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的来到这里。
哇的吓了一跳。
咚的一声到手。
然后变成天剑继承者。
句点。
「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在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库拉拉如此吐嘈。
情况急转直下,思绪完全跟不上事态发展的速度。
感受到怪异气息冲出房间后,她与妮娜会合,然后就被丢进莫名其妙的谜样空间,而且还被迫与妮娜分离。
回过神时,她已经来到古连丹的王宫,并且从女王手中得到天剑,正式成为天剑继承者的一员。
而且她还意外继承祖父的诺耶兰名号,这已经像是王家的肥水不落外人田了,感觉一点也不好笑。
「…………虽然我觉得没这种好事就是了。」
毕竟外面已经充斥着讨厌的氛围,甚至没闲时间在意这种小事。
库拉感受到的怪异气息,其真面目就是这个吧。
「意思就是……」
如此思考的库拉拉,脑海浮现某人的身影。
「这表示她终于行动了吗?」
库拉拉不太明白自己在何种力量的作用下来到这里。
「不,那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吧。」
她指的是电子精灵们的情报共享空间。
虽然最近消声匿迹,不过与狼面众战斗的那一刻起,库拉拉就知道了缘的存在。
她没实际体验过这个空间,所以只能用推断的……不过它恐怕就是缘吧。
库拉拉没想过事到如今自己居然会体验到那个空间。
「没时间好好享受呐。」
库拉拉面带苦笑地低喃。
她用这个方式,让混乱的心情渐渐恢复平静。
她回到了古连丹。
握在手中的是天剑。
库拉拉……库拉丽贝·隆斯麦亚,以库拉丽贝·诺耶兰·隆斯麦亚的身分正式成为天剑继承者。
跟祖父拿同一把天剑恐怕是偶然吧。女王不可能对库拉拉抱持某种期待,库拉拉也不愿认为女王为了这种浪漫而错失将诺耶兰天剑交给某人的机会。
不论过程为何,现在在这里的天剑是自己靠实力取得的。
「……可以的话,我想要更可靠的证明呐。」
总觉得如果有这种试链般的考验,自己在心情上就能更轻松地接受这种结果。
库拉拉叹了一口气。
现在不是可以做这种事的状况。
事情恐怕就是这样。
「那么,差不多该振作罗。」
库拉拉拍拍脸颊,彻底终止自己的心情转换。
「毕竟接下来应该不是可以想东想西的状况。」
她紧握呈现基础状态的天剑,绷紧心情与表情。
古连丹的漫漫长夜正要开始。
※
念威端子指定了集合场所后,库拉拉朝那边移动。
端子传来的声音不是熟悉的德尔波妮,这让她感到一抹寂寥。
然而,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继承她位子的念威操作者一定也很优秀吧——库拉拉一边这样想,一边朝那边前进。
在路上,她撞见了那个人。
「哟!」
「…………哇啊!」
是特洛伊亚特。
「这种态度是怎样啊?」
「不,总觉得好久不见~心中却涌不出半点尊敬的念头。」
「唔?」
「甚至可以说觉得很烦呢。」
「到现在还残留在被尊敬的可能性,这一点还比较让我吃惊呐。」
「咦咦!」
「你还满讲礼节的嘛。」
「我没想到会被这样夸奖耶!」
「哈哈哈哈哈。」
明明许久不见,对方却完全没让自己感受到这种气氛。
特洛伊亚特的这种态度实在很不好。
「那个…………」
「怎么了?」
「师父不吃惊吗?」
「为啥?」
「呃,我算是离家出走了,可是却突然出现在这里耶。」
没错。
如果对方因为这件事大吃一惊,再说出「你为什么在这里?」的话语,自己应该会比较好解释现在的状况。
不,自己无法好好解释移动的方式就是了。
「嗯,也是呢。」
然而,特洛伊亚特却是这种态度。
总觉得有点——伤脑筋。
「……师父觉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嗯,记得你好像离家出走了?」
「是的。」
「其实你并没有这样做吧。」
「是……咦咦?」
库拉拉差点不由自主地点头同意。
