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黑暗中,蓬屏息驻足。
蓬眼前分外深邃的黑暗,仿佛正向他招手般朝他释放出难以抗拒的引力。黑暗带给他那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好像是正面对着漂浮在空中的无底沼泽一般。
没有什么是比站在空旷的黑暗之地更让人不安的了。
可是他感觉不能就这么顺着黑暗前进,那样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就在黑暗的诱惑和自控力的对抗崩溃,蓬终于朝前迈出那一步之时。
蓬的手中忽然发光,照耀了四周。
他战战兢兢地看向自己的手掌——
「……霸王战士……? 」
只见霸王战士被他紧握在手中。
当蓬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他的肩膀就像是被什么人从背后摁住一样,双腿与地面连为一体,身体动弹不得。
自己在黑暗中紧握着霸王战士——这股既视感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在蓬认知范围之外的地方——黑暗的四周正漂浮着无数记忆的相片。
如同杂音般不断闪烁着的某个影像中——映出了在黑暗中紧握着霸王战士,并声嘶力竭地呐喊着的、伤痕累累的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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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为了逃避从窗户中照射进屋的炫目阳光一般,蓬翻了下身。
「好痛!」
紧接着,他就因手指感受到剧烈的疼痛而从床上跳起。
蓬在翻身的时候似乎是摸到了什么,条件反射性的握住了那个东西。
「哎哎……」
他不用仔细看都知道那东西是蓝色的霸王战士。这次,它好像是在蓬睡着的时候自个儿跑到蓬枕边来的。
刚才让他手指感到疼痛的缘由是霸王战士的爪子——尤其是脚上的爪子,即便在人偶形态的时候也意外的锐利。蓬平时是抓着它的身体的,但如果不小心碰到它的脚就会被它刺痛。
蓝色的霸王战士擅自行动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因为自己在现实中做出了和梦中一样的举动,所以蓬的惊讶感再上一层。
它是什么时候,又是通过什么方法从衣柜里跑出来的呢。
主人在睡觉的时候人偶自己擅自行动什么的,简直就像是童话世界中发生的故事。
「你啊,明明都不能战斗,自我表现欲却这么强……」
蓬心中可爱的感觉已经战胜了可怕的感觉,他小声地和它说起话来。
此前,考虑到这东西可能会对失马的精神有一定的负担,所以蓬一直没有提,但现在也该差不多是时候将另一只霸王战士的存在告诉他了。
这么说来蓬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奇妙的梦……但他却想不起来梦的内容是什么了。
因为察觉到霸王战士跑到自己枕边,蓬的睡眼总算是完全睁开了。
蓬拿起手机,转进到几乎成了他每早的例行公事——确认日期。
还是七月十五日。
和至今为止完全相同。天亮了,日期却依旧没有前进。
「果然不行么……」
以打倒最初出现的怪兽为契机,梦芽等人的记忆开始一点点地恢复。
昨天他们一次性打倒了两只怪兽,所以他非常期待沉所说的『冻结的世界』能因此恢复原样。因此,蓬现在非常沮丧。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形成这个『冻结的世界』的原因是一组合计四只和霸王杰农相似的怪兽在其中作祟,那么只有将最后一只怪兽打倒,这一切才有很大概率得到解决。把希望寄托在这点上吧。
可是如果,把第四只怪兽击败以后的第二天早上,日期还是没有前进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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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大早就被古怪的霸王战士给弄得一惊一乍的,不过今天一天倒是相安无事。每天的课程表都不一样,每天上的课也是毫无阻塞的顺着在讲下去。
倒不如说正在逐渐适应这种日期不变的日常生活,让蓬感到有些害怕。
放学后,蓬和梦芽走在回家的路上。
梦芽自然地和蓬说了一句「回家吧」,蓬也没有感到一丝违和便出声同意了。
因为两人回家的共通路段并不长,所以蓬今天假以打工之名,尽量陪梦芽多走几步路。
他们两人间的言语交流很少。这与蓬和淡木他们在一起时不停地谈笑风生的情况形成鲜明的对比。然而,蓬却十分喜欢这段平静的时光。
蓬不经意间看向梦芽,她背包上挂着的长耳朵的玩偶饰品惹他注目。那饰品和梦芽的步调合一,啪嗒啪嗒地响着,还真是有够可爱的。
他忽然发觉,今天,这个他经常看到的玩偶饰品与他之间的距离好像比往常要近一些。
也就是说,他和梦芽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如果这不是错觉的话……为了验证这一点,蓬边走边微调自己与梦芽之间的距离,即便如此,梦芽却也总在不经意间向他这边微微靠过来。已经连续好几回这样了。如果这不是错觉的话。
「那个,南同学,你今早有想起来很多事情吗?」
蓬为了不让自己再这么继续动摇下去,打开了话匣子。
这种确认最近貌似也成了一种习惯,所以不用担心提出来会有什么违和感。
梦芽转过身来看向蓬,不停地冲他眨眼。她那淡桃红色的嘴唇,看起来像是有一点作出了微笑的动作。
「今早想起来的事情……大多都和你有关呢。」
虽然她并没有说具体都是哪些事情,可当梦芽面对面向着蓬将她回忆起过去这件事告诉他的时候,蓬便心涌澎湃了起来。
而且,她果然又趁着自己因心跳加快而分心的时候入侵了自己刚刚才修正过的个人空间。距离真的好近啊。
「蓬君,暑假的时候有预定去哪玩吗?」
这次,轮到梦芽唐突抛出其他话题了。
「欸……怎么了吗?」
「至今为止你都在陪着我,和我一起办事情对吧。所以我想着,偶尔也该按你的想法一块儿行动。」
