得……不是很好。」席赫露嘀咕着。
「是哪里不是很好啊!?」蓝德故意找席赫露的碴。
「多尔芬的意思是海豚吧。」梅莉用轻蔑的眼神看着蓝德。「我怎么想都觉得很怪。」
「什么!?谁说多尔芬的意思一定是海豚!?在本大爷心中,多尔芬就只是被本大爷分类为帅气词汇的字眼而已,所以说雷剑多尔芬这个名字根本超帅的啊!多尔芬!很赞吧……!」
「叫什么都好啦,要出发啰。」
「你这家伙再多陪本大爷聊一下是会怎样啊,帕尔匹洛洛洛洛洛……!」
「那个,我这个人非常无趣,聊不起来的。」
「知道了啦,本大爷撤回前言,本大爷说你是个非常有趣的家伙!所以你继续陪本大爷聊!拜托啦,陪我聊啦!」
「吵死了,一直讲陪我聊、陪我聊,你是喜欢我吗?」
「最、最好是喜欢你啦!?你这大智障障障障障!」
「喔——」梦儿勾起了嘴角。「你的脸好红喔,感觉很那个喔,好可疑喔。」
「本大爷的脸才没变红咧!话说回来,本大爷又没把头盔的面罩掀起来,你最好是看得出来本大爷有没有脸红啦!」
「就讲看看而已咩,你这样全力否定更让人觉得有鬼好不好?」
「我说——」库萨克拉起面罩,以眼神示意前方。「我们是不是真的该出发了啊?」
「喀……」伊奴壹朝席赫露伸出手。「那么,就由我来当你的护卫……」
「……不用。」席赫露后退几步摇了摇头。「……我可以顾好我自己,而且你刚才差点死掉不是吗……」
结果伊奴壹瘫坐在地好一会儿都不愿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