「……为什么师父会这样想呢?」
「有两种可能。」
「啥?」
「你接受女王的密令,一直在进行某个任务。」
「啊,总觉得师父说出了很正经的话耶!」
「第二个可能,你一直躲在房间的衣柜里进行杀刭修练。」
「啊,果然还是跟平常一样。」
「来吧,是哪一边呢?」
「两边都不是啦。」
「什么嘛,真无聊。那怎样都行啦。」
「哇啊,这是啥反应呀?」
「你现在在这里,这样就够了。」
「咦?」
「看你很有精神的样子,真是太好了。」
「……师父。」
库拉拉有些感动。
「师父,我……」
「嗯~?」
「我得到天剑了!」
知道师父相信自己这个徒弟,库拉拉感动了起来。
这个徒弟更有长进了吗?有的,大概。库拉拉得到了天剑,所以她觉得要这样下断言代无所谓。
她兴冲冲地把天剑拿给特洛伊亚特看。
「是喔。」
然而,特洛伊亚特的反应却很枯燥无味。
「咦?」
「呃,怎样都可以啦~」
「咦咦!」
「因为事情就是这样啊,徒弟有没有成长都无所谓啦。」
「这是为什么呢?您刚才不是说看我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吗?」
「嗯,你很有精神吧?」
「是的!」
「很有精神的话,实力这种事不就无所谓了?」
「为……为什么呢!」
「因为所有女性都是我守护的对象呐!」
「咕啊!」
也就是说,女性没必要战斗。
特洛伊亚特似乎想表达这件事。
「先别管这个了,徒弟啊。你在学园都市时,有没有替我这个师父好好物色对象呢?」
「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啊!」
两人鬼扯之际,天剑继承者们也陆续来到这里。
总是臭着脸的路伊梅与帕梅琳一起走向这里的光景有点好笑,但库拉拉还是忍住了。
她还想要保住小命。
因为跟特洛伊亚特说了那些傻话之故,库拉拉甚至没必要对最后过来的卡娜丽丝解释自己成为天剑继承者的事。就这层意义而论,库拉拉或许得救了也不一定。
可是,她也因此而没能跟新成为天剑继承者的人物打到招呼。
「师父,那位是?」
「嗯?啊,是新人。」
「呃,这个我晓得……啊,不,算了。」
「嗯?」
「师父没理由对男人感兴趣呐。」
「正是如此。」
毫不迷惘的肯定答覆甚至令人感到目眩。
那个人的名字似乎是海亚·沃尔夫修丁·莱拉。
他继承了沃尔夫修丁的名号。
那明明是雷冯的东西。
库拉拉虽然有这种感觉,但雷冯毕竟不在这里。
跟库拉拉年纪相仿的他,之前似乎曾经担任过佣兵团团长。从这种资历就能看出这个人还强调了天剑继承者携手合作的重要性。
正如库拉拉所料,这个提案被否决了。
只要看到特洛伊亚特就能明白,这些人要不是对他人不感兴趣,就是对人的喜好极为偏颇,跟协调性这种字眼几乎搭不上边。
没发生大事的话,他们就不可能联手合作吧。
不过,库拉拉明白现在就是发生了这种大事。
或许应该提出那件事。
或许吧……可是,现在没时间这样做。
因为她来了。
「娃媞……」
在走廊上前进着的身影,果然就是娃媞·蕾本人。
那不是自己眼花。
也不是长相类似的某人。
是库拉拉认识的娃媞·蕾。
就像库拉拉在不知不觉间被运送至古连丹一样,娃媞也使用了某种特殊的移动手段吗?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问题闪过脑海之际,战斗就开始了。
应该说果然如此吗?娃媞相当厉害。
她轻松避开一马当先冲过去的海亚,甚至闪过了路伊梅半路杀出来的攻击。
路伊梅全身释放着爆烈的刭流。
「在那边罗哩罗嗦的,太嚣张了。」
他连口吻都散发着火花。
「只要彻底击溃敌人就行了吧。」
「是这样说没错啦,不过老大你最好要注意一下什么叫先后顺序比较好哟。」
连说出这种话语的特洛伊亚特都射出火炎展开追击。
「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这个嘛,因为老大失败时可不能丢脸呐。为了保险起见所以提醒一声罗。」
「哈!」
在那之后,特洛伊亚特仍然继续闲扯淡,这让库拉拉开始担心起他。
师父该不会还在小看娃媞的实力吧?