所谓的『事情』,大概说的是为了调查梦芽的姐姐南香乃意外死亡的真相,不断去拜访香乃生前熟人的这件事吧。
因为从梦芽口中得知她在一点一点地恢复记忆,所以蓬也一直不敢提这件事。
不过听她这语气,恐怕应该也是想起姐姐的事情了吧。
在世界被冻结之前,他与梦芽一同走在追寻着香乃之死的真相道路上。听到香乃的前男友千田双叶所说的事实后,梦芽大受打击,而蓬于战斗中,在失马的号召下前去迎接梦芽——蓬追寻真相的足迹,到此就结束了。
对于姐姐的事情,梦芽是否已经跨过那道坎了,蓬依旧不太明白。
「去哪玩……我倒是哪里都没问题啦……对了,就去参加一下别的地方的庆典怎么样?」
蓬之前也邀请了失马等人和梦芽,约定好了要和他们一起去卯月丘看烟火大会,但最后因为和怪兽战斗没能赶上。不过,那之后大家聚在一起玩了会小烟火,这段经历成了他难忘的回忆。
(译注:卯月指的是农历二月。此外,卯月鸟是杜鹃的别称。《SSSS.DYNAZENON》本篇中出现过许多关于杜鹃的别称,如水闸叫死出之田长、不如归、早苗、妹背……等等。考虑到前作GRIDMAN的故事舞台叫做「杜鹃台」,DYNAZENON的世界与GRIDMAN的世界很可能会存在某种联系。)
蓬想起他提起那场烟火大会的事情的时候,梦芽她说「可能会想去」,她先前的态度给蓬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既然如此,暑假去参加一下其他地方举办的庆典活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不过,我去哪都行。只要是蓬君想去的地方,我都会陪着你去。」
「我知道了。总之,我们就先找找哪里有庆典吧。」
这么说来,蓬想起了自己也曾和淡木他们聊过,进入八月份以后要去哪玩。
虽说日期一直停留在七月十五日,但是体感上来说应该也快到暑假了。不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好迎接暑假的来临啊。
蓬这份暮霭般的忧愁,被撩拨着鼻腔的甘甜芳香所吹散。
只因轻柔的和风微微抚过梦芽的头发,碰到了蓬的脖子。
果然,他和梦芽之间的距离是太近了。
蓬已经不能再把这一切当成是错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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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放学后因梦芽的细微变化,导致蓬心态产生摇摆——的第二天午后。
在家附近散步的历,看到了正弯着腰坐在人行道旁的管椅上的失马。
失马身着亮黄色的反光背心,带着亮黄色的腕章。
他露出一副强忍倦意的表情,一直盯着地面。
「你这是在打工吗?」
「哦哦,是历啊。」
即便听到历的声音从他的侧边传来,失马也依旧盯着地面,只是将手中握着的计数器举起来给历看。
「我在用这玩意儿统计有多少辆车经过这里。」
「啊,是在调查车流量啊……。就你一个人吗?」
「我跟我同班次的那个两小时交接一次。然后好像还会有别的什么人会来看一看工作做的怎么样。」
现在道路并不是左右都来车的车水马龙状态,所以稍微讲几句话应该也不会耽误失马的工作。历瞅准机会,朝失马搭话。
「……那个,失马哥。我也想……试着打打工……」
「嗯?那不挺好的么。」
失马的回答十分冷淡。与其说是想推脱话题,不如说是失马感到很奇怪,为什么历打个工还要特意跟自己请示。
「尽管我想是这么想,但我也搞不太懂什么样的打工会比较适合我……所以希望你能给我点主意。」
历这段话的句尾说得有气无力的,等他把话说完的时候,终于是有一辆车从他们面前通过。失马淡淡地摁下计数器上的按钮。
「这问题你来问我啊?要说打工,蓬可是比我上心多了。」
「因为失马哥,好像干过很多份工的样子。」
确实失马在短时间内就有了数份兼职工作的经历,不过他是迫不得已。
身处现代没有户籍的失马如果想要找一份工作岗位,那么不管他找的是什么样的工作,都得以对身份检查很宽松的日结工为主。
失马想,不如反倒是历不要参考自己会比较好。
「打工这事儿呢,别太在意适不适合自己。不适合的话换一份不就得了。」
「……」
「难道说,你一次工都没打过吗?」
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断断续续地开口说道:
「以前有打过一阵子的工……但过了四个月就不干了,犯了点小错,被人讲了几句闲话,种种小事堆在一起……就不想去上班了。自那以后,就一直没有工作过了。直到现在……」
「这样啊。」
失马冷淡地附和了一句后,顺着历的话往下说道:
「我在工作的时候也一样,也被人说过些无理取闹的话啊——。有时候是被老板讲,有时候是被路人讲。但这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没办法。」
历小声地叹了口气。就连失马这样豪放的人,也会在工作上不顺心吗……
「我如果被说闲话了,做事就会拖很久呢。」
历并没有像失马一样感到不顺心,而是不断地逃避这些小小的无理取闹的事情,最终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可为什么,不把这些不讲理的事情当做『没办法的事』而加以允许,就不能活下去呢。
「在这种时候呢,就要想『这份工就干今天』,这样会好受些。」
「我……正有这种打算。」
听见历不假思索的表达他对工作有兴趣,失马略为惊讶地转头看向他。不过到底还是在工作中,失马又立刻看回道路。
「因为现在世界变成这个样子了……所以,即便工作进展的不顺利,也就仅限『这一天』而已。这应该算练习……不,这种情况下应该算是替代康复训练吧。但我这种想法,果然还是不行呢。」
失马忍不住笑出声来。虽然历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但似乎还给这份决心买了份保险。
「你一直在和怪兽战斗,守护住了很多东西,而现在居然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发现了怪兽的作用,这不是挺好的吗。当成怪兽给你发的精神损害赔偿金就行了。」
「是这样嘛……」
历心中的内疚被抹平,他终于对此释怀。
可是当他回过神来又才意识到,直到今天之前,他每次无意识地出门散步的时候都没注意到,这附近的路都基本没什么车开过。