然而,来到这里前,她已经击倒了卡温迪亚跟利瓦斯,还有卡尔冯。
应该不会有这种事才对——她想这样相信,然而……
「那个……我觉得最好不要太大意呢。」
「当然,我们并没有大意喔,前任徒弟。」
「前……前任吗?」
这个称呼出乎她意料之外。
「既然你也成为了天剑,那我们的关系就不是徒弟跟师父罗。」
「是……是喔。」
「所以,我们当然没有大意。」
「是这样吗?」
「不要怀疑啦。」
「我很怀疑呢。」
「哈哈。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看不到娃媞的身影。她不可能被路伊梅的铁球击溃,却也不可能被特洛伊亚特的追击之炎烧光。
就算是库拉拉也明白这件事。
危机感令脸颊发麻。
只要这种氛围没有消失,就不能因为敌人不见或是没有动作而心安。
然而,为何特洛伊亚特可以表现得这么悠哉呢?
「我们没有大意啦,之所以看起来大意……」
特洛伊亚特如此说道后,在他背后的人有了动作。
是萨瓦利斯。
他举着手臂,手做出弹指手势。
然后用那个动作弹响手指。
「是因为我们知道谁会接着攻击。」
弹指声跟特洛伊亚特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也叠了上来。
天花板爆炸了。
然后,娃媞有如被爆炸轰出来似的现身了。
「我慢慢开始了解了呢。」
萨瓦利斯对掉下来的娃媞开了口。
看着这副光景,库拉拉哑口无言。
甚至有一点茫然。
她没发现萨瓦利斯做了什么。
虽然成为天剑,却不表示成为天剑前就存在的实力差距都消失了。
甚至可以说由于自己只有半吊子的进步,所以连以前不晓得的差距都变得清晰了?
「呜呜呜……怎么可以输呢!」
不能在这里受到挫折。
萨瓦利斯与娃媞说着话,在一旁的库拉拉悄悄地再次下定决心。
没错。
因为她会一直抱着变强的心愿。
※
在那之后,战局立刻转变成由海亚指挥的联合攻势。
天剑继承者虽是个人主义者的集团,却还是可以有弹性地应付战局吧。
库拉拉坦率地佩服这件事,然后一边被超乎自己预料的天剑性能玩弄,一边拚命跟上这场战斗。
这场战斗可以窥见普通武艺家绝不可能实现的战术与破坏力。库拉拉巧妙地执行这种战斗,此时却又发生了另一件意想不到的情况。
不,曝露在天剑继承者的超常破坏力下仍旧平安无事的娃媞也出乎意料之外,此时发生的状况却更加离奇。
或许是自己有所期待吧。
期待事情变成这样。
是雷冯。
雷冯来到这里了。
库拉拉甚至无法好好解释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来到此地的,那雷冯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她虽然在意,但现在并不是可以发问的气氛。
「为何这家伙会在这里?」
路伊梅不悦的声音也没让雷冯改变表情。
「既然我在这边,就表示我在这边。请不要问理所当然的事情。」
霄冯如此回应。在洁尔妮看不到他用这种尖锐的方式回应问题。
不过,在古连丹时却很常见到。
真要说起来的话,库拉拉比较习惯这样的雷冯。
「连实力都拿不出来的武艺家只会碍事喔。」
「觉得碍事的话,对我见死不救就行了吧?……你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温柔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样说也对喔,的确。」
萨瓦利斯发出长笑,雷冯狐疑地凝视着他。
他有如理所当然似的与天剑继承者们相处着。
的确没错。
毕竟他是前任天剑继承者。
除了库拉拉与海亚,以及不在现场的耶儿丝摩这些新人外,雷冯与其他天剑继承者分庭抗礼,也与其中几人并肩作战过。
库拉拉心中感受到的——自己在这里的违和感……他应该跟这种感觉无缘才对。
天剑在手,库拉拉却还是觉得自己究竟该不该在这里而感到不安。他应该完全没有这种感觉才对。
或许这只是一厢情愿。
或许他也感受到不安。
或许他也感到恐惧。
或许他也觉得自己来错地方而旁徨着。
然而,他的表情拚命隐藏这种情感,维持着他曾经是天剑继承者时的表情。
这令她羡慕。
也令她嫉妒。
为什么我连平静的表情都装不出来呢?