所以调查车流量这份工才让一个人来做吧。
「话——说回来啊,你怎么就这么着急地想打工啊。心态发生了什么变化么。」
历被失马突然的发问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僵住了,他拼命挠着头想找出理由回答失马。
「要说为什么呢……。就是总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然后就很焦躁了。真的就是……突然一下子这么觉得。」
「嗯哼。」
想去打工。
历脑海中的这个想法是他今早——虽然从时间上而言都快到正午了——起床不久后冒出来的。
直到失马问他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之前,他自己都没对这事抱有过疑问。
不过也确实,一时冲动之下想去工作什么的,完全想不出来,至今为止的自己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也许是看不下去一直在沉默着的历,失马像是回忆起什么了一样开口说道:
「说到蓬,他好像觉得梦芽的样子变得也有些奇怪了。虽然也就一点点奇怪。」
察觉到梦芽有些变化的蓬为了以防万一联系了失马。蓬问失马,他最近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失马告诉蓬没什么特别的情况之后,便从蓬口中得知了梦芽的情况。
「……南同学她……。果然,是受到了世界变得异常的影响吧……」
道路的相对两侧各开来一辆车,正好在失马的眼前交错而过。
失马爽快地连摁两下计数器,『呼』地出了口气。
「他说感觉,好像梦芽那边稍微跟他拉进了点距离。这没啥大不了的,你说是吧?」
「啊——……那两人,给人的感觉不错呢。关系变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吧。」
对恋爱没经验……不如说与恋爱几乎绝缘的历——即便是他,在看到蓬和梦芽之后也能够感觉得出来那两人的距离正在逐渐缩短。有时候千濑也会点出这一点。
所以即便蓬跑过来对历说「我和南同学正在你侬我侬!」,历除了回他一句「啊……恭喜」之外也没啥可说的了。
「就是说啊。虽然蓬那家伙说梦芽的样子有些奇怪,但在我看来无非就是梦芽赶上了进度,做出以后可能会做的事情罢了。这种感觉不好转化成语言说出来啊。」
「虽然这个世界的时间停止了……但是我们的记忆和经验并不会随之停止,而是会继续向前进,是这么回事吧。」
「对,差不多就是这样。虽然现在这个时间线乱七八糟的,但有些东西应该是重叠在一起了的。」
要打比方的话,就是说虽然失马等人自从日历上的七月十五日开始就一直在这一天原地踏步,但唯独他们的所感受到的一切是从五月份开始,经过七月份,再进入八月份、九月份。
虽然不懂这是什么道理,不过这么去想的话就能够理解了。
「所以啊,历……如果世界恢复原样了,你也或许该真的去找份工作了。」
即便历被失马恶作剧般地点出了痛点,但不知为何历并不觉得失马的发言有什么不妥。
但是,对历这么说着的失马所露出的微笑,不知为何显得格外寂寞……是自己想多了吗。
「……失马哥,这之后有什么事——」
「唔喔来了好多车啊。」
实际上通过这边的车不过是一辆小型汽车和紧跟在小汽车后的厢型车罢了,可失马却椅子上站起身来,紧盯着道路面不愿移开视线。
于是历轻轻地和失马打过招呼后便离开了。因为失马也曾暗示过自己有可能巡查员会过来视察工作,所以还是别在此久留了。
大概……失马也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强行终止谈话吧。既然如此,历也没有深入下去的必要了。
历双手插在羊毛衫的口袋中,漫然地前行。
稍微走了一段距离后,历回头看去,只见失马仍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路面。
历的嘴角浮现出温和的笑,随后他回身开始继续散步。
虽然有些难以亲近,但历想,他大抵还是喜欢失马的。
在他能够回忆起的记忆中,于『海萤岛』彻夜待命准备迎战怪兽的那段时间,他们两人推心置腹的谈话给历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译注:该段剧情发生在TV的第七集。)
大概是因为自己已过了而立之年,却获得了「大学生在家庭餐厅内和朋友兴奋地彻夜闲聊」这般经历的缘故吧。
就在几个月之前,无需怪兽停止时间,历本人的时间就好像停滞了一般不再向前了。
每一天都毫无变化又无刺激。哪天是周几都没关系,反正不管是哪一天都不需要历。
而给予历停止的时间再次转动的契机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失马。
今后究竟会产生怎样的变化呢,历自己也不太明白……不过,如果能有机会,和失马两个人坐在家庭餐厅或是居酒屋里,跟他闲聊,向他报告自己的近况——那也不坏。
也许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小目标,历的步伐变得轻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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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呢,人的本性是难移的。即便是透支了未来的经验和记忆。
历以身试险,想要证明这一点。
他首先是和失马分别,随后顺道去了趟书店——去买周刊漫画书和招聘信息杂志去了。
虽然书店的入口处的报纸架上也摆着免费的招聘信息报纸,那上面能获取到的情报也足够多了,但是历选择通过花钱购买招聘信息杂志的方式来逼迫自己。
这手作战方式就和买教科书和参考书一样,光是购入就会获得满足感,但也伴随着买了之后一眼都不会看的风险——幸亏历还是看了。
回到家、回到自己房间的历躺在床上,迅速将招聘信息杂志打开放在枕头上开始浏览。直到目前为止他的表现都非常优秀。
不过,也就是『直到目前为止』罢了。
「嗯——……」
几年……不,十几年没看过的招聘信息——历光是看着那些信息中罗列着的文字列,干劲就逐渐消退衰减了。
实际工作时间八小时。实际工作时间——真是个讨厌的字眼啊。既然特意把这一点写出来,那么也很容易想象得到,无偿加班——也就是所谓的不实际工作时间正在等待着自己。
待遇面议。通常这种只写着『待遇面议』的单位,往往在面试中实际讨论待遇的时候都没得议。网上是这么说的。
历还特意准备了一支红笔,想在找到合适工作候补的时候做上标记,但至今为止红笔的盖子都没打开过。
咬碎棒棒糖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你这是怎么了啊。」
今天,一如既往地跑到历家中的千濑看到散步回来的历立马打开招聘杂志阅读起来后,明显地变得不高兴了。
他怎么在做着不像他的事情啊……到底是受了什么影响啊。
不过,在听到明显是给他自己找借口的历的自言自语后,千濑终于是露出了安心的表情。就好像是在说,『这才是前辈』。
「这里……好远啊。啊,但是有交通津贴……。呃,可是我没有驾照啊……。用霸王击车通勤能拿到津贴么……」
也许是正在做着他不习惯的事,历的自言自语越说越多。
「没关系吧——,南姐姐有时候也用霸王飞翼上学嘛……话——说。」
虽然她说是这么说,但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让历找到条件不错的打工地点那可就没意思了。
千濑拿着漫画杂志,蹦蹦跳跳地躺在了历的床上。
她像极了只有在主人集中精力工作的时候才蹭过来撒娇的猫。
「前辈你啊,一上来就在挑战高难度欸。你都那——么长时间没工作了,刚开始找工作就找些在家中能做的活儿呗。」
「像是副业……之类的?」
「我是在说你得找份和符合你生活方式的工作啦。」
现代社会的特点之一就是工作方式多种多样。
有能在育儿的间隙可以做的打工,也有利用本职工作的空闲时间做的副业。打领带穿西装去公司上班并不是成年人的唯一选择。
就在千濑翻开她正在阅读的周刊少年杂志的最后一页的时候,她幸运地找到了完美符合历状况的情报。
「前辈你看这个。漫画新人奖。能拿奖金的哦。」
「嗯——。可我不会画画啊。」
千濑接着用手指向页角记载着的、和刚才的漫画新人奖同一家出版社的小说部门的信息。
「那轻小说新人奖怎么样啊。和漫画家不一样,哪怕不会画画、哪怕没有社会经验也可以哦。」
「既然这样……不,可是我打字速度很慢。甚至做不到盲打。」
历瞬间给出办不到的理由。响应速度极快。
「前辈还在念书的时候是图书委员吧?喜欢书本的话,应该会比较适合创作类的工作。」
「我有和你讲过我喜欢书本吗……话说,我感觉创作类的也不适合我啊。」
虽然历对工作相关的问题全都作出否定的回应,但千濑听到后反而是放心了。她从历那儿把招聘信息杂志拿过来,翻来复去的看了又看,最后终于是给她找到汇集了居家办公的工作岗位的那一页。
「啊,是这个!我们也看过的那部动画的制作公司……正在招募临时员工哦!似乎可以居家办公耶——。」
「动画……比漫画和小说还要困难吧……这很需要团队合作啊。」
虽说漫画和小说不一定是完全靠个人独立制作的作品类型,但电影和动画却属于完全靠团队合作完成的类型的工作。历很怕因为自己的原因拖了团队的后腿,所以他还是很没自信,不觉得自己能干好动画相关的工作。
不如说他对至今为止看到的招聘信息都没抱有自己能做好的自信。
但是千濑却露出了充满自信的笑容,摇晃起不知何时被她拿在手上的霸王击车。
「没有操控过巨大机器人的那些人,光靠想象力就能画出原画、写出故事,很了不起对吧?但是跟那些人比起来,前辈有『确实驾驶过巨大机器人』这一优势所在。所以在动画制作公司看来是求之不得的人才吧。是不需要入职训练就可以立马投入工作的人才哦。」
「——你说的有道理啊。」
虽然千濑所说的道理实在是有点牵强,但历却完全认同她的观点。
「对啊……只要好好利用霸王杰农,那么不管是怎样的工作都能活用它的功能啊。」
千濑巧妙的话语,让历多少是恢复了点自信心。历想着,如果将来自己写简历的话,就在特技一栏写上「会驾驶霸王击车」来宣传自己吧。
躺在床上的千濑伸出手,让玩具大小的霸王击车在空中疾驰。
「前辈。如果你开始打工了,就把这东西借我用用呗。」
「千濑你不是有炽焰金龙了吗。」
历能够记起炽焰金龙这点实在是太好了,可是最关键的是,他口中的炽焰金龙仍未在他们面前现身。
「炽焰金龙……」
意识到千濑的声音逐渐低沉,历不禁后悔自己说错话了。
可千濑转过身来朝他露出一个苦笑之后,她那柔软的上身便如同弹簧一样从床上跳起。
「最近都没怎么见到它呢——。难道是没来这个世界吗?」
她努力地想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开朗起来,顺势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自从千濑她们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在『冻结的世界』中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在新闻或网络上看到过炽焰金龙的目击情报了。即便如此,她仍然抱有一丝希望,时至今日仍旧会定期在社交网络上搜索相关的情报。
「啊。」
不抱太大希望巡视着社交网络的千濑的瞳孔忽然睁大。
「前辈……怪兽,有怪兽出现啦!」
城市中出现怪兽的照片瞬间被广泛传播。
历站起身来,他和千濑的手机屏幕上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收到通知。
是失马在失马队的群聊中发送了一条消息,他催促着众人——『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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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兽优生思想四人顺路来到郊外的某家家居中心。
在社交网络上发现怪兽目击情报的四人前往怪兽出现的地方,但拍照的地点已没有怪兽的身影。他们在周围找了一段时间仍然是没找到怪兽,就在这时四人忽而看到了这家大型商铺,于是他们为了休息便进入店内。
家居中心是贩卖工具、家具、建材和园艺品,以及各式各样生活用品的地方——是不经意走进去就会不停看商品看到令人忘记时间的,迷人的空间。