这让她极不甘心。
而且,他完全没对库拉拉在场的事实感到吃惊,就这样纵身跃进与娃媞的战斗之中。
难以忍受。
「真是的!」
这种感觉我要体会到何时?
在不知不觉间,战场上的紧张感已经从库拉拉的体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试图占领她心灵的焦躁感。
她自己也不晓得这样好不好。
即使手中没有天剑,雷冯仍然毫不胆怯地挑战娃媞。库拉拉有如要追上他的身影似的战斗着。
她眼中只有雷冯,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喂,等等!」
阻止她的人果然还是特洛伊亚特。
「你冲过头了,笨蛋。」
「请放开我!」
被抓住脖子后面拖回来后,库拉拉挥开特洛伊亚特的手大声怒骂。
战况又产生了变化。也许是对雷冯与林戴斯的登场产生某种想法吧,娃媞开始朝地底前进,寻求她原本的目标——那个叫作沙耶的少女。
库拉拉等天剑继承者试图阻拦,娃媞却留下蠢动的荆棘群当作礼物送给他们。
雷冯飞身跃入了那群荆棘群中,所以库拉拉才想要冲过去。
他打算穿越那片荆棘防壁追上娃媞。
既然如此,库拉拉也非去不可。她不假思索准备追上去时,却被特洛伊亚特阻止了。
「为什么要阻止我!」
「你觉得自己有办法穿越那东西吗?」
库拉拉相当激动,但特洛伊亚特的眼神却很冷静。
「就算是我也做得到!」
「连时机都抓不准怎么可能做到呢?」
「咕!」
面对师父的无奈语气,库拉拉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可是……」
库拉拉望向那边。
雷冯的身影已消失在蠢动荆棘群的另一侧,他跟同样冲进内部的林戴斯应该都平安无辜吧。
在念威被扰乱的状况下,没人知道详情。
不过在库拉拉心中,不存在雷冯死掉的可能性。
他一定跟林戴斯一起抵达地底,而且正在跟娃媞战斗吧。
库拉拉没办法待在那边。
「可是……」
自己明明很想过去。
是因为思考过了头,还是脑袋跟不上急遽变化的状况呢?
「好痛……」
头痛与目眩令库拉拉压住脸庞。
「我……」
想要追上去。
想要站在他身边。
嗯,想起来了。
想起那晚的事。
在洁尔妮的最后一个快乐夜晚。
※
迷惘旁徨的那一夜。
库拉拉用手盖住脸,凝视着天花板。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祭典后的空虚感混入了药这个因子,让库拉拉乱了方寸。
她有了这种混乱感。
「不是这种事,我不是想做这种事。我不是为了做这种事而来到洁尔妮的。」
雷冯仍然睡在床上。这个药的效果究竟有多强呢?他看起来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这是此时此刻的唯一救赎。
「呜,呜呜呜呜……」
然而,这种救赎究竟有多少意义呢?
或者说,干脆雷冯醒过来对自己破口大骂,这样感觉要好太多了。
「不是为了做这种事啊!」
就算大吼,雷冯也醒不过来。
库拉拉用额头抵住他的胸膛。
「……好想赢你。」
她总算挤出这句话。
「好想赢你。」
不管是祭典还是什么名目都无所谓。
她想跟雷冯战斗来一场龙争虎斗,然后赢得胜利。
渴望以最强烈的方式向雷冯突显自己的存在。
这是好感吗?
还是对强者的敬意?