貉待在宠物区,看着正在修毛的贵宾犬,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鬼蛇可能是想搞DIY吧,他肩抗松木材,手持千斤顶。
十驾热切地注视着自行车区。他似乎是对电动自行车很感兴趣。
沉淡然地在店内来回走着,同时隔着一段距离,长时间地盯着三人驻足停留的区域看。
特别是宠物区——沉用上无比清醒的眼神注视着笼子中的宠物们。
大概把店内都逛过一圈之后,四人一同走出店外。
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购物袋,鬼蛇甚至还将六根近两米长的松木材捆成一团扛在肩上。或许是松木材太重,所以竖着抱很困难吧,但他这副姿势从旁边来看实在是太危险了。
鬼蛇如同炫耀一般晃起了自己肩上扛着的木材,用开心的语气给貉出了一道谜题:
「猜猜看我要用这些东西做点啥?」
「狗屋吗?贵宾犬的。」
貉的思考逻辑很明显是受了她在家居中心内看到的东西的影响。她的声音中似乎夹杂着几分期待。
「错……而且要养贵宾的话也应该把它放家里养吧。」
鬼蛇罕见地在告知貉错误的同时还告知她正确的做法,可貉却因此闹起了别扭,自那之后就一直沉默,再也不开口猜测问题的答案了。等她回复等得不耐烦的鬼蛇正打算开口说出正确答案——
「啊。」
沉一边开口发声,一边用手指向店铺室外并排着的库房中的其中一间。
只见一只怪兽正稳稳地端坐在钢板制的库房上。
这怪兽,拼命找的时候没找到,快完全把它给忘了的时候却又出现了。该说它是只反复无常的怪兽吗。
「和库房还真是有够像的啊……」
鬼蛇直率地说出自己的感想。
虽然怪兽的体表颜色是浅蓝色,而且正因这点让它在周围的事物中非常突出显眼,但它的体型轮廓近似于长方体,所以它很有可能是拟态成了库房的一部分,以此自然地融入周围的环境。
「这只比较适合貉来呢。」
即便十驾如同催促般将视线转向貉,貉却依然在环顾库房的四周。
「这次并没有一次出现两只啊……」
沮丧的貉难掩失望之情。确实,即便将视线移向店铺经营范围最远端的停车场并仔细观看,也找不出其他怪兽存在的迹象。
看来像上次一样出现复数只怪兽是罕见情况。
貉打起精神,朝前迈出一步。
她摆出与其他三人不同的、横着手掌的姿势,她的眼睛从那张开了的手指的深处散发出红色光芒。
「实例——控制!」
『捕捉』到怪兽的貉改变了自己摆出的中指与食指紧贴、无名指与小指两两紧贴的姿势,她的中指与食指、无名指与小指就像使用中的剪刀那样一开一合。
看来她这是受了刚才在宠物区看到的、给贵宾犬修毛的场面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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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潜艇在城市边缘的河流上滑行,迅速前往怪兽出现的地点。
沿着河岸道路奔驰着的霸王击车与他汇合,两台机体并驾齐驱。
【失马哥,打工结束了吗?】
霸王潜艇的内部空间中的副显示屏映出历的脸。
「正好到换班的时间……不过要是再有半个小时没回岗位的话就要被炒鱿鱼了。」
失马露出半放弃的样子发着牢骚,显示屏另一端的历连忙慌张地朝他提议到:
【那,我们在二十九分钟内结束战斗吧!】
「哎,虽然你说的这话让人感觉很可靠……但光是赶路就得要二十分钟啊!」
就在失马如漫画人物发言般做出吐槽之时,怪兽的全貌在主显示屏上显现。
这次出现的怪兽长得又是很奇怪。虽然这是一只四足行走的怪兽,但它的腿和它那巨大的躯干比起来却显得异常的短小,它的后腿甚至短小到了无法移动的地步,看起来就像是在弯着腿、拖着腿走路一样。
这只看上去像是萎缩了的缓步动物般的怪兽行动起来却十分滑溜,它正以平稳地以缓慢的速度前行。
(译注:缓步动物是水生或在潮湿土壤中生活的微型动物,陆生种类在遇到不良环境时可将身体含水量降至极低的百分比,使自身运动停止,身体萎缩,以此抵御恶劣环境。)
理由,就是怪兽的足部。它的四条腿——尤其是后腿,完全就是履带的形状,它既长着生物的外形,又以如同交通工具般的移动方式在大地上行走。
它的背上安有四门炮塔,躯体各处也长着类似发射口的洞。
怪兽——拜亚古力普进入到霸王潜艇与霸王击车的射程范围内之后,失马和历两人相互示意,同时停止移动机体。
有节奏的、像是在击打着什么东西的「哒哒」声响彻大地。
原来是霸王战士通过连续跳跃周围建筑物屋顶赶到了现场。
如同夹击怪兽一般,霸王战士正对面的天空中,霸王飞翼也正在缓缓飞来。
被霸王杰农四分机包围住后,怪兽也停止了移动,它占据了四车道宽的路面,将其当做据点。
与怪兽正面对峙着的霸王战士身体正颤抖着,仿佛是在将操控着它的蓬的动摇显露出来一般。
【是和历哥的霸王击车一样,在地面上行走着的怪兽……!】
失马露出苦笑。
【这下就确定了。】
千濑的预想是对的。对世界造成影响的这些怪兽,全都是模仿了构成霸王杰农的四台交通工具的特性而现身的怪兽。
【既然如此就把这家伙给打倒吧!我们一起上!】
在突然爆发出干劲的失马的号召之下,四台机体开始组成合体阵型。
就在这瞬间,拜亚古力普背后如电波塔一般的部位——振动波器官发出光芒。如蒲公英撒绒毛一般,拜亚古力普向周围扩散出混沌使者粒子。
当粒子开始在四台机体附近漂浮时,拜亚古力普便从炮塔、眼睛等全身上下的各个部位中发射出光线。无的放矢的光线经由混沌使者粒子增幅,引发了大爆炸。
在合体的时候挨这么一下可不是什么好事。受到爆炸冲击的霸王战士被砸到到大楼上,霸王飞翼也因受到冲击进入失速尾旋状态,光是要控制好机体就得费很大劲。
这次出现的仍然是会阻止霸王杰农合体的怪兽。而且由于怪兽的攻击实在是太过猛烈,蓬一行人根本找不到机会进行合体。拜亚古力普还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除了霸王战士之外,其他三台机体都在尝试用火器回击。
【那什么光束!】
【霸王发射器!爆裂导弹!!】
被梦芽和失马喊出各自攻击招式名的气氛带动的历本想跟上她们,可此刻他却因为察觉到了一个重大的事实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霸王,击车……呃……。说起来能一口气大量射出的这些光弹……叫什么名来着?】
霸王击车能从车体前保险杠安装的炮口中射出光弹,但历却不知道这些光弹叫什么名。
有些无语的失马开口劝说他道:
【现在先别管那么多开火就是了!】
【我有在开火啊……虽然有在开火,但是这武器叫什么名字我真的很在意啊!】
【控制器里头不是有说明书吗!如果有名字的话上面会写着的!!】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霸王控制器所投影出的说明书里的文字,并不是现代文字。如果失马不翻译,那其他人是不可能知道说明书中的内容的。
而且既然连已经大概读过一遍说明书的失马也不知道这招叫什么名字,那么恐怕是霸王击车所配备的八连发火神机枪真的没有被命名。
「欸欸……」
分成三块的副显示屏中显现出失马和历因为一点小事争吵的场景,看着这幅场景的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展开下一步行动。
柏油路因爆炸被连根卷起,停在路旁的车也挨个地被击飞,飞上高空。
怪兽的火力十分强大,可以很轻松地用自己的光线和爆破攻击将失马等人驾驶的三台机体的共同攻击全部抵消,再然后还可以朝失马他们展开有效的攻击。火力输出这方面他们是完全敌不过怪兽。
这样就真的连一丝合体的机会都找不到了。
拜亚古力普甚至连霸王战士为了起跳而先深蹲的小预备动作都没放过,朝着霸王战士发射出牵制光线。脚下的地面炸裂,霸王战士一时间失去平衡,步履踉跄。
霸王战士能和其他分体进行各种各样的合体,自身也具备着超强的格斗能力——然而,它却什么火器都没有搭载。
要说霸王战士有的武器,大概也就只有蓬昨天早上在起床的时候不小心抓到然后因此醒来的、手上和脚上都长着的锐利的爪子了吧。
「……那么就变形成霸王爆炎加农……呃、不行吗……!」
蓬试着操纵霸王控制器,想将霸王战士变形成超巨型火炮·霸王爆炎加农,可他失败了。霸王爆炎加农是霸王战士与网路骑士产生适应反应后,才能变成的特殊形态,那么如果网路骑士不在蓬身边,蓬就无法将霸王战士变形成霸王爆炎加农。
「骑士先生,你到底上哪去了啊……!!」
难道骑士他们是因为某种理由并不在这个『冻结的世界』中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场战斗也只能由蓬他们自己来解决了。
【没办法了……不论要怎样乱来,我们都得合体!!】
失马为了强行合体,毅然决然地将霸王潜艇的速度加快,跃出河中。
于是,拜亚古力普犹如察觉到了失马的意图般,将火线移动到了霸王潜艇的机身上。
【呜啊————!!】
在空中被爆炸轰击的霸王潜艇落入河里。
【失马哥!!】
虽然怪兽只是凭借着其破坏本能展开暴乱,但却非常工于战计。
而且就算怪兽集中火力将大部分攻击都倾泻在霸王潜艇上,它剩余的火力也足以轻松应对其他三台机体的攻击。只要它能够一直释放出超火力,那么即便它不对对手做出防御也能够轻松击败对手。
拜亚古力普这只怪兽,简直就是个移动的炸药库。
失马神情严肃,开始思考该如何战斗。片刻后,他便加速让霸王潜艇前行。
为了让自己吸引怪兽的注意力,失马还特意展开大规模攻击,不停地用霸王发射器射出导弹。
理所当然地,拜亚古力普的攻击矢量便偏向霸王潜艇的那一方。
【蓬,你们几个!快趁怪兽将火力集中在我身上的时候想点办法打开局面!】
蓬意识到了失马吸引怪兽注意的目的是为了担当诱饵。蓬还记得,当面对固执地想要强行阻挠他们合体的怪兽时应该使用何种战法。
「历哥,我们用那个吧!虽然那个平衡性很差,但是光束攻击很强!!」
【我明白了!】
『那个』是在不能合体成霸王杰农的情况下能够发挥出最大火力的形态。
蓬和历打算合体成霸王战士·击车合体形态Dyna Soldier Striker Combine展开逆袭。
【等等,蓬君,我也来——】
就在霸王战士和霸王击车已经展开合体阵型准备合体的时候,霸王飞翼飞入合体阵型,悄然溜到两台机体中间。
车体分为左右两半的霸王击车化作巨大的手臂装甲装备在霸王战士的两条手臂上。变形成炮口的四台车轮向前突出,因合体剩余能量所产生的余波卷起猛烈的火焰风暴,两台机体就此完成合体——
就在蓬和历如此认为的这个瞬间,霸王飞翼贴在了霸王战士的后背上。
【【【霸王战士!飞翼击车合体形态Dyna Soldier Wing Striker Combine!!】】】
「怎么变成了这个鬼样子啊!?」
因意料之外的展开,蓬不由得愕然地开口吐槽到。
本身击车合体形态就有着平衡性差、难以自行站立的巨大弱点。如果在霸王战士与霸王击车合体的情况下,霸王飞翼再跟这两台机体进行合体,把击车合体形态拉到空中,这个弱点便迎刃而解——这个想法很好,可实际操作起来却没那么顺利。
重点就在于这个荒唐的合体形态不过是霸王飞翼强行拉着击车合体形态向上飞罢了,所以并不能充分地发挥霸王飞翼自身的机动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三台机体进行了非常规合体,导致出力调整变得困难的关系,飞翼击车合体形态一直在空中晃来晃去的。
「……哇、等下啦……好重喔!?南同学你突然干什么啊!?」
梦芽在操控霸王杰农与掌握和它相关的知识这方面有着让人意外的一面,她似乎能迅速学会并参透如何使用机体。所以,强行进行合体反而会适得其反——这一点她应该十分清楚才对。
【我认为这样合体会更好,所以就这么做了。】
「总之就交给我和历哥就行了!」
【绝对是我这种做法更好。】
对于态度如此强硬的梦芽,蓬一时间也不知所措。
霸王战士内部空间中的显示屏上显现出因伤心而低下头的历的面容。
【蓬君……我好像有点没眼力见,夹在你们两个中间了……】
【没事的啦!历哥能跟我合体真的是帮上大忙了!我们接下来一起努力打倒怪兽吧!】
就在飞翼击车合体形态在空中晃来晃去的这段期间内,爆炸声和失马的哀嚎声从他们正下方的河流中不断传出。
【哎呀————!集中精神——!你们几个给我集中精神啊喂——!!】
在蓬三人陷入混乱状况的时候,霸王潜艇进一步遭受集中火力攻击的折磨。
「南同学……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果然这个合体平衡性很差啊?」
蓬尝试以温和的语气劝说梦芽放弃合体,但他没曾想梦芽却以十分热切的语气反驳他道:
【我可是!已经和怪兽战斗过好几十次了!所以我清楚得很!这种怪兽,就是要从空中轰爆它才有效果!】
「…………好几十次?……」
蓬又一次感觉到梦芽说的话与他的记忆没能对上。
即便将能够停止世界的时间的这四只怪兽都算在一起,霸王杰农也不过才与十来只怪兽战斗过。至少蓬记得是这样的。