她自己也不晓得。
不过,无论是好意或是敬意,她都不认为这样做可以消除这种心情。
光是这样还不够。
这种东西无法让我满足。
我跟特洛伊亚特不同。
特洛伊亚特曾经这样说过。
女性只要是女性,对特洛伊亚特而言就是救赎。
对方是谁这种个性上的问题根本无所谓。女性只要以女性之姿服从她们的性别,就能让特洛伊亚特得到救赎。
老实说,库拉丽贝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
那或许只是特洛伊亚特掩饰自己性好渔色的戏言吧,而且她觉得这个可能性还很高。
可是,库拉拉也还无法忘记特洛伊亚特说这些话语的真挚眼神。
就算是旁人不赞同的性向,对本人来说或许还是存在着真挚的理由。
库拉拉——库拉丽贝跟特洛伊亚特不一样。
男女关系不会让她产生救赎感,
虽然她还没体验过那件事,不过应该不会有救赎感吧……她是这样想的。
她并没有确切的自信。
可是现在,现在的这个时候,库拉拉不会因为这种事而得到救赎。
好想赢。
现在的她,只能在雷冯怀中倾吐心中的懊悔。
※
「虽然我不晓得理由。」
库拉拉因情绪亢奋而说不出话,但特洛伊亚特的眼神还是很冷静。
「……不,其实我八成知道理由,不过我可以推测出这是前徒弟的女儿情怀,所以才刻意装作不晓得就是了。」
「…………」
「所以,虽然我不晓得理由。」
「……这个独自补充说明是对谁说的呢?话说有这个必要吗?」
「嗯,也对呢。」
「真是的……」
「八成是我客气说出来的数字,其实是十成才对。」
「这种事怎样都可以啦!」
「不,不可以喔。」
「为什么?」
「这不是师父多了解徒弟这种程度的问题。」
「不是吗?」
「这是跟本大爷究竟多了解女性这个终极问题有关呐。」
「……啊啊,真是的!」
无视自己的烦恼,这种态度真令人恼怒。
「事情就是这样,徒弟啊。因为没办法把人家变成囊中物,而红着脸追上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喔。」
「就……就说不是这样了……」
「不管是怎样,没办法把人家变成囊中物也是事实吧?」
「……咕!」
「满脸通红像笨蛋一样硬冲过去,可不像是我的徒弟哟。」
「……刚才明明说我是前任徒弟。」
「不管是不是前任,徒弟就是徒弟。你这样做我的教导就不值钱了。」
「唔……」
「我说过了吧?化练刭的基本功就是冷静的判断力。我说过要退一步布好局,然后再采取行动吧?」
「这……」
「你连自己想干嘛都不晓得,选能做到什么事呢?」
「我……」
「哎,事情就是这样啦。看不见胜算时就是潜藏的时机。乖乖在这里打杂吧。」
「呜呜……」
跟前任徒弟或是同样身为天剑继承者这一类的关系无关……
「总觉得我好像被当成小兵了呐。」
「这也没办法,事实上你就是小兵啊。」
「呜呜……」
「所以你就在这边像个小兵一样战斗吧,这里也忙得很呢。」
实际上,要打倒这片荆棘必须花费不得了的劳力。
路伊梅倒下了。
卡娜丽丝消失了。
萨瓦利斯也倒下了。
就现在的事态而论,目前为止控制着的战况只不过是序盘而已。
毕竟库拉拉等人到头来还是无法跟女王等人会合。
打倒荆棘后又立刻出现新的敌人,库拉拉等人也因此被迫留在原地。
而且还失去了三名天剑继承者导致战力激减。
虽然面临极大危机,但经过谜样强化后的妮娜忽然登场,所以勉强度过了难关。
在众人做着这种事时,地下的战斗结束了。
然而,连这个结果也不是最后的结局。
天空变了颜色,巨大炎块坠地。
它一边将愤怒气息撒向全世界,一边化为巨大的野兽姿态。
这只野兽肯定就是现在这个事态的最终局面。
连世界的色彩都能加以改变的巨大怒意,几乎吞噬了库拉拉。
然而,在身旁的特洛伊亚特并没有被吞噬。
「意思是,那个可爱小妞死掉罗?」
由于使用了大技之故,在特洛伊亚特体内大肆暴走的脑内物质,此时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的沉着语调里缺乏活力。
「真可惜呐。」
在这个情况下,可爱小妞指的是娃媞吧。
「……我想她应该不是人类喔。」
库拉拉看过娃媞在洁尔妮假装学生的模样,却没有涌现同情她的心情。
打从相遇的那一刻起,库拉拉就明白娃媞是世界的危机。这个认知造成她精神上的负荷,而且她这一路上也一直在跟这种负荷奋战。
如今,总算从这种压力中解放的轻松感还比较强烈。
「她想成为人类吧。」
「啥?」
库拉拉不懂特洛伊亚特想表达的意思。
「她露出了那种表情,好想好想变成女人的表情。」
「既然如此,师父让她变女人不就行了。」
你在说什么啊——库拉拉用这种心情顶了嘴。
「我是想这样做呀,可是不行呢。」
特洛伊亚特用极认真的表情下了断言。
「因为并不是谁都行,就是这样才复杂呐。」
「…………」
这个人在娃媞·蕾身上看见了什么?