把这说成是好几十次战斗,会不会搞得太夸张了啊……
总之没有时间再争论了。既然梦芽有这个自信,那眼下也只能相信她了。
「我知道了,就在空中轰爆它吧!」
蓬使出浑身解数拉起变得十分沉重的控制器的操控杆,让重量爆表的飞翼击车合体形态升上高空。
「强击风暴Strike Stormα!」
【强击风暴Strike Stormβ!】
【……C?】
【【【——发射!!】】】
梦芽若无其事地加上了属于自己那部分的招式名称。虽然格式不对。
从霸王击车的车轮炮口中喷射出的火焰光线化作暴风奔流,卷起烈焰。
蓬手中紧握着的操纵杆的重量减轻了。在光线的反作用力下,飞翼击车合体形态的空中飞行也变得安稳了。
飞翼击车合体形态在空中飞行的同时不停地放射出光线,渐渐地,拜亚古力普的弹幕已无法抵御飞翼击车合体形态火力集中攻击的地方。
如果说怪兽是移动的炸药库,那么飞翼击车合体形态就是轰炸机。
终于,强击风暴穿透了拜亚古力普防守薄弱处的弹幕,城市的道路发生了大爆炸。拜亚古力普被这阵爆炸产生的气流所卷上天空。
能清楚地看到怪兽背后的四门炮塔都被炸碎或是被炸飞。这样一来,它的迎战能力应该会被大幅削弱。
「敌人居然模仿了霸王杰农……不过,要是我们动脑筋想办法,那我们还能使出更多的战斗方法!!」
【说得好啊蓬,趁现在马赫地合体吧!】
失马所言的「马赫」并不单单指的是让四人充满干劲地进行合体。也许是因为四台机体多次被阻挠合体,四人被压抑得太久十分急躁的缘故,四台机体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完成了合体。
霸王杰农落至地面,屈膝蓄力——
【霸王杰农DYNAZENON!】
【【【【陷阵冲锋Battle Go——!!】】】】
霸王杰农一跃而起,同时它背后的推进器也一并喷射,霸王杰农朝着拜亚古力普奔去。
【激情对射也射到够了!决胜负的话就用这个吧!】
霸王杰农将手刀交叉在胸前,然后再次挥出,同时将作为剑柄的霸王击车的保险杠展开至两手的手腕处。
翡翠色的巨大光剑呈直线状从霸王杰农的双臂中延伸而出。
终于能和拜亚古力普肉搏的霸王杰农对准怪兽毫无防备的身体挥出两道光剑,对怪兽的身体上下进行同时夹击。
失马像是积蓄力量般先打头喝道。
【霸王光刃Dyna Saber!巨剑Big Blade……!!!】
如同将电热丝沉入铁块那般,霸王光刃将怪兽的身体切开熔化——
【【【【强击Strike!!!!】】】】
四人一同喝出必杀名称之时,拜亚古力普的身体被霸王光刃沿着其身形的中心线一刀两断。
超火力怪兽自身被火焰包围,燃烧殆尽,它的身体最后化作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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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怪兽的战斗结束后,蓬和梦芽移动到了他们平时进行训练用的那个溪谷,心情终于是平复了下来。
多亏全员誓死奋战,失马才得以在休息时间内赶回打工地点。
历也意识到不能再继续当电灯泡,于是便察言观色地回家了。
只剩蓬和梦芽留了下来,他们并排在一起背靠着铁桥的栅栏。
虽然蓬依旧对当下他和梦芽间的距离感到些困惑,不过比起去思考那种事情,现在还是向她道谢会更好吧。
「谢谢你,南同学。今天的战斗,真的是帮上了很大的忙。」
梦芽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许久后——
「抱歉,蓬君,我今天有点奇怪。一个人擅自地那么来劲……」
她似乎是冷静下来了,反过来向蓬出声致歉。梦芽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蓬越是表露出他意识到有违和感存在的情绪,梦芽就越是感到不安。
但事实上,梦芽确实有可能拥有蓬所没有的记忆。
刚才发生的那场战斗也是。如果梦芽不是口误,那么她所积累的战斗经验要比蓬来得多。
最初只有蓬记得发生过的一切,而同伴们随着怪兽被打倒正一点点取回过去的记忆……事情发展本该如此。
原本杂乱无章交错的时间终于是重合在了一起,可蓬却又有种与正确发展失之交臂的心烦意乱。
所以蓬才会认真地思考起来。为了找到合适的说辞,消除梦芽的不安。
「不用太在意啦。突然情绪高涨起来什么的,谁都会有这种时候的。」
这是蓬的肺腑之言。
只要打倒了第四只怪兽,这个从七月十五日开始日期不再前进的奇妙世界就应该能迎来终结。
梦芽今天的举动,应该就是想到这之后就会结束了,为了放松心情所以情绪高涨了起来吧。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明天世界应该就会恢复原样了吧。」
「嗯。」
终于听到梦芽那略带安心的回答,蓬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千濑发送了一条群消息,蓬和梦芽几乎同时拿起手机。
在社交网络上,和霸王杰农相关的话题正如火如荼地被网友们热情讨论。令人吃惊的是,就连飞翼击车合体形态也被人拍了下来,上传到了社交网络平台上,照片清晰度甚至还非常高,在网络上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大概是千濑在网上看到了自己不认识的合体形态,所以不由得发来了联络。
今天人们好像拍了特别多的照片和视频。明明有只给周围造成了极大破坏,危险至极的怪兽在。
「这种照片被上传到网络上,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梦芽用上似乎想起了些什么的眼神看向手机上显示出的照片。
蓬能从梦芽的声音中听出她心中仍有些与安心不同的感情,她不知为何在动摇着,于是蓬抢在她开口前苦笑着说道:
「是最后一次的话就太好啦。」
说到底,这次战斗,也只是让他们与让世界变得奇怪的怪兽之间的战斗走到了终点……如果时间的流向恢复正常,那么在原本的状况条件下,是完全有可能出现新怪兽的。
不过,蓬也当然希望在这之后不要再出现怪兽了。
『最近,好像怪兽都不怎么出现啊——』
忽然,一道声音在蓬的脑海中响起。
(译注:这句话是TV第十集刚开头时千濑所说的台词。)
这句话是谁说的,他又是什么时候听到的?