库拉拉本来想把这番语语当成戏言听过就算,却突然在意起它。
「请师父不要乱枪打鸟说出这种意见好吗?」
「这可是用经验做出来的判断,说它是乱枪打鸟也太那个了吧。哎,不过我也没办法彻底否定就是了。」
「……为什么师父会这样想呢?」
「每个人都想待在自己想待的地方呐。」
「这……」
「那女孩露出了没有栖身之所的眼神。」
「……她不是人类喔,谁晓得这种事啊。」
不愿看见凝视远方的那对眼眸,库拉拉背对了特洛伊亚特。
自己想待的地方。
今天明明忙翻了,却是令自己深思许多事情的一天。
库拉拉希望遇见这种日子时,能忙到没时间思考地结束一天。
平安无事的结束,然后说一句「哎,好累喔」地沉入床铺里。
可是,这样是不行的。
……或许不行吧。
自己想待的地方。
如果输掉这场战斗,而世界也真的因此消失的话,那么库拉拉到底会为了守护什么而拚命呢?
单纯只是为了守护自己的性命也无所谓——库拉拉是这样想的,可是只有这样还是有点寂寞。
库拉拉不觉得自己能随心所欲地使用紧握手中的天剑,她一直在替以特洛伊亚特为首的其他天剑继承者助攻。
或许这样就够了。
她进行了符合自己实力的战斗,或许只是这样而已吧。
而且,或许大家只要去做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一切就能进行得很顺利。
这样应该就行了吧。
可是,只有这样就行了吗?有某种情感如此对自己发问。
她就是在此时听见的。
听见了那个演说。
「即使如此还是觉得非挺身而出不可的话!」
「咦?」
突然响起的这个声音令库拉拉瞪圆眼睛。
(周围有变化。)
「啥?」
(都市周围……出现都市。)
耶儿丝摩的声音似乎也带着困惑。
而且,这的确就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报告。
「咦?咦?」
「不愧是最终战争,什么事都会发生呐。」
特洛伊亚特如此苦笑,不过发生的并不是这种状况。
在都市外界,视线所及的所有范围陆续出现了庞然大物。
都市从空无一物的空间现身了。
究竟是发生了何种奇迹,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搞不懂呢。」
脑袋跟不上状况,库拉拉不知如何是好。
「喔喔,做了很了不起的大事嘛~」
与库拉拉完全相反,海亚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你知道些什么吗?」
「你说现在发生的事吗?我怎么可能知道呀~」
「可是你刚才……」
「我知道的是发出声音的人。」
「发出声音的人?」
演说仍在持续着。
那个人在说战或是不战这一类的事。
为了守护自己的性命,为了守护自己的栖身之所。
战,或是不战。
「是洁尔妮到去年为止的学生会长啦!」
「咦咦?」
这么一说,这似乎就是他的声音。离家出走后,自己仅为了谈条件见过他一次面而已,所以才会忘了对方的声音?
不,自己连想都没想过认识的人会在这种场合做出这种事,这才是最大的理由吧。
即使不记得声音,接下来的演说仍然渗进了库拉拉的心。
耳中似乎传来人们为了战斗而奋起的声音。
「也有洁尔妮吗?」
(有的。)
耶儿丝摩回应得很快。
「是吗?」
洁尔妮也在这里啊。
库拉拉只在那边待了不到一年。然而,她心中却已经有了类似信赖的情感。
「战斗吧,自律性移动都市(雷吉欧斯)都市的人们!」
「啊?你要过去呀?」
「您知道啊?」
「哎,去挥洒青春吧。」
「是——」
虽然是懒洋洋的激励,却也很有特洛伊亚特的风格。
库拉拉也冲了出去,有如要追上雷冯的背影似的。
她要追上他的背影。
到现在为止是如此,而且以后也一样。
直到有一天超越他为止。
「比起迎接世界末日,这样积极多了。」
开朗地如此低喃后,库拉拉跃向洁尔妮。