『总有一天怪兽会消失的』。
这是谁做出的承诺呢。是失马如此断言了吗?
蓬那颗原本期望着明天早晨到来的心,此刻却能感受得到似乎有一片黑雾正在他的心中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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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兽优生思想四人正站在距离怪兽拜亚古力普和霸王杰农战斗地点不远处的商业大楼的楼顶上。
「……输了啊。」
貉将横着的手放下,沮丧地低下头。
不过,她失望的心情也就这么一瞬间。
「我还要再去家居中心一趟。刚才还没看到修完毛后的样子呢。」
看来貉非常想看到贵宾犬修完毛之后会变成怎么样。
十驾和沉接上她的话题。
「那家店还在吗……」
「怪兽是在远离那家店的地方巨大化的,所以店并没有被破坏。」
何等令人感到恐怖的对话。
他们使用怪兽摧毁人们的生活、破坏社会的文明,同时却又亲自前往不同的商业场所,享受着文明给他们带来的恩惠。
以怪兽为绝对中心并展开行动的这些人——所谓的『怪兽优生思想』,是与现代人类水火不容的存在。
像往常一样双手抱臂焦躁不安地盯着远方爆炎的鬼蛇,又一次被解散了的同伴们给抛下了,楼顶上就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喂,你们给我等等啊!我要拿这个做什么,你们还没答出正确答案啊!!」
鬼蛇指着地面上放着的松木材想要吸引他们回头,但包括已经回答过他问题的貉在内,她们三人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没办法,鬼蛇也只得追上他们几个的步伐,就在这时,他突然抬起头看向天空中。不过,空中并没有什么东西朝他飞来。
同样的事情不会一次又一次接着发生吧。鬼蛇想,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去,迈开步伐准备离开。
——不过迈步其实是假动作,他再次抬头看向天空。
也许是天空回应了他的期待吧。一段时间后,一道周身燃烧着火焰的巨大碎片朝鬼蛇飞来。
「啊————————————————!!」
伴随着一声巨响,商业大楼的楼顶发生了大爆炸。
筋疲力尽的鬼蛇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而距离他身体只有一米远的地方已被怪兽炮台的碎片所刺穿。
「我还以为死定……了咧……?」
虽然鬼蛇说出了这句他很不想说却成为了他口头禅一般、说出来就能让他安心的话语,可当他将自己的视线转向一旁的时候便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他捆好放在一旁的松木材一根不剩地被怪兽的碎片给压了个稀巴烂。松木材仿佛成了鬼蛇的替死鬼。
看来鬼蛇也有必要再去家居中心一趟了。
▼
距离霸王杰农和拜亚古力普战斗地点不远处的河流上,一艘电动小艇正静静地漂浮着。
电动艇上坐着的一男一女均穿着西装,他们一同凝视着另一端天空中升起的黑烟。这道烟便是击败怪兽的证明。
青年腰间挂着一把红色花纹黑色剑鞘的刀剑,煞是惹眼。即便是站在不断摇晃着的电动艇上,他的姿势也保持没变,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青年生了副白净而又凛凛生威的美貌,长着头透明的银发。只是他左边的刘海太长,遮住了他的左眼。而青年露出的右眼的眼神如刀刃般锐利,让人过目不忘。
穿着西装的女性则是屈膝扶着电动艇的引擎,她脸上洋溢着的轻柔的笑与青年严肃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的头发盘起,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好闻的香气。
她眼镜深处的眼睛炯炯有神,她耳朵上还戴着一对心型的耳环。她穿着的紫罗兰色轻便女鞋让身上的深色商务套装显得柔和许多。
她脖子上挂着的工作牌中正罗列着用某种符号文字书写的内容。她丰满的胸部毫不留情地将她穿着的衬衫与工作牌向前撑起。
这位青年名叫骑士,这位女性名叫二代。
他们是『网路骑士同盟』的两名成员。
「……终于成功干涉了。」
骑士的低语中带着些许自嘲的意味。
他曾经也说过同样的话。过去,骑士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介入了霸王杰农与怪兽的战斗之中,在那之后,骑士便成为了蓬一行人可靠的同伴。
然而,毫不畏惧艰难险阻,豪言宣告要守护所有世界,避免世界遭受怪兽威胁的骑士和二代两人,却在世界被冻结之后就再也没出现在蓬他们的面前。
「这个『可能性世界』被分离,似乎不只是因为怪兽的能力呢。」
二代如同补充说明般苦笑着说道。
看来他们至今为止都没有出手相助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给您添麻烦了……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不知为何骑士以十分郑重的口吻朝二代致歉,但二代却飞快地摇了摇头。
「没必要着急。骑士君,你就专心恢复吧!」
「好的。」
「那么!我们就赶快跟蓬先生他们会合吧!」
二代话音刚落便用力拉动电动艇的引擎启动绳。
尖锐的声音响起,电动小艇在河流上缓缓前进。
网路骑士同盟的两名成员,终于是在『冻结的世界』中现身。
在这打倒了四只怪兽之后,本该就此恢复原状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